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边无名的尸体,都让他想到那个人阴冷地笑容,那个人转身的背影。这个身影重叠在当年那段令人温暖的回忆中,折磨着他,令他想发疯。
努力把那人的身影驱逐出脑海,却是徒然。还想当年自己忙乱中向他表白,又想起他背过身子来轻轻的那句话“其实我还挺喜欢的你的”,心下一阵抽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存在。
一醉解千愁。为了忘却这个影子,酒,成了最好的解忧剂。
“客官!我们打烊了!”这间小店的店小二一脸愤怒,使劲地拍打着这烂醉成泥的青年男子。
男子“哦”了一声,睁开眼睛就往外走,却被凳子绊了一跤,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说你个醉鬼!你要你爷爷我扶你出去么!”店小二嫌弃地抬起脚,不住踹向躺在地上的男子。
地上的男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凭着感觉往门口爬。
“你就是条狗!还是最下贱的狗!”店小二不住骂骂咧咧,“给爷爷我滚远点。”
男子充耳不闻,艰难地爬着,满脸灰土却毫无在乎,一身衣服早已破烂,露出里面脏兮兮的里衣。
“这是什么!”店小二看到破烂衣服中的一块闪闪发亮的玉,立刻踢了男子一脚,眼疾手快地把那块玉拿在手中,只见这玉灵通剔透,发出柔和的光芒,中间一个“潇”字赫然其中。店小二虽不识货,但也知这玉必定价值不菲,立马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嘴里还在骂咧“你个穷鬼还有这么个好东西,就当你孝敬你爷爷了,快给我滚!”
男子眼睁睁看到玉被抢走,伸长手作势要抢回来,却被店小二一鸡毛掸子打伤了手“给我滚啊!要不我把你丢出去!”
男子一脸痛苦地看着他,店小二实在不耐烦了,抬起脚就踹向他的脸,眼看就要踹中那脏兮兮的脸,却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衫的俊秀男子。
“你把玉还给他。”那男子冷冷地说。
店小二做贼心虚,嘴硬道“什么啊!这个醉鬼在这里不走,什么玉啊我不知道!”
那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一阵白光闪过,店小二不可思议地看见自己的心口溅出大滩的鲜血。
醉酒的男子紧紧抓住失而复得的玉,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他缓缓地往外爬,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承昱!你在干什么!你起来!”那白衣男子似乎是生了很大的气,把趴在地上的男子扶起,自己却落了泪。泪水滴在醉酒男子许久未洗的脸上,他茫然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却淡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那边,一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种桥段还真是老套
☆、第章
“墨言,你醒了?我给你端汤来喝!”齐少天蹲在坐在床前边,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地睁开眼,不禁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少天,你不要忙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秦墨言微笑着看着他。
“那怎么行,有这些人在我不放心!”齐少天跑出去端出一大碗热汤,放在桌子上。
秦墨言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爱人跑进跑出,心里溢满了甜蜜。至少,他们还在一起,不是么?
“来,我喂你。”齐少天小心翼翼舀起一匙汤,吹一吹,给秦墨言喝下。
秦墨言喝下一口汤,却突然把齐少天搂进了怀里,慢慢把嘴里的汤渡过去。齐少天脸一红,咽下汤,迎上了秦墨言更猛烈的唇舌攻势。
这二人正在甜蜜,却被一声咳嗽声打断。恋恋不舍地离开秦墨言的唇,齐少天怒目看着走进来的徐潇,大声道“徐潇,你来干什么!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最好赶快放我们走!”
那边徐潇却冷笑数声“你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本来我应该送你们去地府的,可惜呢,我不忍心,哥哥!”
齐少天怒目看着他“不要叫我哥哥!”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那贱人的儿子,不是我的毒对有无神教纯正血统的人无效,我还真不能发现!”徐潇坐在凳子上,旁若无人地喝起汤来。
“不准辱骂我母亲!”齐少天几乎是要跳起来。
“她怎么不是贱人!弃自己的小儿子于不顾!”
“她是不得已!”
“不得已?那就可以把自己的儿子丢在一群杀人如麻的魔鬼手里!”
齐少天语塞,自己的母亲的确对不起自己的弟弟,这也是她母亲一直在忏悔的事情。只可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魔教教主的儿子。不过也对,要不然母亲怎么知道那么多有关魔教的事情。
“少天,不要生气了,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吧。”那边秦墨言低声劝道。以前自己立誓要为齐少天找到失散的亲人,却没想到会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齐少天瞪了徐潇一眼,转过头来温柔地说道“好啊,只要你开心。”
那边徐潇撇撇嘴“可别跑的太远了,要不然赶不回了,他的毒一发作,哼哼,那就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齐少天就要破口大骂,却被秦墨言拦住“徐公子把我二人囚禁在此,也有两年,不知徐公子意欲把我二人如何?”
徐潇冷哼一声“你二人还有些用处。”
齐少天忍不住骂道“我才不会帮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徐潇淡淡地说“那么,救唐承昱这件事呢?”
齐少天和秦墨言对看一眼,最后还是秦墨言惊诧地说“唐兄怎么了?”
徐潇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看向窗外“他不太好,我想你们俩倒适合去劝劝他。”
齐少天不满地说“他怎么可能好,被骗得那么惨,还不是因为你……”
话没说完,就被秦墨言打断“若是唐兄的忙,我们是肯定帮的,还请徐公子指条明路。”
当二人见到唐承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趴在桌子上的男人衣衫褴褛、满脸尘土,头发脏乱,却不住地叫喊着“酒,酒……”
齐少天几乎被吓住了,低声询问秦墨言“这是……唐公子?”
秦墨言叹了口气,拍拍那酒醉男子的肩膀,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只不过那眼睛少了许多神采,多了许多麻木。
“唐兄,是我。”秦墨言试探性的说道。
那酒醉男子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摇摇头,大声叫店小二拿酒。这店小二嫌弃地看了这边一眼,却被齐少天杀人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拿酒上来。
那边一只手哆哆嗦嗦地要去够酒坛子,那边齐少天却把酒坛子哗啦一下扫在地上,酒液四溅。齐少天大声骂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都替你丢人!”
秦墨言拉拉齐少天的衣服,叫他小点声,却还是止不住那边人的闲言碎语。
齐少天很不喜欢这种公共场合,于是提起那个醉汉,冲出门口,直往前奔。后面秦墨言心里知晓,紧跟而至。
齐少天寻得小湖,径直把唐承昱抛进了湖里。唐承昱呛了几口水,挣扎着站起身子。
眼前一阵朦胧,却勉强看到岸上的两个身影。拍拍头疼欲裂的脑袋,回想起这些天的醉生梦死,低叹一声,趔趔趄趄走上岸来。
当双眼能够勉强看清人影,却发现那是两年不见的齐少天和秦墨言,敲敲脑袋,吸了一口凉气,沙哑着声音问“你们?”
齐少天早已忍不住了“是啊!唐大少爷!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
秦墨言制止了齐少天继续往下说,道“唐兄可有什么打算?”
唐承昱头疼得不行,咬牙道“唐承昱已经死了,我的存在也没什么意义。”
那边齐少天闻言又想开口,可是秦墨言却再一次阻止了他,道“唐兄,武林混乱,人才凋敝,你万万不能自暴自弃。”
“自暴自弃?就凭我的武功,能成什么大事!”那边唐承昱几乎是用尽了气力在说话。
“谋事在人……”秦墨言劝道。
“不要再说了,看到你们活着我很开心。我的事你们不要管了,就当唐承昱已经死了吧。”唐承昱咬牙,摇摇晃晃要往前走。
齐少天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就甩了唐承昱几个耳刮子“你这个懦夫!”
唐承昱也不反抗,充血的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世上已无唐承昱,我叫唐无潇,不是你们的朋友,你们走吧。”
齐少天气急,不顾秦墨言的劝阻,劈头盖脸地打向唐承昱,“你这个没用的!中原武林生灵涂炭!你居然袖手旁观!算什么英雄!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唐承昱早已被酒精麻木,一阵眩晕袭来,居然没有站稳,应声跌倒。只听得齐少天的惊呼,自己居然感到腾空而起。
“什么!唐承昱被黑衣人劫走!”徐潇大吼,“你是死人么!”
齐少天那边也不甘示弱“来人武功太强!我赶不上!就算赶上了,救回来还不是一条狗!”
“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你自己知道你害唐承昱有多惨!”
“我叫你闭嘴!”
“唐承昱,不,唐无潇,哼,都是你造的孽!”
这边徐潇已然出手,齐少天出手防御,守中有攻,直切徐潇下盘。徐潇冷哼一声,腾空而起,一掌向齐少天天灵盖劈来。齐少天闪开,却大叫一声“不对!”
那边徐潇收手,冷然道“什么不对,你现在连接招都不敢了么。”
齐少天剜他一眼,道“就你那功夫,就算我打不过,未必躲不开,何况里面大半还是唐承昱的。”
徐潇心里一痛,冷笑道“你就不想想你惹火了我,今天你的秦墨言就没有解药了?”
齐少天气愤地看着他“你这个卑鄙小人,哪天我们倒来打一架,看谁能赢。”
徐潇翻了翻白眼“无毒不丈夫,你那匹夫之勇还是留着吧。”
齐少天懒得和他磨嘴皮子,径直说道“你刚刚那一招像是唐承昱的‘行云流水’。”
“那又怎么样!”
“今天,那个黑衣人劫走唐承昱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一招。刚开始没想到,刚刚跟你打的时候倒是想起来了。”
“什么?!”徐潇惊异地叫出了声。
“看来是友不是敌啊!”齐少天满意地看着徐潇的表情。
“这不可能!世界上只有万河和唐承昱会这门功夫,难道……”想到这里,脸色一寒,立马走出房间。
“啊哈哈,徐潇,看来你的末日要到了!”后边传来的是齐少天幸灾乐祸的声音。
徐潇很焦躁。唐承昱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要知道,唐承昱昏迷之前自己给他服的“百里寻踪”,正是魔教秘传的神药。无论服药者在哪里,都能被施药者找到。这些年唐承昱的行踪,自己都了若指掌,而这一次,却失败了。
“那个人究竟是谁!”徐潇自言自语道。他的黄鸟没有带给他唐承昱的消息,这令他十分烦躁。莫名出现的那个人行踪诡秘,难道是与自己对着干的神秘门派首领?决不能让他们掌控唐承昱!想到这里,徐潇呼哨一声,叫来了一个人。
此人平凡的很,如同普通的市井小人,而正是这样的人,才能够大隐隐于市,成为真正的密探。
“蝙蝠你去查探一下唐承昱的下落,记住,很可能与那该死的门派有关。”徐潇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教主!”唤作蝙蝠的密探悄无声息地出去,留下徐潇一人站在屋子里沉思。
最近徐潇很不好过,本来统一武林的大业已经几乎水到渠成,而不知怎的,江湖上又突然冒出一个举止神秘的门派。此门派神出鬼没,几次归降于无神教的武林人士被之灭门,令原本进展顺利的归降活动举步维艰。
江湖上总有传言,说是魔教喜怒无常,纵使归降者也毫不留情,促使更多的武林豪杰眼看求生不得,背水与魔教一战。徐潇早已为此门派是由中原正派人物所集结,专门抵御本教的大业,后来却又发觉蹊跷。相对于武林的救世主,此门派倒更像与自己中原逐鹿的争夺者,出手狠辣不算,更重要的是处处透着邪气。若是正派人士,必不会残害武林无辜同门,而此门派几次将早已退出江湖不问是非的老一辈全家灭门,手段极其残忍,而这些罪名,统统加在了他徐潇的头上。
徐潇想到这些,头疼起来,自小开始,就被传授各种医术、毒术和武功,被灌输统一武林的思想,再经过父亲去世后的权力争夺,即便是年轻的内心,也早已见惯了流血和无情。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也有了微妙的感情,懂得痛、懂得珍惜,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短暂的,如昙花一现。现在的自己,作为无神教的教主,就应该遵守自己的毒誓,率领自己的教众,早日取得武林的统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