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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月无期柳下乌 第3节

作者:咬一缺 字数:20210 更新:2021-12-31 23:42:48

    滕英淡然,“我又丑又瘸,也活不了多久,瞎了就瞎了。殿下高兴就好。”

    “你”骄图感觉是拳头砸到了棉花上。滕英越是顺着他,他就越是愤怒。滕英越是不在乎,他就越感到失败。你要是不痛苦我怎么会有报复的快感呢突然,骄图想到了个好主意。有时候,温柔是比刀刃更能伤人。

    “你说想保护他们,那这样吧,你来做我的仆人,你来任我欺负,怎么样。”

    滕英讶异了一瞬,随即答道,“好。”他其实很是不解,骄图理应憎恨自己厌恶自己,怎么会突然又让自己接近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有些明白,也许他要开始一场新的折磨了。

    这几日,滕英服侍着骄图的洗漱三餐,没有遇上什么为难。因为这小魔王折腾了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现在有些虚弱。滕英见骄图几天来瘦了一圈,心里闷的慌。想来是这里的简单食物比不上龙宫的美味,让他没有胃口。

    滕英苦恼,我总不能跑到那遥远龙宫去要饭吧。看着骄图的晚饭又几乎一点没动,滕英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真的去了那龙宫。

    “九殿下最近没有胃口,不知平时他喜欢吃些什么”

    滕英说完,那龙宫里的下人都笑了起来。“九殿下的嘴可馋着呢,不是奇异稀有的食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只是你你可养不起啊。”一哄声的嘲笑让滕英面具下的脸都有点烧。滕英虽说家族没落,但也从没受过折辱,没求过什么,这一次,真是豁出去了。不过也没什么,笑就笑吧,他们说的也是事实,自己都常常嘲笑自己,还不让别人笑么。戴面具也主要是怕给骄图丢人。那么骄傲的他,不会喜欢别人同情他嫁了个丑八怪。

    龟管家遣散了大伙,递给滕英一大包东西,“这是九殿下爱吃的。您多带回去一些。吃没了再来拿,好好照顾九殿下。”

    “多谢,我会的。”滕英恭恭敬敬地行礼告辞。

    不知那小魔王看到这些,会不会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咬爷真的很喜欢滕英这个人物

    、第十一章 折磨

    骄图看着这些食物,一眼就认出这来自龙宫。

    “你从龙宫带回来的”

    “嗯。”

    骄图一把推掉了所有饭菜,有些失控,“谁叫你自作主张的”他憎恨龙王,憎恨所有龙宫的东西。

    滕英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还以为,他会喜欢。

    “对、对不起。”滕英手足无措起来,“殿下喜欢吃什么,我去找。”

    骄图知道是这几天吃不下饭全被滕英看在了眼里,所以他才去了龙宫,可是他骄图不想让任何人同情,更不想再和龙宫有任何关系。当初是你抛弃了我,现在我也要抛弃你骄图下定了决心,高傲地说,“你平时吃什么,就给我吃什么。”

    “啊”

    “快去”

    骄图大口大口地吃着这些粗糙的食物,忍住不适,努力的下咽,近乎拼命。也许是在和龙宫怄气,也许是在和自己怄气。滕英看着有些心疼。要是能让他过上好日子,就好了。

    随着骄图的气色逐渐好转,他对滕英的态度也开始转变。滕英感受到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眼神,诧异间隐隐觉得,也许很快要发生点什么。

    这一日,滕英服侍着骄图用完膳,刚要离开就被骄图拦住。

    骄图眼神温柔友善,笑着说道,“别走,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真美啊。滕英赶紧低下头,不让自己的失态被发现。

    骄图抬起滕英的脸,语带愧疚,“其实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惜被我毁了一只,对不起。你怪我么”

    滕英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也没、没什么。”

    “我想补偿你。”骄图柔声细语,拿出了一颗黑明珠,“将这件宝贝放在你右眼的位置,虽然不能看见事物,却能使你恢复一双漂亮的眼睛。你戴上它吧,我喜欢你的眼睛。”

    滕英将黑明珠攥在手心,激动地想要落泪。他觉得骄图真好,虽然嚣张了点,但真的很善良,说不定,说不定这也算是关心自己呢。

    回去后,滕英凝视着那颗黑明珠,迟迟没有动作。如果这只是骄图的玩笑怎么办,或是一时冲动呢。明天他也许会后悔会觉得浪费了一件宝贝,他也许会指着自己右眼的明珠嘲笑说“你不配”。滕英想了好多明天的情况,发现都很糟。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去暴殄天物,反正已经够丑了,不差这一只眼。

    滕英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收起明珠,打算明天还给骄图,正这么想着,突然胸腹不适,一口血没有忍住,呕了出来。最近内伤发作频繁,滕英已经习惯。调整了气息后,滕英刚要起身离开,却发现手帕里的那颗黑明珠有了异样。沾了鲜血的黑明珠竟化作一只蛊虫,待食尽了周围的血之后,又恢复了明珠模样。滕英并不十分了解蛊虫,但他知道,这蛊能让自己生不如死。原来是这样啊。这样骄图的行为才解释的通嘛。滕英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他不悲伤,他只是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

    当第二天骄图看到滕英那依然黄浊的右眼后明显感到失望了一下。

    “怎么,这明珠你不喜欢”

    “没只是觉得用在我身上有些浪费。”

    “怎么会。”骄图妖媚地笑了起来,温柔地伸出手,“来,我帮你戴上。”

    滕英也笑了,“好。”

    根本无法拒绝。就算我将生不如死,我也不会后悔。生也好死也罢,我贪恋的,只是这片刻的温柔。

    明珠一进眼眶就活了过来,蛊虫放肆地啃噬着滕英的血肉,那种疼痛,疼到面颊,疼到脑后,一直顺着脊背疼遍全身。滕英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蛊虫咬得每一口,撕扯的每一寸。浑身开始颤抖,冷汗逐渐滴落,滕英苍白地脸上竟还带着些冷静,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

    “喜欢么”骄图的温柔早就被邪气代替,一张扭曲的脸写满了怨恨,“都怪你。你害得我和亲人分离,和喜欢的人的分离,你害得我一无所有,是你毁了我而我,也要慢慢地,慢慢地毁了你”骄图说着又踢了滕英一脚,“以后这蛊虫会天天折磨你,而你也必须一切都听我的”

    滕英逐渐脱力,昏昏沉沉间,他用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蛊虫接连几天的发作让滕英半昏半醒,有时候疼得要命,无法呼吸,有时候竟麻木无力,感觉不到疼痛,滕英甚至觉得自己常常飘在空中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也许在生死边缘上徘徊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折磨可以列入酷刑了吧,滕英默默地想。

    可是突然有一天,蛊虫不咬了。骄图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后,眼神变得很奇怪,“它死了。”

    死了滕英吓了一跳,我不会连只虫子都养不活吧

    骄图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滕英,眼神复杂。

    这种奇蛊骄图养了很多,生命力强,刀割火烧都不会死,除非,除非是在进入寄体前被血液唤醒过。也就是说,滕英之前就明知道那是什么,却没有拒绝。他不怕疼么还是他喜欢虐待自己骄图不理解。

    “你这蠢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骄图恨恨地骂道。

    滕英委屈又自责,瞪着眼睛可怜兮兮,“我,我什么也没做啊,是我饿死它了么”

    骄图不知为何越看他这样子越生气,转身摔门而去。

    这下真变成黑眼珠了,滕英用手指戳了戳右眼,苦笑叹道,你怎么不争气一点呢,把主人气到了吧。

    自那以后,骄图一连好几天不离理他,独自生着闷气。

    “那个别气了,你有很多蛊吧,再换一只就好了。”滕英小心安慰道。

    骄图诧异了一下,扭头说道,“这个我玩腻了,我,我要吃雪山上的灵芝。”

    真是古灵精怪的,小魔头。滕英如此想。

    骄图品尝着雪灵芝的味道,心满意足地舔着嘴角。吃完才注意到,那条丑蛇滕英哪去了好不容易想夸他一句,他竟然还不在。骄图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滕英的房门,刚想开口大骂,却被吓了一跳。滕英面色苍白地缩在被子里,浑身都在颤抖,骄图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皮肤竟如冰般凉的彻骨。

    “怎么回事”骄图询问着丫鬟。

    “回殿下,少爷重伤在身多年,很少法力护体,畏寒畏冷,这次”

    “真是没用。”骄图斜眼望着滕英瑟瑟发抖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不能放下他不管。

    骄图把滕英抱到自己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又脱了外衣,用自己温暖的身体贴了上去。两人相拥而眠,滕英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眼睛也缓缓睁开。

    “醒了”骄图趴在他身边笑得一脸阴险。

    滕英觉得这一刻像在做梦,枕边的那张笑脸令他陷入恍惚。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种幸福感觉了。滕英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防备,只能呆呆地看着骄图的脸,默默不语。

    骄图伸出手指玩弄着滕英的唇,“不是说过不准你盯着我看,你忘了”那好看的手指向下划去,划过喉结,最终停在滕英的胸前画着圈圈。

    “我”滕英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脸,开始吞吞吐吐。

    “哦这么纯啊。”骄图觉得好笑,兴致盎然,“那我知道怎么惩罚你了”

    骄图眼神一狠,手一用力,就撕碎了滕英的衣服。滕英惊恐万分,起身向后退,被骄图大力钳住压在了身下。

    “乖乖的,别反抗,得本殿下临幸是你得福气。我喜欢你的反应,真有趣。”骄图在耳边蛊惑道,手也顺着脊背探进了滕英的股间。

    没有任何情欲,纯粹就是一场虐待与侮辱。骄图粗暴的动作让滕英明白自己还没死,但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残忍的鲜红。回过神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烂了。

    结束后,骄图趴在滕英身上低声抽泣,嘴里一遍一遍地呢喃着,“白尘哥哥。”让滕英听了都感动。所有的一往情深都值得感动,滕英想,除了自己。

    骄图冷静后,就狠狠地把滕英踹到地上。

    滕英像个木偶,不哭不怒,眼神空洞,就那么躺在地上,看不出表情,让骄图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喂,丑蛇,你死了么”骄图弱弱地问。

    滕英听到声音,努力转过头来,望向骄图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很空,空到好像在看他,就好像没在看他。这一幕让骄图极其不舒服。

    也许是觉得不应该再留在这里,滕英开始挣扎着起来,他扶着墙壁咬着牙,一点一点地站起来,血液与污浊顺着两腿流了下来,撕痛的感觉逐渐清晰,滕英本就是残疾的腿此时显得更加没用,瘸着走了几步,便再坚持不住,倒了下去。滕英继续起来,摔倒,起来,又摔倒,半爬半拖的,终于离开了这间屋子。

    真是狼狈啊。为什么我会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呢。

    、第十二章 绝望

    自那以后,滕英再不会抬头看骄图的脸,喜怒没有了,话也更少了。骄图则是对那晚心有余悸,也开始躲着滕英。

    直到骄图受伤那日,滕英脸上才露出焦灼的情绪。那日骄图出去玩,回来时便带了重伤。那漂亮的小脸不再红润,两只眼睛也暗淡起来,滕英喂他服下很多灵丹仙药,又输了些法力过去,伤情才开始好转。

    滕英举着药匙已经有些时候了。

    骄图扭过头,死活不开口。

    “病好起来才有力气折磨别人。”

    骄图瞪了滕英一眼,缓缓张开嘴。

    滕英不看他的眼睛,微微低着头,注视着眼前一张一合的朱唇,脑中好像有什么念头要喷薄而出。滕英知道那是什么,但也只能摇了摇头,甩开了这种异想天开。

    吃完药后,骄图难得地安静下来,望着窗外,眼里忧伤苦楚。滕英能感受到那种悲痛,那种不该属于这位骄傲殿下的沉重悲痛,要是能帮他承担,就好了。

    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想要擦掉他眼角的泪,正巧骄图回过神来,一把打落了滕英的手。

    “你干什么”

    滕英怔住了,是啊,自己在干什么。骄图用的力气太大了,手开始火灼般疼痛。

    骄图看到了滕英刚才痴醉迷恋的眼神,又不是傻子,骄图不会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

    “你喜欢上我了”

    滕英想了想,是喜欢吧,从第一面到现在的百般容忍与呵护,就是喜欢吧。这没什么好隐藏的,于是点点头,“嗯。”

    “我告诉你,”骄图仿佛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副嫌弃又嘲笑的样子,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你、不、配。”

    滕英低下头,平静地声音中夹杂了一丝苦楚,“我知道。”我比你更明白自己有多配不上你。

    好痛苦。明明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滕英倚在树旁,望着天上的星月灿烂,他想,天宫上的神仙是不是就没有痛苦了呢父母和妹妹他们在天宫过得好么滕英温柔地抚摸着手里的玉箫,那是分别时,妹妹送给他的礼物。一支箫曲在滕英嘴边奏响,悠扬凄婉,思念浓厚,悲伤浓重,骄图闻声跑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落寞的身影,摇摇欲坠。那并不是他牵挂的白尘哥哥。

    “谁准你吹这曲子的”骄图一把抢过滕英的玉箫,狠狠踩在脚下,“你不配”他几近失控,大声喊道,“这是白尘哥哥最喜欢的曲子,只有他能吹这支曲子”

    滕英俯身摸索着断裂的玉箫,颤抖着一块一块地捡起,紧紧握在手里。手被刺破流出鲜血,就像有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是抓握不住的。父母是,妹妹是,骄图也是。

    滕英突然释然。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所以,人最该学会的,是死心。

    那一日,滕英如往常去骄图房里送膳,正看见骄图和一位美男子在床上抵死缠绵。骄图未着寸缕,浑身暧昧的痕迹,精致的脸庞染了情欲,极度魅惑。那也许是他最动人的时候。

    滕英匆匆地退出了房外。想必那位就是狐仙白尘了吧。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气质非凡,完美无暇。也许自己没有资格嫉妒他,只能自惭形秽。滕英躲进了石洞里,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

    骄图这两天心情很好,对滕英不打不骂,甚至还能高兴地聊几句。

    “白尘哥哥说那天他朋友把我打伤他很心疼,他帮我去教训那个混蛋了”

    “白尘哥哥说他很快就来接我走,我俩会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幸福地生活”

    “白尘哥哥说”

    骄图说起这些来一脸开心与向往,滕英看在眼里,也替他欢喜。有个能给他快乐的人真是万幸,虽然那个人,不是我。

    “少、少爷,那个人又来了。”下人又来禀报。自从骄图和白尘明目张胆地厮混在一起,下人们竟然比自己更介意。

    “随他们吧。”滕英淡淡地说,转身进了石洞。

    白尘说出去办些事情,好几天没有过来,骄图思念之余猛然发现,已经好久没见到那条丑蛇了。询问了下人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这让骄图更加有疑惑,我还不会自己找么

    骄图找遍了各个角落,最终发现一处石洞。借着月光骄图踏了进去,走了几步撞到个软绵绵的东西,骄图仔细一看,吓得魂都快飞了。只见一条黑色巨蛇盘在面前,蛇尾巴都有人的腰身那么粗,两只漆黑的眼睛震慑得骄图不敢动弹。

    那大蛇好像也讶异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骄图,继续静静地伏在地上。

    “你是滕英”骄图疑问,“你怎么连人形都无法保持”

    大蛇仿佛没有听见,虚弱地如睡着般。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替我疗伤消耗了仅存的一些法力”虽没听见回答,骄图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巨蛇也不是那么可怕了,骄图倚靠着蛇身坐了一整个晚上,没有说话。

    天一亮,骄图就离开了。他要想办法救这条丑蛇。

    大蛇望着骄图离去的背影,眼眸深邃。也许自己时日无多了,关于骄图,还有一些事要去办完。大蛇慢慢幻化成人形,滕英拖着虚弱得脚步,奔往龙宫。

    也许是白尘太出众了,见过一面就无法忘记,路过灵山脚的时候,滕英一眼便认出了正在谈笑风生的白尘,他怀里还伏着一个,妖媚的少年。那少年还不及骄图的万分之一美好,滕英怒火中烧,冲动地跑到白尘面前。

    “你这样骄图怎么办”滕英直截了当。

    白尘愣了一下,他怀里的少年好奇地问道“骄图上次你让我打伤的那个贱人”

    “嗯没错”,白尘摸着少年的头宠溺地笑道,随后打量了一下滕英,“你就是骄图那又丑又瘸的夫君吧。相貌倒是如他所言,不过这性子,倒是不像他说的那般弱。”

    的确,滕英虽然如今法术不济,却不卑不亢,潇洒无畏。

    “实话告诉你吧,”白尘残忍地说道,“我一点也不喜欢骄图,嚣张任性,又讨厌又缠人,好不容易摆脱他了,没想到他前些日子竟然又找到我了。本想打伤他之后断绝关系,不过后来,我又改变主意了。”白尘看滕英的眼神变得幽深,“因为我要利用他帮我拿到千年蛇胆,也就是,你的胆。”

    滕英觉得难以置信,骄图那么爱他,“你真卑鄙”

    “我告诉你,我势在必得。你想告诉骄图就去告诉好了,你觉得,他会信你还是信我”

    滕英昏昏沉沉地一回到家,就躲进石洞里心事重重。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让骄图不受伤害。滕英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

    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骄图。每想起黑暗洞穴中的那条巨蛇,心口就堵的慌。以前总是恨不得他死,可是现在一想如果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的苦涩竟多于欢喜。

    骄图几天下来对这个洞已经很熟悉了,每天靠在大蛇的旁边,不说话也有一种安心感。如果不是因为婚约,滕英说不定可以成为我最好的朋友。骄图想到这儿,弯起了嘴角,渐渐入睡。大蛇幻化成人形,将衣衫轻轻地盖在了骄图的身上。滕英借着月光,欣赏起骄图的睡颜。没有了清醒时的傲慢嚣张,那张脸安静下来时温润如玉,不食人间烟火。

    “看够了没有”骄图睁开眼睛,望着滕英,意外地没有恼怒。

    滕英下意识地低下头。

    “你最近总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滕英攥紧拳头,声音低不可闻,“我想说白公子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你会信么”

    “放肆”骄图一巴掌打了在滕英脸上,眼神要吃人,“你竟然敢侮辱白尘哥哥你想挑拨离间”

    意料之中的反应,滕英苦笑。

    “亏我还在想着怎么救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险,你、你快点去死吧还有,我告诉你,就算你拆散了我和白尘哥哥,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滕英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呕了上来,被他又生生咽了下去,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不散,滕英咳了几声,喘不上气。

    骄图显然被气极了,迟迟不能消气,见着洞里角落有一些修仙书籍和丹药,嗤笑道,“你这种不入流的小妖精还想成仙么痴心妄想吧”说罢稍施法术,便一把火全烧了。

    滕英望着那熊熊烈火,感觉生命也随之燃烧殆尽了。

    火灭了,骄图也不闹了,小小的身影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悲伤。

    也许是死寂令心情得以平复,骄图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话来。

    “那些书和药对你很重要么。”

    “那是和我的命同样重要的东西。”滕英虚弱地回答。

    “为什么”骄图诧异不已,在他眼里,那些东西再普通不过。

    滕英默不作声,只是仰起头望着夜空,眼神悠远,就那么望了很久,久到骄图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平静地开口,“水蛇族很久以前有场劫难,我作为作战统领,在战斗中抵死相抗,最终虽然守住了族人,但受了重伤,损了精元,又身中奇毒,法力在一天天流逝,面容也因为毒物积聚而丑陋不堪。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部分族人相继修炼成仙,另一部分族人四散云游,这水蛇宫也早已有名无实,只有我千百年守在这,完成我的使命。我的父母和妹妹早已过了天雷劫得道成仙,只有我,越来越弱。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他们一面,所以我各处求了许多修炼书籍灵丹妙药,不过,如你所说,这都是痴心妄想罢了。尽管如此,我也把这些当做我的性命。这是我活下去的力量。”

    骄图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滕英,心里产生的感觉,不是同情,是尊敬,同时他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懊恼不已。“那个那些书和药,我赔给你。”

    “不用啦”,滕英虚弱地笑笑,“因为我找到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了。”滕英没有看骄图,自顾自地欣赏着月光。就是你呀,骄图。

    、第十三章 抉择

    “不用啦”,滕英虚弱地笑笑,“因为我找到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了。”滕英没有看骄图,自顾自地欣赏着月光。就是你呀,骄图。

    那晚过后,骄图一直心不在焉。也许有些事情已经慢慢改变了。从白尘那里回来后,骄图疲惫不已,路过滕英房间的时候,正巧看见滕英坐在桌旁发呆。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滕英出现在房里了,骄图好奇的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桌上放的正是一碗长寿面,骄图疑问,“今天是你的生辰”

    “嗯。”

    “那,生辰快乐。”

    “谢谢”,滕英笑得开心,“好久没人这么说过了。”

    滕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得骄图有些眩晕。

    “来,我们喝几杯吧。”骄图拿出烈酒,喝醉了就能忘掉忧愁。

    两人几杯下肚,都有些微醺。骄图伏在桌子上,不言不语,似是已经入睡。滕英把他抱到床上,那精致的脸蛋白皙红润,滕英伸出手想去触摸,最后想了想,停在半空中的手还是收回了。

    骄图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把滕英的失态全看在眼里。滕英并不在意,笑着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骄图伸出双臂环住滕英的脖子,在他耳边媚声引诱,“今晚把我当做生辰礼物送给你,你要不要”

    滕英怔住,这是什么新计谋想在我高兴地扑过去时一脚把我踢开笑我自不量力痴心妄想其实不管什么,自己配合就好。滕英温柔笑着挑眉,“要,怎么不要。”说罢俯身轻轻地把骄图拥在怀里。出乎意料之外骄图没有推开自己,滕英无措起来,愣在那儿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喂,你会不会啊”骄图看着身上笨拙的滕英,觉得好气又好笑。

    滕英起身望着骄图,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骄图已经动手脱去了自己的外衣,滕英立即按住那双继续动作的手,慌忙地说道,“别。”

    骄图生气地瞪着他,“怎么你现在又不想要了你以为我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不不是这样。只是只是”,只是这世上真的有些人,虽然渴望至极日思夜想,却不敢要。我这副从里到外都残破不堪的身子,如何敢去靠近心爱的你。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是玷污。

    骄图没耐心等他说完,起身覆上滕英的嘴唇,唇舌之间的挑逗纠缠让滕英脑里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回应。理智被情欲所代替,滕英极其温柔地亲吻着骄图的每一寸肌肤,双手轻抚着骄图的脊背,那小心细致而又珍视的动作,让骄图突然想起了白尘。白尘不会这样,他粗暴强硬不管不顾,留在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迹常隐隐作痛,骄图以为那是爱到失控,此刻却突然明白,和滕英比,也许白尘那只是发泄。

    想到这里,骄图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滴落到枕间。滕英触到骄图湿润的面颊,吓得一愣,理智也瞬间回来了。他立即起身停下动作,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声音都带了颤抖,“对、对不起,我一时得意忘形,我就是禽兽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绝对不会了”也许是太惊慌自责,滕英说着说着也哭了,眼泪砸在了骄图的手臂上,骄图看着他,没有说话,眼泪止也止不住。滕英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咬着嘴唇,“你何苦勉强自己接受我呢,你杀了我吧。”

    滕英缩在床边,愧疚又自责,那可怜的样子骄图一阵难受,轻声安慰道,“不怪你。”

    滕英没有抬头。

    骄图把他拉了过来,“我们继续吧。”

    “不行。”

    “不”骄图撅起小嘴,恢复了小魔王的样子。

    滕英心疼地看着骄图哭红的眼睛,那漂亮的瞳仁里,真挚,纯净,坚强,善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那里面映出的自己。

    “盯着我的眼睛干什么我眼睛怎么了”

    “你看你,眼里一点情欲都没有,你喜欢被施暴啊。”

    “还、还不是你没用”

    “是是是,我没用。”滕英笑着,温柔地替骄图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我真的没用。明知道你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被宠着爱着捧在手心里,而我却给不了你想要的宠爱。好在,我还有一条命。

    白尘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只有千年蛇胆才能救他。骄图看着面前沉睡的千年大蛇,拿着剑犹豫着应该从哪下手。

    大蛇半眯着眼睛,动了动身子,将蛇胆的位置露了出来。骄图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继续量寻着位置,万一一剑下去没找到胆,大蛇一尾巴就能把自己甩飞了。

    真是笨啊,滕英暗自感叹。然后又动了动身子。

    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骄图挫败地坐在地上。

    “需要帮忙么”大蛇忍不住开口。

    骄图自暴自弃地说,“白尘哥哥需要你的胆救命。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给我吧”

    “好。拿去吧。”

    “你傻了拿走蛇胆你不就死了”

    “反正我也快死了,没关系。”

    “你当我看不出来么,你只是快法力尽失,说不定重新修炼个千百年也能得道成仙。”

    “没关系。”大蛇仿佛在笑,“对了,前几天我已经和你父王说好了,我命不久矣,所以婚约取消,你可以回龙宫了。而且我们也没有行过礼,你可以如从前一样自由自在了。”

    “你”,骄图扭过头,把剑扔过去,“那行,我找不到,你自己来。”

    大蛇幻化回人形,捡起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身体。“等等”被骄图一把拦住。滕英抬起头,弯起眼睛淡淡地笑着,一如往常那种平静释然而又有些空洞无望的笑容。蠢蛇死到临头了还笑,骄图心里骂道,不觉泪流满面。

    好好的怎么哭了,滕英真是拿骄图的眼泪没有办法,只能柔声安慰,“别哭了,你的白尘哥哥会好起来的。”

    “你别死。”骄图边擦眼泪边哭咧咧地说道。

    “嗯”

    “我说你好好地在这里给我修炼,你不许死”说罢转身跑出了石洞,留下滕英自己呆呆地想不明白。不拿蛇胆,他怎么向白尘交差白尘会不会为难他想到这,滕英急忙去追寻骄图。

    到了狐仙洞,骄图犹豫了半天才走进去。虽然已经来过太多次,但这一次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白尘躺在床上虚弱不已,骄图望着他,心绪复杂。

    “白尘哥哥,蛇胆我没有拿到,我把我的金丹给你,你就会好起来了。”骄图吐出金丹,温柔地笑着。金丹凝聚着生灵的元气与法力,失去了金丹,不但会丧命,连魂魄也将散了。

    白尘听后暴怒,“蛇胆为什么没有拿到”

    “我我,”吞吞吐吐的样子让白尘生疑。

    “你爱上他了”

    “嗯。”骄图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白尘无法相信,“什么时候的事”

    “也许从我倚靠着大蛇坐了一整个晚上的时候,从我恐慌着喊出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的时候,从我偷偷地为他到处去求仙书和丹药的时候,从我知道我快要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骄图苦笑,自己欠滕英的,太多太多。

    白尘满目伤痛,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骄图看见白尘的伤心吓了一跳,心里疑惑不已,“你不是不喜欢我么”

    白尘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很难发现么”骄图难得的平静,“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你拿着龙王九殿下喜欢你的事到处炫耀,拿着我从龙宫里带出的稀有丹药增长法力,你用我的龙鳞护体,用我的身体泄欲。你看我的眼神里,也没有感情。白尘哥哥,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我以为除了装傻我一无是处,没想到,我连这个也做不好了。”骄图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在听到滕英说白尘在利用他的时候会格外的失控。说到底,都是他骄图一直不愿接受事实而已。

    白尘听后愤怒到疯狂,他一施法术,毁了大半个山东洞。

    “你,你没受伤”

    “当然没有。我不过是想利用你得到千年蛇胆罢了,没想到你竟然变了心”白尘开始冷笑不止,笑着笑着就留下了眼泪,他抓住骄图的手,认真道,“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么”

    骄图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是真的,”白尘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这次是真的。说来真是讽刺”,白尘忧伤地望着骄图说,“我爱你,从我知道你不再爱我的时候。”

    骄图满目震惊。白尘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宠溺地哄着他,“你愿意和我走么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这一刻,骄图等了上百年。从他认识白尘的时候,他就在等这一刻。还以为再也无望,没想到,终于等到了。骄图眼睛酸涩,泪流不止。也许需要一个抉择。

    、第十四章 拜堂

    “我不会跟你走。”骄图决绝。如今我对你是不甘,是执着,我对滕英,才是爱。

    骄图伸手想要拿回金丹,想要回去,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滕英。

    “你”这回答显然出乎意料,白尘躲过骄图的手,一甩袖将金丹甩到了远处。

    “你没受伤还不把金丹还给我”

    滕英刚洞就听见骄图的大喊,一颗金丹滚到了脚边,白尘和骄图也随之看见了门口的滕英。就在滕英弯腰去捡金丹的刹那,白尘迅速与骄图调换了位置,自己幻化成骄图的模样,而骄图,变成了白尘。

    “滕英,快把金丹给我,他想害我替我杀了他”假骄图一脸委屈愤怒。

    骄图望着滕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一切都苍白无力,绝望至极。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骄图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来临。

    滕英慢慢地走到“白尘”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颚,把金丹塞进了他的嘴里。除了滕英,两人都瞪着眼睛极度震惊。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滕英温柔的嗔怪道,“怕什么,就算你变了模样,我依然认得你的灵魂。”

    骄图吃了金丹,恢复了本来模样。他呆呆地望着滕英,又默默低下头,片刻后又突然扑到滕英的怀里,吓了滕英一跳。

    白尘也刚刚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恨不得将他们撕碎,只是,现在的骄图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白尘愤然离去,“我早晚毁了你们”

    骄图仿佛没有听见,继续把头埋在滕英的胸前,抱着滕英不放手。

    滕英笑着问道,“傻掉了”

    “嗯。”怀中人儿的声音闷闷的。

    “好了,出来吧,一会儿闷坏了。”滕英推了推骄图。

    “不出。”

    “怎么了”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出来。”

    “什么”

    “我喜欢你。”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骄图紧张地把头抬起来,正对上滕英眼里那来不及掩饰的情绪,有惊,有喜,但更多的是苦涩与伤痛。

    “你不信”骄图有些急了。

    “我信。”滕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说什么我都信。”尽管你上一次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是在放蛊虫进我眼睛的时候,是在强要我侮辱我的时候,是在要取走我蛇胆的时候。无论你如何对我,我依然将你的话奉为我命。

    骄图不会不知道滕英在想什么。要请求滕英的原谅么,骄图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怪过我。骄图不是没有心的,他了解滕英的爱,甚至为那份爱的深重而感到震惊与惭愧。能让滕英开心的,不应该是道歉,而是陪伴,是一起幸福。

    骄图抬起头,给了滕英一个深吻,吻得滕英喘不过气。分开时滕英明显呛了一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半的金丹。”骄图坏笑,“这样你就没事了,就能永远陪着我了。”

    “骄图”

    滕英话还未说完就被骄图打断,“走走走,我们回家。”

    回到水蛇宫后,骄图几乎就整日黏在滕英身上,看得下人们都惊掉了下巴。

    晚上躺在床上,骄图突然问起了一个那折磨人的问题。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很好看,很完美,虽然嚣张任性,但是却天真善良。任性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需要一个人宠着罢了。那些不喜欢你任性的人,都不配去爱你。”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对我很好,很温柔,从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虽然是骗我的,但依然令我在孤苦无依的时候,感到温暖。”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冥冥中注定的感觉,也许我前世就喜欢着你。”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要问几遍才甘心啊我的殿下。”

    骄图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嗯”滕英认真地思考,“因为我丑”

    “正经点。”

    “我除了丑没有别的优点了。”滕英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怎么会”骄图恶狠狠地说,“你还笨啊你还傻啊你还”未等说完,滕英就压了过来,堵住了他那厉害的小嘴。

    滕英深情地注视着身下的人,仿佛在问,可以吗。

    骄图扭过头,没了之前的故作媚态,反而带了些羞涩,他小声说,熄灯。

    只剩下满室的春光和嗯嗯啊啊。

    结束后,骄图慵懒的伏在滕英身边,耳语般说道,“咱们拜堂吧。”说起来两人成亲那天也没有行过礼。

    滕英侧过头,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半天憋出一句,“好。”

    骄图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仰卧在床上,絮絮地描绘着美好的未来,“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父王,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狐朋狗友。他们都会羡慕我的”

    “别”,滕英吓了一跳,“我怕给你丢脸。”

    “你哪里丢脸怕他们笑你丑我告诉你,他们长得都没有我好看,没我好看就是丑他们那么丑凭什么笑你,他们敢笑你我就使劲嘲笑他们我骂他们几天几夜都不会累的你是我看上的人,也就是这世上最该骄傲的人,你怕什么”

    无视滕英的一脸无奈,骄图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还要去老君那儿求一颗诞子丹,让你给我们生一个像我一样可爱的小宝宝,”

    “等等,为什么是我生”

    骄图认真地想了想,“算了,还是去我姐姐那偷来个孩子好了。”

    “这”

    说着说着骄图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滕英望着怀里乱蹭的小人儿,觉得此刻好不真实。也许这个梦啊,明天就该醒了。

    第二天,宫里上下就开始准备起了成亲事宜。两人穿着喜服,彼此对视,这温馨的一幕突然令骄图红了脸。

    “你真好看。”滕英痴痴地望着骄图,难掩深情,“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骄图难得的害羞,“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我也不知为何,平时也不善言谈,自从遇见你以后,这嘴就像抹过了蜂蜜一样,情话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

    骄图听后,笑得更加灿烂。突然,滕英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骄图急忙过去,发现滕英身中一掌,伤及脏腑,竟难以站立。院子里涌进了大量的恶妖,刚才两人都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这群凶狠的入侵者。

    “你们是白尘派来的”骄图心疼地望着滕英,怒不可遏。

    “不能这么说,只不过是他找到了我们,并告诉了我们仇人滕英的近况。没想到,是真的。滕英,你是真的变弱了,今天,我们就要替百年前死于你手中的无数族人报仇”

    “休想”骄图抽出长剑,殊死搏斗。这群妖道行高于骄图,人数又多,而且骄图又失了半颗金丹,难是对手,渐渐身上出现大大小小无数伤口。

    滕英眼里布满血丝,挣扎着一遍遍站立,却又一遍遍倒下,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住手,快住手,你们放过他,我死,让我死,求你们了。

    战斗持续了很久,久到滕英嗓子撕裂般疼痛只能发出时,所有人都倒下了。骄图用剑支撑着身体,血水顺着头发低落,他眼眸通红,宛如地狱修罗。

    “骄图”,滕英迟疑着唤道。

    片刻之后,骄图缓缓地抬起头。滕英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两两相望,脉脉不语,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突然,骄图眼眸一变,起身扑向了滕英,一只残喘的妖怪将锋利的手掌穿透了骄图的胸膛。骄图胸前一个巨大的裂口,鲜血犹如一瞬间都喷了出来,蔓延一地。骄图坠落的身体好像一片树叶,落在滕英怀里。

    滕英像是傻了,就那么呆在那儿,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骄图一声呼唤,滕英才反应过来。

    “滕英”

    “嗯,我在呢,我在呢。”滕英搂紧骄图,仿佛这样就能永远留住他。

    “他们来的真不是时候”,骄图苍白的脸上尽是不满,“我们还没有成亲,我想拜堂。”

    “好。”滕英宠溺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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