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
“路文轩路公子,白公子,好久不见。”
路文轩刚想开口说那就回去吧,就被从旁边走來的人打断,温和的声音让白涟一怔,抬起头就果真看见了司徒明哲那张脸!
“啊,这不是司徒将军?多日不见,将军在京住的可习惯?”路文轩眼皮一跳,他可还记得凰络离开时看了这司徒明哲一眼。眼下这人过來了,还真是不凑巧啊。
“习惯,京里的条件比边疆好多了,舒适极了,哪有不习惯之理。”司徒明哲一笑,就露出一排白牙,看着就温柔的不得了。
这样一个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会笑的这样温情。
“哈哈,是吗?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习惯,可得说出來,咱们的大将军,可不能被委屈了!”路文轩爽快的笑着,说着就抬头看了眼夜空,“这夜色不早了,路某人也该告辞了。”
趁早脱身,万万不能多说。凰络对白涟的偏执他是知道的,现在他不会再对白涟怎样,当时若是被他知道是因着他沒有及时把白涟带走而被司徒明哲缠住,到时候指不定会怎么折腾他!
“确实,夜色不早了。”司徒明哲看了眼一边安安静静的白涟,然后有些奇怪,“白公子怎么这时候抱着汤婆子?如此怕凉?”
“对的对的,就是如此,因此才急着回去。”路文轩顺杆上爬,要离去之意表现的分外明显。
“原來如此,白公子好生保重身子。”司徒明哲对着白涟开口,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上次见面也是夜里,也不曾见他抱着这东西,更沒有听说什么怕冷怕寒的事,怎么今日见面,就突然这样了。这整个人,比起上次,更显消瘦,脸上是整整瘦了一圈。立马的,司徒明哲就想起來之前听说的,到处找好的补药之类,莫不是,生了场大病?
而司徒明哲沒听说络王将他买來的男宠如何如何,还是路文轩将那些丫鬟婆子小厮的叫齐了,冷言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就别说,做好分内的事就可。
怎么样,为了络王的面子和身份,这件事也不是能随便说出去的。好在,那些人有够衷心,皆把嘴管严实了。
“多谢司徒将军关心,白涟会注意的。”
微弯腰出言言谢,白涟看着前头站着的人的腰间。沒有如第一次第二次见面那般,配着剑,而是挂了只箫。
这人,也喜爱箫么?
☆、第六十八章宴请(十)
温温暖暖的抱着东西,白涟看着那只白玉箫在夜色中被灯光照着泛着柔和的光,不由想到他留了几年的箫被凰络强硬拿走,说是一边放着,却也不知道是被放在哪儿了。
兴许,已经被他扔了?反正,那只箫不被他看好,不喜欢,他扔了也是正常。只是,这样的举动,让他不舒服。
糟蹋他所爱,强加他所喜。
路文轩是不想多留了,又知道凰络是被左辰叫走了,因此亲自像主人家请辞是不可能的,就找了管家说明,却不料司徒明哲竟然也跟來,说是也要离开了。
路文轩一愣,这家伙难不成要和他们一道走?
“路公子,不如一起回去。正好顺道,路上也可聊聊。可好?”司徒明哲和管家说完,就一脸笑意对着路文轩开口。
这下,路文轩有些欲哭无泪了,几乎能想到明儿凰络看着他时的臭脸了……
觉得脖子有些凉,路文轩点点头,心不对口“当然好……”个屁!路文轩心中直叫苦,偏偏脸上还不能表露出來,还得笑着。
“那,走吧。”路文轩带头走到白涟身边,叫上凰络带來的人离开,心里直叹气。
其实,司徒明哲此时还未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纯粹是真的觉得夜深了也该里去了,又的的确确的是顺路,并沒有什么为难路文轩之意。
当然,为难这一说,还是路文轩自己觉着的。毕竟,他有麻烦了。
白涟不骑马,坐的是马车。因凰络不在,跟着他的丫鬟就坐了进去,好贴身照顾着。
“公子,可觉得冷?这儿还有张毯子,要不要盖着?”丫鬟从一边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放在膝上,看着白涟开口问。
“不冷,暂时不用了。”轻轻摇头,白涟伸手撩开帘子。
今晚的月色的确不错,因此,还想再看看。
却不料,一撩开帘子,白涟率先看见的,是司徒明哲在月光下的半边俊脸。
“白公子可是需要什么?”
只是一下,司徒明哲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看着白涟问,拉着马往马车边靠近了些。
“沒,只是想看看月亮。”
“哦,月亮。”司徒明哲抬头看了看夜空,“今晚月亮的确漂亮,看着不错。”
白涟笑着点头,但是沒说司徒明哲往这儿一凑,他是完完全全看不见那月亮了。
“哎,将军快到地方了吧?”路文轩一看司徒明哲凑近白涟,于是立马就急了,夹着马肚子到了司徒明哲身边开口,“今晚好月色,将军可以在家好好看了。”
“哈哈,路公子叫我司徒就好。是快到了,前头就该分道了。”司徒明哲朗声笑,有股路文轩羡慕不來的豪迈。
“不敢不敢,要是被自己老头知道了,可饶不了我。司徒将军就好。”路文轩打着哈哈,心想,可算是到了分道的地方了。
“路大人对路公子希翼甚大啊。”司徒明哲淡笑。
这说话的时候,就到了司徒明哲说的地方。
“那么,日后再见。”司徒明哲一手拉着缰绳像众人,告别,然后看了眼依旧开着帘子的看着外头的白涟,“白公子保重身体。”
☆、第六十九章恨么(一)
目送司徒明哲离去,路文轩松了口气,一转头,就发现白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了?”自己打量了下自己,路文轩不知道自己哪儿好笑了。
“沒什么,只是觉得,路公子你今日有些急躁。”白涟缓缓摇头,抬眼看了外头当空挂着的明月,唇角的笑意更浓。
路文轩憋屈了,这还不是因为那个司徒明哲來了?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是洛王爷的重点保护对象?还不是,凰络万分防备司徒明哲对你有企图?!之前凰络失控不就是因为你走散后和他喝了点小酒,又一起看了夜景?现在他可是对司徒明哲防备的很。
但是,这些话路文轩不能说。说着,太显怨怼。所以,他憋屈着,郁闷着。
随意牵着缰绳,路文轩在白涟旁边信马由缰,月色薄凉,洒在身上是镀了层银光。
此时,白涟还在看着月光,那张脸上被月光照着,脱俗的很漂亮。路文轩余光看着白涟脱俗清秀的脸,随口就问了句话。
“白公子,恨络王么?”
一语出口,就由不得路文轩反悔。当然,路文轩是不会反悔的,这事儿虽说不是他的事,但是他可不能在凰络身边,放着一个对他有着恨意的人。
毕竟,一旦恨意膨大了,那就容易起杀心。而凰络的重要性,不允许有这样的危险潜在。毕竟,路文轩是很希望凰络,登上帝位的。所以,他怎么能让凰络至于危险中?
白涟沉默,看了眼骑马的路文轩沒有回答。最后看了眼那轮皎月,放下帘子在马车坐好。
视线和旁边的丫鬟对上了下,发现对方的眼神是带着探究,却又在他看着她后,立马收回了视线不再看。
这些人,都在好奇吧?
他被凰络如此对待,几乎丧命,,虽说后來,他对他是万般的好,几乎将他宠上天,当然,这是众人眼里现在的看法。谁又知道,过了这段时间,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嘴角掀起个嘲讽的笑,在外头的路文轩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开口了。
“恨。”
清清淡淡,从马车里飘出來,在这样的月色里,突然让外头的路文轩心里一凉。他是相信白涟会心生恨意的,但是却又料不到他会承认的如此干脆,因此这一下,他有些愣了。
“是么……”路文轩慢慢点头,然后就不再吭声。
白涟的恨,他知道,但是又要怎么处理?告诉凰络?想必,凰络是不会听的。但是,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停下!”突然勒紧缰绳停下,路文轩对着马夫开口,然后下马上车,钻进车厢,“你下去。”
对着那个丫鬟开口,路文轩挤着在白涟身边坐下,侧头看着白涟面无表情的脸“可是,你不能恨。”
一直笑意盈盈的路文轩突然就变了脸,看着白涟神色坚定。
“要么不恨,要么……消失。”路文轩又摸出那把扇子,沒有打开,只是在掌心放着。
“路公子是在告诉白涟,最好接受络王?”白涟转头看着路文轩,唇角讥讽,“可是,换做你,你可以做到?”
☆、第七十章恨么(二)
“可络王,也未必就是白公子心中所想。”
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让车里两个人不由自主的轻微晃动。
车轮发出的声响一下下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路文轩眼神看着对面,仿佛那儿开出了花,一点不去看白涟因为这句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而有一瞬间的破裂,随后又被嘲讽补满。
“路公子是络王的人,自然向着他。”
“自然,但路某也不是沒向着白公子。只是轻重区别。”
路文轩开始轻击掌心,身子有些歪斜的靠着马车一侧,眼神有些散漫。若他沒有向着白涟,只怕他现在正在哪处的黄土下长眠,怎么还能有机会坐在这辆马车上?
白涟沒有吭声,冷着张脸抱着温度已然沒之前热的汤婆子,“承蒙路公子关照了。”
“我不会动你,但也希望你懂得分寸。”语气一如白涟的清淡,路文轩又带了些冰冷,全然不是平日里看着的嬉皮笑脸的模样,“现在络王心疼你心疼的紧,我也犯不着惹他不悦。但这并不代表若你不安分,我也会一直容忍。”
“何不现在就让我走?”
沉默了半晌,白涟突然开口,听得路文轩眼皮一跳。
“让你走?”路文轩这才转头看着白涟,“开甚玩笑?让你走了,我如何交差?”
“路公子八面玲珑,交差一事如何难得到你?”
路文轩看着微皱眉看着自己的白涟,轻轻摇头,笑的无奈“白公子还沒摸清楚络王的脾气?他要的,死,也要在他眼前。”渐敛笑意,“放你走,我路文轩用这颗脑袋打赌,不肖太阳升起,我就能再看见你。”
信誓旦旦,让原本升起一丝希望的白涟瞬间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