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手足无措地任他拍著,半晌才呐呐道现在没人。
毓臻心中一动,不怀好意地勾起一抹笑难道皇上想要大白天的就……
话没说完,毓臻就住了口,见凤殇只是抿唇捡起地上的笔,收整起那羞涩的模样,一板一眼地看起奏折来。
怎麽了?摸不准凤殇在想什麽,毓臻多了一分顾忌,小心地问。
没什麽,你去休息。凤殇连话都说得简短了。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毓臻又凑前一点点瑾?
啪的一声,凤殇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一勾一扯,将毓臻猛地拉到面前,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
一吻狂烈,凤殇几乎是用咬的,直啃得毓臻唇上发痛,那舌齿间的交缠却带著暧昧的热度,教人忍不住沈沦。
吻得几近窒息,凤殇才低喘著放了开来,唇边一缕银丝欲断未断,衬著微微发肿的唇,竟带著浓浓的情欲。
这是惩罚?毓臻缓慢地调节著呼吸,挑高了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凤殇,终於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压抑的悲愤。
凤殇没有回答,一扯又吻了上去,同样的狂烈,同样的不到窒息不罢休。
毓臻低喘著看著凤殇的眼,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他撩拨得差不多了,叹了口气,道我会记得了,没人的时候叫你瑾,是麽?一定记著,一定记著,否则下次你非啃掉我的唇不可。
凤殇本来全身紧绷,这时顿时松懈了下来,连耳垂都红了,气鼓鼓地瞪了毓臻一阵,终於怏怏地坐好,把笔捡起,继续看他的奏折,一边硬著声催促你去休息,去休息。
毓臻却知道凤殇是不好意思地要赶人了,不禁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依言转身离开。
见毓臻走了出房间,凤殇这才慢慢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低唤了一声眠夏。
一人推门而进,眠夏走到凤殇面前皇上?
跟照炉说,陪朕去一趟静王府。
凤殇坐在静王府的客厅中,一边捧著茶,一边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过分白皙的皮肤,脸上缺少几分血色,一看便是体虚有缺,不大强壮的模样。容貌倒算得上清秀夺人,尤其眼中的灵动,哪怕在百人之中,也足以让人毫不费力地认出。
你就是小柳?
小柳低著头是。
凤殇看著他垂眼温顺的模样,半晌不以为然地道不怎麽样嘛。
小柳一怔,心里有点不悦了,只是不吭声。
凤殇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走到小柳跟前,伸出两个指头捏住小柳略嫌尖细的下巴,抬了起来,微微眯著眼看。
小柳直直地迎上了天子那双没有感情的眼,毫不畏怯。
好眼神。凤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只是这样,哪里像珞王了?那些人真是瞎了眼了。
小柳不敢与珞王相提并论。好不容易凤殇放开了手,小柳连忙退了一步,压著心头的厌恶,恭敬地道。
凤殇哼笑一声你当然比不上他。只是偏偏有人说,静王府里的小柳受静王宠爱,是因为像珞王。他微微抬眼看著小柳,似笑非笑,你说,这是怎麽回事呢?
大哥只是怜惜小柳无所依靠,又念在小柳父亲分上,才对小柳多了一分关心。这是大哥的仁厚,旁人见了眼红,乱嚼舌根,请皇上不要误信。
凤殇不置可否,突然问了一句多大了?
小柳顿时一愣,随即便道二十了。
凤殇点点头年龄确是相仿,听说你身体不大好,指不准毓臻见著了真会想起珞王来。只不过,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别仗著静王宠你,就忘了身分,懂麽?那些话,朕若再听到,定不轻饶。
说到最後一字,凤殇的声音已经沈了下来,带著一股见不著的压迫。
这就是他要说的话吧?小柳心里暗笑,对这皇帝越发地鄙视起来,小柳斗胆,皇上这话,恕小柳无法做到。
你说什麽?凤殇似乎也没想到这少年会违逆自己。
嘴生在别人身上,小柳无法控制。何况,这些不过是大哥和小柳的事,恐怕,也不需要皇上来管。
大胆!凤殇一拍桌子。
小柳知错!小柳双脚一屈,跪了下去。
凤殇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半晌哼笑一声你嘴里喊知错,心里不大服气吧?
小柳只是低头,一声不吭。
把你心里的不服说出来,朕恕你无罪。
小柳微微抬头,对上凤殇的眼,半晌才仰首道那麽请皇上恕小柳直言了。
他也不等凤殇说话,径自站了起来,眼中无畏。皇上不值得大哥倾心。
凤殇脸色顿时一变,却很快便压抑住了,不动声色地反问哦?
为臣,喜怒无常的君主不值得臣子尽忠。皇上早朝上罚了大哥,晚上却又以关心之名把人接进宫里,一去多日,圣意如此难测,不是臣子的福气;为友,皇上不值得大哥相知,伴君如伴虎,皇上喜怒不定,谁敢当您的知音呢?
小柳一口气说来,见凤殇脸上竟无半点变化,心里那一抹怀疑更深了,咬了咬牙,终於豁了出去。
即使皇上与珞王模样极像,又待大哥极尽恩宠,大哥心中的人终究是珞王而不是您,您贵为天子,也不可能取珞王而代之,成为大哥爱惜的对象。这对您,对大哥,都绝无益处。因此,小柳不认为皇上有何身分,能管大哥的事。
凤殇安静地听来,小柳每句话都刺在他心上。为臣也好为友也好,都不是他所求的,他也不在乎。只是,不求倾心,便是多一分的爱惜,也是不对的。
他也……不值得。
小柳屏息地等著凤殇发怒,却始终听不到他开口,抬眼看去,那张绝色容颜上却没有半分情绪。自己猜中了麽?眼前这坐拥天下的人,想要的是大哥的心?
一阵过去,凤殇低低笑出声来好,好……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小柳,你说的话,朕记下了。
小柳看不透凤殇在想什麽,只能耐著不安低首道小柳逾矩了。
凤殇笑了笑,转身向外毓臻藏著的人,朕见识过了,闻名不如见面……时候不早了,这便回去。今天的事,就当作小柳与朕的秘密吧。
……是。小柳迟疑著应了。
听到凤殇的脚步声渐远,小柳才敢抬头去看,有那麽一瞬间,他竟觉得凤殇缓步走去的背影单薄而苍凉。
半晌回过神来,小柳自嘲一笑他有什麽可怜的,他一句话,就够你死千次万次了……话音渐细,小柳的脚终究是无法遏止地颤抖了起来,最後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那个人,没有什麽好可怜的。
天下都是他的,只要他一声令下,谁都不能违抗。
他比自己尚且还要小上半岁,这个江山,十年,二十年,都在他掌中,便是那容貌,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及他半分?
比不上啊……小柳颤声低低地念,第一眼见到凤殇,他就知道,比不上。
比不上那少年天子,更比不上毓臻心中的那个人。
那样的姿容,坐拥天下,那样的人有什麽要不到呢?即便是偶尔一物得不到手,也没有什麽好可怜的。
醉若成欢 第五章
回宫路上,凤殇一直没有说话,到了凤渊宫,他只是挥退了宫人,独自走了进去。
直走向偏殿东南安排给毓臻的房间,连门都没有敲,凤殇直接推门而入,便看到毓臻从书案边抬起头来,一脸愕然地看著自己。
片刻,凤殇才慢慢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没说话,掩上了门,向毓臻走过去。
毓臻见他身上穿著便服,心中一动出去过?
凤殇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低声补了一句去你的静王府。
毓臻脸色一变,忍不住问去干什麽?
凤殇像是没看到他的脸色似的,野小孩一般地跳上书案,坐在毓臻面前,漫不经心地道没干什麽,就是好奇,想见见你的小柳。
毓臻的神色顿时一凝你把小柳怎麽样了?
凤殇怔了怔,看向毓臻,半晌才扬起一抹浅笑,别开了眼没怎麽样,只是听人说过,他跟哥哥像,所以去看看,话几句家常。
毓臻将信将疑地看著凤殇的脸,神色和缓了一点。他只是跟怜儿一样,身体都不大好,我曾答应他父亲照顾他,平时便花了点心思,下面的人就是爱嚼舌根。你既然好奇,怎麽不跟我说?我把他带来就好了。
凤殇笑了笑,不想再说了,敷衍道我就是突然想起,趁著空闲去见见。很伶俐的人,难怪你宝贝他。
终於听出点苗头来了,毓臻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轻声笑开了,凑近一点,直盯著凤殇看难道,小瑾儿吃醋了?
那麽亲昵的称呼,让凤殇脸上的淡定顿时瓦解,微微失措地躲开了毓臻的注视,嘴硬地叫谁吃醋了!
知道自己没猜错,毓臻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凤殇脸上一沈你笑话我?
不敢,不敢!毓臻嘴上说著不敢,却还是笑个不停,一边安抚道我只当小柳是兄弟,你别多心。不是人人都像你,一个不高兴就往别人的酒里下药的。
旧事被挑起,凤殇更是恼羞成怒,瞪大了眼直盯著毓臻,恨不得把人掐死了好,毓臻却有恃无恐地嬉笑著看他,完全不把堂堂天子的愤怒看在眼里。
凤殇坐在书案上,本来就比毓臻高出一点,这时见了毓臻的模样,一发狠便向前扑了下去,把毓臻连人带椅子推倒在了地上。
上次不算,这次我来做主!一边说著,一边便要解毓臻的衣服。
这大半月下来,两人算得上亲密,无人之时,吻个天昏地暗都是平常的事,只是再进一步的亲热,却始终没有提起。
这时被凤殇发狠地压在身下,毓臻也不由得有点失措了,连声求饶瑾,瑾……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外面有人……
我不管!凤殇一边嚷著,一边已经将毓臻的衬裤扯了下来。
身上的伤没好尽,一张椅子被自己压著,背上生痛,尤其是伤处,被凤殇这麽撕扯著衣服牵连到了,更是痛得分明。毓臻轻抽了口冷气,苦笑著叫瑾,我的伤还没好……
凤殇扑腾了两下,停了手,一脸不甘地看著他你就是不愿意被我压在身下。
当然是不愿意,毓臻暗笑,趁机翻了个身,将凤殇半搂入怀,笑道上次不也很愉快麽?
凤殇板著脸看他别忘了你把我丢在地上就走了。
毓臻一阵心虚任谁被下了药都会生气吧?见凤殇脸色不善,他避开了话题,反问说起来,那天你去萱辰宫,究竟惠妃说了什麽,让你那麽生气?
像是被问到了丢脸的事情,凤殇脸上浮起一抹薄红,挣脱开毓臻的手,有点狼狈地爬起来,不肯说话。
瑾?毓臻有点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些天他早把凤殇的喜好摸个清楚,凤殇喜欢自己抱著他,现在却居然挣脱开了?
凤殇迟疑了一阵,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就是被你气的……结果一进萱辰宫,那惠妃就一个劲地说什麽真是高兴啊,真是荣幸啊,真是什麽的,我听著听著,就控制不住了。
毓臻有点不懂了,真是?那些话,并没有什麽不妥吧?後宫妃子不多,争宠之事反而更激烈,难得凤殇参加寿宴,那妃子在其它人面前炫耀,说出那些话,实在不奇怪。何况,那跟自己又有什麽关系?
忍不住看向凤殇,他脸上那一抹红却格外分明,毓臻茫然地想了一阵,突然啊地叫了出来,有点哭笑不得了。
是真。那个真是的真,跟自己的名字,同音。
只是没想到,凤殇会因为这麽个原因,就闹出那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