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欢终于在荷花池旁找到苏越泽时,身边的一众下人们眼睛瞪得老大,愕然地张大嘴巴,半天也舍不得合上,因为他们的少主子脱了鞋袜,竟然亲自下了水,给远来的两位小客人摘莲蓬吃。
“喂你快点啊,多摘一点,我还要给老爹、三爹爹、四爹爹、乐兮爹,韩越叔,清平叔每人送一个尝尝呢”
小锦绣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嫌弃泥塘里脏不肯下,就仗着弟弟喜欢吃,怂恿苏越泽下去。
本来她也就张口随便一说,真没想过苏越泽真的下去了,只因为苏越泽转头问小常欢“你没吃过想吃”小常欢露出期待的目光,傻愣愣地点了两下小脑袋。
无欢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高看了苏越泽,这小子是傻子么他的身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想要什么就让下人下去好了,还傻乎乎地亲自下去,还被小锦绣呼来喝去,难不成,无欢的心中猛地一顿,糟糕,这小子早熟的厉害,不会是看上他家小锦绣了吧
可是这杀人都眨一下眼睛的苏越泽,早就不该有感情这种东西了吧
无欢看向自家闺女,心想要是闺女长大真配了苏越泽无欢拼命地摇晃了一下脑袋,闺女再过几个月也才虚岁七岁,他想的也太远了。
努力甩掉不该有的想法,无欢悄无声息地走到小锦绣的身后,抬起一脚就将站在荷花池边的小锦绣踢了下去,哗啦一声,水花溅起老高。
“谁谁踢我”
小锦绣水性很好,被突袭后很快就露出了小脑袋,擦了一把小脸,冲着池边的人群大喊。
“死丫头,喜欢吃自己去摘,又不是没干过,以前天天糊的像泥猴一样,现在倒学人家娇小姐似的指挥别人了”无欢狠狠瞪了一眼小锦绣,见小锦绣蔫了下来,冲着荷花池里的苏越泽道,“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苏越泽在这府上地位甚高,可是他与无欢之间有过承诺,在承诺到期前他都会听无欢的话。
一旁的众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少主子带回来的一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小的大的都能对他们少主子呼来喝去
苍天啊,自从这些人来了之后,他们冷漠高贵的少主子就像是变成了仆人有没有
无欢无视那些惊诧和探究的目光,苏越泽自始至终没说话,上来后将自己摘的都一股脑儿的塞进小常欢的怀里,小常欢人小,一下子拿不住,只能掀起衣服接住,仰着小脑袋,一脸幸福地冲着苏越泽道“谢谢哥哥”
苏越泽没有说话,只伸手摸了一下小常欢的小脑袋,心里叹了口气,貌似小锦绣都长高了一点,这个小家伙怎么一点都没长呢
就在小常欢被苏越泽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表情摸了一下脑袋后,刚想问问小哥哥为什么要叹气,结果苏越泽早就跟着无欢走远了。
“常欢,快看快看”
小锦绣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小常欢的注意力,小常欢一回头,瞧见小锦绣怀里活蹦乱跳的红色超级大鲤鱼,怀里的莲蓬扑扑全从中怀里惊得掉了下来
“说一下你的计划吧,是安于做你的少主子,还是主动出击,赶在蔚容国的皇上伤害你之前先灭了他”无欢望着苏越泽,开门见山道。
苏越泽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平静地看向无欢,将问题抛了回去“你想要我如何”
“哦”无欢狐疑地看向苏越泽,仿佛在说这么听话
苏越泽看懂了无欢的心思,继续冷冰冰地道
“我说过,十三岁之前,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无欢听完,嘴角微微上扬,假意露出恍然大悟状“哦,对哦,我差点忘了。”
、52同母异父的哥哥
深夜,锦国京城,皇城冷宫内。
几十米高的威严城墙,将皇城里所有的一切都与外面隔绝。
越是气势宏伟的建筑,在夜色的映衬下越是显出无尽的孤寂
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缓缓走过寂静无声的长道,推开一扇破败的大门,咯吱一声响后,阴冷的夜风随着大门的打开迎面吹向开门的人影,一时间,那人的长发在夜色中狂舞,肆意张扬。
自从一个月前的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冷宫内的所有主子和奴仆都死于非命,皇后尚倪安下令,封闭冷宫,再也不准许任何人进入。
男人提着灯笼,转过一个个空寂无人的长廊,按动机关,直至下到一个不断有潺潺流水声的地牢之中,阴暗潮湿的水牢中,吊着一个满身鞭痕的男人。
“锦昊,你还要继续拒绝我吗”
提着灯笼的华服男人朝墙角的看守者使了眼色,那人依次点燃了四周墙上的火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身出去。
双手被吊在半空中的锦昊依然未动一下,若不是他胸前的起伏,真的很难判断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既然赵无欢已死,锦昊,你又何必违背天意只要你愿意,便可与我共享这天下”
锦昊似是有了反应,他的头微微动了一下,本来掩住他半边面容的发丝偏向一边。
只是,他微微睁开了眼后,又缓缓闭合,似是不愿与对面的人多一刻的对视。
“尚倪安,你死心吧”
许久,锦昊微不可闻的声音终是响起。
“呵。”尚倪安冷笑一声,拂袖转身,挺拔的身姿背对着锦昊,冷冷道,“要我死心我倒是要看看谁先死心锦昊,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你的人跟我在一起我要你看着我登基为王,看着我为你生子,看着我与你白头偕老,就算是死了”他顿了一下,却是把后面的话用更怨毒的语气加重道,“我也要与你同葬在一起”
“你这个疯子”
锦昊的声音很轻很轻,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他睁开眼,看向尚倪安的背影,眼底划过一道异样的神采,随后又陷入死水一般的沉寂中。
“疯子疯子哈哈哈”
尚倪安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到无法遏制,笑得眼底泛起一阵酸涩,他猛一挥衣袖,朝着门外大步而去,自始至终,他都没再回头。
如果可以,尚倪安恨不得一刀刺穿锦昊的胸膛,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就像他自己说的,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他也要得到他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尚倪安走后不久,水牢中暂时再无一个人。
潺潺的水声依然不绝于耳,没有人在意流水的源头来自何处。
突然,一个人倏地从水中冒了出来,大口呼吸了几下后,终于缓了过来,他仰头望向被吊着锦昊,问道“还能扛多久你这又是何苦我猜他差不多也信了,现在可以救你出去了”
问话的人正是赵无欢的大哥闻仲,普天之下,能有能力偷偷摸摸进来而不被察觉的人除了雷影,也就只剩下闻仲了。
“不”锦昊声音依然虚弱,他立刻就打断了闻仲的决定,“我要等到尚倪安登上帝位之后。”
“什么”闻仲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让他站在最高处时重重地摔落,那是最好的时机,尚家的背后有太多的势力支持,只有等他们得到一切的时候,才会麻痹大意,才有机会下手”锦昊虚弱地轻咳了几声,继续道“他会死,所有伤害过无欢、威胁到我孩子未来的人,全都要死”
闻仲一愣,不再多说,只是道“赵家那些人让我带话给你,若是你执意不跟我走,让我告诉你,外面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若是不想让百姓陷入战火,需要一点点瓦解尚家盘根错节的老底,快则两年,慢则三到四年。”
锦昊不语,只微微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脚步声,大概是看守人去而复返。
闻仲大口呼吸一下,猛地又钻入水中,水牢中,再无动静。
蔚容国。
无欢今天从自己人这边听说了宝藏的事情,说起来,知晓藏宝图秘密的人大多都跟着赵将军一起战死了,余下确切知晓真相的一人正好一早被赵将军派来了蔚容国,侥幸活命。
本来,那人也没想起宝藏的事情,那玉本来一直是赵将军贴身佩戴的。这次,他还是因为来给无欢汇报情况时,无意间看到了小常欢脖子上的那块玉,突然想了起来。
说起来,赵将军战死,玉在哪无人知晓,无欢虽然有玉,国内那些赵家暗线也都不知道,所以无欢和锦昊都先后守着一个绝世大宝藏浑然不觉。
“宝藏现在在哪”
“就在蔚容国”知情者认真道,“当时赵将军整整装了十船的黄金运来蔚容国,就是防着锦国的皇帝,当时想法是一旦败露,就是白送蔚容国,也不便宜那个人”
无欢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想通了,想想那个人对他娘做的禽兽事,还给他起的名字,他心里的仇恨都被带了出来,觉得自己老爹做得对,死都不便宜那个人
无欢从小常欢脖子上取下了那块玉,左看看右看看,盘算着玄机在哪。
“将这块玉的轮廓放大,对照着蔚容国的地图,这个位置就是了”知情者伸手指了一下宝藏的大概位置。
无欢陷入了沉思,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就是将黄金运回国内,能不能到赵家人手里边还是一个问题,但是如果放在蔚容国不动,又可惜了。
无欢突然想到苏越泽之前跟他提到,不是他生父苏辰逸没有造反的心思,一来双目失明,二来是兵力不足,想要招兵买马,就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蔚容无双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没事就赏赐苏家钱给他们造反玩。
“你把所有人找来,跟他们大概提一下宝藏的事,我现在有一个想法,我们商量一下是否可行”
无欢自知靠自己的脑袋肯定不稳妥,所以还是听听那些老人的建议,能被他爹派来国外站稳脚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他们的阅历都比他多,自然想法会更加稳妥。
“好,我这就去”知情者听完,也没耽搁,转身离开了苏府。
当天,就看到无欢拉上四狐狸在房内跟众人商量了整整一下午,等到晚上吃饭前,众人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在四狐狸的建议下,无欢对苏越泽说要去拜见一下苏辰逸,按照四狐狸私下的说法,这次是去探底。
身为苏越泽的救命恩人,无欢的到访当然得到了苏辰逸的盛情款待。
见到苏辰逸后,无欢打破了自己的想法,他原以为苏越泽长得像他母亲,可是看了苏辰逸,才惊觉,他长得更像他的父亲。
怪不得苏越泽认亲特别顺利,就算苏辰逸是瞎子,他身边的人可不是。无欢其实有些好奇苏辰逸娶得那位对苏越泽的看法,苏越泽并不讨喜,这是大实话,就连无欢,都是觉得儿子女儿还是要像自己家的那种,苏越泽的行为举止早就超出了一个孩子,相处久了,都觉得发憷。
然而,当无欢亲眼见到苏辰逸身边的年轻男子时,整个人都傻了眼。
看得出,年约四十多的苏辰逸与那男子相差十多岁的样子,不过,这还不是值得意外的地方。
“你,你”
无欢指着对方,这个男人竟然竟然眼睛不是蓝色,非蔚容国人,长得跟他同母异父的姐姐长乐一模一样,难道说难道说他娘当时生了一男一女
无欢出生时,也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听他娘说体质比无欢还弱,比无欢还倒霉,被皇上赐了“无生”的名字,第二天就夭折了。
无欢,无生,是赵家人至死也无法释然的恨。
“我脸上有东西么”对方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因为无欢的举动就失去礼仪,反倒是依然大方地冲着无欢有礼地微笑。
“怎么了”虽然看不见,但是苏辰逸还是从无欢的语气中听出了问题。
相比苏越泽,苏辰逸这个老爹就正常人多了,语气亲切,平易近人,样貌又极好,只是太过完美,有点不真实感,总觉得这人捉摸不透,好像并不真如他表现的这样简单。
“没,没什么,我认错了,还以为是一位相熟的姐姐。”
无欢还是压下了嘴里的话,当面这样唐突地问出来,人家不知道肯定一头雾水,若是人家知道,也不见得愿意跟外人说,他还是等搞清楚再说吧。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苏辰逸一拍身边人的肩膀,大声道,“看,瑾瑜,不光是我第一次见你就说你长得像女人吧”苏辰逸似是想起了多年前的趣事,那时他还没瞎,有幸见到他的瑾瑜是何种风采。
被称作瑾瑜的男人伸手狠狠在苏辰逸后背上掐了一把,对上无欢时,又露出毫不介意地笑容,“你好,我叫夜瑾瑜,听越泽说一直受你照顾,十分感激。”
“夜、瑾、瑜。”无欢若有所思地复述了一遍这三个字。
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见,他就喜欢这个男人,就像当年见到长乐时,血缘真的很奇妙,只是前车之鉴,他不敢再贸然相信这个人,即便这个人疑似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就在无欢打量夜瑾瑜的同时,夜瑾瑜也有相同的感受,说不清是为什么,他竟然对于赵无欢的失态一点也不生气,即便是说了他最讨厌别人说的话,也没有真的对赵无欢生气。
很多人说过他长得像女人,他也常想,若是他有姐姐或者妹妹,一定是这个世界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其实,对于苏越泽的出现,他是既心酸又欣喜,心酸的是他终究无法像女人一样为自己的爱人生养子嗣,欣喜的是早年中毒已经无法让人受孕的苏辰逸终于有了一个孩子,苏辰逸一直想要孩子,虽然眼下不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亲生子,好歹也实现了一半。
最终,夜瑾瑜说服自己,就把苏越泽当成自己的孩子,视如己出。只是相处久了,他知道以苏越泽的性子,他永远走不进这孩子的心里,更多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孩子的心智比他还要成熟。
当他望向夜瑾瑜时,夜瑾瑜甚至觉得,自己想什么都会被一眼看穿。
苏辰逸有遗憾,没有与瑾瑜的孩子是他一生的遗憾,苏越泽出现后,他觉得以这孩子的能耐,假以时日,也许可以帮他达成他曾经的野心
瞎了的眼和安于平淡的夜瑾瑜原本已经让他渐渐放弃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开始变得什么都不在乎,隐忍不发。
但是,当苏越泽出现后,他的心在刹那间又恢复了昔日野心勃勃的模样,他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可是让自己的血脉延续自己的野心这种想法,已经成为一颗种子,生了根,发了芽
只是无论如何,他的野心和苏越泽,都与夜瑾瑜无法比拟
若不是夜瑾瑜接受了苏越泽,他定不会忍下这个露水情缘留下的孩子,尤其这孩子的母亲还是前朝的公主。
苏辰逸知道苏越泽对他不见得有多少父子之情,他只是想获取他的支持和帮助,苏辰逸亦是如此,他只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人帮他实现他此生再也无法完成的梦想而已。
相互利用这是苏辰逸和苏越泽心照不宣的默契。
无欢的到访,收获颇丰,不但与苏家父子达成了共识,毕竟苏越泽再厉害,也是几年后,现在他所要仰仗的都是苏辰逸,而今苏辰逸的加盟,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除此之外,另一个收获,那就是他从与夜瑾瑜的攀谈中,了解道他是在出生后不久就被奶妈带到了蔚容国,而他出生的国家正是锦国,奶妈对他的身世讳莫如深,哪怕死前也没有透露一句。
无欢不知道自己的娘为什么当初明明生了一男一女,却宣称只活了一个女孩。但是隐隐他觉得夜瑾瑜就是长乐的双胞胎兄弟。
告辞回去后,无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四嫂乐兮。
“四嫂,你知道长乐现在在哪吗”
“你不是”乐兮以为无欢是反悔了,但是他还真没再管闲事,至于那女人现在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不过,一个外来的女人想在异国他乡养活一个孩子,着实不容易。
“临走时我给了她一包银子。”乐兮补充了一句,“怎么了后悔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告诉她一件事,也许她会很想知道。”
无欢喃喃地说着,乐兮看着他的脸,心里暗叹也许无欢自己都没察觉,他其实很在意那个伤过他的女人。
无欢理智上理解长乐,只是感情上无法原谅
那个女人只是从小到大都太孤单了,曾经把所有的仇恨都加注在他身上,后来她幡然悔悟向他乞求原谅,可是,他真的无法做到什么都没发生,他也曾把她当成至亲的人,越是在乎的人,伤得越是深,越是无法轻易原谅
无欢清楚自己跟长乐再也回不到最初,但是见到夜瑾瑜后,他觉得夜瑾瑜也许可以给予长乐她最渴望的感情,他们相依相伴来到这个世上,曾是最亲密的亲人。
还有一件事,无欢跟夜瑾瑜聊天时,有些话在嘴里不断打转,就是没说出来,他想问,夜瑾瑜知道不知道他其实也是能生子的。可问出来岂不是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无欢只得默然。
生子的男人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如果不是被告知,如果不成亲、不怀孕,有些人,也许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可以生子。
只是夜瑾瑜成亲多年,为何没生孩子呢
无欢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太八卦了,还管起人家生不生孩子了。
冥冥之中,或许就是需要那么一个人,衔接所有的真相,只是现在的无欢,还毫无所觉。
、53清平孕事和苏越泽的心思
一大早,睡懒觉的无欢刚起床就被吓得不轻,因为小锦绣焦急地跑来跟他说,清平叔突然晕倒了。
等无欢赶到的时候,苏沐刚刚给清平检查完身体,清平醒来后就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他的床头,尤其是韩越,一脸的担忧,立刻强撑着道,“我没事。”
无欢看向苏沐,眼神犀利,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也看得出他眼神里的意思。无论如何,清平情况越来越糟糕,苏沐总要给个说法吧再不是一句体质弱多休养就能敷衍了事的了。
苏沐环顾了一下众人,知道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也不想再隐瞒下去,结果,刚张口,就被韩越掐住了喉咙,被逼着连退几步逼到墙角。
韩越不说话,只是愤怒地掐着苏沐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韩越不是不知道苏沐对清平的心思,若不是为大局着想,他早就将这个他看不顺眼的男人丢出十里外了,岂会容忍他一直在身边晃荡。
眼看着苏沐被掐得脸色涨红,还是床上的清平用手肘支撑着坐起来,出声止住“松手,他不会害我”
清平相信苏沐的人品,毕竟他们在一起也生活了五年。
坦白说,之所以没人阻止韩越,是因为众人心中其实都有相同的疑问,毕竟神医的名号不是虚的,怎的帮清平医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苏沐也说不出个病由来,而且一直不见清平有好转的迹象,食欲不振,病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韩越虽然不甘心,却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力道,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沐,回身坐到床边,让清平靠在自己肩上,如今的清平,因为虚弱,就连坐起都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苏沐摸着脖子半天才缓过来,他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韩越,生气道“我没害他,只是他的反应比无欢怀孕时强烈,我也没办法”
苏沐说完,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竭力与屋内的众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置气地扭过脸去,不看任何一个人。
其实他是想拂袖走人的,但是他怕会很没面子地被人提溜回来质问,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屋内。
“你说什么”无欢一个快步就冲到苏沐面前,也提起了他的衣领,问道,“你再说一遍清平怎么了什么叫反应比我怀孕时强烈”
“放开我”苏沐不满人人都能来欺负他,猛地站起来推开无欢,整了整衣领,严肃道,“我说清平怀上了他体质跟你一样,可以生子”
苏沐没有说早在逃离京城那天就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清平刚怀上,他也不是很确定,后来确定了,他又不想韩越太得意,拖拖拉拉直到今天才说出口。当然,早就知道这种事他绝不能说出来,否则,韩越可能不会感激他的诊断结果反而会再度掐死他
清平瞪大了眼睛,愕然地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貌似有些发福的小腹,心里想着,苏沐一定是被掐傻了孩子孩子他怎么会有孩子呢多傻的话啊他只是天天躺在船上睡觉那会儿长胖了而已。
不但清平傻了,韩越也一样,他知道像无欢这种可以生子的男人非常稀少,所以压根没奢望过,他跟清平都是孤儿,这一生只求能够相守一生已是最大的福气,何曾想过还有再大一点的幸福。
倒是四狐狸最淡定,今天也巧了,清平正好是在他和乐兮面前晕倒的,所以是被他们两个送来房内,否则大家也不会都聚在一起。
“哎呀,这是大喜事啊你们都发什么傻”
四狐狸掏出腰间的纸扇,哗啦一下打开,无比风流倜傥地瞅着乐兮笑。
乐兮也回过神来,跟着笑了,接着,就像是传染一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喜悦,最后化作狂喜,尤其是无欢,简直比清平和韩越还要激动,一把托起早已抱不动的小常欢,兴奋道“常欢,常欢,你又要做哥哥了”
清平和韩越的意义对无欢而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所以他是打从心里为他们开心。
小锦绣在一旁也跳了起来,想到自己又要多出两个小尾巴,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就在这时,苏越泽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尚不知情的他打量着众人,倒是一点好奇心也没有,依然面色冷漠平静,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无欢脸上。
无欢知道他是要找自己,于是冲着清平道“你好好消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清平和韩越依然沉浸在某种错愕中,对于周遭的人和话都视而不见。
出了门口,酷酷的苏越泽一句废话也没有,转身就朝自己的书房走,无欢跟在他身后,隐隐感到是和宝藏的事情有关。
无欢已经将查找宝藏的事情全部交给苏越泽,没办法,人在他国,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只能借助苏越泽的力量。
等书房的门一关好,就听见苏越泽出声了“地点找到了,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当然”无欢心想这是他家宝藏,怎么可能看都不看一眼,然后就全部送人了呢,苏越泽又不是他儿子,他还没那么大方,“当初我们说好的,这些钱是换你将来的50万军队援助”
苏越泽点头,轻描淡写道“两年,我只需两年”
无欢听得懂两年的意义,深呼一口气,然后看向苏越泽“现在就启程出发吧”
毫无疑问,无欢是心急的,在他看来,若是早一刻帮助到锦昊,就能早一刻一家团聚。
无欢没有带上四狐狸和韩越,独自一人跟着苏越泽的人马上路了。此去危险,无欢向大家都隐瞒了真相,只说去看了一眼当次搬运工就回来。
事实上,苏越泽的意思是带着他父亲的一万人军队,到时候只拿一部分金银直达边境最危险最乱的西北地区,收服那些在散乱各地的叛民和游牧民族,那些颠沛流离的暴民很难驯服,不要命,只认钱,烧杀抢掠无一不做,但是,如果能够驯服,绝对是一支强悍的兵。
苏越泽此举,无疑是在向当朝的皇上蔚容无双宣战
只怕等他们回来时,就是大战开场之际
按照苏越泽的父亲苏辰逸的估算,西北地区的暴民如果聚集起来,怎么也有一万多,那边是蔚容国的三不管地区,而且山高皇帝远,就算是蔚容无双,也鞭长莫及。
苏越泽最近身高窜得极快,几乎一月不见就能感觉他长高不少,不过跟无欢成年人的身高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但是耐不住这孩子身上杀气太大,被众人位于其中,依然掩藏不住。
昔日的黑小子,虽然已是截然不同的翩翩少年郎,只是迎面而来难以直视的寒气,还是叫人望而却步。
无欢很幸运,他尚未见到过苏越泽杀人的模样,他只是隐约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但是到底有多不简单,他没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而对于苏越泽现在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来说,那绝对是梦魇般的回忆
苏越泽听从无欢安排刚来蔚容国时,无欢的人最多只能给他信息,却不能帮助再多。
告诉他生父是谁,生父认不认他不得而知;
告诉他可以利用那些前朝皇族的残余势力,可是本就一片混乱的残余势力,又凭什么要听从一个尚未成年的外来小子的摆布
可是,苏越泽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成功了,得到了生父的器重,收服了所有的前朝残余势力,所有人都在他身上看到了名为希望的东西,即便那东西需要浴血重生
无欢这次随行,也是下了重注,一荣俱荣,若是苏越泽战败,蔚容无双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外来人,他必须在苏越泽身边,看着他的命运之轮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不允许有半分的偏离。
无欢这一次不想再躲避在任何人的背后,等着别人的保护,他不想将未来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
军队的人马爬过山,越过水,这不是游山玩水,马车什么都是没有的,无欢跟军队的人吃一样的苦,遭一样的罪。
有时候,无欢的身边明明站的是苏越泽,可是猛一转头时,无欢总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与他比肩而立的人是锦昊
顿时,再多的苦也化作烟尘消散,无欢望着被误当成锦昊的苏越泽微微一笑,直至锦昊的身形换成苏越泽,无欢才恍悟过来。
也许是太想念一个人了吧,无欢摇头自嘲。
苏越泽的余光一早就察觉到了无欢的异样笑容,他的眼神微闪,思绪却闪远,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稚气的小脸,很奇怪,那个孩子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他的脑中,久久挥不散,而且总是在他猝不及防时,突然闯入他的思绪。
无关其他,只是想起那个孩子时,苏越泽会觉得冰冷的心有一丝暖,他羡慕那孩子身上的一切,而他体内涌动的,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极端
苏越泽一直被噩梦纠缠,夜夜难寐,梦里,他在亲手将刀插入母亲体内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生命里活的部分已经随着母亲一起死去
噩梦一次次反复,他便在梦中一次次死去。
无欢他们都以为他母亲受不了毒药的痛苦自杀而死,可是事实上,是他不愿母亲明明生不如死却放不下他于是苟延残喘下去,他知道母亲想死,所以他成全了母亲,只是,他看到母亲死前眼中的人,亲手杀死了母亲与自己。
母亲死前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他在母亲眼中的倒影却是那么狰狞与歇斯底里,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万劫不复所有的美好都将与他背离,那一天起,他的体温一直冰的吓人,他再也感受不到什么叫温度。
直到那一天,那个孩子小小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指尖的触感,让他的身体在一瞬间恢复了知觉,只是当他孩子离开,一切又恢复最初。
苏越泽心智虽然成熟,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实在麻木到可以,所以他搞不清楚,他在意那个孩子,是想做什么,是得到是占有还是彻底毁灭以免终将失去
、54男扮女装美人计
无欢这些日子一直心潮起伏,他对记忆中的那位少年帝王有了全新的认识,从一开始的震撼到不忍,再从不忍到麻木,当麻木一阵子后,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开始被苏越泽影响了,每一次目睹苏越泽拿出屠城的气势大杀四方,他竟然隐隐开始血气上涌
时间长了,无欢自然注意到了自己的阴暗面在不断放大,再这样下去,就算将来回归有夫有子的平淡生活,他的心态也会变得不正常。
然而,无欢没有办法,他以前若是对“无辜”还有明确的定义,现在的他,早已混淆了一切,他不是“无辜”,对方亦不是“无辜”,没有人“伤及无辜”,因为所有人的手沾满了血,没有人是干净的
那些流民和暴徒从不畏惧死亡,不安定和不安全感时刻笼罩着他们,他们像是在心理上“饿”极了的人,几近疯狂、灭绝人性地展现出他们人性中最“恶”的一面,手举刀落时,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杀幼童,只为一丁点的财物。
他们每个人在日落后都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所有人都想改变,却又无力改变,在他们看来,这世间就是强者生存,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没有武功,只有手中的锤子和大刀,如果不展现自己最强悍无情的一面,下一刻,他们就会成为同伴或者对手的刀下亡魂。
西北地区,物资匮乏,食物,水源、美人、金银财宝都是最奇缺的资源,他们的帝王蔚容无双用高高的城墙将他们隔绝在外,他们只能守着大西北,互相厮杀,仅为了残存的资源。
直到有一日,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年,带着一万多人的部队从那城墙的另一面到来,整个西北地区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大清洗
那些血性汉子,本就不怕死,一开始还摸不准苏越泽的方针,一个个小势力团伙,都是以全灭的结局告终。
出乎无欢的预料,苏越泽没有动用军队里的一兵一卒,他那几个手下也几乎没有动手,只是在苏越泽出手时,静静地站在远处观望,定定地望着苏越泽,眼中闪耀着追随者的光彩,就像在注视一位足以令自己牺牲一切的神。
偶尔,有一、两个人想要偷袭苏越泽,然而刀锋还没靠近苏越泽,不远处那位相貌平凡的少女已经用手中的箭射穿他们的心脏。
苏越泽杀人时从不回头,即便身后有人偷袭,他也只是反手将剑刺向自己的身后,眼睛永远定定地看向前方。
当一部分人见识了苏越泽的厉害后,有人集结成群,开始巧妙地躲避,但凡是军队驻扎的地方,他们则远远逃开。可不知怎的,一个样貌十分俊朗的年轻男子,总能在他们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带着一大批军队的人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等他们犹豫完是拼死一搏还是举手投降,那个令他们望而生畏的红衣少年,则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不远处的风沙迷雾之中
苏越泽一身红衣,风沙扬起,他的凌乱发丝,只露出一双眼冷漠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众人
无论是周围上万的军队,还是前方狂暴风沙中的红衣少年,都是无法抗衡的存在。
对于这上百上千的暴民来说,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作敬畏。
苏越泽一字未说,他身边的平凡少女却代他宣布
“投降入军者活反抗殿下者死”
这是无欢让苏越泽身边人改的口,无论苏越泽未来的国家叫什么,他终将是一位帝王,而帝王,就该被尊称为殿下
无欢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要将苏越泽推上那最高位,决不能让他辛苦争取的结果最后被苏辰逸或者别人拿去,从踏入西北的那一刻,无欢注视着苏越泽的背影,就决心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辅佐苏越泽,这个与他无亲无故却至关重要的未来帝王
无欢很清楚,苏越泽比锦昊更适合做一个王,尤其是推翻一个朝代的王,锦昊永远做不到苏越泽的狠绝,锦昊还有家人、有软肋、有仁慈,他还有很多东西无法舍弃、不能失去;苏越泽的心中没有情、没有爱、没有怜悯,他失无所失,再也没有任何弱点和破绽。
所以,无欢要借用苏越泽这把剑为他的未来杀出一条血路,最终,他与苏越泽各取所需。
无欢不是没想过若有一天无法与苏越泽利益一致时,被苏越泽反咬一口,所以他用到了蛊这种阴毒折寿的法子。
六哥将蛊虫交给他时曾经劝解很久,无欢还是做出了坚持。
若有未来一日苏越泽翻脸无情,那么,无欢就会触发他体内的蛊虫,哪怕是相隔千里,只要无欢的意念足够强烈影响到自己体内的主体虫,苏越泽就会死亡。
那个蛊虫本就是双头,斩去其中一个头就会进化出一只头虫,而本体的虫则决定头虫的生死。取出两只蛊虫的方法,只有无欢的六哥有能力操作,就连无欢也没有办法取出。
无欢想好了,他活着的时候可以护得住孩子们,但是不代表以后可以,所以他甚至长远地想过,若是他死了,就把体内的本体虫放入常欢的体内,常欢是他最亏欠的孩子,自然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孩子。
苏越泽的军队在短短一个月扩充到一万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个数目远远超出了苏辰逸的一万预计,如果吞得下西北最大的势力帮派,苏越泽的军队大概能在两万五左右。
那些暴徒做梦也没想到,入了苏军后吃得好、穿得暖还发军饷,他们以前咋没发现当兵的这么财大气粗有前途呢
原来混乱的大西北,在苏越泽的军队入驻之后,越来越井然有序,被收服的那些五大三粗的土匪强盗不再胡作非为。
呃,主要是因为没时间,军事训练占据了他们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
军营里以武力说话,以拳头的厉害程度拿钱财和美人,你可以蛮横无理,可以一个人霸占十个人的奖赏,只要你有那个能力
如果你没有那个实力,那就抱团,用团队的力量完成任务。你可以一个人杀十个,也可以十个人智取一百个,不计较细节,只看结果
无欢深知这些西北的暴民天性就心狠手辣,若是强行规范起来,只能适得其反,就像野兽,拔去他的爪子和獠牙,那么,还怎么靠他们捕杀猎物
苏越泽一开始出场杀杀只是为了震撼人心,无欢才不会把他一直当牛使,等收编的暴民足够一千人时,无欢已经让苏越泽退到后方,只管大手一挥,就看那些暴民们帮他们收编更多的暴民。
但是,扩充军队的事情并没有一帆风顺,无欢还是遇到了让他头疼的大问题如何一口吞下西北地区最大的帮派西北帮
传说中西北帮的帮派头子长得像黑熊一样结实魁梧,一巴掌就能把人扇死。
长得可怕原本也不要紧,最可怕的是,他娶的女人金三娘样貌奇丑,却是武功极高,苏越泽就是天赋再高也不及无欢的大哥闻仲吧,而金三娘,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不见得比闻仲弱。
思前想后,无欢决定智取。
据说那个黑熊头子无比好色,养了一帮漂亮的女人,金三娘也不管。
要知道,这世界漂亮女人很少,可是竟给这黑熊头子捞到好几个,可见这男人的实力。
“要不然用美人计吧”无欢终于开口建议道,“等靠近了他们的老大,再出手,这样伤亡最少”
苏越泽
无欢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越长越好可没成年的苏越泽,再看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姿色平平的少女,忍不住摇头。
叫小瑶的少女注意到无欢看她直摇头,心里忿怒,却又不能发作,一双粉拳被她捏得咯咯响。
无欢没想到自己伤到了人家的自尊心,他摇头只是因为想到自己的计划就很无奈罢了。
男扮女装真的好么
若是让苏越泽挥军杀过去,会不会更直接
但是一想到硬拼可以会死伤几千人那么多,无欢又觉得一阵可惜,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兵临城下,多几千人,就给锦昊多一分胜算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二更没写,补到今天,所以24点前肯定还有一更,我去写了
下一张无欢和苏越泽一大一小的美人计
无欢女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也不喜欢扮女人啊
苏越泽女版
无欢女版喂别再这样盯着我,是你说的13岁之前都听我的
苏越泽女版
、55金三娘眼中的儿媳
毕竟得到千面王三哥和反串高人二哥的真传,无欢整理完自己的妆容后,又将不断释放着“我很不爽”冷气的苏越泽装扮成了冷面小美人。
苏越泽在无欢要求他男扮女装后,虽然没有拒绝,但是紧握的拳头和不断释放的冷气足以透露他的意愿,当无欢让他换上少女装后,他默默无语站在屏风后面,却足足穿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是在心理挣扎,还是笨手笨脚不会穿女人的衣服。
好吧,比起无欢这个“大美人”,适合男人脸的苏越泽真不用“多此一举”,奈何无欢不会武功,他必须拖上“小美人”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最诡异的时刻,当然是无欢和苏越泽先后出现在苏越泽几个心腹面前时,众人诡异惊诧外加难以置信的目光,当然,对无欢“惊鸿一瞥”后,他们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他们至高无上的小殿下身上。
尤其是少女小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越泽,片刻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被激怒了,愤愤地瞪了一眼无欢。
无欢不想跟个小丫头计较,假装没看到,然后对众人道“此事机密,切不可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半夜就动身”
众人傻愣愣地点头,愣是没人缓过神来说出一句话。
夜黑风高,无欢和苏越泽都将自己的女装折磨得无比憔悴,看上去像是饱经风霜、吃尽苦头的模样。
第二天,他们在西北帮的地界被人发现,因为容貌出挑,底下人不敢私藏,立刻就将她们送去了老大熊爷手上。
熊爷见到女装无欢的一刻,眼睛都看直了,想想自己的那些个美人跟眼前的美人的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求熊爷不要伤我妹妹,我妹妹天生聋哑,什么都不懂,求熊爷饶我们一命,您要我做什么都行”大美人一见到熊爷,就拉着小美人跪下,一脸的惊恐娇弱。
无欢的口技都是三哥教的,学起女人那娇滴滴的声音,简直让男人听得耳朵和心都酥了一地。
苏越泽不会口技,自然被无欢设定成聋哑小妹的角色。
“哦你们真是亲姐妹那为何你们眼睛颜色不一样”熊爷注意到了二人的眼睛不一样,想也不想就发问了。
“我们同父异母,我母亲是锦国人,逃亡来到蔚容国嫁给了我父亲,妹妹是我继母之女,继母去世早,我和妹妹感情很好,不久前我父亲犯了罪被处死,我和妹妹也被连累发配到了这里。”
无欢一边说一边低头抽泣,那声音实在听的人忍不住想把她揉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身为美人,还是有异域风情的美人,顿时就在场的一众男人心猿意马起来。
“原来如此”熊爷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没有被色心完全掌控,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出声道,“那你们姐妹俩以后就跟着我,我保你们一世安稳如何”
“谢谢谢熊爷收留”无欢连忙拉着苏越泽叩拜道谢。
“慢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跟无欢娇滴滴的声音一对比,这女人的声音实在太爷们了,震得在场的一众男人都本能反应地缩了缩脖子。
“夫人”
熊爷一见到老婆来了,立刻从虎皮椅子上跳了起来,加快几步走到老婆面前,揽住老婆的粗腰。
金三娘皮肤黝黑,身材虽然苗条但也不算太臃肿,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底盘特别稳。
金三娘打量着无欢和苏越泽,目光比熊爷还要犀利。
男人看女人大多是被色字熏了眼,除了美色,什么也看不到。
女人看女人则不然,金三娘眼中的无欢总是透出一种古怪,但是古怪在哪,却又说不出来,但是,当她看向苏越泽时,虽然对方头都未抬一下,她却感觉到一股子寒气,这寒气叫她很不自在,所以第一直觉,她就不喜欢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现在我们正被那些军队的人盯得紧,若是他们派来的奸细怎么办”
金三娘还是决定不留下这两个隐患做小妾,反正一个两个都没怀上孩子,不见得这两个就能给他们夫妻带来好消息。
“我们不求别的,就求一日三餐,为奴为婢都可以我们都是被发配的,在这地方无亲无故,若是在外面恐怕”似是说不下去了,无欢抱着妹妹哭得更是厉害。
的确,傻子都知道,跟了熊爷只是被一个男人欺负,若是在外面,运气不好的女人,都是被万人骑的悲惨命运。
“放肆当我金三娘是什么人以为我是开善堂的”金三娘最恨娇娇滴滴、哭哭啼啼的女人,倒是无欢怀中那个不哭不闹的小丫头引起了她的注意。
金三娘怒喝一声后,推开身边不敢插嘴的熊爷,一步步走向苏越泽,还没走到跟前,金三娘直接抬起一脚将无欢踢到一边,然后拔出腰间的宝剑,只见寒光一闪而过,没人见到金三娘何时出剑,下一刻已经听到了刀剑入鞘的声响。
无欢抬头一眼,心中一惊,只见苏越泽的脖子处,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若是再稍稍深一点,估计就要被抹了脖子血流不止。
无欢心中又是一沉,这是试探
苏越泽第一次抬起头与人对视,而他对视之人正是差一点杀了他的金三娘。
就在金三娘手中的剑出鞘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但是他没动,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直觉金三娘杀不死自己,这份笃定是他一直以来在杀场上练就出来的感应能力。
“哎呀,小妹,你没事吧”
无欢捂着疼痛难当的胸口,却不得不装作很担心妹妹的样子。
事实上,他此刻所受的内伤比苏越泽的皮肉轻伤要重上好几倍,金三娘踢他那一脚也是试探,他实打实地受了,自己毫无所觉,连察觉危险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无欢还没来得及将这戏演完,就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口血来,接着,眼前一黑,就直直地倒进了苏越泽的怀中。
无欢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只有摇曳的烛光在眼前晃荡
“小妹”意识稍有些清醒的无欢,没有忘记继续做戏,却见苏越泽将头伏在他胸前,低声对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