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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boss成为可攻略角色 第23节

作者:秋风夕 字数:19081 更新:2021-12-31 19:44:25

    不知道眼见他一天天变作这般模样的临砚,心里又是何种滋味

    只向他看了第一眼,许笑飞就觉他们之间那奇异的联系, 又重新连结起来,他再度感受到了沈惊澜时时刻刻所忍受的痛楚。他还有伤在身, 伤处隐隐作痛, 但沈惊澜的病痛,还要远远超过他。

    这些闪念,他只能全部掩藏在心底。

    “来,坐。”沈惊澜在愉快地微笑着,他一笑起来,还和过去一样,充满阳光和温暖,让看见的人也从心底生起一股和悦之意,让人几乎忘却了他的病。他一笑,又变回了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他的神色里更看不出半点悲苦。对他逐渐毁坏的身体,他虽没有办法,但他仍能控制自己,不自悲自叹,也不怨天尤人。他不愿再让一丝阴霾,散播到别人的心底。

    他的话,两人自然要听的,都围绕着他面前的几案坐了下来。

    临砚道“教主,我这次带回一批善果,已着人送去了丹房,以后教主要每日服用。”

    “好。看来你这回,收获不小。”沈惊澜笑着应道。

    他气息浅而短促,连说话都已显得吃力。

    “许笑飞,你的神霄真术可是练成了”他又望着许笑飞问道。

    “惭愧,我还剩下最后一个关隘未曾突破。”许笑飞道。

    他先前与沈惊澜约定,神霄真术一旦练成,他就来投奔天绝教。这一次提前来到,也是形势所逼。

    “若有疑难稍后问我。”沈惊澜道。许笑飞的进度,其实算是极快了,他也没有挑刺。他随后看向坐在身旁的临砚,临砚在无言地替他整理书案,收拾笔墨,把散乱的文稿小心翼翼地叠好。许笑飞也瞥了一眼,瞥见纸上“玄象”“真炁”等字,心想教主写的似乎是一份修行精要。

    待临砚理完,沈惊澜的手,也不动声色地覆上了他的手背。临砚低着头,默然顺从了他的举动,没有将手抽离。

    临砚的手白皙柔软,他的手指更修长,也枯瘦得多,像几根深冬里生机凋零的枯树枝。

    这曾经是一只握住过许多风流的手,曾在论道大会上挥洒惊艳天下的剑法,也曾执着酒杯与众好友纵歌纵酒到如今,拥有过的东西一件件飘零而去,但至少还有最后一样,能让他轻轻握在手中。

    许笑飞也将这小小举动看在眼里,心底酸涩。

    他一直觉得临砚不过是暂时忘却了他,迟早会回到他身边。可是,看到这两人的相处,他又再度发觉,他不止没有希望,他也真的狠不下心。不论谁都没有道理将临砚从沈惊澜身边带走,也不该有任何人与事,令这两个人分开。

    “修行暂且不急,”沈惊澜微笑道,“现在给我讲讲你们此行经过吧。”他轻轻咳嗽起来,时有断续地道,“我先前把宵冲叫来要他汇报教中情况再陪我聊聊。不过,他实在太老实,说得无趣反倒让我快睡着了。”

    “这一次去得还算顺利,只不过略有波折”许笑飞和临砚对视一眼,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起来。他们都不是笨嘴拙舌的人,绝不会让气氛冷场,很快就已聊得热闹。

    知道沈惊澜想听,他们也故意拣些有趣的事情来说,绝口不提所遇的危险。

    沈惊澜开始还偶尔插上一句,后来便倚靠在座椅上,静静听着。

    他们知道沈惊澜说话吃力,就自己主动多说一说,让他听着就好。

    聊了一会儿,他们忽发觉,沈惊澜已有好一阵子未曾开过口了。

    嘴里还继续说笑,目光都不由得转向了他。

    沈惊澜双眸低垂,面上恰有一片阴影,盖住了他的神色。他忽道“我去闭关”,声音沙哑干涩,身形一闪,就已不见。

    临砚猝然站起身来,脸色剧变。

    “教主他又到了闭关的时候吗”许笑飞道。

    他听临砚说起过,沈惊澜每隔一阵子就要闭关散功,淬炼肉身,否则便会支撑不住。现在是不是又到了那例常的时候

    临砚对着面前虚空,失神半晌,才低低道“教主他,才刚出关不久。”

    闪现在天绝教地底的密室里,沈惊澜倒了下来,再也忍受不住地呻吟出声。

    他本来也想再忍一忍的,把他们的故事听完。但一股突如其来的的剧痛,暴烈地侵袭而来,如狂风席卷了他周身。就算常年承受病痛的他,都无法再忍下去。能抛下最后一句话,用出移形遁影,已耗尽了他残余的所有力气。

    冷汗瞬间就浸透了重衣,他痛得在这昏暗空旷的密室地板上翻滚。

    就算那两人不说,他也看得出来许笑飞和小砚的默契,他知道他们在有心聊给自己听,但还是不禁会想,他们一定共同经历了许多或许惊险、却也有趣的事情。他看着许笑飞,看他笑着说话,他如此像自己,却又如此的健康年轻,哪里都可以去,还有漫长的来日可期。

    他实在是羡慕极了。

    像有无数把尖刀在身体里乱搅,又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磨盘,在将他的血肉骨骼,一寸寸碾为血泥。被汗水黏成一缕的发丝掉进唇间,他也没有力气拨开。他的嗓子也渐渐嘶哑,渐渐地连呻吟都已发不出声来。

    特意营建的地底密室,将一切的声响和气息,都封闭其中,隔绝了外界。

    他这副样子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让小砚看见。

    走入庭院,许笑飞环顾四周,在这天绝教左护法的住所前有一片不小的池子,池边有树,树上开花,环境清幽。屋子倒没有几间,够住而已。幽州虽然水土恶劣,若是有心经营,倒也能营造出几分景致。

    从沈惊澜的居处离去时,他说想来临砚这儿看一看,临砚便带着他来了。

    在屋子里坐了片刻,临砚给他递了杯清茶道“我这儿没有备点心,招待不了你。”

    许笑飞喝了一口放下,笑了笑,起身道“算了还是别麻烦了。”

    他看得出,沈惊澜一走,临砚就再也掩饰不住疲惫的神色。

    也许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一点一滴的失落与消沉。为了沈惊澜的病,他实在已操心得太久,精神绷得太紧了。

    见他要走,临砚便叫来一名侍从,交代几句,让他带着许笑飞去给他安排好的住处。

    他自己似乎就连一步都懒得再走,在许笑飞离去的时候,把他送到门外,就目送着他不经意地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许笑飞被领到了他的住处,有一方院落,几间屋舍。院子也很不小,看来天绝教一点都不缺地方。

    他把那领路的侍从遣退,独自走进厢房。房里的物事都是簇新的,材质很好,床铺看起来也很舒服。

    许笑飞脱衣,在床上躺了下来。他伤势未愈,也觉得有些累了。

    然而他又如何能睡得着

    他睁着眼睛,躺了不知多久,直到透着萧瑟霞光的窗子,投进来的已是一片最深沉的夜色。

    他忽然又坐起了身。

    心脏咚咚地跳,他很担心他实在放不下心来。

    他披上衣服,出门去找临砚。循着离去时的记忆,他走回那个有一池水、几棵树的大院子。一路上无人阻拦盘查,大概临砚已替他交代过了。

    他一进庭院,就看见了临砚。

    他几乎失声叫出来。

    临砚竟还像他先前离去时那样,坐在檐下的石阶上,连坐的姿势都好像没有动过,神色痴痴地望着面前虚空。他的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一块木头,一具傀儡。

    天绝教的左护法,本来沉着而机敏,绝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对他的去而复返,临砚一时间竟都没有察觉,片刻后,眸光才开始流转,最终凝聚在他脸上。

    他就这样在起了露水的夜里,在这儿坐了一个晚上

    此行获得了如此多的善果,本来是很不容易,应当庆贺一番的事按照品果大会的旧例,就连正道第一大派昆仑,想分到半成的果子也很勉强。但这样出色的结果,在他心里也顶不了什么用。青绿善果就算有效,也只能拖延少许时间,治标而不治本。

    许笑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痛楚,闪现在他身前,弯下腰去,伸出双臂拥住了他。

    “别担忧,”许笑飞轻轻道,“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他抱着怀里的人,安慰着他,语声温柔,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再加上我一个,我陪你一起去替他找解药。找到为止,绝不逃跑。”

    “你也知道我,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我想找的东西,还真没有几样找不到的。”

    临砚一直没有说话。

    许笑飞忽然感觉到胸前温热,被什么濡湿了,他垂下眸子,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仍是无言地抱住了这个人。

    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他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实在很难言语。

    恍惚间他从眼前浮现的幻象里捉住了什么,这也许是他最接近被他遗失的过去的一次。他虽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自己从何而来,但他始终记得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等着他做。

    现在他已无比确定,这件事就是他刚刚对临砚的许诺,就是找到法子救治沈惊澜,也挽救他们两个人深陷的痛苦。

    许笑飞的语声,变得更加坚定。

    “我答应你,一定救回他。”

    一定。

    第54章 溯回

    许笑飞坐在榻上。

    他把临砚劝去休息,自己则返回居所, 反锁门扉, 要任何人都别来打扰。

    他要抓住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灵光。

    颅脑开始隐隐作痛,首先浮现在他心神中的, 是那数度于梦里相见的少年那个第一次见面时婉拒了他, 后来却历经辛苦前来寻他的少年。他瞧见了一幅画面,这个人卧在床上, 好似重病在身, 目光凝注自己,唇瓣翕动, 说着什么。想来所说的绝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在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许笑飞的心也不禁揪紧了。

    画面一转, 他又看到自己, 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端坐于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法阵当中。万千道繁复的篆字符咒, 从上方垂落而下;无数点幽幽烛火, 在法阵中暗含玄机地分布,映照着他冥合双目, 神色沉静的脸。

    头疼得越来越厉害, 许笑飞仍艰辛地继续回想。就在他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段清晰的记忆,猛地灌入了他的心底。

    梦境五

    他一落入梦里,立刻发现,这里就是他刚刚记起的那一幕。

    那人卧病在床,而他守在床边。

    昔日的青春少年,看起来已长了许多岁数,一头乌发都变作霜白,神情里也有几分沧桑。不过,好歹是修行在身,脸上并无皱痕,不显老相。

    他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叫薛因。

    是他所爱之人的转世。

    “别胡思乱想了,”他正劝薛因,“我请动了净水医仙来医治你,他很快就到。”

    “你不必安慰我了。”薛因却在苦笑,声音已经孱弱,气息也在颤抖,就如一朵风雨飘摇的烛焰,“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谁来都没有用,没有人能救我”

    他打断了自己欲说的话,低低道“我知道,这都是我自食其果。上一回我冲击升仙关隘,未能成功,反倒身受重伤,卧病六十多年,是你一直照顾我,想尽办法将我治好。可我”

    薛因顿了顿,略为平复气息,才能继续说下去“可我伤好后,不顾你的阻拦,还是一心想要冲击关隘,才导致如今,濒死无救的结果。其实我也明白你所劝我的,我心里一直都明白。自从上一回失败,我在登仙路上,就已几乎此生无望”

    他只能轻叹道“一心求道,本来也没有错,只怪我教你还教得不够好。”

    “你教得不好”薛因却摇头,拔高了音调,语气激烈地反驳,“谁敢这么说你这个师父待我何等尽心尽力,天底下有谁及得上你”他的声音,又渐渐低落下去“是我都是我资质不够,又天生缺了一魂一魄,得道升仙,本就是痴心妄想”他闭了闭眼睛,泪水忽然从他战栗的睫毛下滚落。

    薛因用这一双泪眼注视着他,忽问“我死后,你还会不会再找我的转世”他含泪笑了笑,带着一分凄然之意,“你还会找的,是么不论是我,还是下一世,都是他的转世,你想找的,一直都是他所以我的死纵会令你难过一时,也绝比不上他的死,在你心里留下的痛苦。你说我的性情很像他,说我也没有完全忘记你,是我是隐约记得一些,可剩下的部分,我努力回忆了一辈子,却一点都记不起了。我原本还妄想,若能升仙,得享长生,便能和你永远相守,也许还有办法,能找回从前的记忆”但登仙一事,就连半分侥幸都没有。

    “你可知道,自从你找到我,开始教我学道,我就时常在想,这件事我该如何应对,而他若是遇上同样情形,又会如何应对要怎样做才能更像他,才能更让你欢喜我爱你,可我时时刻刻都在怕,怕我显露出与他不同的样子,怕你对我失望。”

    薛因的气息已经愈见衰弱,胸口急剧起伏,刺目的殷红血迹从嘴角涌出,看着他起身替自己擦拭,忽然用一只颤抖的手,用力捉住了他的手。眼里流露出深重的悔色。

    “对不起,这件事我我不该说的。”这番心事和痛苦,他本来宁死都不肯说出口的。但到了这濒死之际,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脆弱到了极点,无法再抑制自己。

    你又何必怕,你本就是他

    可是他知道,现在解释也已经迟了,这份心魔已成为执念,折磨了薛因一生。一个常常怀有忧惧的人,还能不能心思澄明地修行

    “不,你该说出来。”他回握住薛因的手,“我一直看得出你心思很重,却始终开解不了你,现在我终于知道,你的郁结因我而生,是我错了。”

    “逝水难追,曾错失的东西,终究不能弥补。”

    他也笑了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打搅你的转世了。”

    “你你真的不再来找我了么”薛因痴痴地看着他,似还有许多的不舍。他忍不住吐露出了深藏于心的痛苦,对这辈子的纠缠,却不曾后悔。

    “不会了。”他语声坚定,他所下定的决心,从来都是很难更改的。

    他对眷恋不舍的薛因道“你还记得么当年我找到你时,曾替你算了一卦,我说你将一生富贵平安。这卦象并非我信口胡说,你本来命途顺遂,胜过世上的大多数人,只是因为我,才将一切搅乱。没有我,你的一生只会活得更安宁、更快活。”

    至少在你临终之际,能心境平和地回顾往事,而不像现在这般,心中仍有许多无法抚平的不甘。

    “可是再安宁快活的一生,若是没有你”薛因仍想抓紧他的手,却已渐渐丧失力气,他的双眸里,最后的光彩也在消失,“若没有你,又有什么意思”

    许笑飞醒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他”和薛因的结局。

    这回他晕迷过去的时间,好似很短,连天光都没有大亮。他卧在榻上,心里怅然。

    那实在不算一个完满的结局。

    一动不动躺了许久,他忽慢慢坐起了身,眸子在黑暗里湛然生光,他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他是谁,是如何来到这里

    他为了完成那个“术”,请教友人,静心推演,搜集仙材,花费了千年的光阴。

    最终,在亲手布好的阵法里,献祭了自己的血肉、灵魂、千年积累的修为,和曾拥有过的所有一切。

    当阵法开启的光华亮起,万千种不同的痛苦,同时加诸于身,仅仅一瞬,就抵得过去所承受的所有痛楚的总和。

    他的友人九幽龙君曾说他“你怎么还是想不开真有如此难熬,非要寻死不可”

    我没有想不开,也不是寻死。

    我知晓逝水难追,我所做的一切在极度痛苦中,他陡然睁开眼睛,发动了由内而外的自爆,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双眸仍然清明如洗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追回逝水而已

    寂灭的力量,悄无声息却狂暴无俦地从他身上起始,向四周弥漫开来。他知道,在他死后,这片他刻意寻觅的荒僻死地,将会现出方圆千丈的深坑,其中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烟。

    他升仙后的字号为“挽澜”,从此世间,也再无一个挽澜仙君。

    如此强大的术法,终令永恒的时光之河浮现了片刻。他所余的最后一小缕灵力,裹挟着一丝残魂,沿着河道迅疾地逆流而上。

    来到了千年前。

    破碎的亡魂在时光之河上空俯瞰,他看到星夜般深邃的河流里,无数命轨浮起又断裂,彼此纠缠联结,每一段命轨都是某个生灵的一生。凭着感应,他很快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还有他思念了一千年的那个人的命轨。

    两条命轨缠绵交织,几乎并行在一起,其中一条,将在不远的下游折断,只余下孤独的另一条,延伸向远处。

    透过仙人之瞳,他又看到了河流中格外突出的第三条命轨,在不停流转之际,屡屡与先前那两条命轨呼应牵连。这是条生机盎然的命轨,拥有极多的变化与可能,蕴含着改变一切的力量。

    他很快下定了决心,化作一道流光,投进了那第三条命轨。在他投身而入的一刹,这条命轨也分化为二,衍出了两条分支。

    时光之河,激起了数朵浪花。

    被冰冷无情的河水冲击,已经虚弱到极点的残魂,又再度剥离了一缕,带走了他剩余的记忆。

    千年前的世界上,在某个小镇里,一个少年倏然现身。

    “挽澜仙君”沈惊澜最后所剩的灵力,凝聚成了他的。

    面容完全依照沈惊澜的模样,体内深处,也同样埋下了“真武体”的特质。这是记号,也是相认的线索。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张望四周。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但心里还有一个隐约的念头有一件极端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咦,你也是来偷余老头家的鲜肉饼的”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个面貌平凡的少年,笑嘻嘻地瞧着他,这是他记忆的开始。

    他们正藏身在某户人家的后墙根,少年手里抓着油纸裹的一大包饼,悄声道“你来迟啦,下次请早”

    咆哮声传来,显见事情败露,少年脸色一变,匆匆把几块饼塞给他,自己翻墙跑了。

    他则被那余老头捉住了。本想辩解,却因一个莫名的闪念,没有多说什么。余老头罚他打扫屋子,他也照做,临走时,无意间瞧见这老人正在屋旁的小树林里练剑

    许笑飞停止了回想。

    原来他就是沈惊澜,沈惊澜就是他

    难怪他们之间,总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好似相识许久,彼此熟悉到了骨子里。

    难怪沈惊澜所经受的痛苦,他也能感同身受。

    许笑飞思忖着,这么看来,要治好沈惊澜的病,答案就在自己身上。他一定从千年之后,将这法子带了回来。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办法他一时间还捉摸不住。

    不过,似乎见沈惊澜的次数越多,就越能激起他的记忆。也许再去和沈惊澜聊一聊,就能想起来了。

    他立刻起身出门,前去沈惊澜的住处。

    天绝教教主的居处,也没有特别宏伟气派。几重院落,清清静静,甚至不见有人把守。

    当然,绝非无人把守,一定有暗卫在悄然监视自己的举动。

    沈惊澜已然闭关,该如何才能见他

    许笑飞能感应到,沈惊澜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你在这儿找什么”没过多久,临砚就现身在他面前。

    目露质疑之色。

    不论是谁无缘无故在教主居所附近徘徊,他就算尚在休息,也要亲来探问。

    再度看见他,许笑飞心底蓦地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慨,与感激。

    他还活着,一切还来得及

    这不是奢望,不是千百个辗转反侧间心中生起的妄念,而是眼前真切的现实。

    上天待他还不坏。

    他忍不住笑,眼前又已为水汽模糊。

    许笑飞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有急事要见教主一面。”

    临砚先是疑惑,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教主闭关时从不见客,就连我都不见。”

    “没关系,他会见我,我真有一件万分紧急的事。”许笑飞道,“是件好消息,见完他我就告诉你。”

    等他想起如何救治沈惊澜,再告知小砚。

    临砚沉默片刻,指尖一弹,将一段讯息化光打给他,正是去地底密室的方法。

    许笑飞催动咒诀,他发觉有一股庞大的力量,隔空抗拒着他。

    沈惊澜拒不见他。

    说了几句话,这股力量便悄然退却,再现身时,他已到了密室之中。

    他看到了沈惊澜如今的模样。

    也立即感受到了沈惊澜所承受的剧痛。

    难怪他不肯见任何人。接连不断的雷电轰下,不住贯穿他的身体,周身肌肤没有一处不皮开肉绽,就连筋骨都已断裂,血流如瀑,在身下汇成一汪触目惊心的血湖。

    一个人到了如此惨状,竟还活着。

    一个人的身体里,竟能流出这么多的血

    这简直不是淬炼,而是酷刑。他的神智也已混沌恍惚,恐怕谁来,都难以与他对话。

    但许笑飞不同。

    他们的神魂,已然勾连在了一起,不必诉诸于口,他心里念头一动,对方便能察觉。他将回忆起的一切,都告诉了沈惊澜。

    原来如此

    原来你就是我,你我之间,本无隔阂。

    双目紧闭,深陷痛楚中的沈惊澜,虽身体还动弹不得,意识已经叹息着回应了他。

    他们一道回想,他自己会把线索藏在什么地方

    答案其实很明白了,既然从千年后,什么都带不过来,那只有

    许笑飞忽然伸出左臂,捞起袍袖,将小臂露了出来。

    右手捏诀,在小臂上连点数处。

    微微白光散发而出,映亮了这昏暗的地底,也映亮了他的眼睛。

    他看到一副地形图,还有几行注释,发着白光,浮现在他的手臂上。

    第55章 铸剑

    “终于找到了这办法。”昏暗的地底, 沈惊澜的意识也因心情激越,而鼓荡了起来。他虽已看淡了生死, 但他并不想死, 一有活下去的希望,又如何不欣喜他随即又道“小砚也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是啊,他总算可以安心了。”许笑飞笑道。

    密室里陷入沉寂,透过相连的神识,两个人都发觉,他们在不约而同地想着那个人

    临砚为了这件事, 已操心得太久, 想起他的时候, 他们心底涌起的温柔、怜惜与感激,也没有两样。

    片刻后,沈惊澜的意识道“那地方很危险, 待我出关, 我和你们一道去。”

    “不行,”许笑飞却摇摇头, “那地方灵气太过浓郁, 你踏入其中, 会很快发病,且发作得极其厉害。还是由我代你去吧。”

    沈惊澜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坚持“也罢,就劳烦你走这一趟。以后每日都来见我,我要助你尽快提升修为。”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笑飞点点头。

    当许笑飞催动咒诀,离开密室,重新现身于外界时,他不由一怔。

    他一眼就瞧见了临砚,他居然没有走。

    临砚独自站在庭院中的树下,身子倚靠着树干,双眸不知望向何方,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笑着走上前去“你还没有走,莫非是在等我”

    临砚瞥他一眼,道“我真想知道,你和教主说了什么。”看到他愉快的模样,临砚的情绪好似变得更低落了几分。

    许笑飞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凑近临砚,在他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

    临砚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他。

    他不敢相信。

    良久,才问“你说的是真的”

    许笑飞道“半点不假。”

    “你真没有骗我”他仍问。

    他的双眸先是从消沉黯淡,转而为惊愕占据。到了这时,才慢慢被喜色浸染,越来越亮,亮得晶莹。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又太重大,他一定要几番确认,自己没有白欢喜一场

    许笑飞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虽然你骗我多次,还曾险些把我坑死,我又几时骗过你”

    他话音未落,就见临砚双眼眨了眨,欢喜得几近掉下泪来。

    心里滋味复杂,许笑飞忽的双手抓住他肩头,用力摇了摇他,笑着抱怨“我说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坑的到底是谁你也真是狠得下心。我保证你若知道,一定后悔得要命。”

    他一知晓自己的身份,就连撒娇的底气都足了几分。沈惊澜就算心里想,也不好意思做出来,他好歹还是长辈;自己与临砚平辈论交,就完全不必顾忌了。

    临砚还心神恍惚,陷于“教主有救了”的狂喜,被他摇了几摇,才略微回过神来。

    他望定许笑飞,问道“是么,你是谁”

    “我是”话到嘴边,许笑飞竟有一些羞于启齿,但也仅是一点点,很快接下去道,“是你未来的夫君”

    临砚吃惊地望着他,低低抽了口凉气。

    他根本想不到,许笑飞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话说出口,还挑衅似地含笑看他。

    片刻后,临砚才微微蹙眉“你今天胆子真大。”

    许笑飞笑得更愉快,道“我的胆子不仅大,而且还能更大,我现在就要亲你一口。”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就揽住临砚的肩,欺近上来,电光石火间在他双唇上一碰。

    在他迫近时,他察觉到临砚似想闪躲,双眼也微微睁大。

    但他的动作太突然,也太快,到底没能避开。

    这一吻落下,临砚整个人都像是惊住了。

    他恐怕不是不明白许笑飞对他的心思,但在以前,许笑飞总是发乎情止乎礼,从不做出逾越的举动。今天这般,实在反常,反常得让他回不过神来。

    许笑飞松开手,退回去,笑着看他。

    难得看到临砚呆呆愣愣的样子,他觉得有趣极了。

    临砚却移开了眼睛,皱眉道“你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他的脸颊好像也有点发红。

    许笑飞道“我没有吃错药,亲你一口是为了谢你,因为救治教主的这个法子,是你启发我的。”

    这就是他在发动禁术、回溯过去前,临砚为了救他,最终所找到的方法。为了得到这份仙药,临砚身染剧毒,死在了他的怀里这样的悲剧,他当然绝不会让其重演。

    “什么,我是如何启发你的”临砚又吃了一惊,神色愈见迷茫。

    他的双眸也变得空濛,想来正在心底苦苦思索。

    许笑飞正要说明,心念一转,又住了口,道“等我们为教主取药回来,我再告诉你。”

    临砚也没有穷追不舍,又道“你既然想起了这法子,是不是恢复了记忆那么,你到底是谁”他瞪了许笑飞一眼,“别再岔开话题。”

    许笑飞笑道“我的确想起了自己是谁。”他先卖了个关子,“我并不是沈惊澜的子嗣。”

    “我知道。”临砚倒是出乎他意料地回应道,“教主说过他没有后代,他他也没有骗过我。”

    在沈家老宅里,沈惊澜的确无意间对他提起过。他当时虽不动声色,还是听进了心里。

    许笑飞的身份,在他心中更显扑朔迷离。也许,沈家除了教主的曾祖父传下的这条支脉,还另有后人“真武体”这种特异体质是人为造就,除了沈家之人,绝不会有其他人身具。

    不过,许笑飞刚才那番话,让临砚心里,又浮现出了一个看似荒唐的念头。他本来想都没有想过

    许笑飞该不会同他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吧

    许笑飞刚刚告诉他,教主的病仍有仙药可解,就在西北极地的一处,有一株玄天仙藤,藤上结有一颗历经万载的灵果乍听这名字,他便隐约发觉,他的心神里留存着极其微弱的印象,好似在哪里听过。

    说话间他也一直在回忆,最终想到,是不是穿越前,他曾在游戏的讨论贴里见过这个游戏世界里,确有许多极难搜集的隐藏要素。可惜他当年就不算什么骨灰玩家,没有特意集过,更没有料到自己会穿越。他虽在发觉穿越的第一刻,就将还记得的事情,都竭力回想,记录下来,但这一隐藏要素,当初只怕是目光随意一扫,没能在心里留下痕迹。

    许笑飞能知晓此事,着实可疑他先前是真的失忆,现在恢复,将此事又记了起来。

    他心里转着什么念头,许笑飞自然不知,笑道“原来你没再这么误解我了,我倒真想知道,你现在以为我是谁”

    他笔直地望进临砚的双眸,又认真道“我也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有没有一处胜过沈惊澜的地方我知道我功力不及他,在你心里的地位,也远不及他,可一处优点,也还是找得到的对吗”

    见临砚不语,许笑飞又凑近,在他耳畔轻轻道“再给你一阵子慢慢想。我们总归要好好筹备一番才能成行,等到取了仙药折返教中,你要告诉我答案,我也告诉你我是谁。”

    他说完就走了。留临砚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望着他的背影。

    许笑飞坐在屋里,一个人自斟自饮。

    没有小菜,酒是从他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来的。他常常随身备着美酒和酒具。

    “我也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有没有一处胜过沈惊澜的地方”

    他真想知道临砚的答案。

    他或许不该这么想的,谁若是吃自己的醋,他一定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许笑飞不禁苦笑,又饮了一杯酒。

    他对着镂花的屏风在想虽恢复了记忆,可他能想起来的,不过是一些最重要的事情,大多数记忆经历了自爆和时光之河的冲刷,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原本仙级的修为也已尽丧,跌落到如今境界。

    没有修为,没有记忆。许笑飞忍不住想,这一千年是不是活到了狗肚子里

    他喃喃自语“也许真的是活到了狗肚子里。”

    他又郁郁地饮了一杯。

    即便在临砚心里,他也远不如沈惊澜。他相信临砚对他,并非一点情意都没有他本来就是沈惊澜,对他全无情意才是怪事。可临砚的心思都已灌注给了沈惊澜,匀不到多少给他。

    所以他才没有告诉临砚自己身份的真相,又问了那样一个问题。等他听到临砚的答案,他也到了该消失的时候。

    这是他消失前,最后一件想知道的事。

    一个有几分骄傲的人,若是知道自己不过是别人的附庸,会是什么心情

    一个修行还算勤勉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终究是白费一场,又是何等心情

    他的魂魄只是一缕残魂,不论如何修炼,都绝对无法窥见天道;他的身体是仙力凝聚,并非天地所生,或迟或早,都将消散。

    许笑飞索性捉起酒壶,将壶嘴对准自己,一股脑倒进口中。

    炙热的酒液,从咽喉一路滑落。

    从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便明白,等到取药归来他的任务就已完成,就到了他将魂魄血肉,都归于沈惊澜的时候

    依照先前的约定,许笑飞每日都来沈惊澜闭关的密室修炼。

    沈惊澜仍无法发声,只能透过相通的心念,为他一一解答修行中的疑难。

    他指教得尽心竭力,许笑飞的功力,更是突飞猛进。才短短数日,就已冲破了神霄真术的最后一重关隘。

    每一日,都比昨日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再强大一分,在取药的路上,他和临砚才能少一分危险。

    在极端痛苦的淬炼中,沈惊澜的状况也在逐渐好转,有一日,他对许笑飞道“我为你传功。”他已可以精微地控制自己的灵力,不致失控。

    就在这地底密室中,他与许笑飞悬空而坐,他的双掌抵于许笑飞的后背。掌缘放出光华,将浩大的力量,源源不绝地传了进去。

    这股力量洗炼着许笑飞的经络,迅速拔升他的修为。

    这法子本来最多用于临阵应急,是一种急于求成、后患很多的方法,受到他人的灵力灌体,会在经络中留下异种杂质,极大影响往后的修行。但他们两人不同,他们的灵力本出同源,无分彼此。

    这法子,好似天生就为他们所创造。

    最后一天传完功,沈惊澜道“此去路上小心,替我好好看护他。”

    “他”指的是谁,两个人心里都很明白。

    许笑飞道“这是自然。”

    “那就有劳你了。”沈惊澜语声诚挚。

    许笑飞站起了身,又最后望了他一眼,笑一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许笑飞的居处,有一个草木葱茏的院子,院子里摆着一对石桌石凳。

    临砚就坐在那里,等他回来。

    他先前为了办一件事,推开外务,隔绝消息,也离开了好一阵子。如今办完事回来,他便听属下回报,许笑飞每日都去密室修炼,而且,修为增进得极快。

    教主在闭关时,本来谁都不见的。

    连我也不见。

    他低着头,握紧了手,用力到个个指节,都已苍白泛青。

    他几乎快把自己的一只手都捏碎,却还对这剧痛浑然不觉。

    在教主心里,许笑飞也许是更特殊的特例,才让教主为他,破了自己的例。

    许笑飞也更值得教主看重,不是么

    是他发现了治好教主的法子。

    他让教主不惜在闭关之时,也要亲自指点修行,教主付出的如此代价,也得到了回报。至少,临砚自忖自己就算苦练这么一阵子,虽然也会有所提升,这提升也绝不会很明显。

    许笑飞身具真武体的优势,他的天赋和悟性,也是首屈一指的。

    既然不如人,又有什么好说

    临砚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

    可是他又如何甘心沈惊澜纵然是一万人的教主,却只是他一个人的师长。

    在不久以前还是如此。

    “我没有后代,你就是我一切的延续,我会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留给你。”

    这是教主当初,卧在沈家祖宅的病床上,亲口对他说的话。

    这句话我还没有忘记,可你现在,是不是还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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