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魂未定,盯著帘帐半晌。
怎麽了?
君不忘下意识接口,没事,做梦了而已。
答完一愣,男人?谁?
连滚带爬就从床上起来,这才发现床前坐著一人。
可不就是那风混账?
你怎麽进来的?
朱明风嘿嘿一笑,指了指大敞的窗,君老板睡觉不关窗,自是让人有机可乘了。
你也习武?君不忘的房说高不高,只是爬梯子也不见得能上来。
那是,就是这一楼的房檐不是特别踏实,我差点就踩坏了。
话完才细细看起君不忘的脸,一日不见,却是没了昨儿早上的精神,双唇灰白,形容憔悴,此刻叫朱明风的出现一吓,脸色愈发虚弱了。
君不忘一见著朱明风,心中有气,又无力撒火,扭头不愿搭理,自顾又躺下。
朱明风凑上前去,放轻了声音道,怎麽才过个一日,你就成这这副样子?莫不是想念我,害了相思?
这番腔调早已不奇怪,昨儿就听得够多了,君不忘瞥了他一眼,说,没什麽,昨日被狗咬了,害了病而已。
哟?咬哪儿了?朱明风就势跳上床里边,手往君不忘被窝里一探,十分的炙热,仿佛里边燃了把火,朱明风朝著君不忘蜷被窝里的身子胡乱摸了起来,咬的前面,还是後面?
君不忘原在病中就上火,焦躁不堪,见朱明风这麽闹当下就觉著火气窜心房里头了,不耐道,下去,我难受得很,没心思陪你闹腾。
朱明风闻言,就近将君不忘一搂,却是放软了声音,你到底怎麽了?
都说了是被狗咬了。君不忘轻轻挣了挣,发现他是下了力气搂抱,挣扎也是徒劳,也就不再乱动弹了。
真是我昨儿闹的?朱明风仍有些不信,低头问。
君不忘却让这话逗得一笑,不见血色的脸仿佛花开,你怎好意思说自己是狗。
你病了我不跟你计较,我刚一到就听你在那胡说八道,还又惊又怕的。
你没见过人做恶梦?
你莫不是梦见狗又咬你了?
君不忘抬头,看见朱明风的眼里竟是带了认真,想来他也会对昨日所为有所愧疚麽?
不是。
那梦见什麽了?
我为什麽得告诉你?
不说也罢,反正恶梦也不是什麽好事。
说完冲君不忘一笑,直笑得君不忘发毛,他问,不过说起来你让我做了那档子事,再见到我倒挺冷静。
君不忘翻了白眼。
被狗咬难道我还咬回去麽?再者我现在病中,没力气想那些。
朱明风抱更紧了些,没再说话。
出宫的时候没想过到这来,就想随处走走。
走著走著叫人群吵回神了,才发现走到了倾人楼大门,客涌如潮,当真是夜夜笙歌。
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昨儿早上从姑娘嘴里道出的那个名字。
不忘春宵。
自个儿还这麽调侃来著。
想了想,正想从大门进去,又退出来了,一眼尖的姑娘认出就是昨天那个风爷,忙不迭就上前招呼。
朱明风有一句没一句跟著搭话,却突然问,你们老板在麽?
我们老板在房里歇著呢。
哪儿呢?
姑娘说了君不忘的房间,让朱明风三言两语哄出来的。
在二楼最角落的一房,说是怕吵。
朱明风不是特别想从正门大摇大摆进去,面对吵吵闹闹的姑娘嫖客,心里头的烦躁成了种说不出的郁结。
这就从後院施了轻功踩著屋檐上去了。
可喜可贺,连窗都没关,刚在里边站稳了脚就看见床上有团东西来回打滚,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些什麽,走近了发现是君不忘,一头大汗闭著眼却十分惊慌的模样。
还想上前喊醒他,他自个儿却醒了。
朱明风一时间没想出该怎麽形容见到君不忘的心情。
倒不是说多开心,就是人一见著就整个儿安静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怒火暂时给压著,光顾著和君不忘唠嗑上了。
想想君不忘的性子也的确安静,不招他他绝对也不烦你。
少了几分聒噪。
却说君不忘给搂得有些喘不过气,胳膊肘轻轻一捅他,朱明风以为他不舒服了,忙问,很难受?
君不忘虽将昨日一事当恶狗咬人,但那不过是面子上风光了点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顺坦,一时又猜不出朱明风葫芦里卖什麽药,更为烦躁,你是抱上瘾了还是怎的,要抱自个儿挑姑娘去,别烦我。
朱明风没松手,伸手一摸他露在外边的皮肤,滚烫滚烫,就跟火炉子似的,烧这麽严重,没看大夫?
看过了,这不休养著呢你就来凑热闹了,这位爷您真喜欢折腾。君不忘有些没好气,想换个舒服点的地方靠,却没想钻朱明风怀里更深了些。
嘴皮子倒跟昨儿一样快,真不记恨我?
您少再来折腾我就谢天谢地了,君某一介平民,得罪不起人。
朱明风有些乐了,你还真敢说话,就不怕惹火我了,我把你弄死在这没人知道?
本是句玩笑话,怎想君不忘听了眼中神采一淡,全然没了刚才的灵动,恩,这样也行,但是你别弄得我太疼就是。
朱明风意识自己定是戳到君不忘什麽地方了。
死还能让你挑痛快不痛快的?
君不忘淡淡看了他一眼,全然无情绪的眼神叫朱明风有些不知所措。
他似乎想说什麽,到底又还是把嘴巴合上了,
自言自语。
也是,活著都不能挑痛快,更何况死了。
两人都没再说什麽,门外有人叩门。
君不忘示意朱明风呆著别动。
谁?
老板,我是怀香,给你端药来了。
君不忘将那厚重的帘帐一扯,顿时将整张床都掩了。
端进来放桌上吧。
怀香照著做了,临走前叮嘱,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唤姐妹们来帮忙就是了,药趁热喝了。
君不忘心不在焉回了几句,怀香这才带上门走远。
三更半夜的,你是打算在这留多久?君不忘下了床,走到桌前,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咕咚几声就下了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