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毫无动静,摆明了一副“我只想站在这里安静地看着你,在远处幸福”的苦情男二模样。
他一面觉得感叹,一面也慢慢地放下了戒心。
而关于自己和程郁那天晚上的对话,谌轲不问,他也就从来没说过。
放下戒心是一码事儿,可他害怕谌轲害怕到有心理阴影……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金刚外表芭比心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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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轲在林飞光这边积威深重,因此林飞光听到录音的第一反应就是——
嚯,完蛋。
可被谌轲叫进休息室后,林飞光这边等了半天,这位顶头上司大魔王也没开口说些,“不要把你刚刚听到的东西外传,如果被我知道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条录音的存在,你……呵。”之类的、符合他在林飞光心里人设的话。
那是不是就代表……我可以问问?
林飞光有些跃跃欲试。
大约是谌轲早上对程郁的态度过于春风拂面——当然是与谌轲自己平时的态度相比。总之这不免给了林飞光一种,“这位大老板今天心情非常好,摸一下老虎须应该也不会死吧”的错觉。
斟酌片刻,林飞光开口:“额……那个,谌哥你刚刚播的那个录音……”里面的可可不会是你给程郁买的,其他的终身朋友吧……
我还不够吗!duck不必啊!
“是他给粉丝录的。”谌轲道。
“那……那这位粉丝的名字还挺巧的……哈哈……”林飞光被谌轲这副冷漠的态度搞得有些尴尬,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出声。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冷淡起来,又或者说,谌轲无论和谁在一起,基本都是这个气氛。
这已经是常态了。
就在林飞光思索,自己要不要识趣地保证一下绝不把这段录音外传,然后悄悄地推门离开的时候,谌轲忽然开口。
“原本想让秘书和你谈的,但正好你来了,我直接和你谈也方便。”
“您说。”林飞光坐直了道。
“之前签订的合约,我想……是时候废止了。”
“……什么?”林飞光一愣。
没有理会身后林飞光的诧异,谌轲只是像通知他一样继续往下说。
“鉴于我们双方在合约期内的行为都毫无违反之处,我想我们可以和平解约。”
“等等!你……”林飞光慌忙开口。
“解约之后,合约的事我不要求你对程郁保密。”谌轲平静地打断他急迫的发言。他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却不带什么感情。
“这份合约的存在,想必对你也是一种压力吧,你不是这种会出卖朋友的人。”谌轲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
眼前背对着林飞光的人,一改他往日高冷到无人能近的气场,正如此耐心地对他讲话。
可即使只是像这样用叙述的平淡语气说话,林飞光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表面像是在循循善诱的劝你做事,可这种被人看透内心想法的感觉着实不妙。
林飞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知道,即使谌轲这些年没有仗着这份合约,对程郁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事。可大约是做贼心虚,林飞光自己想起的时候却总还是忍不住内疚自责,担惊受怕。
他知道解约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但……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林飞光攥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可从喉咙眼里拼力挤出来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的发干发涩。
谌轲忽然脚尖使力,操纵着旋转椅,转向的面对林飞光的方向。
他抬眼看向有些畏畏缩缩的林飞光,开口:
“因为我才是这部剧的男主演。”
谌轲这个哑谜把林飞光打的一懵。反应了片刻,他才勉强理解了谌轲的意思。
操!过河拆桥!
林飞光一咬牙此刻脑子里就只有这四个大字。
“我当然可以终止合约,我和程郁的关系根本不是靠你这份危险的合约维系的,但是恕我直言,谌轲……”
“我、我不信任你接近程郁。”
说出这话时,林飞光一向阳光开朗,仿佛内心毫无瑕疵的表情,骤然间变的格外严肃,又因为对眼前人的心理阴影,还带了些壮士断腕般的样子。
室内安静了片刻,林飞光等待着谌轲的反驳,他原本已经打好了舌战大魔王的腹稿,却听谌轲。似笑非笑的开口。
“那你又能怎么样呢?”
林飞光骤然握紧了拳头。
在他气到要砸地的前一秒,谌轲再次平平淡淡地开口。
“开玩笑。”谌轲道,他过分冷静的语气,丝毫不像是能和“开玩笑”这三个字沾上边的人。
“我保证我不会伤害到他。”
林飞光皱眉。
“所以废止合同能签了吗?”谌轲沉声开口,浅色剔透、却又叫人捉摸不清情绪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林飞光。
-
5分钟后,林飞光手里拿着一张随意折叠过的纸,走出了谌轲的化妆间。
紧紧的攥了攥手里那张象征着自己重获自由的纸,林飞光忍不住在心里欢呼。
我Free啦!
“诶……老林!”
长长的走廊尽头,一个人影看见林飞光,欣喜地举起胳膊和他打招呼。
是程郁。
此刻,林飞光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今天起,从前那个被迫做灰姑娘恶毒姐姐的林飞光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林飞光!
准备好接受来自我本人的、来自兄弟的关心了吗,老程!
林飞光兴奋地抬起胳膊,扯着嗓门:“嗨!老……”
“程郁。”
忽然,从激情洋溢的林飞光身后,传来一个格外平静却令人无法忽视的声音。
在林飞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谌轲化妆间的门悄然打开。
几秒前还带着一身浓重的威胁感,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和林飞光谈合约的人,此刻却掠过站在原地的林飞光,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了程郁身前
第34章 真香
“手臂怎么了?”谌轲声音发紧,?急切的样子和刚才在化妆间内判若两人。
他的手下意识就要扶住程郁的肩头,却在距离他肩膀处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又堪堪收住了手。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照在面前人细腻白皙的肌肤上,?右侧上臂处的一块淤青,?像是在他心头狠狠地重击了一下。
“今天没有动作戏……”谌轲快速回忆了一下程郁的排戏情况,眉头紧皱,“发生什么事了?除了肩膀还有没有受伤?”
程郁被他这一串问话砸懵了神,?他原本是来找林飞光的,?此刻也下意识想越过挡在身前的谌轲的肩头,去找自己好兄弟的身影。
而他眼神往哪边飘,谌轲的身体就跟着往哪边移。
程郁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满打满算也有5年的时间了,程郁自诩已经修炼出一套绝佳的修养。可每当自己对上谌轲,?有些情绪就丝毫不受自己控制。
就像是这些情绪在潜意识里知道,谌轲不会害他。
谌轲和娱乐圈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你有病吧谌轲!”程郁被一直挡着自己的人惹烦了,?皱眉骂他,“有病就去吃药,?别在这烦……”
……操。
话音未落程郁就又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什么独属于他们两人的违|禁词,心里忍不住爆发出一个语气词。
然而他骂到一半戛然而止的诡异停顿,?却让原本没有反应过来的谌轲立刻心领神会。
程郁下意识抬头,便被迫撞进了谌轲带了些戏谑的眼神中。
程郁咬牙。
“没事,我什么都没听见。”谌轲点到即止。开口给程郁找了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那、那就好,对不起啊……”程郁自知理亏,?方才的无名火气,被那个违|禁词带来的后劲冲的一干二净,只能支支吾吾道。
“所以这里是怎么回事?”谌轲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淤青,?借机继续发问。
程郁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坦诚道:“……帮道具组搬东西不小心撞了。”
被两人隔绝在身后的林飞光闻言,下意识就要发出损友的笑容。可才一张嘴,就听见谌轲用他即便是在电影里也没听过的柔和语气轻声问。
“疼吗?”
林飞光的角度,看不见自家好兄弟程郁的表情。
可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
不是……打扰一下,这就是你们的……兄弟情?
林飞光一脸的茫然和震惊杂揉着,他想不通。
一个演员,一个年轻力壮,只有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破天荒去助人为乐这么一次,想来道具组也不可能给这位主演大佬安排什么太重的苦力活。
然而自家好兄弟,这个都能受伤的?
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好好嘲笑一下的事儿吗?啊……?
“……不疼。”林飞光听见程郁犹豫了一下,也回复了谌轲的关心。
“是不是来找粉底把伤遮一遮?”谌轲问,熟练的样子显然是有不止一次经验,“去我那儿吧。”
程郁正处于莫名其妙跟人家发脾气的尴尬期,心里愧疚的要命,自然也不会拒绝。
他的化妆师早上给他化完妆就有急事离开了,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伤惊动忙的脚不沾地的导演组。
原本他来找林飞光,就是想让他帮忙参谋着一起补妆。毕竟两个臭皮匠也能顶大半个诸葛亮。
谌轲走在前面推开自己化妆间的门,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化妆师拨了个电话。
程郁跟着他进来的一瞬间,鼻尖却敏锐地嗅到了什么气息。
趁谌轲转身打电话的功夫。程郁无声地深吸了几口气,眉头微微皱起,仔细分辨着,却又因为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无法精确地判断出其中怪异的一部分。
很快,化妆师便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赶来。
“先给他看看伤,处理一下再补妆。”谌轲对那个显然是医生的白大褂说。
程郁坐在椅子上,连一句“不用了”的客套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而林飞光……
林飞光站在门口,只觉得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你说你好好的,去做道具组的活干什么?”听见处理伤口时,程郁没忍住的轻嘶声,谌轲还是道。
程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片刻,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摸出手机。
[程郁:……呵,怕你帮剧组搬东西被拍到,别人都来黑我不乐于助人。]
程郁发完消息,就像是表明态度一般,把手机丢到了一边。下一秒,谌轲那边手机便像应和似的震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定睛一看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和与林飞光谈判时的那声轻笑不同。谌轲是真的被程郁的想法逗笑,只觉得无奈中又夹杂了一些可爱。
他噙着笑意,手上打字回到。
[谌轲:对不起,下次一定好好陪你吃早饭。]
谌轲这边刚把手机揣回口袋,程郁那边又一唱一和的震动了起来。
这下是个人都能发现,他们两个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偷偷用手机讲小话了。
然而两个人像是无所察觉,又像是故意为之,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做着些什么暧|昧隐晦的事。
医生和化妆师离得近,交换了一个震撼又心照不宣的眼神,便眼观鼻鼻关心,不去好奇两位手机上的内容,只是做好自己手上的活。
而林飞光几乎看得眼睛脱框。
他忽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谌轲突然要和他解除合约。
根本不是什么他所担心的,谌轲要对程郁做些违反合约的、不利的事。
而是这位程郁的故人,明摆着已经成功上位。
这不就该把自己这个,放在这里帮他占位置的人踹掉了吗?
不对,说上位好像也不标准……
官复原职?正宫归位?
要不然就是……复婚?
……停一停。
林飞光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他觉得……他好像悟了。
这边,林飞光正在经历他人生二十几年以来最大的冲击,那边给他造成冲击的两个人,却毫无所觉,依然在微信上一来一回地……
程郁觉得是斗嘴。
谌轲定义为调情。
[程郁:亲亲,这边建议不要再和我吃早饭了呢(黄豆微笑.jpg)]
[谌轲:好的,亲亲。]
程郁本能地觉得,谌轲这句话里的“亲亲”,和自己说的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但他不能说。说了的话,尴尬的就是他自己。
正思考着怎么给谌轲回复,胳膊上忽然被沾着冰凉液体的棉签轻轻划过。
他被冰得“嘶”了一声,下意识扭头去看。
“来的匆忙,药箱里没有碘酒了。”看见患者向自己看过来,医生有些抱歉地道,“不过你这个没有大的创口,用酒精也不会比用碘酒痛。”
“啊,没事的。”程郁笑着摇头解释道,“我就是突然被冰了一下,我不怕痛的,您尽管擦。”
笑话,自己怕痛的事怎么可能暴露在别人面前?!
程郁一段大义凛然的话说出去之后,却别过头暗暗咬牙,忍着胳膊上一阵一阵的疼痛,根本分不出心思再去想怎么怼谌轲。
片刻,医生用酒精消毒完毕,痛感立刻减轻了不少。程郁如释重负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想长长呼出,却从吸进的气息中捕捉到了浓重的酒精味道。
和他开门时在谌轲化妆间里闻到的那一丝怪味……一模一样。
程郁第一反应就是,谌轲是不是受伤了?又或者是旧伤复发,伤口崩裂?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身边的谌轲。
谌轲今天的戏服依旧是短袖长裤,程郁只知道他的左肩有旧伤,却不知道是外伤还是内伤,一眼看过去也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
程郁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