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秋福了一福,便领着周端出了门。
睡睡醒醒好几番,已是到了二更时分。
林逸泽浑浑噩噩间,蓦地觉得有温凉如玉的手,正触摸着自己的额头。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屋里的烛火已是熄灭,只有窗外投进的几分月光驱走了些许黑暗。
而站在自己床边的这人,穿着玄色的长衣,容颜俊美,双眉紧蹙,不是楼墨又是谁!
林逸泽狠狠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竟是连气也快喘不上来了,他急急的撑起身体,伸出手去,想要拉住楼墨,却一时不稳,摔进了楼墨的怀里。
墨的浅香扑进鼻里,林逸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是我错了……楼兄,你切莫与我置气。”
“我……我心中只想与楼兄多亲近些,我知,我知那感觉……却……却是与待周兄不同的……”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林逸泽心中着急,却也顾不得那许多,只将脑海中的只言片语胡乱组合一下,便说出了口。
只听得楼墨愣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林逸泽搂进了怀里,顺势坐到了床榻上,一下一下的擦着林逸泽鬓边的冷汗。
“我不过是心中烦闷,出门游了一趟,怎知回来你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林逸泽闻言,心下松了一大口气,但因害怕楼墨不能知晓自己的心思,又再次离去,便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楼墨伸手掩住了口。
“快别吓我,稳住心神,好好睡上一觉,我明日再与你好生谈谈。”
林逸泽眉头紧皱“你……你不会不告而别么……”,这样说着,他眼中竟露出了些悲苦的神色,惹得楼墨又将他抱紧了些。
“怎的说这些傻话,你这般模样,我怎么再走,快睡罢,明日起来,可定要看看我给你带的东西。”楼墨说完,伸手握住了林逸泽的手“睡罢。”
林逸泽本是不愿入眠,但睁眼瞧楼墨,瞧着瞧着,却觉得自己的眼皮打起了架,不知不觉间,便沉入了黑甜梦乡。
这,竟是近些时日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
“……楼兄?”天蒙蒙亮,林逸泽便苏醒过来,甫一睁眼,便开口唤楼墨。
楼墨听得他声音,也醒了过来,又抬头看了看屋外微亮的天光,便低下头来,笑着对林逸泽说“你瞧,天色还早,我去画中歇上一歇,你白日间好好照顾自己,我晚上在从画里出来。”
林逸泽闻言,脸上煞白,结结巴巴的问“……不会……哄骗于我吧……”
楼墨伸手理了理林逸泽的发,道“放心,戌时我便从画中出来见你。”
林逸泽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楼墨,才垂下眼来,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楼墨笑笑,将林逸泽扶躺在了床上,伸手拿起画卷,微光一闪,人,便不见了踪影。
林逸泽急忙展开画卷,发现那关上的门,此刻又变成了虚掩着的模样,心下松了一口气,便细细将那画卷好,放在一边,然后看着床帐发呆。
“这是我给你带的东西。”
戌时一刻,林逸泽将服侍他的丫鬟都打法到了外间,不一会儿,便看见楼墨拿着一个细长的盒子,站在桌旁冲他笑。
林逸泽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支做工极为精美的狼毫。
他心下欢喜,却又升起了些许恼怒,这样想着,他关上了盒子,颦眉看向楼墨,想要说些什么狠话,却终是低下声来,涩然道“下次出行……切勿忘了同我说上一声……”
楼墨一愣,眼见林逸泽如此模样,虽知自己不告而别,是对这呆子心中有气,但也不由得软下了心肠。
他摇摇头,坐到了榻上,轻声道“我生于你的画中,因你裁魂画骨,呕心沥血才成如今的模样。”
“你知道……这是何意吗?”
林逸泽心下一颤,想要启口说些什么,却终是闭上了嘴。
楼墨笑笑“我已是为你染上了‘一身病’,才从那画中走出来,你却……”
“我自是不甘心。”
“但你也不能病成这般模样来吓我,你可知,我心中……哎……”
林逸泽见楼墨垂下头来,墨色的发丝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让他有些痒痒,但他的心,却好像被泡进了蜜糖罐子里一般,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满涨的快乐。
“是我错了。”林逸泽乖乖说道,眼睛在烛火的映衬下亮的惊人。
“我……我其实也为你染上了‘一身病’,怕是你的病好了……我的……却也没有好的一天啊。”
楼墨一怔,随即暖暖的笑了起来,低头,冲着林逸泽吻了下去,一边伸手将那幔帐拉了下来,掩住了一室春♂情。
天渐渐明了,林逸泽似是听到了窗外的鸟鸣声,悠悠转醒,初时,他还有些迷茫,却在感觉到自己那羞于启齿的地方传来的痛感时,才觉得颊上浮起热意。
不过,那纠缠自己许久的病,似乎也好上了大半,身体到是松活了许多。
他侧头,见楼墨好眠依旧,露出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然后做贼似的亲了亲楼墨的脸颊,接着蹑手蹑脚的起来,为自己梳洗。
待梳洗妥当,他又走到屋里另一侧放着的小榻上坐着,将窗户打开,看起了院子。
不多时,楼墨也从睡梦中醒来,他起了身,却见林逸泽坐在榻上倚着墙,懒懒的伏在窗框上,便起了些玩心,悄没声的走过去伸手揉乱了林逸泽束好的发,一边笑道“逸哥儿,发真软。”
林逸泽闻言,微微将头侧了过来,勾起唇冲楼墨笑,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眼里有些润润的光泽,像一只乖巧的猫。
“不小心揉乱你的发了。”楼墨眨眨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林逸泽“我帮你重新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