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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 第11节

作者:偷偷写文 字数:15149 更新:2021-12-31 20:43:20

    韩有忠一听这话,就明白这人是自找倒霉。

    过不其然,万岁闻言也不回话,只拿审视般的目光盯着那人。那太医被他看得直发慌,手脚似乎都没处放了。

    韩有忠观颜察色多年,早明白此刻自己该做什么,立刻抬手叫人。

    门外兵士进来将那人拉了出去。那人连声喊冤。

    韩有忠心道,万岁久病不愈,心里头已经发虚了。这当口你不安心治病,不好生哄着他,却劝着他赶紧分权,不打你打谁。分权不是不对,可你得让圣上自己个想清楚啊。

    有些话,适当的时候说出来是良言,不适当的时候,那就是居心叵测惹人生厌了。

    那人说错话倒还没什么,倒霉的是一同在场的其他太医,也被一样拖下去每人打了十杖。罪名是不学无术,妄断误人。

    行刑之后,这几人都是月余不能行动。

    太医局于是另换了太医来医治,纵然是如此,那怪病的病根终是没找到。

    又过了几日,眼见床头的折子是越堆越高。

    皇帝找来杜进澹及内阁诸臣,授意他们可对每日的奏章先行商议处理,见重要的再拣来批红。

    杜进澹等人退下时,皇帝靠在床上,神色似是倦了,闭目半晌不语。

    如此过了半个余月,朝政总算是没荒废,所幸的是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不见朝臣,安心调养之下,皇帝的身体虽然不见好,可也没继续坏下去。

    韩有忠这才安心了些。

    萧定今年三十四岁,亲政已经十五年。他也跟了他十五年,这样长的岁月,日日跟随,哪怕是条狗也跟出感情了,何况他原本便在他身上找过儿子的影子。

    何况韩有忠深知一条道理,皇帝活得越长自己才能过得越好,最好是圣上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哪怕自己老到无福享受这皇恩浩荡了,可还有亲戚侄儿不是。

    这样的功利心却也能夹杂着感情,韩有忠伤感地派人四处寻访良医,虽然折腾一番下来并起到没太大成效,可好歹也让萧定看到了自己的忠心。

    某日,杜进澹捧着奏章来报枢密副使陈则铭率兵灭贼十万,大获全胜,正在返京徒中。

    听到这消息,皇帝怔了怔,隔了片刻,方似笑非笑道“陈爱卿复出后,却是从无败绩此番又是破贼数倍,以少胜多,良将如此,朝中之幸啊”

    最后几个字,萧定的语调缓慢而怪异,似话中有话。

    韩有忠心中跳了一跳,但抬眼时,皇帝面上却又没什么特别的神情。

    陈则铭六年前因在麒麟山救驾功高,而官封枢密使。

    但本朝从来重文轻武,由武将居此重位,真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文臣纷纷进言上奏,言此举欠妥。

    萧定左右权衡,将枢密使改为枢密副使,平了众议。

    然身居枢密使的程起灵年纪已大,朝中真正能征善战的最高将领还是陈则铭。

    韩有忠印象中的陈则铭是个带着憨直的毛头小伙子,当年也不是没打过败仗。但麒麟山救主之后的陈则铭与从前相比几乎是两个人。

    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就如同一块颜色阴沉的生铁一样,隐隐带着拒人于千里的感觉,也不与朝中其他官员来往,孤僻得很。而反过来,他在战场上的光芒却渐渐迸发,灭贼平寇的战役,只要领军的是他,便无往不利。

    突袭、以少胜多都成了他最爱的战术,越险越用,越用越精,然后每次捷报传回,人们都会感叹又是一个奇迹发生了。

    当年他诱敌而用的战神两字,如今于他,已经快称得上是实至名归了。

    韩有忠有时候会觉得,也许这个人把该用在人情世故上的聪明全拿到战争中去了。

    其实韩有忠也能明白陈则铭的前后变化。

    六年前,陈则铭弑主的举动虽然后来被皇帝解释为无心之失,但毕竟曾轰动一时。

    那之后的陈则铭显然吸取了教训,更加的小心谨慎,说到底,其实这样的低调于人与己都是好事情。

    让韩有忠看不明白的是皇帝对这位将军的若即若离,外人都说陈将军是万岁的宠臣,然而韩有忠看出的却是皇帝对这个人的提防。

    殿前司原本也是枢密院辖下,萧定却把它单独提了出来,任用的将领与陈则铭正好是有些旧隙的朴寒。

    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让他们相互牵制,为什么要牵制,那就是表示皇帝并不完全信任陈则铭。

    然而在朝臣面前,皇帝却又给足陈则铭面子,每战必赏,连陈则铭死去的父母都加封了若干次,堆在陈府里的锦锻金银早该以万计了。

    这一次估计是又该赏了。

    韩有忠看着皇帝面容,死活看不出半点欢喜。

    西南做乱的贼寇全数被歼,万岁却并不高兴。

    床前的杜进澹又低声说了一句,“据报,陈将军依然如从前一样,并没有任何异动。”

    萧定微微点头。

    韩有忠在心底叹息,也不知道为了谁。

    数日后,杜进澹再报,“陈将军已在城外三十里处扎寨,并着人传信求见。”

    萧定听到这消息时,精神居然振奋了很多,推开欲扶自己的韩有忠,坐了起来。

    韩有忠惊喜万分,“万岁”

    萧定却完全没听到他的叫声,想了想道,“着他立刻轻骑入城,听宣入宫。”

    杜进澹恭敬道“是。”

    萧定沉吟片刻,突然又加了一句,“左右同行不得超过五十人。”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食言,年后开坑

    将军令2第 2 章

    2、杜进澹领命下去了。

    萧定翻看着他递上来的奏折,心中却不禁想到,上次见到陈则铭该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六年前,陈则铭受封后,并没呆在京中。

    麒麟山之战天朝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兵力财力难以为继,而律延看准了这一点,稍做喘息便再度出兵犯界。刚刚返京的萧定只得命令陈则铭重执帅印。

    陈则铭收拾残兵,又招了些新丁,集合大军返回边界。

    律延的优势是兵强马壮,其势逼人。

    陈则铭却是以弱制强,寸土不让。

    棋逢对手的结果,就是造成了拉锯战。

    于是,陈则铭在这样一次次的往返征战中,度过了在任枢密副使的六年。

    这样的状况是萧定不曾预料到的,他封他为枢密副使,不过是权益之计,本想着过段时日,陈则铭救主的风头过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将他撤换下来。

    一个企图杀过自己的人哪里能掌重权呢,哪怕陈则铭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何况事后想一想,荫荫之死固然是咎由自取,可身为荫荫的曾经爱人和亲戚,此后陈则铭心底的仇恨实在是不难想象。

    于是早在麒麟山山顶,听到来救自己的人居然是陈则铭时,萧定第一个念头全然不是欣喜,而是恰巧相反,他很早就感觉到,此后的局面收拾起来将有诸多棘手之处。

    问题是世上的事情偏就这么奇怪,律延的频繁出兵,却导致了一个与萧定预计完全相反的结果。

    一方面随着陈则铭更加的功高盖主,他提防之心更盛,另一方面,战事上他又不得不依仗这位战无不克的将军,以避免国力上有更大的损失。

    与之相对应的是,两人的关系走入了一个极其微妙的阶段,貌合神离。

    他对陈则铭也不能如从前那样,呼之即可来,喝之即去了。

    其实他还是想将这个人压在身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他始终有些奇特的恨意,这种恨意非折辱不能发泄,他就喜欢看他被逼迫的样子,那样解气。

    有些人你天生看不顺眼,大概只能这么解释。

    然而纵然是他,也不能轻举妄动了。这个时候的陈则铭已经身居要位,手握重权。当年少年陈则铭也握过兵权,但那兵力远不如此刻。

    他看得出陈则铭的变化,那种不辩方向的忠心在这个人身上已经消失了。

    这是自己造成的吗,萧定怅然的同时,想起了杨粱当年的警告“将才难得,皇上若要用他,就别再辱他,若是真的只是玩弄,那就永远别用他。”

    当时杨粱那种无奈的口吻和神情,似乎就还在身边。

    萧定想到杨粱,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他迷迷糊糊抛开奏章,将头靠在臂上,合着眼,似乎又看见杨粱对自己在笑,那笑容从来温暖纵容,里面含着善意和调侃的忍让,总能让人平静。

    站在一旁的韩有忠连忙上前将被褥给他掖好。

    枕上,萧定双颊有着不自然的红潮,那似乎昭显着病情的反复。

    他在梦境中有些腾云驾雾晕晕乎乎的感觉,他看到杨梁端坐在马上,而下一刻,自己也是手持弓箭,策马狂奔。

    这是在什么地方,他认了片刻,依稀认出是城外梨花坡。

    这地方,他和杨梁少年时练习骑射便已经来过多次,本来皇家自有自己御用的猎场,杨梁却不喜欢,说那种地方半点人气也没有,气闷得紧。

    他当然要顺着他,他只求杨梁能回到从前,时时刻刻对着他笑。他受不了与自己带着隔阂的杨梁。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他有些明白这不过是恍惚间的遐想,可纵然是这样的时刻,居然都不能回到更开心的过去。

    萧定有些烦躁,又有些叹息。

    那一箭风驰电擎,直往坡下那头鹿身上射去。

    身后喝彩声起,萧定微笑起来,他的杨粱就是该这样的威风。

    而箭到半路,前方却突然闯入一个骑着马的少年,拿着鞭子要哄赶那头小鹿。萧定咬牙直恼,“真是找死。”

    这话他是不是说出口了,他不记得,不过肯定这么想过。

    身边的侍从见状都惊声呼叫起来,发箭的杨梁更是离鞍半立了起来,焦急探头。

    眼见那箭便要插入少年背心中,侧旁突然斜入一支箭,雪亮的箭尖堪堪正钉中先前那只箭的尾尖。

    杨粱的箭飞了这么远,本来已开始势弱,那箭却显然是刚出弓不久,势猛难当。

    于是,这一箭的出现,抹杀了一桩残案,救活了一个人的性命

    也扭曲了两个人的一生。

    杨粱的箭被击得骤然转了方向,插入少年身旁泥地中,尾翎颤巍巍抖了半晌方休。

    少年骇得半死,坐在地上直抖。

    本是微服出来的,竟然险些出了人命,被人认出便是麻烦事了,左右侍从早有人挡了上来,另有人下去平息此事。

    萧定往下看去,几百步外,飞箭出处,依稀是个英俊挺拔的青年人,正持弓而立。

    这人倒是个人才,萧定极目眺望,看清那张脸时,突然惊了一惊。恰巧同在一个时刻,杨粱也低声倒抽了口冷气。

    萧定慢慢转过头,正对上杨粱也转过脸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杨粱怔了怔,似觉察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朝他笑了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早出卖了他,那种突然流露出的醒悟担忧和后悔刺痛了萧定。

    在你眼中,我早已经成了这样的人那我再多错一点又何妨

    萧定睁开双眼,嘟囔道“来了吗”却看到又在为自己切脉的太医。

    韩有忠走上前,担忧道“万岁的病又重了,今天还是别见了”

    萧定挣扎着要甩开在自己腕上摸来摸去的那只手,却做不到。他想大发雷霆,然而骤然而来的头昏又击中了他。

    深睡前只听到太医道“怎么会突然神智不清”简直废物,萧定险些破口大骂,却敌不过身体和头颅上的双重沉重,不甘心的睡去。

    他依稀看到自己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角,那是他失势的每一个冬天,没人为他生炉子,他只能干巴巴地挨冻,直到春天来临。

    金碧辉煌的皇城里,花天酒地的宫殿里,谁能相信万人之下的太子能落魄到这样的程度,偏生事实就是这样的。

    他心中猛然不舒服起来,他不喜欢回忆那段过去,这样的梦境似乎在告诉他,软弱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然而多年来,自己早就抛弃掉了这些。

    再度清醒的时候,殿中燃满灯火,已经是深夜了。

    周遭的宫女宦官都打着瞌睡,坐在椅子上的韩有忠,头垂到胸前早打起了鼾。

    萧定皱起眉,正要呵斥,突然有什么声响打断了他,那声音来自较远的地方,不细心几乎要听不到。

    他侧耳听了片刻,方才随着梦境而来,并未消隐的不安突然又涌了上来。他刚刚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他亲政后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样不堪的过去啊。为什么这个当口会想起来。

    萧定仔细想了想,在得到大军回朝的消息后,朴寒被调亲自领军守城,宿卫的也是叫杜进澹特意从殿前司抽选的人马,与陈则铭半点旧交也没有。

    虽然是防止大军做乱,但其他的人也该挡得住。

    何况入京的只有五十人,五十人能做什么

    难道是别的人,可无论是谁,这样的安排都应该已经是万无一失啊。

    那夜色中隐约传来时断时续的动静到底是什么,他尽力感受,越听却越象是刀剑碰撞后发出的金戈之声。

    “韩有忠”他厉声喝起来。

    殿中的人都从梦中被猛然惊醒,见到他铁青的脸色,呼拉拉跪倒了一片。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萧定无心追究他们的失职,他只关心的是自己的猜想是不是会成为现实。

    隔了一会,派去查看的小宦官惊慌地奔了回来,“不,不得了了,有人杀入宫来了万岁快避一避吧”

    萧定一震,他的皇宫不是该固若金汤的吗,“今天当值的是谁有多少贼人,什么身份,怎么闯入宫门的”

    小宦官跪倒“听说是有内应,把门给开了,外面太乱,实在查不清楚。”这倒不冤枉他,外面刀光剑影,混战一团,能打听的实在有限。

    韩有忠连忙去扶萧定,“万岁,先避一避,待护驾的殿前司赶过来,再追究不迟。”

    萧定只得收声,那股不安却愈加浓厚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闯宫应该不是偶然,或者是精心策划的。自己光顾着怕重兵在握的陈则铭发难,却没提防的会咬人还有其他人,他的心猛然抽搐起来,这样的错误可能是致命的。

    匆忙给皇帝披了件暗色袍子,韩有忠让所有人把灯火点得更盛,自己却带着几名武功最强的内侍扶着萧定从侧门绕了出去。

    被门外冷风一吹,萧定原本昏沉的头倒清醒了些,远处的喧嚣撕杀声已经清晰可闻,可见宫中守卫还是在做抵抗,否则贼人早该到了。

    对方是强行闯宫那就是意味着殿前司还是忠于自己的,那么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萧定稍微安心了些,同时,身旁搀扶他的韩有忠却停了下来。

    有人挡在前方。

    他们不得不停。

    那人恰巧还在灯笼的光线之外,于是昏暗的灯光中,只看到那人两足分立如肩宽,牢牢踏在他们唯一的去路上,被钉住一般纹丝不动。

    身形隐约可见是个高大的男子。

    那几名侍卫见来人只有一人,眼色一递,已经将那人半围住。

    韩有忠命身旁小宦官前行几步,提高灯笼,照清了那人面容。众人都吸了口冷气,不禁转头往皇帝看过去。

    萧定面上却没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

    他只是冷冷看着来人。

    哪怕眼前这一幕并没出乎他的意料,他心中还是如被重锤击了一下,眼前骤然冒了金星,砰然难定,忍不住想呵呵冷笑,然而多年的不动声色使得他并没表露出这些。

    他心里同时又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暗中提防了六年的人终于反了,这根弦终于可以松下来,杨粱啊杨粱,你看,我就说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真正忠心于我的,你又何必费心劝我放过一个终究要背叛我的人呢。

    他隐在心中多年的恨意终于能找到源头,竟然是说不出的畅快。

    面前的陈则铭侧身而立,也不看他们,手扶着剑柄,低着头双肩微垂,有些倦怠之色却又目中无人。

    萧定微微眯了双眼,他还没想清楚闯宫这样大的事情,陈则铭是如何做到的,又将如何善后,同谋者是谁。

    总之一切还没真正定夺。

    只听“刷”地一声轻响,划开了这份僵持。陈则铭缓缓自腰中抽出宝剑,也不做势,只道“谁要先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回帖支持,每一个观赏的人都非常感谢。

    还有就是有句话想先说一下,这话说起来其实很有自大的嫌疑,但宁可现在说了惹人笑话也比坑了大家,将来大家骂我好。

    就是第一部我曾说过不会v的话,但那句话的有效范围只能是第一部。

    第二部如果能v我会v的,因为写耽美这项兴趣如果长年只是花大把时间却无收益,家人不会让我继续,毕竟为人之母不象当年做女儿那么可以任性了,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做纯爱好,所以个人一直希望能在其中找个平衡点出来。

    不过这话只是预防针,目前来看希望渺茫,也请大家不要笑我妄自菲薄轻狂自大什么的,汗

    大家也表猜是不是现在要v才说这话,完全不是,编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这号人在哪,也基本跟我米联系,我只是不想在有可能的将来,给喜欢自己的读者言而无信的感受。

    非常感激诸位

    将军令2第 3 章

    3、事后萧定才醒悟到,那是他十数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陈则铭出手。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剑光如匹练般从空中划过,他在那骤然而至的剑气前,被逼得退了半步,几乎不能呼吸。

    待他站稳时,却惊骇地发现胜负已经尘埃落定了。

    一切如此简单,没有悬念。

    身前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瘫软下去,露出了原本被挡住的胜利者。

    陈则铭端正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迹,这平添了他身上的杀气,若说之前他的颓态还象是掩饰,那在大开杀戒之后,这层掩护色显然被拨去了。

    此刻的他就象褪去鞘壳后的名剑,猛然间光彩夺目,寒意渗人。

    他的双眼从尸体上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再朝萧定看了过去,其间没有半点犹豫。

    萧定应对着那样的目光,竟然有些吃惊。

    他没见过这样锐气逼人的陈则铭,他不是不知道陈则铭身经百战,不是不知道他几经生死,然而他到底没亲眼没见过战场上的他。

    眼前的这位黑衣将军突然陌生了。

    两人遥遥无声对看了半晌,陈则铭举步朝他们走来。

    韩有忠和小宦官都发出惊恐的叫声,转身拉着萧定的衣袖要逃,萧定扯出袖子,复又立直了,站在原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陈则铭。

    他有惊慌,也有惧怕,然而有个念头占据心头,满满当当,却比这些情绪都强上千万倍。

    他哪里能让这个人看轻了,一个一直被他踏在脚底下的人

    况且,逃得掉吗,有必要吗

    陈则铭抬手。

    手腕轻轻一抖,挽出个漂亮的剑花。

    剑身上未滴净的血随着他大逆不道的动作,顺着剑尖甩了出来,溅到萧定面上。

    萧定猛地偏头,却避不开那些血滴。他的脸上猛然出现怒气。

    韩有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张臂挡在萧定身前,颤声道“陈将军,不能啊,他是,他是万岁啊”他从没有不臣的想法,便不相信旁人能反叛到底。

    陈则铭不答话,长剑缓缓抬起,停在萧定喉间。

    仅仅寸许,萧定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寒意,这一刻死亡就在一寸之外。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却没立下杀手。

    他在犹豫什么

    如此静了片刻,陈则铭突然瞥了韩有忠一眼。

    那一眼,神情复杂。

    然而也是这一眼,少年起便在生死间游离过数次的萧定,几乎是立刻看出了些什么。

    这一年,正是萧定即位第十五年。

    这场宫变因发生在庚午年初,被后世称为庚午之变。

    庚午之变中最出人意料的,是它的名正言顺。

    本为萧定爱臣的杜进澹捧出了一封先帝的遗昭,其中明言萧定天性薄凉,原本不是最合适天子之位的人,但先帝立昭时,病入膏肓,已经来不及再择继承人,特立此昭,并命太后及几位重臣暗中观察辅佐,但凡萧定有不合帝王之举时,可以凭借此昭废帝另立。

    此昭一出,天下哗然。

    按说萧定为人确实刻薄严谨,从政却并无懈怠之处,他在位其间,天下不能说大定,倒也能休养生息。其实若不是与匈奴多年大战,消耗了不少民力财力,只怕他的呼声还该更高些。

    但杜进澹和陈则铭,朝中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却翻出了十年前的后宫大火这旧案。

    话说这疑案当年也多的是人质问,但都被萧定强权压了下去,此刻再抖落出来,却是有证有据,再无可置疑之处了。天下万民终于得知真相,原来当年这场烧死诸多宗室的惨案竟然是皇帝背后指使所为,难怪当年刑部立案多年却无法追查到底,最终只能草草不了了之。

    这案子翻出来,本来为萧定辩解的人也只能闭了嘴,百善孝为先,萧定犯了这个禁,谁还敢为他说一句话。只能说先帝有先见之明,备下了这龙头铡,哪怕贵为天子也还是有被别人拉下马的时候。

    此刻,敬王早已经是太子,但众臣避讳他是萧定亲生血脉,居然避过他,另立了一位新君。

    却是萧定最小的弟弟,宗室最后一位亲王,容王萧谨。

    萧谨比敬王大不了多少,今年才十五岁,十年前因为他的年幼及其生母的地位低微,没被诸多亲王看在眼中,逼宫时漏了此人。

    这孩子反因祸得福没在那场大火中送命。

    话说此人,人如其名,长年在萧定身侧,活的那个战战兢兢,拘拘谨谨啊。据说十五年中,安分守己到没敢出自己的封地半步。

    杜进澹看中的便是这份胆小。

    陈则铭本来想立的是敬王,杜进澹只说了一句,此子自幼精明,有乃父之风,若立之,后患无穷。

    陈则铭听后默然,他并不想在若干年后,与荫荫的儿子翻脸成仇,终于默许了杜进澹的选择。

    此刻的萧定被关在冷宫中,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他本来身患重病,得知自己棋差一着的原因居然在一直信任的老臣杜进澹身上,当夜便气得吐了血,一头昏死过去。

    把韩有忠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敲门,求卫士叫太医来看。

    然而此刻哪里还有人管废帝的死活,数日后,萧定悠然醒转时,陈则铭那里才听到消息,派了太医来看。

    萧定将太医用棍子痛打了出去,冷笑道“要杀就来,还治什么治脱了裤子放屁”他激怒愤恨之下,竟然将早年在坊间学的粗词鄙语都说了出来。

    那太医连忙逃了出来,若在从前,他还要惧怕万岁日后生怒,此刻倒不用了。

    然而,新帝登位后,就废帝处置问题不知如何是好,问到陈则铭,陈则铭道“万岁新登基,天下望仁厚之君,废之足矣。”

    杜进澹望之,微微摇头。却没说话。

    宫变之事,陈则铭功劳最高,新帝封陈则铭为王,同时职掌帅印;但若无杜进澹之前种种铺陈,陈则铭也无法成功,封杜进澹为相,其子招为驸马。

    两人都是萧定重臣,党羽原本众多,朝中少数一些异己,很快也被杜进澹辣手除掉。

    自此两人一同摄政,协助幼君,一时间权倾天下。

    然而这样的平衡注定只是短暂的,此为后话。

    萧定这里却是死意早定,只浑浑噩噩等消息,宫中无人理睬他们,待萧定得知性命无碍,已经是月余之后。

    等死等了这么,居然等到了生的讯息。

    萧定久呆之后,纵声大笑,状若癫狂。

    此刻跟在他身边只有韩有忠一人,多年前是这一个人,多年后还是这个人。

    就象一场梦,梦中他手握天下,立判生死,站在权力的颠峰,然而梦骤然就醒了,哪怕他手有余温,哪怕他万般不甘。这么多年,他绕了个圈居然回到了原点。

    韩有忠惊慌,“万岁”

    萧定止了笑,怔了半晌,突道“我已经不是万岁了。”

    韩有忠老泪纵横“万岁始终是老奴的万岁。”

    萧定看着他,目光冰凉。

    还能信吗,人还能信吗

    韩有忠却不知道他的想法,恭顺着伸手扶他。

    萧定转过目光,这么多年,这场梦过去,我失去我的爱人,却收获了更多的敌人。

    陈则铭,陈则铭

    你放过我不杀我

    仁厚太可笑了,你不看看自己,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不过是个贱人

    我早该听杨粱的话,永不用你。

    该一早把你踩得更低贱,踩到泥里永不出头是我给了你机会。

    我错了。

    若有一天,若有那么一天

    我第一个要杀的,必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诸位如此支持,哪怕是不支持v的也没关系,反正还早得很,笑

    正如某位大人说的,好象要先上榜,我估计那也是个艰难的过程,走一步看一步吧,v文之言只是预防而已

    请继续欣赏,另外此文并不是be

    第 4 章

    4、从此,萧定被困静华宫,长达数年。

    他的幼弟虽然饶了他性命,但对曾呼风唤雨的胞兄哪里能彻底放心。只是碍着仁君两个字和皇家面子,才不好意思明目张胆把他投入天牢中罢了。思来想去,最终将他禁在冷宫内,让陈则铭亲自派人看守,百臣及后宫诸人均不得靠近。

    萧定若能起身,看到宫门那一排排黑甲卫士,想必要气得眼前发黑,那原是他花银子养出来的精锐之师,居然却用来关押自己了。

    但此刻的萧定完全无暇顾及这些,久病之后的他早已经气血两虚,原是靠太医拿贵重药材给将养着身子,而此番几经变故,药早是断了,又是心情激愤,血气难平,渐渐竟然不能支持。

    之前那番要将陈则铭挫骨扬灰的雄心壮志,他自己也知道只能是想一想了。

    然而那恨意入了骨便不能退,哪怕他不时昏迷,也会在心头反复念叨那个名字,生恐自己过奈何桥时给忘记了。

    他便在这种极其缠绵的怨恨之中,病得死去活来。

    几番发作下来,他能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昏迷的日子却越来越长,把个忠心耿耿的韩有忠看得心惊胆颤,哭了几番,反复央求守卫,一定要请太医再来一躺。

    看守将士见废帝果然是病到只剩一口气的样子了,也怕萧定死在自己手上,慌忙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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