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了。
那还就是太後回来前几天进的宫。
以後你就专门伺候朕的梳洗,不用同其他人轮流了。
唤作竹云的婢女显是没想朱明风会这麽说,原以为是念著那日的不慎之过,一时愣著没能反应。
怎麽?朱明风笑了笑,你不愿意?
一听皇上问话,竹云慌忙应道,呃不,奴婢愿意,奴婢怎会不愿意呢。
朱明风见她惶恐的模样,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不免好笑,你抬起头来说话。
竹云战战兢兢遵从了。
朱明风瞧了眼便断道,美人胚子。
一双大眼,眉似柳叶,肤若凝脂,尤其是那唇瓣,不点而朱。
这番姿色做了个宫女,还真是有点儿委屈她了。
竹云头一遭得以细瞧自家主子,多少觉著好奇,抬头一看,瞧见张英气逼人的脸,盈盈笑著,看向自己的眼睛就像藏了阳光,整个心头砰砰跳动,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你家住何方?
回皇上,奴婢家在河东。
多大了?
十十七了。
家中还有些什麽人呢?
奴婢家中双亲都在,还有个妹妹。
朱明风琢磨了会,留了份心,没再说什麽,让她下去了。
一较风流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连著几日,都还算平静,有点儿出宁妃的预料。
转念一想,太後大寿将至,宫里头忙上忙下,朱明风不想坏了喜气倒也可能。
听伺候朱明风的小念子说,朱明风政务在身,几乎夜夜在书房睡下,几次德清贵人前去邀他一同用膳,都没见著。
宁妃就将那点心思收干净了。
朱明风这是变著法子治德清贵人呢。
平静过头了,自是无趣。
宁妃差著贴身女婢水仙将兰妃请来,一同上荷廊走走,水仙前脚刚踏出去,跟著进来一小太监。
娘娘,德清贵人来了,说是想见见您,在听雨轩等著呢。
宁妃颇感意外,大清早的,闲情不错,莫不是这耐不住寂寞的主儿终於开了窍,明白哪儿将皇帝开罪了?
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了几句,德清贵人便将自家婢女支了开。
宁妃心思通透,怎的不知她此举何意,遂将屋里的奴才都唤了出去。
德清贵人温婉一笑,眸子里风情好不光彩。姐姐果真洞察过人,妹妹我不过做了个开头,还什麽都没说呢。
说的哪里话,我想妹妹,定是想同我说些什麽,不太方便罢了。
先前不知姐姐是这般好眼色,多有得罪,还望姐姐勿怪。
宁妃一听,心知话题上来了。
妹妹来我这,只是为了夸奖姐姐好眼力?
一语中的,德清贵人一番欲言又止,终是凑上前来。
原来今日德清贵人照旧在朱明风下了朝之後,前往他的书房,想见上一见,约著一块到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路上让一宫女火急火燎撞上了,认出是一直伺候朱明风梳洗的女婢,便想问问近几日朱明风的情况,谁料那婢女竟说已经不再担任梳洗一职,现给安排到了洗衣房,那番冒失就是一随行的将兰妃娘娘的衣物落下了件,正要回去取。
要说一小婢女毫无起眼可言,事儿倒也正常。
问题就出在这婢女是几年前跟在太後身边伺候的,当时朱明风看她机灵,心里头喜欢,便要了来。
这一伺候就是四个年头,期间朱明风身旁奴才换过不少,独独没换过她,这些都从兰妃那有所耳闻,如今却突然给安排到了洗衣房,德清贵人登时就疑惑起来了。
问她,现在伺候皇上梳洗的,叫什麽名字?
回贵人话,是半个多月前进宫来的竹云。
不过半月,生嫩的很,怎就能负起梳洗一事?心里头的疑惑更大了些,德清贵人多问了几句,得知还是皇上亲口指名要那竹云伺候,心里头咯!一沈。
私里找王公公问了问,王公公笑说主子的事当奴才的不好评论。
有一句没一句了解了个大致,倒把那竹云曾因为紧张不慎挠过朱明风的事儿抖了出来。
朱明风素来喜欢伶俐的女婢,但对那个竹云,非但没怪罪,还指名她替了梳洗一职,不怪德清贵人多心。
宁妃听後,也同那王公公一辙反应,浅浅一笑,妹妹实在是多心了。
德清贵人只当自己没说明白,问道,姐姐是不是没认真听妹妹这番话?
哪里,妹妹说的,我都听著呢。
那以姐姐这般细的心思,怎会看不出这是皇上对那竹云心存想法,还道妹妹我多心呢?
宁妃停了饮茶的举动,眼睛眨巴几下,看著眼前人一句话没说。
以前似乎没发现,这贵人的脑筋不太清楚?
德清贵人看不出宁妃的目光是何用意,给瞧得有些不自在,说道,姐姐怎麽不说话了?
恩?噢没什麽,想些事罢了。宁妃将茶盅放回去,也没了谈笑的心思,我刚才说,妹妹多心,指的就是妹妹发现皇上对女婢心存想法的事。
妹妹愚钝,不知姐姐此话何意?
在後宫呆了这麽些时日,妹妹蒙圣恩,进宫不到几月就做上贵人,难不成还无所体会?
这话一说,将德清贵人的情绪冷了下来,细细思虑了会,小心翼翼试探,那麽,姐姐的意思?
宁妃见她只是脑筋转得直了些,称不上愚钝,这才接著往下说。
皇上中意哪个女人,这可不是咱们能管的,私下说说倒没什麽,忌讳的是往心里头惦记,皇上高兴了,封个贵人贵妃容易,自然,不高兴了,摘了那头衔打入冷宫也容易。
德清贵人想宁妃在这宫中多年,见识要比自个儿更多些,平日为人又甚是恬淡,极少揽过风头,就是这般也没叫朱明风冷落过,显是有她一套手法,索性将心里想的一泼儿倒了出来,说了姐姐可别笑话我,正所谓在这宫里头,说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是谁都不信,倘若真是不及将来坐了後位的人,妹妹我自然不会说什麽,只是中途若是因为一些蝼蚁蛆虫生了些事端,只怕是一口气难咽。
一个小小婢女,量是再大本事,也无非是个贵妃,能有什麽造化?後位是谁想坐就能坐得的?不是姐姐想说你,妹妹倒不如想想,皇上册封妹妹才多久,就对别的女人存了想法,是为什麽。
闻言,德清贵人脸色突变,如同灵蛇给掐了七寸,又不好发作,扯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便寻了个说法匆匆告退。
宁妃冲那远去的身影笑了声,不以为意。
就总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吃点苦头也好,明白什麽叫来之不易,想来也就懂安分守己了。
缺心眼都不带这样的。
德清贵人显然就真的想岔了。
朱明风这几日安稳的很,除百官不见。
原因有二,一是自那日水榭园一宴,太後便将朱明风盯得死紧,想出个宫也有双眼睛看著,难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