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童与其中二人动了手,惊异地发现他们的身手简单利落,不似这个时代常用的武功,反而十分像肖锐教他的实用散打。他没有两下便被劈倒在地,昏了过去,醒来时已被送到这个屋子里。
梦儿怎麽样了?遥没事吗?
肖童十分担忧不安,他在这屋子里被关了好几天,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来送饭,他找不到机会逃走,只能耐著xi,ng子等。但这种时光实在难挨,有时便忍不住扒在窗户上大喊大叫。
来人!来人啊!放我出去!他妈的人都死哪去了?说个话会死啊!
肖童憋得三字经都出来了,无聊地在屋里怒骂。
这日,忽然房门打开,陆续进来几个人。肖童警惕地望著他们,见那些人恭敬地站好,一个衣著华贵的少年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肖童觉得那少年有些眼熟你是谁?
旁边一人喝道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肖童掏掏耳朵,漫不经心你说什麽?
你……那人还要喝止,却见那少年轻轻挥了挥手,连忙退下闭嘴。
那少年在屋里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坐下後眉宇微微蹙了蹙,大概是觉得这椅子太硬不舒服。
他笑意吟吟地望著肖童,语带嘲讽地道白清瞳,朕听说你又失忆了。怎麽你脑子落下病根了吗?这毛病还老犯的?
肖童听那人唤他陛下,又见他自称朕,心里暗暗叫奇。
莫不真是皇帝?有意思,他恢复前世的记忆後还没见过皇帝呢。
不过他见这皇帝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而且那张得意嚣张的脸,不知怎麽越看越不顺眼,便脱口道这我可不知道。要不您问问我的脑袋?
迦罗宇脸色一变你好大胆子!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非 凡凝 香整 理收 藏
肖童想起迦罗宝那日曾将他过去的身分简单告知,便笑道不知道我做错了什麽事,皇上要我的脑袋?不是说不知者不罪吗?我虽什麽都不记得了,但还听说过白清瞳是皇上亲封的少将,勇立一等功,追封三等候爵。这样一位忠於陛下,有功於国的少将,不知皇上为何要砍他呢?
迦罗宇没想到他反应这麽快,不由一时语塞。说来也是他自己手快,当初听说白清瞳在西凉战场失踪,久寻不获,他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落,见皇叔郁郁寡欢,便大笔一挥,给白清瞳高高封了几个头衔。此时被肖童拿来搪塞,一时还真不好治罪。
混帐!是谁多嘴告诉他的?
迦罗宇心中暗骂。却不知正是他的好堂哥迦罗宝前些日子说漏了嘴。
不过他本来也没想把肖童怎麽著。只是想到皇叔竟是暗双,还为眼前这个小子有了身孕,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整治他一番心里就不舒服。
哼,朕乃英明之君,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些。朕看你在这里住得还挺舒服,那就多住几天吧。说著起身要走。
肖童面色微变。外面还有他牵肠挂肚之人,如何能安心被关在这里?
他立即讨好道皇上切勿生气。草民脑袋不好,许多事都忘记了,连礼数都不知了,望皇上宽宏大量,不要与草民计较。
迦罗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朕不是说不计较了吗。你安心在这住著,朕不会亏待你。
肖童心下焦急。那日他软硬兼施,终於逼问出迦罗宝自己从前的身分,但却仍有许多谜团未解。比如当年收养自己的王爷是谁?罗老爷的身分又是谁?与自己曾有过什麽关系等等。
迦罗宝因受了迦罗遥的警告,不敢透露丝毫关於皇叔的事情,只含含糊糊将白清瞳从前的身分说了。这已是他冒了极大的风险。肖童此时便好似黑暗中的人终於看见一线光,但那束光芒却总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隐时现,抓不真切。
肖童对迦罗遥已心存爱意,只盼了解从前的事,便考虑认真与他交往。
毕竟他是除却肖锐外唯一让自己心动的人。但此时迦罗遥下落不明,梦儿也音信全无,肖童心头火烧火燎,只恨不得挟持了皇帝让他放自己出去。
不过看著门口那几位太阳x,ue高高鼓起的侍卫,他当然不会做傻事。
陛下,草民斗胆,请问您究竟想做什麽?
肖童被迦罗宇逼急了,单刀直入,大胆锐利地直盯著他。
迦罗宇心头一震,沈下脸色。就是这种表情!多少年来让迦罗宇切切不忘。
无论是当初做太子时,还是後来年少登基,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青年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别人哄著拍著伺候自己都来不及,只有他、只有他……
迦罗宇想起当年那俊美的孩童跳到高高的圆石上,用树枝指著他们,得意飞扬地大笑我赢了!你们还不投降?
明朗的阳光洒在孩童身後,映得他好似仙童转世,那般俊美可爱、开朗朝气。
迦罗宇知道那是自己从来没有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刻起,他对眼前这个青年产生了刻骨的嫉妒与、与……向往。
迦罗宇忽然为自己心底涌出的类似心动的感觉而心惊。他连忙敛了敛神,不甘示弱地回视肖童朕要做什麽,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呢?肖童若有所思地道我是您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必要如此费心地将我关起来吧?以前的事我全都忘记了,若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便是您在顾忌什麽人?……什麽人呢?他忘记自谦,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视线在迦罗宇身上无意识地巡回。
迦罗宇面色数变,忽然一跃而起,怒喝道大胆!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唯有肖童面不改色地看著他。
迦罗宇心虚,恼羞成怒道白清瞳,朕看你死xi,ng不改,关在这里便宜你了。来人啊,把他带进宫,给朕做侍童!
肖童大惊!侍童是什麽玩意儿?不会是太监吧?
天气渐凉,迦罗遥坐在屋子里看著外面的落叶,梦儿在他脚下玩耍。他偶尔低下头与女儿说几句话,小女孩可爱的笑脸就像年画上的娃娃。
好一幅和乐融融的父女画面。若非被软禁在此,迦罗遥的心情一定会非常不错。
白清瞳是暮秋时出生的,可惜今年又无法给他庆生了。十九岁,又长了一岁。
迦罗遥摸摸自己耳鬓的白发,叹息自己却又老了一年。
爹爹,爸爸哪里去了?梦儿好想他呢。
都说孩子记xi,ng不好,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将人忘记。可是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梦儿却还时不时地问迦罗遥这个问题,可见确实父女天xi,ng,血缘羁绊。
迦罗遥弯腰将女儿抱到腿上。小家夥最近重了不少,身子骨也健壮了些。
他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帮她整理一下发辫,柔声道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过些天就回来了。
梦儿依偎在父亲怀里,嘟著嘴道爸爸不在,没人陪梦儿玩。没人给梦儿讲故事。
爹爹给梦儿讲故事好不好?
不好不好!爹爹讲得不好听,我不要听。梦儿捂著耳朵任xi,ng地道。
迦罗遥哄了几句,见梦儿还是闹脾气,渐感不耐,冷下脸喝道别闹了,再不听话爹爹打你!
梦儿从未被父亲如此喝斥过,呆了片刻,大眼睛里开始积蓄泪水,然後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女儿嚎啕大哭,是迦罗遥没想到的。他一时无措,忙又软言安慰,但梦儿不依不饶,哭叫著爹爹打我,爹爹坏!我要爸爸……哇哇……我要爸爸……
迦罗遥又气又急,心中烦躁不安,甚至真想动手打女儿屁股,但终於还是忍住了。他把女儿往地上一放,烦躁道哭吧哭吧,爹爹不管你了。
梦儿小腿一软,小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迦罗宇进来时正看到这一画面,愣了一下,忙过去把梦儿抱起来。
梦儿怎麽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帮你教训他。
梦儿抽抽噎噎,视线可怜兮兮地望向迦罗遥。
迦罗遥心头烦乱把她抱走。去去。
迦罗宇把梦儿抱到外屋哄了片刻,交给下人带出去,回来道皇叔,您是怎麽了?梦儿还小,您别对她生气。
迦罗遥也不理他,自推著轮椅来到床边,扶著床榻想挪到床上。
皇叔小心,朕叫人来服侍您。迦罗宇过去想帮他。
迦罗遥推开他的手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迦罗宇皱眉皇叔,您现在身子不一般,万一摔著碰著怎麽办。
迦罗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习惯了子荷伺候,别人我用不惯。子荷的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你叫他来服侍我。
迦罗宇没有说话。
迦罗遥叹了口气你年纪大了,有主意了,不把我这个皇叔当回事了。连个下人都不想让我用了。
皇叔说哪的话。这别院里的奴才不都是服侍您的吗。
我说了别人我用不惯。迦罗遥抖抖膝下的薄毯,冷冷淡淡,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迦罗宇迟疑了一下,道好,朕知道了。
他偷眼看向迦罗遥的肚子,三个多月还未显怀,但腰间已不似从前那般纤细,粗横了一圈。他从未见过怀孕之人,虽已大婚近三年,後宫佳丽数名,却一直无所出,因此对迦罗遥怀孕之事甚感好奇。只是想到这孩子的父亲,便一阵气恼。
肖童被他带入皇宫已经两个多月,那家夥无时无刻不想著逃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居然想从大齐国最森严、最庄重的皇宫里逃出去,真是异想天开。最可恶的是被抓到後毫无悔改之意,居然还能次次想到一些十分可笑荒诞不经的理由来逃脱处罚。
什麽?赏月亮?月黑风高漆黑一片,连星星都没几颗你赏个屁月亮!什麽?所以才走错路的,情有可原?气死朕了!
什麽?找不到茅厕?荒唐,堂堂大齐国皇宫会把茅厕建在顺天门旁吗?什麽?就是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所以才过去看看,这是好学求知的ji,ng神?滚!
什麽?去御膳房走错路?御膳房在西边,你往北边走做什麽!什麽?南北不分?那你这两个月来将宫里东南西北的道路都摸得这麽熟,莫不是见鬼了?
迦罗宇想起肖童做侍童的这两个多月,实是他一生中最痛快又最痛苦的两个月。看著肖童吃瘪的表情虽然很痛快,但经常被他气得不轻又很痛苦,真是矛盾。
其实他完全可以找借口教训教训肖童,但想起皇叔,便不得不留几分情面。何况那个冷冰冰的皇宫里,只有肖童不怕他,甚至偶尔还流露出对他的不尊敬。但迦罗宇却有些享受这种类似平等的感觉,觉得有这麽个人也不错。
他想起肖童,不知不觉有些走神。
迦罗遥暗中观察他的神色,心中暗凛。也许真是叔侄连心,竟猜到皇帝此刻心中想的是谁。迦罗遥虽被软禁在这别院中,但手段通天,没几天便与外界取得联系。当他知道肖童被迦罗宇带进宫时,心中实是又急又忧。
他不知迦罗宇有何目的。但皇宫规矩森严,等级分明,以肖童的xi,ng格,弄不好便有xi,ng命之忧。
他轻咳一声,道陛下,臣在这里已住了多日,不知何时可以回家呢?
迦罗宇回过神来皇叔在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迦罗遥淡淡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迦罗宇笑笑皇叔放心。皇叔回京之事没有几人知晓,您安心在这里住著,待产下孩儿再说。
迦罗遥沈默片刻,道那日的刺客,陛下可有什麽眉目?
迦罗宇神色一凛朕正在查。
迦罗遥哼了一声只怕又和两年前一样无疾而终了吧。
皇叔不相信朕?
迦罗遥看了他一眼,终究不想与他闹翻,便淡淡道陛下多心了。臣累了,想休息了。
迦罗宇见他竟这样大大方方地背对自己躺下,一派送客的模样,不由有些手足无措。
皇叔……他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好没ji,ng打采的走了。
他倒没有生气,只是原想找皇叔撒撒娇,寻回从前的感情,却发现二人越走越远,不由心中失落。
都怪那个白清瞳。若不是他抢走了皇叔,皇叔现在一定还是对自己最好!
迦罗宇咬牙切齿地想,决定回去继续找肖童的麻烦。
其实当日他派人将遇袭的迦罗遥救了出来,直接送到秘密的皇家别院,原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皇叔再受人暗算,想以自己的力量保护他。谁知御医诊出迦罗遥已有身孕之事,迦罗宇怒火攻心,一气之下命人将罗府里的白清瞳抓了起来,关进了密室。
他当时只是一时气愤,并未具体想过如何处理白清瞳。後来将人弄进皇宫,一是为了便於监视,二也是希望让皇叔有所顾忌,不要总想著离开别院。三呢……其实也有想找白清瞳麻烦的意思。非凡凝香整理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