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过这定亲可是要办一下吗？”
张莲愣了愣后摇摇头，“这个要问当家的吧。”说着两人一起看向男人那边。
“当家的，可是要摆酒？”
叶成何二被问得顿了下，也同时看了过来，然后四位大人都一同皱眉，“这个平时那些人可是没这办法，那我们可是要办一办？”
平时大家也只是看中了就上门提一下亲，等到成亲时才办一场，可他们这次还没决定成亲那么快……
“我觉得不太妥当，今年你们家已经办了两次了，如果再加上搬进新居的话，那就太多了。”叶成思索了下后说道，“当然，我不是说反对办席的意思，我们也不是办不起来。”
另外三人相互看了看，何二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又松开“我倒是都可以，还是听媳妇的吧。”说完看着张莲嘿嘿的傻笑。
决定权被甩过来，李然张莲一时都没有说话。
“摆酒？”
何禾用力揉了把小羊头上的毛，才放开手让它自己跑去吃草。经过差不多半年的喂养，小羊如今已经长成大羊了，但是它还是改不掉喜欢亲近人和牛的习惯，所以之前何禾摸它也只是乖乖站着，等到被放开才跑走。
如今已经深秋，大多青草已经枯黄，不过他们这里地属南方，倒也还有绿色的，所以何禾他们才仍然把牛羊带出来放。
“是的，你有什么想法吗？”叶林帮他揉掉手上沾上的羊毛，顺便给捂了下，以防他手凉了。
这次只有他们两人出来，毕竟也是已经定了亲的，更不用再怕那些乱说的人，再说现在也没什么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两人都没什么避嫌的，何禾也就任由他捂着自己的手了。
何禾努力在记忆搜索着这里说亲还要不要摆酒这一说，但是想了半天都没印象，于是有些疑惑的问“是爹他们说的吗？”
叶林摇摇头“他们也还没有决定，不过应该会问一下你吧，我觉得会听你的意见的。”
闻言何禾摇了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这办不办都一样，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来，等到成亲那天再办一次就是了，这样办来办去的也麻烦，而且现在也都快到冬天了，再过不久又要过年了……还是别麻烦了。”
叶林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才点头“那好，就听你的。”
最后两人都跟各自父母说了还是这样就好，办不办大家也已经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定下来了的，就别费力伤财了，还是好好准备过年吧，因为今年对于他们两家来说可是有意义的一年，四位大人最后被两人说服了。
既然决定了日子还是如常过，叶何两家就真的开始为了今年过个欢庆年而准备起来，每当遇上村民的探听是否还要请不请酒的问题，都是笑呵呵的说等两家成真正亲家的时候一定会大家去喝杯喜酒的，然后就岔开了话题，久而久之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不会摆酒了。
“切！我还以为有多嘚瑟的呢，还不是办不起吗？”
“哼，要我说应该是人家迫不及待的要把禾哥儿给弄出门呢，要不哪来的好处？”
……
“我看啊，估计是今年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你看二小子几年可是办了几场了，也难怪了。”
“二小子没有，成子呢？我看啊，也就是平时做得很有一套，事实上……这禾哥儿以后进了门，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呢。”
……
无论怎么样，村里的话题总不会没的时候，不过现在叶何两家人已经对此完全无视了，管他们说什么，日子还是照样过下去。
时间已经滑到年底，腊月27，是今年最后的一个大集日，家家户户，村村屯屯几乎都出动了，所以可以想象今天镇上的情况，肯定又是人山人海的了。
叶何两家人可是全都出动了，就是小何蕊都跟着去了。今天真的是个大好日子，冷风虽然还是时不时就刮过，但是有了天空中那暖暖的太阳，加上赶路，人们可都是还出汗的。
等赶到镇上，张莲因为还带着孩子有些不方便，干脆就让何禾带着他们去了凌老爷子那里，药堂里人也是挺多的，但对比其他的地方来说，这里算是少了。
何禾走在前面，张莲抱着何蕊跟在中间，叶林何天自然是跟着的了，叶成夫夫何二三人就去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
大堂里，小安还有凌云方在给人看病，不过并没有见到凌老爷子，那估计是他现在已经很少出来给人看病的了。小安忙碌间见到了何禾他们，匆忙朝他们一行人招手算是打招呼，然后指指后面示意他们自己去，何禾就朝他点点头带头朝后院走去，来过几次，现在他也都不需要人带路了。
一到后面，果然又见到凌老爷子坐在那里品茶，脚边放着一个火盆，身边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童在忙来忙去，然后首先发现了他们，估计是新来的不认识，于是板起小脸严肃的问“你们是谁？怎么这样随便进来这里？”
还没等何禾他们回答，听到问话的凌老爷子已经转过身看了过来，见到他们顿时就笑眯眯的招呼道“原来是小禾你们啊，福佑，这些都是咱们家的贵客，不打紧，我这儿不用忙活了，去你爹那里吧，今天人多，要用点心，多学习学习。”
唤福佑的孩子看看他，再看看何禾他们，最后不是很甘愿的出去了，走前还给了何禾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爷爷，要是有什么事就喊孙儿。”
“呵呵，福佑刚来这边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别介意。”凌老爷子笑呵呵的让几人入座，“这是又有段日子没见了，这位就是你家千金吧？恭喜夫人了。”
张莲有些惶恐，连忙微微低下头道谢，凌老笑眯眯的直道无碍。
“凌爷爷最近可好？”
“嗯，不错，还可以多活几年，估计还可以讨你一杯喜酒喝。”凌老抚摸着胡须笑着朝何禾眨眨眼，又朝他身边的叶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何禾还没什么反应，叶林在旁边却觉得有点点的热，何禾左右看了看，发现他哥还有娘都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俩，顿时又点无语，难道他们俩的关系就真的这么透明吗？怎么谁都知道？
“那当然，一定不会忘了凌老您的，您能来就是两个孩子的福气了。”张莲真诚的说，这位也是经常照顾他们家的，就是他不说，到时候他们肯定也是要请的。
“哈哈，那感情好。”凌老抚着胡须哈哈大笑，“那老朽就更应该尽力了，为了能等到喝喜酒那天。”
“凌爷爷你会活得长长久久的，不止我，就是您孙子的喜事也会等到的。”
“哎，那老朽就借你吉言了。”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哈哈哈，好！好！”
福佑不放心，就偷偷抽空溜到后面来看，发现爷爷居然和那些聊得很开心，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郁闷，平时对着他们的时候，爷爷可是很少这样笑过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还想继续偷听一下，不料被小安这个小师叔给发现了，差点没被揪着耳朵提出去，那就丢脸丢大了。不过也因为这样，他只好又回去乖乖的跟着他爹还有小师叔学习。
何禾几人也不好一直待在人家的店里，所以陪着凌老聊了好一会就告辞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厚着脸皮请凌老帮忙给何蕊看了下，毕竟这可是他一直挂心的一件事，不问清楚他怎么能安心？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平时让她多动一点就可以了，孩子嘛，长些肉没什么，等再过些日子长个了还怕没那么多肉呢，你们养得很好。”
闻言，何禾这才松了口气，张莲虽然一直觉得没什么，但是之前凌老帮瞧女儿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这会也是放下了心，细心的给女儿抿好棉袄，就怕冷风吹冷了孩子。
何禾连忙朝对方道谢，然后再走之前还是拿出了一朵灵芝出来，凌老这会淡定了许多，只是眼里还是有些惊喜的。
“这是叶叔他们之前进山又碰见的，没有上次那朵大，凌爷爷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凌老爷子笑容一收，只是抚着胡须的动作没变，一双眼眸和他样貌很不相符的透出股凌厉来，目光灼灼的紧盯着何禾看。
何禾挺直了腰背任他看，手拿着灵芝轻轻地放到他面前的石桌上，然后就这样回望着他，眼神不闪不避。
旁边的张莲有些紧张的暗暗抓紧了儿子的衣袖，小何蕊许是被这股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给弄得有些奇怪，在头罩里转了转小脑袋，然后视线被前方那白白长长的东西吸引住，盯了好一会忽然身子往那边一供，差点掉到地上，吓得张莲差点叫出声，还好她手比脑子快及时抱住了。
免了一遭摔倒的小何蕊可什么都不知道，发现身子被她娘给拦住了，不由急得张嘴哼哼叫着，身子一个劲的朝那边供，小肉手也伸着。
她的举动引来大家的注意，凌老爷跟着看过来，见到她的模样，不由得又重新露出了笑容，笑呵呵的说“哎呀，看来这娃娃还挺喜欢我这糟老头的，来，让老朽也抱抱。”
“这……”张莲有些犹豫，倒不是担心什么，就是有些担心女儿的重量会不会让这个为老人有负担，毕竟对女儿的体重她可是很清楚的。
何禾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在抬下拍拍她的手背道“娘，就让凌爷爷也抱抱吧，小妹估计也是挺喜欢这位爷爷的。”
张莲这才应了，不过没等她起身，叶林已经先一步起来轻松的抱起何蕊然后给送到凌老的怀里，小何蕊小脑袋左右望了望，忽然有看见之前那白白的东西，于是开心的伸手去抓，咧开的小嘴露出了两颗刚冒出来的小乳牙。
被打理得很整齐的胡须一下子被她抓乱了，可是凌老一点都没介意，反而大笑着跟她玩了起来，下巴左转右晃的，惹来小何蕊也是咯咯的笑声，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张莲看得有些傻眼，何禾叶林何天三人倒是没多大反应，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这样又偷溜回来的福佑再次看得郁闷。
爷爷还真的超级喜欢孩子的啊——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抽长的手脚，叹了口气垂着头走了回去。
何禾告辞的时候，凌老显然还有些舍不得，不过没有出声挽留，也从始至终都没看那朵灵芝，只是让人在他们走出店门前给送来了一包东西，说是送给小何蕊的见面礼的，既然是给小妹的何禾只好收下了。
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何禾皱了皱眉，转手把包塞给了叶林，叶林没有推辞，人太多他也不放心让他拿着东西，转头一边嘱咐大家跟紧了，一边拉着何禾先走进了人群，何天护着他娘还有小妹跟在后面，他们要去学堂那边，今天还有个主要任务就是把叶森接上。
学堂那边也开始休课了。
☆、第87章
87话 少年篇终
村里每年过年时都是最热闹的时候，特别是孩子们，虽然大家都知道的事，可那的确是如此，平时是很难有穿上新衣裳的，就是有些人家也还不一定呢，不过里山村这两三年过得还是不错的，所以有孩子的人家都舍得给家里人扯了些新布回来，给家人都做上件新衣裳，过年走访亲戚时穿也体面一点。
许是当初何禾伤得身子亏损厉害，比较畏寒，所以这几年冬天何家总会备上好多柴火，就怕他受寒，今年虽说郎中说他养得差不多，可是几年习惯下来，他房间里仍是比别人多一盆火盆，所以何禾的房间还是挺暖和的。
两个火盆就床头床尾边上各放一个，砍成一节节或是劈成一块块的柴火码放在窗口下面的角落里，不过这样一来窗户也没法关的了，当初何禾也曾想过要不干脆建个火炕算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提出来。
张莲现在烧火时也会挑些大块的木炭出来放着，攒起来留给他夜里烧，这种炭虽然没有特制的那么好用，但也比直接烧柴禾来得方便些。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本来何禾也是打算在外面帮着他娘准备今晚年夜的饭菜的，可后来回房间了趴在床上歇一下，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直到外面隐约传来鸡鸭的叫声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光线有些昏暗，看起来就要天黑了一样，茫然的看了一会才猛然回神，连忙翻身坐起来，发现火盆里已经快熄灭了，难怪感觉有点儿冷呢。
用火钳把多余的柴火夹进一个火盆里，床尾的那个就不管了，然后提着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还挺繁忙的，何二何天蹲在厨房门口正在给鸡鸭褪毛，厨房里也传出些声音，应该是他娘在里面。
何禾走过去道“哥，怎么不叫我一起帮忙？”
听到声音，何二何天同时回头看，见他一脸惺忪、头发乱翘的站在身后，不由得都笑了“睡醒了？”
何禾轻轻左右摇摆火盆，让它好燃烧起来，等里边冒出火焰了才停下，然后放在两人中间，这才回答“之前不小心睡着，小蕊呢？”
“在里面睡觉呢。”何二移动了下位置，抬头看看了暗沉的天，回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嘴里边说，“小禾你进去看看吧，别又踢被子了，刚才你哥去看到现在也有好一会了。”
闻言，何禾连忙快步朝他们的房间走去，这大冷天的要是不小心踢了被子可是很容易着凉生病。
房间里也烧着炭火，显得没有那么冷，就是光线很暗，窗户不是玻璃窗总是差很多。小心的走到床边睁大眼看，好在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光度，小何蕊仰躺着还呼呼睡得香，就是左脚伸出来了，何禾揉了揉自己的手才小心的把小脚丫塞回被子里，完后又给她仔细的盖好被子，等了一会想着应该还不会醒，给火盆里加了两块炭，这才又转身出了房间。
鸡毛容易褪，所以等何禾返回来时，鸡已经好了，何天正转过来帮他爹一起拔毛，见他一个人出来就知道小何蕊还在睡。
何禾过来看了看发现这里暂时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就进了厨房，一进去就见他娘正忙呢，火灶那两口锅都用着，就是火塘上也架了一口，里面有些烟雾缭绕，好在厨房开的窗够大，连忙跑过去接过他娘手里的火钳。
“娘，我来帮你。”
“是小禾啊，起来了？肚子饿了没”
许是两个都是大火烧的缘故，还有从锅里冒出的那些蒸汽，厨房里的温度高了很多，又一个人看三口锅，张莲脸上都还有点汗湿，不过见到儿子进来，就笑着只顾问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娘您应该叫醒我的，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呵呵，没事，再说不是还有你爹他们吗？蕊儿怎么样？”
见他娘这样，何禾有点泄气，一边帮着烧火一边回答“刚才我去看了下，还在睡。”
“嗯，那也好，醒过来也正好可以吃饭了。”低头看了眼儿子，见他微微低着头脸上虽然还是一样的表情，可张莲就是知道他现在应该有点不高兴，于是抿嘴笑着道，“那不是蕊儿也睡了吗？不然的话肯定不会让你睡这么舒服的，现在要开始帮娘的忙了。”
何禾摸了摸鼻子，专心帮忙烧火。
这个时间段这样的情景都在每家发生，要是从远处看去，就可以看见家家屋顶都是烟雾冒出，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远处的山头已经被浓雾遮住，就是村里的房屋也在慢慢的被雾笼罩。
偶然看出去，才发现院子里也是被雾水遮掩得只能看见些影子，何禾不禁皱了皱眉，难道是天准备黑了？可是这雾也太大了吧？
看了看还算可以看清的何二何天的身影，何禾放下火钳走到门边朝两人道“爹，哥，雾越来越大了，还是回屋里在做吧。”
闻言，何二父子俩也都抬头看了下，这才也发现这大雾。
“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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