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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即兴表演 第14节

作者:过野 字数:18667 更新:2021-12-31 19:56:01

    齐安东垂下眼睛,嘴角翘起,显得忧郁又多情。

    “正青,你得知道,你谁也不在乎的时候,就谁也不会伤你的心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陈衍早到了。

    中午他师弟向他示好以后,他愣了几秒,然后摸了摸他师弟的头,让他别闹。

    韩天纵撇撇嘴“我是真心的。”

    “既然不喜欢,不用在一起互相折磨。”

    他师弟不服气“那你跟齐安东为什么乐得相互折磨,不肯放手”

    “我有我的目的。”他拍拍方向盘,“这事别提了,走吧。”

    陈衍想起刚刚医院门口的情景,知道齐安东回来了自己又该不好过,但他却不太害怕。他自以为已经承受过齐安东所有类型的怒火吵架、冷战、威胁、动手;也自以为摸清了齐安东的底线他不会让他进医院,也不至于用下作的手段害他。

    于是他在家里等他,过了这一关,再等下一关。

    齐安东一到家就问他为什么跟卢开霁说罪歌有问题。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罪歌是狄辉拿来讨好哪个官二代的”

    陈衍心里一紧。

    当时韩天纵在一边,他只好把向师弟说过的说辞再重复一遍,神志恍惚间却忘了他老师和齐安东的关系,也没想到这么快自己编的理由就会被拆穿。

    齐安东看他面色紧张,无话可说,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入幕之宾太多,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他嘴上说的是罪歌的事,陈衍却知道他发的是韩天纵的难,不和他争辩,也不顶嘴,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他教训。他从小乖巧听话,成绩好,没被老师训过,倒也是新鲜体验。

    可他毕竟不是小学生,将到而立的人,被这么含沙射影地羞辱,臊得满脸通红。

    他们在客厅僵持,钟嫂进门来做饭了。

    齐安东兴许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终于消停下来。

    但他在饭桌上也没给陈衍好脸色,陈衍动一动筷子他都能找到由头讥讽。最后陈衍也没心情吃菜了,多做多错,还要被骂,干脆只扒饭,吃白米。

    钟嫂收拾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看他们气氛冷硬,陈衍可怜巴巴地低头吃饭,头都不敢抬,心一软,多了句嘴“这是怎么了,吵架啦”

    齐安东对她虽然不亲近,可也不刻薄,陈衍跟她关系更好,她看着他就像半个孩子,平时都叫“小衍”的,因此钟嫂也没觉得出言相劝不合时宜。

    陈衍回头向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走,齐安东那边阴阳怪气地说“吵架没有,您多虑了,是有人不听话,欠教训。”

    钟嫂犹豫了一会,还是说“我看先生你们平时关系挺好的,夫”

    她本想说夫妻,又觉得不对,尴尬地改口“都是一家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的。”

    “谁和谁是一家人”

    陈衍看齐安东心情愈发不好,赶紧给钟嫂解围“出了点事,没什么的,您先回去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钟嫂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这人是铁,饭是钢,多大矛盾也不能碍着吃饭啊齐先生您生气的时候也想想小衍的好,他前段时间每天给您做饭,手都伤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她换了鞋,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齐安东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你叫他小衍”

    “哎哟,对不起啊,是陈先生,”钟嫂懊恼地说,“陈先生待我好,平时随便叫没规矩,我就给忘了。”

    “是吗。”齐安东笑,“他待你好,让你叫他小衍,我待你不好,你一直叫我齐先生。”

    齐安东又点点头“是,我是跟您太生疏了,不够亲切,看来我得跟小衍多学着点。”

    陈衍暗叫不好,钟嫂还没发觉,羞涩地摆摆手,说“没有,叫您齐先生是应该的,您对我也很好,只是您平时忙,我和陈先生就聊得多点。”

    “他跟你聊天,给你钱了吗”齐安东微笑着问。

    “别说了。”陈衍低声说。

    齐安东瞥了他一眼。

    钟嫂说“这陈先生不嫌弃我,肯陪我聊聊天,哪还有出钱的道理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齐安东想起方才,倪正青也说他不像话,这一个两个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屁股都歪到陈衍那边去了。

    他看陈衍低头隐忍的样子,忍不住要想他是不是耍了心机,故意拉拢他身边的人。加上今天他对卢开霁撒的谎,齐安东心里更觉得被人算计,不是滋味。

    “他没给你钱,那你怎么忘了给你开工资的是谁”他慢条斯理对钟嫂说。

    钟嫂这才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紧张得手指直搓“对不起,齐先生,我只是,只是看陈先生没怎么吃饭,他胃不好”

    “你记得很清楚嘛。”齐安东笑,转头问陈衍,“你怎么不好好吃饭看人家担心的。”

    陈衍攥紧了筷子“东哥,咱们的事等会你怎么说都行,先让钟嫂回去吧,她儿子读书,还在等她做饭。”

    “你们还真是有情有义。”他停了一会,说,“小衍不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陈衍猛然抬头“不是”

    钟嫂懵懵懂懂地说“那我下次换别的菜”

    “不用了,”齐安东打断她,“您都说了,不能亏待他,我看,还是换个人给他做饭吧。”

    “东哥”陈衍喊道。

    钟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齐安东这是要赶她,额头冒出汗,想上前几步说话。齐安东筷子尖一指,神色严酷,却让她不敢靠近。

    “走吧,您孩子不还等着”

    第50章

    钟嫂结结巴巴地说“齐先生,对不起,我、我以后一定不多管闲事了。唉呀,看我这话说的,我、我”

    她伸出手,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多嘴。”

    “别别别,回头得说我虐待人了。”齐安东的筷子在碗沿上敲了敲。

    陈衍回头,跟钟嫂说“您还是先走吧。”

    这么个情况,她留在这里,齐安东只能疯得更厉害。

    钟嫂忐忑地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去望齐安东,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阻拦,往后退几步,进了电梯。

    她的手指紧攥着塑料袋的提手,嗫嚅着说“我家孩子读书正到了用钱的时候,都指望我呢,齐先生,你看这”

    直到电梯门关上,钟嫂都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们。

    人走了,陈衍才说“东哥,你别迁怒钟嫂,你要有火气,朝我发就行。钟嫂跟你这么久了,知道你口味,你把她赶走,哪里去再找一个合适的”

    “合适不合适,不是靠培养吗。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陈衍噎了一下,又说了几句软话。他想上回因为宁致新的事求他他都答应了,这次大约也是发发脾气,闹一闹,不会真的辞了钟嫂。

    结果第二天进来个小姑娘,拿着卡从佣人电梯直接上门的。陈衍一愣,问“你是”

    小姑娘细细的眉眼,笑起来挺甜“我叫吴莎,到这里给您做饭的。齐先生,你忘记啦”

    他才知道齐安东一点没妥协,真把钟嫂赶了出去。

    他发着呆,回她“我不是齐先生,我姓陈。”

    “咦,别人跟我说是齐先生,地方是这儿没错吧那这里有位齐先生么我是不是上错了楼这里太高级了,电梯卡一刷,一开门就是屋子,要刷到别人家去了多不安全哟。陈先生,地址我带着呢,您帮我看看,是不是这”

    小姑娘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讲话带着地方口音,拿出手机给他看。

    “是这儿。”陈衍心不在焉,“这卡刷不开别人家的。齐先生过会回来。”

    “诶,好嘞,那您和齐先生是兄弟不对呀,您说您姓陈”

    “你去做饭吧。”他没气没力地说。

    等齐安东回来,吴莎已经回去了,陈衍正对着满桌子的菜不知道怎么下口。这菜做得好,可色泽、香味,都浑不似往日了。

    齐安东拉开椅子坐下,问他“怎么不吃,难道这一个也不合口味那行,我们再换。不过我可提醒你,我没多少耐心,换个几次兴许就腻烦了。”

    陈衍抬起头,问“你真把钟嫂辞了”

    “昨天不是说了么。”

    “你钟嫂儿子刚上大学,每年生活费都指望钟嫂那点工资。”

    “关我什么事我花钱雇人,只管她工作做得如何,要是想扶贫,我给贫困山区捐的款还少了”

    陈衍被他毫不遮掩的冷漠刺中了,质问他“你知不知道人家过日子多辛苦你就因为一时之气断别人一家的粮,让别人过不下去,你心里就不会自责”

    齐安东皮笑肉不笑“我辞了她,她还能找别的工作,别说得我跟判官一样。谁离了我还活不下去了”

    “你想怎么样,你说清楚,别因为我连累别人。”

    “我请的人我想辞就辞,你有本事自己再去把她请回来啊。”他摸出手机,给陈衍发了条短信,“喏,电话在这儿了,打过去找朱经理。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以后这就是你的责任田了。别烦我吃饭。”

    齐安东说罢,端碗夹菜,吃得香喷喷的。

    陈衍记得钟嫂去年跟他说过,她给齐安东做饭,足足三年了。就算没有多的相处,跟着他三年的人,他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鸡蛋里挑骨头,说丢就丢了,这得多麻木一颗心才能做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第一回 认识“齐安东,你有心没有”

    齐安东从碗里抬起眼睛“我有心,我的心天生就是硬的。”

    “要唱的,”何见青笑道,“没人听也是要唱的。我从前就不是顶红的名角儿,如今天下太平,再回台上,更没人记得。可我们唱戏的,自个儿是活不下去的,没有戏台,没人捧场,和死了没有两样。”

    “我们这儿不比北京城,您也不比梅先生,虽然条件简陋,但总归是个台子,能圆您的念想,也不算太亏待您。您说是不是”

    “是。”何见青很认真地点点头。

    剧院经理笑得淫猥,走到他身后,悄声问“听说您前些年同许老板在一块,外头战火纷飞,里头鸳鸯戏水。现今许老板客死他乡,您又与谁一处”

    何见青斜侧着头,含笑“我仍与许老板一处。”

    齐安东卸了妆,四下张望,未看见陈衍。刘复急急忙忙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蓦然站起,又去和洪子珍耳语一番,急急忙忙上车,赶向医院。

    他跑到手术室外,看见卢夫人整个人软泥似的倚在墙上,忙去扶她。

    “卢老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卢夫人无力地摇摇头,靠着齐安东,挪到了椅子上坐着。

    “他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

    “您别说这种话,卢老吉人天相,会没事的。”齐安东低声说。

    “他如果去了,我也就不久了。到了晚年,倒也不觉得死亡有多么可怕。”卢夫人脸色苍白地笑了笑,“还是你有心,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我跟老卢无儿无女,到这时候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帮衬。”

    “您说的哪里话,卢老是我的恩人,要是没有他,绝不可能有今天的我。我也是没爹没娘的,卢老就是我第二个父亲,孩子帮父母,难道不应该”

    “你是个好孩子。”卢夫人拍拍他的手背。

    他们在手术室外坐了许久,陆陆续续也有人赶来,还有不知哪家的记者,被护士拦在外面。齐安东和卢夫人单独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还真像一对母子。

    卢夫人一直盯着亮起的红灯,无心说话,也根本吃不下饭,齐安东劝了几句,劝不进去,于是也陪着挨饿。到了夜色渐浓时,才有医生走出来,说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以后要接着住院观察。

    卢老被推了出来,卢夫人坐在病床边,终于觉得困且饿了,齐安东亲自出去买了饭菜水果,陪她吃。

    吃了几口饭,又说饱了,不再动筷。她给卢老擦了手脸,端详着他,转头对齐安东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应该的,您吃个苹果吧”

    卢夫人摇头,说“我一直觉得你虽然手腕多,心却是好的。有些事我主张去和你商量,老卢却不同意。他是怕你们麻烦。”

    “您说的是什么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绝不推辞。”齐安东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现在说这事不合时宜,可我并不介意,我想你也不会介意。”

    “您直说就行。”

    “老卢昨天进手术之前还在跟我说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他退休后无牵无挂,唯一担心的,就只有一个人。”

    齐安东心里有了一种隐约的预感。

    “之前小衍也来看过老卢,他们聊了一会,聊得不是很开心。老卢知道你们在一起,非常生气。我们没有子女,小衍是老卢收的最后一个学生,读书的时候他经常到我们家来吃饭,来帮忙。也许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太多波折,他为人处世都比实际年龄显得稚嫩,我和老卢看着他,就像看自个儿的儿子。”

    齐安东开口时,嘴里像喊了一块黄连“是,这事儿是我不对我我会和卢老道歉的。”

    “你没什么错,小衍昨天说了,是他自己答应的,他还说了,他妈妈生病,他缺钱。你们俩其实是你情我愿,我们本来没资格多嘴,可他不明白,你总该明白。你想和小衍这么过一辈子吗”

    他看着病床上的卢开霁,说不出话。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不会长久的。你不在乎,也没为小衍考虑,闹得人尽皆知。他跟你分开以后,在北京,是怎么也混不下去了。老卢说他是要毁了自己,这我同意,小衍也同意。”

    齐安东略微惊讶,他以为陈衍懵懂无知,什么都不清楚。

    “他说他心甘情愿。但我们不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趁你们这事还没发酵,如果你愿意,希望你们早点分开。你们并不是真心相爱,我看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要在一起,不是非彼此不可。”

    现在他嘴里含的黄连整个儿吞下去了,唾液血液都泛着酸苦。卢夫人说的哪一句都对,句句有理,但她不在局中,又怎么辨析他和陈衍的纠葛

    他点点头,嗓音艰涩“我回去和陈衍商量。”

    “真分开了你也不要为难小衍,他有他的苦处。他家里的事,我和老卢会帮着的。唉你们别怪我们,就当是两个老人、两个惦念你们的长辈,在家闲的没事,为你们操心了,好不好”

    “好。”

    走出病房,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安全指示灯亮着。他顺着指示灯去找出口,行至半程,茫然四顾哪里才是通路

    作者有话要说

    做手术去了,没电脑用,存稿都在这里,停更五天。

    本来不至于断更,但是卡文的时候用完了存稿,之后也没来得及补,非常抱歉:3。

    第51章

    齐安东脸色一直不好看,陈衍怕了他阴晴不定,闷头做自己的事,防地雷一样防他。

    宽大的房间里,他们各占一边,陈衍几乎要忘了身边还有个人的时候,齐安东忽然叫他“陈衍。”

    他扭过头。

    “卢老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给你妈治病,是不是”

    他听不出齐安东的意味,只说“是。”

    “钱够了吗”

    “算够了。”

    “什么叫算够了还差多少”

    “不知道后续治疗方案,但是应该是够的。”

    齐安东点点头,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上面还有点钱,你拿去,划到你卡上,密码你知道。”

    “你”他看着那张卡,不敢接,他吃了太多回苦头,知道糖衣里裹着的八成是炮弹。

    齐安东把那张卡放在桌上,和朋友叙旧一样,笑说“我不欠你了吧”

    陈衍茫然地伸手摸了摸那张卡,更茫然地抬头,问“东哥,你说什么”

    齐安东没回答,反而站起来,拉了他的手,往卧室走。

    进了房间他就开始解陈衍的扣子,一颗一颗,眼神偶尔相触,全是缱绻柔情。

    陈衍心里有颗皮球,落在地上又弹起,一下下砸他的心口。他伸手拦住齐安东“东哥你别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他哪里能跟齐安东比力气扣子解完,上衣落了地,齐安东抱住他,在他脖子上闻了闻,又咬了咬,像在掂量一块蛋糕,舔掉奶油再尝尝芯子还是不是当初的味道。

    他把陈衍圈在怀里,脑袋搁在他颈上,说“我知道你喜欢韩天纵,刚见你那会我就知道了。”

    在这种姿势下提起别的人,他也不嫌破坏气氛。

    陈衍身体一僵,齐安东在他耳边轻笑“别怕。我一直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钱,和他牵手才是真心嘛,我懂。你写何见青的时候在想什么,想你师弟你和别人上了床,心还是干净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

    “嘘,别说话。我以前喜欢听你说话,现在不喜欢了。我们只是交易,你和你师弟是灵魂伴侣。可惜你喜欢你师弟,你师弟却喜欢正青,正青又不喜欢他,你说,这算不算天意作弄”

    那只手滑到他身前,拉下他的拉链,伸进去一寸寸丈量他的腰线。

    “我不喜欢他了”陈衍心里跳得厉害,说出话一句三抖。

    “你总在我面前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像我强迫你。当初我强迫你了吗没有。你需要钱,需要资源,我刚好有,我就成了恶王母,拆散你和你心里喜欢的人。可我有错吗”

    “你没有,你没有,没”他的裤子无声无息落在地上,光溜溜地蹭着齐安东西装的布料,体热隔着层遮挡透过来,没那么温暖了。

    他们交错的脖颈分开,齐安东把额头抵在他额前,委委屈屈地问“我没有错,为什么他们都怪我都说我做得不对,好像我害了你,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把陈衍推到床上,他们合二为一。

    “痛东哥”陈衍眼角挤出一滴眼泪,疼的。

    “可是我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我做错了什么。钱,名,利益,虚荣,我能帮的都帮了,他们还是觉得我对你不好,无情无义。”

    陈衍伸手去关灯,齐安东下一秒就把灯打开“别动,我得看看你。”

    那灯开了一夜,到第二天天蒙蒙亮,透出灰白的光。

    齐安东靠在床头抽烟,烟雾和灯光缠在一起,将光晕得更散乱,没有形状地漂浮在半空。

    “卢老昨天进手术室了。”

    陈衍睁不开的眼睛忽然张开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齐安东磕了磕烟灰,抱着双臂,语气微妙“他很担心你,担心你跟我在一起,被我带坏了。”

    他笑了几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最后肯定是毁了”

    陈衍抓着被子,毫无作用地裹在身上,看着他发愣。

    “我以前喜欢你,喜欢以前的你。现在你变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离从前更远。我中意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我还不肯放手,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陈衍喃喃自语,“我不一直在扮你喜欢的样子么可我学得不到家,我们还是三天两头吵架。我真累。”

    齐安东吸了口烟,说“你是过了花期的花,只能一天比一天衰败,时间不能倒流,你也变不回去,你再也不会是我想要的人。”

    烟气随着他的话从嘴里冒出来,带走了他眼睛里最后一点不知是不是伪装的温情。

    他说“你累,我也挺累的。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跟你在一起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你猜怎么着我想来想去,竟然没想到一点和你在一起的不可替代的好处。”

    他把烟屁股仍在烟灰缸里,从床上站起来,浑身,沐浴着晨光,像雕像。

    这尊雕像得了生命,慢慢回转来,对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逆着这么强的光,把脑袋都照得撕裂般痛,陈衍竟还是能看见齐安东的眼睛。他的眼睛比太阳还亮,眼里全是冰山反着白光,冰山撞到一起碎成海水,也是冰冷彻骨的水。

    他们以前吵架,现在吵架,吵来吵去齐安东的怒火他已见怪不怪了,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没有愤怒,只剩漠然。似乎以前他和陈衍发脾气都是指望他有朝一日改了,继续好好过日子,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

    我要去看看老师,老师还在病房里。陈衍想。

    他这么想着,却动弹不得,一直到齐安东走出卧室,走出家门,还泥塑般坐在床上。

    崭新的家具焦黑了半边,他们之间隔着一阵热浪,两相对望都是不甚清晰的晃动的虚影。

    “我问你,这许多年来,与我同进退、共生死,可曾有过真心”

    何见青略略低下头去,嘴唇翕动,只答二字

    “不曾。”

    许老板笑得惨淡“我却”

    他的话没说完,或许是太伤面子,出不了口,或许是被腾空的烈火融了半边。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与齐安东打招呼,夸赞他演技好,热乎乎的奉承话一筐又一筐,他微笑着道谢,耳里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有绿色的幕布,铺天盖地,把他整个人包得密不透风,像块缚死了的茧。

    洪子珍从椅子上下来,同他说话,他仍是听不见,其间夹的一句闲话他却听进耳朵了。

    “陈衍今天也没有来。”

    他向场边陈衍常坐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没来。他有些恍惚,戏里的情绪还没褪去,他忽然生出一种念头,以为陈衍永远不会来了。

    这时有人扯他的袖子,他一低头,是个面容俊挺的男人,神色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又用手捋着头发,似乎为自己的容貌自信。

    这样羞涩又骄傲,和陈衍刚见他时一样。

    “有什么事吗”他难得地露出个真心的笑容。

    “哦,”洪子珍凑过来,“这是单玉,我们公司的新人,听说你在这里拍戏,非要来看你。人家在边上等了好几个小时呢。”

    “是么,辛苦了。”他摆出前辈的姿态。

    “嗯,在那儿坐着。”单玉微微歪着身子,指着场边某个座位,模样很可爱,也很单纯。

    “你一直盯着我。”

    “你看见我了”单玉惊讶又开心。

    “很难不看见。”齐安东和善地说。

    其实周围看着他的人那么多,他哪里注意到单玉了只是随口编来哄哄人家。

    他们聊了一会,洪子珍来约齐安东吃饭,他婉拒了,说回家有事。

    “有事啊,我懂的。”洪子珍挤眉弄眼,单玉好奇地望着他们。

    他那种猥琐的暗示与陈衍有关,齐安东心里一阵厌烦。

    陈衍还在家里,他一直在家里。

    “东西收好了吗”齐安东状似随意地问,打开冰箱,喝了一大口柠檬水,一股冷气下肚,把心肺都冻成坚冰。

    “东西不多,”陈衍说,“就是房子还没找好。不过我可以去师弟或者李启风那儿借住几天。”

    “不用,你慢慢找,三两天我也无所谓。”齐安东耸耸肩。

    陈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齐安东也没主动问。

    客房没收拾,他们依然不明不白地睡在一张床上。

    床中间也没划线,也没挖战壕,但他们各睡一边,谁都没越界半分。

    左边入了梦,右边也入了梦,只是梦不到一起。你的阳关道我的独木桥,硬凑了这么几年,终归还是两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留评的小天使们

    第52章

    李启风打电话给陈衍,试探着问他听没听见外面的传闻。

    “说什么”陈衍问。

    “都是他们八卦,恨不得从石头缝里扒出新闻来,其实没有什么。”

    他心里紧张起来,以为是他和齐安东的事传开了,口吻严肃“有什么事你千万别瞒着我,不然以后别来找我吃饭了。”

    李启风会错了意,忙说“别别别,其实真是没影的小道消息。说齐安东最近和一个小演员走得很近”

    “哦,”陈衍松了口气,“那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李启风急了,“他明明跟你在一起,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你不说是没根据的小道消息么”

    “呃可这样毕竟不好,别人知道了也会背后嘀咕。”

    “谢谢,”陈衍笑,“不过,我跟他不在一起了。”

    “啊”李启风惊讶了一下,又马上高兴起来,“那太好了你可终于清醒了。我就说他不行哦我不是说他人不好,就是,你们俩不合适,你懂吗嘿,你今天这是怎么开了窍了啊哥”

    “没,是他提的。”陈衍的一只耳朵被手机捂热了,另一只还凉飕飕的,叫人难受。

    “什么”那边暴跳如雷,“所以他跟单玉是真的”

    “单玉”

    “就那个小演员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真他娘的”李启风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出够脏够狠的词骂他。

    陈衍挂了电话,写了半天稿子,忽然发起呆来。他掏出手机打开微博,下意识地就搜了齐安东的名字。

    前几条挺正常的,无非是新闻,还有小女孩的充满幻想的爱慕,往后翻了翻,才看到所谓齐安东的花边新闻。

    单玉原来是这两个字,他想。

    微博上多的是人喜欢看两个男人的八卦,他认真看了看那些说齐安东性取向不明的内容,发现实际上单玉和齐安东并没什么交集,那些所谓的甜蜜时刻也多是揣测。可除了粉丝和路人的意淫之外,竟还有自媒体和营销号的稿子,这事幕后明显有人为推动的痕迹。

    齐安东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只有单玉了。

    陈衍关了手机,他没义务帮齐安东操这份闲心。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厢情愿的炒作,只有李启风傻乎乎地打电话来安慰他。

    他笑着摇摇头。

    家里新来做饭的小姑娘吴莎直到半个月以后,才见到她东家齐先生。要不是那天齐安东回来得早,她都开始怀疑这房子里其实只住着陈衍一个人了。

    她见识不多,可齐安东她还是认识的。她见着他,先是脸红激动,不敢和他说话,躲在厨房手抖,盐都放多了几回,后来才渐渐平静下来,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跟齐安东多讲些话。

    齐安东其实不乐意和她说话,可他不表现出来,只和和气气地跟吴莎聊天。小姑娘忸怩得很,总是动动头发,动动衣角,怕自己不够干净漂亮。

    自那之后,吴莎的打扮也明显不同了。她却不想想,齐安东平时见的都是俊男靓女,她再修饰又怎么比得上他身边熠熠星光

    以前她和陈衍也说几句话,但陈衍记挂着钟嫂,没法对她太亲近,所以她只例行公事般讨好讨好陈衍,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现在见着齐安东了,这人高大英俊,声名在外,加之没有架子,待人宽容,她终于找到目标,花枝招展地每天从电梯间飞到厨房。哪怕齐安东一个月二十五天不在,她也毫不懈怠梳妆打扮,并且想方设法在家里多待一会,盼着齐安东早点回来,和她撞上一面。

    吴莎曾经工作过的家庭都十分富裕,因此她本人的穿着倒不俗艳,但脱不了金钱的桎梏,总透着股低廉的味道。陈衍很不忍心,想提醒她,又不好说出口。

    “陈先生,您和齐先生是什么关系呀”涂红的指甲搭在杯子上,吴莎拐弯抹角地问,“我听说有钱人,有的有富贵病,跟正常人喜欢不一样的,是吗”

    陈衍看都不看她,说“没什么关系,我在这借住,马上就搬走了。”

    “哦,那以后见不到您了,真可惜。”她遗憾地说,眼神却已经飘到窗边,等着齐安东了,兴许在窃喜以后没人打搅,让她能大展拳脚。

    一开始见到齐安东的时候,吴莎还不是这样的,她对齐安东是纯粹的崇拜,后来在齐安东有意的纵容下才变了味,以为自己有和主人家发生什么的机会。

    “不可惜,没了我,不知道还会有谁。”

    吴莎一愣“怎么,齐先生经常有朋友来借住吗”

    陈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那句话太酸,不上台面,于是不再说了。

    他再在家以外的场合见齐安东,是业界的一场活动。

    洪子珍说是洪达主办的,给他递了邀请函。陈衍去了,他没有不去的道理,不能因为一个齐安东,就自绝后路,脱离这个圈子。

    他自然不必走红毯,到了就站在边上,看各路明星环肥燕瘦地招摇而过。

    齐安东的女伴是洪达的女艺人柳羲,年轻,有野心,充满风情,如日中天。她不像普通女星一样白皙,蜜色皮肤配金色长裙,站在齐安东身边,两人互相抬衬,气势如虹,高得要到天顶上去。

    柳羲人如其貌,大气爽朗,走完红毯一点没缠着齐安东,和他聊了几句就去找其他人了。倒是一个俊朗的男人迅速走过来,和齐安东讲个没完。

    陈衍觉着那人有点眼熟,盯着看了好几秒。齐安东不经意间朝他看过来,他惊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

    满场金光闪闪的人他不认识几个,独自待在这里,正觉尴尬,忽然看见宁致新,想起他的新戏十分成功,还没道贺,于是向宁致新走过去。

    宁致新看到了他,陈衍露出个笑容,对方却急急忙忙撇开身,去和旁边的人说话。

    陈衍的脚步停在那里,端着酒苦笑。上次见他就该发觉苗头了,这回他还自找没趣。

    身后有人拍他的肩,一回头,却是齐安东。

    “这是陈衍,我新戏的编剧。”他给身边的男人介绍。

    那人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警惕,笑容满面地和陈衍握手“你好,我是单玉,洪达的一个小演员,新人,请您多多关照。”

    陈衍伸了手,笑“谈不上,久闻大名。”

    “是吗”对方挑挑眉,“陈先生看来消息灵通,我的处女作还没上映,您都听说过我了。”

    话里夹枪带棒的,陈衍大约知道是为什么,他也不恼,说“不是,我是”

    我是在你和齐安东的花边新闻里知道你的。他说了一半,才觉得不对,生硬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您是听了那些不实新闻吧。”单玉说。

    陈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条件反射地看向齐安东,又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齐安东再不会为他说话,也不会护着他了。

    “那都是瞎编的,现在的人就喜欢看博眼球的东西。”齐安东轻描淡写地说。

    “没错,陈先生千万别对我有什么误解,不然我以后可少了一碗饭吃。”单玉笑着说。

    “哪里。”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李盼来找他说话,陈衍终于从单玉和齐安东的包围中脱身,和她去一边闲聊。另一边齐安东也在和单玉聊天,陈衍余光留意着,看见他们两越靠越近,单玉笑得肩膀都在抖,齐安东一只手搭在他胳膊上,十分亲密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齐安东从单玉盘子里插了块水果吃,单玉又把另一块送到他嘴边,他鼻子嗅了嗅,摇摇头,单玉就拿回来自己吃了。

    这不算私密场合,齐安东从不曾在外面和其他人这般做派。陈衍想到那些得花里胡哨的图片,一时竟不能肯定推动那些八卦的到底是单玉还是齐安东了。

    “心不在焉的,看什么呢,你吃醋”李盼笑眯眯地问。

    “别瞎说。”

    “最近你家那位新闻传得满天飞啊,真没吃味”

    “我跟他早不在一起了。”

    “啊”李盼怔了一下,笑得挺不是滋味,莫名其妙地说,“他们这些人,都流行三天换个情人”

    “你说谁”陈衍问。

    “没什么。”李盼眨眨眼,低落一扫而空,“太吵了,我们去外面吧。”

    齐安东的最后一场戏在早晨,室内。

    许老板正准备出门,却和何见青吵起架来,刚打开的门又重重关上,一道巨震。

    “你个戏子,知道什么”

    何见青把梳子一砸,菱花镜里狠瞪着他“我就算是个戏子,也知道国恨家仇,不能与日本人为伍”

    “你以为你用的,吃的,穿的,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许老板冲到他身后,手背在他脸蛋上一抹,“没有我和日本人周旋,你还能好吃好喝地养在家里,每天上天台唱你那些淫词艳曲你知道国仇家恨,却不知道停停你那招灾惹祸的嗓子”

    “我唱我的戏,和别人有什么相干我不在戏园里唱,就在楼道里唱,在大街上唱天下人都听得”

    “行,你爱唱,我随你去唱走出这个门,以后千万别哭哭啼啼地来找我”

    何见青一扭身站起来,顶着梳了一半的头发,冲出门了。

    最后一场戏却不是结局,结局早拍过了,因此拍完也没有结束的感觉。总是如此。

    只有时间并不等你,完了就是完了。

    第53章

    陈衍终于从齐安东家搬了出去。

    他们本不必再见,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可高楼见青进了宣传期,他们不得不又经常会面,于是分也分得不利落,藕断丝连。

    房子是李启风帮着找的,也是李启风帮着搬的,就在李启风自己租的房子隔壁。他最近不想和他师弟多打交道,韩天纵是一条线,缠进了齐安东的线团里,他宁愿离这团乱麻远远的。

    他找了个空闲的周末下午,买了些水果,循着手机里发来的地址找到朝阳一个破旧小区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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