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本买卖46
副使不语,侧了侧身,给沈展翼让出路来。
其余的人见副使没有异议,也不阻拦。
沈展翼上前几步蹲下身,看著金万两。
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朦胧隐约,即使靠得这麽近,也看不真切似的,片刻之前还悬著的心,现在却是更加的飘忽了,如梦似幻的,忍不住觉得不真实。
可那人的气息明明就在眼前,轻轻拂过的呼吸还带著那人身上的味道,充满了鼻腔。
沈展翼叹了口气,无奈地微笑了一下,而後放轻了动作,将人小心翼翼横抱在怀里,连呼吸也克制著深浅、节奏,生怕吵醒了怀里微微皱眉的人儿。
金万两却还是从梦境里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想了一下认出他是沈展翼後才呐呐的抱怨道“你怎麽才来?他们问的我都烦死了……”
沈展翼抱牢了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道“他们都问你什麽了?”
“什麽都问!连满仓叔的祖宗八代都问个仔细……”
“……嗯……”沈展翼略微皱眉,而後对金万两笑道“好了,累了吧?咱们回家!”
“饿……他们不给饭吃……”
“回家就有山珍海味等著你了。”
两人说话间就出了这仓库,裴安也被解开了绳子跟在身後。
只是到了门外,却见闵秋柔低著头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一人面前,那黑著脸训斥她的人正是闵启元。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似是在揣度对方心思。
沈展翼淡淡笑著,看著闵启元的眼神镇定深沈,胸有成竹,仿佛他将金万两带走是天经地义一般,半点不担心闵启元会阻拦。
闵启元心中犹疑,暗自衡量了一阵,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贤侄怎麽在这里?”
“伯父进来安好?”
闵启元本不想在事情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与沈家闹得太僵,是以才劳动銮鹰卫出手,但如今事情已经败露,如果就这样让沈展翼将人带走,那之後想要继续调查就千难万难,更何况如今沈展翼恐怕已经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若是让沈家占得先机,那自己前面费尽心机的努力全都白费不说,只怕今後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倒是不如先下手为强,今日这事他做得隐秘,只要在场的人不声张,想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沈展翼见闵启元默不作声,脸上表情y晴不定,便知他想要灭口“伯父今日没出城过,大概是不知道,城门关闭之後,侄儿府上几个不长进的家奴酒後闹事,想来现在正在琅将军府上做客,秋柔妹妹来见我的时候,我还派人向府上报了平安,想来爷爷听说我跟秋柔妹妹在一起应该是放心的,伯父你说是不是?”
他言外之意,便是告诉闵启元,此事绝不是只有眼下这几人知道,想要下手还请掂量。
闵启元自然听得明白,脸色极其难看,狠狠瞪了一眼身侧的闵秋柔,皮笑rou不笑的道“贤侄做事当真是周到,不过,贤侄可能不知道你抱著这人牵涉一桩旧案,恐怕……贤侄不宜带走,免得累及沈老相爷落得个包庇、匿藏的罪名啊!”
沈展翼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刚才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已经将闵启元唬住,只不过他还不甘心就此放过金万两,便冷冷笑道“伯父所说旧案,想来伯父当年是参与的了,不知道当时伯父官职为何?那案卷上报圣上之时,盖的又是谁的官印?”
闵启元听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时候他刚入刑部,便作为沈老相爷的得意门生,官拜刑部左郎中令,凭借那一桩旧案得了不少的好处。当时沈老相爷不吝提拔,将後续调查都全权交给了他,一力支持他独当一面,指点他何处该如何周旋,案卷奏报该如何书写,让他风光一时无两,甚至在最後论功行赏时还亲自上书於皇帝述其功绩,将整个功劳都拱手赠与。
而那案卷之上自然便是只有他一人的陈述,只有他一人的官印。
他当真没想到对自己提携照顾的老师居然这样老j,i,an巨猾,早在那麽多年之前就将他算计了,现在突然想明白了自然是恨得咬牙,但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将沈展翼这几句隐晦的威胁一字不漏的全收下。
沈展翼见他眼神里那一闪而逝的惊惧和怨恨,便知自己果然猜到了重点,继续冷道“不知道这包庇、藏匿的罪名应是有谁来担?”
闵启元要将事情弄得这般隐秘,自然是因为他当时经办过,且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关窍,那他便也应该是牵涉其中的人,他在官场打滚这些年,牵连二字的重要理应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更应知道,沈丞相的话,圣上向来深信不疑。
作家的话
晚上再来下一发!!
话说……票票过千好像有点难啊!
那就等下一个月吧!
☆、亏本买卖47
闵启元要将事情弄得这般隐秘,自然是因为他当时经办过,且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关窍,那他便也应该是牵涉其中的人,他在官场打滚这些年,牵连二字的重要理应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更应知道,沈丞相的话,圣上向来深信不疑。
“……贤侄说得严重了,伯父不过是怕老相爷被j,i,an人算计而已……”
“那侄儿替爷爷先谢过了,不过,伯父你也知道,人言可畏,要是今後金雁文有什麽事,难免不会有人说是伯父冤枉了人又怕辱了清明而要……”沈展翼话未说尽,意思却是明了。
“……贤侄提醒的是……”
沈展翼见好就收,不想耽搁时间再节外生事,抱著怀里听对话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昏昏欲睡的金万两便上马离开。
路上拿著所谓的旧案其实是金万两父亲遗留的问题,幸好金万两确实是又困又饿的,对於沈展翼的解释也没心思细想,暂时算是蒙混了过去。
直到沈展翼带著人回来,沈府才终於放松下来,沈老相爷摆摆手,让担忧了一夜的儿子和儿媳回去休息了,自己则坐在正堂里看著沈展翼细心的安排了吃食又找大夫来,一应事宜做得沈稳镇定又仔细的,才放心离开。
此刻晨光熹微,已经又是新的一天。
室内炭火烧得正旺,沈展翼守著床上的金万两,竟是舍不得眼光半刻离开。
棉被底下被自己握著的手仍是觉得微凉,晨色中那人睡得酣甜,隆起的腹部随著呼吸一起一伏,间或的轻微蠕动是胎儿正在里面翻身打滚,眼前这真切的画面让沈展翼看得心头暖融融的。
哪还有比这样安静厮守更真实的幸福!
这一天一夜所经历的,虽是有惊无险,甚至哭笑不得,可那时候揪心的担忧也历历在目,自己病急乱投医,将闵秋柔骗得不轻,只怕今後不好应对,即便闵启元顾及自己那一番话,又有两家的利益互相牵制,可毕竟至此就算是关系破裂,哪一天他要当真孤注一掷或者y谋得逞,沈家恐怕难以将金万两护得周全。
以後的一切真的是要好好的算计一番才行呢!
他烦恼的摇了摇头,只觉头大如斗、隐隐作痛,心烦意乱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似是感觉到他的心绪一般,金万两眉头也跟著皱了皱,而後迷蒙的睁开了眼。
“睡醒了?”沈展翼深吸一口气,敛去心思,微笑著温柔道。
“……你……”金万两看清了眼前的人,禁不住觉得自己还是在梦中。
那脸色灰暗、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人,怎麽看著都不是传闻中的沈小公子该有的,而那下巴上青青的一片胡渣更是让眼前的男人蒙上一层颓废的感觉,就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暗哑。
完全是另一个沈展翼嘛。
金万两一时语塞,没想到只是一夜之间,沈展翼就为自己落魄得这样,心下忍不住狠狠疼了一把,针刺一般。
沈展翼却是还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形象,见金万两欲言又止的,以为他是饿了,便自然的站起身来想要叫人准备食物。
只是他人刚站起来,一步都未迈出去,就突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到底他也只是rou体凡胎,为了尽快完成太子交代的事,好早些回来见金万两已经日以继夜的忙碌,回来时又是换马不歇人的连夜赶路,水都没心思喝,本以为跟太子交代之後就能休息,却出了金万两被劫这事,这般殚ji,ng竭虑的折腾都现在,早就已经支撑不住,可一颗心思系在金万两身上,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这一场风寒加上积劳,足足让沈展翼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要不是眼近年关,他还真是想要再多病他一个月。
被爱著的人悉心照顾、百般疼爱的感觉真的是会上瘾的好吗!
当然,让他不能再装病的更重的原因,其实是金万两这孕夫身子日益沈重,也舍不得他再为自己担心了。
为了弥补金万两被劫时损失的那一沓银票,年夜里沈家两代长辈都不约而同的包了超重量级的压岁钱给他,让他乐颠颠的守著直到天亮。
等到开春的时候,金万两的钱匣子里已经攒下压岁钱、劳务费、暖床费、不去店里奖励费等等一共两万二千零五十三两银子,外加两块上等玉佩。
要不是因为两次连累裴安受罚而赏出去了一点散碎银子,他的私房钱可能还会再多一点点的,当然也真的只是一点点……
这日晌午吃过饭,金万两扶著沈展翼的手在花园里头溜达,见院子里海棠都打了花骨朵,便纳闷的掐著手指头算起来“怀胎十月……你说,我这肚子怎麽还没个动静的?”
作家的话
。
第二发!
☆、亏本买卖48
这日晌午吃过饭,金万两扶著沈展翼的手在花园里头溜达,见院子里海棠都打了花骨朵,便纳闷的掐著手指头算起来“怀胎十月……你说,我这肚子怎麽还没个动静的?”
沈展翼笑道“大夫算过,大约也就这几日了,嘱咐著让你多散散步!”
金万两点点头,接著掐指头算。
“你还算什麽?”
“算算礼金嘛!外人且先不说,但是咱们的姑表亲戚就有一笔不小收入吧!”
“外人其实会更多,我要说给你听,估计能敌的上你那钱匣子了。”
“真的?”金万两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沈展翼捏了捏他的鼻子道“那是自然,你只管等著……”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金万两扶著肚子、皱著眉头哼哼“诶呦……疼……”
“……”沈展翼一听立即抱著他往自己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吩咐跟著的人去叫大夫,准备热水、参汤。
一应事宜准备妥当了,那大夫也风风火火的背著药匣子来了,可金万两这边却没了动静了,自躺在床上之後,肚子里就安静了,不疼也不涨的。
那大夫一边擦著汗,一边把著脉,左手右手换了几次,又仔细摸过金万两肚子才终於下了定论,这就是比较大的胎动而已,还未到生产的时候。
白忙一场。
金万两於是就有点郁闷和胡思乱想,觉得会不会是这孩子在自己肚子里闷坏了?又或者自己是不是怀了一个怪胎,就像故事里头讲的那样,怀个三年五载才能出生?再不然……会不会是最近被那个那个太频繁,伤到了小孩……
沈展翼大乐,照著金万两的脖子使劲的亲了一会儿,直到弄出个红印子来才舍不得的松了嘴。
次日一早,沈展翼本来是要留在府里陪著金万两,但早饭过後就被太子府的人找走了,而且看他急匆匆出去的情形,要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这等大好时机,金万两这两月来真是等得望眼欲穿。
因为那一次被劫之事,金万两就几乎没怎麽出过门,只要出府身边必定是跟著二十几个沈府的护卫、亲兵围著,想要看个风景都得踮著脚从人影空隙里看,几次下来也就没什麽心情出门了。
可作为闻名珍苑的正牌大老板,不去店里巡视一番是不行的。
按照沈展翼的说法,金万两想,也不过就是以前老爹欠了债、骗了人,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而已,反正有沈府撑腰,上一次连那刑部的尚书都不敢拿他怎麽样,现在时过境迁,也不用那麽兴师动众的。
但鉴於上一次被劫,沈展翼为自己担忧c,ao劳得病了那麽长时间,金万两还是让裴安点了八个人跟著,他到底也是心疼自己男人的。
於是,金万两披上披风,揣著零嘴,带著一众护卫,威风凛凛的要去巡店了。
几个人又是备车,又是布置,生怕金万两路上有什麽不舒服,这一张罗起来,便又是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等金万两扶著腰一步一晃的到了马车前的时候几乎都要等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