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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 第27节

作者:偷偷写文 字数:16482 更新:2021-12-31 20:43:33

    独孤航看看那纸令,片刻后将视线重移到那将领面上。

    那将领怒道“大胆你是朝中大臣,可不是陈府家将还不赶紧退下”

    独孤航紧紧抿着唇,置若罔闻。

    那将见他面色阴冷,显然无动于衷,忍不住嘲弄般笑了几声,扬手道“将这两名共犯一同拿下”独孤航将背靠上陈则铭,警惕地环顾。

    正当此时,朝华门外突然喧哗声震天,金戈之响如银瓶乍破般骤然而起。

    众官大惊,纷纷回首张望。

    玉阶上那将疑惑地往宫门处远眺,居然远远见到有大队人马,黑压压一片,声势浩大直往朝华门下疾奔而来。

    看了片刻,不禁色变,急声大呼“有兵变,紧闭朝华门”

    眼见皇城中居然起了兵事,朝华门外的百官顿时炸锅。

    有见势不对,掉头想退回朝房中,却被眼前一掠而过的奔马吓倒,连滚带爬奔了回来的;也有想往朝华门内闯,被拦阻的兵士用刀砍倒的。

    一时间,冲锋的骑兵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的朝臣搅成一团,冲势被阻慢了。

    朝华门的守卫赶紧推动那两张钉着九路鎏金门钉的沉重宫门。

    却见数十名身法驯熟的殿前司精骑冲在最前端,避过了诸多朝臣,风驰电掣般朝缓缓闭合的门页间直冲而入。一入门内,举刀回身便砍。

    守卫们不敌,抱头鼠窜,弃门而逃。

    紧随其后不断到达的殿前司骑兵立刻占领了此门。

    大殿前,围攻陈则铭的军士们被这突如奇来的大军惊得骇然住手,那将领站在阶上更是目瞪口呆。陈则铭两人顿觉压力骤减。

    而远处,马蹄重重如同奔雷,瞬间便由远及近,已至眼前。

    待众军喧嚣声稍定,那阶上将领及所麾兵士已经被重重包围,堵在大殿之上。

    肖攀云一身雪亮戎甲,立马于旗下,得意指着那将道“庞大勇,你这百多人如何对付我三千兵马”

    庞大勇大惊“殿帅大人,你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陈则铭心中连称大幸,若不是安全起见,南门西门各安排了一路人马,此刻自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原本该以换值的名义先行入宫的严青诸人为什么至今未至他徒地生了些不祥之感,心中惴惴不安,一时间却又无从追问。

    正狐疑难定,抬头见大殿中走出一个人,蟒袍玉带,白须飘飘,却是杜进澹。

    见眼前刀剑寒光闪闪,杜进澹居然很是镇定。

    “攀云兄,这是干什么万岁危难之际,你我同朝为臣,该齐心合力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座上谈,动刀动枪的岂不伤了和气”他哈哈笑了两声,却将这大军视若不见,对肖攀云此举也无丝毫不悦之色,言行之间似乎两人多年好友,熟络之极。

    一时间场内气氛便有些微妙,肖攀云赶紧冷冷哼了一声,道“杜进澹你通敌叛国罪无可赦,乱攀什么兄弟,赶紧给我闭嘴就擒。”

    杜进澹大惑,“这话怎么讲”

    他看看阶下的陈则铭,突然露出了然于心的神情,“攀云兄攀云兄是听了什么小人挑拨吧,难怪搬兵入宫,我就说不是非常时期,殿帅又怎么会有如此的非常之举。”他这话说得巧妙,立刻便将肖攀云名下无端举兵之罪名给洗清了。

    “老朽已经位极人臣,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怎么可能冒奇险做那种可灭九族的忤逆之举攀云兄要仔细思量,可别上了小人挑拨离间的当。耽搁了机会,救不出陛下,你我做臣子的就是死一万次也抵不了这个罪啊。”

    陈则铭听他这话的意思,却是含沙射影地说自己居心叵测,不由大为愤恨。若非此人,自己又怎么会陷入此刻这种进退两难的绝境。

    肖攀云听了这话也不无道理,神情间却不禁迟疑起来。

    陈则铭出声冷笑“杜进澹你蛊惑万岁御驾亲征,万岁被俘,你早已经罪该论死,如今被我们得了你通敌的书信,铁证如山,你居然还敢栽赃狡辩,果然是老奸巨猾。”

    杜进澹微微怔住,随即笑道“什么书信,老夫不知情书信大可以伪造,天下能仿字的人多不胜数。倒是陈将军你,谋逆之罪罪证确凿,那可都在刑部放着呢,你觉察危急,居然想了这么个招来求生,好不歹毒”

    肖攀云一听各自的说法都有道理,不禁更加糊涂。

    陈则铭被他泼这一身污水,突然间哪有时间慢慢打口水战,忍不住恼怒难己,突然抬手将掌中长枪朝杜进澹猛掷了出去。

    那枪呼啸似风,势猛难挡。

    杜进澹大惊。只见那枪头巍巍而颤,直逼眼前,似乎无论怎么躲都会将自己穿心而过,不禁大骇。

    待到庞大勇挺身而上,横地往那枪杆上狠砍了一刀,才险险使这杆枪斜了方向。

    长枪余势未尽,“扑”地一声,枪头全部没入杜进澹身旁殿门之中。

    杜进澹与那枪擦肩而过,蟒袍上被划出若长一个口子,吓出满身冷汗,僵立如石。

    陈则铭回头猛呼“肖殿帅,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书信都在你手中了,试问杜进澹将来怎么能饶得过你”

    杜进澹本来惊魂未定,闻言情不自禁抬头望了肖攀云一眼。

    肖攀云暗自嘀咕,那书信分明你自己贴身收着,关我什么事。这茬海没想完,就瞧见了杜进澹突然瞥向自己的视线。

    杜进澹面上慌张之色未褪,神情不稳之时却另有一种狠绝的杀机和恨意隐隐一闪而过。

    肖攀云手下功夫不行,眼神却是极好,把那稍纵即逝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骇了一跳,呆愣了片刻。

    幸好试了这么一试

    肖攀云心中砰然,立刻调头大呼道“杜进澹通敌叛国,给我杀”

    众将士听令齐声呼喝。

    杜进澹见肖攀云先前神色,知道自己惊骇之下,神情中露了端倪。也不等肖攀云命令出口,便往殿中急退。

    庞大勇领兵护卫断后,这样的不弃不舍,也不知道杜进澹许了他多少好处。

    陈则铭见状,拎刀追了上去。在殿门前被庞大勇挡住,两人厮杀纠缠。

    杜进澹待要入殿闭门,却被独孤航从身后赶上,被那支寒剑逼得绕门乱转,好生狼狈。殿前司众将士也赶将上来。

    丹陛玉阶上,杀声一片。

    庞大勇再神勇到底差陈则铭甚多,眼见便可将此人毙命刀下,宫变将成,陈则铭心中大喜。

    正逢此刻,听到身后一声悠长的哨响。

    陈则铭急避,突然眼前一花,那哨声伴着一支箭破空而来,竟然将庞大勇从胸至背射了个透心凉。

    哨声随即截然而止。

    庞大勇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箭羽,面孔狰狞地举刀踉跄走了几步,跌倒在地。

    陈则铭讶然回首,那箭居然是从一百五十步外的朝华门下射出来的,劲道准头都让人惊骇难当。

    殿前司众人纷纷转头去望,这一看,都是大惊失色。

    朝华门下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早该到场却迟迟不来的严青。

    严将军一身亮甲,身后兵将如羽翼般左右排开。

    其后,见八名军士扛着一顶肩舆,肩舆左侧站着的青年文臣正是杨如钦,肩舆右边一名少年军士正垂臂收弓,显然那箭便是他射出来的。

    箭上带着响哨,一箭中的,为的都是吸引众人目光。

    而朝华门门楼上,弓箭手一字排开,引弓指着场中。

    肖攀云惊慌地调转马头,四顾张望,却发觉门内之人都已成瓮中之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则铭耳旁的哨声似乎仍未停息,那种尖锐刺得他的心狂跳不已,似乎要将他刺出血来,他的头如同要炸开一样地痛。

    他觉察出生命中最大的危机不知何时悄然而至,却已经没有丝毫改变的余地。

    他苍白了脸,往前踏了两步,凝目望去。

    肩舆上坐着的人并没直起身体,那个人微带慵懒地靠着,似乎在观望掂量眼前的局势。

    其实,一切已在他掌控之中。

    他虽然没有头带冠冕,身披龙袍,可那种无形中高人一等的神情姿态,陈则铭实在太熟悉。

    那是萧定。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这段瓶颈了很久,汗

    第章

    12、肖攀云大惊失色,殿前司众将面面相觑。肖攀云急呼“列阵迎敌”

    传令下去,有立刻听令的,更有迟疑着故意不动身的。

    这样关键的时刻,人们第一会想到的再不是军令如山,而是自身的身家利益了。形势的逆转让人意想不到,而人心的变化远比瞬息万变的形势更加难以琢磨。

    阵势迟迟不能成形,肖攀云眼见时机将稍纵即逝,心中大怒,朝着几名刻意拖延的偏将爆吼。

    那几名偏将彼此递个眼色。

    肖攀云恨道“那不过是废帝,真正的万岁还在匈奴人那里呢,你们几个是想谋逆吗”

    话音未落,突听头顶有人纵声大笑,殿前司诸人仰头看,却是杜进澹在玉阶栏杆上探出半个身体来,朝肖攀云笑道“肖殿帅,如今我们可算殊途同归了。”

    他指着萧定,“这个人一出来,你还费神惦记那个小皇帝干嘛黄泉路上这么多人也好作伴啊。”

    众人听了这话更加不知所措。

    肖攀云见手下人心浮动,大是恼恨,心道魏王怎么还不一刀砍了这狂人。他在丹陛下方,哪里看得到玉阶之上,陈则铭此刻的恍惚失神之态。

    然而失常的还不止陈则铭一人。

    隔了片刻,一个人影从栏杆上翻跃而出,落在兵士当中,劈手夺了把强弓,拉成满月,直指对面朝华门下。

    肖攀云定睛一看,却是独孤航。

    这少年将军看起来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淡了,面色上一会红一会白,额头却满是汗珠。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箭尖直对敌军又有些微微颤动,似乎激动之下,气息难定。

    肖攀云本身已经很慌张,看着独孤航原来也是这么失措的样子,更是紧张得脑门直冒汗。他心中恼恨焦躁,便调转马头用鞭子去抽打那几名不听军令的偏将。

    哪知道那几人见萧定率领众将士,如神祗般悄无声息从天而降的一幕,敬畏之余早已经失去斗志,存了降意。适才肖攀云呵斥时,几人虽然没敢反口发作,却是都看出了彼此心思。

    此刻趁他接近,几人突然连成一线纵马往前,一举将他与亲兵隔开。更有一人抽出佩剑,在他惊慌之际,突然将利刃刺入他胸间。

    护卫的兵士尤在措手不及之间,主帅已经落马而亡。

    前方正列阵的兵将听到后方哄闹只觉得莫名其妙,待肖攀云死讯传开,一时本已有雏形的阵列顿时散了。

    肖攀云虽然不算很有威望的将军,但在军中待过这么段时间,几名亲信总还是有的,见他枉死,立刻奔马回来要为他复仇。

    而那些投降心切的,也正是打算要杀了他们来立威邀功。

    于是不待萧定等人动手,殿前司群龙无首,内部倒先自相残杀起来。

    这喊杀声将陈则铭惊醒了。

    他往下望去,被那情景骇得吸了口气。

    耳旁杜进澹得意大笑之声不绝于耳,陈则铭忍不住转过头,低声道“你为什么勾结匈奴,出卖家国”

    这问答关系他一生信念,是以他问得极其郑重。

    杜进澹须发皆白,但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从来最注重仪容。被独孤航先前一顿追杀,原本绑得整洁干净的发髻早已经散乱,头顶的朝冠早不知道滚到何处去了,看起来异常地狼狈不堪,然而他目中却没什么颓然之色,只望着陈则铭笑。

    “这皇帝便一定要萧家人来做这样父疑子,子弑母的家族,有什么奇特之处帝王之位,能者居之,有什么不对”

    陈则铭骇然吸气,“你竟然是这样的野心”

    他又有些不信,对方纵然是人脉广泛,在官场中老根盘结,可说到底杜进澹的亲信将领大都不曾身居要位,手上并没什么兵权,这也是他或者萧谨不曾真正提防他的原因。手无兵权,只凭玩弄权术能起什么浪

    然而对方口口声声这样承认了,他一时间也无法辨析明细。

    杜进澹道“如今告诉你也没什么,总归你也是逃不掉的。这机会不是我自己强要的,是他父亲亲手送到我手中的。”

    陈则铭道“你是指先帝遗昭,那遗昭果然还是真的”

    杜进澹偏头看他,突然笑起来,“当然是假的,真的早已经给萧定烧了连同他的养母,连同你心爱的女人那把火那样旺,烧了整整一夜,把京城的夜照亮了半个天空,你都忘记了”

    陈则铭如噬重击,险些昏倒过去。

    杜进澹瞧着他笑,这老儿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那么临死前能多拖个人垫背也是好的。何况垫背这个人还是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的对头,那种报应不爽的复仇快感真是难以言喻的痛快淋漓。

    陈则铭双眼赤红,呼吸粗重得几乎要说不出这句话来“于是你做了假遗昭再拖我下水”

    杜进澹大笑,“谁叫你那样恨他谁叫他父亲临死了也不信他谁让天下只剩我一个人见过那遗昭这机会千载难逢,我为什么不试一试”

    陈则铭摇摇欲坠,这玉阶太高,他觉得自己足下不稳,随时会一跤跌了下去。

    原来那么多个夜晚的痛苦难眠,都是罪有应得的,原来他违背了自己的信念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人利用。事情到了这种难以收拾的地步,该怎么办战场上那些枉死的将士,他们怎么瞑目

    这样深重的罪,什么样的人才扛得起

    他看着杜进澹,又似乎没望着对方,眼中似乎有泪要落下来。

    杜进澹笑,“萧定如今翻身再得势,看样子是胜券在握了。我若是他,便不杀你留了你不但可以与匈奴背水一战,顺便还能安定人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慢慢找机会将你整得生不如死”

    陈则铭怔怔,忍不住低声道“生不如死”

    杜进澹低声应合“他便是这样的人哪”他慢慢往陈则铭靠近,伸手握住陈则铭的腕,轻轻去卸他手中的刀。

    陈则铭魂不守舍,任他抓住自己的手,掰开五指。却在那刀柄脱手的瞬间,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猛地后退抬足,将杜进澹刚入手中的刀踢入空中。

    杜进澹措不及防被这一击猛中手腕,剧痛难忍,伸手去捂伤腕。

    陈则铭跃身接刀。

    只见刀光一过,杜进澹那颗头颅滴溜溜飞了数尺远,一腔鲜血喷射而出,直冲到大殿门扉之上,再滚滚滑落下来。

    他的左手这时才搭到右腕上,再颓然落下,整个身体失去生气地轰然倒地。

    陈则铭杀人之后,呆了片刻,方走上前将那头颅拾起。大步走到栏杆前,举起那头颅,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下头厮杀的众军士被他这一吼震住,纷纷抬头来看。

    他掌中头颅上的血滴落下去,掉在下面的兵士的脸上,一颗颗仍是温的。

    朝华门下,萧定远远见陈则铭杀了杜进澹,有些惊讶。

    这举动是为了自保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心中暗自想着,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只是静静等待。

    可陈则铭在喝止了兵士们的自相残杀后,却是一步步走了下来。

    萧定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行动。

    陈则铭走下丹陛,走过举弓的独孤航,走过停下刀剑的兵士,走到两军对持之间的空旷处。

    人们从广场两端默默注视着他。

    陈则铭举着血淋淋的头颅,此地方圆数丈中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于是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形单影孤了。

    风从他的袍角掠过去,从他的额间拂过去,它是那样的顽皮,它看不到这个人的伤痛。

    杨如钦看着看着似乎意识到什么,而将目光低下了。

    一阵静默之后,陈则铭将杜进澹的头颅扔了出去。

    那个动作含带着鄙夷和入骨的痛恨,他几乎是将它狠狠砸了出去,他想将它砸成肉酱,他已经不需要对死者的敬意这样表面化的东西。

    严青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然而他的白刃来不及出鞘,他看见曾经仰慕的上司身体晃了一晃,似乎站也站不稳的样子。

    然后陈则铭跪了下来。

    严青睁大了双眼。

    陈则铭朝着萧定的方向郑重地三叩九拜,如同他多年前曾经做过的那样。

    人们都惊住了,他们屏息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则铭几乎没有呼吸。

    他一口气叩拜完,直起了上身。

    他的发鬓满是灰尘,额头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得有些红肿。陈则铭浑不在意,他回头看了看独孤航,和其他目瞪口呆的人。

    再调转过头,望着萧定,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嘶吼了出来。

    那声音有些颤动和沙哑,但因此也更加的粗犷和低沉。人们都听得异常清晰,他说的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前司众将,不论是参与杀肖攀云,还是想为肖殿帅复仇的,对这样的变故都感觉到措手不及。

    他们愣愣地看着陈则铭的背影,半晌不能动弹。

    随后似乎是渐渐领悟了,才一个接一个地下马,跪了下来。

    杜进澹死了,肖攀云死了,剩下的大臣中,身份最高的是陈则铭,最有能力掌控殿前司的也是陈则铭,而陈则铭选择了投降,那么其他人也不必再战。

    这样摆在眼前的事实很快征服了众将,他们跟随其后,重新拜在萧定足下。

    众人山呼的声音传到朝华门外,百官觉察到战事已定,也应声跪倒。门内门外齐呼万岁,其声震天。风呼啸着,从屋顶奔腾而过,与之应和。

    朝华门是宫中最雄伟最高大的一座门楼,气势恢宏,视野广阔,萧定曾无数次在这里接见前来朝贺的使臣,彰显他天朝威严气派。

    而今天,终于又是在这里,他重新得回了他的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大家留言支持

    我只能把自己心中的故事不受干扰痛快淋漓地写出来,才是对各位最真诚的谢意,相信大家也是这样想的

    第章

    13、接下来的局势瞬息万变,直教人眼花缭乱。

    重登帝位的萧定理所当然回绝了用金帛绸缎赎回萧谨的要求。

    而在谈判途中亦不曾停止过征讨的律延也很快地得到了杜进澹的死讯及萧氏天子换人的消息。

    于是,在萧定再度登基的同一日,宣华城被破的急报象是礼物一样被呈到萧定的案前。

    刚刚接受过百官朝拜的萧定阴沉着脸将战报抛下案去。

    透过那些文字,他能看到对方勒马狂笑的样子,而让他不安的绝对不仅是这份嚣张。

    众臣拾起战报,传阅过后,都惶恐不已。宣华城告破,驻守将领罗绮余以身殉国,城中驻守的三万将士,生逃者仅千人。

    接下来,京都最后的屏障泯江将直面匈奴铁骑带来的压力。能不能守住,将直接关系到社稷安危。

    萧定在朝臣们的争论声中下了他复辟后的第一道圣旨,派出专人到附近州郡征兵。这道命令一反常态地被勒令紧急执行,如此一来,加上原有的地方厢兵,天朝终于勉强再度凑出了十万兵马。

    萧定又任言青他此刻已经是新任的枢密副使为主帅,提拔了军中尚排得上名的数十名中级将领,即日发兵,总算是赶在匈奴十万铁骑之前,把守线驻扎在了泯江南岸。

    做完这一切,萧定绷得紧紧的心才轻松了些。这阵容自然比不上当初的萧谨那五十万黑甲军精锐,但也是他此刻所能拿出的最好的班底。

    见前线有人挡着了,一直弥漫在百官心底的那种走投无路的惶恐才开始缓解。

    很快,上书请万岁严惩逆贼的奏章开始蔚然成风。萧定心中有所忌惮,并不予以反应,只是留中不发。众臣将沉静当成默许,竞相效仿。

    当发觉每天廷议都能听到这件事后,萧定开始觉得厌烦,于是将杨如钦私下召入宫中,进行商讨。

    此刻的杨如钦因为拥立萧定复辟有功,已经被提拔为参知政事。这位置离相位仅仅一步之遥,而萧定更特赐他知印、押班之权,摆明了宠爱珍视之心。众人多看好杨如钦前程,于是攀附迎合者不计其数。其名很快誉满京城,风头一时无两。

    待到了御书房,杨如钦也不提那些奏章到底有没道理,只道“臣近几日在殿外,总听到百官在揣测,下一个被杀的会轮到谁,一派地人心惶惶。”

    萧定沉吟“你是说陈则铭的生死让众人不安了”

    杨如钦笑道“杜陈两人在朝多年,认真追究起来,交往过的官员不计其数。如今他们出事了,怕祸及自身的大有人在,赶着上书以示清白的更不在少数。待这谋逆罪名和涉及的人犯统统都盖棺定论了,大家伙晚上才能安心入眠啊”

    萧定点头“不错。陈则铭当年必然没想过,只是平常交往,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人欲陷他于死地的理由。”他说这话时带了些讽刺般的笑容,似乎在尽情嘲弄那个人的幼稚天真。同时他的眼中又忍不住有些失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愣了一会。

    杨如钦瞧一瞧他,这位君王显然也没意识到自己口不离此人的执着。此二人的爱恨纠缠外人又怎么理得清,殿外上书的那些臣子个个都义愤填膺,谁又知道这马屁拍得是不是地方呢。

    萧定出了会神,才省过来,“爱卿怎么想”

    杨如钦郑重起身“臣以为这不过是妇人之见”

    萧定忍不住乐了,“一竿子打下一船人哪,爱卿从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说理由。”

    杨如钦道,“万岁将这些折子一直扣着,为的便是等哪天有人进来讲这些话吧。”

    萧定但笑不语。

    杨如钦沉吟片刻,道“杀陈则铭很简单,发旨意将人拖去东市便是。可万岁真要在此刻清查此案吗谋逆不是小事,这两人根基颇深,这案子一查,会牵连多少人哪些人,谁也说不准。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哪一场不是震动朝野重洗官场的大案,匈奴大军就在几百里外虎视眈眈,万岁要在这当口为蛮夷制造机会吗”

    萧定听到此处早收敛了笑容,“依卿之见呢”

    杨如钦躬身“臣以为此刻追究此案,则易动及朝廷根本,如果草率设案结案,又必然让旁人看轻了陛下手段。既然如此,倒不如找借口免去陈则铭的罪责,更甚者,论功行赏。一来显示陛下宽厚待人,二来既然罪魁祸首都能安然无事,想必这些人也心安,不至于狗急跳墙,搅乱大局。”

    萧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盯着他,森然道“他什么地方值得朕赏”

    杨如钦面不改色,“阵前去暗投明,免去干戈,也算是助了陛下一臂之力。”

    萧定好气又好笑,半晌不语。

    第二日,执着于除逆杀贼的官员们惊讶地发现,这一次的早朝上,他们的奏请终于得到了回应。

    然而与他们预料中的情景完全相反,萧定一反十数年来的冷酷,宽厚地对待了曾将自己掀下帝位的仇敌。

    杜进澹因为已死的事实,无福享受帝王的恩赐,依旧被判了谋逆之罪,身为主犯,纵死亦不能轻饶,他的尸体被拉到刑场碎尸示众。同时杜家被抄,上下几百口充军为奴。

    可活着的陈则铭,幸运地得到了帝王最大的宽容。

    圣旨中称这位前魏王在关键时刻能痛定悔改弃暗投明,避免了了最后的流血,使得权力能和平交接,回头看功不可没。是以留性命,夺封荫。

    换言之,因为陈则铭的识时务,导致萧定的复辟没经历更多的波折。为了这份眼力,萧定决定留他性命,哪怕他之前罪恶滔天。重等帝位仁德为怀的天子甚至在免去陈则铭相位的同时,另赐了一个四品闲职给他,并准许他继续上朝。

    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宽大处理。众臣瞠目看着皇帝出人意料的表演,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有杨如钦全无讶色。

    前来殿前谢恩的陈则铭,应该是刚刚才从天牢中被提出来。他神情木然可衣着却整整齐齐,显然是有人为他预先打点了一切。

    众臣瞅着他进了殿,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曾幽禁皇帝的人居然真因为投降保得了性命。

    陈则铭几乎是蹒跚着往前行了几步,然后大概是畏惧天威,远远地便跪下三叩九拜。他此时与众人隔得颇远,谁也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

    杨如钦露出些难以描叙的神色。

    众人交头接耳,看陈则铭的眼色难免有几分复杂又有几分鄙夷。

    在他们看来,这个人在这次权力交接中算是投机胜利了。通常情况下,这种投机者的代名词都是卑鄙小人。投身政治,你只有可能靠出卖别人的利益来获取自己的更大利益。显然这个身经两次宫变而不倒的人也不可能例外。否则他怎么可能在以严酷闻名的萧定手下得到活路呢至于是谁的利益受损了,大家都不得而知,最大的可能便是杜进澹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众人都揣测杜进澹的那具无头尸体扛掉了所有罪责,才导致落在陈则铭身上的板子又少又不够劲道了。

    于是也有流言说,其实正是陈则铭策划了这次政变。他再度扶持萧定,为的是自己业已失去的实权和报复之前在萧谨面前的失宠。然而这样的推断依然有难以自圆其说之处,最后也只能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登不了大雅之堂。

    然而,事实是,陈则铭都能活得好好的,且得享太平领朝廷俸禄。

    这一点导致争相上书的诸多人等继续上奏庭辩的热情锐减,萧定终于能耳根清净下来,而原本一场腥风血雨的大动荡还未开始便消弭于无形。

    直到若干年后人们再回头看,才发觉这正萧定执政风格骤变的起端。

    而陈则铭手中的那封通敌的信件,并未在之后的正史中露过面,它神秘地消失在历史的进程中,离去得如同出现时一样诡秘难解。得享天子厚恩的陈则铭从此再没上过朝,据说是旧疾重犯,头痛得下不了床。名医一拨拨地被请到府上,却没人能治得了他的病。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后,陈府门前却依然门可罗雀。

    这情景与不过几个月之前同在此处出现的高朋满座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这只是一个人由高处跌落的必然经历,与整个京城夜夜响起的悲声相比,渺小到不值得一提。

    作者有话要说不改掉我睡不安啊所以乃们看到的都是幻觉

    第章

    14、宣华府之役战亡五十万人,举国皆丧。

    京都死去的年轻人最多,十成中去了四成。于是每一夜人们都听得到伤心的号哭声在某处响起,那是失去亲人的人们在为亡故者出殡,他们没有能力收回亲人的尸骨,只能埋葬他们的衣冠,以这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悲伤。

    街头上林立的白色招魂幡让人惊惧,漫天的纸钱和悲泣声交织。

    这样的景色夜夜上演,难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于是有诗人称这一年为天朝的鬼年。那个鬼字暗合了人们的心境,那种悲戚和惶惶不可终日的惊惧通过这个字跃然欲出,因此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同,这个称呼最后甚至被史官们写入了书中。

    萧定不知道这些,他全部的精力都在泯江那一战上面。

    此刻他对战况的重视可以通过两厢书信往来的频繁程度看出来。史载,一夕之间,急书数至。可见如果可能,萧定更想做的是御驾亲征,而非守在后方焦急等待那些繁文缛节的书信。然而他此刻刚刚得回皇位,其位不稳,他不敢动亦不能动。

    于是他只能待在这里,等待那个避不开的结局。

    战争都会有个结局。

    或者胜,或者败。

    胜了,深入敌腹已日久的匈奴军锐气受挫,很可能便只能掉头回草原。这样一来形势立改。要收复失地之类也不是难事。

    败了,败了就复杂了,是君臣弃城而逃还是保卫京都

    这问题萧定没在众臣面前提过。但他上位之后便复立了敬王为太子,并命令太子驻守原地,不得入京勤王。这个举措表示了萧定的决心。

    立太子是为了避免万一城破,自己沦落为筹码,重蹈了萧谨的覆辙。

    臣子们感觉得到君王心中那破釜沉舟的选择,都有些不安。

    在朝上,开始有以战场离京城太近为由,请萧定南巡幸蜀的意见出现。萧定怒道,战还没打,怎么能轻言移驾,浮动人心,暴怒之下,将上奏的官员连贬数级。众人见势不敢再提此言,这才将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了岷江前线上。

    然而让萧定万万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承载着君臣全部希望的泯江大战并未以气吞山河的雄壮气势或者你死我活的悲壮姿态出现在历史的长河中,却是全然相反。在人们还措手不及的时候,它悄无声息地以一种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沉默地结束了。

    十万大军中出了叛徒。

    言青的部署也未必就不是周详。那些将军们的禅精竭虑才想出的方案尚来不及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便在匈奴军的绕道偷袭中灰飞烟灭了。

    据说当匈奴人的先锋挥舞着鲜亮的马刀,以遮天盖日之势出现在泯江南岸的时候,以新兵为主的天朝军惊得不及反应。

    别谈结阵,连刀都来不及拔便死去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更多的伤亡来自两下相触之后天朝方的溃不成军。十万人一旦乱起来,便如同巨大的乱流一般,完全无法控制。

    将军们呼喝的声音被淹没在败兵的惨呼声和刀枪金戈声中,试图逃生的兵士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不明方向的相互践踏反而阻塞了本来可以逃离的路途。

    当天朝众将重整队形的意图失败后,这场战斗已经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残酷杀戮。

    几天后,泯江的水流几乎被尸体阻断了,红色的血水无处可去,便掉回头往陆地上蔓延过来,淹没了附近的稻田。

    那一年田地里结出的麦穗尖上都带着一线奇异的鲜红,人们猜测那是新兵们不甘心的冤魂在呼喊作祟。于是,那一年泯江两岸的收成在仓里堆积成山也无人敢买,最终烂成了泥,这是后话。

    泯江大战全军覆没和主帅下落不明的消息很快传入京城,朝堂上的萧定跌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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