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兆云歪着头,沉思片刻后,如顽童一般笑道“可不,快两年了。”
“是两年多。”叶青纠正道,正色看着辛兆云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着。
“初时与你相遇,完全没有联想到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叶青。”辛兆云笑道“现如今能与叶青如此亲厚,更是意料之外。”
“唤我谦之便好,何必那么见外。”叶青温言笑着,眼里存了些许希冀。他从心底不喜兆云如别人一般喊自己叶青,想听到他对自己不一样的称谓。
“谦之?”辛兆云唤出口,叶青脸上的喜悦还未成型,辛兆云如同自言自语般道:“好奇怪,还是喊你叶青可好?”
看着兆云天真烂漫的样子,拒绝的话如何能够说出口。
“不过……谦之……谦之……谦之……这个名字当真好听。”
看着辛兆云眉眼间难藏的兴奋,他嘴角勾起喜悦的笑意。
却不想,都被躲在一边的褚修听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爱的温柔,对爱自己的残忍。我才没有给叶渣渣开脱。
☆、第章
路过主子的院子时,褚修忍不住站在墙外停留片刻,偷偷的听到,主子叫叶青为谦之。谦之,谦之,多好听。
无人的时候,褚修在心里一遍遍叫着叶青的字,嘿嘿,真的好好听。
褚修傻乎乎的笑着,忍不住叫出来了口,竟是越叫越顺口。
叫顺了嘴,最大的麻烦就是,有一日迎着叶青打招呼时,当着叶青的面叫了出来。
叶青刚与辛兆云闲话完毕,本来还颇有笑意的晴空万里的神情,刹那间乌云密布。
褚修自悔失言,不敢抬头看叶青的脸色,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角反复的搓着。
现如今,褚修见到叶青日常打招呼时,叶青惯常将褚修视如空气,从不肯加以颜色,而此刻叶青皱着眉,冷着脸,步步紧逼褚修退无可退,厉声质问道“我的字也是你叫的?”
是啊,都是主子的。
褚修脑袋木木的似乎停止运转,一时也想不出是要道歉还是怎样,叶青见褚修和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不发一言,心生厌烦,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连句警告也没有,似乎多说一句都是一种浪费。褚修讪讪的站在那里,心里明白了好多事一样的感觉,叶青眉宇间的鄙夷好似说明了一切,心底却是什么也都抓不住。
叶青,哪一日你能转过头来看看。
褚修明知自己此刻应该为自己难过一二的,但心里麻木的好似在没有任何感觉了,褚修捂住眼睛,低声笑着。
这些并非他的所愿所求,那么既然如此,他应当做出些改变。
此刻,夏渠出门办差去了,他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不过,就算夏渠在又怎样呢?这些所谓的悲欢又能同夏渠讲吗?夏渠不会笑话自己的痴心妄想吗?
褚修心底没有十足的把握,实在很怕再受到兜头一盆冷水。
“青总,你看这是…”
第二日早,褚修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守在叶青院外,带着如往常一般谄媚的笑,献宝一般将手中酒瓮捧在叶青面前。
“不必了。”叶青声音冷清,并未看褚修一眼,想要越过褚修继续向前走着。
“青总…我…我想和你谈谈。”褚修壮着胆子拦在叶青身前,怯懦的低声请求道。
叶青斜睨褚修一眼,全然一副不想配合听你讲话的样子,负手而要继续行走。
“不知青总可还记得,应允过我,为我做件事的承诺。”望着叶青急于离开的背影,褚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坚定而清晰道。
看着叶青不甘愿的停住脚步,重重的哼了一声,褚修还是决定厚着脸皮说下去。
“我,我知道你喜欢主子。”
此话一出,两人是良久的沉默。
“我知道我长的不好,又是卖身的家奴,性格不好,什么都不好配不上你。可我喜欢你,只是单纯的想让你知道。”褚修努力的笑着想要打破二人之间的尴尬,心里犹如无数只小鼓一起反复捶打,忐忑不已。
却未等来叶青的只言片语,褚修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角,掩饰自己的不安慌乱,怯怯的抬头想要看叶青是什么神情,只看到了叶青轻蔑而鄙夷的眼神,决绝转身走了。
褚修的血刹那间凉了,发自肺腑的觉得刺骨寒冷,眼见着叶青越走越远。
褚修内向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为了叶青,他总愿意尝试一次又一次。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壮着胆子,把心里话全掏出来了,捧出自己的真心,可是依然只是落得如此下场。
褚修嘲笑的想着,褚修,你该死心了。
叶青走的飞快,衣袂带风,神情中充斥着不耐烦,也不想要遮掩。他心底有些气急的,顾不得保持什么仪态风度,保持什么和善的表象,只想快速回到房间内,好好的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这个褚修,当真是不要脸了!
居然还敢和他说那些话!
他本是想着在这庄内,好好建立些许人脉,虽然并无大用,到底是兆云生活的地方,多了解一点多熟悉一点,对自己未尝不会有好处。可叶青独独没有想到,褚修竟敢对他起了这份心思!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不过一个卑贱的杂役也敢肖想与他!当真是令人憎恶!
叶青认为,他已经很好的震慑了褚修的那点小心思,当真是痴心妄想的心思。
可褚修还敢来和他说这种话!
他的愤怒有些恼怒了,少有的情绪波动出现在叶青的脸上,让来往的人不敢和叶青搭话,默默的内心猜测着,一向脾气甚好的青总,怎么会暴躁成这个样子。
见到一众兄弟,褚修猛然间想起买回来的陈年佳酿,本要预备着做给叶青的回礼的,也捧到了叶青面前,而如今想必是用不上了吧。
褚修笑道“我这新得了一坛佳酿,不如大家一起品鉴一二?”
兄弟们并不应声,只是反复打量着他,顾苏轻蔑而鄙夷的重重哼了一声,人人皆可闻。
褚修不以为意,继续道“那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回房拿去,大家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看着褚修拔腿就跑,渐行渐远的背影,白肃和谈安互换着眼神,问着对方,我们要不要等下去呢?
顾苏双臂环胸,不耐烦的道“他要我们等,我们便等?是忽悠傻子呢么?”
“那我们走?”陈青亚试探的问着。
“不走继续等吗?”顾苏大声的嗤笑着“要等你们等,我可是回去了,主子那面还要人伺候呢,我离开不得的。”
白肃又是在咬牙努力克制,又是在讨好的笑着“那我们跟着你。”
顾苏仰着头,斜睨了白肃一眼,望空翻个白眼,切了一声。
正说着话,人人各怀心思,还在想着到底要不要走的时候,却不想叶青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心中好奇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叶青笑着问道。
顾苏忙抢着应道“褚修说他新得了一坛酒,这不,让我们在这等着呢。”
叶青的笑容冷淡了几分,转化成讽刺的笑意“你们倒也真是有时间。”
“可不是么。”顾苏忙应道“要不是因为自小一起长大,需要给他这个面子,谁愿意等着他呢?他褚修又能得到什么好酒呢?”
叶青看了顾苏一眼,神情中似乎带有赞许,顾苏下意识的挺胸抬头,腰板挺直的更硬气了。
“我倒是记得你,是兆云的贴身小厮对吧,看着你很得兆云的依赖,想必有着可取之处吧。”
听出叶青带着三分笑意,顾苏沾沾自喜道“青总谬赞了。”
“看你很知好歹,放心,若是有机会必定在兆云面前为你美言。”
三言两语的温情热络后,叶青嘴角挂着满意的笑意转身走了,一点点变成嘲讽的冷笑,褚修,呵,褚修。
身后的一干人等,叽叽喳喳的热切讨论着,有羡慕的看着顾苏的,顾苏的腰板挺直又挺,脸上写满骄傲的不屑。
“没想到褚修竟然……”
“褚修这种人啊……”
“以后如何相处才好呢……”
“你没看嘛,连叶青都离他远远的。”陈青亚悄声嘀咕道。
“当真呐,知人知面不知心哦。”白肃故作惊慌的捂住嘴巴。
“叶青在江湖上行走那么久,见多识广,肯定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质的。”谈安的声音中充满对叶青的敬仰,和矢志不渝的坚定相信。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顾苏大声的冷哼表示鄙夷。
褚修兴冲冲的冲了出来,他新买了几坛老酒,想要大声招呼大家一起去喝酒,却听到了这样的言论。
庄内兄弟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一向没有多亲睦。但自从那日之后,对他的刻意疏离,他又如何感觉不到,心里忐忐忑忑许久的疑问,竟然是这个谜底。
叶青,叶青,叶青呵…
他虽是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可这般的被人忽视不容忽视,被人背后议论的感觉…
真让人难受。
他曾以为,自小一起长大的人便是亲人,而从未想过被置于这种地步的自己,当是如何的心情。
他以为抛开一切,大家还是亲人,还是兄弟,之前他与叶青关系好时,便总有闲言碎语说他,他并不以为意,以为自己行的正可以证明一切,而今叶青落井下石,叶青……叶青……
作者有话要说 叶渣渣开始整事了,亲妈挥手送你一路好走,自行保重吧,亲妈也救不了你。
☆、第章
叶青本是怒急,步履飞快当风,现如今走到了辛兆云的门前,总不好这样去见兆云的。叶青步履慢了下来,劝说自己冷静下来,用力的深吸两口气,用力压下自己心中所有的暴躁不安的情绪,头脑逐渐清醒,思绪慢慢的平定了下来。
褚修这个祸害!
想及褚修,叶青刚刚按耐下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正是咬牙切齿之际,忽然听见屋内传来巨大的乒乓的声音,叶青神思一凛,望向屋内,唯恐出什么差错。
正见顾苏缩头缩脑的站在屋外的柱子后面,明明不想要进去,又要壮着胆子的怯懦样子,实在让叶青看不下去,干脆推开他自己推门大踏步的迈进去。
叶青看见辛兆云站在阴影中,单手扶住书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忙快步走向辛兆云,神情中是掩不住的关切,问道“兆云,可是怎么了?”
辛兆云慢慢的侧过身来,神情中写满忿忿不平的不开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锦墨竟然敢不听我的话!”
“可是毕庄的事?”
“叫他屠了毕庄以儆效尤,看谁以后才敢来惹我,他居然不顺着我的意思去做!”辛兆云越说越是气恼。
叶青笑道“这可是你和锦墨的事了,我不发表多余意见。”
听闻此话,辛兆云狠狠的瞪了叶青一眼,肝火更旺,干脆不理会叶青在屋子内团团转着。他满心的委屈说不出,生平第一次有人如此不顺着他讲话,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最关键的是,锦墨居然敢违背他的意思!
叶青看着辛兆云,神情中略略变了些许温暖,兆云的性格一直如此,随心所欲放荡不羁,好似不受任何控制不被任何拘束,更不被任何牵绊,这正是他喜爱辛兆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