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渊和三皇子虽然还在一辆马车里,可谢无渊每次下车,都会自己先走,吃饭的时候,更喜欢端着碗跑到绯贺枫他们桌上,剩下三皇子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守着一桌菜,食之无味。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单独呆在马车里,大家也很少在客栈留宿,大多在野外凑合凑合,就是一宿。
不走官路,也是谢无渊之前定下的。
这次终于到了一个小镇,范景辉想着,三皇子当时既然能在牢里把人哄好,没道理在这里不行,于是仍旧给他们两人定了一间。
同时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谢无渊真的和三皇子掰了,用绯贺枫留下谢无渊的可能有多大。
别说,可能性不小。
就是三皇子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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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一个助力
不行,要是三皇子哄不好,就把绯贺枫打包送到谢无渊床上
绯贺枫这几天从谢无渊这儿获益良多,对谢无渊有几分崇拜,有几分感激,两个就差没搬到一个屋里住了,绯贺枫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嗯。
乐心镇不大,客栈就只有两个,范景辉还是本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态,把三皇子和谢无渊安排到了一起。
客栈。
三皇子洗漱完毕,掀开被子上了床。
谢无渊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等三皇子上床后,起身吹了灯,打开门。
“你又要去找绯贺枫”三皇子脸色阴沉不定。
谢无渊“嗯”了一声“他一个人值夜不安全。”
三皇子还想说什么,谢无渊已经走了。
三皇子一夜无眠。
第二天。
三皇子出门,找了一圈,没找到谢无渊。
一回头,就看见绯贺枫和谢无渊有说有笑的一起过来了。
范景辉好死不死的又撞上了,瞧着三皇子要哭不哭的样子,暗道,昨晚三皇子八成又作了。
绯贺枫抬眼瞧见三皇子,当即止了笑,躬身行礼“主子。”
三皇子“嗯”了一声,背着手与谢无渊和绯贺枫错身而过,袖子掩盖住手心一片血迹。
三皇子甚至都没有底气去问谢无渊为什么。
他怕谢无渊会无情的告诉他,和他相比,谢无渊更喜欢绯贺枫。
绯贺枫和谢无渊很像。
这个,三皇子一早就知道。
如果绯贺枫和谢无渊不像,那三皇子当年也不会点了绯贺枫做自己的伴读。
然而。
三皇子如果早先会知道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自己身边留下这么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对,还有下。
t_t我还在想今天怎么没有评论,然后就看见三月清明跟我说没更新了囧囧哒
、客栈闹剧
三皇子与谢无渊错身而过。
客栈一阵吵闹。
一群衙役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将三皇子一行人团团围住。
“放肆”侍卫统领景末大喝一声,拔剑站出来,剑尖直逼衙役脖颈,只要衙役一有轻举妄动,景末即刻能让他毙命,景末语气阴狠,喝问衙役,“你可知你围的是谁”
“知与不知,又有什么紧要的,”衙役虽被景末拿剑指着脖子,却毫不胆怯,“我等受命前来,捉拿盗贼。”
“公文在此,大梁朝律法明文规定,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尔等小贼”
“大胆”景末大怒,“诬蔑皇族”
三皇子挥手打断景末尚未说完的话,“让他把公文拿来。”
“是。”景末悻悻应下,接过公文,恭恭敬敬的捧给三皇子。
三皇子就着景末的手,大体扫了一眼。
是乐新镇县令的印章,没错。
三皇子又看了一眼公文内容。
公文说什么客栈失窃,客栈掌柜的怀疑是他们一行人偷的,要求官衙介入,进行搜查云云。
绯贺枫、谢无渊站在三皇子一旁,也都看到了这些内容。
绯贺枫一声冷笑“这乐新镇的县令,可真是好大的狗胆”
衙役中有几个面有不忿,蠢蠢欲动,却被领头的给拦下来,“咱们只是奉命搜查,别额外生事。”
谢无渊面无表情的盯着公文上的印章,忽然耳朵一动,朝客栈门口瞥了一眼。
昨天的那两个刺客正鬼鬼祟祟的从客栈侧门往外挪,小心谨慎的,每走一步,就四处打量打量。
谢无渊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那两个人审讯的也差不多了,逃就逃了吧。
这厢,三皇子和衙役还在争执,互不相让,绯贺枫好几次想直接撸袖子上,把这几个不识好歹的衙役打成猪头,范景辉死命拦着,才拦住了。
谢无渊在心里轻笑,暗道,这几个小喽啰,就算打死了,也算不在三皇子头上,范景辉又是何必呢
衙役算是贱籍,和奴仆一样,算不得大梁朝的民众,顶多算是大梁朝的居民。
在大梁朝的律法里,民众的确享有很大的权利,但居民嘛,那就算了吧。
更何况,崇州整块封地都是三皇子的,三皇子想弄死个把个人,还用的着这么小心谨慎
三皇子选的这个相,未免太过迂腐。
大约又僵持了三炷香的时间,范景辉终于决定将圣旨请出来,让这群乡巴佬长长见识。
然而,乡巴佬之所以称为乡巴佬,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
“这是什么”衙役中一人问道。
带头的衙役瞪了那人一眼,继续与三皇子僵持“大梁朝律法规定,便是王子犯法,亦当与庶民同罪,哪怕阁下当真是当朝皇子,也不能仗着皇子的身份,将律法视为无物。”
“哦”三皇子丹凤眼微挑,似笑非笑。
衙役被三皇子瞧的心里发毛,仍惦记着县令的命令,硬着头皮继续劝说“还望阁下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等。”
三皇子冷笑一声,长袖一甩“滚”
绯贺枫听到三皇子下令,当即带着诸多侍卫一哄而上,围殴衙役。
这一伙衙役在乐新镇也算的上鱼肉乡里,横行霸道的人物,从来没受过这种对待,当下大怒,推推攘攘的就和三皇子一行人起了争执。
两下混战,砸坏了客栈不少桌椅,客栈掌柜的躲在柜子下面,内心哀叹早知道我就不该报案
谢无渊站在三皇子两步远的位置,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那两个刺客此时已经鬼鬼祟祟的到了门口,只差临门一脚,就出了客栈的大门。
“别打了,”谢无渊拖着长腔,懒洋洋的开口,“再打,真正的小贼,就趁机跑了。”
衙役顺着谢无渊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瞧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背着两个包裹,偷偷摸摸的朝客栈的侧门挪去。
衙役狐疑的在那二人与三皇子这群人中来回打量,似乎在怀疑这是不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你瞧瞧他俩的打扮,你再瞧瞧他们的打扮,”谢无渊示意衙役仔细看,“你觉得谁更有可能瞧的上这家破店里的东西”
衙役又看了绯贺枫和景末一眼。
嗯,硬茬子。
扎手。
再瞧瞧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连路都走不稳的,肯定不是练家子。
衙役们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做出了选择。
反正县令只让来这家客栈拿人,抓谁不是抓干嘛非抓点子硬的扎手货
衙役一哄而上,将无三无四团团围住。
无三无四原本中了谢无渊的软筋散,本来是一天一夜不能动的,不过他们无影楼长期行走江湖,各种药都遇到过,对软筋散也多少有些研究,因此不过才过了一夜的功夫,无三无四就能自由活动了,只是内功尚未恢复,有点脚软。
再加上,昨晚谢无渊提讯二人的时候,二人已经趁机把四皇子的令牌“不小心”掉出来了,这次任务也算的上顺利完成,没有必要再呆在这个破地方。
二人一开始还在琢磨着怎么从这个鬼地方逃走,刚一出屋,就瞧见三皇子一行人被衙役堵住,正好也没人注意他俩,于是两人一瘸一拐的相互扶持,从二楼走到了客栈的侧门。
眼看着就要出门了,谁想到,临了来了这么一出。
“他俩什么时候逃跑的”三皇子面色阴沉。
“属下失察,请主子责罚。”景末跪倒在地,请罚。
“主子,”绯贺枫上前一步,请示,“是否要把人抓回来”
“抓什么啊”谢无渊懒洋洋的插话,“不是都问的差不多了吗”
三皇子丹凤眼微眯,没和谢无渊计较。
转而问绯贺枫,“问出了什么”
绯贺枫一怔,下意识的望向谢无渊。
谢无渊狭长的眉毛一挑“看我干嘛,该说啥说啥啊。”
三皇子冷笑一声“索性等你们商量好了,再和本王说,也省的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互相打眼色”
绯贺枫一愣,当下跪地请罪“属下知错。”
三皇子瞧着谢无渊压根不想解释的脸色,右手紧握,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失态,不能失态。
“跟上,”三皇子干净利索的转身朝外走去,“刺客的事,待会再说,我们先进城。”
范景辉与谢无渊对视一眼,谢无渊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知道。
且说无三无四被衙役团团围住。
无三、无四二人既然是无影楼“无”字辈出身,当然对暗杀十分在行,二人虽然手脚无力,武力不济,但轻功与躲避还是不错的。
再加上客栈地势复杂,只一会儿,无三无四就把身后的尾巴统统甩掉,朝空放了烟花,示意任务已完成。
大梁朝京城。
皇子不睦,互相暗杀的事情,似乎在一朝之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梁朝。
何家最先炸开锅,嚷嚷着让皇上彻查,绝对不能姑息皇长孙。
而皇长孙一系,最开始的时候,还反击几句,等后来沈瑞接到沈敦传来的消息后,整个皇长孙一系,似乎都开始不作为起来。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们不管不说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暗杀啊,我们皇长孙也被暗杀了,出手的是三皇子。
局面陷入诡异的微妙。
孔博远再次站出来,要求皇上彻查此案。
皇上心知皇长孙的性子,万万不是能残杀三皇子、四皇子的人,只是现在证据确凿,无奈之下,只得应允孔博远。试图让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孔博远还皇长孙一个公道。
谋杀皇嗣的罪名实在太大,这一顶帽子扣下来,皇长孙、三皇子、四皇子都得玩完。
无影楼。
那日声音嘶哑、出手大方的斗笠男再次出现在无影楼。
“我是来结尾款的,”那人“嗬嗬”笑了两声,“无影楼不愧当今第一楼,果然够快够狠”
无影楼楼主大笑“阁下也不差”
那人面色一凝,笑声戛然而止,语气阴沉“你知道我是谁”
无影楼楼主笑而不答,挥手示意影六送客。
斗笠男面色不善,举止间带出了一丝杀气。
无影楼楼主覆上脸上的面具,冰凉的手感,压下心中的怒意。
影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中规中矩的朝无影楼楼主见礼,而后对斗笠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尊客,请往这边走。”
斗笠男被影六这一手隐匿功夫骇到,只是冷笑一声“还望楼主谨遵无影楼楼规,莫要泄露在下的身份。”
无影楼楼主开口,凉薄如冰“阁下也莫要忘了无影楼的规矩。”
斗笠男深深看了座上的无影楼楼主一眼,在影六的带领下,转身离开。
片刻,影六回楼。
“主上,”影六跪在座下,“这大梁朝的二皇子也太过嚣张,竟敢如此跟主上说话属下恳请主上允许,让属下给他些教训尝尝”
无影楼楼主摘下脸上的面具,轻笑一声“他不是二皇子。”
影六猛的抬头,不可置信。
“你莫要轻举妄动。”无影楼楼主轻轻摩挲手中的面具,语气平淡。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我说了有下,但我没说这章是下,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树林埋伏
乐新镇府衙。
衙役空手而归,县令眉头紧皱“让你们抓的人呢”
带头的衙役上前请罪“启禀大人,那群人自称是京城齐威王手下,还请出了圣旨,不肯让小的们搜查。”
县令大怒“废物你们不会直接把人抓起来吗”
衙役战战兢兢“大人,那群人身手太好,小的们,小的们打不过啊”
“再,再说了,那群人看着大富大贵的,也不像是偷东西的人呢。”衙役大哥小声补充。
县令猛的起身“你是县令,我是县令像不像,是不是,用的着你教我”
“那群人什么时候走的”县令表情发狠,“一堆废物让你们拦个人都拦不住”
“估摸着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衙役奇怪,“爷,您之前出的公文,说的可是让我们去抓偷盗的小贼,没说是让我们拦人啊”
“您要是早说让我们拦人,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哪用得着废这么大工夫”
县令冷笑一声“我让你悄悄去抓人,你能嚷嚷着让整个乐新镇知道,我要是直接跟你说,去把他们拦下来,只怕你还没到,人家早就跑了”
衙役嘿嘿一笑,默认了。
县令挥手让他下去“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着吧,快滚吧。”
衙役走后,县令进入内堂。
一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内堂中,一旁有茶水,丫头伺候。
“郎大人,”县令恭恭敬敬的作揖,主动请罪,“属下失职,有负太守厚望。”
“起来吧,”坐在上位的郎子实轻抿了口茶,接过县令递过的红包,缓缓开口,“太守那边,我自会替你去分说几句,今天的事情,我也听见了”
“虽说你做的不怎么样,不过,也勉强可以,只要不耽误了太守的正事儿,旁的,都好说。”
县令忙不迭的应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嘴里不停的说“是”“是是”。
崇州太守府。
院子。
太守坐在太师椅里,晃来晃去,接过婢女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再瞧瞧正中的太阳,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差不多要开始了啊”
“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太守带着一抹诡异的笑,颇有些自得的味道。
乐新镇外的小树林。
几个彪形大汉正埋伏在进城的必经之路,四处布置陷阱,安放弓箭。
“老大,”其中一个格外壮实的人瞧了瞧天色,“时间差不多了吧点火吗”
被称作老大的人,赤着胳膊,正放好最后一只弩。
老大抬头看了眼天色,对那人点头“老四,让他们点火。”
问话的人,也就是老四,很快就带着他手下的人,把差不多一千只箭全部点上火,这些箭都是秘制的,箭头用的是不可燃材料,箭杆才是可燃的,点上之后,能烧差不多半个时辰原本是专门用来对付突厥攻城的,当然,他们这些人,原本也是专门用来对付突厥的不过太守今天忽然下令,跟崇州的兵营要了二十个精兵,让统领直接把他们调到这里,说是要干掉一拨人,要求十成十的把握,统领一直想攀上太守这根高枝,一听太守下令,二话不说,什么都没问,就挑了他们四十个精兵中的精兵,一早就埋伏在这里,只等着画像上的那群人路过,然后一网打尽,他们也好带着人头回去跟统领和太守复命。
太守应允了统领什么,他们不知道,不过统领可是应允他们,这波干完了,可以放三个月的假,回家陪陪老人孩子。
当兵的,盼来盼去的,图的不就是个军功和休假吗
不过几条人命罢了,谁手上没沾过血,怪只怪,这群人太嚣张,得罪了太守。
且说三皇子一行人。
出了客栈,三皇子等在马车前,以往谢无渊都会先上马车,然后把三皇子拉上去,虽然谢无渊后来与绯贺枫过从甚密,吃饭什么的都不和三皇子一起了,不过上马车的时候,还是会继续等在马车前,先上去,然后把三皇子拉上去,这个习惯,一直没改过。
三皇子等在马车前,等谢无渊过来。
谢无渊走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走了一半,去了绯贺枫那边,把绯贺枫喊了过去,拉到一侧,细细的叮嘱着什么。
二人的侧脸,刀刻一般俊俏。
三皇子只是远远的打量着,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光是侧脸,就衬着谢无渊和绯贺枫无比般配。
更遑论二人实在是太过相像,从喜好到性格,从不羁到不屑。
哪怕绯贺枫稚嫩些,谢无渊成熟些,也丝毫不影响二人之间的默契。
同样的张扬嚣张,谢无渊和绯贺枫谈论着只属于他们世界的东西,从武功到武将,从排兵到布阵,从拼酒到酷刑
随便什么吧,反正他谈子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三皇子转身,打算自己上马车。
虽然爬上去难看了些,不过,继续呆在外面,看着谢无渊和绯贺枫窃窃私语,三皇子怕等会儿自己会更难看。
谢无渊背对着三皇子站着,还是绯贺枫先瞧见了三皇子的动作,停下了话题,示意谢无渊先过去。
谢无渊眼看三皇子马上就爬上去了,也没什么危险,不用害怕掉下来什么的,转念一想,爬个马车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眼下的事情比较重要,于是摆摆手,示意绯贺枫无所谓,继续跟绯贺枫说派人查探乐新镇的事情。
绯贺枫听了谢无渊的猜想,心里琢磨半晌,最后说道“乐新镇的事情,我们可以派人去查,取证,但没有权利直接处理。”
谢无渊点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让你留几个人在这边,盯着那个县令,”谢无渊笑道,“这可是一个大鱼饵。”
绯贺枫笑应道“还是一个能钓到大鱼的大鱼饵。”
三皇子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车外,只觉得今天的阳光太他娘的刺眼了,谢无渊和绯贺枫的笑容晃的他眼疼。
忍不住流泪的那种疼。
三皇子长叹一声,还是放下了帘子。
一炷香后,谢无渊上了马车。
“你刚和绯贺枫说什么了”三皇子问道,波澜不惊。
谢无渊一怔,没和上司报备,直接去跟下属安排工作,好像是有点不大对,有越俎代庖,私下决定的嫌疑,这样想着,谢无渊便开始解释“哦,不好意思,我的错,第一次给人当幕僚,不太习惯。”
“以往独来独往惯了,都忘了要提前跟你说一声了。”
“我怀疑乐新镇的县令有问题,”谢无渊说道,“你也知道,我之前在验封清吏司干过,升调科和官印什么的接触最多,乐新镇衙役给咱们看的那个公文上的官印,相比于我朝通用的县令官印,窄了约莫一指甲的方寸,印迹也比通用的官印要略微浅一些。”
三皇子皱眉,我想问的不是这些,谁在乎一个县令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想知道的,是你跟绯贺枫到底
算了
还是不问了。
万一问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又能怎么办呢
何况,谢无渊似乎偏爱武将,比如何贺
难过
三皇子眉头紧皱,谢无渊还以为是自己越过他,擅自找绯贺枫下令这件事情,触到了三皇子的底线,当下正色保证“以后我有什么猜测,一定先和你说,然后再去安排。”
三皇子叹了口气,“不用,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
随便吧。
车内一时无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乐新镇,来到崇州城外的一条林间小道。
无三无四被三皇子一行人耍了一路,心里火大,今天早上趁乱逃走,跟无影楼报告了任务完成后,这会儿正等在这里,准备杀个回马枪,给三皇子这群人好看,结果左等右等,等了那么久都没瞧见人,这会儿终于看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二人定睛一看,正好,任务目标
无三无四来的比太守的人要晚,不过他俩一心只想着把三皇子一行人一网打尽,全部弄死,没怎么在意旁边的那些彪形大汉在捣鼓什么,只知道有人埋伏在这里,准备暗杀。
估计是同行。
这会儿无三、无四瞧见三皇子一行人,担心一旁的彪形大汉忽然出声示警三皇子,让无三无四他们失了先机,于是无三无四二人凑过去,准备跟这群彪形大汉打个商量,让这群人莫要惊动了三皇子一行人,旁的好说,大不了待会儿一起帮忙解决掉这群彪形大汉的任务目标。
结果无三、无四刚开口,那边的老大就说了“这一行人也是我们的任务目标,我们不会让给你们的,各凭本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点啥,
、火烧马车
数人团团围住,几十只带着火光的箭划破虚空,朝着三皇子的马车而去。
大梁朝的马车,大多是木车,一旦被带火的箭命中,一定会着火
车都毁了,里面的人,还能活吗
无三无四狞笑着。
绯贺枫等人手忙脚乱,拿刀剑去挡箭,挡下不少。
可没挡下的,更多。
无三一脸得意“别白费功夫了,这可是流星弩,箭无虚发,招招毙命”
无四笑道“你们的马车是在京里最贵的车铺订做的吧,虽然我们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不过”
无三接着说“这一股子银子的味道,可是隔着老远就闻到了。”
二人每说一句,范景辉的脸色就沉一分。
这两个刺客说的不错,这辆马车的确是在京城最贵的车铺订做的,最贵的马车。
没想到,这种时刻,最舒服的布置,竟成了最要命的布置。
绯贺枫瞧范景辉脸色不对,隔着老远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范景辉一顿。
围着他们的人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上好的沉香木,一点就着,烧得特别好,哈哈,烧完以后一点渣都不剩。”
“奶奶的”绯贺枫难得的爆了句粗口,“跳车快”
谢无渊趁着绯贺枫制造出来的空隙,一个反手杀掉了给他们拉了一路车,现在还套在马车上的马,干净利索,那匹马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倒在了地上,缰绳松软的落在地上。
绯贺枫目瞪口呆的看着谢无渊,心里琢磨,这姓谢的,是不是半路叛变了
赶路的马被杀死,还怎么继续走下去马车里的人又该怎么逃
却听的谢无渊大喝一声“关好车门”
景末有些犹豫,他的上司一直是绯贺枫,但这几天相处下来,绯贺枫似乎挺听谢无渊的话,所以,当绯贺枫和谢无渊的指令出现不同时,景末不知道该听谁的。
范景辉瞧向三皇子,他的想法和绯贺枫不谋而合,谢无渊真的不在乎三皇子算计他吗
谢无渊真的不会借机报复三皇子吗
又或者,谢无渊真的和何贺闹掰了,而不是与四皇子一起上演的苦肉计
范景辉心思百转,在等三皇子拿主意。
三皇子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听谢无渊的,”顿了顿,三皇子又补充道,“我信他。”
范景辉应下,景末将原本的布帘子换掉,整个车厢变成铁板一块。
电石光火之间,原来朝着车窗发的带着火光的箭,竟全部被钉牢在车窗上,一根不落。
谢无渊从靴子里又取出一把匕首,两把匕首正好组成一对,在双手中快速的旋转,谢无渊穿梭在乱箭中,几个错步,就避开了绝大部分的箭,还替绯贺枫挡掉不少。
偶尔也有几只擦过皮肤,在胳膊上留下不浅的伤口,甚至还带着灼烧的味道,然而,只要伤口不致命,谢无渊压根不予理会。
绯贺枫已经开始体力不支,这场刺杀,要尽快终结。
不过一口茶的功夫,谢无渊已经站在无四身后,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无四的头,带着鲜红的血,被扔到到无三脚下,谢无渊面色如常“无影楼,不过如此。”
诸人大惊,无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对面的彪形大汉们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盯着无三身后,无三心里一跳,下意识转头往后看。
刚想完,头还没来得及转就见着了身后的人,也见着了眼前无四的头。
无三的眼皮跳了跳,看见对面自己的身体,这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头在刚刚,已经被谢无渊切下。
谢无渊在杀无三、无四二人时,旁的人,却没有任何过来帮忙的意思,只顾着招呼同伴避开车窗,往其他地方瞄准,集中火力攻击马车,或者无差别的攻击马车外的人,甚至连为无四出头的想法都没有。
谢无渊心里顿时有数,这是两拨人。
无影楼一单不二派,一单不二接。
也就是,这两拨人接到的一样任务的人,不是一路的。
换句话说,两拨人要买三皇子的命。
谢无渊收了匕首,一个侧步,在绯贺枫挣扎着一刀捅了一个刺客后,来到绯贺枫面前“上车,剩下的我处理。”
绯贺枫看了谢无渊一眼,没再逞强,在谢无渊的掩护下,朝马车走去。
草丛里发出的暗箭更多了,多到谢无渊一不留神,又被划了三四下。
绯贺枫终于上车,关上车门前,把自己家传的佩刀扔给谢无渊“用这个。”
谢无渊接过弯刀,收起了匕首。
的确,匕首不合适。
匕首本来就是刺杀的,而刀,更适合单方面的屠戮。
车门开启的时候,暗箭来的更猛烈了。
弯刀的确比匕首好用,何况还是两把弯刀。
诸人大惊,一个彪形大汉,就是之前的老二,隔空喊道“小子,你功夫不错,留在大梁朝未免可惜,瞧你这身法,和我们也算有缘,不如入了我无影楼,我们既往不咎”
谢无渊的手法和刺客很像,都是出其不意,一击即中,若是不中,只能暗中蓄力,以待后次。
因此,老二才会这么说。
“无影楼”谢无渊嗤笑,“他俩是,你们未必是。”
又是一个眨眼,一个刺客身首异处。
谢无渊找的很准,那名刺客死后,这群人混乱了片刻,谢无渊还没来得及钻空子,这群人竟然又确立了一个新的领头人。
剩下的人在这人的带领下,一半集火马车,一半集火谢无渊。
集中火力攻击马车的,结果还是一样。
不论多少根箭,总是会被紧紧的钉在车上,既不前进,也不掉落。
而集中攻击谢无渊的,却是成功的拦住了谢无渊前进的脚步。
不少原本集中火力攻击马车的彪形大汉,在这种情况下,马上改变策略,大家一起集体攻击谢无渊。
谢无渊只躲闪,也不急着前进,偶尔被擦伤,也不甚在意。
所有的箭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脚步凌厉,左转右拐,不消一刻钟,竟带着所有的箭朝着另一个方向瞄准。
又是一盏茶。
新推举出来的刺客首领终于觉出不对劲。
“集火马车,不要再管这个小子他在耗我们的箭矢”
谢无渊轻笑一声,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不玩了。
一把弯刀,染血后更显锋利。
映着谢无渊的不在意,风声呼呼起。
绯贺枫原本在车里戒备,这会儿听车外谢无渊使刀的声音,竟心痒难耐,想出去瞧上那么一瞧。
这才是一听就知道是行家啊
使刀的行家啊
热血沸腾。
心潮澎湃。
绯贺枫几次想冲出去,又生生忍住。
看谢无渊用刀,有的是机会。可保护三皇子,是他的责任。
车外的风声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停下。
车门被打开。
谢无渊进来,着上身,遍布点点烧伤的痕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的刀很好用。”
三皇子的手紧紧攥起,隐隐的血渍从包扎的白布渗出。
“谢无渊,”三皇子嗓子沙哑,“过来。”
谢无渊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三皇子身前“怎么了”
三皇子抬手,示意他坐下“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谢无渊随意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抓紧时间,我们得尽快赶到崇州城里,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