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有些思想在这个年代,的确是耳目一新,令人振奋,可是将先进的生产文明配套上落后的社会生产力结果早已证明,他高中政治哲学喂狗了。
办公室恋爱谈不得。这是综合了两辈子事业上失败得出的惨痛教训。
傅铭天嘴角含笑,心里却无限的感叹,目光望向傅铭勤多了一份坦然。
傅铭勤头一次出来,最不耐烦听“你好吗”﹑“我很好”﹑“帮我问候你家某某兄的某某”之类互相寒暄的话语,吸引他出宫的无非是剑谱,否则按照往日的时辰,这个时候要练剑了。早中晚剑术基本动作各三百下是雷打不动的项目。所以,在听到皇帝还要继续悠闲逛,便有些不开心的耷拉下了脑袋,慢吞吞的跟在身后。
他这么一慢,闻良和蒙辰眼观鼻,鼻观心,互相眨眨眼,损友心想通,也跟着步伐慢了下来。跟皇帝并肩而行,身边这最尊贵的一字并肩王都没上前,他们两小罗咯很有自知之明。
一行人一顿饭吃下来,熟悉不少,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侯爷看着自家小表哥脸色黯然,小脸皱巴巴的,跟平时高冷压根沾边不到,把老父的教诲一下子抛到脑后,摸了摸被萌的心肝颤的胸膛,开始熟稔的介绍起来。“三表哥,这个是冰糖葫芦,很好吃,要不来一串”
“嗯”傅铭勤回神之际,手里已经被塞了一串糖葫芦,看着上面亮晶晶的糖浆裹着山楂,引得食欲大动,咬了口糖葫芦,酸酸甜甜,觉得还不错,点了点头,“我想给父君,也带点回去”
“好嘞,我跟你说啊”闻良一愣神,忍住上去揉一爪子的冲动,眯着眼,惬意的为人介绍起地面上的零嘴,“这城外阿婆家的馄饨,街口老王家的肉包,飘香居的桂花糕”
蒙辰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会,知道好友是个爱吃的货,但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好说话。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诋毁王爷形象的一想到传说中剑在手,军事天赋卓越却爱一言不发不问缘由直接杀人,或者眼高于顶,仗势欺人等等暗夜修罗言语,亦或是傻子蠢货之类贬低的话语,偷偷瞄了一眼在前头的皇帝,旋即一晒,皇家人果真是个迷
这边三人和谐相处,大有扫荡各色零食之势头,自然柳明安也看见了。除却皇族,他对这一行人的身份早已不做其他的猜想,所以暗敛下眼中不可抑制的激动,小心翼翼的继续讨好身边的人。虽说耽国农商并举,但历来士农工商阶层划分明确,太祖开恩允许商贾之子参与科举,但担忧与官商勾结,商人子弟最高不过四品,跟一出生下来便是候爵之弟那是天壤之别,甚至跟平民子弟也无法比肩而立。所以他空有一腔雄心抱负却因为身在商贾之家无法实现的悲哀时常环绕在心头,此次上京除了赶考之外,曾想找个知马的伯乐,做个客卿,在幕后帮人运筹帷幄。
为自己定下科举出仕或甘于清客后,柳明安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谄媚热情但也不会疏离冷淡,言语之间也听不出攀附,和声细语的介绍着书院里的风景,或交谈几句未来理想抱负,他想获得此人的好感。毕竟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凌人,投身其门下,做个清客,也算报答救命之恩。
傅铭天哼哼了几声,有些心不在焉回复着。按说此人进退有度,八面玲珑,是个人才,可他就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上辈子有污点是一回事,这辈子,就单凭一口一声的黄兄就让他不喜,小兔崽子都没这么亲热的叫过虽然心里明白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之意,但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应对。
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傅铭天顺着人流涌动,慢慢的往傅铭勤身旁走去。看着豪爽掏钱的某人,再一次在心里恨得牙痒痒,一手拉过正在付款的傅铭勤,一手抽过银票,看了看上面的额度,眼角也跟着抽搐。
跟着的两人微微拉住了要上前的柳明安,流出空间给两兄弟交谈,不着痕迹的开始大扯特扯吃喝玩乐各种话题。
“皇兄你干什么”傅铭勤瞪了人一眼,要说世上最讨厌的人便是皇帝了,动不得,打不得,他揉你掐你玩你的脸摸你弹你的脑门,还偏偏不能玩回去
“哪来的银票”傅铭天好哥两的怀着傅铭勤的肩膀,压低了声响,甚至有一丝的冰冷。一出手就是一万两,够大方的
“俸禄啊”傅铭勤不知所以,感觉到身上靠过来的重量,还有微微的呼气间带出的温热感在他的脖颈之间回荡,洁癖的毛病犯了,双手推了推,拉开了点距离,才认真的扳着指头跟人好好算账,“王爷的每月1万两,吴家的月俸五千两,还有将军的,啊,好少,才六百两”
“那你就整天揣着”傅铭天刚才被顺势推开,有些伤神,报复心起,再一次环手拉过,弹了一下傅铭勤光洁的脑门,“钱财不可外露,没听过还有什么叫才六百两知道这概念吗”
“没整天揣着,放荷包里的,再说了”傅铭勤张了张嘴,看着皇帝近在咫尺不愠的脸色,选择把未尽的话给咽回去。他每天起早第一件事就整整自己的荷包,只不过是为了日后跑路方便。他回来后心中早已下定主意,只要父后流露出一丝离开的意思或者有一丝的危险,他就立刻可以跩着走人。在外面怎么生存他不知道,可是好歹出去过一趟,经历过生死,也听过身边人“唠叨”家长里短。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被他牢牢的记住了。
“你见过银票外的其他货币吗哥给你说清楚了,银子不是这么话的”
“皇皇兄,你慢点说”傅铭勤听着一个个问题,挠挠头,他还真不清楚。衣食住行自由专门人负责打点,请客送礼,他一直居于深宫之中,除了家宴还有几次国宴,压根不用他啊只要认真练剑,偶尔去吴家军的营地去玩一下就行了,其实压根用不着银子。
被皇家土生土长的土豪给吓怕了的傅铭天拉着自家小弟,听着人一口一个皇兄,心里舒坦了,牵着人的手开始进行物价科普教育,直接把身后几人给甩到脑后。
“皇兄,我们买话本回去,我要给父君看”
“嗯,那个一两就够,一两懂吗别给爷拿多了”傅铭天严师状,同时心里下定决心,把自家便宜儿子们有空都拉出来溜溜,体察民情,体验生活。
捧着新换来一堆碎银子的傅铭勤忧郁的看着,举棋不定,哪个是一两一钱三贯踌躇的向人投出求救的眼神。
傅铭天得瑟,教人区分铜板,同时再一次在心里微微讥笑自己,想当年如何的雄心壮志,抒写了各种治国方案,也深入群众之中,可惜自己太蠢,忘记改革背后总会触动既得利益集体,逼得人狗急跳墙,也够傻,被短暂的前景给迷惑了视线。
“皇兄,你好厉害,这个都懂好便宜啊,那我给弟弟们都买一份,对了,皇兄小侄子要不要”傅铭勤懵懂点点头,爽快的付钱。
“”
“居然铜板也可以买这么多东西”初次尝试到付钱乐趣的傅铭勤乐不此彼的购物中。
“废话,那是最基本的货币,懂吗”
“哦”
望着渐渐走远的兄弟两,闻良长叹一声,蒙辰也心有余悸,王爷好有钱有钱的让两个至今财政大权被父母掌控的人眼红。同时,握拳,好白目,居然不会花钱
“早知道我之前就不付钱,直接哭穷了,还特傻的偷偷付钱”感叹了一番,看着愣神的柳明安,闻良嘴角勾起浅笑,带着淡淡的嘲讽,丝毫不像刚才那番吃货傻乎乎的模样,“柳公子,你也是个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那人皇兄一词,你称不起,在贵人还未发火之前,还是避了吧。”
“你”
“呵呵,柳家不正是丝织制造别说享誉金陵的神童公子看不出自家出品上贡的绸缎。”闻良冷冷道,他皇帝表哥是换了一身常服,可是王爷千岁穿着乃是先皇特意下旨制定的服饰,虽无皇家标志,但全国也就是独家织造。这雪丝歹一根根的拆开了算钱。
柳明安定神,眼神微动,良久,默默道,“多谢闻公子赐教”
“好说,不愧是神童,说话不费劲。”闻良眯着眼笑得小虎牙露了露,跟着身后慢慢踱步向前。
蒙辰捧着一堆据说送父君的礼物,过多的颤抖如今已经淡定下来,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一路耳边回荡着“好便宜啊”、“好便宜”傅铭勤和气的跟两个刚认识的人和稍微有点印象的表弟,挥挥手,赠送了一些小礼物,然后捧着大包小包回了宫。
回宫,看着宫门外里三层外三层镇守的侍卫,傅铭天一想起今早非法出宫,脸色有些扭曲。
可偏生出入宫的腰牌在乖乖手里,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其次果真不能随便拐人宝贝儿子出宫。
后宫宫门落钥了,他堂堂皇帝有家门而不得入
傅铭天抬头135°仰望天空,落日的余晖照耀下的皇宫更加的绚丽多彩,添一份底蕴。
于是,“皇兄,”傅铭勤把鼓鼓的包袱放入傅铭天的手中,然后往了一眼三米高的红墙,还有身后静默不语等待发落的暗卫,眯着眼,自告奋勇,“我抱你过去吧”
傅铭天默默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暗卫。
暗卫身形快速的隐匿于树上,默默摸鼻子望天。
老子肯定是史上最憋屈的皇帝,进宫还得翻墙,还td得翻不过去
父后,看在您老是我偶像的份上,朕这次不跟您计较,不过勤劳的大学士们,朕记住你们了,等着
傅铭天眼一闭,手微微抱紧包袱,做好了如之前出宫坐飞机般被抗进宫。
做错事立马就改的乖孩子学着小时候偷偷被吴后抱在怀里的姿势,先把手轻轻放在龙腰上,接着稍稍弯腰,一边小声提醒着,皇兄,把东西看牢,别飞出去了,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另一只手放在膝盖后面用劲往上一抬,提气,一飞。
傅铭天下意识的一手勾着傅铭勤的腰,然后睁开眼,接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铭勤肯定是上天派他收拾他的克星,肯定的
公、主、抱
几辈子叠加起来都没有的经历
真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继续支持的亲们╭3╰╮谢谢
最近事多,没怎么更新,最后一天疯狂敢榜单中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申请了,期中事多
、第30章 一夜之0间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傅铭天睁着眼看着含笑的傅铭勤,千愁百转。索性合眼,不想看某人笑颜如花的脸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人给毁了,一同拉入无限的黑渊。皇家从来没有童年,他那个如今六岁的五弟上书房也开始算计起自己的伴读,更何谈自己那三个五六岁的皇子,一帮人在书房可是拉帮结派好不热闹。
脚下借力,树梢之间起起落落几回,稍稍避开了巡视的侍卫,傅铭勤眼一亮。回到自家宫殿,自然的放下皇帝,然后拿回自己心心念念孝敬吴后的小玩意后,行了礼,淡定非常的离开,徒留傅铭天一人傻愣了许久。
良久,傅铭天捂着嘴呵呵的笑了一会,才嗤笑着往乾清宫而去。
主考官,阅卷官
哦,的确只有两天时间需要来不及了
慢悠悠的欣赏过路的风景,三刻钟后傅铭天终于来到了乾清宫,看了眼急的团团转的乖乖,傅铭天抿嘴笑了笑,让人换了套衣服,才往御书房而去。
“宣礼部尚书沈济,礼部侍郎王德明觐见”乖乖挥拂尘,敛声道。
傅铭天喝茶,脑袋里边跟小眼瞎扯,边吐槽便宜老祖宗,总算干了件好事,有先见之明虽然此朝代被架空的各种奇葩,但集聚各朝代制度的精华所在。科举自然不是明清的八股取士,限制了众举子的思维创作。
耽国科举分明经、进士两科。进士考时务政策和诗赋、文章,明经考时务政策与经义。后者容易,只需结合带下时事政治用四书五经来解释亦可。所以容易出现模板答题,小抄泛滥。而前者难度高,不仅时事政治需要了解,诗词歌赋出口成章是必备技能。
“微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个中年模样的大臣恭敬的下跪行礼,低头敛下心中的惶恐与忧虑。两天后的会试可是傅铭天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可是到如今皇帝还未宣布主考官之名,甚至皇帝说好了自己出题的试卷亦未有一丝的动静,能不让他们着急吗按照往年惯例,先前半个月前就有风声传出,皇帝中意谁,几位大儒老臣已经进入贡院出题,阅卷人消息也渐渐放出,有门路者早已各显神通,而如今虽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官场亦有潜规则存在。
阅卷官虽由皇帝任意任免,但多年下来都默认遵循潜规则。例如“宪纲”,阅卷官在受皇帝委派时,就先以名次先后进行了排位,状元只能是由名列第一的阅卷官录取,依此类推,榜眼由名列第二的阅卷官录取,探花则由名列第三的阅卷官录取,循环不止。
“起吧,两位爱卿来得好巧,朕正有事找两位”傅铭勤不咸不淡的说道。他如今也没这么愚蠢,一下子雷厉风行的就把科举舞弊给连根拔起。眼里融不进沙子,也必须懂得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你舞弊,那我就反抓,看谁技高一筹。
再者,又不是中举者全部得用。
“微臣惶恐”两人又一致的躬身。
“两位大臣也是为会试而来,朕曾经言之自己出题已示对今朝恩科的重视。”
“是,请恕微臣斗胆”礼部尚书沈济出列,“陛下言之有理,可如今距离会试只剩两日,现今试题未现,主考人员未定,易造成人心浮动,臣恳请陛下三思。”
“臣附议”王德明看了一眼自家上司,将头收敛的更低,虽然两人党政分属不同的派别,但是当有了共同的目标,齐心协力也是效率百倍。“按照以往惯例,试卷应该早已送入贡院密封,选中者应该共同进入贡院,今夕陛下皇恩在前,请恕微臣妄议,两届举子盘旋于京,日间消费,臣等需担忧考量,若出事故”
“两位爱卿言之有理”傅铭天皮笑肉不笑,他才刚说了一句话,两人配合着一眼一语早已上升到祖宗法制,就差指着鼻子说再不出题,就会延误科举,后果很严重。
“不知两位爱卿舞弊应对措施做的如何”
面对皇帝另起的话题,两人哑然无言一会儿,才微微敛神,淡定的背书着,“启禀陛下,我朝科举预防措施堪称完备。棘围、隔离、监督和巡视是必不可少。不管是举人还是主考任职官员都实行结保制度,三人一保,互相监督,同等受罚,为防止夹带,考生进入考场前会经历严格的搜擦,从头到尾,力求达到片纸只子皆不得带入考场”
王德明笑眯眯的附和着,“请陛下放心,我朝人才济济,定不会有如此下作自辱之人且”恰似想到什么乐事,故意拉长了声音,果然听到上方颇有兴趣的一声哦,眸子亮光一闪,似是怀恋,“循王爷曾戏言,应试之苦“秀才入闱,有七似焉初入时,白足提篮似丐;唱名时,官呵吏骂似囚;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其出场也,神情惝怳,天地异色,似出笼之病鸟”
“是吗循王”傅铭天淡淡的饮茶,跟上辈子何其相似啊,他也以为傅铭哲是个好的,科举交付不必说,此后也是倚重非常,甚至封地也是富饶之地。
系统宿主,宿主,抄袭,抄袭
系统这段话抄袭,抄袭,“秀才入闱,有七似焉全文出自聊斋志异王子安,作者蒲松龄
傅铭天手一抖,脸一沉,小眼,你确定
系统确定小眼可是最先进的管家系统,宿主那个世界的文明全部入录智脑,我可以调出全文。
很好,很好傅铭天按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意,脸上的笑意寒到极致,“王德明你确定是循王爷,朕之四弟所作”
被帝王突如其来的怒气搞得莫名其妙,王德明压下心中的狐疑,故作镇定道,“回陛下,微臣确定。王爷当年是观举人进场后,脱口而出,淋漓尽致的描写引得满堂喝彩。”
“很好,循王文思敏捷啊”傅铭天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当年他是文盲,被人耍得团团转,认了,但是他妈的,傅铭天特想揪着人到跟前,咆哮,不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就压根没点有爱心嘛成王败寇,同是穿越老乡,怎么就能亡国了呢,割地了呢
两人听不出帝王言语中是喜是贬,但对于他们来说,在皇帝耳边多一提循王,让其简在帝心,一个出身卑微,母族不显的庶子王爷,总比有着两家血统的嫡子傅铭勤来的要强。
“启禀皇上,王爷孝”
“闭嘴,朕乏了,你们退下试题明日朕会亲临贡院公布,主考官者朕心有简章,两位大臣不必多言。”傅铭天发现自己能很好的控制外在的情绪流露,小眼叮叮咚咚的情绪波动声也少了许多。
“是”
“乖乖,你们也全部退下,让朕静一静”
“是”乖乖望了眼神情不喜的帝王,想了想,还是咽下了今晚翻谁的话题。
他家主子,真的如师傅所言,长大了,不在游戏人间了。
夜幕缓缓降临,御书房灯火通明了一夜。
“父后”傅铭勤熟门熟路的往人怀里奔过去,随后兴奋的说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是吗”
“嗯,父后,子卿攒了很多很多钱,足够养活父后了”傅铭勤满脸兴奋求表扬的眨着黑漆漆的眼睛,就差后边翘起尾巴来应和。
“乖,父后知道了”吴仁耐心的听着,十分淡定的说,好像听不出里面的潜台词一样,只是揉揉自家宝贝儿子柔顺的头发。
闻言,脸上开心的笑容不见了,眼睫垂了垂,往吴仁怀里蹭了蹭,沉默很久,傅铭勤才低声说,“父后,子勤不喜欢父后不开心。”
“怎么会呢”吴仁梳理发丝的手一顿,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酸涩,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但却又很快的收敛深吸,其实万般无奈重重屈辱处处提防如履薄冰又如何,上天还是怜惜于他,有个乖巧的孩子,按照他心中所想那般慢慢的长大成人也就足够了。
“父后在这过的很开心,一眨眼子卿也这么大,马上”吴仁望了眼撒娇的孩子,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无奈但又宠溺的笑意,看着人随着自己的话语,抬头追寻的模样,揉揉人的脸,道,“再也拖延不下去,要成亲了呢”
“父后,不许捏,子卿要生气的”
“噗”
主子的儿控属性又犯了,跟着伺候了二十几年的宫女们纷纷低下了头,忍住笑意,虽然自己也很想动手掐一把,看看能不能掐出水来,但是无奈主子太厉害,“欺负”小主子,后果很严重,不过年长者终是带着一丝的愧疚,当年风华无双的公子爷如今日子无聊到靠挑逗小主子生气为乐趣
其实公子爷还是想跟小主子离开皇宫的囚笼吧
可惜
他是吴仁。
吴者,堪比国姓,世袭的将军尊荣。
仁者,帝钦赐之,儒家的精髓内涵。
不是为了滔天的权势,而是肩负的责任。
父子两温情了一会,吃完晚饭,傅铭勤便被“严厉”的赶了回去。
时间默默的流逝。
“主子,小主人已经在打坐练功。”半个时辰后,一道黑影飘下。
“快,主子,奴婢药熬好了”从小跟在一旁伺候,如今是大宫女的慈和板着脸气汹汹的端着一碗浓郁至极的药,“主子”
“好了,慈和,我又不是不喝。”吴仁闻言一晒,“你家公子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主子,您说过信用又不能当饭吃,利益才能吃饭。”慈和强撑着笑颜应对回去,心里早已苦涩不已。蛊毒反噬,无力回天不说,一日日的消瘦下来,若不是功力深厚,延缓了速度,早已
“好了,无事”吴仁对着一同伺候他长大的婢女,被噎得也无话可说,整个人如今早已没了先前提拔的身形,早已斜靠着软垫,气息有些紊乱。喝完药,看完密件,清咳了一声,掩饰住上弯的嘴角,手轻轻摩挲着茶沿,沉默了许久,终是开口,淡淡道,“让小敌准备祭祖仪式吧。”
“主子。”暗卫波澜不惊的眸子一沉,身形微荡。自古新帝登基总有一番权势的动荡,若是帝皇年幼,外戚权臣,保皇辅臣之间总会有一番博弈,若是皇帝成年上位,则是权臣与皇帝之间的较量,还有之前各位皇子遗留下的权势。吴家祭祖仪式一开,家主下跪,则代表吴家站在了皇帝身后,对他臣服。如今朝廷局势微妙,各方势力各自为阵,说白了,无非是想趁新皇根基未稳,多捞点权势,还有一种隔岸观火,想看龙争虎斗,收渔翁之利。
吴仁含笑,对跟了二十几年的忠仆,心情颇好的解释着,“难得卿儿开心,可若是皇帝心思大了,我也不介意埋了他。若不是,那他自然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超越先皇,千古一帝,亦可。”
清冷的话语在寂静的宫殿显得格外的清晰。轻飘飘的看似平常的一句吃饭品茶的语调,让人心惊却又安心,当年那个翻手云覆手雨,运筹千里之外的将军他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皇家权势,而是为了孩子。
身为人母的责任在支撑着他奋斗。
这一笑,这一句,惊艳无双,让一同沉寂的暗卫死士们重新跟着心动。
这一笑,这一句
不远处屋檐下,震惊而返的某人耷拉下脑袋,静坐了一夜,轻声呢喃着,“父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桑落姑凉的地雷,么么哒
、第31章 科举结束倒 计时
乾德元年第一场会试开始。
往来的士子们都带着些莫名兴奋赶往贡院。
“启禀陛下,今日开科取仕,主考之人需”
傅铭天掀了掀眼皮子,缀口茶,“朕不是安排下去了吗”
众朝臣茫然,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科取仕,国治大事,朕闻之华味候闻良,前锋参领蒙辰,卫国公世子李佳,翰林编修前状元方烨”
虽然委任阅卷官,主考官并无固定的标准,只要获得皇帝的宠信,就可担纲此职。但是随着太监的念名,朝臣的表情迥异。
这九个人,富贵有之,纨绔有之,清流有之,文武兼有。
谁也找不出错处来,其父其兄都在朝廷之上,若是一句话不慎,没准给自己找来祸患。
“首席主考傅铭勤”乖乖一口气噎着,心惊胆战的宣旨完毕。
群臣脸色各异,微微颤抖着看着上位的帝皇。
皇帝脸色依旧平平淡淡,不喜不怒的喝茶。
早朝的氛围忽然凝重起来,重臣权臣忐忑不安,小虾米们纷纷大气不出的看着权贵们的斗法。
而众朝臣争议的焦点贡院却是喜气一片。
新皇刚登基,又不如往常皇子,如今在朝中根基不稳,会通过这次科举选用贤才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秘密,此次中举,如得皇帝的眼缘,官途定然一片畅通。
玉冠束发,朝服加身,从一品的尊睿亲王,四爪龙袍,二十四台的驾辇缓缓而来。
傅铭勤神色淡淡,免了众人的礼,缓步进入贡院。
身后完全属于被抓包顶替的两人也苦瓜着脸跟老学儒们寒暄问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们两可是属于新手,彻彻底底的新手。
环顾四周安静接受检查的众学子,傅铭勤皱了皱眉,眼神越发冷淡起来,但温和的对着前来请安的大臣们颔首微笑,“子卿虽初次领差,担次大任,还需几位阁老多多指教。”
“勤王爷,您客气了”几个混成精的老爷子们弯腰,还了全礼。
几人寒暄了几句,傅铭勤便未加多言。毕竟自己身份有多么尊贵与尴尬,他不自然的墙角听多了,自然不懂也懂。静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鱼贯而入的士子,微笑的看着他们或淡定,或被检查出夹带时的伤心欲绝,或在一旁指指点点,千万种境况,不过都与他无关,不是吗
他生来尊贵。
生来便是王。
嘴角挂着浅笑,傅铭勤继续盯着士子们。
“喂”不安的脑袋左右转动了一下,闻良拉着好哥们借口巡查,溜到后院开小灶,边吃边狐疑,“有没有觉得王爷今日跟前几日有所不同”
“有吗”蒙辰蹙眉沉思了一会,“你想多了吧,我们就见过几次面而已,没准就这样呢”
“不一样,眼神。”闻良还是有些不放心,“混个官场的都看出兄弟两不对劲。”
“瞎操心”
傅铭勤依旧宛如一尊雕像静坐于考官席上,耳朵微微一动,随即蹙眉,不一会儿脑袋像是一道灵光闪过,并未多加言语。
进入贡院后,四周便极力保持安静,敛神屏息的等待科举试题。
按照以往的惯例,时间一点点的流淌。
各种细小的嗡嗡声,装作听不见。傅铭勤抬头望着扑棱的鸽子,想着晚餐。
三日的科举,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三天两夜,最后一晚。
当第一只鸽子飞进来即将落入主人的考舍后,傅铭天当着众举子的面,嫣然一笑,抬手。
心虚者,好奇者望天。
“本王要吃烤鸽。”话音刚落,鸽子悄无声息的落下,被亲卫抓个正着。
“”
“观之各位大臣几日多多劳心,太祖训诫抄的不错”望着几乎堆砌成小山的宣纸书册,傅铭天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臣等惶恐,有愧于太祖遗训”
傅铭天眯着眼望着底下神情不一的众大臣,扶额一笑,“朕登基以来,众爱卿劳苦功高,朕心胜慰,今特传宴晚膳,众爱卿可要吃个尽兴”
“臣等谢陛下恩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摆摆的下跪。
“启禀陛下,晚膳已准备好。”乖乖恭敬的弯腰道。
“走吧”
傅铭天起身离开,众位大臣鱼贯而出,随后跟着帝王的步伐越走越怀疑,晚膳,怎么出宫了
按压下心中的疑惑,混成精的臣子们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继续弯腰低首跟着帝王而去。
皇宫离贡院有一段的距离,傅铭天并未乘驾辇,而是打着慰问的旗号,跟着几个大臣们谈笑欢声。
“是吗李爱卿不必谦虚,桃花公子的美名朕可是也有所耳闻。”
“微臣惶恐,小孙子只不过浪得虚名罢耳”用词虽然谦虚,但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臣看他年幼,也就未允许他下场,书读多了,该四处走走长些见识。”
“也是,对了舒丞相,朕记得舒轻也是这次下场”傅铭天笑道。
“微臣多谢陛下惦记,小儿不幸感染风寒,您也知晓,自从那次过后,身体便多有不适。”舒恒煦颔首弓腰回到。
“哦,记得招太医看看。朕可要”留着那条命,好好报仇呢
每个权贵世家重臣的子孙问了一个全,贡院也就到了,天色不早不晚,正好晚饭时节。
“臣等幸不辱命”蒙辰悄无声息的跪下,对皇帝小声禀告道,“昨夜共飞入五百只鸽子,今晚至今为止八百只信鸽已经全部捕捉完毕。”
“臣已经命御厨烹饪,请陛下前去品尝第一只鸽子,开门红”闻良同样悄声说道,同时深深的低头,避免自家老爹火辣辣的直射。
“怎么,众位爱勤不喜朕可是命他们直接射入觥火之中,若是”环顾群臣的视线,傅铭天淡淡着,“方烨,你身为前状元,不如替前辈们回忆回忆科举舞弊该如何处理”
“是。”被点出的方烨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他当时接到圣旨的时候还怀疑皇帝是不是写错了,带看的全部的主考官员名单,更是狐疑不止。猜不透自己为何为入了皇帝的眼,到如今才微微有点意识。
“我朝耽国国宪第一百三十二条教育法第三款规定,聪明狡诈之徒,设法考场舞弊,试图蒙混过关,贿赂考官、夹带、替代、泄卷等一律斩首示众,三代以内血亲剥夺功名,九代不准参与科举出仕。”
“真不愧状元郎”傅铭天满意的点点头,“不若在说说若是官举勾结该如何”
“是”方烨颔首,顶着百官的压力,淡淡道,“我朝耽国国宪第一百三十二条教育法第四款规定,举子若是与官员勾结,官员犯以下境况者处以绞刑,第一若西席授义,提前窥伺帝心,揣摩试题者,第二贡院内互通消息者,第三第五,其有通关节,约定暗语者”
一问一答,君臣得宜,却吓得有前科者不由抖了抖。犒劳御膳,是催命的鸿门宴到如今又谁还意识不到这个曾经花名在外的纨绔王爷是如何的铁血不留情面。他在京城从未结交任何的官员,跟小辈们也是平平淡淡的点头之交,到了江南的封地更是一头扎进了温柔乡,曾经几乎所有人都断定此子是个富贵的闲王爷,就算当了皇帝,那也是外戚专权的年代,本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但事实却与众人想象中的相反。先是不着痕迹在众人未反映过来之前就暗中贬低了顾氏一族的威望,自己体弱多病吓得老臣们言语不得,装混的权利无法在运用,如今除了撞墙已死明志外,惯用的能拿的上台面的手段竟然都无法在运用。
而现在,又有把柄在手。鸽子,谁家没有信鸽,谁家沾亲带故的孩子没有进入今科考场,都是想着新皇元年的第一场,贪图便捷的官运。当年先帝能吃得下哑巴亏,几年后在暗降贬官,孰料新皇是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人。
“好记忆”傅铭天坐着龙椅上,看着底下已经匍匐的众朝臣,嘴角的笑容扩大到极致,“对了,朕先日翻阅太祖遗训,手抄百遍,孝感动天,先祖托梦与朕,言之今朝科举弊端”
“臣等惶恐”众大臣汗涔涔的下跪,明明春天温和的紧却偏偏感觉严寒吹拂而来。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太祖开科取仕,首次打破贵族与贫民的界限,选贤举能,尔等就是如此回报我朝恩情”傅铭天手轻轻的捏着喷香的信鸽,在月光的照耀下,龙袍熠熠闪闪,整个人更添了一份邪魅的违和感。
“投机取巧者自古有之,可为何今日如此之多,众位爱卿难道是想日后把持朝政方面,而后推脱与朕昏庸无道,反正朕曾经名声在外,对吗”
“臣等惶恐”
“臣等惶恐”
磕头的声响一次高过一次,傅铭天看着底下瑟瑟发抖的群臣,嘴角的弧度持续加深,“对了,正如众位爱卿所愿,朕想当个昏君,当个暴君,所以今日的晚膳大家可要好好吃的开心一点。”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此案该当狠狠的查下去”舒恒煦心一狠,反正他家早已被那个逆子绑定在傅铭哲的船上,到不如破罐子破摔,墙头两边倒不了,傅铭天看来便是无所无畏,还不如母族卑微的皇四子好拿捏。
“哦,舒丞相倒是”傅铭天故意拉长了调子,看着跪地众臣子几人中一瞬间紧绷的身子,不由嗤笑了一声,决定加把火,“公正廉明,不过对了,朕刚才几番询问各位爱卿之侄,倒是,”傅铭天恍然大悟状,“呵呵,请起啊舒丞相,朕自然相信你了,毕竟,你可是外公的得意门徒,你可是”
未说完的话语令人无限的遐想。
若是众朝臣的脸色可以明白的写在脸上,恐怕如今有几个要磨刀霍霍向丞相了。
傅铭天轻飘飘的扔下几句话后,随后又话锋一转,语态谦恭,“但是先皇在世之时,父皇弥留之际,总拖着朕的手,郑重的教导道,治大国如烹小鲜,需要仁君之风,所以丞相此法过于急功近利朕今日召集诸位大臣来此亦是如此,咱们君臣交心一番,鸽子从天上射下后,已经投入火笼,上面写了什么,咱们谁都不知晓,不是吗”
匍匐跪地的臣子诧异抬头,眼中愕然显然易见。
“朕不管你们过去如何,只需记住朕如今是皇帝,耽国之皇”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忠君爱国,忠的是朕这个君王,爱的是耽国千万的子民”
一句一顿,傅铭天将鸽子扔入火堆之中,掏出秀帕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般,一遍又一遍伴随着烈火中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随后将帕子又扔出火堆中,瞬间燃为灰烬,才转身对着众人邪魅一笑,“尔等生死皆有朕做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蒙辰眼一闭,压制住心里忽地冒起的寒意,出声行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浑浑噩噩反应过来的大臣们赶紧跪拜臣服,三呼万岁。
肃杀的王者之气转瞬即逝,傅铭天望着眼前搭起的灶台,带着笑意扶起了前面的几位一品大员,“好了,晚膳言语时间过长,想必诸位大臣都饿了吧,开席吧”
“臣等惶恐,谢陛下”
“传膳”傅铭天笑着吩咐下去,待酒过三巡,看着众人脸色稍微和缓过后,继续悠悠道,“诸位爱卿,朕刚才还忘了一句。”
立马麻利就站好的众位大臣面色差到极致。
“太祖曾托梦与朕,制度当变则变,不然反受其害”
“是,太祖爷所言慎是”
“科举延续已有百年之久,有诸多夫子都励志与探索其中奥秘,以压题为荣,此等不良风气于行,简直是败坏国之根本所以”傅铭天看着跟鹌鹑一样往地下缩的大臣们,心情舒坦了些,也就大大方方,不继续吓唬人,淡淡道,“朕遵先祖之遗愿,特实行“多题多卷””
“是”众大臣习惯性的回到,最后细嚼一番,多题多卷
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呼,勤快的一天,呼啦啦,先表扬一下自己。
嗯,诸位的评论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不过先鞠躬感谢各位的指点了。猪脚配角什么,主次不分,属性没有定好,描写不出彩,我已经认识到了,但改变起来,貌似有些难度。我在码字的时候会尽量多想点这方面的东西,不会随意抽风,写到哪算哪。
再一次弯腰感谢各位继续支持看到这里的亲们,么么哒╭3╰╮
、第32章 火烧3贡院
这边群臣心惊胆战的吃着烤信鸽,嚼小纸条,还得费出一番脑里思索着多题多卷背后的政治含义。
新皇朝中无多少根基,闷声来怎么一个举措,若是提前知晓,摸不准会掀起惊天骇浪,可是这么一托梦,世人都知晓太祖爷酷爱变革。
这事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一招先斩后奏,一句太祖托梦,群臣早已哑口无言,但或多或少总归有些不情愿。习惯了先帝温和的处事法则,猛然来几下突破常规的,人往往会下意识的趋利避害,选择符合家族最佳的道路。
傅铭天端坐在主位上,面对众人若有若无的打量,眼皮都没抬一下,轻捻酒杯,任凭众臣心思百转,依旧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烤鸽的香味渐渐的随风飘远,一缕一缕的青烟,不知系了几家学子的前途。
渐渐阴暗下来的天色,余下的月光在浮动。
贡院之内,点蜡烛,馒头填腹,继续思索答题中。
柳明安点了根蜡烛,默默的回想起之前那一幕,那个考生被带走时眼中流露出的绝望,让人心惊,但更心惊的却是月光下穿着亲王服饰巡逻的勤王殿下,如今耽国最尊贵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赫然便是当初救助他恩人的弟弟。
心中早已有猜测一回事,但现实摆在眼前,四爪的金龙,明黄的服饰,无一不在告知他两人一个天上一个低下,能让他叫皇兄的便是一时之间,他猜不准心中这股苦闷之情从何而来,只得闷声答题。却又静心不下来,为自己未来打算。
今科考试主考的几位考官,不是朝中重臣,便是文采斐然的阁老人物,亦或是世家桂勋,更何况还有一个王爷千岁,足以见证皇帝对此次科考的重视,若是能中进士,那可是真真的鱼跃龙门。皇帝的青睐,师座的提点,在加上自己的勤奋努力,只要不站错队,何愁往后不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呢
所以,他悄悄攥紧了手中的狼毫笔,面露狠戾,绝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绝对不能他要改写商人子弟不可超越四品的旧历,这样才能站的更高,这样才能
透过狭窄的栅栏,望着满天繁星,柳明安嘴角的笑意慢慢勾起,慢慢的平复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悸动,继续奋笔疾书。
整个贡院很安静,只听“沙沙”的翻纸声还有细微的虫鸣声。
傅铭勤换了一个考区,背着手继续巡逻,看着或奋笔疾书,或点火做饭,或放下笔盯着试卷眉头紧皱等等千姿百态的学子,正细细揣摩着众人的神奇,忽然听得一声呼叫,抬头愕然。
“皇”
“子卿,无需多言”傅铭天一身平常的礼部小吏的官袍,阻挡了人下跪的动作,示意亲卫们继续巡逻,拉着人走远,才道,“我过来微服私访”
“哦”傅铭勤悠悠一声,“那皇兄慢慢看,我去巡逻了”
傅铭天发笑,“这么认真,抓到几个”
傅铭勤瞪了一眼,“要不是皇兄说今晚开抓,我肯定能抓住好多个”
“你啊”傅铭天簇簇眉,上辈子第一次科举,让傅铭哲拿了主考官。无疑不是因为朝中党派林立,他一个从未领过差事,又奔赴封地的无实权王爷无可用之人,只靠自家兄弟,但如今他再一次把这个收拢人才的机会给自家兄弟,说来三分试探七分利用。
这届科举里有几个的确是人才,但朝中空缺不多,填补的后备力量都是各派各世家的门人,他须得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借助傅铭勤却是再好不过。
一来他的名头大,盖住了某个阁老的名号,正好为其收敛人才,当然这阁老刚正不阿,进退有度,对皇帝忠心耿耿,他的门生日后可用于中流,握一部分的实权。
二来吴后至今在士子中颇有地位,提高他儿子的身价,对自己的威名颇有好处。就像他老爹,登基前那是默默无闻的皇子,非长非嫡,却是一朝迎娶,让天下人侧目。娶妻当娶贤,说句大不敬的话,名人效应,他家老爹是踩着吴后的出身入死的战功,坐稳了皇位。
还有位尊显赫,翻阅皇室秘挡,吴仁深得傅平帝喜爱,钦赐名字号,享皇族嫡子荣耀,最重要的是,当年傅平帝未立皇后,未有嫡子,六个庶子,机会均等,甚至最后皇帝甍逝,见的最后一面还是吴仁。所以隐约有平帝传位于吴仁的言语流传于世,这个皇家暗卫只粗粗一查,便窥伺一二,可至今却未查明吴仁为何会放弃沙场入了后宫。
所以傅铭天揉揉傅铭勤的头,陈年往事他可以放弃探索,毕竟有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人,把握一个度没有什么坏处,但同样的,他这个时候也是个子承父业的无能之辈,借助吴家的力量来抗衡其余世家。
这也是当初他拼命留下傅铭勤的原因之一,吴后太过完美无缺,捏着他的命脉比跟他面对面来的要轻松。
“皇兄”傅铭勤语气里多了一份不喜,拿下头上摸着的龙爪,“若无事,臣弟去巡逻了”
还未来得及挽留,傅铭勤的身影早已消失,看着远去的背影,傅铭天讪然一笑。傅铭勤当主考官,三来,就凭这认真执拗的性子,其余想要浑水摸鱼的老油条也不可能当睁眼瞎。虚虚实实,正好让他们胆战心惊个够,免得日后墙头草两边倒。
慢慢的踱步跟上,看着偷偷摸摸,左右盼望的考生。当年学生今日考官,这滋味也颇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下次他该试试六月天去军营吃冰镇西瓜,看看能否收获个敢怒敢言挑战皇权的有识之士,正心里腹诽着,傅铭天忽然眼前一亮。
这心虚的水平,实在是胆子忒小一个中年的考生,手中握着笔,一会儿往身上看一眼,写两笔,然后左右扫一下,擦擦额上的汗珠,一会儿再低头看一眼,然后动手飞快的写写,东张西望,继续低头,写,抬头望,低头写
如此反复,看的他想冲过去啪两巴掌,作弊都不会傅铭天气馁,悄无声息的往那边施施然而行。看着人低头,咧嘴笑了笑,敲了敲桌子,温和道,“站起来。”
考生茫然无措,脸色瞬时煞白起来,哆哆嗦嗦不成言语,面前之人虽然含笑,但却让人感受着像十二月的寒风,打心里发寒。
“自个滚出去”
考生闻言,面如土色,如丧考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雨如下,揪着裤腿,悄声道,“大人求求您饶过小人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边说边往靴子里塞东西。
“二爷”
傅铭天挥手拦下侍卫,感受到靴子里搁着的硬物,忽然眉毛一挑,轻声再一次发笑,“自个滚出去”
“大人,饶命啊,饶命”正哭喊之际,考生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风飘过,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来人,拖出去”
看着比阿飘还阿飘的傅铭勤,傅铭天无奈摇摇头,毫无形象的抬腿,取出靴子里被贿赂的银票,展开,笑了笑,“我到不知何时富得溜油,拿银票来生火了”
哭喊的声响小了下来,傅铭天再一次发号施令,“把他给我扒干净了,丢出去”
勤王身边的八个亲卫自然听从皇帝的命令,手脚麻利的把衣物全脱了个一干二净。
傅铭天好哥哥的捂住小孩的眼睛,免得带坏了好孩子,看着考生胸前,大腿,胳膊上的字冷笑。
傅铭勤刚挣扎出两龙爪,便眼睛瞪圆了,指着密密麻麻的字,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面对嚎啕大哭,傅铭天一眼示意过去,便有人将其嘴堵住,披上重点部位,给扔了出去。
“皇兄”
“乖,哥带你去抓”傅铭天享受着小孩葱白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开始说起一些科举背后的jj纠葛。他担忧傅铭勤日后会不会背叛,但同时忧患太过白目,日后不能更好的发挥他的潜能。
比起在暗中统筹一切,默默积蓄力量,厌恶傅氏皇族的傅铭哲来说,他更喜欢傅铭勤,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着,若是他想夺取皇位,定不会引狼入室。
割地赔款,山河破碎,这是他上辈子永远抹不去的伤害
此次的科举监考之严苛到一定的程度,令所有有真材实料的学子们无不欢欣鼓舞。至于新皇新推出的政策,多题多卷,即在一个考区内有多分考题,诸位学子左右前后各有不同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赏,至于反对之人,望着被揪出来的各种作弊手段还有贡院外围生火做饭留下的一地鸽子骸骨,也通通乖乖闭上了嘴巴。
考试结束,阅卷开始,主考官外加刚刚钦点的阅卷官,一同呆在贡院。
傅铭勤虽任首席主考官,但阅卷事宜自然轮不到他,自有大学儒来评定等级,他只需乖乖做个敲印章的人,最后送于皇帝阅览批复。所以无聊发呆中的他踱步庭中,看着灯火通明的阅卷室,脸色少了一份肃穆,多了一份委屈与不解。
他到现在亦思考不出父后举动背后的含义,但不妨碍他帮助皇帝,虽然现在有些虚职无所事事的嫌疑。
因为父后说要忠君爱国,科举是取仕的关键,绝对不允许出错,况且光天化日之下之下听到有人想利用科举舞弊来滥竽充数,不管他身份如何,父后说过要爱恨分明,嫉恶如仇。
所以在皇兄下令让他当首席主考官的时候,他应下了。这是他成年后的第二份差事。其实,之前,他真的很不懂众人看向他的眼光为何会如此的怪异,虽然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出去一趟,或多或少,呃傅铭勤眉头微微蹙起,他算不得偷听,违背君子之道吧
可是,到底发了什么事情,父后为什么会生病了
他记得,好像就从太子哥哥去世后,一切都变了。
找了一块空地,想不通的傅铭勤席地而坐,仰头望着群星璀璨的天空,出神。
当初,他原本就在宫中,怎么会忽然收到消息就舍近求远的跑到了宫外呢
他记得他还在练剑,练到一半,忽然有人暗闯,然后他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