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许久,楼清才轻道一句“并无。”
季长风听后欢喜道“即是如此,我们的婚事宜早不宜迟,请楼先生将生辰八字报来,我好让昶叔去挑个良辰吉日。”
楼清怒道“季长风你可听得懂人话?”
季长风反问“莫非楼先生听不懂我这人在说什么?”
楼清最不善的就是跟季长风这种人打交道,这种人说话口无遮拦,没个顾及,楼清便是吃着哑巴亏都能吃死他。
眼下又吃了个哑巴亏,如此一来,楼清更是又委屈又气愤“我说不愿嫁,你可听得清楚?”
季长风点点头道“自是清楚。”
楼清望着他,满是哀怨“那你为何强人所难?”
季长风回望他道“强人所难这词先生用在我身上不对,起码不够重,我本山贼,强人所难才是宗旨。”
“”
季长风见他抿着唇,皱着眉,脸色青黑,知是自己逼他逼的紧,但是显然,季长风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楼先生是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滴水之恩就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楼清见他还用了圣贤书,脸色更是黑了“报恩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非得这样。”
季长风道“既是报恩,当投人所好,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夫人,什么都不要,就要个你,这有何难?当是很好抉择才对。”
有何难?楼清握紧了拳头,牙根咬的嘎嘎响,他本男子,读的圣贤书,大丈夫一个,要他跟一个山贼喜堂三拜,洞房花烛,不如杀了他。
“季长风,我嫁你可以,你就准备娶个尸体吧。”楼清说完这话,两眼一闭,像是认命般。
他闭眼太快,没看见季长风眼眸渐渐覆上一股情绪,那股情绪很明显,也很灼热,季长风盯着他闭起眼,跟英勇就义似的脸,沉着声道“先生想以死威胁我?你即知我是个山贼,又怎会对你生死在意,我娶你是娶定了,哪怕是个尸体,楼先生若是不信,横梁自缢大可一试,我照样搂着你的尸体喜堂三拜,洞房花烛。”
楼清顿时双眸怒睁,眼睛泛起红丝“你”
“先生,生辰八字。”季长风的声音本就属于低沉,此时不带情绪,听起来更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楼清百般不愿,却敌不过一个季长风,他的生辰八字几乎是他咬碎牙根说出的。
季长风默默记下,他清楚一旦楼清说出,就不会说个假的蒙骗他,毕竟楼清是傲的,虽然现在暂时吃亏。
季长风起身,一步到床前,弯身想再抱楼清,楼清此时怨他恨他,当然不愿再与他接触,季长风刚靠近,他就大声道“你做什么?”
季长风侧眸看他“你不饿吗?”
不说还好,一说楼清就觉得肚腹空空“饿,吃的端上,你出去。”
季长风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起码在他的预料里,楼清应当是拒绝再拒绝,然后他再耍点手段什么的,但是楼清肯吃,说明他是清醒的,起码不会在这时候真拿自己身体瞎折腾。
“好,你想吃什么?”
季长风一下子的语气变换让楼清稍感讶异,他本以为,季长风对自己那话是在意的,或者该发怒,但是“我要吃好的。”
季长风眼睛含了笑,声音都轻柔了“嗯,我会让孙姨把你的药熬好,你吃了饭别忘记喝了。”
今早上起来,嘴里就有苦味,楼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季长风是救了他,可强迫了他也是真,这跟救命之恩比起来,楼清该记住的应当是这屈辱,两个男人成亲,楼清低头看着藏在袖子下拱起一个包的手,思绪转的老远。
季长风这院子有些大,住的也不止他一人,除了他儿子云蛋蛋之外,还有孙姨,她会住在这,完全是为了打理这院子。
当然,打理是借口,照顾季长风父子才是真。
季长风从房间出来,兜到厨房,正好看见孙姨在庭院井台旁洗青菜。
“孙姨。”季长风走近,喊出声。
孙姨听声,站起身来“少爷。”
“可准备午膳了?”季长风问。
孙姨道“快好了,可是先生饿了?”
季长风点头“嗯,等先生吃了饭,孙姨记得让他服药。”
孙姨应道“我都记着呢。”
季长风再点头。
孙姨又道“小少爷在常管家那闹着要回来呢,少爷快去看看吧。”
季长风也有事找常昶,就算孙姨不说,季长风也会去一趟。
昨晚因着楼清,季长风宿在客房,季长风不得已才将黏他的云蛋蛋交给常昶照顾一夜。
常昶的院子就在不远处,左临季大齐,右临庸医。
季长风叩门而入时,露天的院子,一个四五岁的男娃正蹲在地上,用枝桠不知在画着什么。
季长风将脚步放轻,靠近了看才知他正画着一只鸡,一只在孵蛋的鸡。
云蛋蛋感觉头顶阳光被遮掩,不满的抬头,可入眼的正是自己的大胡子父亲,云蛋蛋一高兴,枝桠一划,那只画出轮廓的蛋就这样被他一穿而过。
“爹。”云蛋蛋高兴的站起身,两只脏兮兮的手往身上用力一擦,然后朝着季长风伸出了手,要抱抱。
云蛋蛋一身白,脸蛋圆润,就真的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季长风弯身,将云蛋蛋抱了起来,云蛋蛋高兴,打赏似的在季长风脸上啵了一下。
季长风顿时乐的弯了眼眉。
云蛋蛋的小手揪着季长风的大胡子,不满的撅起嘴“爹,它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