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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绝不写仙侠 第3节

作者:翻云袖 字数:27454 更新:2021-12-31 21:43:01

    掌门握着书卷,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扫过三人,然后淡淡微笑道“我今夜让你们过来,是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做。”

    三人在下边齐声道“还请掌门吩咐。”

    “我要你们去寻执法长老,还有阆天。”掌门的声音不缓不急,稳稳当当的,“不必心急,之后宗内急召也无需回来。待你们找到阆天与执法长老,再一同回来不迟,若真有必要,我日后定会心音传书。还有,出门在外,切不可逞凶斗勇,行不当之事,可明白了”

    掌门这几句话一出,白玉英跟白将离心里都有些古怪,只有徐岫不由动容。

    三人便又道“弟子明白。”

    气氛突兀沉闷了下来,掌门却恍然不觉一般,又道“将离,你本该在九宗剑会之中独占鳌头,可我现在却命你下山,你心中可有不服。”

    白将离低头只道“并无。”

    掌门细细看了他一眼,像是感叹般叹了一口气,只点了头,又转过头来对徐岫说道“荀修,你惯来是平辈之中最为沉稳的,近来更是做事老道许多,虽与平日迥然不同,但也是好的。将离毕竟年幼气盛,玉英更是不谙世事,一路少不得要你多担待几分。”

    徐岫听得一身汗,还以为掌门看出了什么,只低着头战战兢兢回道“掌门过誉,荀修明白。”

    这剩下的便是白玉英,还不待掌门说什么,白玉英就撅着嘴道“好啦爷爷,干嘛说得像托孤一样,玉英一定会什么都听师兄的,不乱捡东西,不乱好奇,不会瞎看热闹,你就放心吧。”

    掌门寂寥的笑笑,看着白玉英骂了一句“你这傻丫头,浑说什么呢。”

    听得徐岫心里一抽,心想可不就是托孤吗,还一连托给我两个。

    余下琐事了却之后,三人连夜就下了山。

    白玉英依旧坐她的乾坤云光图,徐岫还是没出息的让显然在现代就是个飙车狂人的白将离带着坐剑柄。

    这连夜一行,城门多数已关,三人本就是从被窝之中被挖起,不免觉得困倦,只寻了一处林子,生了火堆,准备先应付一夜。

    白玉英四下去布置了符箓与咒印,也不走回来,只在四处游玩观看。她虽是第一次下山,但却极为懂事听话,对一切固然觉得新奇,却绝不离开两位师兄太远,倒是让人省了不少的心。

    倒是白将离寸步不离,靠在徐岫身侧,只觉得徐岫身上的清淡药香似是浓了一些,闻着令人只觉宁神静气,不过片刻,便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徐岫摸摸袖子里换了四蕊紫浆干花瓣的小香囊,心想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失眠了

    这时白玉英也回来了,采摘了一些青涩带点橘红的不知名果子,一颗颗拇指大小,兜在怀里,高高兴兴的过来洒了一地,弯起双眸“师兄你看,这些果子都好小,看起来好可爱。玉英要把它们做成手链。”徐岫也不知道该说她浪费还是赤子之心,只好无奈笑笑。

    毕竟夜深了,白玉英挑了会果子,也有些倦意袭来,便挪过身去,抱着徐岫的另一只手,靠在他肩膀上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徐岫用脚踢了踢旁边的枯枝入火堆,心里想了一下,最后决定把头靠在白将离那边,也睡了。

    第二日竟然是徐岫起的最早,他动动胳膊,只有一边沉着,转头一看,是白将离,白玉英已经睡着滚到他大腿上去了,缩成一个圆圆的小球似得,看起来分外可爱。

    徐岫红着脸,觉得睡姿不好的女孩子真是可爱,如此感叹了一番。

    这时林子里已经起雾了,白茫茫的一大片,符箓界限以外的植物肉眼可见的露浓,唯有这一小块方地是干燥的。

    于是徐岫先轻柔的摇醒了迷迷糊糊的白玉英,然后侧过身子,捧着缓慢靠到自己胸口的白将离的脸,猛然摇了起来。

    白玉英摇了四五下醒了,白将离刚准备摇就醒了

    徐岫觉得自己真是一位无比英明神武的好师兄。

    这样子的天气怕是不久就要下雨,更兼着道路茫茫,白玉英便捏碎了一道风系咒符,平地席卷而起的大风顷刻吹散了雾气,但雾却也在缓慢的笼聚起来。清晨雾气混着水汽较重,三人趁着雾气尚未聚集而起,便一同到附近的小溪流边梳洗了一番,这才再度启程。

    进城的时候,城门还刚开启不久,只有几名挑了担的老农跟一两架牛车并入,分外冷清。

    等三人入城,却已是一副繁华景象,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软轿马夫,不见半分萧疏之味。

    在三个人里面,荀修本来下过山但现在是徐岫这个没下过山的,他就算是作者也不可能详细的写出物价几何;白将离倒是下过几次,但是都是野外砍怪,也靠不住;白玉英这是个压根就没下过山的熊孩子。

    三人无言的开始走街道,试图寻找一下比较像客栈的店自从徐岫错认青楼是客栈后,带队人员就变成了白将离,直到路过一个卖脂粉的小摊边。

    白将离的方向感很赞,带着其余两人走了会就找到了一处客栈,三人正要过去的时候,白将离却忽然抓住两人后领,往脂粉摊子处退了三步,恰好避过一记枪刺。

    “哎呀”

    三人只见一抹艳色持一柄银辉似流光而去,枪尖点在一人双腿之上,女子持枪回转,身后背着一张大弓,大声斥道“世上竟还有你这等败类。”

    大街上止了喧嚣,几乎沉寂起来,只围着那姑娘跟那倒霉鬼,却见得那倒霉鬼哀哀叫痛,一转身,怀中掉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来,一身锦衣,正昏迷着。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起来,只说原来是个偷孩子的人牙子。

    徐岫脸色一变,暗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持枪背弓,刚直正义,这姑娘大概便是云破月了。

    只见那人牙子眼珠一转,突然把那少年抄进怀里,哀哀叫道“你是个什么心啊要打断我的腿,误了我家小少爷的性命还请大家伙来看看,我家小少爷在街上闲逛突然晕倒,我这护主心切的,就要带他去医馆,哪知道蹦出这么个姑娘家。”他说着还抹了一把泪,只道,“看你这般俊秀,怎么生的一副蛇蝎心肠,说,是不是大少让你来害小少爷的。”

    情况急转而下,显然唱了一出世家争夺,忠仆被恶欺,暗害人命的好戏。

    眼见又热闹起来,多数人都七嘴八舌的倒戈去了人牙子那处,吵个没完没了。

    那姑娘也不恼怒,只冷冷一笑,手心一翻,长枪一指“哪个再他老母的给姑奶奶废话上两三句,姑奶奶送你全家去见你祖宗”她虽非美艳至极,但眉宇之间英气十足,明朗照人,也别有风味;现在如此脏话一说,便有十分戾气聚集眉梢,宛如煞星一样,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去招惹她。

    全场人霎时噤若寒蝉。

    见没人再叽歪了,她脸上才露出几分明媚笑意来,却是提起那人牙子的领子,素手一扬,“啪啪”两声,给了那人牙子两个大耳刮子,那声音听着就讨皮痛,有几名妇人吓的直往后退。

    “凭你也敢泼脏水给姑奶奶真是肥了你的鼠胆。”云破月冷笑了两声,“你以为这世上的废话姑奶奶能听得进去两三句一堆庸才蠢人,也值得我上心。”她手一松,又把那人牙子轻飘飘的丢到地上,只听得几声脆响,大概是筋骨折断,那人牙子再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哭着在地上打起滚,含含糊糊的吐几个音出来。

    徐岫暗叹这女人未免太过心狠,却看这场面僵持,便对白玉英低语几句,让她过去了。

    一场热闹看出这样,哪知是这么一个大煞星,又在街道中心,看热闹的多数是小贩或采办东西的人,也是有几分不敢退,但更不敢说上半分不是。正愁煞了人时,却见一女子袅娜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眉目清丽,笑意盈盈,皆纷纷担心她被那女煞星记上心,也来这么一出。

    云破月看了白玉英一眼,枪一收,面容有几分和缓“怎么”

    白玉英便道“师兄与我说,既然姑娘起了这个因,便帮衬着结了这个果。这件事究竟谁是谁非,叫那小公子醒了不就好了”

    那人牙子疼痛至极,却听得此话,面上犹有得色。倒是云破月恨恨说道“我早抓着这混帐了,就是因为那小公子醒不来,我才留他一条狗命,居然叫他又偷了这孩子跑了。”

    白玉英只掩唇一笑“这有何妨,不过是个小小迷药,也值得你大费周章,若叫我师兄来,只怕他理也不理,说是糟践他的时间。方才要不是他看你性子对他脾气,也绝不会让我来帮你。”

    听白玉英这么说,云破月却也不恼,反而有几分欢喜起来“你师兄医术当真这么超群”

    白玉英又道“他若有心,留得一口气,也叫你活转过来。”她说罢了话,只嘻嘻笑着,转去搂着那少年,指上凝了点灵气,点在他眉心中端,在他身体之中游走一番,方才收回。云破月在她身侧探头看着,待白玉英收回手去,那少年既已能睁开眼了,只朦胧的眨了几下,这才看清了人。

    云破月大喜道“姑娘当真神人手段。”接了白玉英的手,将那少年搂起,便道“阿昭,你那里可有不舒服。”

    清醒过来的孔昭第一眼瞧着的便是白玉英那美丽模样,不由痴了几分,待云破月晃了他几下,才回过神来,随即腹中饥饿难忍,虚弱道“云姐姐,我好饿”

    云破月只将枪丢在一边,把他搂在怀中,无限欢喜起来“好,云姐姐带你去吃饭。”

    这下真相便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众人见热闹已消,这女煞星也被那少年吸去注意力,便纷纷四散回去,留得几个巡街的捕快帮忙拖走了那想跑路的人贩子回去。

    徐岫心里一转,心里才想起这少年是谁,便想卖他们一个好,便又给了白玉英一瓶药丸,让她再去一趟。

    只接了药瓶的白玉英撅着嘴对白将离撒了几句娇,不外乎抱怨大师兄多会使唤人,才欢欢喜喜的过去了。云破月正要抱起那满脸晕红的少年,孔昭却嫌丢人,执着不肯,两人正僵持着,白玉英便又来了。

    云破月对白玉英有几分感激,她是惯来坦荡利索的性子,便直来直往道“方才多谢你了。”

    可不过十来岁的孔昭却看白玉英看得入了神,只觉得她明艳动人,清丽美好,说不出的可爱,不禁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你不要谢我。”白玉英摇摇手,“应该谢谢我师兄。啊,对了,我师兄说了,这孩子现下不能乱吃东西,他给你们一丸药,也能止饿,过会儿你再让他喝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她从那药瓶中倒出一丸翠绿清香的丹药来,用白玉般的指头捏着,递到孔昭面前“你快吃了吧。”还不等云破月阻止,孔昭从白玉英手上拿过药丸,放入口中,那丹药入口即化,一阵甘甜入喉,让他全身上下都觉得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云破月见孔昭面色缓缓红润起来,也不说自己饿了,一颗担忧之心也放下,便问道“你师兄是哪位呀。”

    白玉英巧笑倩兮,听了便一转头,直指那处脂粉摊子后边。

    却等云破月看去,只见两名男子正在谈话,可她双眼却被那名持剑的男子吸引而去。

    徐岫看又一个妹子落入白将离之手,不禁安慰自己人生性便爱慕美色,倒也委实不是什么过错。

    还好白将离一点震动也没有,只淡淡看着徐岫,说道“路通了,咱们走吗”徐岫热泪盈眶的看着绝对能排上十大感动人物的师弟白下惠,情不自禁的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

    第十八章

    白将离倒也不客气,伸出左手便握住了徐岫的右手,十指相扣。白玉英跟上去,便也要闹,两只手捧着白将离的右手,紧紧的抓着,白将离也由她去,任白玉英欢欢喜喜的蹦跳起来。

    “几位救命之恩,孔昭无以为报,不知三位可有急事,不如到舍下休憩一番如何”孔昭见佳人远去,不禁开口挽留。

    三人小队里早有分配,徐岫出主意,白将离拿主意,白玉英负责吃喝玩乐。去别人家里总比去客栈好,能省下许多银两呢,两人于是齐齐抬头看向白将离,只见一队之主虽面色冷淡,却点了点头,只道“可以。”

    方才话语帮忙皆是白玉英出面,云破月又是女子,矜持着身份,也不去看那两名男子,只揽过走过来的白玉英笑道“妹子爽快,好生叫姐姐喜欢,姐姐叫云破月,妹子怎么称呼。”白玉英笑得眉眼弯弯,温声细语回着,走了一会,又转头去唤自家师兄,见他们不紧不慢,两人并肩而行,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由有几分被排斥在外的失落,可待云破月引来话题,便又丢去了那一丝丝的失落。

    佳人当前,孔昭也不敢说什么,怕唐突了她,只落在云破月后边,看白玉英姣好面貌,心里一阵发甜。

    只余下徐岫与白将离在后头走着,见白玉英一脸高兴,也不去打扰,两人只讲了一会儿剑法,便不说了。

    几人绕过一条街道,往城北去了,竟直直出了城,到了郊外,方才见得一座豪宅。

    门口的两名下人见着孔昭,一个进去通传,一个迎了众人进府。府内只余得一个老太君,被丫鬟们簇拥了出来,还未到中庭,便将孔昭搂了入怀,心肝宝贝的叫着。眼见那处祖孙情一时半刻是消不了的,云破月便自己做主,打发了管事去招待徐岫与白将离,自己又扯着白玉英的手,满脸笑意道“我与妹子投缘,今夜与我一道歇了又何妨。”两人见白玉英红着脸点点头,便也不再多言,跟着管事走了。

    两人的房间安排的并不靠近,白将离眉头皱的厉害,也不理那管家,便要跟着徐岫走。徐岫心知他是想说掌门的事,便轻抚垂在肩头的散发,淡淡笑道“我们师兄弟感情极好,也不麻烦管事,不过是歇息一夜,便叫师弟与我一间房吧。再者,我们是修道的人,不惯叫人伺候,那些婢女仆人,也都撤下去吧。”

    管家纳闷道“这怎么合规矩呢,云小姐要怪老奴招待不周的。”

    白将离淡淡扫了他一眼,却叫管家觉得脑中一炸,头皮发麻,汗便流了下来,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既然白将离唱完黑脸,徐岫就该跳出来唱白脸,只笑说“又无妨,若云姑娘责怪你,你便要她来与我说就是了。”

    管家诺诺的应了,带着那几名下人就走。

    现在时辰尚早,白将离与徐岫便进了屋中,四下看看,倒也觉得还算合心意。白将离到床上歇去了,徐岫却找到个熏香炉,揭了那白玉透雕花纹炉顶,丢了几块香料进去,静静焚了,嗅着也觉得舒心。

    他前世有点烟瘾,虽然说现在身体没什么需求,但习惯毕竟难改,心理上别扭;把这个习惯改成熏香后就好了一些,主要图个心理上安宁。

    “师兄最近似乎格外执着焚香。”白将离褪去鞋袜,但不曾脱掉衣裳,只揭了被褥盖在身上,黑沉的眸子投向坐在桌前闭目的徐岫。他挑的几味香料味浓且挥发的快,不过片刻便弥漫的整间屋子里都是这种香气,不会恬淡得不易察觉,也不会浓郁得令人恶心,正如徐岫本人一般,恰到好处。

    “嗯不过为求静心凝神罢了。”徐岫轻嗅了一会儿,只手撑着额头,“只可惜无适合的如意来配,否则也不至于要寻熏香炉。”说得越多,倦意便越深,昨夜他本就最迟睡下,今日却是最早醒来,难免有几分困倦,又嗅了会儿叫人放松的香料,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徐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才站起来走到床边,把白将离推到里侧去,又脱了最外边的袍子跟鞋袜,爬到了床上,掀起一角被子盖住自己,不过片刻,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倒是本来想睡的白将离没了睡意,睁着眼睛看徐岫的后脑勺,小心翼翼的帮他拢了一头长发,卸下那发上不多的发带与簪子来。

    其实徐岫的睡相并不差,只是不知是否床变大或者说多了一个人的不适感,又或者是衣服的问题,他翻身的次数有点多,好在他只是翻身多了点,没有延伸成什么讲梦话流口水露傻样之类的。

    倒是白将离看他蹙着眉头,翻来覆去的模样,又默默的往里侧再退了点,手中还抓着被子。徐岫睡得沉,被被子带的往白将离那挪过去,白将离白将离也睡着了。

    两个人睡得深,午饭就没听见丫鬟在外边叫,白将离的警惕性强,本来是醒过来了的,一听内容就又躺下睡着了。丫鬟叫了两声听没响应,就以为人是出去了,便拿了饭菜用食案装着,放在桌子上。

    因为有架屏风隔开两边,遮住了床榻,她倒没看见人,只闻着屋中残留的余香,小声羡慕道“也不知是什么香粉料子。”但她还记着早上白将离那恐怖的眼神,不敢多留,放下食案就匆匆的往屋外走了。

    没人打扰,自然就安安稳稳的任由徐岫安然睡到金乌西沉,玉兔初升。不过他不是自然醒,他是被勒醒的。

    白将离的头埋在徐岫的胸口,一双手搂着他的腰抱得徐岫连气都喘不过来。他现在才没心情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卧槽死基佬”、“老子被占便宜了么”、“为什么不是玉英”、“球天降软妹”等等。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腰、肺、心脏跟血液循环都快不好了,只是在这种时候,徐岫还有心情边踹白将离边吐槽这是缺乏母爱的表现啊

    还有,当男主睡相这么差真的可以吗

    险些被勒死好在最后挣脱出来的徐岫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顺着心口决定以后再写文就写个睡相好到雷打不动的男主。

    这时候徐岫还突然冒出一个很诡异的想法他现在大概无论怎么说也是睡过未来至尊的人了吧

    下一刻徐岫就拿着被子给白将离盖盖好,顺便轮流背起大悲咒跟清心经,免得自己再胡思乱想。

    第十九章

    因为徐岫先起身,便又焚了一些香丸在熏香炉之中,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听得一阵敲门声,一个稚气的女音传来“两位少侠可在”

    “请进。”无端觉得头轻了许多的徐岫靠在桌旁单手托着脸颊,食指与拇指之间轻捻一粒如梧桐子大小的香丸,点进香炉之间。

    门被轻轻推开,只见得一个身姿婀娜的小姑娘端着食案走了进来,样貌伶俐,约莫十三四岁,笑着脸,露出两个小酒窝,极是可人“先生,你回来了呀。”她将食案上的饭菜布在小桌上,“那位吓人的少侠还没有回来吗秀珠姐姐中午来,都没有看到两位呢。嘻嘻,还是秀香比较幸运。”

    “吓人的少侠”徐岫挑了挑眉头,突然笑起来,“哦,他睡下了,大概也快要醒了。”

    秀香往里探头看了看,踮起脚尖来,有几分虎头虎脑的模样,分外娇嗔可爱“这样呀。”见徐岫散着头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便又红起脸来,吐吐舌头,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讨好道,“先生,秀香帮你梳头,你不要觉得秀香不懂规矩好不好。”

    梳头

    徐岫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摸,只五指扣着长发散散落下来,轻声道“难怪觉得头上这么轻”见那小萝莉有几分忐忑不安的模样,便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你也无需帮我。”他心里琢磨着发带跟发簪到底去哪儿了。

    听徐岫这说,秀香只绯红了脸,低着头道“谢谢先生。”她飞快的将碗筷布好,有几分不好意思。

    徐岫正心中感慨终于有个妹子为他脸红了,还是个萝莉,这是何等不容易啊。

    念头刚起,就听得屏风响动,白将离从里边转了出来,伸手整着衣衫,发髻有些许松散“师兄,什么时辰了。”他平日冷若冰霜,已是俊秀非凡,刚刚睡醒便多添了一层慵懒多情,端得叫人心跳如鼓,与往常风情截然不同。

    却看那小丫鬟,眼睁睁瞧着白将离系衣扣撩发,直把她给看得脸颊生晕,双眼发直。

    “秀香,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徐岫微微一笑,心里却掐着白将离的小人各种蹂躏。

    秀香当即低下头去,只红着脸,回道“酉时了。”她说罢了话,又不时抬起头来去看白将离,小声道,“秀珠姐姐她们骗人,哪里吓人了。”她这话说得与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无奈徐岫与白将离耳力都极好,倒听得清楚分明,白将离倒是一脸无所谓,徐岫却有几分哭笑不得。

    用脚勾近凳子,白将离施施然坐在徐岫身侧,端起空碗与汤匙舀了一碗“菊花银耳羹”细细喝着,理也没理那女孩子。徐岫只好温声对她说“已经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秀香听了,便喏喏的应了,收着食案又看了白将离几眼,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徐岫持着竹箸,心思却有几分漂移,不由感慨好在自己是过来人,晓得白将离的容貌杀伤力,不然真是恨他恨到死,好不容易有个妹子了,他一出来就完了。说起来,难怪白将离那么遭人恨,除了爹妈会来事拉仇恨以外,这么一张脸也有够

    “师兄,你在想什么”白将离举起筷子戳了一下徐岫的手腕,又淡定的擦了擦,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徐岫无奈的看了他一下,只道“师兄在想,若以后有不明不白奇奇怪怪的仇家找上门来,就该考虑考虑是否要将你毁容了。”

    “不好笑。”白将离轻哼一声,不置与否。

    两人只待吃过饭过再商谈掌门一事,中途也不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说起闲话来。白将离感兴趣的多为打架方面,譬如说林胜雪那什么武器都用得上来的奇怪天赋到云破月的巨力与枪法;徐岫感兴趣的多为文艺方面,比如说妖怪图鉴上奇奇怪怪的故事到最近看见的各种女子容貌诸类。

    虽是牛头不对马嘴,但好歹是在说一个人,也还算说得和乐融融。

    白将离吃了一会饭,再盛的时候,徐岫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他咬着吃了,突然升起几分黯然道“若我真的长得叫人喜欢,为什么当初还会被丢掉。别人喜欢我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受父母待见。”

    夹着一块肉的徐岫心想你在这文艺什么,先不说你父母是迫于无奈,就算不是,你当年那么点大,小屁孩长得跟猴子似得,谁知道你漂亮不漂亮。

    自然,他心里这么想,不代表他嘴上可以这么说。

    徐岫放了筷子,只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也不必伤怀,姑且不论执法长老待你如亲子无二,我与你玉英师妹岂不也如你的亲人一般。”其实他本意不过是想安慰安慰白将离,拍拍肩膀就收回来,哪知道白将离以为是要揽他,便微微仰头,看徐岫一脸温柔可亲,不禁悲从中来,头一低,靠到他怀中去了。

    手伸在半空中也不好看,徐岫看自觉过头的白将离,想了一会,还是将他搂住了,煽情的抚背摸发,摇头叹息,心道“再拍肩膀我就是猪,以后一定要拍背,拍得他骨质疏松”白将离听他叹息,却误会徐岫是为自己的身世叹惋,心中升起些许温暖来。

    两人显然心思不同的抱了会儿,白将离只剩满心温暖,靠在徐岫怀中未曾放开。徐岫倒还有闲心再燃一颗香丸,顺便点起了一盏灯,看着那窗户上清晰的投影,不由赞叹这幅场景真是温馨又感人。

    徐岫拍了拍白将离的头,心想这熊孩子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以后基因咳咳,血脉再激发一下,还能蹭蹭的长上去。到那时候要是再揉他的头,恐怕作为师兄还要踮脚或者站在小板凳上

    西斯空寂的徐岫又多拍了几下,心想趁着现在先多占点便宜,反正不吃亏,白将离这辈子都只会稳涨不降啦。

    第二十章

    两人又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一会,徐岫有些饿了,才推开白将离,为他盛了一碗汤,温声让他喝汤,不要饿着自己,全然一副“我不饿但是我看你很饿所以咱们快吃饭吧”的正经模样。白将离轻应了一声,端着汤碗慢慢的喝了起来,徐岫趁机多夹了几块肉,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吃了两大碗饭。

    就在徐岫吃完了饭,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银耳汤,菊花半点没见,说实话他虽然觉得菊花银耳汤很赞没错,但是菊花的意思在他心里有点深刻咳咳,不必多说。白将离看徐岫神色略显复杂的舀着银耳汤细致品尝着,不由疑惑上心头。

    只是还未等他提出疑问,门便被打开,白玉英快活的跑了进来。她大概是刚刚洗浴过,还有一丝水汽弥漫,换了身衣服,白衫碧带,簪着一朵珠花。

    “师兄,你们今天去哪儿了”白玉英关了门,自发自觉的坐在小凳子上,撑着脸笑眯眯的看着正在喝汤的两人,看起来心情极好。

    “你换了衣服呀。”徐岫笑道,白玉英听了连连应声,又复站起,扬开双手转了一圈,裙摆飘荡,璎珞摇曳,玉指青葱犹胜白雪,将她少女的姣好美丽之处尽显出来,面上笑意莹然,衬得她犹如仙子一般。

    白玉英挽袖轻笑了下“师兄,你说我好不好看。”她这句话虽是问两人,但眸子却是看向白将离,徐岫叹了口气,觉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跟白将离在女人方面较劲,自己必定会气得跟周郎一样吐血吐到死。

    只听得白将离敷衍一般的应了一声,淡淡点头,白玉英却已是开心至极,徐岫不禁捂脸叹息。过了一会,又听白玉英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跟林胜雪师姐比的话啊,不是,玉英肯定是比不过的。”她这次牵得是徐岫的袖子,想来心里也清楚自己与林胜雪的悬殊,不寄望白将离回话。

    倒没料到还未等徐岫说话,白将离又回道“你确实输她三分冷傲高雅。”白玉英听了,心情急转而下,不由黯然万分的低下头去,在心上人面前,她倒性子生出几分坚忍来,并没有哭出来。

    徐岫去摸了摸她的头上圆圆的发髻,心里一叹,温声安慰道,“但你也胜林道友几分娇美可爱呀。”白玉英这才抬起头来,委屈的看着白将离,见白将离点点头,这才破涕为笑,满腹不甘伤心都不知丢去了哪里。徐岫心中默默扼腕,就差没给自己一个巴掌叫你做好人,叫你做好人为别人作嫁衣裳了吧

    这时白将离又道“林胜雪是一个好敌手,你虽然是姑娘家,但也无需对她容貌太过介怀。”

    徐岫真想问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说出这么一句话的,倒是白玉英饱含柔情的应了。

    三人说了这么片刻,又有两人在门外唤了一声后推了门进来,正是白天帮过忙的云破月与孔昭。

    白玉英坐在徐岫身边,欢欢喜喜的看着云破月叫了一声破月,徐岫还想她们俩这么快就好到一起去了便听得云破月笑道“这件衣裳还是你穿着漂亮,我是个大粗人,穿上罗衫也不像个闺秀。”她与孔昭走了进来,又占了两个凳子,她披着一身银铠红袍,英姿飒爽,虽非美艳至极,却凛然霸气,叫人不敢逼视。

    其实徐岫不是很喜欢这两个人物,尤其今早上云破月那般冷辣手段,脸色不由冷淡了几分,白将离则是一直不怎么搭理旁人,两个人便只自己低声说话。云破月与白玉英说了会儿话,这才抬起头来看徐岫与白将离两人,拱手道“我是个大粗人,不知什么礼数,但今早多谢两位援手,若有怠慢,还请见谅。”

    徐岫淡淡回道“客气了。”白玉英见他这般冷淡,不由拽了拽徐岫的袖子,心里有些许不满,却看白将离一脸冷漠的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当下心中畏惧了几分,立刻松了手去,升起些许惶惶不安。

    倒是孔昭见气氛瞬间冷淡下来,按住暴脾气的云破月,急忙笑道“三位不妨在这里安心住下,叫我一尽地主之谊,以报救命之恩。若有什么需要,只管与下人说了。”他不过说了两句话,却偷偷看向玉英三眼都不止。

    真是司马昭之心,尽人皆知,这货还没养成后期的黑水一堆啊。

    徐岫特意看了一眼孔昭,心想原来他喜欢白玉英这种类型的,面上照旧波澜不惊,只道“不必。救命之恩实在说不上,我们住此一夜,承蒙款待,已了结此次恩情因果,明日便会动身离开。”

    “嘿我说你这个道士,怎的,我们是要害你么,走这么快。别跟姑奶奶扯些有的没的,我很喜欢玉英妹子,想多留她住几日,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要走,姑奶奶就强行留你下来”云破月还是没忍住,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桌子未散,只是桌面上多了一个拳头模样的大洞。

    白将离冷哼一声,头微微一侧,也不见他动作,云破月却突然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还以为是徐岫所为,便抬头又惊又怒的看着徐岫,只听得白将离道“你若再放肆,我便废了你一双手;你若再敢口出污言,那我便叫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这句话一出,连徐岫都觉得过分了,但徐岫还没胆子反抗白将离的“暴政”,便不言不语。倒是白玉英瞪大了眼睛,在气白了脸的云破月跟尴尬的孔昭身上转了一个来回,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兄,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也也太过分了吧。”她越说越没底气,看着白将离冷冰冰的眼睛,不由低下头去,心里慌乱至极。

    徐岫几乎要给白玉英小妹鼓个掌,尼玛太强悍了,居然敢跟生气的白将离顶撞。

    “哦,你觉得我过分了”白将离冷声道,看着白玉英,“抬起头来,说呀。”

    白玉英惊慌失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和,独剩下冷漠,心里慌乱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咬着唇,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话。云破月揽了白玉英的肩头,美目一瞪,高声对白将离说道“我就不曾见过你这样的师兄,欺负你师妹很好玩吗没心没肺的臭男人。再说,阿昭想报答你们又不是想害你们,你们师兄弟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

    白将离只站起来,他人高高瘦瘦,却风骨傲然,硬生生将云破月的气势压下一头去“哼,那眼看他人辱及师兄不言不语,又是师妹当做的事么。她要留下便留下,师兄,走罢。”

    其实若换了平日,白将离固然不喜,却不会如今日这般针锋相对,句句藏刺。怪只怪,方才徐岫温声软语安慰他,叫他心中温暖不已,眼下自然揉不得沙粒。

    徐岫无辜中枪,手腕被白将离握着,两人一转眼便出了门,于庭院之中化光离去。

    平日白将离虽也冷淡,却没说过这样的诛心之语,现下多当老好人安慰两头的荀修师兄也被带走。白玉英挣开了云破月,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来“师兄别丢下玉英。”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撞得桌子一摇,便要往外跑去。

    云破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急叫道“哎呀,玉英,这么大晚上的不安全,那两个臭男人对你那么坏,你何必还为他们着急。若你要回玉英宗,我明日骑马送你回去就是了。”她见白将离这般坏脾气,徐岫又是那么冷淡,心想这两师兄弟对白玉英定然不好,便也没了话头上的顾忌。

    哪知生性乖巧可爱的白玉英一把推开她,痛哭道“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为什么叫师兄生我的气,不准你说我师兄坏。”只是她哭了一会,又想起云破月也是为她说话,心里隐隐作痛,却也道歉“对不起破月,我刚刚心急起来,胡说八道的,你别难过。只是我师兄待我真的很好,你不要乱说他们。”白玉英抓着袖子捂住脸,呜呜咽咽的哭着。

    云破月见她这样,本来心中一分怒意也化成十分愧疚,便说“他们真的待你很好啊我,我不知道的。只是刚刚他们也的确过分了,你也知晓,我是暴脾气。”

    “不关你的事,都是玉英不好。”白玉英深吸了一口气,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的落下来,“将离师兄一定是生我气了,荀师兄肯定也觉得我不乖,呜呜。他们一定都讨厌玉英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孔昭却站起来,对白玉英道“你别紧张,应该也走不了多久的,再说,他们哪里会真的丢下你呢。”白玉英听了,虽还是抽抽噎噎的哭着,却睁着一双兔子眼,忐忑不安的看向孔昭,勉强点了点头。

    三人这才散了,各自歇去了,白玉英坚持要留在这间房中,说是如果师兄来找,也方便一些。云破月对那徐岫与白将离还有点成见,但也不希望白玉英再哭,便让她留下来,只给她多添了些被褥,见她没有心情再聊天,便也叹着气走了。

    其实谁也不清楚怎么突然好生生的就变成了这样,白玉英心里慌张,也不知师兄是不是会来寻,一颗心七上八下,又捂在被窝里偷偷哭起来。

    第二十一章

    其实徐岫与白将离并没有离开太远,两人只站在林子中,只远远看着孔府。

    徐岫这都是什么神发展啊

    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白将离就轻声道“师兄是否觉得我太过分了。玉英那样的性子,我说这么重的话,一定叫师兄为难了吧。”徐岫没有答话,他现在稍微有点震惊过头。

    白将离便又道“想来师兄也察觉到了,此处不远隐有怨气纵横,我料想定是一处鬼穴。玉英初次下山,便有至宝相护,也少不得被吓到;但若与她明说,她又会勉强自己逞强跟来。正好师兄此事一引,我便顺水推舟。不过我今日与她说这些重话,却不全为此事,那姑娘言辞的确难听,师兄受气了。”

    徐岫心想你还算有心,亡羊补牢了一句,没亏我浪费了三秒钟感动了一下下,然后又笑说“你平日说那些投机取巧的对玉英无益,那你这般呵护,难道又对她是好吗”白将离一时语塞。

    见白将离面色淡漠下来许多,徐岫也不以为意,只道“你与玉英相处,多数她与你说笑谈天,想来你大抵是不清楚玉英的小性子。她平日看起来格外活泼坚强,寻常人说她她自会回嘴,可若是至亲至爱若说她不好,她却只会默默受了,背地里自己哭着。我虽察觉到鬼穴所在,但并不知你的意思,还以为你的确是怒气极盛,只想事了再行劝说,便不曾开口,现下知道前因后果,你也得听我一言了。”

    “那玉英现在岂不是”白将离听罢,眉宇染上些许担忧,“想来是我过分了。可鬼穴一事,师兄以为如何处理”

    其实徐岫压根不知道什么破鬼穴所在,他连鬼气都没感应到,只是顺着白将离的话说罢了。不过好在他装神棍装的很自然,徐岫只道“你心思是好,但未免手段粗暴了些,玉英一个姑娘家,哪里经得起你这么难听的话。我们两个师兄又弃她而去,现在恐怕又惊又怕,你且去安慰她吧。再说比起鬼怪,我倒对人心更为不信任,将玉英留在那里,恐生枝节。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她若在云姑娘的闺房里,你倒也不适合去。”

    徐岫心想就是为了去鬼穴你也得带上玉英妹子啊,难道你以为我这个战斗力五毛都没有的能帮你什么忙吗。我给你们拖后腿的本事倒是一绝,这个技能不用点数就已经满级了。

    “绝不可能。”白将离淡淡道,“今日的事谁也逃不开责任,玉英与云破月难免心生嫌隙。我本想留她在孔府,就是料定玉英绝不敢回宗,只会在那里等我们。而且孔府那般豪华,她怕我们寻不到,一定会留在你我的房间之中。”

    徐岫又想了想,才说“这样啊那你便去寻她吧。”白将离点头应了一句,转身就不见了。

    如果不想一下各种元素的话,其实徐岫觉得白将离这种心计是恐怖的,为了达到目的,感情这么好的师妹也忍得下心说出那么重的话。虽然说好像是为了她的安全,其实也藏着对她实力的不信任跟不肯定吧

    忍不住就心理阴暗了一把的徐岫顺道还觉得自己怪适合当妇女之友的当然跟腐女最好是无关

    等待的时间总有点久,特别是你还得装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姿态优雅有礼的大师兄。徐岫也不敢随便蹲坐,生怕突然两个师弟妹手牵手高兴的跑过来然后就看到他二逼兮兮的坐在地上或者什么诡异的姿势。

    然而在徐岫深思熟虑后,他毅然选择了武侠剧跟游戏里都很拉轰的一个姿势靠大树

    不过在他真正靠上大树的时候,他又开始思考拉轰完了,但是树上有没有虫子的可能性

    这时只听见一阵暮鼓佛梵由远到近,与凡俗的丝竹靡靡不同,无泣无诉,平静淡然,叫人闻之便觉清净恬静,无忧无烦,心海平波,生不出半分杂念。徐岫往那处看去,只见得一名着天青色僧衣的人静静走来,神情无喜无悲,双眸紧闭,笼着兜帽,双手合十,广袖连袂。

    僧人身上闪着微微的佛光,远观叫人难以直视,近了却看得分外清楚,他有一对雪白的长睫,盖着眼睑,玉面生辉,极是动人。徐岫看着他,一分一毫的亵渎之心也无法生起,一句污言秽语也不敢出口,只合掌微躬身,沐浴淡淡佛光之中,轻声而恭敬道“佛者。”

    听到声音的僧人一顿,睁开双眸看了眼徐岫,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如同珠玉,里面一片通透,平静无波,然后他微微一笑,启唇道“久见了,混沌的纯善者。”

    久见

    徐岫一愣,僧人淡淡敛了笑意,阖起眸子,再度转身离去,他手上的那串珊瑚佛珠极长,上缀的土黄流缨垂向下摆,未染一丝尘土。僧人所行过之处,皆绽开点滴绿意,些许花草,他足下幻化出莲花朵朵,衬得格外圣洁自然。

    直到那僧人离去了半柱香后,白将离才与眼睛红红的白玉英姗姗来迟,只见徐岫失魂落魄的轻声念叨“这可真是步步生莲了”

    待白玉英问他怎么了,只听得他回没什么,两人都不信。

    事告一段落,三人不知具体位置,只好循着怨气的方向慢慢走过去,只是走到入口时,白将离却忽然道“这里的鬼气已经尽数消散了,怨气不过是残留。但是”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跪在地上,拂去了地上的枯尘,这些尘土诡异的多,白将离用手扫了许久,近乎扫除出了一尺深度小坑,却依旧满是尘埃,还渐渐渗出了血土。

    徐岫这时才想起了这个前期的副本,大概清楚了佛者的出现是为了剧情里这一处一直没点明的伏笔或者说bug。

    “看来,红姬娘子,要出现了。”徐岫轻声道。

    白玉英靠在他身边,有些许胆怯,女孩子家总是比较怕这种阴森诡异的气氛,她虽听见了徐岫的声音,却没有心去询问,只期期艾艾道“师兄,我们可不可以走了,玉英有点怕。”因为前不久的事,她其实心中对白将离还有几分恐惧感,便只抓着徐岫的手腕,半张脸与额头抵着他的肩。

    徐岫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如云的秀发,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将离师兄也在呢。”白玉英低低轻应了一声,手抓得更紧了。

    “呜侬好苦呀。”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如泣如诉的女音,哀哀哭泣着,声音绵软轻柔至极,半晌突兀又唱起歌来,“觉来时痛恨半霎,梦魂儿依旧在篷窗下。故人不见,满江明月浸芦花。呜呜,迷魂汤滋味美,纸汤瓶热火煨。初相逢一面儿喜,才别离便泪垂,流杀凤管鸾箫,多情杀翠髻云翘。”

    白玉英面色绯红,只对徐岫道“怎得唱些淫诗艳词,好没羞没臊。”

    却听那女音断了歌声,只哭道“侬错了什么,只嫁个薄情郎,爱个负心汉,倒叫你拿来说嘴。”白玉英“哎呀”一声捂着嘴,只道她是活的吗

    还不等徐岫回话,一袭红影翩然而至,披着霞帔,戴着凤冠,红色盖头掀了半边,她用手微微撩起了额前串串红珠,神色凄婉,裙下虚空。

    白将离将两人挡到身后,拔出玉吟剑,冷冷的看着红姬娘子,只冷声道“你当入轮回。”

    第二十二章

    剑芒凛冽,长身玉立。

    却只见得红姬娘子绯红了双颊,满目柔情的看着白将离,口中只吟道“真真是九天上掉下来的俏郎君,妙星官,可曾共,与侬情。”

    徐岫心中清楚这红姬娘子的来历,但笑不语;白将离惯来冷脸示人,只当那红姬娘子妖言惑众迷惑人心,自然不放在心上,一柄玉吟直指女子门面;唯有白玉英气煞,白着脸咬着唇,愤愤不平的低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倒是红姬娘子这时落落大方起来,掩了唇笑道“侬煞情多,郎君还未说什么呢,倒是小妹妹不高兴了吗”白玉英别过头去,不予理会。红姬娘子看了白玉英一会儿,忽然将视线转到一直含笑的徐岫身上来,那对又黑又浓的睫毛颤动的格外明显,双眸顾盼生辉,“呀,这里还有一位郎君呢,虽不俏,却叫侬看得好生心里舒服。”

    白将离神色淡淡,却伸手挽了徐岫与玉英,将他们两人挡住了大半“你身无罪障心无牵挂,何不入轮回投胎,何必留恋世俗凡间。”

    红袖轻拂,女子苍白枯瘦的玉指轻轻抚过冰冷的剑锋,透出几分黯然痛恨来“侬不甘呀侬好恨呀侬侬为何这么苦,侬无错,侬无错呀”红姬娘子额前的红珠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那苍白容颜既愤怒又绝望,生生扭曲了起来,血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他人造的孽,为何要侬来担,侬不信,侬不信”

    红姬娘子高声尖叫起来,红影飘忽,往那鬼穴之中窜去,顷刻便散了身影。

    “她她怎么”白玉英被吓了一跳,紧紧抓住了白将离的衣袍,“师兄,我们要追进去吗”

    白将离沉吟了片刻,只道“本也是想来此查探一番,下去看看也好,只是底下情况不明,一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他说完了,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转过头来看着徐岫,“师兄,你觉得呢”

    这时候徐岫的吐槽能力刚刚回来,他正恍惚着在心里想起了那名佛者出门自带背景音乐,别人一见到真人就跟被洗脑了一样的那个神奇的大师这个传说原来是真的被打,咳,键盘创造世界,我又相信爱情了

    “师兄”白将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低头沉思的徐岫,心里觉得有些许怪异。

    白玉英见徐岫不理,便带着几分怯意对白将离道“师兄也许在想事情,咱们先不要吵他好了。”白将离看了她一眼,难得伸出手去,学着徐岫的模样,生硬却轻柔的摸了摸白玉英的发髻。白玉英微微酡红了两颊,低下头去,扭着自己的衣角。

    所幸徐岫发呆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三人商议了一下,让好法师白玉英祭起乾坤云光图防御、暴力ds白将离持剑在前走、废柴辅助徐岫宛如夹心饼干一样站着中间,前有白将离,后守白玉英。

    徐岫心想也许汉堡包更适合,中间的永远都是被吃的肉等一下微妙的有点一语双关感,一定是错觉。

    三人踏入鬼穴后,只听得一阵响动,洞口竟忽然被封了,这下真是一点光亮也无了。恰在这时,四面八方传来阴冷的哭泣声与风啸,但并不叫人难受,白玉英方才害怕,但到了实地却冷静的也快,抽出几张火符燃烧了起来,她伸出手指来点弹出火星,一个个小火团悬挂于空中各处,一下子照得亮堂堂的。

    “还是师妹厉害,不然就凭玉吟剑的微光,恐怕你我都要做睁眼瞎子了。”徐岫抬头看头顶上虚浮的火点,取笑了白将离一句。

    白将离只说“此处我确实不如师妹。”

    徐岫只笑了笑,心里想小样,还挺傲的。你难道只有这里不如你师妹吗你师妹能生孩子你能吗哦,对了,你能让别人生孩子不好otz突然觉得自己智商有点小着急,肯定是苏移光的错

    远处的苏移光莫名觉得膝盖一痛。

    这处鬼穴极深,三人走了一会,白将离忽道“师兄,你看我们方才绕得那三长一短,若联系起来,可像九宫”他这一说,徐岫倒也真的觉得像了起来,便点点头,白玉英只四下看着,生怕哪里跑出什么脏东西来。

    白将离又道“日月精华,鬼属阴,应是月华为盛,可他们又怎么摆得出这样的地方,恐怕这里是一处引灵阵,后来荒废,又因山体坍塌掩盖,被那些孤魂野鬼占了。”

    “即便是,可那又如何。”徐岫淡淡道,“与咱们又无干系,不过是一个小小引灵而已,且不说此处孤魂野鬼已被除去,独留一个红姬娘子,便是都在,又能成什么气候。”

    “红姬娘子”白将离将这个名字放在舌上说了一遍,缓慢至极,“师兄说得是方才那名穿红嫁衣的女子”徐岫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白将离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倒没有再说什么,只回头去看了有些惊怕的白玉英,却忽见一道红影闪过,吓得白玉英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徐岫的袖子。

    徐岫见她模样分外可怜,却忍着不叫出声,也不跟自己与白将离诉苦,心里难免柔软了点,只拍着她的手臂,轻声道“你莫怕,我与你将离师兄都会护着你的。”白玉英用力的点点头,手上的劲儿松了,却是紧紧的跟着两人后头,任乾坤云光图转成圆形,将三人护在中心。

    “走”

    说来似乎漫长,其实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白将离仗剑在手,离开云光图的范围往前追去。徐岫跟白玉英也只好跟在他后头,只是白将离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没了踪影,起初还是单道可以顺着追下去,可现在

    徐岫为难得看着分开的两处岔路,不知该怎么追下去,先不说前期的剧情他只记得大概,就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白将离是一个人,鬼知道他怎么跑

    不过也许真的就只有红姬娘子知道嘶,这个笑话真冷。

    “玉英,你想分开找,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徐岫轻声问道,虽然他觉得白玉英不大可能选第一个,但恋爱的妹子战斗力都是爆表的,鬼都不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而且如果玉英真的选了第一个,那自己在这个地方,环境虽然对他这个恐怖片爱好者来讲是渣渣,但是要是蝙蝠啊老鼠啊什么的出来,或者有个遗留的恶鬼出来嗷呜一口卖个萌顺便吃个人

    徐岫抖了两抖。

    还没等他先发制人,白玉英就靠近了两步,紧张的拉着他“师兄你别丢下玉英,玉英怕。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找将离师兄好不好,慢就慢一点,我想既然是九宫,那最后应该都会归于中宫。我们去中宫找将离师兄吧”

    徐岫不禁热泪盈眶,真是个好妹子啊居然爆发了你的小宇宙猜出了最后打架是在中宫,送你一朵小红花

    内心永远汹涌澎湃但表面从来叫人看不出猫腻的徐岫温温柔柔的一笑,态度瞬间好上了几倍“嗯,那咱们一起走吧。”

    “师兄,你别这么笑,玉英好害怕”

    “”

    活该你喜欢白将离

    第二十三章

    地宫诡秘阴森,纵有乾坤云光图庇佑,白玉英还是心中畏惧,只抓着徐岫的袖子,轻声问他“师兄啊,那个新娘子到底,到底是什么人玉英觉得她有点疯疯癫癫的,好可怕。”

    徐岫一呆,绕过一个岔路口,只淡淡道“玉英可知这世上千万种人,有些适合做情人,有些却适合厮守一生”

    这句话不免孟浪,听得白玉英“呀”了一声,脸颊浮起两团红晕来,松了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小声道“师兄说什么呢,玉英才不知道。”她眉目含春,双眸灿烂,心生摇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心尖子上那个人还是什么,只低下头去,几分不好意思与赧然。

    徐岫妹子麻烦你不要这个时候脱线好吗

    “我们修道人虽断绝七情六欲,却也不乏双修者。”徐岫镇定道,“恰如凡人婚嫁一般,都应择其正气凛然之辈,而绝非满心歪门邪道,心思不纯之人。红姬娘子大婚之日,遭情郎出卖,被丈夫杀死,自然满怀仇恨绝望,人生来便有三口气与三把火,她死不瞑目,一口气堵在心口,后被丢入乱葬岗,巧引得月华之精入体,才慢慢修成如此模样。”

    白玉英听了,却义愤填膺起来“她既有情郎,又为何嫁给她丈夫,两方皆是不忠不信不义,这样的女子,应当浸猪笼才是。”

    徐岫听她这么说倒新奇,只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为红姬娘子说话呢。”

    白玉英一怔,只黯然道“她自然也可怜,只是由因结果。是她先对不起自己的情郎与丈夫,也活该落得如此下场。”徐岫一看便知晓,纵然玉英觉得红姬娘子“脚踩两条船”罪有应得,但她心地善良,也颇为怜悯被情郎与丈夫同时抛弃杀害的红姬娘子。

    “你错了。”徐岫叹气道,“这是一个悲剧的巧合,倒说不上是谁的因,谁的果。”

    两人走了一条狭窄的岔路,只容得一人过去,便一前一后跟着。徐岫手上凝着一团青火,照亮了前方无尽的黑暗,神色淡淡,让白玉英有一种听鬼怪志异的感觉“红姬娘子生前是个利落有主见的,又有着女子的矜持与保守。她喜欢青梅竹马的情郎,却也不愿背叛定亲的未婚夫。便与情郎果敢的断了关系,只是大婚那一日,那情郎却误以为她是被逼,喝了酒壮胆后凑在她丈夫跟前说些混账话,想与她私奔。”

    徐岫这次突兀转过头来看着听入迷的白玉英,又转回去说道“她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又以为红姬娘子已经不洁,一时酒气上头,便抄了刀子将红姬娘子杀了。她情郎酒醒后才知自己做了错事,悔恨万般,不久也去了。杀人虽要偿命,但红姬娘子算是犯了七出之条,人人唾弃,衙门便也不追究那丈夫的罪责。夫家不理,娘家闭门,只有好心下人赠了草席,卷了这刚过门的少奶奶丢去了乱葬岗。”

    白玉英听罢,只觉这地宫鬼穴又添了几分惆怅与森然,不禁往徐岫那处凑了凑,半晌才叹“真是孽缘竟连谁,也都怪罪不得。红姬娘子何其无辜;情郎却也是一腔真心爱意;那丈夫本是欢喜大事,却乍闻此事,自然心中痛苦愤怒”她心中辗转想起白将离的英姿与身影,只捂住心口,心中难过不已,“若我有喜欢的人,便什么也不求,只看着他欢喜平安,就足够了。”

    有些事徐岫也不好插手,便不言不语,只举起青火,四下察看路径。白玉英却在他身后问道“师兄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要是有了,会怎么样”

    徐岫侧过脸来看她,神色有几分莫名难测,半晌才无奈笑笑“师兄是修道人,注定断七情绝六欲,这样的问题并无意义。”

    白玉英不甘心,继续纠缠“那如果师兄有了喜欢的人呢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哪怕与天地对抗吗会为了她舍尽清修,断去大道的念头吗那些志异小说上写的,都不外如此,玉英想知道,是不是一心向道如大师兄也会这样。”

    徐岫都要给白玉英跪下痛哭流涕求女王大人放过了,他一个大宅男真心没有谈过恋爱,鬼都不知道遇见真爱会怎么样啊顺提姑娘你小说看多了那是后期成魔的白将离,不是他。

    不过眼看着白玉英得不到答案就不放弃的气势,徐岫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诡异的可能性会因为害羞变得冷冰冰的吧

    白玉英看不见徐岫变脸,只在后边见着他被青火印着的半边脸色有些难看,不由担心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要是你不想回答,玉英就不问了”

    徐岫瞬间感动的热泪盈眶,多好的妹子啊可是你怎么在我想出回答之后才告诉我你不问了

    “无妨。”徐岫淡淡摇头,“于我而言,情爱之事,并无多大干扰,恐怕要叫师妹失望了。佛家有句菩提偈,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兄心头本就虚无,又哪会多做什么绮念妄想,随缘随心罢。”

    还好他是x点蹲坑专业户,装b卖萌扯淡文艺风骚都能来几发。

    “好深奥玉英听不懂。”白玉英看着徐岫一脸高深莫测,无奈的摇摇头,实话实说。

    徐岫微微一笑,不言不语,心道其实我也听不懂,随口说说的

    两人谈话期间,又辗转走了几处,前方竟忽而空旷明亮了起来,四处以青砖搭垒,因日久消磨,透出一种古朴的沧桑。中心有个高台,四方都有阶梯,四周的墙壁上点着长明灯,盖着蒙蒙的白纱,有些许腐朽残破。

    “看来,我们抵达地宫的中位了。”徐岫灭去青火,淡淡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红姬娘子,她满头青丝散乱,面色苍白,神情之中既带怨恨又有悲伤,凤冠掉在一旁,上头的银链与珠子装饰洒了一地,狼狈不堪的哀哀哭着,口中只叫道“侬恨,侬恨啊”她的裙摆有些被焚烧的痕迹,裸露出的部分手腕伤痕累累。

    白玉英觉得她极可怜,便不忍看“师兄,她是对上将离师兄了吗”

    徐岫只道“恐怕不止,还另有熟人。”

    “谁”白玉英问道。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极为熟悉的男音从东处暗道传来“哎呀呀,荀道友真是慧眼如炬,叫移光好生敬佩。只是不知道兄如何断定是熟人的”

    徐岫笑了笑,只说“我那师弟生性淡漠认生,你若与他不相识,想邀他一同参战,简直是难上加难。”

    “啧啧啧,荀道兄对你师弟倒是真了解,可惜移光没这个福气,有这么好的大师兄喽。”苏移光笑嘻嘻的摇着手中竹简,慢慢移步出来,果不其然,他身后还有白将离。白将离似乎心情不差,脸色稍霁,大步走到徐岫身边去,也不理会苏移光在那儿胡言乱语哇哇大叫些“见色忘义”诸类的混账话。

    却说红姬娘子抬眸看见了苏移光,面带恐惧,竟努力撑起身子来欲往后逃开。苏移光正与众人说着笑,神色未变,只掀开竹简一角,徐岫一看,竟是两片竹简写一字,浓墨重笔,铁画银钩,气势澎湃,每个字皆有不同含义,叫人观之心潮汹涌,不敢再直视,当即收回目光来。

    苏移光将一卷竹简都摊了开来,仅有十字可见,其余竟是一片空空。他只轻喝一声,那竹卷悬于半空,似雷厉,如风疾,眨眼间层层叠叠密密交织成一道屏障,将红姬娘子困在了中间,竹简末端还在苏移光手中,他往空中一抛,断绝了红姬娘子最后的生路。

    虽然不大符合现在这个情况,但是徐岫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当年生理学时教过的dna双螺旋结构

    虽然不知道大师兄在想什么,但莫名就觉得苏移光很可怜的白玉英深深的低下了头。

    第二十四章

    尘归尘,土归土,亡者已逝,生者何辜。

    存者为生,离者为魂;其归乎万物生死,复归于无物者,古今圣贤皆如兮,独不见夫累累乎旷野与荒城

    苏移光单手抓紧了最后一尺竹简,下盘稳扎;然后咬破舌尖一点鲜红,喷出精血点点,用双指揩了,抹在竹简最后一字上,引动法诀,低下头念起咒法来。

    被束缚在重重竹简之中的红姬娘子伸手捂住喉咙,神色痛苦,大红的衣裳暗了不少,白玉英不忍再看,只跑到白将离那处,站到他身后去。

    “为什么为什么侬不要轮回,侬不要轮回将侬的魂丹还来侬的魂丹”红姬娘子面目狰狞的在地上翻滚,触及竹简时却被一阵金光弹回,狼狈不堪,痛苦难言,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满身的血污尽数凝结到她的腹部,隐约可见她那双苍白玉手之下腹部的阴郁颜色。

    只是苏移光心无旁骛,唇中道法未曾断绝,红姬娘子大汗淋漓,身体渐渐虚化透明,绕是她平素胆小内敛,此刻也说不得要搏上一命。还未等她起身,却见白将离上前一步,玉吟剑虚空而指,幻化数十道庞大剑影,剑气凛然,将竹简外层重重笼罩。红姬娘子见他便心惧上几分,又兼时间长久,身形已变得透明,便拿一双怨恨的眸子直直盯着苏移光。

    只待一颗艳红珠子从她腹中升起,红姬娘子已是蜷缩成小小一团,浑身的嫁衣变作了素服,神色不复哀怨妖娆,倒添几分清丽病容,惨淡却又惹人怜爱。

    一直没有出声的徐岫心想哇靠,这御姐变少女,魂珠还有这功能啊。苏移光拿回去肯定是给瞻波难道他是打算把瞻波变成小正太咳咳,想什么呢。

    “姑娘,我并无伤你之心,只净去你浑身怨愤,你且入轮回去吧。”苏移光收了珠子,只用大袖一挥,那漫天的竹简自行卷曲了起来,纳入他袖中乾坤。红姬娘子坐在地上,泪珠涟涟,神色凄凉伤痛,忽又失笑起来,夹着泪珠,看起来极为诡异,苏移光倒也不介意,只伸出手去,将她一把拉起来。

    白将离撤去剑阵,神色淡淡的看向那颗红珠,似乎有些疑惑。

    “何必用他人的罪孽,叫自己受苦。”苏移光看着红姬娘子,神色清然,“世上负心人薄幸人何其多,他人若不信你,是他人的过错,你本该心无牵挂自在洒脱,何必以怨恨囚困自己。”

    红姬娘子惨淡一笑“哈,说来何其简单。侬也曾日日夜夜询问自己,如此可曾值得,但侬怨气难消,愤懑难填,这世上又有谁知道侬的苦。他人笑侬唾侬恨侬,不过是个局外人,生生没叫地府的判官拔去他们的舌头。侬是恨自己,叫侬那云郎为了侬抑郁而终,侬却不愿见他,他在奈何桥等了侬半辈子,被拖去投了胎也未曾见上一面侬侬才是那个薄幸人。”

    她说罢了话,脸上泪痕交错,看起来凄惨至极“还有半刻钟,侬怕是下了地府,要去刀山油锅走一走,这也好,叫侬那云郎一生一世,莫再见着侬这个祸害,累他一辈子平安富贵。”

    苏移光只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见他眉宇之间,却也有几分难过。徐岫心里只感慨,能不难过么,他守了瞻波几百年,只为了一个情字,红姬娘子的痴情可不正好是在他的泪点戳啊戳的。

    倒是红姬娘子擦去了泪,哀哀笑着,神情带了几分怀恋“你与云郎不像,云郎又笨又呆,学不得什么好话。但你们都是重情义的好男儿,若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姑娘必定是幸福的,是侬没福气”她说罢了话,身影更是淡的几乎看不清,她只抬起头来,露出笑容,“子孝,侬欠你的,下辈子做奴做婢也要报答。可侬想嫁的,从始至终,只有云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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