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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男妾 第22节

作者:花花酱 字数:16948 更新:2021-12-31 22:17:47

    “二少爷。”

    “岳母大人。”

    宋明曦礼貌地向她行礼。

    卓青的脸悄悄红了,李云芳愣了片刻,才极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她不会是眼睛出了毛病,耳朵也坏掉了吧

    从来没陪卓青回过老家的宋二少爷竟然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恭敬地叫自己岳母大人实在是有些吓人。

    “青儿”

    李云芳不安地看一眼卓青,发现他脸色还算红润,身体也比之前长好了些,悬起的心放下大半。碍着宋明曦在,她也不好多问,视线无意识地一扫,又在宋明曦身后看到个人。

    “这位公子是”

    “伯母您好,在下司徒毓,冒昧上门叨扰,还请您见谅。”

    司徒毓本就长得极为俊美,虽然因为一夜未睡,显得有些憔悴,但看起来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加上他言行举止斯文有礼,李云芳又很尊敬读书人,便热情地将他邀进家门。

    不过这个司徒先生有点怪。

    从踏进她家院子开始,就左顾右盼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李云芳刚想差卓青问问,就听见院角半掩的厨房门开了。方淳花了半张脸从里面跑出来,手里端着一碟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馒头,欢欢喜喜地朝李云芳喊道,

    “芳姨,可以吃早饭了”

    、第65章 遗言

    “阿淳”

    李云芳刚想夸方淳乖,话才出口,眼前忽然晃过一道人影,直直地冲着方淳跑过去。她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更是疑惑得不得了,司徒先生紧紧抓着方淳的手做什么

    方淳也被猛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吓住了,呆呆地任由他握着,直到手里的盘子啪一声掉到地上,他才回过神来。

    小猪形状白白胖胖的馒头在地上四散滚开,沾满了泥土,显然是不能吃了。那是方淳从昨天晚上李云芳和面开始就眼巴巴盼着的,可他还一口都没吃到

    方淳委屈又伤心地撇下嘴,眼睛里漫起一层雾气,

    “坏人”

    他“狠狠”地控诉害自己打翻盘子的人。

    却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比他还哭得伤心,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不要钱似地滴滴答答地沿着下颌往下落。

    “你、你”

    难道是自己太凶了

    方淳有点过意不去,连忙手忙脚乱地安慰他,

    “你别哭啊我、我不骂你了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盛一碗粥”

    “阿淳”

    说着就要转身的方淳,被拥进一个的怀抱里。司徒毓那一声呼唤,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与感情,带着不可抑制的泣音。

    “阿淳阿淳你还认得我吗”

    他不停地抚摸着方淳紧绷的后背,想让他放松下来。可方淳好像被他来势汹汹的亲密吓到了,皱着脸朝李云芳投去求救的眼神,

    “芳姨”

    视线扫到卓青的时候,他惊喜地叫道,

    “青儿,你回来了”

    “方大哥。”

    卓青应得有些无奈,自从方淳的父母病逝,李云芳收留了方淳之后,他就把李云芳视作自己的娘亲,每天都像刚破壳的雏鸟一般跟在她身后转悠,渐渐地还模仿起她的言行。在听见李云芳唤卓青青儿以后,他就再也不肯喊对方弟弟了,执意学着李云芳亲昵怜爱的语气叫他青儿。偏偏他的嗓音极富磁性,故作女子腔调,听起来委实怪异好笑。

    “青儿、青儿这里有坏人”

    比起身材娇小的李云芳,高出一大截的卓青肯定更有胜算,方淳转而向他求救。

    “阿淳,我不是坏人”

    司徒毓心下一痛,抱着方淳的手臂不由得松开了些。方淳趁机挣开他,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飞快地跑到卓青身边,躲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偷看“坏人”有没有追上来。

    “阿淳”

    司徒毓当然立刻就跟过来了,他伸长手要去摸方淳的头发,方淳有了卓青庇护已经不怕了,“凶恶”地瞪他一眼,

    “你就是坏人抱得人家好痛”

    他边说,边揉揉被挤得发痛的手臂。

    “阿淳,对不起”

    被情人嫌弃得底儿掉,司徒毓顿觉灰心丧气,之前乍见方淳时迸发出的璀璨神采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一下灰败下去,脑袋垂着低低的,双眼也垂得低低的。

    像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方淳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可怜,于是壮起胆子探出大半个身子,像抚摸村口王婆婆家看门的大狗阿黄一样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顺毛。

    “那个你不要伤心嘛,我嗯,我不怪你了”

    虽然小猪馒头没有了,但芳姨还熬了粥,放点糖霜一样好吃的。

    司徒毓惊喜地抬起头,朝方淳露出一个混着泪水的微笑。

    “谢谢你,阿淳。”

    司徒毓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年轻时就是攫阳城里出了名的美男子,因为他为人有些冷傲,脸上少有表情的缘故,每每笑起来,哪怕只是轻轻地勾起嘴角,也堪称绝艳,无不撩花旁人的眼。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年轻,可他温柔缱绻的笑颜,依旧让方淳看得痴了。

    甚至忘记了害怕,伸长手去触碰司徒毓形状优美却稍显凉薄的双唇。

    “软的。”

    他把手指轻按在司徒毓的唇间摩挲。

    司徒毓的眼睛也弯了起来,长长的眼睫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轻颤,很快就吸引了方淳的注意力。

    他企图握住那双闪着光的亮晶晶的眼睛。

    可睫毛划在手心痒痒的,有点不舒服,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盯着司徒毓一个劲儿地看。

    “你真好看。”

    也许是看得太久了,他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白看,方淳给了司徒毓一句赞美。

    司徒毓听得心都要融化了,反握住方淳的手,又想把人拐进怀里。默默旁观这一切的李云芳却忽然开口道,

    “阿淳,你肚子不饿啦”

    她一说,方淳就收回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摸摸,然后重重地点两下头,

    “饿”

    “那你自己先去厨房喝粥好不好”

    李云芳温言细语地哄他,司徒毓看出她想支走方淳,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好。”

    方淳乖巧地应一声,不舍地看司徒毓一眼,走出两步,又倒回来,扯扯他的袖子问道,

    “嗯你唔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吃”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白粥不够吸引人,想了想,又加一句,

    “芳姨有给我买糖霜哦,放在粥里可甜了”

    司徒毓恨不得把头都点掉,可李云芳没给他这个机会,她走上前插进两人之间,催促方淳道,

    “阿淳,芳姨有事情和司徒先生说,你自己吃好不好”

    方淳向来最听李云芳的话,虽然舍不得,他还是依言松开了手,依依不舍地走进厨房,掩上门的时候,他还不忘再看司徒毓一眼,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

    “原来他叫司徒呀”

    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呢

    方淳皱起眉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想得肚子都咕咕叫了,还是没想起来。

    “娘”

    见李云芳执意支开方淳,卓青也很是不解。

    李云芳没有搭腔,回转身打量司徒毓时,她眼里泛起一点冷意。

    那点慑人的冷意,像一颗粗砺的石子,倏地在司徒毓的心里激起不安的涟漪。

    “司徒先生,里面请。”

    李云芳的态度也由热情转为礼貌的疏远。

    “伯母,您先请。”

    司徒毓侧身让开路,李云芳没有多言,敛起眉眼径直朝堂屋走去,司徒毓紧随其后,卓青与宋明曦缀着最末,几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堂屋还算敞亮,不过陈设很简单,只摆了几个木柜和一张吃饭用的木头方桌,桌上放了一套粗瓷茶具,茶壶还在往外冒热气,应该是才沏好的茶。

    乡野地方,几人也就不拘泥主客尊卑,总共就几张凳子围着一张方桌,也没什么可讲究的。各自拣了位置坐好,卓青为众人倒上茶,李云芳就把视线落回司徒毓脸上了。

    “你就是曾经和阿淳在一起的男人吧”

    因为自己的孩子是神裔,还嫁进了宋府作男妾,所以李云芳对两个男子互生情愫这种事并非不能接受。可要她直白地说出司徒毓是方淳的爱人,她又觉得别扭,故而问得比较委婉。

    “娘,你怎么会知道”

    司徒毓还未作答,倒被卓青抢了先。

    因为他实在太过惊讶,看样子李云芳已经知道方淳发病的原因,却一直瞒着自己。

    李云芳拍拍他的手,歉然道,

    “青儿,不是娘故意要瞒你的,只是娘答应了方婶,这件事对谁都不说”

    其实李云芳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后来方淳的母亲病重,临终前将方淳托付给李云芳,又盼着有朝一日方淳能够清醒,才流着泪将方淳一夕之间疯掉的真相告诉了她。

    “家门不幸当真是家门不幸啊”

    已经病入膏肓,连起身都做不到的方婶突然有了精神,还破天荒地吃了一大碗饭。李云芳当时就有不祥的预感,猜想方婶的时候可能到了,她现在的模样大约就是人们说的回光返照了。

    喝完李云芳喂的药,她没有同往常一般昏睡,反而撑起瘦得只剩骨头的身体,垂着床沿掉眼泪,直呼家门不幸。

    李云芳知道她说的是方淳。

    可方淳是她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再往上就更了不得,考取了秀才不说,还成了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不过造化弄人,好端端的一个人,不知怎得就疯了。

    但那怎么能怪到方淳身上

    他只是病了,又没有做过给方家抹黑的事,方婶怎么能说如此重的话

    “你是不知道阿芳,你是不知道啊”

    方婶听李云芳替方淳辩解,眼泪更是扑簌而下。

    “本来这个秘密我和我家老子都决定要带到棺材里去的。可阿淳现在这副样子,我们两个老的又没有几天好活,若不是阿芳你心善,我们一家三口就只有抱在一起死了我和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倒是没什么可惜,可怜我家阿淳,二十几岁,就变得半癫不痴的,我们、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呀”

    方婶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李云芳怕她伤心出好歹来,忙柔声宽慰道,

    “方婶,您别气,也别急,好好养病是正经,阿淳我会替您照顾好的。”

    “阿芳,我的病我自己清楚,恐怕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你是个好人,你家青儿也是好孩子,请你们看在我们几十年老邻居的份上,分阿淳那孩子一口饭吃,一件衣穿,只要不饿着他冻着他,我老婆子和阿淳他爹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你们这份大恩”

    方婶说着,就要给李云芳作揖。

    “方婶,您这是做什么”

    李云芳赶紧拉住她,

    “您尽管放心将阿淳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待他,不让他有半点委屈。青儿也会把阿淳当作自己的哥哥,以后我老了,还有他照顾阿淳。”

    得了李云芳的许诺,方婶总算是放下心中巨石,可她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哀伤,甚至掺进了数不尽的悔恨。

    、第66章 疯癫

    第六十四章

    最先觉出方淳变了的人就是方婶。

    女人的直觉总是灵敏得可怕,尤其是当了母亲的女人。

    那个时候方淳已经考中秀才,接受了村长的聘请成为村里的教书先生,并且教了很长一段日子了。身为秀才的娘亲,她自然也扬眉吐气,很是高兴了一阵。高兴之余,难免还有些惋惜。虽然妇道人家懂得不多,但她晓得方淳的书还可以“往上”读的,考上了秀才,还能考举人,将来没准儿还能入朝为官呢

    光是想想那排场,方婶心里就美得跟吃了蜜似的。

    可她家老头子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方淳考中秀才后,就说什么都不准他再读书了。他总念叨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坏蛋,他不想有一天方淳也成为这样的人遭世人唾骂,所以先绝了他的心思,防患于未然。方淳的爹是家里的顶梁柱,从来说一不二,方婶也不敢驳他的意思,只能在心里犯嘀咕。好在方淳是个懂事的,果真听了他爹的话,谢绝书院的挽留,回到家乡侍奉双亲左右。

    方婶惋惜归惋惜,还是挺欣慰的。毕竟她就这一个儿子,还因为方淳常年在城里的书院上学的关系,她有好些日子没好好看过儿子了。以后方淳就在她眼皮子低下进出,每日都看得真真儿的,她再也不用想儿子想得睡不着了。

    可人心又岂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方婶不用想儿子了,就转而想起孙子来。

    乡下人成亲都成得早,和方淳差不多年龄的人大多都当爹了,有些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方淳却因为在外读书的关系,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

    他马上都要二十二的人,方婶就琢磨着给他说门亲事,不是她自卖自夸,方淳现在可是个香饽饽的,想嫁他的姑娘能从村尾排到村口,虽然村子本就不大,但粗略算算也得有二三十个人。

    她就不信儿子找不出个可心的。

    方婶趁着某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机,把这事给方淳说了,还掰着指头给他念叨,哪家的姑娘长得俊,声音甜,哪家的姑娘身材结实,好生养,叮嘱方淳赶快挑个娶进门,争取让她明年抱上大孙子。

    方淳还没说什么,他爹先不干了。

    “挑、挑、挑,挑什么挑你当买白菜萝卜啊阿淳书读得多,眼光自然和我们不同,他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你甭瞎操心”

    方婶听出自家老头是嫌村里那些粗野丫头配不上方淳。可不么方淳书读得好,人也生得好,性子更是没得说,别人都说是他老方家上辈子积了福了,才得来这么个好儿子。

    可儿子再好,总要成亲啊,你又不准他进城谋事,他自个儿能认识什么好姑娘

    方婶到底是怕自己丈夫的,不甘地暗瞪他几眼,又把嘴里的话咽回去了。

    加之当时村里的学堂正在修葺,方淳闲在家里没事做,三天两头往城里跑,经常都不在家,说亲的事就给耽搁下来了。

    这一耽搁,就有两三个方婶原本中意的姑娘同别人订了亲,方婶又急又气,恨不能每天跟在方淳后面,看他有没有结识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这观察得多了,她就看出一些端倪。

    首先是向来看书认真的儿子竟然会捏着书本发呆了,有几次甚至连书都拿反了方婶虽然识字不多,但正反还是分得清的。

    再来是方淳经常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边傻笑。

    一阵儿,一阵儿的,有时还能揪着叶子笑出声。

    最后,方淳往城里跑得更勤了,几乎天天都要去。

    方婶暗忖,莫不真应了老头子的话,方淳在城里找到心仪的姑娘了

    她喜忧参半地把自己的猜测给方淳他爹说了,一面高兴儿子终于成家有望,一面又忧心那姑娘家世太好,配不上人家。

    方淳他爹是个直肠子,藏不住事,也看不得方婶在自己面前神神叨叨地转悠,便直接把方淳叫过来,问他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咳、咳”

    说到这里,方婶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捂着嘴咳得面红耳赤,李云芳赶紧帮她拍背顺气,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却捶着被子呜呜地哭了。

    “都是我不好我多那个嘴干什么阿淳那个傻孩子啊,心眼太实,一句谎都不会说的”

    方婶清清楚楚地看见方淳的脸色变了。

    原本还笑眯眯地应承着,忽然就不说话。

    方婶以为他怕人家姑娘嫌弃他们家穷,刚想安慰几句,就见方淳一撩衣摆,噗通一下跪在他们面前。

    “他说他的确有了心上人”

    时隔多年,方婶仍然能回想起方淳当时的表情,提起那个人,他低垂的眉眼都透着温柔的光。

    “可他告诉我们,他爱上的是一个是一个男人”

    无异于晴天霹雳,若不是抓着桌沿,方婶早就倒到地上去了。方淳他爹也气得差点没厥过去,随手操起根凳子就往方淳身上砸。方淳没躲,跪得笔直,不管他爹砸什么过来,他都咬牙生受了,最后被他爹打得昏死过去。

    方婶扑在满身伤痕的儿子身上几乎要哭断气,方淳是方家的独子,他若和个男人在一起,方家不就绝后了吗

    真是作孽

    作孽啊

    “阿淳醒来后,我劝了他很久,他听不进,他爹往死里打了他好几回,他硬杠着不肯改口,反而跪在我们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求我们成全他”

    方婶想起那泥土上浸染的血,心就一抽一抽地痛,

    “最后我实在怕了怕儿子真被老头子给打死,便悄悄开了锁,放他走了”

    谁能想到,那竟然是她做下的最错误的决定

    方婶以为方淳不会再回来了。

    可没过几日,方淳就出现在村口。

    别人跑来告诉她的时候,她把手里的衣服一扔,就急急忙忙地追出去了。

    她的儿子回来了

    是不是相通了

    可看到迎面走来的方淳,方婶满心的欢喜都化作心惊。

    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凌乱的头发,凌乱的衣裳,连脚步都是凌乱的,一步一步,游魂似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周围的村人都在窃窃私语,猜测这方家的秀才是不是在路上遭了劫。

    “阿淳你怎么了”

    方婶小心翼翼地拉住方淳,替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拍到衣摆时,她注意到那里脏得特别厉害,撩开一看,才发现方淳的膝盖磕伤了,难怪他走路有些不稳。

    “阿淳,你痛不痛”

    “痛”

    方淳慢慢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他抬起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对方婶道,

    “娘,这里好痛。”

    方婶看着他指的位置,更加紧张了,方淳从来没有心疾,怎么会胸口痛呢

    在她疑惑的当儿,方淳绕过她往前走去,依旧是痴痴的模样,他就这样一路走着,偏离了家的位置,直走向河边才停下来。

    当时天都要黑尽了,河边乘凉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方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往这里走,但她拉不住方淳,只能托人回去把方淳的爹找来,自己则跟在方淳后边。

    方淳呆立在河边,出神地望着映满星光的河面。拍在岸上的河水浸湿了他的鞋,他却浑然未觉,反而作势要往前迈去。

    方婶吓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长在河边的人水性都好,可夜晚的玉带河水流湍急,常年在水里讨生活的人都不敢轻易下水,何况方淳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哭道,

    “阿淳,你醒醒你不要吓娘啊”

    “娘”

    方淳总算作出点反应,他回过头看着方婶,被月光映得半明半暗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委屈又疑惑地说,

    “这里,好痛,又好热,好像要烧起来。”

    方婶松开手往后退开一点,刚想察看那里是不是有伤口,近在咫尺的方淳忽然往后倒去,直直跌进水里,激起一大片浪花。

    “阿淳”

    方婶吓得肝胆俱裂,哭嚎着就要跳下去。

    所幸方淳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站在没过腰身冰凉的水里,额头被河里的碎石磕出了血,一缕血线流过他的脸颊,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呵呵”

    方淳举起双手,不停地击打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将他的衣服弄得更加狼狈,他却笑了,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欢喜雀跃,

    “娘,不痛了凉凉的,不热了,也不痛了”

    方婶捂着嘴哭了出来。

    她的儿子好像

    好像

    疯了。

    方淳的爹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方婶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方淳则挂着满身的水草坐在河里一个劲儿地傻笑。

    “阿淳就这样疯了”

    方婶的眼角红红的,却没有再落下泪来,或许人在极致悲伤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亦或者她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阿淳的事并不光彩,所以我和老头子瞒了下来,对外说他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掉进河里失了魂。我还每天跑去河边喊魂要是真的能把以前的阿淳喊回来,那该有多好啊”

    “方婶”

    李云芳握着方婶瘦得如同竹竿一般的手,一时伤心得说不出话。

    “要是那时候我们不骂他,不打他就好了他喜欢上一个男人,就让他喜欢他也不会钻牛角尖,把自己逼疯了啊”

    方婶喃喃说着自己的悔恨,可李云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方淳真的是被方婶他们逼疯的吗

    那方淳喜欢的男人呢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次也没出现过

    、第67章 喜欢

    “你就是方淳喜欢的人吧”

    李云芳突然朝司徒毓头来一道凌厉的目光,她素来是温柔和善的妇人,故而板起面孔时看来格外严肃,还稍稍有些违和。

    了解李云芳脾气的卓青知道她生气了,将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轻揉几下,讨好地唤道,

    “娘”

    李元芳不理,执意盯着沉默不语的司徒毓,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解释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一次也没来找过方淳。

    “对不起”

    司徒毓怔忪良久,终于抖着唇挤出三个字。甫一开口,泪水便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忍耐极致的痛苦。

    “我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喑哑得像乌鸦的嘶鸣,带点血色的凝滞。

    “我不知道阿淳他竟然为我吃了这么多苦”

    他一直以为方淳默默离开后,一定是故意躲了起来,躲在他找不到的地方娶妻生子,过没有他却一样幸福的日子。每每想到这种可能,心口就像有一把利刃在细细切割。

    可那般锥心刺骨的疼痛,在得知方淳为了自己而疯掉时,都变成了滑稽的讽刺。

    在他自以为情深似海,昏茫度日的时候,他的方淳却承受着他永远无法想象的痛苦。

    司徒毓撑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熬不住了,他要见方淳,必须马上见到方淳,马上

    “啪”地一声惊响,是司徒毓勾倒了凳子,自己也狼狈地扑到地上。他的身体抖得厉害,手在地上撑了好几下,却没能坐起来。

    “司徒先生”

    卓青起身想去扶他,却被宋明曦拉住,李云芳显然也被司徒毓浑身发颤,满脸汗水的模样吓到,刻意摆出的冷若冰霜的面孔闪过一丝错愕和不忍。

    “啊”

    端着一碗粥进门的方淳看到半瘫在地上的司徒毓,连忙将碗放到桌上,转身跑到司徒毓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要将他拉起来。

    “真笨地上好脏的芳姨说会把衣服弄不好看,你乖,快起来啦”

    “阿淳”

    司徒毓听着他童稚的语言,反握住他的手,就那样痴痴地看着他,似乎要将方淳锁进自己的眼睛里。方淳被他看得心生怯意,不由往后缩了缩,司徒毓却不准他躲开,欺身上前将方淳揉进怀里。

    他拼了命地抱紧他,紧得方淳都快要喘不过气,委委屈屈地红着眼控诉,

    “坏蛋你是坏蛋痛”

    “对我是坏蛋大坏蛋全天下最坏的坏蛋”

    司徒毓把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哽咽着回道。方淳的指责突然停住了,他吃力地挣出一只手,摸摸自己变得湿热的颈侧,歪过头不解地看向司徒毓,忽而眼睛一亮,伸过手去轻触他的眼睛。

    “水”

    他疑惑地咕哝道,

    “热的水是是眼泪”

    方淳混沌的思绪里闪过一瞬清明。李云芳教过他,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温热的水,就叫眼泪。人在感到痛的时候才会流泪。比如他绊到石头摔到地上磕破膝盖那一次,他就痛得掉下了眼泪。

    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就算吃了芳姨特意为自己做的白糖糕,他还是觉得很难受。

    而这个人流了这么多眼泪,他一定比自己摔得更痛吧

    方淳用饱含同情的目光看着面前不停掉眼泪的,长得好好看的人。

    真是太可怜了

    方淳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有点刺刺的,空荡荡的。

    很想用什么东西来填满。

    于是他展开双臂,轻轻将司徒毓拥进怀中,哄小孩一样好声好气地哄他,

    “乖哦不痛、不痛我给你吹吹,吹吹痛痛就飞走啦”

    说着,他认真地朝司徒毓的眼睛吹了几口气他之前在厨房偷吃了桂花蜜,呼出的气也带着甜香。

    “阿淳”

    司徒毓往前拱了拱,更深地埋进方淳的臂弯里。十多年来累积的不安悔恨与担忧恐惧,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熨帖抚慰。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合上眼,软倒在让他格外安心的怀抱里。

    “芳姨,他好重”

    被突来的重量压趴下的方淳惊愕地瞪圆了眼,推了身上的人几下都推不动,转而皱起脸朝李云芳小声抱怨。

    他温润清俊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天真童稚,李云芳只觉心里酸涩不已,忍不住撇过脸抹去即将落下的眼泪。

    卓青和宋明曦走上前将晕倒的司徒毓扶起来,重获自由的方淳拍着被压得生疼的胸口喘气,心有余悸地瞟一眼低垂着脑袋,双目紧闭的司徒毓。

    他的睫毛好长,嘴角也翘得好好看

    方淳捧住自己隐隐有些发烫的脸颊,在看见卓青他们准备将司徒毓扶进隔壁空置的房间时,他已顾不得害羞,撵上去堵住他们,急切地道,

    “青儿,我我要他”

    卓青的脸微微一红,宋明曦亦露出微妙的神色。

    方淳的“要”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云芳叹息一声,走过来摸摸方淳的脑袋,问道,

    “阿淳喜欢他”

    是她教会方淳说“要”这个字的。

    当初方淳的父母相继病逝,临终前将方淳托付给她。她虽应承下来,实则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尽管她是出自真心想照顾方淳,但她确实没有照顾过方淳这般情况特殊的病人,难免心怀忐忑。

    可没过几天,李云芳就发现自己多虑了。方淳很乖,很听话,也很安静。常常一个人抱膝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不哭也不闹,当然,也不笑的。而最让李云芳担心的,是方淳似乎丧失了感觉。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在乎。给他饭他就吃,不叫他,他可以从早上一直发呆到傍晚。他甚至连眼泪是什么都忘记了,第一次摔疼了哭的时候,他被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吓坏了。

    完全就像个初生的婴孩一般,对这个世界全然陌生。

    李云芳开始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教他,教他说些简单的字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教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讨厌。

    可很奇怪的,方淳拒绝说喜欢这个词,执拗地用“要”来代替。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他就会用讨好的语气对李云芳撒娇道,

    “芳姨,我要这个”

    现在他明确地说他要司徒毓,那当然就是喜欢他了。

    “才不是”

    方淳果然还是排斥这个字眼,皱起眉纠正道,

    “不喜欢,我要他”

    他讨厌说喜欢,每次一说这两个字,他胸口有一块地方就好痛。

    李云芳无奈地笑了,妥协道,

    “好,阿淳要他,芳姨让青儿把他放到你的房间好不好”

    “好”

    方淳欢喜地拍手应和,学着李云芳的神态口气使唤卓青,

    “青儿,快把他放进我的房间唔就放在床上好了”

    他的床软软的,睡起来可舒服了

    “娘”

    卓青为难地看向李云芳,娘怎么能把司徒先生当东西一样送来送去的

    “这是他欠阿淳的。”

    李云芳的口吻难得强硬,甚至带了一点刻薄,

    “阿淳肯要他,他就该捂着嘴偷笑了。”

    “”

    卓青只得同宋明曦一起将司徒毓搬进方淳房间的床上。刚刚把人放好,方淳就急忙拉开被子把司徒毓盖严实,生怕他着凉了。自己则眼巴巴地守在床头,一会儿摸摸司徒毓的头发,一会儿摸摸司徒毓的眉眼,很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意思。

    宋明曦和卓青默默扫过堆在床内侧的几只颜色鲜艳,还穿了衣服的生肖布偶,一致认为方淳把司徒毓当成新玩具了。

    “青儿,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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