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李琎疑惑的歪歪头,脑袋越来越沉了,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无法集中思绪,也无法继续思考,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是很清楚,那……那你知道阿史那也叛变的事情了?
啊……对,所以父亲派庆绪来劝说阿史那可汗,归顺大唐。
安庆绪的话,听起来并无不对劲的地方,再加上李琎正在发高烧,根本就无法细细的思考,只能顺着他的话题走。
那就好……只要……只要突厥与大唐不再打仗……就一切都好……李琎喃喃的低语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是不是收到信了?
安庆绪见李琎睡意朦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滚烫,知道又开始发烧了,当下一边低声回答,一边把柔软的被单轻轻盖到李琎身上,小心的避免碰到伤口。
也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李琎抵不过浓浓的睡意,眼睛都睁不开了,侧着脸,黑发散乱的披在潮红的脸颊上。
信?安庆绪愣了一愣,旋即皱起眉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精光,俯下身放低了嗓意轻声问道是啊,收到信了。
我还担心他们赶不及送信去太原府……李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顺着安庆绪的话语说道,迷迷糊糊的就又昏睡了过去。
安庆绪慢慢的弯下腰,朝李琎俯下身去。
他贴近李琎的脸颊,听见对方传来轻柔而有规律的呼吸声,暖暖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脸上。于是嘴唇在李琎的脸颊上轻轻掠过,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吻,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离开。
来到营帐外,他走到僻静处,几名黑衣人立刻跟了上来,单膝着地,等着主人下令。
在太原府,你们星夜兼程,一定要追上。安庆绪冷冷的命令道。
李琎的伤势并不重,只是皮肉之伤,安庆绪所用的紫玉芙蓉膏甚有奇效,短短几天的时间,他背上横七竖八的鞭痕就消退不少,只剩下淡淡的血痕,高烧也退去不少,虽然额头还有点发烫,但至少人是清醒过来了,不再整天昏昏欲睡,也逐渐的了解了一点自己现在的处境。
安庆绪在突厥部落似乎甚受优待,连阿史那也都颇为顾忌,虽然垂涎李琎,却居然能克制住自己,不踏入安庆绪的营帐一步,这让李琎大大松了口气。
从旁人的言谈间他隐隐听到,似乎是安庆绪用什么东西与阿史那也交换,才让他得以安安稳稳的休息到现在。
李琎好奇,也问过安庆绪究竟是用什么东西交换,但安庆绪只是微笑着岔开话题,什么都不肯说。
这天,他醒过来,觉得身体还有点发热,被子盖在身上,汗水把薄薄的内衣都浸湿透了,很不舒服,他素来爱洁,当下就掀开被子想要起身换衣服,可脚刚一缩,就疼得惨叫一声。
脚上的水泡被不小心弄破了,痛得他眉毛都皱紧了,连忙低头看去。
之前起的水泡一直没空去理会,如今越来越大,看得李琎直皱眉。
他几时尝过这样的苦头?可又不知道让怎么处理这些水泡,一碰就痛,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安庆绪抓帘进来,正好看到李琎正抱着脚干瞪眼,皱着眉、噘着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背后,俊秀白晳的面孔上还带着发烧特有的红晕,那神态动作竟像个孩子似的,甚是可爱,看得安庆绪忍不住笑起来,走上前去,才发现李琎双足满是水泡,不禁皱了皱眉,单膝屈地,半跪在李琎面前。
是庆绪疏忽了。他伸手把李琎双足揽进怀里,命人打来一盆热水,先把银针在烛火上烤过,才细细的替李琎挑破水泡,用热水轻轻的擦拭干净,细心的照料着。
李琎颇为尴尬,想要缩回脚来,却被安庆绪温柔但是坚定的按住。
他柔声道若不把这些水泡挑破,是好不了的,有点疼,还请王爷忍耐一下。
但是……李琎在意的哪里是这个,对方可不是他府里的侍女下人,而是堂堂的少卿,身居高位,一方的封疆大吏,居然替他做这些下人的事情,叫李琎如何自在得起来?涨红了脸嘟囔道安二公子……这……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安庆绪却笑起来,有些水泡在足底,王爷自己弄不方便,就不要推辞了。
……李琎也无话可说,只好红着脸任由安庆绪伺候。
双足被安庆绪搂在还里,他身子为了保持平衡,便不由得往后仰,手臂撑在身后,略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庆绪的一举一动。
也许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安庆绪从寛松的裤脚看进去,能见到李琎雪白的小腿,腿一弯,柔顺的衣料就沿着小腿滑了下去,露出白晳的肌肤来,晶莹如玉,让安庆绪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一抬头,见李琎毫无防备的样子,连忙定定心神,又低下头去继续挑破剩下的水泡。
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安庆绪才弄好,命人换过热水,将李琎脚上的伤口细心的一一擦拭干净,才开口道王爷只要好生休息,过两天就不碍事,可以行走了。
太谢谢安二公子了,这让本王如何过意得去?李琎倒是当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答谢道。
安庆绪却笑着摇摇头,王爷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如此客气,难道是不把庆绪当朋友不成?
呃……李琎顿时语塞,红着脸抿住唇。
倒是安庆绪见他内衣都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又开口道王爷出了这一身汗,最好还是早点更衣,以免着凉。
哦,对……李琎这才想起来,马上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想要换衣服,可手指刚碰到衣襟,就想起来一事,尴尬的冲着安庆绪笑了笑,安二公子……
安庆绪会意,转过身去,李琎才解开衣衫,换上一旁的干净衣裳。
等他更衣完毕,安庆绪才回身,接过李琎换下来的衣服,笑着说王爷的病还未痊愈,需要多多休息,庆绪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见安庆绪离开,李琎不禁吁了一口气。
虽然有着许多疑问想要在安庆绪这儿问出答案,想要知道在长安的时候,打伤哥舒碧的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协助他父亲安禄山,有着大逆不道的野心?但对方的温柔体贴,让他每次想问的时候,见到安庆绪的温和笑容,就把想好的问题默默的咽了下去,于是一拖再拖,竟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而安庆绪的这份体贴、这份无微不至的关心,竟让他的心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摇摆起来。
他究竟该不该相信安庆绪呢?
出了营帐,安庆绪就转身走向远方角落处的顶小帐篷。
帐篷很不起眼,但帐前守着一名黑衣人,见安庆绪走近,连忙上前行礼,然后贴近低声禀报道阿史那可汗把他送回来了。
哦?安庆绪闻言,秀气的眉扬了扬,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让他那姣好如女子一般的面孔显得凌厉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他问道可汗说了什么没有?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回答可汗说,虽是美味,却非绝色,未免意犹未尽。
安庆绪听了咋舌,如此说来,他还是没死心吶!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往李琎休息的营帐扫了眼,下令道守在这儿。说完就自己掀起帐帘弯腰走了进去。
帐篷内摆设很简单,就是一几一案,上面放置着水盆、巾帕等物,还有几个小小的白玉瓶子,像是伤药,正中是一张铺着动物皮毛的矮榻,上面躺着一人,盖着绣背,面孔朝向里面,看不清样貌,只能见到乌黑的头发彷佛黑缎一般披散下来,凌乱的蜿蜒在床榻边。
安庆绪靠上前去,那人像是知道有人来了,连忙把头转了过来,露出一张漂亮的少年脸庞,十七八岁年纪,雪白的肌肤、嫣红的双唇,脸颊上却有着瘀青的痕迹,嘴角也有着还未擦净的血丝,脸色苍白,看上去甚是虚弱的模样。
见是安庆绪,少年的眼神里又是畏惧又是不安,不顾自己身体疼痛,想要撑起身来,却无力的倒下,只好怯怯的小声开口主人……
安庆绪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
被子因为刚才的动作滑了下来,露出绣背下赤裸的身体,未着寸缕,身上布满了伤痕,青青紫紫的东一片西一片,还夹杂着带血的鞭痕。少年颤抖着饱受凌虐的身体,像只受惊的小兽一般,忐忑不安的蜷缩在床上。
他才从阿史那也那里被送回来,如果……如果惹得主人不高兴,只怕又免不了一场风暴雨!而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安庆绪居然在床榻边坐了下来,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反倒柔声细语的开口道言欢,你做得很好。
少年闻言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庆绪像是根本没看到言欢身上的血污似的,伸手把他搂在怀中,动作温柔无比,另一只手手则取过浸水的巾帕,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身体。
主人……没想到安庆绪会如此的温柔,言欢不敢置信的怔住了,傻傻的看着安庆绪。
安庆绪却还是继续轻轻的擦拭着,沿着胸膛往下,最后来到双腿间,同时柔声道主人知道让你去伺候阿史那可汗,是委屈了我的好言欢——
他伸手探去,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
言欢的那儿顶端还插着一支小小的玉簪,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阿史那也的杰作!这几天的功夫,他使劲儿的折磨言欢,把自己对李琎未能尽兴的兽欲都发泄在这无辜的少年身上,少年的哭声、惨叫声传了出来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再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像是个破烂的人偶,虚弱不堪,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彷佛死人一样。
但是对安庆绪来说,能用一名男宠就暂时的安抚住阿史那也,未尝不是划算的买卖!
怀里的少年还在颤抖着,细若蚊吶的小声叫道主人……
他低头看去,见言欢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有着求助,还有说不出口的羞愧,心里顿时明白,一边伸手握住言欢的要害轻轻的搓揉,一边温柔的开口言欢可怪主人把你送去伺候阿史那可汗?
下身痛楚与快感交替而上,言欢喘息起来,敏感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双手柔弱无无力的搂住安庆绪的脖子,双眼迷离,低低呻吟道言欢不敢……
呵呵……安庆绪闻言沉声笑起来,那支折磨言欢许久的玉簪被他不知不觉间取出扔在一旁,然后就让言欢俯趴在床上,取过床边案上的药瓶,把身子伏在言欢赤裸的背上,继续低声道主人其实也很舍不得,但是不这样做的话,阿史那可汗就不会放过汝阳王爷,和主人的约定也会有所改变,所以迫不已这样做,言欢是个好孩子,不会怪主人狠心吧?
言欢不怪主人狠心……把脸埋在被子里,言欢的声音细弱得几不可闻。
他只怪自己与那汝阳王李琎相似的面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人家是高在上的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从来不曾尝过人间疾苦;而自己却不过是一介下贱的男宠,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
很小的时候,他就被人贩子卖进男风馆,若不是主人把他赎了出来,只怕早已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过着朝秦暮楚倚楼卖笑的生涯!可哪里知道,主人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替身而已,正主儿一出现,他就被抛到一旁,甚至……甚至还被拿去当成交换的工具!
当李琎在主人的细心照料下逐渐好转的时候,他却承受着阿史那也的凌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天何其不公?
酷似的面容,命运却如此的截然不同!
想到此,他不由得紧紧拽住了被单。
臀部被抬了起来,接着,一根手指就伸进了他红肿的花穴之内,头上传来安庆绪低沉的声音。
药性很强,言欢,你要忍着点儿……
言欢呜咽似的呻吟一声,似是痛苦,又像是哭泣。
那药性甚烈,药粉随着安庆绪的手指弯曲,就涂抹在言欢受伤的内壁上,药力渗透开来,疼得言欢眼前阵阵发黑,又哭又喊,死命的挣扎。却被安庆绪按住了身体,直到把每一处伤口都抹上了药,才退出来,在水盆里洗干净双手。
言欢早已哭喊得声音嘶哑,只剩喘息的力气。安庆绪把他抱了起来,亲手替他换上干净的绢纱衣裳。
对言欢而言,安庆绪还是第一次对他这么温柔,如此的细心照顾。微微睁开眼,主人那俊美得恍若女子一般的面孔就近在咫尺,言欢痴痴的看着,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安庆绪见言欢痴痴的盯着自己,漂亮的面孔上满是红晕,顿时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他心机何等深沉,要控制住怀里的少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下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亲,笑道我的好欢儿受苦了。
言欢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纤细的手臂挽住安庆绪的脖子。
安庆绪低下头,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好孩子,可记得主人交代你的事?
言欢点点头,在安庆绪低头与他唇舌缠绵的时候,小声开口:在可汗的寝宫,床头有个暗格,里面就藏着突厥调动兵马的虎符与通开的令牌。
安庆绪闻言轻轻的笑起来,奖励似的又吻了吻言欢。正当言欢以为安庆绪会继续下一步的亲昵时,他却把他放到了床上,温柔的盖上被子。
欢儿也累了,需要好生歇息。他一边笑着,一边低头在言欢额上亲了一下,道主人有空再来看你。
因着他的温柔,言欢的眼中又盈满了泪光,一颗心怦怦直跳,说不出是喜是悲,竟痴了。
见言欢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又是期待又是迷恋,安庆绪心知已经把这名酷似李琎的少年给牢牢掌握在了手中,便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身出去了。
对李琎来说,他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叫言欢的少年,相貌与他甚为相似;也不知道为了他的安全,那少年曾被阿史那也凌虐得遍体鳞伤;更不知道那少年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帐篷里养着伤,连起身都还不能。
安庆绪并不曾对他提起过言欢的存在,而伺候他的下人也不敢多嘴,所以李琎一直以为传言中交换的代价,八成是金银珠宝,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一名与他长相酷似的少年。
在安庆绪的细心照顾下,李琎的烧完全退去了,人也恢复了精神。
身体一恢复,李琎就担心起阿史那齐的安危来,还有去送信的小瞎子与哥舒碧!
如今虽然有着安庆绪的庇护,阿史那也暂时不敢动他,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而且……也不知哥舒碧现在怎么样了?在突厥部落完全得不到外界的丁点儿消息,让李琎心里莫名的焦躁不安。
明珠就住在他隔壁的营帐内,并未被限制自由,还时常过来探望他。也许是因为差点就被强暴的关系,她的神情总是有些惴惴,如惊弓之鸟似的,一丁点细微的响动都会吓得她惊恐不已,畏缩的往四处张望。
见以前那个性格坚强又开朗的明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琎早在心里又把阿史那也臭骂了几千几万遍王八蛋,恨不得能亲手宰了他!
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解开明珠心里这个结的人,李琎清楚并不是自己,而是藏身起来的阿史那齐,所以每次明珠来探望自己,他都很小心的寻找着话题,一来要避免让明珠想起那不愉快的回忆,二来也提防着隔墙有耳,以免被阿史那也的人听见一些不必要的话,两兄妹在这突厥部落内,步步小心、时时留意,竟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而对明珠来说,在这个地方,只有李琎是她唯一看到才觉得安心的人了。
虽然讽刺的是,两兄妹如今都近似于软禁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