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叶鑫有些心虚地反问道。
宁凡没理他接着问。
“于成龙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你们当时在一起是不是正在做什么……于成龙过去了？”宁凡虽然中间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完整地问了出来。
叶鑫愣住，直直地看着宁凡，忽然就想到于成龙莫名其妙地收到的那条信息。
“是你给于成龙打传呼说黎明志送我房子了？”语气克制不住的恼怒。
宁凡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
“你大概没想过黎明志怎么能买得起房子吧？在这座城市，一个毫无根基、刚来一年的人就买了一套房子，没点特殊关系你觉得可能吗？”
“什么意思？”叶鑫不明白宁凡怎么会说这个。
宁凡淡淡地说。
“薛羽。黎明志是通过薛羽的关系拿到了工程，还进了一个建筑公司，正好赶上公司福利分房，得了一处，包括我。黎明志把我弄进去，我也分了一处房子。等工程结束又赶上经济危机，房子降价，黎明志又买了一套。这些黎明志没跟你说过吧？”
“薛羽知道黎明志走他的关系吗？”叶鑫没想到把薛羽扯出来了。
“当然知道了。”
“为什么？”叶鑫惊讶的很，心里却冒出难道黎明志和薛羽他们……
“因为利益。”宁凡简单地讲了一下薛羽在这里面能拿到多大的好处，“你不是学土木的吗，等你将来毕业工作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很正常。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不是我一个人知道黎明志有房子，薛羽也知道，包括黎明志送你房子这件事。”
叶鑫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宁凡的思路。
“你，你们……”
“我你很奇怪我们怎么会知道，是吧”宁凡打断他，很平静地说，“先说我吧。我和黎明志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而昨天我喝多了酒在台上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不错，那确实是我的真心话。”
叶鑫愣住，没想到宁凡会这么坦然，而接下来宁凡更是各种的坦然。
“我是个同志，看上了黎明志，一直在追他，可黎明志却看上了你，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情敌，对情敌我当然要多注意了。黎明志在我面前总是提起你，讲你们的过去，在一起怎么样，也提过送你房子什么的，我知道他这是间接告诉我，我和他不可能，但是我觉的我们可能，反而是他和你不可能，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弃，直到昨天我借着酒劲说出了那些话。薛羽怎么会知道黎明志送你房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薛羽是个同志，确切点说，薛羽看上你了，黎明志是他的情敌……”
“停！”叶鑫听的脑袋发胀，惊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说什么！”情敌，一个女生都没有一群男生竟然出了情敌了，这是什么啊！
宁凡看了他一眼，继续说。
“我说得是不是事实，你心里最清楚。叶鑫，我为什么觉得你和黎明志不合适呢，因为你不是同志，你不懂同志的感情。我给你打个比方，你要是喜欢一个女生，你一定不愿意看到她和别的男生亲密地说笑，亲密地肢体接触，同样，同志也是如此，虽然是两个男生。你跟于成龙是好朋友，勾肩搭背什么的很正常，但黎明志就会很不高兴，因为他是同志，他看上了你，就像正常男生看上女生一样看待你，你只能和他一个人亲密，不能和别的男生，甚至他都不愿看到你你和别的男生交朋友，黎明志应该跟你流露过这样的意思吧？另外，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同志，知道黎明志把你带到那个房子里要做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一旦被人打搅，就黎明志那脾气，什么会做不出来。”
叶鑫愣在那，宁凡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懂，但每一句话又听不懂。
宁凡接着说，有些语重心长。
“叶鑫，你应该好好想想，男生之间成为好朋友的很正常，但是黎明志对你已经超出好朋友的底线了，他从来没把你当做朋友，他把你当做的是对象，恋人，如果你接受你就不能再和别的男生交朋友，你身边只能有黎明志一个人，不然就会出事。如果你无法接受，你就不要在和黎明志交往下去，因为黎明志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不可能把你当做普通朋友。叶鑫，我虽然很自私，希望和黎明志在一起，但是你们如果真的能在一起，我怎么努力也没用，我会祝福你们，可你摇摆不定，今天的事情也许以后会经常发生，你明白吗？”
叶鑫知道于成龙人虽然没有过去打断他和黎明志，可传呼过去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黎明志才找人揍于成龙的？想到当时黎明志的样子，越觉得越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薛羽告诉的于成龙？”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告诉你，薛羽也知道黎明志送你房子做生日礼物。叶鑫，我提醒你，薛羽和黎明志有利益干洗，薛羽是什么背景你想必也清楚，黎明志攀上这个关系不容易，作为他的好朋友，你最好不要去当面质问薛羽。其中的厉害我想你应该明白。”说完顿了顿回病房了。
叶鑫并没有发觉宁凡说的有什么不对，得知有可能是薛羽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想去质问什么，因为他现在脑袋乱极了，曾经和黎明志隐隐约约的关系就这样叫宁凡直接说了出来，还说得清清楚楚，又牵扯到薛羽和于成龙，还出了这样的事，这叫他茫然无措。
这就是宁凡的计策，一切都是他始作俑者，但叫他这么一说就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叶鑫不能去薛羽那里证实，叶鑫不能为黎明志放弃交朋友的，这样他的目的自然达到了。
对于同志是不是彼此唯一，他不过在吓唬叶鑫罢了，这样的事哪有一个准确的定论，只是以他对叶鑫的了解，叶鑫会相信的，这就够了。
同志在一起本来就难，何况其中一个还不是，那就难上加难，何况还有他，黎明志会放弃叶鑫的，这是迟早的事。
黎明志，我们才是合适的。宁凡站在黎明志的床边注视着黎明志，默默地说，眼底一片深情。
叶鑫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多余，这一发现叫他心里好不难受，慢慢退了出去，出了医院，竟然买了烟坐在马路牙子上抽了起来。
大一那年学会了抽烟，不过并不喜欢，一般时候也不抽，现在却一支接一支，一会一盒烟就快没了，可心情不但没好反而越发的糟糕。
“叶鑫！你怎么在这……”
叶鑫抬头见是林翔。
“你打完电话了？”
林翔见叶鑫夹着烟吞烟吐雾，愣了下，叶鑫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但马上就抢过叶鑫的烟。
“别抽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既生气又惊讶。
“大一的时候。”叶鑫垂着头，闷声说。
林翔挨他坐下，轻声劝说。
“你年纪还小，就算抽烟也要等几年。”
“嗯。”叶鑫敷衍似地应着。
林翔叹了口气。
“我刚才给薛丽打电话了，她答应帮忙了。我想花点钱应该能解决。等黎明志醒了，我们跟他说一声，钱叫他出，谁让他惹起的。要是数目太大，我这边再想想办法，不管黎明志还是于成龙，都不能进去，只要保住了人就行，到时候叫他们慢慢还好了。我也是这么跟薛丽说的，薛丽也说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了。”
他觉得叶鑫抽烟是因为这个。
叶鑫也以为自己因为这个担心，可听了林翔的话还是提不起精神，还是觉得胸口发闷，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我这里也有点钱……嗯，人千万别进去……林翔，谢谢你。”叶鑫没精打采地说着。
林翔有些奇怪，按理说找到事情的解决办法叶鑫应该高兴才对，就算不高兴也有点精神啊，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叶鑫……黎明志醒了？”
“没有。宁凡来了，看着呢……我出来透透气。”叶鑫有些烦躁，“林翔，问你个事。”
“什么事？”
叶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宁凡说的那些话很复杂，叫他觉得和黎明志关系也很复杂了。而这些他本心不愿意说出来，可这时候他又希望有个人能帮他理理，他心真的很乱，虽然不知道乱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叶鑫烦躁地又去拿烟。
林翔拦住了。
“叶鑫，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是朋友，你不要有顾忌。”
叶鑫又迟疑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羞恼地说。
“黎明志他妈的不知道抽什么风……送我房子做生日礼物！”
林翔微怔，淡淡地说。
“这件事我知道。”
叶鑫吃惊地看着他。
“是于成龙告诉我的。”林翔点着头说。
“他，他告诉你的？”叶鑫结结巴巴地说，不明白于成龙怎么也抽风了，竟然告诉林翔这个。
“我昨天给你打传呼其实就为了这个，后来你回电话的时候你寝室有人我就没问。”林翔很大方地说，“其实我也知道黎明志为什么会这么做。”
☆、33 各种乱
叶鑫张了张嘴，那个为什么没说出来，只是盯着林翔。
“他是喜欢你。”林翔说的那个自然。
叶鑫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明你很好，值得去喜欢，总比没人喜欢要好。”林翔暗淡地说，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叶鑫睁大了眼睛，林翔在说什么啊，这，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林翔还是很平静，慢慢地说着。
“叶鑫，被人喜欢是件幸福的事，只要是真心的，那就值得人去尊重，即使对方是个男生。但是，尊重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异性的彼此喜欢很平常，可同性就要考虑很多，道德、世俗、家庭、还有性。我虽然不太了解同性之间具体怎么相处，可这些我想不管异性还是同性都要面对的，你现在还在读书，生活很简单，如果接受黎明志，平时注意别叫人发现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可能在学校里读一辈子的书，或者说你不可能永远十八岁，你不可能永远面对学校这一个环境，你会长大，工作，二十八岁、三十八岁，那时候你面对的是整个社会、渴望的是正常的家庭，妻子孩子，这不但是感情需要，也是生存的需要，因为你到了一定的年纪不结婚同事会怎么看你，领导会怎么看你，父母呢？这是现实。当然你可以无视这些，为了他挺过去，但是你要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要面对的，是两个人，黎明志呢，他能不能像你这样呢？你不敢肯定，我想谁也不敢肯定。法律、道德、子女的约束家庭还会破裂，别说还没有这些东西约束的你们。感情是基础，但感情不是万能的。退一步说，你们现在在一起，以后再说，那你还要考虑你们再解决生理的同时会不会引起什么病。还有一种情况，你们正常结婚，私下在一起……”说到这林翔叹了口气，“如果你们能接受的话。”
叶鑫直愣愣地看着林翔，他发现，谁都比他明白，宁凡从另一个角度告诉了他这些，林翔分析的很理智，当然林翔的话叫他舒服些。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翔看了眼叶鑫，笑了。
“历史上有关断袖、龙阳，男风说的很多啊，你只是没留意。其实想想也能理解，男生之间在一起的相处时间很多，因为天性很容易交上朋友，很容易成为生死兄弟，也很容易产生崇拜、佩服这样的心理，如果在特殊的环境，各方面条件再优秀一些，吸引同性很正常。不过世上组建家庭的还是异性，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最讨厌的世俗是强大的。”
“我怎么没想过这些呢？”叶鑫扰扰头。
林翔看了他一眼。
“你没想过是因为你心思简单，再加上年纪小。不过我认为你没想过主要是你并不喜欢男生，你和黎明志认识的时间太长了，小猫小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别说和一个人了，而且黎明志对你又很好，还有喜欢男生的倾向，你苦恼的其实是怕失去黎明志这个朋友而已。”
林翔的话叫叶鑫心情开朗了许多。
“你，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拒绝了。”林翔想也没想道，“大家做朋友就好。叶鑫，我们必须现实一点，一个人是不能和整个世俗对抗的，你如果接受了黎明志以后生活所遇上的问题你无法想象，更何况你们之间在这些问题的影响下又会发生什么？朋友可以一辈子，但那种关系真要是伤了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叶鑫对黎明志应该也有点喜欢。也是，黎明志很优秀，人也不错，对叶鑫那么好，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喜欢也很正常，可作为叶鑫的好友，他不能看着叶鑫走上这条路，他必须趁着叶鑫还没明白他的心思要把这个念头掐死。
叶鑫不知怎么就想到两个男人叠加在一起，进出那里的画面，假如男生和男生在一起要那样的话，他真心接受不了。
他不知道那是宁凡特意寄给他的，为的就是叫他知难而退，宁凡相信叶鑫不是同志，看了肯定接受不了，果然他没有猜错，叶鑫确实受不了。
“我们还能做普通朋友吗？”
“当然能。你要是愿意，我去和黎明志说。”
“这不合适吧？”叶鑫有些迟疑，他有点不敢面对黎明志，还有就是因为宁凡他心里很不爽，这种不爽也连带着怨上了黎明志。
“没事，我和黎明志也是朋友，我说说他有什么不合适的。放心吧。”
叶鑫没再说话。
傍晚黎惠天赶了过来，黎明志还是没有清醒，黎惠天当晚留在医院陪儿子。
因为工地那边还有事，宁凡不得不回去，在走之前给黎惠天买了饭和水，安排好了才走，看的叶鑫又是莫名其妙的火大，但宁凡晚上不能在这叫他舒服多了，因为这样他就能留在医院了。
他安慰自己说，这种心里只是想和黎明志做朋友。
可真是这样吗？叶鑫看着黎明志躺在那，一脸痛苦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想到于成龙还关在里面又有些气。
南方的冬天，晚上还是有些冷，林翔穿着毛衣外套在校园里僻静的林荫小道上随意地走着。
今天和叶鑫说的那番话是他很久就想说却一直没机会说的。
其实报考这个城市多多少少有叶鑫的原因，既然家里人叫他考师范，那就来这里吧。
对叶鑫有着怎样的感情，他一直都没有太明确的认识，但有一样他真的很喜欢和叶鑫在一起，无论是一起学习还是玩耍，上了大学没那么大压力了，他偷偷查阅了很多男生之间的事情，逐渐了解了同志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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