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晔听不见,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从外面进来的宫人给拽了出去,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好的刑凳上,宫人怕他挣扎,用粗糙的绳索紧紧把他的手和脚捆住,璟晔见过这个,知道这个是什么,以前皇宫里有不听话或者是犯了错的妃子就会被父皇用杖刑惩罚,包括早就过世的昭和皇后,但璟晔却是第一次被人打,他也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被被压在刑凳上。
他想开口求饶,但是粗大的木杖已经朝着他的臀部砸了下去,太疼了,第一棍子下去璟晔就忍不住叫出了声,宫人并不被他的惨叫吓住,第二棍子就砸了下来。
璟晔挣扎着不停,太疼了,玄麟站在屋里,见他不停挣来挣去,忍不住嘲讽,“皇后,你再敢挣扎一次,朕就让他们扒了你的裤子打,朕看你是要不要脸。”
璟晔的眼睛shi了,声音被凶狠的棍子砸的支离破碎,“哥哥不要……疼死了……不要这个……”
玄麟哪里肯理他,一直看着人打,不过三十下,璟晔的屁股就完全肿了,月白色的舞衣隐隐透出红色,行刑的宫人不敢再打,偷偷瞥了一眼玄麟,见他面无表情也没叫停,把木杖往下移了点,一棍朝着臀腿连接处狠狠砸去。
“啊!”
璟晔惨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宫人这才丢了木杖,进来禀告,“殿下晕过去了。”
“用冷水泼醒。”玄麟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玉扳指,“继续打。”
一桶凉水浇下去,璟晔没有半点反应,宫人知道玄麟正在气头上,不再进去问,又浇了一桶,璟晔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宫人没等他反应过来,粗大的木杖再次砸了下去。
璟晔的侍女跪在刑凳边上,大气都不敢出,听着璟晔痛苦的喘息,恨不得上去替璟晔挨了这顿打,先帝和皇贵妃捧在手里千娇万宠的小皇子,哪里被这么虐待过。随着残忍的击打声,璟晔的呼吸一点点的淡下去,脸色惨白成了一片,月白色的舞衣背后都浸透了鲜血,侍女忍不住了,这得多疼啊,等会剪开衣服,里面的rou肯定都烂了。
侍女跪在地上磕头,“陛下饶了娘娘,娘娘不懂事,都是奴婢没有看好,求陛下饶了娘娘。”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娘娘他不知道,不知道璟瑟殿下受不住惊吓,娘娘一向粗心,陛下,您是知道的,娘娘他没有坏心的。”
“求陛下饶了娘娘,娘娘真的快不行了——”侍女的眼泪一点点的往外流,他太心疼璟晔了,他从没有见过璟晔这么狼狈的样子,皇贵妃走的不明不白,他不可以再护不住璟晔。
玄麟铁石心肠,不听院子里的人哭喊,璟瑟身体差成那样,璟晔还过去说三道四,从昨天下午之后,璟瑟到现在都没法下床,拽着他的袖子,泪眼朦脓的问他,“哥哥,我到底是皇额娘和谁的孩子?我是不是野男人生的?皇额娘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玄麟没法回答他,只能拿璟晔撒气。
都是这个贱货的错!要不是他过去多嘴,璟瑟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都是这个贱货的错!
“皇后,朕打你,你服不服?”玄麟终究不想闹出人命,还是喊了停,他知道璟晔已经站不起来了,更别提跪下来谢恩,就特意走出去问他,“说啊,不是在璟瑟面前挺能说的吗?现在问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玄麟抢过一旁宫人的木杖,朝他的小腿狠狠一砸——
“说啊!”
玄麟手劲比宫人只大不小,哪怕璟晔已经被下半身的伤痛折磨的快要麻木,这回仍然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痛苦的喘了一声。
“说!”玄麟又朝他吼了一声。
璟晔被逼着开口,嗓音哑的不行,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陛下……您是……天子……是臣妾的天……您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但是璟瑟……”提到这个名字,璟晔的秀眉皱的更深,“妾可没有说错……”
他侧过身,抬起一张不谙世事的面孔,姿势艰难的望着玄麟,“他替妾远嫁不假……他都不是……父皇的孩子……他不嫁……谁嫁……”
侍女几乎想上去捂住璟晔的那张嘴,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娘娘的意思是——”
“主子说话,你cha什么嘴?”玄麟朝他瞪了一眼,侍女噤了声。
玄麟的手紧紧的握住木杖,木杖的尾端还沾着璟晔的血,玄麟一再克制着自己,打算再给璟晔一个机会,“皇后,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这顿打也挨了,朕不为难你,只要你给璟瑟道歉,对璟瑟解释一下你之前说的都不过是胡言乱语,朕今天就算了。”
璟晔心凉了,把头低了下来,喃喃的吐出一句,“野种罢了,也配让孤道歉。”
玄麟耐心耗尽了,不再忍耐,举起木杖,一下就砸断了璟晔的腿,边走边吩咐,“皇后失德,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多年无子,言行无状,残害皇子……你去准备纸笔,朕今天要废后。”
废后是大事,和废妃不同,但皇后多年无子,在朝中人气一向都不高,玄麟在朝中提起时,除了几个老臣提出陛下和殿下是先帝赐婚,殿下并无过错,不应该废,可以先考虑禁足,其他人就再也没有替璟晔说情的了。
但常耀林总是个意外,下朝结束后,特地去找了玄麟,玄麟也不意外,毕竟是常耀林,对着他的小皇后痴心已久,谁不知道呢?
玄麟靠在椅子上,喝了杯茶,听着常耀林慢慢扯,等到常耀林说完后,玄麟撂了茶杯,留下句,“常大人话有理,但是朕还是想废后。”
“陛下——”
“皇后恃宠生娇也不是一天两天,无才无德,连个龙种都生不下来,朕早就烦了他,更何况他还不是绝色,朕忍不下去了。”
并非绝色,这是当年玄敏废了元配皇后,欲封继后昭和说的话。听起来挺不公平,哪怕功绩再多,因为并非绝色,便轻而易举的给废了。常耀林曾经听人说过,只觉得荒谬,没想到玄麟又当着他的面说了一遍。
“那请问陛下,谁是绝色?谁能做得了陛下的后宫之主?”
“你管的太多了——”玄麟不咸不淡的打断他,低头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对手镯,扔到了地上,滚到了常耀林脚旁边。
常耀林低头一看,正是他亲手送给璟晔的珊瑚珠。
“常爱卿真是天大的胆子,背着朕和皇后玩起了私相授受,朕懒得说,你们还真当朕是死的?”
常耀林跪了下来,抹着汗,“陛下,臣冤枉——”
“朕不想听——”玄麟神色冷漠,“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吧,朕不说,别把朕当成傻子,回去记得收拾行李。”
玄麟用毛笔随手写了几个地名,“不知道常爱卿喜欢哪个地呢?”
病好后,顾殊见到了从塞外归来的璟瑟,璟瑟一身深浅不一的伤疤,有的割开皮rou,有的直cha心口,看的顾殊心如刀绞,忍不住摸了摸他惨无血色的面颊。
璟瑟猫一样用脸蹭了蹭顾殊的手,许是因为病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粘了过来,乖顺的窝在顾殊的怀中。顾殊看着璟瑟,只觉得他那一双眼睛与昭和皇后像的出奇。
紧搂着璟瑟,顾殊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印象中璟瑟从不会对他撒娇,璟瑟的xi,ng子和昭和皇后一样清冷,对谁都是淡淡的。
或许是会哭的孩子有nai吃,虽然璟瑟和璟晔一样都是顾殊看着长大的,但顾殊到底还是更喜欢会撒娇卖乖嘴又甜的璟晔,跟在他后头,甜甜的叫他母妃娘娘。而先皇对璟晔的宠爱和皇贵妃以玄麟做引开出的条件,又导致了他在和亲的问题上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皇贵妃那一边,只因为皇贵妃的一句“你帮璟晔一次,璟晔以后就是玄麟的。”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才十四岁的璟瑟和亲塞北嫁给了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头子。
顾殊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璟瑟的脸上,璟瑟望着他笑容虚弱又柔软,似在感叹,“原来额娘的怀抱也是这样温暖啊……”
璟瑟的目光迷离,仿佛是为了攥住这个碎片的边缘,还不待顾殊张口,他便继续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