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并不大。
卫临渐渐松了手,改拥著君不忘,又不甘手中闲散,从大腿到腰间,抚摸到揉捏,俨然一副借酒逞欲的姿态。
他的声音划开这夜的寂静,轻轻如风。
能让我叫你的名字麽?我不想叫什麽君老板,我也想叫你的名字不忘不忘
君不忘摇了摇头,那点拒绝全落在卫临眼里,心里怎麽都不是滋味,先前喝的酒仿佛都成了苦液,直苦到了心里头,许多想说的话都淡了开去。
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心上人是谁?或者说是什麽样的?
君不忘盯了他一眼,脑子里回想了番,淡淡一笑。
这一笑,是让卫临连眼睛都有些干涩。
君不忘并不是不会言笑,只是从不肯轻易给人看。
不知今日对著自己的嘴角一弯,是不是也在那时候,想起了心上人,并不是因为自己。
君不忘的声音一如他的笑声那样淡。
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跟你一样不是好东西。
卫临没由来心头一紧,想说什麽,却说不出来。
话很轻巧,话里有太多的坚定。
君不忘是看著他的眼睛说的,他眼里有卫临所不曾见识过的认真。
就像拒绝著卫临那样的不容商量。
卫临问了句废话。
那为什麽他行,我就不行?
你这话有些刁难人,这种事没有什麽谁行谁不行,作这些比较你不觉得太无趣麽?又不是说哪个更好哪个就能成,选择谁,这权利都在我这,我相中的,就是不好我也不会嫌弃。
卫临笑了笑,你倒还真有底气。
君不忘跟著一笑,感情面前没点底气怎麽行,我可还指望这点底气能撑到死了为止。
卫临忽然有点不敢看君不忘,君不忘的神情就像和那人在一起了许多年,相安相知,了然於心。
多看一眼,难过便跟著多一点,偏生又想和君不忘多说些话,不愿就此离开。
自作自受,卫临知道。
你这番话我这局外人听了都觉著感慨,想然你的心上人若听见了,也会感动吧。此乃实话,换做卫临,别说感动,没准都能找不著北。
君不忘却是摇了摇头,笑道,这可不一定,不过,或许吧。
心里腹诽的是,倘若朱明风真将这话听了去,那厮估计能得意好些年。
其实想想卫临死死认定君不忘的心上人定是哪里比他出彩,才会叫君不忘这般死心塌地,君不忘有些没能明白他何故想法如此固执。
要说对朱明风的看头,整理下说辞还真跟好沾不上什麽边,更别提拿来与卫临相较。
差异很多也很明显,朱明风倒还更为恶劣一些,初次见面就已经细说尽了。
一个生在帝王之家,待感情像待江山,一拍就定板了,有些霸道有些蛮横,不管你乐不乐意,他也不兴试探你,他自信著呢,该喜欢就喜欢上,真对他没点意思那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耽误谁。
一个又是从商多年,待感情像做生意,总得瞻前顾後,考虑事情巨细周全,怕伤害你伤害他,一失足成千古恨,总想圆满点,至少得两情相悦,一旦扯上了有不对也尽量想圆回来,不想轻易就散。
至於为什麽是跟朱明风而不是卫临,这就不多费字了。
君不忘的说法是臭味相投,但不是知己。
卫临说他会对这样害怕君不忘讨厌他,是事出有因。
君不忘问他详细,他却始终不肯说,只说年少的时候曾因为一时冲动,结果酿了桩遗憾,至今不能了却,不想再为这种原因错失缘分。
卫临不愿细说,君不忘也不再多问,两人在巷子口分别的时候,卫临道了句对不起,君不忘答他不会将这放在心上,因为无需在意,换做朱明风敢这麽待他,那就不同了。
夜深人静的街道,卫临的叹息格外清楚,君不忘听见了无可奈何与不甘。
卫临说,你没有,其他想和我说的麽?
君不忘往前走的步子顿时停下来。
他回头,仿佛披著月光。
承蒙错爱。
朱明风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君不忘正在浴桶里搓澡。
起初见房里空无一人,还想他是陪什麽主顾至今未归,打算等一会,却听见了水声。
朱明风将窗关上,三步做两步来到屏风後,瞥见里头的光景,嘿嘿笑了声。
君不忘懒得看他,问道,笑什麽?
朱明风凑近了,蹲他面前,三更半夜沐浴,莫不是知道我会来,先洗好了等著我?就这麽想我?
没什麽,差点被咬了而已。
听他说得云淡风轻,朱明风细一琢磨却是攸地变了脸色。
什麽叫差点?
君不忘举起湿淋的右手,伸长了一弹他的额头,溅起水珠无数,自己想。
朱明风配合了下,深思状,然後他说,我想那狗一定没我英俊,也没我有身份,更甚者没我本事。
所以没咬成?君不忘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朱明风却是一脸正色起来了,给谁咬的知道麽?你楼里嫖客?姓甚名谁?长什麽德行?
做什麽?君不忘有些好笑,朱明风的模样活像要抄人九族。
朱明风还真就是这麽想,只不过说出来的话稍微好点,他刁难你,那我自然得刁难刁难他,这叫王法。
君不忘哈一声笑出来,额外无奈,敢情你跟我第一遭见面就不叫触犯王法。
那是,我就王法。
君不忘这回是真乐了,朱明风怎麽瞅就是个欠抽的混蛋,卫临杜撰出来的心上人形象真美好到哪里去了。
行了,不是我楼里嫖客,就一陌生人,酒喝多了,长什麽样我哪能想的起来,就没记过。
朱明风一听还是个酒鬼,忙问,那他喝多了,该就不知轻重了吧?你有没有哪里有事?
瞧见他脸上关切,君不忘心里边暖和,笑了笑,摇头说道,只是被吓到了而已,一大男人能有什麽事。
真的?朱明风绕到他身後,一搂他光溜的肩头,顿时打湿了整个袖子,那我得好好安慰你不是。
君不忘抬头,沾著水光含笑的模样分外秀色,亲我。
两人搂著闹了会,朱明风问他是不是心情好点,君不忘说以後少在来见他时吃杏仁酥,一股子他不喜欢的味道,吃点桂花糕就不错。
朱明风看他还能说笑,多少放下点心,只是仍有不安,又问了遍,真没事啊?
君不忘嗯了声。
朱明风的指尖敲著浴桶半晌,说,那你站起来我看看,我怕你俩打过架,你肯定不是打人的料。
得,执著上了。
君不忘哭笑不得从桶里边站起身,哗啦啦的水往下落,一声声。
朱明风细细观察了番,又上前摸了好几把豆腐,忽然笑道。
嘿,我也要洗。
一较风流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