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摇头“清流我当御史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大梁朝有清流何况,我在朝堂上得罪了那么多人,却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你以为我靠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作为一个清流,仰仗当权者的宠信
谢无渊“靠的是什么”
谢父叹了口气“我所仰仗的,你要仰仗的,自然是谢家这么多年来的积淀。”
二人经过一个牢房,水牢里的锁链“咣当”“咣当”作响,牢里一个威武雄壮的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
虽说水牢建立在地下,整年整年的不见天日,但谢家并没有虐待这些囚犯,暗道一旁常年点着蜡烛,灯光摇曳。
那蓬头垢面之人,借着路旁的灯光,隐隐辨认出谢承文的模样,马上大踏步到牢房门口,指着谢承文破口大骂“姓谢的,干你二大爷的放老子出去”
谢无渊没防备,被这人唬了一跳,放眼瞧去,看清那人面容后,不禁倒退一步,拽着谢父的衣角,万分惊骇“爹,这,这不是,”
谢父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嗯,镇南将军,勾结突厥,通敌叛国。我上书直言,告诫凉王,他不信,我没旁的法子,他不动手,我只能自己动手,把人抓来,喏,关在这了。”
谢父时候的风轻云淡“大梁朝的百年基业,总不能毁在凉王手里。”
凉王,就是梁明帝没称帝前的封号。
谢父做了这么多年梁明帝的朝臣,甚至被梁明帝视为心腹,可私底下,对梁明帝的称谓,却还是未登基前的“凉王”,分明是压根不承认这个皇上。
可惜了梁明帝这么多年来,一直拿谢家御史当自己的心腹。
啧,简直透心凉啊。
谢无渊摸了摸浑身立起来的寒毛,语调里满是怀疑“爹啊,你,你真的不是因为政见不合什么的,党同伐异”
谢父轻飘飘的看了谢无渊一眼,“我一个文臣,他一个武将,怎么政见不合我不同意他攻打突厥吗”
呃,镇南将军的政见是先灭掉五国,再攻打突厥,简而言之,镇南将军不想攻打突厥。
咳,然而,他爹谢承文的意思是想要攻打突厥的。
嗯,还真保不齐,就是政见不合,党同伐异那么回事儿。不过角色颠倒一下。将军拒绝出战,御史强烈要求出战。总之,就是一言不合就敲闷棍。
“啧,”谢无渊快走几步,“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我这个未成年看不懂。”
谢父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装未成年说你看不懂,你当真没成年的时候,本事可大了去了,人还在南淮呐,就能把后宫搅的乌七八糟的,把京城的天给翻了。”
谢无渊一惊,早些年的事情,他自以为做的隐蔽,没想到
“爹,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谢父又是一声冷笑,“要不是我在后面护着,弄死了那个钱家老汉,你觉得,这件事儿,翻到最后,曹阳和南淮府尹找不到你”
谢无渊猛的抬头“怎么”
这冲击太大了。
一直以为碌碌无为的老爹,忽然露出了一副反派大boss的嘴脸,谢无渊表示接受不能啊,苍天
说好的谢家一门忠良呢
怎么觉得谢家倒像是一门心思的残害忠良呢
“爹,”谢无渊表情严肃,“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哪边的”
谢父抬眼看他,语气不明“怎么你想为了三皇子,和我父子反目”
谢无渊咳了一声,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没怎么,就是,知道您老站哪边,我一定乖乖站过去,嗯,三皇子哪有您重要,”谢无渊又悄声补了一句,“紧跟您的步伐,避免伤及我这个无辜。”
“哪边都不是,”谢父继续前行,“谢家,从来不站队。”
“嗯”谢无渊发出疑问的音调。
“无渊,你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任谢家家主,你要记得,”谢父转头叮嘱他,“谢家,维护的不是一代君王的利益,而是整个大梁朝的利益。”
“我们不参与谈家的立储,却必须参与大梁朝乱臣贼子,他国内奸的处理。”
“啊”谢无渊理解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爹你说真的啊,水牢里这些,都是叛国的大臣”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无渊为什么我以为的清流,都不是清流,摔从冯老丞相到岑宇,再到我爹,尼玛一个两个的,也是够了摔
答案略因为大梁朝吃枣药丸啊
大梁朝三皇子楼上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立志做赌神回复你的小药箱背药箱的小顽童你俩差了十二岁,你迁就她不是很正常么。
背药箱的小顽童 回复立志做赌神主子你再圈我,我的马甲就掉了
立志做赌神回复背药箱的小顽童假笑
背药箱的小顽童 回复立志做赌神:我,我,我这就走你的小药箱快撤,主子要发飙了。
本座心情不好回复背药箱的小顽童你的马甲是无影楼影六扒掉的,和立志做赌神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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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
“嗯,”谢父点头,“都是凉王不信,不肯处理的大臣。也有早年先帝不肯处理的,不过你爷爷把人抓来,先帝是知道的。谈家,有谈家的规矩。”
“嗯,”谢无渊点头,“谢家也有谢家的规矩。”谢无渊装模作样的背起谢家家规,“谢家家规第四条,不劳者,不得食。”
谢父笑着给了谢无渊一巴掌,拍的谢无渊一个趔趄,谢无渊完全没有防备,“爹你干嘛呢”
“你小子,就这条记得牢”谢父笑着骂他。
谢无渊摸着鼻子,咳了一声,笑道“没办法,当年溜出去,好多次没饭吃,还被罚抄家规,一来二去的,不就背过了嘛。”
谢父放正脸色“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些人,不能杀。”
“为什么”谢无渊问道,“反正都是叛徒,养着还浪费粮食,谢家家规,不劳动的人不能吃饭就算爹您不想沾血,饿死他们也是一样的啊”
谢父摇头“我们要做的,不是抓住蛀虫,而是,处理隐患,我们需要他们的情报和消息。”
谢无渊没再说话。
一旦事情涉及到百年家族的立家宗旨,谢无渊只能偃旗息鼓。
传承上百年的家族,香火不断,不是靠着一代两代人的积累,就能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家族的传承与延续,需要信仰与凝聚。
大梁朝建朝到现在,除了谈家和谢家,勉强带上一个何家,其余的早年的功勋世家早都败落了。
哪怕像是冯家,虽然也在十里街占据了一个位置,但这个冯家,和当年的那个冯家,不是一个“冯”字,而何家,兜兜转转,虽然是一家,但也有过三四次的旁支接手家族,只有谢家,一直以来,都是那个“谢”家。
南淮十里街,号称南淮最繁华的地方,曾经住满了大梁朝的袭爵权贵。
南淮十里,锦绣遍地。
而现在,住在里面的人袭爵权贵的后人们,大多已沦为平民,比如张武,比如李斌。
他们的祖先无能吗不,肯定不。然而,他们的后人,最终还是泯然众人。
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显赫一时的家族,也并未传承下去。
一个能够传承下去的家族,总会有属于它自己的独特的凝聚力与向心力。
人活一世,不过五六十年,而传承三四百年的家族,是七八代血脉共同努力的成就,单是这份信仰,谢无渊就觉得,谢家的做派,哪怕他不喜欢,也必须要尊敬。
“啧,”谢无渊在水牢里环视一周,瞧着这一大片的人头,小声嘀咕,“这么多得到皇上信任的判臣,大梁朝这是吃枣药丸啊”
谢父叹气“能撑一天是一天吧。”
“那个,”谢无渊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谢父的脸色,“爹啊,其实吧,你看大梁朝都这样了,谢家真的还要处理掉所有叛徒要不,索性,干脆”
谢承文摇头,语气坚定,带着些许惋惜“孩子啊,你没去过别的国家,你可能不知道,大梁朝,是六国当中,唯一一个肯给普通民众科举考试机会的国家。”
“谢家守护的,不是一个家族,不是一个王朝,而是一份希望,一份普通民众的希望啊。”
谢无渊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其余五国,官员全部是举贤制,只有大梁朝,官员是科举和举贤并进。
“唉。”谢无渊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科举制,大梁朝,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叛臣和奸细。”
谢父一愣“这个我倒是从没想过。”
谢无渊摇头“相比于举荐,科举考试范围更广,自然也更容易混进别国的人,哪怕不是别国的人呢,贫民出身的官员,一般来说,也更容易被拉拢。”
谢父听了,若有所思,半晌,倏忽笑了“无渊啊,你的政治直觉很敏锐啊,说真的,你天生适合政治。我该早点让你接手的。”
谢无渊随意的摆摆手“别了,这种事情,我不想沾手。政治上的事情,还是大哥顺手,这几年不都一直是他在做的么”
谢父又是一惊,目光凌冽,反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谢无渊点头,“你让我捞他那次我就在怀疑了。”
“好好的,你找他有急用,”谢无渊笑了,“一个大活人,急用什么,爹,你当时是找他核实或者发布消息什么的吧,只有这种语境,急用,才能代替急事。”
谢父哑然失笑“一个用词罢了,你竟然能想这么深。”
谢无渊摇头“别人的措辞,滥用“急事”和“急用”也就罢了,可爹你是当年明帝元年的状元啊,旁的不说,就照你的文学素养,找人有事,你绝对不会用“急用”这个词的。不然,你这个状元,拿的也太水了。”
谢父失笑,点头承认“是啊,大梁朝再不济,状元总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
“啊,我想想,那会儿干嘛来着啊对,茅贵妃死后,孔博远像条疯狗似的,攀着人就咬,咬了好几个无辜的大臣,我急着把他们捞出来,连夜给你哥写了信,结果你哥被关押了,半夜三更的,我披着衣服,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给你写了那封信。”
“本来想写的我找你哥,他手下的一份信件有急用,让他赶紧寄回京,情急之下,只记得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倒是来不及细细的想那么多,索性直接省略了中间的部分,只留下我找你哥有急用,赶快把他弄出来,弄回京。”
“没想到,你倒是在这里发现了端倪。”谢承文拍着谢无渊的肩膀,目光里满是欣慰,“无渊啊,你思维敏锐,政治嗅觉很高,确实是适合做这个的人。”
谢无渊颔首微笑,一点儿也不自谦“我也这么觉得。”
父子二人,一边说一边沿着独木朝前走,又走了没几步,谢父就带着谢无渊来到了水牢的尽头。
中央有一盏吊灯,吊灯的中间却不是火烛,而是
传说中的丹书铁券。
谢无渊蓦地睁大了双眼,完全不可置信“不可能怎么回事”
谢父轻拍谢无渊的肩膀“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很惊讶,孩子,这是谈家对我们的信任,所以,我们才更要尽心尽力。”
传说中的丹书铁券,谢家的护身符,是大梁朝的虎符。
皇上一半,戍守边关的将领一半、
谢家却有一整块。
古往今来,一国虎符只有一块,帝王一半,将领一半,大梁朝的第一代皇帝,却铸造了两块,帝王一半,将领一半,而谢家,有一整块。
这意味着,大梁朝的所有兵马,谢家全都可以调动,在越过皇上的情况下。
虎符底下,还有一道圣旨。
留白的圣旨。
盖着大梁朝第一任皇帝的私印、国玺的圣旨。
皇室最讲究血脉辈分,旁的不说,单看长公主就行,何家干了那么多糟心的事儿,皇上也不过让长公主跪了两天,就什么都不追究了。
若是先皇留下一张废黜现在皇上的圣旨,那凉王的兄弟就完全可以打着“实现先王遗命”的旗号,起兵谋反。
名正言顺。
只是相差一代,尚且这样,若是开国皇帝的落款,附盖上私印,又加盖国玺。
可以想象,这样一份留白圣旨,最初的目的,绝对不会是用来保命的丹书铁券。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张丹书铁券,它是一份权利交割书啊
这不仅允了谢家必要时刻清君侧甚至允了谢家废除一代皇帝
谢家完全可以拥兵自立,更进一步,凭着这张留白的圣旨,谢家可以名正言顺的自立为王,又或者,自立为皇
“当年,皇上一定很信任谢家。”谢无渊喃喃自语,“如果我是第一代皇帝,我肯定不会给属臣留这种东西。”
“哪个君王都不会,不过,”谢父轻笑一声,“谢家当年,并不是谈家的属臣。”
“嗯”谢无渊好奇的望去,谢父却没有再解释。
“谢家第八代家主谢无渊听令,”谢父开口,语气严肃,谢无渊慌忙站好,低头垂手,“谢无渊在。”
“你可愿倾你一生护大梁朝安稳,不受外族侵犯”
“愿意。”
“你可能做到不因私废公,不因私人感情动用大梁朝的虎符圣旨”
“可以。”谢无渊抬头,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笑什么笑”谢父训斥他,谢无渊却不以为意,“爹,我都说了,我跟三皇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嗯,感情深厚。”
谢父将手上的戒指退下,递给谢无渊。
“从此以后,你就是大梁朝第八代喉舌,谢家第八代家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本来想起“谢家”的,然而,一本正经我想把卷标来个藏头“在科举下吏部谢封地无字信渊潜龙,承惠四万两”
之前说皇后手下只有四个人,然而每一个都能影响大局。
hhh,要不要猜一猜
目前已有,石跃今,xx,谢府的xxx,冯老丞相。
、皇后
谢父说的语重心长,“你够狠,心计也够深,谢家交给你,我很放心,只不过,谢家虽然不在乎嫡庶之分,你这个做家主的,好歹也得娶妻生子,留个子嗣吧,无海那个孩子,后代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倒是无江,唉,不说了不说了。”
“回头,无江回来,你自己去见他吧,有些事情,需要交接一下,戴着这个戒指找他,他就都明白了。”
谢无渊一一应下。
“无渊啊,爹最后再跟你说一句,你可千万记住了,凡事留三分余地。”谢父说的语重心长,“当初南淮那事儿,冯文华怎么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交情不比你和何贺何贤他们差,结果呐,你因为瞧上人家手里的两个庄子,愣是设了套让冯文华钻,得亏冯文华最后没跟你计较,不然啊,你可能就死在南淮了,你知道吗”
说到这儿,谢无渊狭长的眉毛紧紧皱起,“对了,爹,冯老丞相是皇后的人,这事儿你知道不”
谢父一怔“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
谢无渊把童生试后一年的事情说了,重点说了冯文华那句“既然咱俩是一条路上的,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顺带还提了那本主考官是岑宇的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谢父的眉头皱的老高“皇后娘娘让冯文华和你说什么了没”
谢无渊想了想,补充道“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回,我以为是之前那次给她解围的回礼来着。”
谢父琢磨半天,一拍大腿“这事儿不对,娘娘是段国人,大梁朝的话,能说能懂,但要是说大梁朝的文字,认识,但是写的特别丑,所以但凡能不写字,娘娘她是不会写字的,她既然写了个“回”,恐怕她的意思,不是说这是上次的回礼,而是让你赶紧回京。”
“啊”谢无渊张大嘴巴,不可置信,“让我回京干嘛我,我跟她又不熟,不不,我跟她完全不认识啊”
我不要站队啊
尤其是不要站皇后的队啊喂
一滩浑水
来了大梁朝这么多年,连大梁朝的文字都不怎么会写,这种和亲公主,还一路爬到了皇后的位置,手段十分的了得。
皇上厌烦她生的儿子,她二话不说,直接把儿子丢到一边,结果导致三皇子被宫女虐待,无意识的诉求,和恶鬼做了交易,宫中的恶鬼出手,弄死了那几个宫女,皇上大怒,送三皇子出宫,皇后更是完全没有表态,就跟那不是她儿子似的。
当然,完全不排除,一切都是皇后为了让她的大儿子成为太子,牺牲小儿子布下的局。
细思极恐。
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宫女虐待三皇子,三皇子生来见鬼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虐待这样一个三岁的孩子,会招惹到什么事情。
宫女们不是傻子,没人指使,谁敢去虐待皇子。
谢父瞧着谢无渊一副“别找我,我胆小最怕摊上事”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
“童生试一年后,那不是皇子皇孙选伴读的时候吗”谢父开口,“娘娘当初可能瞧上你,想让你给三皇子伴读,哦,也可能是给四皇子,反正托你的福,为了搞垮茅家,刘家和何家联手,作为诚意,刘家不是也给了四皇子一个伴读吗”
“我估摸着皇后娘娘是瞧着你机灵,又跟何贺何贤走的近,想派你过去什么的,说不准呐,说不准,”谢父摇头,面有憾色。
“哎,算了算了,都过去了,说得准说不准的,也没啥用了。”
“等等,爹,”谢无渊紧紧拽着谢父的胳膊,不让谢父离开,“咱家跟皇后,是不是也有点什么我怎么觉得这些事情,都不大对呢”
谢父斜眼看他,半晌,语气严肃“你和皇后之间还有哪些事情,一起说了吧。”
谢无渊理了理思路,“那个什么,小时候有一次皇上宴请群臣,我年幼不懂事,闯了御花园,撞见太后跟何用的私情,还撞见何用跟太后一起弄死了何家小女儿,皇后娘娘救了我一命,这事儿您知道不”
谢父拿眼看他,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继续说。”
谢无渊接着说“再后来,那啥,我不是在南淮吗,那阵茅贵妃逼皇后逼的紧,太子又要不行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三皇子给皇后带了个纸条,把穆光的事儿给报上去了,顺便还给何贤和皇后搭了个线。”
“嗯,后来茅皇贵妃就变成了茅贵妃,贤妃也成了贤贵妃,皇后还得了一个援军。”谢父点头,“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恶毒,把一群人耍的团团转,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该担心你莽撞,”谢父继续追问,“还有呢”
谢无渊“再就是乡试的时候,那个冯文华给我送考题的事儿了。”
“说完了”谢父抬眼问。
谢无渊琢磨了半晌,犹犹豫豫“爹啊,其实那会儿还有件事,也挺奇怪的,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和皇后有关。”
“和谁的事儿”谢父问。
“岑宇。”
谢父嗤笑一声“他啊,说吧,你怎么招着他了。”
“咳,就是那个什么吧,”谢无渊吞吞吐吐,“岑宇他不是喜欢面试年纪比较小的,能上榜又不能上榜的人么”
“嗯,”谢父随口应着,示意他知道岑宇这个毛病,不过,“他应该没面试你吧。”
谢无渊继续说道“我当时从考场里出来,正好碰见他了。他瞧着我,又瞧着我的卷子,然后很遗憾的摇头,脸上的表情就差没写上我特别想面试你,可惜没机会这几个字了,我一开始琢磨着吧,是不是我的文章太差或者太好了,所以他没可能面试我,结果后来成绩下来,我居然是最后一个。”
“我还以为是何贺的功劳,结果揭榜的时候,何贺也是一脸茫然。”谢无渊总结,“反正,挺奇怪的。爹,原来是因为你之前打过招呼了吗”
“岑宇跟何家有仇,你那会儿又跟何家走的那么近,我要是岑宇,我也想给你点苦头吃。”谢父嗤笑一声,“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再说了,岑宇行事,皇上都管不了,你觉得他会听我的话还是你希望我直接找人弄死他”
“啊,”谢无渊挠挠头,“关到水牢里什么的,反正咱家也不是什么清流。”
谢父懒得理他“还有别的事情吗”
谢无渊又沉思半晌,方才摇头“没了。”
谢父长叹,“儿子啊,我跟你说件事。”
“嗯”谢无渊奇怪的朝谢父看去,他爹从来不喊自己“儿子”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还记得最后会试的题目吗”谢父像随口提起一件往事一般,说的随性,仿佛会试失利不是什么大事。
“啊,记得啊,”谢无渊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当时茶韵还安慰我,劝我三年后再考。”
“结果说着说着,到后来了,我没上火,她倒是撂挑子了,”想起茶韵当时的表情,谢无渊忍不住笑了,“说什么,不就是一场破考试么,还跟不解恨似的,反过来劝我,考不上就不考了,谁稀罕。”
“我不是说那个,”谢父揉了揉太阳穴,“你还记得会试的题目,你之前做过吗”
“啊,这个啊,碰巧吧,何贺给我出的练笔里,的确是有原题的。”谢无渊说的漫不经心,余光却一直放在谢父的身上,生怕谢父掏出他那个要命的小本子,给何家记上那么一笔。
虽说吧,他现在和何家不怎么对付,可当初何家毕竟也是好心,如果谢父真的想给何家记上那么一笔,嗯,他可能,大概,也许
好吧,他不会拦着的。
“我也不是说这个,”谢父叹气。
“不光何贺,我给你出的练笔里,也是有原题的。”
“什么”谢无渊大惊,而后慢慢回忆起来。
的确是这样,那道题他做过两遍,只是时间过去了五年,又一直没放在心上。
毕竟谢家在他看来,至少在今天之前,那是一等一的清流,绝壁不会做这种偷窃考题的事情。就算当初觉得眼熟,也只是第一时间想起了何贺给的练笔,而没有去想谢老爷子给的练笔。
谢父看谢无渊的脸色,就知道他想起来了,“那题,是皇后给的。”
“什么”谢无渊一蹦三尺高,“你刚不是还说,谢家不站队吗”
“你不好奇,为什么谢家的庶子能进宫伴读吗”谢父没回答谢无渊的质问,抬头反问。
“为什么”谢无渊顺着谢父的话头。
“呵,”谢父讥笑一声,“问你娘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当年谢父说“是自己搞砸了啊要不是自己那么心急,也不至于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真是糟蹋了娘娘的一片心意啊”
hhh,你们是不是都以为娘娘是指何贤贤贵妃了,因为当时何贺正好找何贤帮忙来着,所以我猜会有人联想到何贤身上
关于小剧场,澄清两点,本座心情不好和立志做赌神没有任何感情纠葛一本正经,如果有,那一定是你们的错觉,然后,我的世界比你们的大是个小号,他的马甲你们猜到了没嗯,我的世界比你们的大发言很谨慎,但是请注意他的马甲名
回过头去看看,挺心酸的。
、包子铺
远郊。
御林禁卫军。
何贺自从那日与谢无渊不欢而散后,整个人郁郁不得志,他本身又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自然也没有借酒浇愁的想法,只能将一身的烦躁郁闷,全部化作武力,不论是轮值还是演练,表现都相当优异,再加上何家的背景在后面摆着,人又是当朝丞相袁默放进来的,一前一后不过一年的时间,何贺就从一个普通的从七品,升到了正六品。
后来,更是借着皇家狩猎,皇上外出围场打猎的时候,拔了一个头筹,皇上论功行赏的时候,又上了一级。
正五品的禁卫军副统领,整个近郊禁卫军,除了年近半百的王统领,还没出现过这么年轻的正五品副统领。
二十岁的何贺,一眨眼,成了整个近郊禁卫军最有潜力的人。
“何贺啊,”王统领拍拍何贺的肩膀,语重心长。
“你不能老是一门心思放在练武带兵上啊,总得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长点心吧。”
何贺收了朴刀,转身回营。
“唉,你不愿意就算了,”王统领跟在他身后叹气,“我也不逼你,对了,”王统领从随行的士兵手里拿过一张调令,“这是最近上面刚下来的调令,咱们这儿穷乡僻壤的,能平调回京也不容易。”
“狩猎那会儿,皇上想把你调回去,你给拒了,这次可别那么莽撞了。”
何贺接过调令,随手放在桌上,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你倒是好好想想啊”王统领瞧何贺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都替他着急。
“嗯,”何贺语气平淡,“我会考虑的。”
“你再想想吧,”王统领把调令拿起,又塞回何贺的手里,“百官调动还有一段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统领,”何贺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我想请五天的假。”
“干嘛去”王统领问何贺。
“回家。”何贺回答很简洁。
王统领诧异的瞧着他“你不是不爱回家吗这一年,你就没回过京,今儿怎么想回去了”
何贺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见一个人。”
王统领先是疑惑的思索,而后露出了然的神情,说话十分爽快“成啊,你回去吧,要是五天不够,你随便派个人来说一声,我再给你续上五天。”
“青年才俊相亲大会,哈哈,确实挺不错的,”王统领拍着何贺的肩膀,一改之前的愁容,笑的开怀,“你小子,长得帅,又年轻有为,绝对没问题的,再说了,既然两年前能找着,两年后肯定也行”
何贺原本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不爱笑,但也不恼。
这会儿却是猛的拍开王统领的手,拉下了脸色,语气不善“不是。”
“咳咳,不是,不是,”王统领促狭的挤挤眼,“我懂的,我都懂。”
何贺没再理他,拿起桌上的朴刀,转身离开。
且说谢无渊在谢府,从谢家书房,啊不对,从谢家祠堂出来,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不能怪他多想,这事儿,让他爹那么阴阳怪气的一说,真是挺寒碜人的。
“你不好奇,为什么谢家的庶子能进宫伴读吗”
“为什么”
“呵,”“问你娘去。”
问你娘去
你娘
娘
卧了个大槽
他娘也是皇后的人
谢无渊真的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渗得慌,真的。
谢无渊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刚从南淮回来那阵儿,还处在对自家状况不太了解的阶段,总是傻不拉几的担心皇上惦记着丹书铁券,拿谢家开刀,一听说皇上选伴读,挑上了谢家,结果谢家就巴巴的送了一个庶子过去,谢无渊在南淮都快抓狂了,什么猪队友啊这是
后来,谢无渊回京后,还特意问过他娘,说,知不知道谢无海为什么去了皇宫伴读,而他娘只是摇头,很淡定的说了句“总不会是坏事。”
总不会是坏事。
怪不得他娘不担心皇上皇后会怪罪。
有一个这么能耐的主子,摊他谢无渊身上,他也不担心。
简直了。
真的,谢无渊觉得他对皇后真是佩服极了。
这种人才,如果投的是男胎,妥妥的是段国的下一任国主。
京城。
一家包子铺。
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动作迅速,三短三长的敲了六下门。
片刻,包子铺的门板被拿下,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迎着斗笠男进门,低头哈腰“博爷,您来了。”
斗笠男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绕过中年男子,进了里屋。
位置偏僻,隐在暗巷,黑黢黢的夜幕,将店门盖的严严实实,也将来人衬的神神秘秘。
一盏茶。
一炷香。
一个时辰过去了,包子铺的门紧闭,仿佛之前出现过的访客只是月黑风高夜的一个恍惚,一次幻觉。
守在暗巷里的小厮不自觉的皱紧眉头,难道那人已经从后门偷溜了
又是一个时辰,灰蒙蒙的天,几欲破晓,初闻鸡语。
小厮原地跺了跺脚,从暗巷的另一端绕了出去,回宫复命。
小厮走后,茶钟从对巷的屋檐上跳下,舒展了一下蜷缩半天的身体,喃喃自语“主子离京前,让我盯着二皇子,我盯了半年,屁事没有,巧不巧的,主子刚回来,这边就有动作了。”
“刑部尚书怎么会,和二皇子有联系”何贺隐在暗处,仔细打量眼前“有家包子铺”的牌匾,暗自记下。
前几日,京中的暗线告诉何贺,谢家小少爷回来了,何贺这才跟王统领请了十天的假,为的就是赶回来见谢无渊一面。
结果,守在门口数天,茶盏不给通报不说,谢无渊更是连门都没出,连制造偶遇都没有机会。何贺都开始怀疑,谢无渊是不是为了躲他,每天都从后门出去。
今天也是巧了,何贺刚出门,就瞧见茶钟满脸焦急的从后门蹿出来,一溜小跑,茶钟打小跟在谢无渊身边,算的上是心腹中的心腹,轻易不会满脸愁容。
除非,除非是
何贺心里拐了个弯,偷偷摸摸的跟在茶钟身后。
茶钟直至将“有家包子铺”的位置背的滚瓜烂熟,连哪里有几个黑印都数的一清二楚,反复记下周围的建筑,又抬头确认一遍,直至确认无误,这才顺着墙沿,溜溜的回去。
何贺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悄悄跟在茶钟身后。
二皇子府。
一位小厮跪倒在地“殿下,照您的吩咐,属下这几日一直偷偷跟在孔博远身后,您所料分毫不差,孔博远今日入夜,果真有所行动,属下已将其秘密据点标注,只是他选的地方实在太过隐秘,中央大街一楼的包子铺,门板一挡,纹丝不透,屋顶二楼是酒楼,属下哪怕跳上屋顶,也听不着丁点声音,更别说进屋里去了,所以属下无法判断,此处的人到底是不是当年娘娘留下的暗线,这是属下绘制的路线图,还请殿下过目。”
二皇子接过小厮递上的图纸,放眼扫去,图纸上粗粗的标注了三个地方,孔博远的宅子,一条暗巷,一家包子铺。
包子铺啊。
二皇子眉头紧皱。
茅家最开始的确是卖包子的没错,但后来,卖包子的利润实在是太低,茅家就撤了所有和包子相关的买卖。
这家包子铺到底会不会是其中的一个据点
二皇子收好图纸“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包子铺。
茶盏走后,包子铺的门板再次被拿下。
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探出头,左右张望,片刻,将门板再次合上。
“博爷,您说的对,何家果真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