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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二次包养 第11节

作者:琅玖 字数:15343 更新:2021-12-31 21:03:20

    顾适伸手给他拉紧了大衣扣子,回他个安慰的笑,“别管他了,那个男人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同意,我们走吧。”

    雪夜里,黑色奥迪车穿过窄小破旧的街道,一路的颠簸,顾适扶着母亲,朦胧夜色中忍不住撇头张望旧屋,也不知道拿了钱的顾之中怎么样了,旧屋仍是墨黑一片,或许正在乐不可支地发着赌财梦吧。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顾适蓦地抬眼望去,只见老街巷口前竟站着十多个衣着不善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棍棒。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旁站着的竟是表妹兰珠,她勾起红唇,一付得意的冷笑。

    陈行深有些愕然,他正想打开车门,顾适忙叫住他,“不要下去他们是来找我的”

    话才落下,只见兰珠偏仰着头,对旁边的男人说了些什么,那男人阴鸷的笑了笑,挥手做了个手势,一群男人大摇大摆地围上来。

    陈行深毫不迟疑地下车,以同样的气势迎上去,顾适惊得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得罪完了家里的亲戚,这会兰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

    顾妈紧张地抓紧他衣袖,焦虑地念着“别下去啊,别下去啊,小适,他们已经在家里守了你好几天了,你爸这些年欠了他们一屁股债,上回你在医院又得罪了他们,你表亲家里没少人想找你算账,那个杀千刀的顾之中,肯定是他通知她们了,小适,你可千万下去啊。”

    顾适心一窒,不禁回头又望一眼墨黑的旧屋,顾之中终究是不想轻易放过他们,他咬了咬唇,用力推开车门,大步迎上去。

    大雪瞬间铺天盖地,天空越发显得幽深无边,千万片雪花卷着团匝匝实实地落下,面面相对时,兰珠骄横冷笑,“顾适,你们家欠我们家的债今天我要讨个干净,包括你那赌鬼老爸的烂账,还有我姐姐姐夫的那笔数,今天算个明白”

    说罢,她身边的男人打个响指,周围十多个男人纷纷亮出家伙,陈行深目光冷凛一闪,威慑道“你们想干什么小适欠你们多少钱,报上数来”

    兰珠哼出几分嘲讽,轻挑秀眼打量着眼前这位高大男子,她认出这是当日医院里生生挨了奶奶一巴拳的男人,然后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一通电话就让姐夫家的公司完了蛋。

    不过,她并不畏惧这人,虽然出身富贵,身上却少了摄人的气场,是那种令人望而却步,冷凝至极,哪怕半个字都不露,单单是一记似冰刃般的眸光就能让人站立不安,动魄扰心。

    舞动雪花中,她仿佛从幽暗中睨见那个男人,对只有那日超市里护着顾适的另一个男人,那才是上上品的男子,可恨的是,这百里难寻的男人竟护着顾适

    身旁的男人碰了碰她,她才回过神来,便道“我知道你们陈家不缺钱,不过,今天我兰珠不要你半分钱。”说着,她手突地一指,直直对着顾适,眼中掠一道狠绝地目光,“我就要他一只手”

    陈行深震惊地神情一凛,呵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顾适冷笑,“兰珠,你要我一只手做什么”

    “我要看你断了手还怎么到处勾搭人”最是可恶的是,这私生子竟能搭上那位如神祗般的男人,荣家,荣思城,单单是这三个字就已经让她心神不宁,谁不想着这位财经天地里的黄金贵公子,围绕他身边的名媛何止两三人,对持貌而娇的兰珠来说,荣思城就像是一个烟雾弥绕的锦梦,只可云里雾里观着,从没想着能靠近分毫。

    而顾适,却做到了,尽管是不耻的合同情人

    她咬着牙再次重审,“我要的就是这个,陈二少,你拿不拿的出如果不行,我就自己来取”

    话落,身边的男人们全都做好姿势,摆步抬刀,目露凶光,这种情势就是陈行深再善打也招架不住人多势众,顾适咬着下唇,沉默片刻后,踏前一步,在她面前豁地伸出手,“是不是要我一只手就能放我们走”

    陈行深震惊地望着他,急急地拉住他,“你干什么快躲开”

    顾适回眸淡笑,一派的云淡风轻,漆黑如墨的眸底却有着深深的悲悯,只要能告别过去,只要能有属于自由的生活,他什么都可以做,他知道数年来家里因为父亲的原因欠了不少亲戚的债务,还有种种因欠赌债而入狱找人摆平的事,这里头,表亲家没少出钱。

    纵是冷眼嘲讽,也是一笔人情债,也难怪被人看不起,也难怪窝襄的活了数年,顾适苦笑着轻叹一声,缓缓垂头闭上了眼,雪花轻落在眼睫上,凉凉的,一如此时心境。

    他原想跟这些所谓的亲人一刀两断,老死不相见,可没想到会有今晚一幕。

    车里是大病初愈的哥哥,可怜的母亲,还有身边这位一直守着护着自己的人,他顾适若是不低头,怕是连累了这些最后仅有的至亲的人。

    兰珠见他这样,笑得花枝乱坠,她得意从旁边的男人手中取下刀,行至顾适面前,仰起如花容颜,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顾适,你真以为我们顾家有当你是顾家人吗呵呵呵,你就是你妈在外头偷偷托回来的孽种,你妈没告诉你吧,她当年生下你哥哥后,就出外打工,一年后大着肚子回来,这事整个顾家都知道,这些年顾家肯养活你就不错了,所以,你也别怨我,要不是我们家一直帮你爸,只怕你连饭都吃不上呢呵呵呵”

    她瞳孔突然紧缩,话锋霎时一转,“我们家这样帮你们,你却害得我姐夫倾家荡产,哼,这一刀算是便宜你了”

    说着,牙一咬,挥刀砍下,电光火石间,陈行深猛地拉开顾适,刀光只在空中虚闪而过,兰珠眸光狠凛,尖叫道“别给你路不走,阿杰,叫人上啊,打死这个小畜牲”

    一群持刀男人闻声便身形疾动,陈行深拉着顾适迅速退到车旁,可不稍半会,那群男人便团团围住整辆车,千均一发时,几束刺眼的光束从不远处射进来,人人顿时挡眼回头望去。

    七八辆路虎急刹在老街巷口,为首中央的是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高级轿车,不多时,路虎车内纷纷跳下数个黑西装男人,人人气势肃然,一股隐隐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黑色轿车的驾驶位先打开车门,西服笔挺的菲力利落地下了车,快步走到后方拉开车门,微倾身,道“荣少,他们在这。”

    探出身子的荣思城姿态优雅沉稳,他依旧是一袭黑色羊呢大衣,茫茫天地间一色雪白中,他的身姿尤为令人神悚,玉屑飞扬,漫天彻地,他站立在车旁,缓缓轻抚着黑色皮手套,轩眉轻挑,眸眼冷凝,目光在数人间流转,只片刻,就单单看着那个人不放。

    顾适,你真的以为可以逃离我身边么

    薄唇在心思翻涌间轻轻抿起,带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身边的菲力趋步上前,在他侧边耳语几句,他淡淡而笑,眉目里掠过一道不经意的薄嘲,随之,双手悠悠地插进衣袋中,缓步向他们走去。

    突然而来的车队和保镖让兰珠等人讶愕,她当然知道那个迎着风雪走来的男人是谁,超市一面早就让她心神失控,而此时悠然而至的冷俊男人更是令她目不转睛,周身像被点了穴般,竟怔怔地呆着动弹不得。

    “他是谁”人群中有好奇者问出一句,就连兰珠身边的男人都平白生出些怯意,转头用眼神询问兰珠,兰珠凝了好半天才轻声回道“他就是荣思城,荣家现今的掌权者。”

    她一语惊起,马上有人识时务地收起手中刀,还有人已经悄悄退出队伍,做好离开的准备,不说别的,单听荣思城三个字,f城里谁人不知,荣家世代尊贵,被誉为红色贵族,哪个普通人敢得罪荣家的人,那不是给自己找死吗

    人群渐渐散离,兰珠身边的男人见状忙拉了拉她,小声道“我们也快走吧,荣家的人得罪不起,珠珠,快走啊。”

    兰珠咬了咬下唇,回眸狠狠地瞪了眼顾适,“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逮着你的,哼”

    话落,被男人连拉带拽地拖着跑进老街里去,顾适默然望着她们离开,这才重重吁出口气,可少顷,男人的黑色羊呢大衣衣角,高级定制的皮靴,已经落入眼里。

    “你想去哪里一声不吭地离开荣家大宅,是要做什么”荣思城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神里几分疼惜,几分怒意,但说出的话音调还是一惯平淡骄昂,仿佛是风雪夜中即将重袭的冰霜,字字落在人心上,有种说不出的凉意和钝感。

    顾适垂手伫立,默了会,平静地道“我不回去了,荣少,借你的五百万我只用了几十万,剩下的钱在我大舅那,我已经跟他说让他把余下的钱数给你,至于那几十万,我会在下个月还给你。”

    荣思城微微眯起眼,眸露一抹暗色,他定定地凝着他,问“我再问一句,你真的要走”

    “是,荣少,我已经决定好了,这事我也跟你说过,我不会再回去了。”顾适抬起头,坚决的说道。

    荣思城脸色蓦地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常态,他上前一步,气势在瞬间散发出压迫的意味,“顾适,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主动权在我而不在你,我没有同意你走,你走不了”

    顾适从容的望着他,唇角带上一抹淡笑,语气平缓地道“荣少,我们之间哪还有什么主动权你不要忘了,合同已经被你给撕了,我们现在的契约结束了,走不走得了,真不是你说了算。”

    “你敢”纵是再淡然沉稳的荣思城此刻也怒了,他猛地一震,一手抓紧顾适的手臂,硬声道“你别忘了,我当时也跟你说了一句话,如果你敢离开,我就让你哥再进一次医院顾适,你不要逼我。”

    顾适略惊了惊,但却垂下头,似笑非笑道“荣少,你这又是何必,我们本就是一纸合同才拴在一起,我离开你,你可以去找更多更好的情人,又或者,去跟常少坦言你多年来的爱恋,不是更好么”

    他仰起脸,笑容似雪地里一抹锦绣颜色,叫人看了顿时心动,只是这笑落在荣思城眼里,只感到心口隐隐的痛,不舍、疼惜、欲念,心潮翻涌好像掠起风暴的大海,他不能放开这个人,如果说之前对常凡产生的只是一种类似爱情的友情的话,那么现在,荣思城可以明确的告诉自己,对这个人,他才是真正的心心念念。

    作者有话要说人类已经不能阻止我洒狗血了

    、40离开你

    他仰起脸,笑容似雪地里一抹锦绣颜色,叫人看了顿时心动,只是这笑落在荣思城眼里,只感到心口隐隐的痛,不舍、疼惜、欲念,心潮翻涌好像掠起风暴的大海,他不能放开这个人,如果说之前对常凡产生的只是一种类似爱情的友情的话,那么现在,荣思城可以明确的告诉自己,对这个人,他才是真正的心心念念。

    “你是妒忌,对么凡凡的事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错以为自己对他是爱,但其实并不是,小适,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对你才是用了真心你能明白吗”

    此话一出,就连跟得最近的菲力都不禁侧目,他何曾看过骄昂冷然的荣思城有过这样情深的一面,从声音到神情,眸中满溢的不舍和痛色已经清楚表明荣思城的内心。他暗暗吃惊,原来荣少已经陷的那么深了,可又很快了然,其实,这不是早已明白的事实么

    从在大宅里遍寻不到顾适的那刻起,荣思城就一直冷着脸,情绪动荡,但还能控制,在查到顾适行踪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人手赶到老街,路上,菲力看见一向稳重的荣思城端坐在车后座,他一路无语,只是沉默冷峻的望着窗外,那模样竟是落莫地令人心疼。

    情深浓时不自知,待到离别方惊悟,菲力突然明白了这两句话,他转而望向顾适,希望顾适能有所动容。

    “荣少,现在跟我说这些,没多大意思了,我的态度已经表明的很清楚,合同作废,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用了你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的还给你,请你也不要威胁我,我知道荣家背景深厚,但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合同情人,实在没必要,至于你说的那些话,对我而言,根本没用。”

    荣思城陡地抓紧他的手臂,紧紧地,似是难再分开,他嘴唇动了动,终是迸出那几个字,“我不会让你走,绝不会”

    “荣少,小顾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我看你也不必强人所难,你荣少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不需要在这里为难人。”久没说话的陈行深此时踏前来,抬手扯开了他的手,然后正色道“合同已经毁了,按道理,小顾欠你的钱也没什么还的必要,不过他执意不欠你的人情,要还你这笔钱我也不说什么,这钱我可以先替他还,几十万的事,我陈行深不在话下。”

    “陈行深,一开始我就说过,这是我跟顾适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荣思城陡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沉下脸来,眸光肃杀,“我劝你最好不要得罪荣家,为了你们浩海,也为了你自己”

    两人身形相当,气势上荣思城略胜一筹,而陈行深也不甘示弱,凛然道“我也跟你说过,小顾的事我就管到底了我喜欢他,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不像你,虚伪自恋自以为是荣思城,你不配小顾”

    说着,陈行深反手抓着荣思城的手,用力推搡,荣思城冷然一笑,身手敏捷地一扭其手腕,陈行深吃痛地发出声闷哼,但仍不服输,挥拳正要攻上时,荣思城冷声道“我劝你最好学乖点,别忘了这里不只有我一个人”

    话一落地,周围黑衣保镖纷纷抬手亮枪,黑枪在雪花中突现精亮,让人顿感眼前寒气直冒。

    陈行深环顾一周,不服地道“荣思城,你别仗着人多,今天你要敢在这里动了我,明天我们陈家定不会放过你”

    荣思城微挑眉眼,慢条斯理地整着黑皮手套,睨他一眼,尔后再看向顾适,手优雅又笃定一指,“我动你做什么我只要他。”

    顾适无奈地摇头苦笑,深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忍不住冲他怒吼“荣思城,你为什么非得留我我说了我不想跟着你了,请你放过我好不好”

    风雪呼呼卷着在身边呼啸而过,声音在凛冽风中久久未散去,荣思城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定定地伫立,面上冷然如霜,静默了好一会,他微微眯起眼,神色竟又带出往日不可一世的倨傲,“我再次跟你说,顾适,我要想的人是绝不会让他就这样离开,你说,你要还我那几十万是么,那我现在就要,当然,你可以让陈二少替你还,不过你别忘了,你哥哥动手术时的医生团队是我请的,这笔费用,你还没算进去,另外,你父亲在澳门赌输了一百多万,有人出钱买他一条命,这事也是我摆平的,当时,你父亲就立下了这个字据。”

    说着,荣思城从大衣袋里拿出一张纸,轻轻一抖,顾适震惊地拿过来匆匆看几眼,当下就明白了,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顾之中再度同意将顾适抵给荣思城,时间限期却是只字未提,估计写字据时顾之中已经全然慌乱了,叫写什么就写什么,字体歪歪曲曲,只有红手印才清晰明了。

    顾适握着这张纸手都在不停地抖动,他咬紧下唇,无力地闭上眼,难怪顾之中一定要从他手里要走两百万,这个混蛋父亲,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形下,居然又一次卖了自己,他想起方才旧屋里贪婪混浊的眼睛,想起父亲颤巍巍挡着门口,拼命不让自己带母亲走的模样,其实,他也跟兰珠一样,在守着自己回家,就等最后再敲自己一笔

    一百多万赌债,一个手印,就可以卖了自己,顾适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痛,他只觉得心口苦涩难言,就像是所有重生的希望都被打破般,他在苍茫间无法逃脱这个困境,和这个男人。

    思潮翻涌间,荣思城的话又朗朗传来,“还有,陈二少,你订的机票已经被我的人给取消了,真不好意思,打破了你的计划,我一早就跟你说过,我和顾适的事轮不到他人插手。”

    陈行深不甘地忿道“荣思城,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把小顾交给你”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荣思城轩眉一扬,笑着问道“替他还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陈家的规矩是私人用钱不能超过三百万,你的限额已经到了,难道说陈少是打算回家跟父母要钱么你觉得,陈老先生会同意吗”

    他的话尤如利刺,根根扎在要害处,令人不得不心神战栗,陈行深脸色微微变化,动了动嘴皮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上前搂紧顾适的肩膀,一付不甘心不放弃的神情。

    顾适却在这时抚着眼睛呵呵大笑起来,荣思城有些怔然地看着他,笑声持续几秒,顾适放下手,面露讽笑,将手上的字据扔回给荣思城,白纸与雪花交替混合着飘舞在两人之间,荣思城不解地望着他,雪色迷眼,顾适微仰着头,一字一顿地道“荣少,你果然心思慎密,我们怎么算都算不过你,大概在刚刚的车上,你就已经算好这笔帐了,而下车时,菲秘书又告之你机票已被取消,所以你才从容不迫地来跟我打这场仗,但我要说的是,你这算盘算错了”

    荣思城眉峰一敛,正想发问时,顾适先道“首先,你手上那张字据不是我写的,按的手印也不是我的,在法律上不具备任何效用,其次,荣少,现在不是什么旧社会,除非是自己愿意,父母也代替不了本人的意愿,你那张条子在我这里形同虚设,简单的说,与我无关”

    “你难道不怕我取了你父亲那条命吗”荣思城沉色道。

    顾适淡薄一笑,回头瞟了眼幽暗的老街旧屋,轻飘飘地道“那你就去取啊,取了也好,省得以后他再找机会向我要钱。”

    “顾适,他是你父亲”荣思城没想到他竟对那赌徒不管不顾,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盘棋他倒是算错了。

    顾适大笑,“他也配做我父亲,笑话,这二十年承蒙他的关照,我没有饿死,这笔数我早就已经用两百万买断了,至于你那字据上的债务,跟我没半点关系,从今晚出了那个家门开始,我就已经将那个叫顾之中的男人抛之脑后,他不配做我父亲,我也不会再认他,荣少,你请便吧。”

    说罢,顾适不再看他,侧身对陈行深道“我们走吧,看来又得麻烦你去再订机票了。”

    陈行深也轻睨荣思城一眼,转身微笑应道“行,几张机票的事我就不信办不妥了。”

    两人并肩走向奥迪车,拉开车门时,顾适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唇,还是洒脱的抬起头,隔着冷风细雪,遥遥地对荣思城道“荣少,谢谢你一个月来的关照,再见。”

    雪末迷了眼,团团雪花中,荣思城一袭黑衣凛然立在雪地中,车辆已经发动,刺眼的车灯冲破黑暗射向远方,车内,微弱的光线下,他紧紧地望着那个人,而清漠的顾适却不再看他,奥迪车从身边擦了过去。

    菲力哑口无言地看着那辆车离开,怔愣了许久,忍不住问“荣少,你,你让他走了”

    许久没有回音,他回头疑惑地看向荣思城时,讶然发现那个不露声色的男人竟然如柱般伫立不动,薄唇死死抿着,眸中流光闪烁,细细看去,眼角鬓发际竟有一道微不可见的泪线,菲力怔住了,但在转瞬间,荣思城陡地一甩头,将黑色背影留给他,这付景像也消失不见。

    “荣,荣少,我们现在怎么做”菲力紧跟上,怕触动他的痛处般,小声问道。

    黑色身躯在雪地里定了定,大约几分钟后,才听见荣思城闷闷地道出几个字“让他走,我们回去”

    雪下了足足一夜,铺天盖地的席卷,仿佛世间仅有这一色,第二天晨光初现时,窗外冰棱雪团,又是晶莹如新的一天。

    陈行深安排的还是很妥当,他将顾适三人安排在自己私人公寓楼里,这地段偏离闹区,周围都是乡镇居民楼宇,谁也猜不着这栋外表普通的三层小楼房会是浩海集团陈二少的居所。

    好好睡了一觉后,顾适起来时发现陈行深已经在客厅里煮好热茶,也不知道是什么好茶,缕缕清香飘浮在室内,令人心神豁然一新。

    陈行深见他出来,便笑着招呼,“我刚煮好的茶,你来的正好,尝尝。”

    顾适笑着踱过去,青色绘花瓷杯,看着就价值不菲,他小啜一口,一股沁人肺腑的茶香缓缓入喉,他笑着道“确实是好茶,没想到陈少对茶还很有研究,上哪弄来的”

    陈行深朝他眨眨眼,“你想不到吧,是从周教授那里抢来的,有一回跟他讨论论文时,见他房里有这好茶,我就硬是夺来了,呵呵,那个老学究还为了这事生了我半天气呢。”

    顾适笑道“也只有你才会对周老师做这种事。”他又啜了一口,蓦地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学校,眉头又蹙了起来,陈行深当然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便说“你别着急,关于学校的事,我会找校方替你协调,争取让你顺利毕业。”

    顾适感激地望着他,不过一会,陈行深又道“小顾,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适想了想,说“我想先带妈妈和哥哥回老家镇里,我大舅他会汇些钱过来,那笔钱大约能过一些日子,妈妈说她会找地方打工,但我不想她再劳累了,哥的手术刚刚做完,身体还需要休养,我想让妈妈在家里专心调养他,至于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去找工作。”

    他温温地说着,神情安然而坚定,陈行深看在眼里,心口却是轻轻抽痛了几下,倾前身子按着他的手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会跟你在一起吗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等我送你回老家后,我会安排好一切,小顾,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吃苦。”

    顾适神情复杂地望着他,凝了一会,还是轻轻抽出手来,微叹口气道“谢谢你了,不过我不想再欠任何人的人情,陈少,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我真的想安静地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对不起。”

    “可是你不怕荣思城还会来找你麻烦吗”陈行深焦虑地又抚上他的手,顿了顿,道“其实照我的想法是,等把你家人安排好后,我就替你向学校申请出国交流学习的机会,你知道吗,我家里原本就打算让我出国念书,这事说了好久了,但我一直放不下,所以迟迟没有办,现在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走了,到了国外,你就完全自由了,小顾,你不是一直想去澳洲吗我们就去那里好不好”

    、41又起意外

    “可是你不怕荣思城还会来找你麻烦吗”陈行深焦虑地又抚上他的手,顿了顿,道“其实照我的想法是,等把你家人安排好后,我就替你向学校申请出国交流学习的机会,你知道吗,我家里原本就打算让我出国念书,这事说了好久了,但我一直放不下,所以迟迟没有办,现在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走了,到了国外,你就完全自由了,小顾,你不是一直想去澳洲吗我们就去那里好不好”

    顾适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怔了怔,随即回道“这怎么行,我,我支付不起这么大的费用,更何况,我妈妈和哥哥呢,我怎么放心把她们留在这里”

    陈行深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轻声道“没事,等我们在澳洲找到学校后,就把她们接过来,这样好不好”

    这种安排当然是最理想不过的事,可顾适却心神不宁,他不想再欠陈行深太多,这个男人帮他解决了太多困难,他怕自己根本还不起,陈行深见他又咬着下唇,知道他心里很纠结,于是,又温声道“这事也不着急,等一切安顿好后,我们再慢慢商议,但是小顾,我对你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我不希望你有太多顾虑和压力。”

    说到这,他又微微叹息一声,神色中略带几分憾意,“小顾,其实我一直在暗暗地关注你,还记得吗,在大一新生晚会上,你冒冒失失地捧着杯橙汁撞到我身上,洒了一地,而你连声道歉都没有,就匆匆地躲进人群里跑了。”

    顾适一听就想起来,是呵,那次还真是很尴尬,上世的顾适胆小怕事,性格懦弱又孤僻,第一次参加大学生酒会的他,看到周围的同学人人衣着光鲜,风采飞扬,而他只穿着哥哥的旧衣服自卑低下的缩在一角,他不敢与人交谈,也没人理会他,口干舌燥的时候,自己就悄悄去领了杯橙汁,不想竟冒失地撞到人群中央的那个人。

    当时的顾适自然是不认识陈行深,只觉得这人身形高大,气质英挺,又被众人围在中央,那种鹤立鸡群的气场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他这人生来怕事,最怕惹到权贵子弟,所以吓得连声对不起都说不出来,像个小偷似的钻进人群里溜了,现在想来,还真是怪丢脸的。

    顾适微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那次的事真是对不起了,我也是太慌了点。”

    陈行深坦荡一笑,接着深深地凝着他,轻声道“你知道吗也就是那一次,我就注意起你来,你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我说不上来,只是很想了解你,特别关注你的一切。我发现你常常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拒绝交朋友,不参加任何学校的活动,每天单调的往返宿舍和教室,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会想观察你,有好几次你在图书馆里看书,我也不知不觉地走到那,站在书架后悄悄地望着你。”

    他说到这里,目光又柔和了几分,“我承认自己的性向,我喜欢同性,但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性朋友,对于你,我是第一次这样关注一个人,你看书时凝神的样子特别吸引我,我悄悄去查了你的家庭,知道了你的背景,这样使我更想帮助你,或者说,是想更接近你一些”

    陈行深的这番话让顾适吃了一惊,怔愣地看着他,没想到前世平凡到自己都厌恶的顾适还会有人喜欢,而这个人,竟还是校内的天之骄子,他一时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见他这般神情,陈行深自嘲地叹了口气,犹豫地搓了搓双手,再次诚恳地道“我说的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知道你的家庭,还有荣思城给你带来了伤害,我不愿意让你再受委屈,也不希望我对你的好会成为你的负担,出国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但请不要有任何压力,你没有欠我什么,我的付出也并不是交易,你能明白吗”

    顾适看着他,心里很想说句什么,嘴唇嚅动了几下,陈行深抢先说道“这是今天回你家乡的机票,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路上都安排好了,下了机场,会有人接我们到你家县城。”

    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几张机票,递给顾适,“我刚才说的话你回家后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尽快给我答复,我好安排出国的事。”

    “这,这不太好吧,我”顾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行深微微勾起唇,笑道“别这样,跟我太客气反倒让我难受,昨晚谁说的,我们再怎么样也是好兄弟,就算不能和我一起,只凭兄弟二字,也当得起这份情。”

    两人正说着时,里间卧室传来轻微声响,顾枫披着外套走出来,顾适一看就起身,“哥,你怎么起这么早,不睡多会”

    顾枫轻轻地摇摇头,一对晶亮的眼睛从他身上慢慢移到陈行深身上,尔后笑了笑,“这位你一直都没介绍,现在可以说一下了吧,我记得上回在医院就见过他了,他是你同学”

    顾适忙介绍道“呃,他叫陈行深,是我们学校的团委书记,对了,这些天的事都多亏他帮忙了。”

    顾枫慢慢走过来,微笑着向陈行深伸出手,“谢谢你,陈书记。我们小适一定在学校里也承你照顾吧,真不好意思,连家务事都让你操心。”

    陈行深笑道“哪里,是小顾介绍的太生硬了,你别叫我什么书记,都叫我行深吧。”说完,他又对着顾适挤挤眼,“你也是,不准再叫我陈少陈少的,听着好像暴发户一样。”

    三人都禁不住呵呵笑起来,说笑间,顾妈也收好行李出来了,见他们聊的开心,也笑道“你们都起的这么早,我还没做早饭,这家里有什么吗,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陈行深听后,仰头做思索状,“嗯,这可难倒我了,我想想,好像还有几盒方便面。不知道有没有坏掉去年买的”

    顾适与顾枫面面相睽,顾妈笑着说“那我去看看,给你们下几碗面吃。”

    吃着热气腾腾的面,顾妈满是感激地对陈行深说“陈少,好在你帮忙,如果昨晚不是你领着小顾来家里,我怕是要被那死赌鬼给打死了,唉,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是”

    “妈,别说了,以后我们不会再见到他。”顾适安慰她道,顾妈点了点头,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哎,看我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快吃快吃。”

    嚼着面条,顾适脑子里忽地一闪,像有个什么东西迅速掠过,只那么轻轻一触碰,就让他顿觉不是滋味,他犹豫片刻,放下筷子,终是对母亲问道“妈,为什么他们总说我不是顾之中的儿子,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妈手一顿,呆了一会,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可偏又说不出什么话,顾枫见状,便道“那都是亲戚们胡说八道的,小适,你别信他们,虽然爸是个混蛋,但他肯定是你爸。别人说的那些不要放在心上。”

    陈行深也说“你们家那些亲戚我也见识过,言语太过锐利,他们不可信,小适,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们不要再提,以后你们会过上好日子,还是多想想回到县城做些什么吧。”

    顾枫点头,“对啊,行深说得对,我们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事,过去的那些破事,不用去理会。”

    顾适迟疑地看了眼母亲,而顾妈在视线与他对视后,即刻堪堪地低下头吃着面。顾适见这样也不好再问,吃过早饭,大家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准备出发。

    顾适昨晚只身一人离开,身上什么也没带,哥哥顾枫也只有医院里几身换洗的旧衣服,而顾妈更是走的匆忙,行李袋里只有寥寥几件衣物。顾适看了看时间,道“我去下面便利店买点日用品吧,你们先上车。”

    陈行深不放心地问“要我陪你去吗”

    顾适笑着摇摇头,顾枫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买些东西。”

    公寓楼的位置在偏离闹市的镇区,下了楼,顾适和顾枫在最近的一家小便利店里买些日用品,挑了几样必备品后,顾适在收银台交费,正交着钱时,突然听到便利店窄小的货架里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几件物品哗啦啦地应声落下。

    顾适心头一悚,是哥哥,他还在里面,他丢下手里的东西忙往里走去,急步行中,突感阵阵疾风从身后拂来,他正欲回头时,脑袋猛地一股剧痛袭来,眼前顿时黑了。

    四周一团漆黑,这种黑是黑不见底的墨色,让人顿生瞬间盲目的恐惧感,可空气中却幽幽地飘浮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是花的香味,一种不知名的花,香气如酚。

    动了动手脚,发现并没有哪里受伤,顾适努力睁开眼睛去看,可周围实在太过黑,眼前始终是漆黑一片。

    “哥,哥,你在哪”顾适第一件事就想到哥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袭击了他们,身体虚弱的哥哥这会在哪里呢他担心地四处摸摸,想找到点什么。

    而这时,一个细微虚弱的声音从另一角传来,“小适小适”

    顾适一激灵,忙朝着那个方向爬去,声音淡淡的,间中有微微地喘息声,顾适摸到哥哥的手,紧张地问“哥,哥,你怎么样了”

    头部眩晕的厉害,耳膜里声音也听不真切,手到处乱摸,实际上是什么都看不见,而顾枫马上抓紧他,声音里也带着疑问“小适,你也看不见吗”

    顾适心头升起一股惧意,是的,周围黑的太过诡异,他们居然如同盲人一般,顾枫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别怕,我们靠在一起,等一会看是什么情况。”

    哥哥平静的情绪感染了他,顾适点点头,两兄弟搂着肩膀靠在一起,待呼吸平缓之后,顾适也开始思索这一切,他想来想去,总觉得不会是荣思城干的,昨晚自己的离开让那个天之骄子气忿异常,但终究还是让他走了,那么会是谁

    一个名字从脑海中升腾起来,他陡地一惊,正想开口时,前方不远处传来几声轻笑,“终于还是被逮着了,一抓就抓俩,呵呵呵,顾适,我就说你神气不了多久。”

    这个声音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艾伦,这个妖媚的混血儿又抓住他了,顾适搂紧哥哥向后缩了缩,他什么都不怕,只怕这人对哥哥不利,他不想拖累哥哥,而在他往后退缩的时候,几声细碎的脚步声同时传来,他用耳倾听,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六个男人。

    有人用冰凉的鞋面抬起了他的下巴,冷笑道“荣思城的小情儿呵呵呵,你不是很会来事的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呃,我差点忘了,昨晚上你居然想偷偷逃跑,哈哈哈哈,还是跟陈家的二少爷,这出戏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声中,那人又用鞋面不轻不重地刮了刮他的脸庞,“啧啧,看来你也是很有意思的人,正好,我可以用一下。”

    顾适冷冷地硬声道出一句“荣启城,你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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