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疑惑道“可我总觉得,此事发生的凑巧,长风山寨以前不修田,今年一修田田埂就塌了,还故意让出一尺,以长风山寨的谨慎,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田埂塌了。”
这事能说明什么?说明李龙心虚,李兴与李吉对视一眼,李兴道“你还不甘心?”
“我”
李兴责怪道“我早就告诫你,不可贪得无厌,今时这事给你教训,你就当改了那恶习,怎还推三阻四?”
李龙满面羞愧。
“连师爷也看不透季正林?”县衙三堂,酒香浓郁,酒杯对碰,两人交心。
陈涛对面的崔师爷郑重摇头“他来东南县时,我还在京城求一方生存之地,等从京城回来,他早已在东南县站稳脚,那些风光的事,我并未经历。”
崔师爷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二十余年前季正林来东南县时,他正前往京城参加科举。
“父亲曾对我说过,若非季正林占山为王,这么一个有手段有胆识的人他很乐意结交。”陈涛道。
崔师爷微笑“此言不假,若非是这样的人,又怎能教导出季长风?”
季长风的身份定然让人看不起,可是不能否认他的能力,在无形中,陈涛竟有了与他一比高下的心思。
当初救楼清时的对决,他们平手,他救了人,季长风却早已看透他的计谋,使自己全身而退。
今日的季长风,让陈涛知道,他们都对楼清怀有深情,他不怀疑,如果当初他不在,季长风定会杀了李龙。
“我听说,当时季正林带季长风来东南县时,身边并无夫人。”这样难掩风华的人,忽然来到东南县,是因何而来?
崔师爷道“听人描述,的确如此。”
他是在季正林建寨后的第五年回到东南县,一回来便听见关于季正林的种种,最关键的一点是,季正林身边只有一个儿子。
陈涛道“季正林初到东南县,便占山为王,买土地,开垦水利,因此便可肯定,他来东南县时,带的银两不少。”
崔师爷揣摩着他的话,不知他是何意“大人你”
陈涛道“你可还记得石方盗窃案?”
不过刚过一个多月,他还没老到这种地步,怎能不记得?
见崔师爷点头,陈涛接着道“石方的话,季长风要做一件大事,其中银两是关键,而季正林初到东南县就做出这等事,说明他此前的情况并不差。”
崔师爷更加疑惑“这两者有何关联?”
陈涛道“随便说说,我只是好奇季正林为何忽然来到东南县而已。”
崔师爷呼口气,这随便说说真让人提心吊胆啊。
想起一事,崔师爷问道“听闻你今日让李龙上长风山寨向楼先生道歉?”
陈涛道“冒犯老师,难道他不该道歉?”
“可”想想远在长风山寨的楼清,崔师爷就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容易。
“就事论事。”
一言定论,崔师爷再无话可说。
“你故意让出一尺田埂又暗地将田埂摧毁的用意就在这?”长风山寨议事厅,身为山寨的三大头子围桌而坐,又开始一次密谈。
季长风点头。
常昶又道“他们都在你的算计中?”
说起这个他们,季长风自然而然想起楼清,愣了愣,还是点头。
常昶迟疑了一会,才问道“你可曾对楼先生坦白?”
季长风摇头。
常昶怒不可遏,抬手拍了下季长风“说话。”
季长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默默的缩了缩腿“先生自己有觉悟,为何还要坦白?”
庸医在一旁幸灾乐祸,他想到很久以前,自己打季长风时某人在他耳边念叨的样子,说谁呢?这不自己也动起手了?
庸医道“既已成了夫妻,就该学着坦白。”
季长风幽幽地看着他“那我将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够坦白了吧。
话音刚落,季长风又挨了一巴掌,这回他防错了,打他的人是庸医“故意气我呢!”
还真是故意的。
看着季长风缩手缩脚的模样,常昶收回想再拍他一巴掌的手“此事你有多大把握?”
季长风道“目前都在预料内。”
常昶道“若是起反效果呢?”
季长风道“东南县只有一个陈涛有威胁。”且这个威胁的上司是马有成,还被梁思凡特意指点过,更是个新官。
“季大哥在世时,一直在意不能为长风山寨正名,可我们要行之事,前途莫测,稍不留意就万劫不复,若非得此机缘,我并不同意你行此招。”常昶认真道。
庸医说常昶“你也太小心翼翼了。”
常昶斜了他一眼“你别忘了,季大哥布局二十年是为了什么。而你又是因何出现在这。”
记忆的一角被人猛烈翻起,充满红色的世界,腥味掩盖的嗅觉,庸医的脸色倏地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