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体力本来就不怎么样,这会儿更是渐渐支撑不住。
之前赶了一个月的路,身疲力竭,而后又被小流氓围追堵截,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有人守着,三皇子还一直在琢磨怎么把谢无渊一举拿下,根本没闭眼。
说实话,三皇子对谢无渊的反应有些拿不准,再加上之前谢无渊明显偏袒何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争得过何贺,所以才迟迟不肯动手。
一直到何贺找上门来,三皇子只觉得心里添堵,一时不忿,做了这个决定。
如果不能独占谢无渊,那么有一个位置也是好的。
绯贺枫分析的对,谢无渊这人,做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底线很低,坏心眼很多,三观也不怎么正,但也有他坚持的东西,比如责任。
三皇子之前调查过谢无渊,谢无渊这么多年来,从来没碰过不相干的人,京城的世家子弟也好,南淮的高门大户也罢,哪里的公子少爷,没碰过自己身边的同房丫鬟啊。
只有谢无渊。
一个指头都没动过,一句调戏的话都没讲过。
所以反过来,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睡了一个人,甭管什么状态下睡的,谢无渊都会负责到底。
绯贺枫给出的主意虽然很损,但也是一个法子。
只不过,谢无渊身边一惯防的紧,三皇子实在也是找不到机会,再者,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三皇子也是害怕的,害怕谢无渊因此恼了他。
负责有那么多种,谢无渊可以拿江山来抵,可以拿兵权来换,不一定就是他谈子墨想要的相守。
犹豫了那么久,三皇子原本已经不抱希望,谢无渊的警惕实在太高,打又打不过,放助眠药的话,游小林又整天跟在谢无渊身后,哪里有机会下手
可偏偏,昨天何贺纳妾了。
谢无渊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不可能不难过。
三皇子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明确的知道,机会来了。
谢无渊的酒窖还是挺好进的,更何况,别院里对三皇子根本不设防。
掺了助眠药物的酒,和普通的酒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三皇子用的是范景辉前几个月在崇州给他掺杂在茶水里的那种,无色无味,极难辨认。
又怕谢无渊随手拿成旁的,所以特意拿了两坛酒出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保证谢无渊第一眼就能看见。
事实证明,三皇子的推断还是很正确的。
心情难过的谢无渊当天傍晚的确没什么表示,可深夜的时候,一个人随手拿了两坛子酒,跑去院子里,吹了一晚上的风,灌了一肚子的酒。
掺了助眠药物的酒,以一敌三,三皇子终于成功的放倒了谢无渊。
三皇子这会儿跪在床上,都觉得自己的脚是发颤的,颤颤抖抖的跪不稳当。
昨天一天又是心惊胆战,更是消耗体力。
之前怕把谢无渊惊醒,三皇子只有下面的那个地方与谢无渊直接接触,生怕一个不小心,还没等着摆好姿势,就因为不自觉中把手撑在谢无渊的胸膛上,一个不留神,把谢无渊弄醒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然而,即使三皇子再谨慎小心,谢无渊还是醒了。
三皇子还是不敢与谢无渊有过多的接触。
谢无渊虽然醒了,没露出厌弃的表情,但浑身散发着冷气。
谢无渊心情很不好,三皇子知道。
三皇子更不敢把手撑在谢无渊身上,只能一个人支撑自己的重量。
三皇子已经严重的体力不支,眼看着就要栽下去。
二人躺在床上,三皇子此刻,要么朝前倒在谢无渊身上,要么朝外倒在床底下。
三皇子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摇摇晃晃的朝外倒去。
谢无渊叹了口气,抬腿拦下,堪堪把人挡在里面,好歹是没掉下去。
双手交错,头顶上一阵窸窣声响。
只一会儿,谢无渊的双手就从镣铐中挣脱出来,伸手扶住三皇子的腰。
三皇子面上表情先是一松,而后猛的绷紧,受了惊吓似的,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干嘛啊,”谢无渊稳住他,没好气的说,“趁我醉酒爬我的床,就没想过第二天怎么见我”
“没,不是,”三皇子十分窘迫,半晌,抬头问他,“你不是,你没被捆住”
“嗯,”谢无渊没好气的点头,“下次别听他们瞎说。”
“我十二岁之前就能开百家锁了,你真当我这些年大街小巷都是白混的”
三皇子一怔,而后面露喜色“你,所以”
“想什么呢,”谢无渊把人从自己身上弄下来,探手在三皇子的后面试了一下。
只看见一手的血,不由在心里暗叹,三皇子到底哪里招惹绯贺枫了,至于给出这么阴损的坏主意吗
三皇子被谢无渊从身上拉下来,心里一跳,脑里闪过千万种猜测,无非是谢无渊生气了,他可能又把事情搞砸了。
直到谢无渊从屋子里翻出一瓶药膏,替三皇子上药。
“明天去游林那儿给你拿点药,”谢无渊一边涂药,一边解释,“今儿晚上先凑合吧,大晚上的,游林一个小姑娘,我过去也不合适。”
三皇子心里那点儿忐忑也彻底不见了。
如果谢无渊真的生气,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的。
明明抬抬手就能开锁,谢无渊却一直没有动静,任由自己在他身上笨拙的讨好。
三皇子忽然意识到,谢无渊从醒来,到现在,心情虽然不好,但也说了几句话,虽然每一句话都是冷冰冰的吧,但其实,没有一句话是让自己从他身上滚下去,又或者滚出去。
谢无渊甚至都没有直面指责过自己对他的酒动手脚。
三皇子的心情一片晴朗。
他甚至不想再开口问谢无渊,为什么会有这种药,之前又跟谁做过。
这都不重要了,只要谢无渊没有推开他,足以说明他在谢无渊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一步一步来吧,三皇子想,总有彻底占据谢无渊内心,整天在谢无渊脑子里跑来跑去的那一天。
三皇子看着谢无渊半硬不硬的地方,目光认真又执着“我帮你弄出来吧。”
谢无渊原本没想拒绝的,可想想三皇子让人头疼的吻技跟手法,觉得还是算了吧。
真的,他宁愿去泡个冷水澡,或者自己弄出来。
“我帮你弄出来吧。”三皇子坚持。
三皇子巴巴的瞧着他,谢无渊忽然改了主意。
他抬起三皇子的下巴,手指轻佻的在薄唇上划过,三皇子伸出舌头勾住谢无渊的手指,丹凤眼直勾勾的瞧着谢无渊,舌头绕着谢无渊的手指打转。
谢无渊忽然露出一个笑。
“好啊。”
还没等三皇子表现出高兴的神色,谢无渊接着笑着说道,“用嘴。”
谢无渊笑的不怀好意,带些看热闹的冷淡。
三皇子一愣,一阵难堪浮上心头。
刚刚谢无渊的下面已经放进自己的那里,这会儿又让自己用嘴帮他弄出来,可
可谢无渊说用嘴。
三皇子求饶的看向谢无渊。
谢无渊收回手,面无表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惩罚。”
三皇子怔忪。
惩罚
上次的惩罚,还是这次的惩罚
三皇子困惑不解的望向谢无渊。
谢无渊没再说话,也没有看三皇子。
狭长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皇子最后还是俯身,趴在谢无渊腿间,嘴巴前前后后的动作起来。
谢无渊的手放在三皇子头上,随意的揉了揉,语气平静。
“问你两个问题,不用急着回答我,在我结束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想答案。”
三皇子含糊的“唔”了一声,想要抬头说话,却被谢无渊制止。
“你最好先听听我的问题,”谢无渊说的平淡,内容却不平淡。
“你不一定会想跟我说实话,我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在我出来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要不要说实话,以及怎么回答我。”
“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三皇子再次含糊的“唔”了一声。
谢无渊表情严肃,语气不缓不急,从容不迫的让人心惊。
“第一件,尹玉山籍贯在幽州。”
“他平日也不喜欢出门,我查过来往记录,他跟你没什么交集,不可能为了你去冒险换掉封爵大典上的亲王王服。”
“他这个人,骨气多少还是有些的,钱财这种东西,收买不了他,当然,”谢无渊低头看身下的人,语气平静,“你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去收买他。”
三皇子“唔”了一声,嘴上动作不停,继续前后吞吐。
谢无渊继续说下去。
“我对尹玉山也还算了解,他为人不错,是那种靠谱的,不贪恋权贵,多少有点儿不愿意管事,最近也没出什么事儿,家里没病没灾,外面也没招惹什么不能招惹的人,自然用不着别人出手帮他。”
“我很好奇,”谢无渊钳住三皇子的下巴,强迫三皇子抬头看他,“这样的一个人,你是怎么说服他在封爵大典上动手脚的”
三皇子的动作一僵。
谢无渊手上的力道加重。
三皇子吃痛,闷哼一声,嘴上却没停,回过神来,继续动作。
“啊,看来你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谢无渊轻笑,松开钳住三皇子下巴的手,双手抱臂,继续问下去。
“那好,我再问第二件。”
“你接近我,是因为顺风帮么”
三皇子猛的一震,丹凤眼大睁,拼命摇头。
如果说之前谢无渊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三皇子只是猝不及防,没想到谢无渊会翻旧账。
那么当谢无渊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三皇子是当真被吓到了。
谢无渊说惩罚的时候,三皇子心里就多少有数,这倒霉催的主意好歹还是起作用了。
甭管谢无渊心软是因为上了三皇子,还是因为三皇子底下出血了。
反正谢无渊能说惩罚,就证明三皇子还有机会。
只要按照谢无渊的意思,解释了这两个问题,那么以前的事情,就一笔揭过。
如果谢无渊真的恼了,才不会跟三皇子提“惩罚”,他只会挥一挥衣袖,走的干净洒脱,再也不会多看三皇子一眼,更遑论在三皇子的身上花时间。
这是谢无渊给的机会,而且谢无渊说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只不过,三皇子一直以为谢无渊会问跟两个人身上主药辅药有关的事情,或者旁的什么,比如何贺的婚事他到底有没有插手这类的。
可没想到,谢无渊问了两个问题,每一个都正中靶心。
谢无渊猜的很对,三皇子一点儿都不想跟谢无渊说实话。
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
谢无渊怎么看出来的,三皇子不知道。
可三皇子知道,如果这件事说了实话,只怕和谢无渊就没有以后了。
嘴巴还在机械的动着,脑子却已经开始高速运转。
三皇子的眉眼低垂,盖住神色,照理说谢无渊瞧不见三皇子的表情,可谢无渊还是猜到了三皇子的想法。
心里有些失望。
谢无渊手里的线索有限,只是最近接手谢家,在一些事情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顺风帮处理事情一贯干净利索,谢家竟没有一点儿与其有关的资料。
又或者,顺风帮本身就是大梁朝的一个本地组织,所以不在谢家的关照范围内,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么大一个组织,谢家竟然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
也确实可疑。
谢无渊重点观察了一阵子,再加上他本身在顺风帮也勉强算个人物,至少进出顺风赌坊是不怎么费事的。
这一观察不要紧,谢无渊好巧不巧的,正好瞧见顺风赌坊里一个小伙计搭上了蔡术的线。
过了没几天,孔博远死了。
而派去盯梢“有家包子铺”的暗线,回来说,蔡术替了孔博远的位子。
谢无渊马上去调了蔡术的资料,重点关照。
慢慢的,暗线竟然回复说,芪国人那边的决定,大多都是那个小伙计下的。
瞧着这蔡术,竟对那个男孩儿很是信任,眼看着要把手里的网全部交给那个男孩儿。
谢无渊顿时警觉,那个小伙计的资料,他在顺风赌坊扫过一眼,是顺风帮的人。
顺风帮的风向,最近不大对啊。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顺风帮插手芪国奸细的事情,谢家都要继续追查下去,更何况,孔博远在大梁朝这么多年,手里抓着的东西不少,谢无渊费心费力的把人弄下来,为的不就是在祸患没发生之前,将其消灭于无形吗
谢无渊不可能放任蔡术或者顺风帮做大,而无动于衷。
顺风帮的能耐,谢无渊是知道的。
就冲谢家这么深厚的底蕴,都不知道“前三后六”的事儿,顺风帮的人却能拿来卖谢无渊人情,显而易见的,顺风帮的手很长。
谢无渊不敢大意,精挑细选,派了几个谢家最出挑的探子,远远的盯着顺风赌坊和醉欢楼。
“哪怕什么都查不到,也别把自己折进去。”谢无渊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这几个精英在顺风帮吃了暗亏。
谢家现在的精英不多了,能探查消息的就更少。
他爹谢承文当年不思进取,这几年一直在吃他爷爷的老本,连心腹都懒得培养,否则三四十年的时间,就是从娃娃抓起,也能另外培养出一批人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谢尤里的雷,么么哒,地雷加更章已二合一。
尤里一本正经谢谢谢什么,别结巴,我叫谢尤里。2333
谢无渊心软既不是因为出血,也不是因为睡了三皇子,是因为三皇子在腰软腿软的时候,还选择不要压住谢无渊。谢无渊就是那个时候解开手铐,决定不让三皇子继续唱独角戏的。
、岑宇
“真是废物,”岑宇摔碎了一套上好的瓷器,“我安排的这么缜密,竟然还能让谢无渊给逃脱了,如果谢无渊不入狱,我们怎么引出阿史那云”
“上一次被三皇子搅了局,我允许你们戴罪立功,怎么这次,你们竟然还办不利索”
顺我昌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叩首请罪“主子息怒,至少,至少我们把芪国的暗线都摸的一清二楚,蔡术对小康言听计从,等蔡术回了国,小康在他身边,用不了几年,我们就能把芪国一举拿下。”
岑宇冷笑“等上几年我能等,突厥王能等或者,你们谁还能等呵,蔡术的线,说啦说去,也是你们操作不当,逼的我在宫里出手,要不说我先弄死了孔博远,你们能这么快接手芪国的暗线”
“阿史那云必须找到,”岑宇眉目间满是戾气,“给我查,彻彻底底的查不惜一切代价”
顺我昌应下。
我们继续来说谢无渊这边。
前面说到,顺风帮的事情透着蹊跷,谢无渊舍不得在一个顺风帮里浪费这么多人才。
探子应下,当真如谢无渊所说,只是远远的盯着,不跟进,也不追踪。
没什么进展,不过到也一直没暴露。
正所谓“无功也无过。”
直到前几天,谢无渊下令盯着尹玉山。
京城最近有名的纵马案,虽然成了无头公案,但当时也轰动一时,毕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违反京中规定的人已经不多了,就是那天,一直盯着顺风赌坊跟醉欢楼的探子们,有了新的发现。
那天,尹玉山家的小厮,着急忙慌的去了一趟顺风赌坊,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一个郎中和一个药箱,急急忙忙的从吏部尚书府的后门,一溜小跑的跑了回去。
探子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有几个想接着跟,被头目王灿拦下。
“不能跟,回去,”王灿制止他们,“主子要打听的事情,我想,我们已经看到了。”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最后什么也没说,无条件服从头目命令,跟在王灿身后,回了谢府。
“主子,尹玉山家的小厮,今天从顺风赌坊请了一个郎中。”
王灿躬身回复谢无渊。
“郎中虽然穿着我们中原的服饰,但开襟比我们的低三寸,抬腿先迈左脚,小跑时每一步的步幅比我们中原大了半个脚掌有余,再观其五官眉眼,虽然没有明显的易容现象,但与我中原人有明显不同,属下怀疑,此人为突厥人。”
谢无渊握着毛笔的手一顿,慢条斯理的反问王灿“可还有其他证据”
“是,”王灿点头,“属下今日所带四人,张容过目不忘,擅长作画,主子可让他将此人画像画出,属下再将证据呈给您。”
谢无渊听完,心下大抵有数,张容是不可能接触谢家的高级资料,王灿不说自己画,要让张容画,多半就是为了跟谢家书房里的画像做一个比照。
这个郎中,多半是突厥的一个大将。
谢无渊脑海里浮现出谢府书房里的一幅幅画像,琢磨大概会是谁。
中原与突厥惯来征战。
大梁朝与突厥有边境冲突,卫国更是常年遭受突厥的骚扰。
因此突厥大将的画像,在谢家这种地方,还是有几张的。
特别是数得上名号的那些突厥大将,谢家有完整的备份。
如果王灿的猜测是正确的,那顺风帮,还真是一块大毒瘤,甚至比芪国的奸细还要严重,谢无渊狭长的眉毛紧皱,挥手示意张容将人画出。
果然,张容刚刚画完,谢无渊就把人认了出来。
突厥左将军的随行军医,章佳天禄。
突厥的左将军是将军官职中最高的一个。
而左将军的随行医官章佳天禄一直深得左将军器重,甚至有谣传二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这样的一个文职官员,不可能孤身一人来大梁朝,左将军也不可能放任这位大名鼎鼎的军医离开他左将军那么远。
除非
谢无渊想到唯一一种可能。
左将军也在大梁朝。
事情不太妙啊。
谢无渊琢磨,无缘无故的,突厥左将军会出现在大梁朝
逗我玩呢。
谢无渊更是对顺风帮的来源起了疑心,陆陆续续的派不少人前去打探。
还有几个懂突厥语的,被谢无渊派去了突厥。
如果谢无渊没猜错,突厥最近可能是起了内讧,突厥的继承人之一阿史那楚,弄不好就藏在大梁朝内。
这么好的把柄,不抓住了,多可惜。
三皇子嘴都麻了,下巴快要脱臼,谢无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也是,任谁脑子里想着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儿,那也没空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三皇子的嘴巴微肿,进进出出间,带出一缕缕银色的丝线,挂在三皇子嘴边,充满萎靡的气息,谢无渊把手伸进三皇子的衣袍,在胸前掐了一把,三皇子吃痛,差点咬到谢无渊。
“想好了吗”谢无渊语气平淡。
三皇子抬头望向谢无渊,丹凤眼中氤氲,下定了决心。
谢无渊见三皇子点头,也随随便便的应了声,瞧三皇子的模样,自觉人也折腾的差不多,便开口指导三皇子动作。
吮吸,舔舐,卷住,轻磨撕咬。
我们得承认,这方面,上辈子从来不跟人发生关系的谢无渊,具有绝对的话语权。
更何况,在如何取悦自己这件事情上,很少有人能比谢无渊做的更好。
没多久,谢无渊终于发泄在三皇子的嘴里。
“咽下去。”谢无渊扣住三皇子的嘴巴,强制他将嘴里含着的东西,悉数吞下。
“表现不错。”谢无渊倚在一旁的桌子上,懒散的敲了敲桌子,带着些发泄后的餍足,“看在你全部咽下去的份上,我不计较你一会儿说什么。开始吧。”
三皇子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先是喝了口水,而后才坐下。
除掉眉眼间的情谊与忐忑,完全看不出那薄唇之前曾进出过什么,吞下什么,做过什么。
三皇子看了谢无渊一眼,丹凤眼中划过一丝情愫,不缓不慢的开始解释。
“其实,你问的这两件事情,是一件事。”
谢无渊挑眉“你想说,尹玉山是顺风帮的人,封爵大典的事情,也是顺风做的”
三皇子点头。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三皇子神色坦然,丹凤眼没有太多情绪。
“我没必要骗你,更何况,当年的事情,我也有份。”
谢无渊随便“嗯”了声,示意三皇子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被送到南淮,这个你知道的,三岁那年。”
三皇子忽然抬头看谢无渊,丹凤眼里满是嘲弄。
“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让我不要相信皇后,所以你肯定知道皇后其实对我没什么感情,当年还一度打算让我自生自灭。”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三岁的孩子,孤零零的,无依无靠的,是怎么在南淮长大,而没有半路夭折的”
谢无渊一愣,这个他是真没想过。
“所以,你加入了顺风帮为了平平安安的长大”
三皇子叹气“互帮互助,我没加入他们,不过也差不多了。我替他们做事,他们保我平平安安的长大。”
等等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当年船上那个檀木盒子,直接由谈子墨交给顺风帮不是更好
谢无渊的脑海里涌出成千上万种假设,每一种都说的过去,可每一种都缺乏一定成立的理由。
如果说,从最开始齐于杰找上自己,就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辅药与三皇子的主药,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找上自己,而不是直接找到自己的娘亲
再或者,石海岩通过何贺找上自己,让自己帮他解决茅皋的事情,是不是也有顺风帮的身影
谢无渊忽然想起若干年前,自己质问石海岩的话。
“怎么着这局设的爽吗”
“石公子,石老板,看着我们这些人为你忙前忙后的,是不是特别开心,特别有面子啊猴戏好看不精彩不”
“亏我还颠颠的,想着何二从来不求我个什么事儿,这回他开了口,只要不是去天上摘星星,我尽量都帮帮吧,结果呢”
“得了吧,你就说吧,要是我真不出手,你师父还有那个什么顺风帮能不管你”
石海岩是怎么说的来着
“管是会管,可大多是帮我换个户籍,或者让我去外地。”
“我是真没法了,才求何二爷找上您的。”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可当初石海岩找上自己,当真是因为没有法子了吗
顺风帮的手那么长,还治辖不了区区一个前丞相的儿子,一个前段国公主的心腹
、回府
谢无渊狭长的眉眼若有所思。
石海岩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顺风帮的人又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三皇子并不知道谢无渊的脑海里正在翻滚各种假设,并在盘算各种情况发生的可能,他只是自顾自的按照时间发展的顺序,一一讲下去。
“尹玉山当时住我隔壁,”三皇子说。
“他们家挺穷的,家徒四壁,几乎撑不到下一次科举。”
三皇子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加入的顺风帮,他主动来找我攀谈的时候,就已经是顺风帮的人了,或许是顺风帮的人为了找一个住在我隔壁的人,就近监视我吧。”
“从那以后,尹玉山家的条件就好了那么点,至少每顿都有饭吃了,我估摸着,可能是顺风帮暗中帮衬的。”
“我跟尹玉山认识很长时间了,说起来,比跟你认识的时间还要长。”
“对了,说起跟你认识的时间,你可能还不知道,”三皇子丹凤眼中的神采飞扬,衬着略微红肿的双唇,别有一番滋味,谢无渊哪怕脑海中在做着十分精密的推算,这一霎那,也有些分神。
“我不知道什么”
“我一早就听说过你,”三皇子笑道,带着些神秘的狡黠,“特别早。”
“听说我什么,”谢无渊轻笑,手指轻敲桌面,“十赌九输吗”
“不是,”三皇子低头笑道,“十赌九输肯定听过,但谁会在乎那个。”
“大约八岁左右吧,他们就经常提起你,谢家,谢家幺子。”
“我听了一耳朵,谢家幺子,也不被谢父谢母看好,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稍微留意了一下。”
“他们”谢无渊打断三皇子的话,狭长的眉毛紧皱,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猝不及防,“顺风帮的人你八岁的时候”
谈子墨八岁的时候,谢无渊十一岁,去南淮前一年。
“嗯,”三皇子点头,“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只是一直听他们说,一直听他们说的,说实在的,我一直以为谢家幺子是你二哥呐。”
“所以我后来选了你们谢家伴读,送上来的是谢无海,我还暗戳戳的高兴了一阵子,以为终于能和那个传闻中同病相怜的人正式见面了。”
三皇子喝了口茶。
“我一直不知道你家还有第三个孩子。”
“谢无海从来没提过,你爹也从来没说过,都装的跟没你这个人似的,”三皇子耸肩,回忆起过往,“准确来说,我第一次知道谢家还有第三个孩子,是在花灯节那天吧,也是在那天,我知道了船上那个人,就是他们口里的谢家幺子,也就是你。”
又是一声轻笑,“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因为延迟封王的事情,在宫里备受排挤,什么好的、精的都轮不上我,结果出门看花灯节,好不容易瞧上一个花灯,带的钱还不够。”
“等绯贺枫跟范景辉凑够了钱,那盏梨花绢底桃花木骨,风吹竹林的灯笼已经被你买走了,你那天穿着一袭暗黑色的华袍,拎着一盏浅色风吹竹林灯笼,就那么站在桥头,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勾走了多少姑娘们的芳心。”
“我当时特别喜欢你送何贺的那个灯笼,本来瞅着灯笼的,结果不知怎么着了,看你看傻了眼,后来还傻逼兮兮的跟了你一路。”
这一跟不要紧,把心给跟丢了。
谢无渊什么都没说。花灯节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
“可以,第二个问题算是揭过,”谢无渊点头,示意三皇子继续。
三皇子又喝了一口茶水,不小心碰到红肿的双唇,“嘶”了一声,继续说下去。
“扯的有点远了,”三皇子伸手摸摸唇角,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你从我手里拿走的那个檀木盒子吗”三皇子屏住呼吸,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谢无渊点头,这是顺风帮让他拿的东西,也是他一举成为顺风帮副帮主的契机,他当然记得,三皇子之前也提到过很多次。“你之前说过,是顺风帮的东西。”
“是。”三皇子点头。
“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京城,跟顺风帮的人互帮互助也没什么,他们顶多是狐假虎威,而我也是为了生存,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人跟我说,我翻身的机会来了。”
“怎么回事”谢无渊坐直身子。
“那人跟我说,我大哥之所以会被立为太子,全是因为皇上对我娘的愧疚,觉得亏欠了我娘一个孩子,那就在立储上弥补,因此我哥才做了太子。”
“那人还问我恨不恨,想不想回去。”
“你恨吗”谢无渊忽然发问。
三皇子摇头。
“没有,他问的时候就没有,现在也还是没有。没什么可恨的,我从心底就不认为我是谈家的人,也就无所谓他们怎么对我。”
“我答应顺风帮合作,只不过是因为我想活下去。”
“嗯,”谢无渊掩下眼里的深思,“后来呢,那人找到你,又怎么样了”
“那人跟我说,当朝太子,也就是我的大哥,忽然抱病在床,现在已经危在旦夕。”
“里面有他们的手笔”谢无渊眉头微皱。
“不吧,”三皇子摇头,语气也不是十分确定,“大约只是多方争夺,互相使绊子造成的。”
“我没打听过,也对他们怎么死的不感兴趣。”三皇子抬眼看谢无渊,“你要是想知道,我帮你问问。”
“不用,你都不感兴趣,我更不感兴趣了。”谢无渊收了手指,细细琢磨,“你继续说。”
“那人说,皇上在他的劝说下,终于点头,允许皇后把我接回京去。刘知宇身为南巡御史,从京城南下,明面上是打着查盐政的旗号,实际上,准备把我接回去。”
“等一下。”
“那人是谁能在皇上耳边说上话的,”谢无渊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如果那人也是顺风帮的,那么很多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