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周瑾唇枪舌战占了下风之后,叶青心里恼怒,找人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查到了周瑾的家底,本以为不过是一个粗鄙的村野大夫,可以随便收拾掉,哪里想到…
叶青的眼神阴沉下来,看着老老实实跪着的褚修,心里恨恨骂道,当真不是让人省心的祸害!
倒是难怪了锦墨对周瑾的言辞如此在意,叶青恍惚间明白了。
“你怎么还与山下那个赤脚大夫往来?”叶青说话语气如同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一般,扬着下巴从眼角看着褚修。
褚修想要为他辩解:“他不是赤脚大夫,他学医很好的。”
叶青定定的看着褚修一会,褚修不由得底气不足垂下头,叶青方嗤笑道“你不会是花痴,见一个爱一个吧。”
见褚修居然涨红了脸,叶青思绪百转千回,有种好啊,果然不出所料的愤怒。叶青忍不住恶毒道“你是有多欠操吗?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下家?”
“不是!”褚修脸红争辩道“他待我很好的,只是朋友之谊!”
“多好?”叶青皱着眉头冷哼,褚修竟敢为了一个其他的男人和他争辩,叶青心里发狠,越发把语气放轻道“多重要的感情,让你又逾越尊卑,连奴才也不自称了?”
褚修苍白了脸色,低声道歉道“奴才知错。”
“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了什么苟且?要不然他怎么会为你免费看诊?”叶青继续恶毒道,毫不在乎褚修已经涨红的眼眶,和已经卑躬屈膝到了极致的姿态。
“奴才只是和他商量,可不可以先看诊,等奴才领了月钱再去付诊金,大夫医者仁心,自然同意了。”
褚修低声下气,无非是认真的想要分辨。
“我怎么没听说别人遇到这种便宜事?好好的庄内大夫你不看,偏偏要跑下山去,褚修你当真没有别的心思?”
受不了叶青挖苦的盘问,褚修的眼泪再也不受控的滚落下来,砸在了地上,可惜叶青是看不到,也不屑看到的。
一直都是褚修避让,褚修忍耐褚修包容,可是永远也看不到叶青的一点点回报。不,叶青回报了褚修全然的伤害,丝毫不必掩饰的所有阴暗情绪。
这样又是何必呢,如若真的这么厌恶自己,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送他上路可好。
任凭如何诘问,叶青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答案,褚修一口咬定并无其他,叶青兴致寥寥,索性挥手让他回去。
叶青一定要在褚修面前占了上风才觉得心里痛快,不然自己被一个卑微杂役压了一头算怎么回事?更不要论,这个杂役还有着不能为人言说的心思。
越想心里越觉得不舒服,叶青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时间下山一趟去找周瑾,要代褚修结清诊金,让他们之间一刀两断再无牵挂才好。
辛兆云站在池边小径上喂鱼食,看着鱼争咬以此为趣,捂嘴笑着。
白肃恭谨的端着茶盘而来,小心的想要从辛兆云身后躲过,却不想主子突然扬起的手肘,将茶盘打翻。
“主子恕罪!”白肃忙认错道,顾不得一地碎片,想要为辛兆云擦拭身上迸溅的茶渍。
辛兆云脸色霎时变了,冷斥道“废物!”
白肃忙跪了下去,止不住的磕头认错“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下去!想来连一个托盘都端不稳,还要这双手有什么用,自去领罚!然后滚出庄子,这庄子内不要你这等废人!”
“求主子开恩,我自小长在了这个庄子里,如若是被打伤了丢到了山下,实在不能活命,求主子开恩!”
锦墨被院中的求饶声音吵醒了,并不满意的睡眼朦胧的走出来凉亭,问道“可是怎么了?”
白肃如遇救星一般,向锦墨的方向爬行的几步,五体投地的哀求道“锦公子救我!”
“放肆!你是觉得我的处置有问题,还敢求助别人?”辛兆云越说越气,语气越来越轻“你真是活腻了!”
白肃哽咽不成声,摇头想要表示自己的委屈。
“拖下去打死就是了,随便找两个人埋了,何必这么麻烦。”
锦墨不耐烦的打着哈欠,走回凉亭中,找了石凳坐了下去,手臂杵在桌子上,支撑着头颅,看上去格外慵懒。
白肃不敢相信自己所听,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锦墨,再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辛兆云满意的笑了,喝道“顾苏!顾苏你是死的吗?站在那听得一清二楚,还不知怎么办了?”
顾苏听得心惊肉跳,从门外一点点捱了进来,有心想要婉拒这个不讨好的活“主子,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怕什么!出了事怎么也落不到你的头上,你一向的表现我都是看在眼底,这次你也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看着主子半眯起的眼睛,顾苏本能的感觉到恐惧,想要躲避,只得低头应了下来。
“是,我知道了。”
“真是好奴才。”辛兆云笑的如同满意一只听话的狗刚才的表现一般,轻拍着顾苏的肩膀,顾苏莫名觉得有什么在自己的肩膀上爬过暗中观察准备咬人的毒蛇一般,本能的抗拒感,不可遏制的觉得恶心。
“拖下去,捂住嘴,找个地方乱棍带死,记得叫上我的人,他们比你们懂得如何善后。”锦墨淡漠道,仿佛说的并不是什么生死大事。
顾苏心惊肉跳的应着“是。”
辛兆云满意的看着顾苏将白肃扶了出去,白肃几乎站都站不稳了,走路都是踉跄,满脸的泪痕早已变成麻木。
“你说,顾苏会办好这件差事吗?”锦墨向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说呢。”辛兆云邪魅的笑了“他敢吗?”
“你便不怕叶青出来搅局?”
“若是这样不是更好吗?”辛兆云斜倚在锦墨的怀中,笑的如同银铃般清脆。
想及如此,锦墨伸手打了个响指,不知从哪从天而降一个暗卫。
“主子。”
锦墨嗯了一声,向门口处扬了扬下巴“跟上去看看,若有不懂的伸手帮一把,若是心怀其他念头了,一并处理。”
“是。”
看着眼前人几乎瞬间消失,辛兆云不禁惊叹着“倒真是好身手。”
“好身手有什么用,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暗卫。”锦墨不屑道“才能放任叶青这等无用之辈,在江湖上充做高手。”
“你倒是胆子大啊。”
“这是我的庄子。”辛兆云笑道“我倒是怕打草惊蛇了。”
“你便不怕越俎代庖吗?”锦墨有心想要挑拨一二。
“越俎代庖吗。”辛兆云笑的成竹于胸“这是我的庄子,凭谁有什么能耐,在这里,能越过我呢。”
锦墨沉吟片刻,自是会心一笑。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庄子内有他一二耳目,不过那又如何?”辛兆云笑得风轻云淡“这是我的庄子。”
“你要不要多提拔两个贴身小厮,可以让你在庄子内省了很多事。”锦墨出言献策道。
“这庄内,我便是只用一个贴身杂役又如何,其余哪个又不是随我差遣呢。”辛兆云轻憋了一眼,透漏着说不清的风华婉转。
锦墨虽说看惯仍是目不转睛,他喜爱辛兆云,便是喜爱辛兆云身上天下独一份的雌雄莫辩的眼中情意。
“都是我的奴役罢了,贴不贴身,有什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果不其然的被封掉了,有想看的戳我微博吧。下一章还有点肉渣渣,大概也保不住,且看且珍惜。
看到这里打背景没看懂的小天使伸个手,我解释解释。
☆、第章
当主子召集众人在厅上,面带喜色宣布决定要和锦墨成亲的消息,并且要大张旗鼓的昭告四方,不惧别人有何看法。
站在最后面的褚修忍不住偷偷的抬眼,看向站在最前排叶青的背影,叶青挺直了脊背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垂低着头。褚修不敢去猜想此时叶青的表情,是不是他也快要走了?是快要结束了吗?
恐惧和惊慌萦绕在褚修的心里,全部的问号吵得满脑袋的胡思乱想没有一个答案。
褚修似乎突然明白了叶青当日的所有失态,瞬间的恍然大悟让褚修心中如坠冰窟,原来他竟没有怪过他,褚修苦笑着,难怪他似乎总在给叶青找借口,找理由,在心底为他开脱。
得知这个消息时,叶青没能控制住自己,红了眼眶。
叶青心里有些恍惚,不过是他早知道的事情,心里早已麻木了吗?竟然真的…为何毫无感觉了?
是因为太痛了吗?
如若……兆云的感情能如同褚修那般给他该多好……
想什么呢!叶青忙打断自己的思绪,想要呸呸呸吐三声,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主子离开后,叶青也转身离开了,褚修发觉叶青离开,目光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不由得心怀忐忑。
叶青,你让我如何能放得下,割舍得下呢。
没过几日,主子便定了婚期,在半年之后,未及隆冬飒飒秋意的良辰吉日。
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因不同于世俗,更是小心准备,唯恐哪里出了什么差错,为人所笑话,为人所诟病落人所不齿。
这种事自然不能交与叶青,庄内自上而下好似默契的忽视了叶青的存在,不知怎么风向突然变了,只有极少琐碎的事才会经过叶青的手中,人人对叶青日渐疏离客气起来。
叶青心不在焉的不能事事注意到,况且因辛兆云的婚事被牵扯了大半心神,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谢客。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理智,不是早就可以料到的事情吗,他叶青一向洒脱,这算得了什么事呢。
不应该对天朗笑三声,大丈夫何患无妻!笑容满面的奉上祝福,转身潇洒离去,自此江湖再见吗。
哪怕之后有人语气暧昧的同自己提及他,也应该是淡漠一笑,不多言不多评,才是大侠风范。
这不是他理想中的情形吗,怎么而今自己紧闭院门,日日饮酒虚度光阴了呢。
怎么自己会置身于如此境地呢,叶青百思不得其解。
经常会想起和辛兆云的第一次相识,彼此都是狼狈至极,辛兆云被仇家追杀一路躲到了荒山里,没有遇到仇家反而遇到了另一个也是狼狈的叶青。
辛兆云警惕的打量着叶青,心里盘算出无数种逃脱升天的可行办法,但他不知,那一刻叶青似乎见到了寄予了自己所有期冀的那人出现。
那时的辛兆云狼狈不堪,面容脏污,衣着褴褛,实在称不上为翩翩风度好少年,也看不出什么风姿,但叶青鬼使神差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明明自己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仍旧带着辛兆云一并逃亡,越是接触着辛兆云他越是爱不释手。
数日之后,叶青的人找到了他,他们才算脱离险境。
落脚到了安全的大夫后,辛兆云大病了一场,叶青不放心将辛兆云托付给其他人照料,便亲自辛辛苦苦的一直照顾着。待到辛兆云病好该离去时,叶青望着辛兆云目光恋恋不舍,似乎百爪挠心一般说不出挽留的话。
所以再之后,辛兆云对他提出邀约时,他才走的义无反顾。
叶青将头仰在椅背上,怔怔的出神看着这间屋子的屋梁,这似乎是他现在与兆云最近的存在了。
辛兆云……伤害入骨而痛彻心扉的情绪,叶青说不出来。
褚修在自己的屋中一直担心着叶青,几乎坐立不安,看着窗外已经暗淡了的天空,褚修鬼使神差的不知哪根神经打错了,居然想去叶青的院子前看一看。
当真是犯贱!褚修在心底恶骂着自己,仍是向门外走去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喜欢上了,付出了,卑微了,更舍不得放手了。
“你怎么来了。”商胄站在院门外看着踌躇着的褚修,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