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小宝抱了抱婶子,提著食篮走了。心里想著那这阵子叔叔伯伯婶婶们该不会有空上他那里去了,他可以有多的时间挖密道了吧。这麽想著,小宝不禁雀跃。
鬼哥哥说了阎罗王就这两天会来,小宝把该收拾起来的东西全部搬进了密道。自从发现了鬼哥哥之後,小宝就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累得紧了,他就窝在鬼哥哥身边睡一会儿,早上大多是在密道里醒来的。鬼哥哥虽然还不怎麽能说话,但这阵子吃得好,手指头的动作也灵活些了。鬼哥哥告诉他刑房里不能太干净,不然阎罗王会发现。小宝就让小贝在刑房里解手,臭是臭了,可是一想到鬼哥哥又要被阎罗王虐待了,小宝也无心在乎那点儿臭气了。
从厨房回来,小宝钻进密道里继续挖。天晚了,该不会有人来找他,小宝就让小贝在鬼哥哥身边守著。小贝这阵子跟著他也累了,他怕把小贝累坏了,说什麽也不让小贝帮忙了。正挖著呢,小宝感觉到密道里的光亮暗了,一回头,就见小贝好像钻了进来,还把木板关上了。心下一突,小宝丢了锄头就爬了过去。
小贝很机灵,在小宝爬过来之後没有叫,而是很焦急地指指外头。小宝的脸色刷的白了,难道是阎罗王来了?!刚把眼睛凑到木板的缝隙处,小宝就听到了明显的脚步声。紧接著,一颗光头在铁门外出现,小宝马上捂住了嘴,眼圈红了。小贝躲进了小宝的怀里。
铁门开了,进来的人没有看躺在地上的聂政,而是走到一侧墙边,握住木把手转了起来。随著铁链的哗啦声,聂政的身子抽动,他的半个身体被吊了起来。想到应该就在附近的小宝,聂政咬紧牙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随後,哑巴驼又走到另一侧,摇起木把手,聂政整个人凌空,针板放在了他的脚下。
做完之後,哑巴驼把木碗丢到木桶里,然後拿过扫帚把地板打扫干净,接著就出去了。在脚步声远去走,小宝哭著退开木板,刚要出去,他就听到了鬼哥哥的声音“不要,出来……”血水顺著聂政身上被穿透的地方流了出来,聂政沙哑地又说了一句“快回去。”
小宝紧咬住唇,哭著关上了木板,阎罗王要来了,阎罗王要来了。怎麽办,怎麽办……泪水决堤,在残忍的一刻还没到来时,小宝已是泣不成声。不一会儿,又有脚步声传来了,小宝一手把小贝的脑袋压在怀里,不让它看到外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另一手捂紧自己的嘴。
“哗啦”
“哗啦”
“啊!!唔──啊!!”
“聂政!别以为我不会杀你,聂家刀在哪儿!”
“啊啊啊──!!”
“好!你嘴硬!下次,你若还不肯说,我就把你做成人彘!”
“你知道什麽是人彘吧。就是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他的眼睛,在耳内注入铜水,嘴里灌入哑药,再割去他的舌头,令他成为又聋又哑又瞎的猪。然後把他丢到茅坑里直到他死。聂政,我有心留你一命,你别不知好歹。等你成了人彘,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还指望叶狄或蓝无月来救你吗?哈哈哈,你别痴心妄想了!这麽多年,叶狄早已不知死在何处,蓝无月逃了又如何?五年来他音信全无,估计早就被毒死了。”
“聂政,告诉我聂家刀的下落,我留你一条命!”
聂政虚弱地喘息,如以往那样不理不睬。林盛之怒急,潘灵雀已经猜到了聂家一事与他有关,那人心思难辨,难保日後不会反咬他一口,他必须尽快得到聂家刀。眼神闪过阴鸷,林盛之从炉火里拿出火钳。
“刺啦──”
“唔唔……啊啊啊!!”
伴随著皮肉烧焦的味道,聂政的身子再一次不停地抽搐,不止一次被烙过的胸膛又留下了一处焦黑的烙痕。当疼痛达到极限时,聂政一口咬住了嘴唇。小宝,不要看,不要看。
这一次林盛之铁了心要从聂政嘴里逼问出聂家刀的下落,刑问的时间比以往久了许多。一直到聂政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快要不行了,林盛之才恨恨地丢下刑具,掰开聂政满是血的嘴,丢了一颗药进去。
整理了整理溅满血迹的衣裳,林盛之打开铁门,喊了一声“哑巴。”
沈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哑巴驼弓著身子出现了。
林盛之脸色阴沈地交待道“把他放下来。”
哑巴驼低著头进去了,对满地的血水视而不见,甚至没有看聂政一眼,他放下两侧的铁链,聂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下个月府里的人多,我就不来了,别让他饿死。半个月後你再给他提一桶泔水。”
哑巴驼点点头。
接著,林盛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交给哑巴驼“每四天喂他吃一颗。”
哑巴驼又点点头,接过药收了起来。冷冷地回头瞧了眼聂政,林盛之自言自语道“你的命还真硬,这样也好,免得你挨不住死了。”
说完,林盛之便走了。
哑巴驼没有跟著离开,而是拿过扫帚把地上打扫干净,然後没有关铁门就出去了。一块和墙体的眼色一样的木板背後,一人低著头缩在那里,眼泪把身下的泥土打成了泥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人准备出去时,脚步声又传来了,他赶紧缩了回去。透过木板,不敢看地上的鬼哥哥,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那人泪眼模糊地看到哑巴驼提著一桶泔水,拿著一个木碗进来了。
把泔水放在聂政的头边,又从水沟里舀了一碗浑浊的污水放在桶边,哑巴驼锁了门走了。小宝哭著在小贝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後推开了木板。被吓坏的小贝围著聂政转了两圈,然後跑到门边跳了上去,钻出铁栏。
仍是不敢看鬼哥哥,小宝两只手死死捂著嘴,低头无声地哭泣。每过多久,小贝回来了,跑到小宝跟前吱吱吱吱叫了几声,还摇了摇头。
小宝放开手,爬出密道,哭喊“哥……哥……呜呜……”哭声压抑而哀伤,“鬼……哥哥……呜呜……”
爬到鬼哥哥身边,小宝的手伸出去却又瞬间停下,他不敢碰,鬼哥哥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都是血。
“哥哥……”轻轻地伏在鬼哥哥的身上,小宝抖得厉害,“不要,丢下……小宝……哥哥……呜……哥哥……”
谁来救救鬼哥哥,谁来救救鬼哥哥……谁来救救小宝的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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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最後一段的时候我哭了
17鲜币宝贝第十四章
这一宿,小宝一夜没合眼。鬼哥哥伤得太重了,他不敢随便挪动鬼哥哥。想到哑巴驼还会来,小宝把泔水桶提到一边,然後给鬼哥哥熬了粥,给鬼哥哥喂了药。粥里滴了许多小宝的眼泪,一整个晚上,刑房里的哭声就没有断过。
摸摸鬼哥哥不再那麽烫的额头,小宝把药丸用水弄成糊抹在鬼哥哥的伤口上。阎罗王这个月都不会来了,他要在阎罗王来之前把鬼哥哥带走。他受不了,受不了鬼哥哥再被这样对待,更受不了鬼哥哥被阎罗王做成什麽人彘。
在鬼哥哥的脸上轻轻亲了两下,小宝擦擦眼泪,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眼前阵阵发白,小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下去怎麽救出鬼哥哥呢?小宝的眼泪一直往外淌。拿出一颗药吃下,小宝缓了缓又站了起来。
钻进密道爬回房间,小宝把入口的地砖推过去盖好,然後爬出床底出了屋子。打开门,天刚亮,四周静悄悄的。小宝返回去换了衣裳,然後锁好门带著小贝离开了。驾著小马车来到药馆的门口,药馆还没有开门,小宝钻进车内搂著小贝躺下,这样就不怕睡迟了。
街道上渐渐传来了人声,药馆的门板也从内被人取了下来。小宝的师兄在取下两块门板後惊呼一声,急忙把门板放到一边,走到门外的马车旁掀开车帘。
“师傅,师娘!”
大徒弟朝药馆内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