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吓得手一抖,险些将药汤全部撒在床上。
“大清早的。”季寒冷着一张脸与他道,“你乱喊什么。”
赵剑归轻咳一声“是我失礼了。”
季寒又小啜了一口药汤,并不言语。
赵剑归问“你在喝药”
季寒“是。”
赵剑归“这药看起来很苦呀。”
季寒不理他。
赵剑归小心翼翼问“你你是不是很怕苦”
我兜里有一整包松子糖呀
他已准备好了说出这句话。
季寒却忽然挑起眉来。
“你说什么”季寒冷冰冰说道,“谁怕苦了本座不怕苦,一点也不怕”
赵剑归满心茫然“啊”
季寒冷哼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苦呢”
赵剑归“不是”
季寒已仰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赵剑归“”
这是不是和小林说好的不一样
季寒捂着嘴一脸痛苦,好似一张嘴就会把咽下去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赵剑归半晌回神,小心翼翼道“你你还好吗”
季寒道“本座当然好”
说完他又捂住了嘴,脸色煞白。
赵剑归“”
年轻人就是爱逞强。
赵剑归默默将松子糖收了回去。
第48章
季寒终于缓了过来。
他嘴里絮絮叨叨道“本座不怕苦,本座一点也不怕苦。”
赵剑归觉得眼前这场景十分眼熟,好似他师父哄小师弟喝药一般,便点了点头,随口道“你的确不怕苦,算是个小英雄了。”
季寒“”
季寒“小英雄”
赵剑归想,或许魔教是不兴这么哄孩子的,便干净利落改口道“小魔头。”
季寒呆怔半晌“赵剑归,你也该吃点儿药。”
赵剑归答得十分顺口“你就是我的药。”
他现今已将这话说得很是顺畅,竟没有一点儿脸红。
季寒道“你闭嘴,谁是你的药了,本座又不能吃。”
赵剑归猛然想起了被遗忘许久的词本。
“不能吃”他努力回忆着词本上的内容,“你当然可以被吃掉。”
季寒道“你又胡说什么”
赵剑归凝视着他的双眸,轻声低语道“秀色可餐。”
季寒“”
季寒重伤在身,实在无力与他争执。
被人嘴上吃一句豆腐又不会掉两斤肉,随他去吧。
季寒如是想到。
季寒已垂下了双眼,赵剑归却不曾将目光移开。
他说出那句话后脑中不知为何便只剩下了那四个字。
秀色可餐。
的确秀色可餐。
第49章
大丫鬟拿着一包蜜饯走进屋里来。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碗吃惊片刻,随后便有些生气。
“教主,您又不肯好好吃药了。”大丫鬟叉腰怒道,“您把药倒在哪儿了奴婢和您说过多少遍了,把药浇进花盆里花会死掉的”
季寒“本座没有”
大丫鬟显然更加生气了“您还狡辩教主,不喝药伤是好不了的”
季寒道“本座真的喝完了”
大丫鬟道“以往您受伤,一碗药起码得磨磨蹭蹭喝上小半个时辰,今天奴婢不过去取了个蜜饯,药碗便已经空了,一定是您偷偷倒掉了”
季寒撇了撇嘴,看起来很是委屈。
赵剑归只好帮他解释道“他真的喝完了”
大丫鬟仍有些怀疑“赵公子,你不要帮他说谎。”
赵剑归哭笑不得道“我巴不得他快些好起来,又怎么会帮他说谎呢。”
大丫鬟“那教主真把药喝完啦”
赵剑归“是。”
大丫鬟似乎是信了他的话,眨了眨眼,又说“难得见教主喝药这么爽利,爱的力量果真是伟大的。”
赵剑归“”
季寒“”
死要面子的力量更伟大。
大丫鬟道“赵公子,奴婢有一事相求。”
赵剑归一怔“怎么了”
大丫鬟满脸恳切“以后伺候教主喝药的活儿就拜托您了”
赵剑归“”
季寒“”
季寒“我不要”
第50章
大丫鬟退去之后,两人望着对方,相顾无言。
季寒似乎是觉得倦了,便又倚回了床头。
他只着了素白的单衣,外边披着他惯常穿的墨袍,散下的长发垂在衣襟之上,却是少了些平日里傲然冷漠的气势。
赵剑归原是想与他谈一谈温长老的事情,可他看季寒已微微阖上了眼,几番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开口。
季寒看起来已累了,这些话留待几日后再说也不迟。
赵剑归这么想着,一时觉得无事可做,便干脆又盯着季寒的面容看了起来。
季寒似乎是被他看得烦了,忍不住睁开眼问他道“本座脸上有花儿”
赵剑归接得十分顺口“你脸上没有花。”
季寒“那你盯着我做什么”
赵剑归道“你比花儿好看。”
毕竟他从没有这么多的闲心雅致,去欣赏着一朵花儿,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他原以为季寒会因他的这一句话而生气,可季寒却只是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
赵剑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叹气。
季寒静了片刻,问他“你方才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本座说”
赵剑归微微有些犹豫。
季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蹙着眉与他道“你有什么事,直接与我说便是,不要在心中藏着。”
赵剑归道“这是你教中之事,我是外人,本不该多嘴。”
季寒点了点头“你但说无妨。”
赵剑归“那日你昏迷后,温长老带着人赶来。”
季寒道“我知道此事。”
“你昏迷不醒,他第一句问的却是我有无大碍。”赵剑归蹙起眉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他不应当先担心你才是么之后他也只不过随意看了你一眼,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季寒却仿佛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赵剑归问他“很正常吗”
季寒“很正常。”
赵剑归十分不解。
季寒道“温长老向来不喜欢我,教中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赵剑归心中微惊“那会不会是他”
季寒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他虽不喜欢我,却还未愚蠢到动手杀我的地步。”
两厢静默半晌,赵剑归忽而开口问道“我能问问他为什么厌恶你么”
魔教的关系脉络摸得越清楚,对浩然盟就越加有利。
只不过赵剑归仍有疑惑,小林从未向盟中提过此事,以至他竟不知魔教长老与教主暗有嫌隙。
身为正派暗线,未免也有些太过失职了一些。
季寒一直不曾开口回答,赵剑归已开始觉得自己这问题越了矩。
“此事缘由教中也没有几人清楚,你是正派中人,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你的。”季寒轻轻叹下一口气,“可你又是我想,将此事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赵剑归心中微有触动。
季寒道“我并非教主嫡亲的儿子,前任教主不过是我的义父。”
赵剑归点点头“我知道。”
季寒道“此事江湖上早有传闻,还有人说他是作恶过多得了报应,所以才没有至亲血脉,可你们大概不知道,他一直都有个亲生儿子。”
赵剑归“这事我的确不知。”
季寒“义父不希望他过刀剑喋血的江湖日子,将他养到十岁,也不曾教他习武。”
赵剑归道“他既生为教主之子,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江湖中的血雨腥风。”
季寒“所以他就把他送出了教,送到寻常人家中义父宁愿他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希望他踏入江湖半步。”
赵剑归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想了想师父若是不教自己习剑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他想不出来,只好随口感叹道“这大概便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吧。”
“他的年岁与我相仿,今年应该也有二十余岁了。”季寒的神色看起来微有落寞,“他或许已是个农夫,是个商贩,或是个文人,却绝不会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江湖人。”
赵剑归明白了“肯定有不少人觉得你捡了个大便宜。”
魔教讲究血脉相承,教中若有人因此不喜欢季寒,的确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
季寒抿着唇,一言不发。
赵剑归问“你是不是一直很羡慕他”
季寒似乎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么说。”
赵剑归说“只是胡乱猜想。”
两人又静了片刻,季寒忽而开口“有的时候。”
赵剑归静静看着他。
季寒低声道“其实我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剑。”
一句话轻得近乎耳语,赵剑归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忽然觉得季寒甚是可怜。
赵剑归脱口道“那你喜欢我么”
这句话词本上没有,他想自己大概是被词本带坏了。
季寒愣了好半晌“你你和剑怎么一样。”
赵剑归点点头,十分难过“我明白了,我在你心中连把剑都比不上。”
季寒“”
第41章
赵剑归见过季寒的剑。
季寒练剑时他曾无意瞥见过一招半式,他很清楚季寒的根底。
他也从江湖人口中听说过季寒的剑。
若是单打独斗,这三人绝不是季寒的对手;以一敌二,季寒大概也能险胜;可倘若三人同时出手,再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季寒或许能重伤一二,可他自己也必输无疑。
他们是要来取他性命的,若是输了,他的命自然也不会在了。
史盖忽然极惋惜一般开口说道“季教主,你若不挣扎,还能死得舒服一些。”
季寒冷冷望着他,并不言语。
史盖只好叹气“可惜了。”
许景莺嫌恶地皱起眉头“怜香惜玉杀人之前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多恶心人的废话”
史盖只好闭上嘴。
赵剑归却更加担忧了。
很多少年成名的年轻人都会高估自己的实力,他担心季寒也会如此。
若他没有高估自己,那他就该知道这一战他必败无疑。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出手
难道他只是想拖延时间等到魔教其余人赶来
赵剑归实在想不通透。
现今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他的剑虽不在身边,却也可以寻一些其他东西来代替。
哪怕是凭着一双肉掌,他也定要护住季寒性命。
拐子孙忽然怪笑道“那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季教主,拔剑吧。”
季寒仍是不语。
剑却已在手中。
拐子孙使的是铁拐,许景莺是剑,史盖用的却是一条长鞭。
季寒的剑方才出鞘,他的长鞭就已罩着季寒的头脸劈了下来,他方才与季寒说话时还对他十分同情怜惜,可出手却不留半点情面,招式阴狠毒辣,好似一瞬间季寒便已变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许景莺与拐子孙也一齐朝着他攻了过去。
赵剑归的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大丫鬟将他死死护在身后,仿佛已经把他当成了奄奄一息的病人,他正想推开大丫鬟,拐子孙的铁拐忽然转了个弯儿,朝着他的方向挥了过来。
在这些人面前,大丫鬟的功夫实在算不得什么,她手中的又是软剑,是断然挡不住这一招的。
赵剑归扯住她的胳膊,急急朝后要避开铁拐。
拐子孙怪叫了起来。
“赵剑归”他提着嗓子喊道,“你接我这一招”
赵剑归心中忽觉不好,季寒果真被拐子孙一句话乱了心神,撤剑折了回来。
他的剑招只攻不守,本没有退路,这一剑刺到一半,硬生生撤了招,一瞬竟觉得胸内气息翻涌,眼前发黑。
史盖自然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他的鞭子比许景莺的剑要长,几乎在季寒转身时便已一鞭狠狠抽在了季寒背上,拐子孙的铁拐也忽然折了回来,重重砸在了季寒胸口。
便是季寒最后一刻拼着内劲护住心脉,却也被这一招击成重伤,呕出一口鲜血,只能勉强拄剑跪倒在地。
原来拐子孙那一挥不过是虚招,他们早研究过季寒的剑路,为的就是逼季寒撤剑,再趁他气息不稳时合力将其击杀。
拐子孙的唇边已带上了笑意。
这真是个好计策,就连魔教教主也要死于他们手下。
他还未笑出声来,便感觉到了一股从未品尝过的刺痛。
他低下头,一柄剑从他的下腹斜刺而入,剑尖已透过了他的后背。
季寒的剑。
拐子孙不可置信的望着季寒,他恼得想要用铁拐捣碎这个人的脸,可他的手却没有了力气。
拐子孙倒了下去。
季寒几乎拼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许景莺的剑也要到了。
赵剑归已来不及多想,他夺过大丫鬟的那柄软剑,朝着许景莺的手腕削去。
许景莺为了避开软剑,只能将这一剑刺偏。
赵剑归其实并不会使软剑,他不过是耍了个心眼,许景莺并不知道他不会用软剑,而江湖上又称他为第一剑客,她难免会有些忌惮。
大丫鬟已吓得面色惨白。
她急忙扑到季寒身边,封住季寒几处穴道,又从腰间小包中掏出些应急的疗伤药丸。
季寒几近昏迷。
史盖与许景莺不曾想到赵剑归真的会出手。
拐子孙已死了,两人就算联手对付赵剑归,也有些困难。
许景莺忽然气急败坏朝着史盖小声骂道“你不是说赵剑归行动不便吗骗子”
史盖愁眉苦眼“魔教的下人都是这么传的,我也不知道难道难道说”
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季寒,似有所悟。
这儿是魔教,魔教下人传的话,自然是向着他们主子的。
“我懂了。”史盖点点头,“身体不适的是季教主。”
第42章
两人虽在争吵,目光却从未从赵剑归身上移开。
拐子孙死了,他们看起来却没有一点儿难过。
杀手本就该这么冷血无情的。
他们只是死死盯着赵剑归,仔细提防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赵剑归思绪复杂。
他与小林不过是为了浩然盟合伙骗骗季寒,季寒信以为真也就罢了,却不曾想季寒真的会豁出命来护着“行动不便”的他。
如此负责任的魔教教主,他倒是第一次见着。
他放下了大丫鬟的软剑。
他既然不会使软剑,那这柄剑对他的用处也就不大了。
季寒的剑还斜刺在拐子孙的小腹中。
季寒刺出这一剑后,已无力再将剑拔出来。
赵剑归的心底仿佛有什么在轻轻跃动着,使他的思绪无比杂乱,握住剑柄后,他反倒一点一点冷静了下来。
这剑比他的剑要窄一些,长一些,也要轻一些。
即便如此,他却仍觉得很顺手。
这本就是柄好剑。
他的心已完全静了下来。
史盖与许景莺总算觉察到不对。
一次刺杀不成还可以有第二次,他们犯不着把命丢在这儿,就算命还在,缺个胳膊少个腿,后半辈子还怎么办。
许景莺道“赵大侠,我们三人若是打起来,难免都会受伤,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不必多言。”赵剑归握着剑,心如止水,“我绝不会放你们离开。”
许景莺道“可是”
赵剑归冷冷道“拔剑”
第43章
魔教温长老终于带着人赶了过来。
许景莺已受了重伤,史盖也几近穷途末路。
魔教众人将许景莺与史盖擒下制服,温长老走到赵剑归身边,显得十分关切,出声询问。
“赵大侠。”他说道,“您还好吧”
赵剑归的右肩挨了许景莺一剑,虽说伤口并不深,可他穿的是白衣,看起来鲜血淋漓,十分吓人。
温长老道“这两人暂先交由教中处理,赵大侠应该没有异议吧”
赵剑归看了看他,神色微有些复杂。
他点了点头,温长老这才转头看了看重伤昏迷的季寒,说道“赵大侠还请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寻阎大夫过来。”
赵剑归本想问问小林下落,取把剑根本用不着这么多时间,他担心小林已遭了寒鸦毒手,可这温长老实在有些古怪。
他终究是没有开口。
魔教弟子将两人封住穴道押了下去,又忙着清走拐子孙的尸体,救治门外重伤的护卫。
这一切实在太过熟练有序,好似魔教隔三差五便会有刺客攻进来,再死上个把人一样。
赵剑归已不想说话了。
大丫鬟还神色紧张地守在季寒身边,赵剑归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剑鞘,还剑归鞘,再将长剑放到季寒身边。
季寒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方才呕过血,唇边还有斑斑血迹,赵剑归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他,原想伸出手替他拭去污血,可忽然又想起这屋内还有不少人在直勾勾盯着他们,这么做未免太过暧昧了,于是他姿势僵硬的探了探季寒的鼻息,再于心中感慨,嗯,还没死。
幸而还没死。
赵剑归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大丫鬟正一脸无言的望着他。
赵剑归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可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词本里可没有提过季寒重伤时他该怎么办。
赵剑归只得干巴巴说道“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大丫鬟仍是不曾说话。
这话倒像是在安慰他自己了。
赵剑归觉得十分尴尬。
大丫鬟左右环顾,忽然低声与他说道“赵公子,你我知道你是在骗教主了。”
赵剑归心中猛然一惊,以为大丫鬟看出他本是为了色诱魔教教主而来。
大丫鬟又道“您身上并没有不适,昨夜什么也不曾发生吧。”
赵剑归“呃”
原来她说的是这件事
赵剑归蹙起眉来,仔细思索起此刻当如何应付过去。
大丫鬟叹了口气“您放心,我不会告诉教主的。”
赵剑归一脸茫然。
“我看得出您真心爱慕着教主。”大丫鬟说,“否则方才也不会为了教主而如此愤怒。”
赵剑归“”
这里面似乎有些误会。
大丫鬟“只不过您的方式错了,爱一个人,本就该与他坦诚相待,这次便罢了,还望赵公子今后不要再欺骗教主了。”
赵剑归“”
怎么就罢了这不是个小谎这事明明很严重呀
大丫鬟道“教主虽然不肯多说,可这一战后,我也看得出他是爱着您的。”
赵剑归“”
“赵公子。”大丫鬟掐着小手绢感动得满眼泪花,“我祝你们幸福”
赵剑归“”
第44章
阎大夫是个年轻人。
他的年纪比季寒大不了多少,却也总喜欢摆着一张臭脸,有些轻慢,好似所有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
可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很尊敬。
他只是蹲下身,稍微看了看季寒的伤口,便傲然开口说道“死不了。”
赵剑归很不喜欢这个人。
阎大夫让人将季寒抬到床上,又说他救人时不喜欢有旁人看着,便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赵剑归在门外焦急等候,魔教内的不少长老堂主都带着人赶来了。
花护法是最迟赶来的。
她手下的弟子抬着昏迷不醒的小林,要来找阎大夫。
“他被人打晕后丢进假山里了。”花护法说道,“巡逻的守卫发现了他。”
赵剑归凑上去看了看。
小林的头上的确鼓起一个大包,可这至多也只是轻伤。
季寒门外的护卫不死即伤,寒鸦对护卫都下了重手,为何又对小林手下留情
赵剑归不知是自己多虑了,还是这件事里本来就有些端倪。
房门开了。
阎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又被花护法请去看看小林头上的伤。
赵剑归急忙进了屋里。
季寒的气息已经平缓不少,虽仍然昏迷未醒,可脸色总归好看上了不少。
赵剑归松了一口气。
这阎大夫虽惹人讨厌,医术倒还算高明。
季寒需要静养,于是长老护法们纷纷离去,走开前向赵剑归投来的目光中蕴含的意味实在是耐人寻味,看的人多了,赵剑归实在尴尬,只好离开。
大丫鬟急忙拦住他。
大丫鬟“赵公子,我已经吩咐人收拾了地方,公子可以先住在这里的。”
赵剑归一怔“收拾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