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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心 第4节

作者:琴瑟如寐 字数:14992 更新:2021-12-31 19:15:48

    “我不杀了你。”萧鸾恶狠狠地,一字一顿说道,“我是胆小,可不敢赌”

    他一把将她甩在床上,俯身压了下去“但我决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嫁过去”

    顾沐容一声尖叫“萧鸾,你个禽兽放开唔”

    、疯魔入障

    顾沐容一声尖叫“萧鸾,你个禽兽放开唔”

    萧鸾狠狠撕开她的嫁衣,封住她的嘴巴,然后肆虐起来。

    被酒精侵袭的身体亢奋不已,他肆无忌惮地揉搓着身下的女人,用最凶狠的力道进攻着。

    顾沐容从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抽泣,最后痉挛着身体,一动不动了。

    萧鸾释放在女人体内,觉得既恶心,又痛快。

    那种感觉,比跟元凌上床,强烈刺激了数倍。

    萧鸾心中恶意地想,真不愧是顾沐容

    他躺在女人胴体上喘息,脑中混沌而疯狂。

    忽然有震怒声传来,雷霆般在耳边轰然作响“萧栖梧”

    萧鸾转过头,看见萧竞红着眼,矗立床前。

    本来无声无息的顾沐容,又开始抽泣起来,微弱地开始挣扎。

    萧竞一把扯起萧鸾的头发,将他抛在地上。

    顾沐容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一片斑驳,惨不忍睹。

    萧竞一脚踹在萧鸾身上,踢得他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

    “你这畜生”萧竞怒喝,冲到墙边,拿起墙上装饰用的金络马鞭,凌空一个鞭花甩过去。

    萧鸾一声不吭地受下。

    然后鞭子雨点般袭来,肉碎皮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萧鸾原本蜷缩着护着头脸,后来索性不护着了,不声不响地跪在地上,盯着萧竞看。

    萧竞恨死了他那冷漠怵人的目光,更下了重手“萧鸾,你还有脸看我”

    一鞭子便冲着他的头脸抽过去。

    萧鸾不躲不闪,任着鞭子落在自己脸上,然后微微支起上半身,对着萧竞扯开嘴角,血流满面地露出个不伦不类的笑容“皇兄小弟不才,替皇兄给顾沐容了。”

    萧竞怒极,大喝一声,又是一鞭狠狠抽下去,似乎比方才力道更猛,一鞭下去,萧鸾的身体立刻豁出一条大血口。

    萧鸾的身体极白,衬着血淋淋密布交错的伤口,愈加惊心动魄地可怖。

    随后不知抽了几鞭,萧鸾开始软绵绵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像一团血肉,蜷在那里。

    顾沐容原本低低啜泣着,此时也停下哭泣,猫叫似的小声唤“萧郎,萧郎不要打了”

    原本在殿外跪伏的李德再也顾不得什么,冲进来,将萧鸾护在身下“陛下,陛下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萧竞喘着气,微微顿住。

    李德趁势砰砰地磕着头“殿下千错万错,求陛下饶条命吧饶条命吧”

    萧竞甩手扔了金鞭,在原地喘息半晌,方冷声道“带下去。”

    李德哽咽着“谢陛下,谢陛下”

    然后踉跄着抱起萧鸾,退了下去。

    顾沐容拿着衣物,遮着自己的身体,惶恐不安的唤道“陛下”

    萧竞脚踩着满泊的鲜血,恍若未闻。

    顾沐容再唤“萧郎”这次带了哭腔。

    萧竞猛然惊醒过来,却并未回头,反而向着殿外冲了出去,冲到一半,又停住脚步,恶狠狠地殿内的花瓶扫落在地,然后还不过瘾,一脚踹倒了一侧书架,上面的金石古玩,玉器花瓶,随着书架,砰地倒在地上,碎成一片。

    帝王的怒吼声从外殿遥遥传来“混账东西畜生”

    顾沐容怀抱住自己,哭得愈发伤心。

    李德不敢将萧鸾留在宫里,秘密送到王府,然后叫了一班太医,轮流把脉诊伤。

    萧鸾虽气息奄奄,但终究留了一口气,硬是被太医从阎王殿里拖了回来。

    李德在一旁流着眼泪。

    这兄弟俩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看着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兄弟俩一母同胞,从小感情好,萧竞从来都把萧鸾捧在手掌心上,当着眼珠子疼。

    只是万万想不到,这次会发生这种事,下这么重的手。

    萧鸾保住了命,但仍旧昏迷不醒。

    萧竞默许了李德留在何清王府。

    李德叹着气守着萧鸾,也不想回宫。他知道那日当值的宫女太监大概再也见不到了,回宫见着一群的新面孔,徒惹伤心。

    五天五夜后,萧鸾终于醒来,李德也终于回宫中面见圣上。

    萧竞正在御书房中对着大臣大发脾气,见到李德,方才饶过那群臣子。

    他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怎么样了”

    “王爷终于醒了,虽然伤势还重,但好歹稳定下来。”李德说着,忐忑地抬眼猜度着圣颜,“陛下,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萧竞猛地将手中茶杯砸在地上:“看个屁”

    李德立马跪在地上“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萧竞摆摆手“有谁去过”

    “来的大多是王爷旧日僚属,军中将士。奴才都一齐推说是王爷旧伤复发,亟需静养,不宜见客。禁军都统齐熙来过一回,还有就是柔然左贤王,元凌了。”

    萧竞冷哼一声“倒是不避讳。”

    李德诺诺。

    “他既然醒了,你就不必亲自看着了。找个机灵点的,看着他。”

    李德躬身称是。

    萧竞摆摆手,让他出去。

    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了萧竞一人。

    他又开始发起呆来。

    萧鸾也躺在病床上发呆。

    新服侍他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太监进来,对着萧鸾道“殿下,禁军都统齐熙求见。”

    萧鸾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齐熙入门进来。

    他走到床边,屈膝跪下“殿下”

    这一声叫的低哑。

    萧鸾抬眼看去,发现齐熙眼里竟含着泪。

    他皱起眉头,虚弱地低斥“我还没死,嚎什么丧”

    “殿下”齐熙又低低地叫道,“陛下怎能这样对你。”

    萧鸾见齐熙这幅样子,知道他只知其果,不知其因,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道最好,兄长最好面子,难保不会对齐熙做些什么。

    他低低咳了一声,缓声问道“住口,我以前,说过什么”

    齐熙怔楞,然后低首说“殿下说,我身系皇城秩序,京畿安危,是为陛下内臣,心腹机要,不可已外王过多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擦,还是单机我就喜欢玩单机游戏

    、齐熙其人

    齐熙怔楞,然后低首说“殿下说,我身系皇城秩序,京畿安危,是为陛下内臣,心腹机要,不可已外王过多联系”

    “找过我几次”

    “先前有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齐熙如实回答。

    萧鸾蹙起眉,又低低咳了一声“嗯,以后莫要来找我。”

    他说完这句话,一时忍不住,又咳了好几声,然后呕出一口鲜血来。

    齐熙手忙脚乱,看到他呕血,脸色都变了“殿下”

    他这一声都带上了哭腔。

    “叫什么”萧鸾低声呵斥,艰难喘息了几下,“我死不了。”

    齐熙握住他的手,低低哽咽。

    “行了,”萧鸾良久喘息方定,“待够久了,出去。”

    齐熙抬头看他,满脸都是泪。

    萧鸾似乎是累极了“真是没用。”他低不可闻地说,“别让人看见了出去。”

    齐熙擦干眼泪“那属下告退了殿下,好好保重。”

    萧鸾陷在被子里,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只有从脸颊到嘴边横亘着一条鞭伤,触目惊心地红着。

    齐熙几乎以为他的王爷已经死去了。躺在这里的,只是单薄可怖的尸体。

    但萧鸾极低地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

    齐熙再看了他片刻,又确定自己脸上没有半点不妥,才躬身退了下去

    门口有小太监候着,看着齐熙出来,笑脸迎了上去。

    齐熙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塞到他手中“劳烦公公费心了。”

    “哎呦,齐大人,这是奴才分内之职啊。您太客气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收起银两,然后指着外面大厅问道,“那这个安乐侯”

    “先拦着。如果王爷不问起,就不要禀告了。”

    “哎是,齐大人,走好。”

    齐熙点点头,踏入了王府大厅。

    元凌正坐在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齐熙见左右无人,擦身而过时低声警告“你这蛮夷,休想害殿下。”他边说边恶狠狠地瞪视他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元凌悠闲地盖住茶杯,对着齐熙的背影答道“不劳费心,我会日日来看望摄政王殿下的。”

    元凌果然说到做到,萧鸾日日都在床上养病,他也照旧日日都来,风雨无阻。

    也不知萧鸾是怎么知道的,元凌从开始王府大厅坐着喝茶,到之后王爷床畔伺候了。

    元凌有时替他换药,简直觉得没处下手。

    “贵国皇帝陛下看着仁慈温和,一旦下手,倒也毫不含糊。”元凌打趣道。

    “啰嗦。”

    元凌替他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然后拿过药碗“好,该喝药了,嗯,温度正好。”

    萧鸾扭开头“今天不喝。”

    元凌搅动着汤匙“这药不苦。”

    萧鸾皱着眉头“今天没心情。”

    “你日日没心情,但药,还是得天天喝的。”

    萧鸾冷哼一声“你看着凶神恶煞,人倒是很鸡婆。”

    元凌听了哭笑不得“这天底下能治你的,也只有他了。”

    萧鸾沉默不语,半晌冷冷回道“干你屁事。”

    元凌无奈,只得将药碗放在柜上,拨了拨炭盆“今天很冷,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雪。”

    萧鸾望着紧闭的窗牖,忽然说道“我想看看。”

    “那你得先喝了这碗药。”元凌又拿起它,舀了一匙,递到萧鸾嘴边。

    萧鸾避开,然后从元凌手中夺过碗,一股脑灌了下去。

    “开吧。”他说,热气从嘴里呼出,弥漫在空气中。

    元凌走至窗边,轻轻地打开了它。

    外头的小雪不知不觉间已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遍地。

    萧鸾赞了声“好雪。”

    赞叹并没有出自肺腑,听着很是敷衍,是一声可有可无的感慨。

    元凌转过身,看着萧鸾“是啊,快到腊月了。”

    腊月兄长就要成婚了吧。

    亏他挑个大雪纷飞的时候。

    萧鸾笑了下,很轻,一划而过。

    有雪飞进了窗户,被屋里热气一烤,便堕落下来,化成了水滴。

    萧鸾拥被而坐,蜷成一团。脸颊是雪白的,鼻尖和耳朵却是冻得通红,横亘在脸上的那条伤疤,也微微透着嫩红。

    元凌默默凝视着他,忽然开口“你默许我天天来,是还跟他怄着气”

    萧鸾沉默不语。

    元凌笑笑“那我倒是鱼翁得利了”

    “啰嗦。”萧鸾躺下身,然后翻身对着墙壁,“关窗,闭嘴。”

    元凌关了窗,但没有闭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不记得。”萧鸾毫无情调地冷硬回道。

    元凌却自顾自地说“好不容易诱着你进了埋伏,俘虏了你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你。你孤狼似的穷凶恶极,我以为只能死俘,不能生擒了”

    萧鸾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我不能死。”

    那时兄长还未登基,羽翼未丰,自己身为他左膀右臂,不能死。

    “我高兴极了,派重兵押你到盛京,没想到竟被你半路逃了出来。”元凌说着,坐在床侧,“那里荒野千里,你受着伤,食不果腹,怎么逃回来的”

    萧鸾沉默。

    “后来我在库莫奚找到你那个贴身侍卫了叫齐熙是么他奄奄一息,差点被狼群吃了。我看他那样子,是割下自己的肉喂你了,是么”

    萧鸾转过身,眸间一片晦暗,隐隐暗潮涌动。

    “不只是肉。”他终于回应道,“我还喝了他的血。”

    元凌骇然一笑,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

    “我还得谢谢你,若非是那年库莫奚一行,这次我攻打雍城,岂能这么熟门熟路地轻易”

    元凌沉默片刻,然后笑问“那你心可真狠,他这么对你,你还把他抛弃了。”

    萧鸾低声回道“我不能死。”

    他不能死,他答应过兄长要活着回去,他不能死。

    为了兄长,他谁都能抛弃,什么都能抛弃。

    元凌轻笑,不再纠缠,兀自说道“我倒是被你害惨了。朝中死敌狠狠地参了我一本,说我跟你暗通款曲,图谋不轨。”

    萧鸾看着他,忽然问道“这次大战,你本应战死,怎么也投降了”

    元凌莞尔,学着萧鸾的口气“我不能死。”

    他见萧鸾沉下脸来,立马补充道“你害我这么惨,我可要讨回来。”

    萧鸾冷笑一声“那是,弹劾我的奏折,烧了够你一整个冬天取暖了。”

    元凌笑得更开心了“栖梧,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

    萧鸾冷哼,懒得回应。

    元凌敛了笑,只默默地看着他,忽然间觉得流年易逝,岁月静好。自己勾心斗角了一辈子,现在一无所有了,反而觉得心下安宁。

    过了几日,大雪初霁,太阳也出来了。

    元凌开了窗,让阳光洒进充满了药味的屋子,然后驻足在窗边,远远地看着萧鸾。

    “你看我做什么”萧鸾忽然开了口。

    “我觉得你从来未曾变过,又感觉你变了很多。”

    “虚话。”

    元凌抹了把窗柩上的积雪,然后笑道“我觉得最近老了很多,总想起从前的事情。那齐熙,当年你的小侍卫,现在可威风得不得了。”

    萧鸾微微皱起眉“他又做什么了”

    “前几日陛下摆宴,他把我堵在巷子里,还故意惊了我的马,楞是让我迟到了。”元凌抱怨着说。

    萧鸾一声轻笑“做得好。”

    元凌看着他的笑容,有些不是滋味“他在你心中如此不一般。”

    “生死与共过,自然不一般。”

    生死与共

    他想起当初,萧鸾愿意用一座城池为交换,赎回齐熙。

    “那御夷,是北疆重镇。我当时光顾着高兴,派兵驻进去。没想到一个晚上,又被你夺了回来。害得我又被扣上与你私通的罪名。”

    “那是你自己没用。赠尔等御夷一日游,换回一个齐熙,很是值得。”萧鸾说着,久卧病榻的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神采飞扬的神色,“御夷还是很不错的,姑娘多,风景好。”

    元凌哈哈大笑,边笑边叹“齐熙幸甚。”

    萧鸾正欲回话,忽然门外有宦官的声音传来“摄政王殿下奴才奉圣上之命,特来传旨。”

    然后门骤然被打开,宦官走了进来“陛谅殿下旧伤未愈,不必下跪接旨了。”

    萧鸾心中冷笑一声,他还从未下跪接旨过。

    “奴才是奉皇上口谕来的,请摄政王入宫一叙。”

    “知道了。”萧鸾淡淡回道,“何时入宫”

    “就现在。”那人谄笑道,“奴才跟您一起去。”

    有侍从上来,服侍萧鸾更衣。

    萧鸾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公公倒是面生。”

    那人躬身回道“奴才全聪明,是刚调上来的,新任了太监总管。”

    萧鸾猛然心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名字倒是有趣。李德呢”

    “李公公最近病了,陛下怜悯,就让他修养几天,让奴才替了总管之职。”

    李德年轻时便跟着兄长,纵使知道些宫闱秘辛,也不会

    或许是真病了。

    自己总不能害了他。

    萧鸾正在乱想,元凌执起一件裘衣,披在他身上,温言道“外面风大。”

    萧鸾定下心来,似笑非笑地觑了他一眼,跨步走了出去。

    前几日接连下着大雪,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下子变得素净了。太监宫女在茫茫大雪中,扫出了一条干净的小径。

    萧鸾沿着小径走着,忽然觉得本应熟悉得不得了的禁宫,有了几分陌生。

    待走到御书房门口,全聪明站在门侧,躬身喊道“一字并肩摄政王求见。”

    有熟悉的声音传出来,然后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见。”

    萧鸾拢了拢衣袍,抬足跨了进去。

    萧竞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抬眼看向他:“过来。”

    萧鸾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

    萧竞抬头细细审视着他,半晌,开口问道“疼不疼”

    萧鸾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回答“皮外伤,不疼。”

    萧竞沉默,然后扯开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低斥“嘴硬。”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偌大的房间一时寂静无声。

    “这天下也能让你半分。”萧竞缓声打破沉默,“唯独沐容,不能让。”

    “好。”

    萧竞似乎被他那么干脆的回答给懵住,迟疑了片刻,方说“婚礼还是照旧在腊月十五举行。”

    “好。”

    萧竞皱眉,似乎踌躇“她她既已成婚,你就忘了她,死了这条心吧。”

    “好。”

    萧竞眉头皱得愈发深,低声说“你做了这等错事,竟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萧鸾轻笑,似乎嘲讽,似乎鄙夷。他看着萧竞,轻声问道“要不要剖出来给你看看”

    、顽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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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鸾轻笑,似乎嘲讽,似乎鄙夷。他看着萧竞,轻声问道“要不要剖出来给你看看”

    “萧鸾”萧竞怒斥,“天天说这样的胡话,有意思么你到底整天在想些什么”

    “想你。”

    萧竞一口气滞住,然后缓缓吐了出来。

    “我们兄弟”他无力地开口,呈现出罕见的软弱的姿态,“不要落得这个样子我们”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

    萧鸾一下跪在地上,冰冷的寒气透过膝盖渗了进来,于是忍不住低低地咳了一声。

    萧竞扶起他“罢了,你还未痊愈,自己注意点。那日,我也是昏了头”

    萧鸾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桃花眼中含着柔和的水光,似乎毫无怨言,毫不怨怼。

    萧竞抬手,用指腹擦过他脸上的疤痕,然后手无力地垂下。他黯淡叹道“你回去吧,好好养着。”

    萧鸾缓缓起身,顿了半晌,然后转身向着殿门一步一步走去。

    “小弟。”萧竞忽然出声呼唤。

    对方闻言,停住脚步,转过头来。

    冬日的阳光洒将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而面孔又模糊不清,茸茸的,像是罩着一层不知名的光晕。

    萧竞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觉得满腔都是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耗尽心神一般,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去吧,自己小心。”

    于是萧鸾便跨步而出,踩在湿漉漉的尚留着残雪的青砖地上,愈走愈远。

    御花园中早已是枯枝残叶一片,压着沉沉的白雪,毫无生机。

    萧鸾随手拂过一枝菊花那菊花早已凋零得不成样子了,枝叶上的残雪窣窣地落了下来。

    他看着那菊花,那残雪,仿佛魔怔似的,也不畏冷,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

    身后随行的人远远缀着,似乎对方是洪水猛兽,丝毫不敢靠近。

    肩上骤然一热,是有人将披风披在了自己肩上。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殿下。”

    萧鸾惊讶之下转身,是李德。

    “殿下重病初愈,要保重贵体。”李德低着头,絮絮说着,把手中的暖壶也塞到他手里。

    萧鸾低头看着他,觉得他几日不见,像是苍老了不少,于是应了声“听说公公最近病了,自己也该保重。”

    “殿下老奴陪殿下走一走吧。”老人颤着苍白的头发,请求道。

    萧鸾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缓缓踱进园林深处。

    “殿下殿下莫怪陛下。”李德轻声说。

    “嗯。”

    “陛下不改婚期,实在是因为因为”

    萧鸾压低眉眼,似乎心不在焉“因为什么”

    “因为皇后有孕了。”

    萧鸾骤然停住脚步,用极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李德,似乎看到了世上最大的荒谬和怪诞。

    “老奴老奴送殿下出宫吧。”李德避开他的眼神,匆匆在前面带路。

    “好。”萧鸾低低应了声,然后咳了声,“真好。”

    然后他大声咳了起来,俯,撕心裂肺一般。

    李德大急,匆匆去扶他。

    萧鸾一把推开他,直起了身“本王自己会走。”

    他说着,不自禁地笑了笑,然后止不住大笑“好”

    他将手中的暖壶抛还给李德,大笑着跨步向前走着。

    这顾慕容实在争气,一下子便打了一辈子的死结,利索漂亮。

    若自己是皇兄,也该是气疯了吧。

    “殿下”李德跌跌撞撞地跟上来,“皇后她是皇后啊殿下您”

    萧鸾蓦然转首,血红着眼盯着他。

    李德被他的眼神吓坏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实话告诉你”萧鸾眯起了眼睛,眼里全是冷冽的杀气,“我恨不得,杀了她。”

    李德哆嗦着双唇,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他回过神,萧鸾早已走远。

    他呆立在寒风中,唯有手中的暖壶尚带着温润。他瑟瑟发抖着,抱紧了怀中唯一的热度,似乎明白了什么。

    “荒谬。”他抖着苍白的头发,颤颤巍巍地自语。

    这系铃人竟不是顾慕容,而是陛下

    萧鸾回到自己府邸,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一语不发。

    元凌伏在他床边,自顾自地笑着打趣“你的皇兄真是吝啬,也不派软舆把你送回来,竟让你两条腿走回来。”

    他见萧鸾不理他,踌躇半晌,终于鼓起色胆,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怀中。

    对方依旧不说话,可是出乎意料的温顺。

    元凌顺杆往上爬,将自己地唇凑向对方颈间“看你今日这样,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吧我,我们”

    萧鸾一把扯过他的头发,粗鲁地拉开他的头,然后恶狠狠地说“要做便做,废话什么”

    这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受宠若惊之下,他双手忙着卸去双方衣物,再度将唇凑向对方脸颊。

    萧鸾厌恶地一皱眉,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元凌一下子被打懵了。

    萧鸾依旧是那副凶狠的样子,仿佛是在战场,而不是在床上。

    他杀气腾腾地扯开自己的腰带,扔到床下“要做便做,乱亲什么”

    元凌苦笑不得。

    然后干巴巴地答了个好,再度扑了上去。

    萧鸾在床上没有丝毫情趣,元凌也不敢制造情趣,只恶狠狠地纠结在一起,原始地冲撞着。

    一场下来,元凌身体尚还在极乐的余韵当中,但心里却感到无力挫败。

    仿佛身边拥着的,不是情人,而是顽石。

    但向来寡言的顽石背对着他,开始说话了“今天皇兄找我,竟丝毫没提你的事。”

    元凌单手撑着头,默默注视着他,然后伸手掠过他的一缕头发,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唇上。

    他轻轻地吻着那缕头发,柔声问“哦”

    喷出的气息撩动了发丝,使它轻轻上扬,再纷纷落下。

    萧鸾冷声一笑“他怕是动了杀意,你以后莫来找我了。”

    元凌心中极轻地颤抖一下,仿佛看见了顽石点头。于是动情地拥住对方“我若见不到你,真是生不如死。”

    、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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