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是小姑娘,于乞巧节来说就是主角,如今这些事她可做不了,于是刚进庙院便被月老打发着和前堂的姑娘少女们一同玩闹去了,只留下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月老假装端正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口气里带着长辈的矜骄,慢吞吞的开了口“既如此,我就直说了,老夫却是月老不错。昨儿听小子说起了玉兔,我便算到你们也是修为不弱,看我的这些障眼只怕是个摆设,有些话咱们就敞开了说。”他顿了顿,偷偷瞥了眼顾遥和时询,见两人神色依旧温和才又大着胆子说起来,“你们既是登门道歉,诚意自然得做足,小丫头给的药材我收下煮煮倒也能喝,只是于我自然没什么大用处的,不如…”
月老话没说完便被顾遥打断了,他两手托着装涂苏洛的衣襟兜,似笑非笑地盯着月老“以前玉兔懒散,我瞧着就不像个正经上神,如今连月老公都这般使绊子下套子,诶呦,我真是要被你们上神郁闷到啦。”
顾遥口气可酸,寻常人听了都要臊红脸,可月老是谁啊?为了牵一根线能跑遍六界,那八面玲珑,软硬皆磨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笑呵呵地腆着面就继续说下去“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听完再做决定也好啊。这不,过两日就是七夕了,你们也不瞧瞧这桃花仙,姑娘家那么多,乞巧的礼物怎么做的过来,这不是缺人手才想你们帮忙么。”说完笑眯眯地盯着二人来回看,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是控制不住替二人捏起情线来。
月老心中此刻是动如擂鼓,难得的身份不捏一捏他们的情线实在是可惜。月老本职便是捏情线,做多做惯了这事,只单手便能捏数十根,如今这两根情线他自然不在话下。
左手指节翻覆,手中红丝来回缠绕,却未料到不过短短一弹指,两根红线便是紧紧纠缠,系结死紧,愣是一点都不能让它们再松开。
时询和顾遥并未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只站在一侧小声商量着,其间或大或小夹杂了灵一的几句意见。
先前察觉这二人的身份已是让月老有些小讶异,多亏常年见多识广才忍住了这些,如今他不过一时好奇替二人捏了一下情线竟又看出了门门道道,一贯平和的心跳也高亢起来。
他假装平静的问道“如何?可决定好了?”问完便瞧着时询看,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他这会还是震惊,可到底是个见识多如瀚海的上神,心里头依旧清明得很,自然知道哪一位的意见起决定性作用。
可惜,他还是算错了。
万万想不到,最后拍板要留下来帮忙不是时询,更不是顾遥,而是那个早被他算到千里之外的灵一小子。
“主人,主人,我们留下来帮忙啊。”说着这话的同时极度渴求的看着时询,见他没有要应的意思又凑到耳边咬了两句耳朵,“要帮忙才可以从月老公那里拿红线啊,然后和顾遥绑起来就好啦。”
时询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无奈地应下了。
三人跟着月老从外廊走近隔墙的内院,院落里的石桌上堆满了一卷一卷的红色麻线以及一筐粉嫩的芙蓉晶。
月老乐呵呵地要他们坐下,抽了三根麻线便指导起来“这是给乞巧姑娘们送的手绳,七夕她们来月老庙拜织女的时候会偷偷放进她们的荷包里头。今年实在赶不及,芙蓉晶原料送到桃花仙的时候已是大迟,我这琢磨了好些天才把穿孔的芙蓉晶做出来。这次麻烦你们编一下手绳,不用太复杂,寻常姑娘那种麻花辫的样式就行。”说着便利落地将三根麻线一端定了结,缠在石桌上凸出的钉子上,一左一右地编起来。
“你们按照这编起来就好,编完给末端打个结放在芙蓉晶的竹筐里,我会把它们灼成合适的长度,挂一刻芙蓉晶,附上姻缘气和巧气,这样一来就能送出去了。”
因为坐着做工,难免会压到衣襟兜的涂苏洛,顾遥便早早把它提溜了出来,搁在杂乱的麻线里,红白相映倒也不显得那么单调。
到底是三个男子,开始的时候都有些手慢,编出来的三股绳也是松紧不一,月老压着笑,用灵气将它们捋顺了才敢灼了分段,直到后来越做越顺的时候,月老才忙碌起来。
竹筐里的芙蓉晶少说也有千颗,在四人这般不辞辛劳下,到底还是在七夕前一天赶完了这么多手绳。
※
七夕当日,白昼蒙蒙敲醒各家门砖的时候,陆陆续续有许多商铺小贩打开了自己的门市,尽管夜里才是七夕活动的主调,但白日里来往之人也不见少,节日的气氛笼罩在整座桃花仙。
茯苓今日亢奋起的格外早,少女们对乞巧节总是特别上心,可一行在外的几人除却她都是男子,连个一起过节的都没有,便可怜巴巴地跑到灵一房门口兜伙伴。
“灵一,今天乞巧你不出去玩吗?”
灵一在沧逐界听霓凰说过人界许多趣事,这夷则月的乞巧节他自然不会错过,但他依稀记得这节都是女孩子家过的比较多,如今自己也算做个小小男子汉自然不能加入茯苓的队伍。可转念想到乞巧节的花瓜巧果又不忍放弃,桃花仙的蜜桃这几日也没吃上,圆圆的眼珠提溜一转便想出了个招数来。
他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非常正直地对门外的茯苓说道“我是男子,今日的乞巧我是不能同你出去玩的。”这话刚说完,灵一便听到门外的茯苓叹了一大口气,他这才又清了清嗓子,像是恩赐一般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姑娘,今日想到你一人我便请她过来了,你去鹊桥寻她即可。她今日穿的鹅黄的半臂内衫和齐腰襦裙,脚上一双弓鞋,她脚踝上有一串铃铛,你听她走路的声音就能辨认出来。”说完又添补了最后一句,“她人和我一样好,你不用拘束的。”
茯苓得知能有同龄的小姑娘一块过乞巧已是十分开心,又是好相与的,自然更是乐呵“那,那我走啦,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等茯苓的笑声传的远了,灵一才贼头贼脑地探出房门,因为茯苓实在起的太早,主人和顾遥都还在睡着,灵一确保了二人对他没有什么监视,他才小心翼翼给自己捏了一个决,一个化形之下便是和方才描述并无二致的小姑娘,样貌委实不同,可内里头的性格却是灵一无错。
第57章 七夕(四)
变成小姑娘的灵一叮叮当当跑了一路才堪堪比茯苓先到鹊桥,扶着望柱气喘吁吁起来。
茯苓一来便瞧见了灵一说的姑娘,十分热情地扑了上去,脚踝上的摇铃又是叮叮当当一阵脆响。
清晨的月老庙也是门庭若市,不少心急的姑娘小姐已经来拜过织女,月老的手绳也按例藏进了她们的荷包。
拜织女是七夕的一项习俗,也纯是少女、少妇们的事。她们大都是姐妹几个或是邻里乡亲一起约好某一家的院子,在七夕的月光下置一张供桌,初夏的清茶、桃花仙的桃花酒、蜜桃水果、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一样一样都摆在供案上,又有鲜花、几束红纸插在瓷瓶中,再添置一个小香炉,焚香拜礼之后便是友邻间的夜话。月老庙因为有月老和织女塑像以及全镇香火的福气,也是各家丫头小姐拜织女的不二选择。
月老的手绳是赶制了出来,匆匆忙忙间却将月老庙的小院折腾了个遍。石桌杂乱,编坏的手绳和突然断开的麻线重重叠叠了几堆,尚还有几颗孔洞开得不好的芙蓉晶孤零零地铺散在石桌上。
顾遥来的不是时候,正巧被手忙脚乱的月老一把拉过去打理这些碎杂的麻线。
编手绳的麻线取材自白苎麻,是一种很普遍的麻制纱线,但月老的麻线却比普通的白苎麻更为柔软,韧性也更强。这些白苎麻线在染色之前被月老用一种罕见的灵泉浸泡过,神界不缺珍奇异宝,这种灵泉也只是上神们闲杂时的玩物,可这些东西运用到人界却是十分珍惜的好东西。被灵泉浸泡过的麻线各种性能都有所提高,再用红缨果的汁浆染色,最后才变成了桌上这种红色麻线的原材料。
顾遥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神情,几句话便把月老套了进去。“前几日可是平白无故做了白工,这会您老人家又要来折腾我,不如要点儿酬劳?”
月老的神识多半用在手绳去向,回起话来更是心不在焉,只各种支支吾吾地应着“行行行,只要不过分就依你。”
顾遥一下子兴奋起来,从百宝阁里抓出一小捆麻线便在月老面前晃来晃去“快,教我编个好看又稀奇的,快点儿,快点儿。”
这一下又把月老气着了。月老庙来来去去的小姑娘极多,分派手绳对他一把老骨头来说已是劳心劳力,如今再分神教顾遥编手绳?那他真的会倚老卖老耍赖的好吗。
看出来月老眼底的不情愿,顾遥即刻便打了包票“我叫人来替你一会,然后你得教我编手绳。”话刚说完便窜出去可远,直取灵一的房间。
时询在客栈刚买下几盅清明的桃花酒和一瓷缸桃子酒,捧着就准备去月老庙,谁知正巧被回来的顾遥堵了个着,七手八脚把酒藏进了腰扣就迎过去,说的几句话也带了因惯不会说谎而夹杂的慌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淘些酒具的吗?”
顾遥带着懊恼的神情,可眼睛总是不经意地偷看时询的表情“好好的又被月老公叫去帮忙啦,可辛苦了,所以我想找灵一小崽子来着,可是他好像溜出去玩了。”
时询眼睑抖动了几下,顺着话茬就接了下去“无碍,让灵一去玩吧,我也可以去帮忙的,总归也是无事。”
时询是有所欺瞒,可顾遥也是,两人磕磕绊绊你一言我一语的假话居然也能顺畅地聊起天来。
两人刚进月老庙表明意图便被月老毫不留情地使唤了去。
时询留在留在庙门的小柜台里用灵识偷偷分派手绳,清隽的样貌和气质更惹得月老庙一阵小小骚动。而顾遥则低眉顺眼地跟着月老,直到离开了时询的视线便连拖带拽地把月老拉扯到了小院,紧跟着就把刚才的一捆麻线拿出来,分开了一半塞到月老手里,一向狡黠的眼里满是认真。
月老是见多了六界情爱的老人,自然知道顾遥做这些事的目的,眼神不禁戏谑起来,向庙殿瞟了两眼,故作情态地说道“这是要给心上人的小东西?你说人家那样的男子,怎么会要这么个女儿家的东西。”虽说是说着这样的话,但手中编绳的动作倒也是按部就班地摆弄着。
玩笑开到这里便也作罢,月老从杂乱的篓筐里抽出了十六根麻线,尽职尽责地把它们搓成八根纤细的麻绳,再睨了顾遥一眼。
顾遥不接他的话茬,只十分用心地跟着月老的步骤一点点摆弄着麻线。月老教的这个花样清醒又奇特,八根麻线在手中逐渐拧转成花绳,从头到尾各个步骤都有所不同,这般下来两人的进度算不上快,约莫做了近半个时辰才勉强编好了一半。这时候,顾遥把亲手做的玲珑空间法器“养魂珠”穿了进去,跟着又兢兢业业地继续编起来。
“养魂珠”这个法器的空间很小,但蕴含的灵气十分强盛,这颗珠子里头放的是在崇吾山炼制的养魂药液,一则用来养魂,二来也可以有助灵气吸收,强身健体,药力十分温和。
时询本身三魂不齐就已经让顾遥十分担心,又再担心身体会出事情,所以更加急切,才有了这么个“养魂珠”。
就在顾遥认真严肃编手绳的时候,茯苓和灵一却正巧溜进月老庙的后院,藏在半月门洞后的两人各有心思。
茯苓偷偷和灵一变的小姑娘咬耳朵道“那是我师兄,我竟没想到他也会做这样细致的活计,不过我一猜就能知道是送给谁的。”
灵一装作乖巧地应和她一声,心中暗自腹诽起来我也知道这是送给谁的好嘛。
两人本是想偷溜过来看看月老,可顾遥在这她二人定然不能现身,便只能离开。
顾遥编完的手绳看上去素朴得很,可仔细瞧下来,花样是十分精致,顾遥看着手绳很是满意,顺手在发间扯了极细一缕的发丝,又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里头同样包裹着一缕青丝,两者归拢,借着金灵的气势,发丝便从手绳首部的中缝溜了进去,两头也很是规整地掩藏进了花样之中。
编好了手绳,顾遥就不那么巴结着月老,二话没说就奔着庙殿。
时询分派手绳的时候便嫌弃这差事繁琐,又加他心心念念要做的事并未着落,便想自己画了一个符篆,让手绳能够独自分派。
顾遥寻过来的时候时询正在画符篆,不过也是笔速飞快,一分之内便做得完整,见顾遥过来便问他“你那边忙好了吗?”
顾遥回他“已经好了,咱们回去吧。”
时询抿了抿唇又问道“要不我就在这帮忙好了,左右我也是无事。你不是还要去淘酒具?你去就好了。”
这回换的顾遥无话可说,谎不能戳破,不然又要再来一个个谎去圆它,只好面带苦涩地离开了月老庙“那你在这好好着,等会我买完酒具就过来接你。”
顾遥走远了许多,时询才起了身,将放在腰扣中的酒盅和酒缸拿出来抱在怀里,步子里带着些急促,奔着月老就过去。
月老也嗜酒,且偏爱那种清淡口味的果酒和花酒,桃花仙正是对了他的口味。
时询说不了什么劝酒的套话,只安安稳稳地斟酒推杯,间或带上几句寒暄,月老也不觉得不对劲,来者不拒地喝了小半个时辰。
按理说上神就不是会喝醉的人,况且只是清甜的桃酒,可月老这会儿却是眼晕脚晕,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时询见时机已到,言不及义地就开始提要求“月老公,你这次下界有没有带你们的红线?”
月老这醉酒装得实在疲累,见眼前这人终于说上点子,鼓足劲便开始做起戏来“什么线?哦哦哦,红线啊,这能不带吗?”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时询继续加了把劲“虚实线都带了吗?能不能给我一根虚线?”
月老夫妻的红线有两种,一种实红线,纤细易断,每逢世间有嫁娶姻亲的缘分便要在神界天宫的红楼里挂一组红线。另一种是虚红线,坚韧难断,断即不复,可因真情自发形成,也可求了月老夫妻的福缘而获。
月老早料到时询的念头,虚与委蛇的招数也想了挺多,就等着用上,可没料到时询这般纯粹,什么歪路都不绕,话一说出口便是直直白白。
喝酒装醉的月老一下就被呛住,转个身掩住面上的无奈,撇了撇嘴就虚化出一根红线来,嘴上还不忘把醉酒的戏做完“有有有,别的没的红线总是不差的,要什么来着?虚红线是吧,给你给你,嘿嘿嘿,这酒真是对极了我的口味…”
拿到红线的时询心情很好,又连着给月老灌了好几盅,直到月老趴着晕晕乎乎的时候,他才给月老捏了个醒神诀,然后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术嘿,崽子,欢迎加入咱们反串的队伍!
灵一(生无可恋脸)
第58章 七夕(五)
见他走远了,月老才捂着自己饱涨的肚子,眉头纠结着叫苦叫累,而院落的半月门洞又悄摸摸出现了两个身影。
茯苓从将才便捂着嘴偷笑,笑着笑着还要和灵一插两句话“我的天呐,师兄和嫂子怎么这么可爱。一个偷偷编手绳,一个灌醉了月老求红线,好浪漫啊。”
方才时询把月老灌得七七八八,拿了红线就不管不顾,灵一在干正事的时候就特别有理智,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像主人一样给月老留这么个不好的印象,于是拿了“酒仙乐”便屁颠颠地和茯苓进院里头照顾月老。
酒仙乐自然起了作用,方才时询的醒神诀也多少有点贡献,解了酒之后,一老二小便窝在小院里闲聊起来,各种吐槽,各种玩闹。
※
入夜的七夕才算得上都是真正的七夕,白日里茯苓便带了变作姑娘的灵一和时询、顾遥见了面,两人心知自然也不会戳穿灵一的小变化。
夜里拜织女的姑娘小姐比白日更多,虽然有了时询的符篆,但月老还是忙活得很,四人便也不多加打扰,只在桃花仙的小湾小巷游玩,戌时中刻才带了鼓鼓囊囊的巧果和两尊手持荷叶,穿着荷叶半臂衣裙的“磨喝乐”小泥塑回了客栈。
七夕的应节食品,以巧果最为出名。这些巧果的主要材料是油面蜜糖,先将白糖放在糖锅中融为茶红的糖浆,然后和入面粉和香芝麻,用木板子搅匀后摊平在案上,卯足劲把它捍薄,晾凉后用刀切成各种各样的块形,入油锅炸至金黄即成。寻常的油面蜜糖没有什么花样,大多都是长方形或者菱形的形状,但手巧的女子会捏塑成各种与七夕传说有关的花样或是其他独特的造型。
除却巧果,七夕的花瓜也是一绝,各种各样的瓜果在师傅们的巧手中被雕成奇花异鸟,或在瓜皮表面浮雕图案,莫不惹人赞叹。
七夕又叫乞巧,许多节日习俗便是姑娘家祈祷自己心灵手巧而生。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厅里已经为留宿的姑娘们布了长长一桌的水碗和绣花针,便是为乞巧的习俗“穿针”和“投针”而做准备。
姑娘家们手执绣花针,向月迎风穿线,穿过针眼便是得巧,为女儿家寻得了一个好兆头。“投针”源于穿针又不同于穿针,更考验姑娘家的气运,姑娘家们在月光下将绣花针轻轻放在一碗水面上,接住清水的浮力将针托浮,在月光照射下,针周围会出现水波纹,波纹生的特色或是复杂都算上是乞得了巧。客栈里好几十个姑娘家,最后竟是灵一的波纹奇、繁兼得。
做耍了这一番,顾遥才把时询牵回了自己的屋子,藏了好久的红绳拿出了便要往时询的左手绑上去“这是我花了很久才编出来的手绳,绳芯里头有我们的结发,这个‘养魂珠’是法器,储了药液,多少对身体有好处,你以后得一直戴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取下来。”
时询有些呆愣,一板一眼地跟着顾遥的指挥抬腕翻动,直到绳结绑死才回过神来。他面色羞赧,又惹得顾遥几番打趣,这才慢吞吞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我,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的。”时询拿出来的正是月老的虚红线,他的手指因为紧张和羞赧有些不灵活,颤颤巍巍地花了一炷香才把红线系在了了二人的小指上,红线刚一系好便兀地消失。
“越之,月老的红线,你知道的,断了就不再有的,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时询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格外庄严的虔诚和极度的温馨,他的视线从头到尾就没离开顾遥,而顾遥,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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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留在桃花仙不过因为月初的大雨,也因为正巧赶上了七夕,如今四人也是离开客栈继续启程前往金陵。
七夕后的第二日灵一便变幻回了原来的样子,临走的时候央求顾遥用百宝格替他装了许多桃子酒和桃花饼,如今几人正行在镇外的平遥道,不过刚出发半个时辰就被月老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