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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夫 第7节

作者:默然挥手 字数:13933 更新:2022-01-01 00:33:21

    陈九听了一时不知所措、没了主意。土根哥走了?!怎麽就丢下他一个人走了?“那那他可能是回村子里去了蔡哥,蔡哥,我求求你,让我回去一次好不好?求你了~”他紧紧抓住蔡恒的衣袖,像是抓著根救命稻草一般,作势又要跪下去。

    蔡恒使了个巧劲挣脱了出去,并不理睬随他去跪,双手抱於胸前冷笑道“想回去?那最是简单不过了!~田爷说话算话,欠银扣除一百两,等剩下的二百两还清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没人会拦著。小高就留你那儿吧,再过几天,你也该开始接客了,别还不上银子还倒吃白食!”说完就转身走了。

    田帮的象姑皮肉营生虽然做的大,但终究比不上官娼来的光明正大。长屋里中下等的小倌,被客人从窗外相中了,晚间就由“引路人”提著灯笼带著去客人预定的地方会面,结束後再接回去。北苑的红牌们,则由专门的画师画像成册,让客人们翻看挑选。选定後递上请柬,再派出四人抬的红顶软轿前往赴约。

    但无论高低贵贱,所有的交易都在外面进行,就算被发现抓住了,也一概与田帮没有丝毫的瓜葛。有人口买卖这种合法生意做掩护,再加上看似有形还似无形的运行机制,这才是田帮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制胜法门。

    本月头上,北苑又新增了一位接牌子的小倌,见过画像的人都觉得一般,可专门指名这位新人的请柬却还相当不少,只因有传闻说,这人和前里正范望曾经春风一度。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儿能让痴念亡妻的范里正都怦然心动?是人,都难免有好奇心,画像看上去一般,名号“九韵”倒是不俗,说不定真人的确别有妙处呢?

    这名叫“九韵”的当红小倌正是陈九,这日从宋府郊外的别院回来,他累得在轿子上就睡著了。几乎所有的客人都会问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更有好事者还要他将那晚的过程再重复一遍。这些无疑是将他心中故意忽视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撕裂,逼得他无处可逃、痛得不得不去正视。

    陈九也曾提过不想再接那样的客人,可当他得知这些达官显贵给的银钱,以及一般长屋的客人给的打赏後,就没再说个“不”字。如果顺利的话,也许半年就可以把银子都还上了,到时候,就可以回村子去了演戏演上个十遍八遍的也就熟透了,现在陈九反要担心客人们失了新鲜劲儿,递来的牌子不如以前多了。

    所以,当宋府三公子宋允提出要和自己府里的小厮一同耍玩时,他没有拒绝默应了,回去後,还被小高给数落了一通。“对付客人,又不是老老实实被压就行了!师傅教了那麽多,你怎麽就学不会呢?!”小高一边帮他给伤口上药,一边老气横秋地吐槽。

    陈九卧趴在床上勉强抬起头,对他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出言反驳,心里却念叨我也有努力学了啊最近很多客人都说他吹箫的功夫长进不少,再多加磨练,堪称“神技”!当然,这事儿不能告诉小高,北苑的红牌都不屑做这些,说了又是一顿好骂。

    第二天,陈九去管事那边查账,发现剩下的欠银不多了,回屋後咬了咬牙,拿出聂大娘给的金镯子将余额给填了。傍晚开饭前,蔡恒亲自拿著他的契子来了。陈九在屋里行李都收拾妥当了,脱下了丝质的长衣换了身粗布短打,端坐在桌前等著他。

    蔡恒无言地把契子递给他,陈九接过後又仔仔细细看了遍,这才放到灯台上烧了,拿起包袱就要走。小高拉住他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蔡恒仍旧没有开口,只是看著他的眼神里似乎像在述说著什麽。陈九自打范家的事情之後,就很少再和他亲近了。此刻离别之际,他搂住小高好生话别一番,对蔡恒,最後也就扔下三个字“我走了”,自是不必、也不想再见了。

    待陈九回到村子,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只得先到自家柴房将就一夜。次日清早,他就去酒肆找土根,倒也不是不想见自家的阿爹,只是不知道自己这麽一走了之,再次见面的时候陈义武会不会往死里揍他

    这天土根竟意外地起了个大早,拿著根扁担挑著两个水桶,看样子是准备去山上接泉水去。“土根哥!”陈九叫住了他。“!当”一声,两只水桶全都掉在了地上,兀自滚开了去。土根瞪圆了眼睛,看著他好似见了地狱的恶鬼,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麽回来?!你你你不是在做长工吗?”

    陈九闻言脸一下子红了,糟了!光急著赶回来,却没想到,哪家的长工能半年里拿到上百两的工钱?!他急中生智,顿生一计,答道“土根哥,我说了你可别看不起我我拿了东家不少细软去当了,这才还上了银子,就逃回来了”说到後来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似的,头也低著不敢去看他的脸。

    土根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满脸疑惑地盯著陈九,半晌才开口说“你是逃回来的?田帮的人有没有追来?”陈九急忙连连摆手,说“田帮的钱已经还上了,契子也烧了。东家那边,我都扯了谎,他们不知道我是这村儿的”一席话,可谓是漏洞百出,土根却一个字也没有追问,捡起地上的水桶掉头就走,道“先回铺子再说吧”

    久别重逢时,陈义武意外的没有什麽大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回来就好。”拿了酒壶就回去了。聂大娘倒是抱著他又哭又笑的,闹腾了好一会儿,然後把铺子也关了,说要下厨做顿好的给他接风。相比之下,土根的态度就僵硬地有些诡异,陈九自己心中有鬼,也不敢主动贴上去,一顿饭吃的很是尴尬。

    之後几日,陈九都在家里忙活著,没有去找土根,土根也没有来找他,晚上有时候想起了这半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难免委屈地直掉眼泪。有一天他实在睡不著,偷偷下了榻溜到屋外看看星星,却发现院子里有个黑影动了动,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嘘──别叫!是我~”黑影冲上来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土根哥?怎麽是你?我以为,我以为”陈九不知是惊是喜,话没说完就嘤嘤地抽泣起来。土根默默看著他,最後还是抱住了他。两人进了柴房,细细温存了一夜。自此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平静没有波澜的生活,一日又复一日

    这晚,陈家後院的柴房里,传出了熟悉的喘息声和撞击声。上面那人全身一阵痉挛後,脱力趴了下去,想是已释放了欲液。半盏茶不到的功夫,那人就毫不留连地勉力爬起身来穿衣系裤,完了低头对还躺在地上那人说道“九子,我有话要和你说。”

    陈九听了一震,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身子。自打他回到村子又过了半年多,和土根哥除了最初那别扭的几日,之後就重归於好,与土根离开村子之前似乎并没有什麽不同。然而,在他们自己心里却明白,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每次情事之後,土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使劲儿抱著他、压著他就是一整夜。现在一完事就走人,陈九有时还以为是在接客人呢不过,他也没有开口留过土根,上酒肆去找土根的次数不及以前多了,不再会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土根了,到头来,自己不也变了吗?

    现在两个人很少有好好说说话的机会,不是见面的机会少,只是没有人先开个头。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滚到了一处,任凭原始的本能疯狂地渴求对方的身体,相比之下,言语是那麽的苍白无力

    陈九隐隐知道,即便是这样的日子,所剩也不多了,土根今天突然有话要说,他直觉不会是什麽好事,背转过身子也不接话。土根见他这般模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九子,哥决定去省城做事,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哥一定赚笔大钱回来,定然不会让你和娘再受委屈了。”

    该走的,终究还是要走。村子里有他、有聂大娘,可最终还是留不住土根哥的心陈九心凉了个透顶,也发了狠劲,愣是不说一个字,也不去看土根。土根又叹了口气,从背後抱住了他,在他後脑勺上吻了一吻就当是告别,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离开了下岐村。

    没有土根的日子里,陈九要照顾两家的老人、要看顾铺子,实在没事做,就拿了草叶编了好些蚱蜢小鸟的哄村里的孩子们玩。日子照样一天天的过,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这天,酒肆里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外客,要了两壶酒和一碟花生,在窗边的桌椅上坐下侃起大山来,“田帮这下可真是倒了血霉了,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啊!唉,一个都没放过,这也太狠了吧~”

    另一个人道“怪就怪他们居然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做这等朝廷明令禁止的营生,还设计毒害范里正,平日里也没少做欺邻霸里的腌臢事,该当此报!也不冤枉啊~”

    “唉你这叫没看见当时的场面~”先前那人摇了摇头,用筷子夹了颗花生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那时候,萧参将带了三路兵马把田帮团团围住,自己提著一杆雁翎枪冲进总堂,把田爷和他一个脔宠一起刺了个透心凉!~这还不算,又去了那关红牌小倌们的楼里一顿好打好杀,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唉,想想那些也都是苦命人啊作孽啊”

    陈九远处听见手一抖,托盘上的酒壶摔到地上,“!”的一声砸了个粉碎,当下也管不了那麽多,冲到窗前那桌问道“这位客官,您说的可都是真的?是什麽时候的事了?田帮上下,真的都死了?怎麽突然就……”那两人疑惑地看了看他,陈九急忙打了个哈哈,道“两位有所不知,小的有位远房族弟,就被卖到田帮那楼里小的再给两位加几个小菜,只求把事情原委告诉小的可好?”两人这才应了。

    原来五天前,在华严寺落发为僧、法号“行痴”的范望圆寂了,萧参将正是他曾经提到过的好友萧北楚。三天前,他雷厉风行地带兵血洗了田帮,想必早已查明范望当初所吃暗亏的原由,特来复仇雪恨的。二当家蔡恒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事先走了,现在朝廷下了海捕文书悬赏捉拿。北苑楼里几乎无人生还,陈九所说的那个远房族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陈九听到後面人都傻了,脑子里嗡嗡地直响,范望死了、田爷死了、就连小高也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愣愣地落下两行清泪来。客人当他是伤心过度,也无人耻笑他,吃完後在桌上留下银钱就走了。

    陈九这日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本都是活生生的人,怎麽就都这麽去了?!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份业障在,范望可是恨他?田爷死有余辜不说,小高和北苑的其他人可会怨他?他无心再做生意,早早地收了铺子回了家,却碰上了两个意料不到的客人

    这晚陈九是在自家开了火仓,让陈义武先吃起来,他盛了些给聂大娘送去,回来後再去灶间拿自己的一份,却听见里面似乎有人在,“谁啊?!”“小九子,是我啊~还记得吗?”走出一个披著斗篷的女子来,她拉下面纱,竟然是花想容。

    “花师傅你怎麽来了?”陈九一愣,呆立不前,今天的意外还真是不少。

    “哟,还记得我呀~也没让花师傅白教你一场。除了我,还有个人呢~”倒是花想容上前拉住他的手往柴房走去,还没进门就看见地上斑斑驳驳的血迹。“蔡哥!”陈九下意识地就想挣开花想容的手逃开,却被她紧紧抓住,当著他的面“扑通”一声跪下,道“小九子,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师傅,就买我一个面子,救救他吧!”

    陈九伸手去扶花想容,却不料她就像钉在了地板上一样,於是便松开了手直直站著,用眼角偷偷打量蔡恒。他躺在草堆上紧闭著双眼、面无血色,脸上的刀疤此时更觉得!人的慌,右手捂住腹部的某处还在不断地流血。

    陈九不忍再看撇过了头去,脑中却想起了今日酒肆来客所说的话、范望的死、还有自己受到的田帮的欺侮,终究软不下心来,呆立著不去看花想容,不赶他们走也并不答应救人。花想容久等没有回音,抬头却瞧见他紧咬著嘴唇一副倔强的表情,知他心里是不愿意了,当下就跳了起来眯起双眼、咬牙切齿地指著他的脸骂道

    “好啊好啊!~陈九,你到底是不识好歹呢,还是狼心狗肺、过河拆桥?你以为没有他,你能呆在北苑?你以为没有他,你能有那麽多达官贵人来找你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恶搞一下毛老爷奸笑g)你以为没有他,你能那麽快还清二百两银子?你委屈了,你委屈了怎麽不去问问你那个什麽土根哥?!是谁说家里有个模样还不错的小兄弟”

    “想容!别说了~”蔡恒挣扎在坐起身来,咳了两声说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不懂”花想容惊呼了一声,急忙冲上前去扶住他说“小蔡,你现在不能动,你给我老实躺著,不要命啦?!他不懂,他不懂他就有理了?!不懂就要让他懂,不识好歹的东西!唉,你跑什麽”

    陈九不顾身後两人飞奔出柴房,沿著田埂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田野尽头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剧烈地喘著气。头顶上的月亮是夜出奇的亮,向地上万物洒下苍白的光芒,远处传来几声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嚎叫声。他背靠著树根慢慢坐到地上,脸色自是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泪珠闪耀著银光,在他脸上滑出两道星河,起初只是静静地流淌,可没过多久,他便抱住自己的双膝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其实,花想容所说的,他怎麽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可是,真相太过沈重他背负不起、也不想去背负。

    只要能和土根哥在一起,他并不想去追究事情的原委,就算是自欺欺人那又如何?可花想容今日,却生生地将这块遮羞的面纱撤去了,露出了背後无法忍受的丑陋。蔡恒是一直瞒著他的,无论是出於什麽理由,他都应该感谢他。尽管范望的死和蔡恒有著脱不开的干系,可就像花想容所说的,蔡恒可真没有什麽对不起他陈九的!

    陈九哭到最後,泪也干了、心也麻了。他问自己,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还会选择去田帮吗?思量了半刻,他知道,自己还是会去的,只是出来後,再也不敢去见土根哥了可那样的话,和现在的结果又有什麽区别呢?!不,还是现在这样好,一阵痛哭之後,顿感轻松不少。土根要走便走好了,他不欠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自己傻罢了。

    陈九站起身叹了口气,大步赶回家去,帮花想容把蔡恒的伤口料理妥当後,另煮了些稀饭给两人吃。蔡恒累了先睡下了,花想容到灶间帮陈九洗碗刷盆,也不对他说一声谢,只是最後抱住了他,良久才轻声呜咽道“小九子,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该那样对你”陈九闻言一阵心慌,挣开她的怀抱溜回主屋去了。

    翌日清晨,花想容塞给了陈九一些钱银,陈九起初甚是推拒,她板起脸说是要他去买些伤药和好些的吃食,对陈义武也有个交待,他才收下了。朝廷的官差像是把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忘了似的都没有来搜查过,两人在此处住了月余,蔡恒的伤才好了七七八八,就收拾行装准备离去了。

    这些日子的家务事,都是花想容帮忙做著,陈九最後一日得了闲,便去找蔡恒聊上几句,倒不似最初那般敌视了。“蔡哥,你今後什麽打算?”

    “呵呵,我还能有什麽打算?别被姓萧的抓到,带著想容浪迹天涯,就这样过吧~”(小蔡哥真的是直的!~~ 泪别说我的文里都是gay!)

    “可是师傅她大了你十多岁了”陈九说著说著低下了头,只敢偷偷地用余光去看蔡恒的表情。

    “呵呵呵呵,你和你土根哥都是男子尚且情深至此,想容比我大了些又算得了什麽?”蔡恒见提到土根他的脸色又变得不好看起来,叹了口气,勾住他的肩膀拍了拍说“你这性子啊,叫人怎麽说?是吃大亏的呀~自己好自为之吧”陈九心里也明白,闷著不出声坐著不动了。

    “哟~什麽时候你们哥儿俩那麽要好了?九子,你师傅的男人可不能抢啊~”这厢是花想容端著饭菜进来了。两人急忙分开连连解释,倒惹得她掩嘴笑得前俯後仰的,最後说了句“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你们这般著紧,倒像是真有那麽回事了~快坐下吃饭吧。”两人面面相觑,自然都想到了田爷吩咐吹箫的那一出。陈九在木墩子边坐下就埋头扒起饭来,蔡恒则在花想容身边坐下不停地给她夹菜。

    次日,陈九将他们从村後那条路送走了,看著他们相依相偎远去的背影,他忽然感到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寂寞,压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跌坐在地上,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可眼睛却干涩地发疼。打这日起,陈九便经常有空就编织些草帽草鞋去镇上卖,不图能换回几个钱,就是不想在村肆里时时刻刻待著。

    年後陈义武犯病他又去找过怪医几次,得了方子後去镇上买药材,却发现没带够钱银而被赶了出来。他不小心撞上一个路人,却恰巧被认出是当初田帮北苑里的红馆儿,自是要求春风一度。陈九没有办法拒绝,也犯不著装腔作势,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和各种各样的客人打混要价,被骗过、被耍过、被赖过帐,终究练出了一身铜皮铁骨、一颗七窍玲珑心。

    原本以为这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却没想到杀出这麽两个程咬金来。土根是他不想再去面对的过去,那莫公子呢?又是他的什麽呢?陈九睡眼朦胧中,听见“砰砰”的敲门声,紧接著响起的正是那个悦耳的声音“小九子,你醒了麽?”

    陈九心事繁重,本来就睡得极浅,半梦半醒之间被莫昕觞那麽一唤,便醒转了。他用手揉搓了一下双眼,撑著手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醒了醒了公子有什麽事麽?”门外那人闻言说“那我进来了~”随即推门而入。

    陈九见他手里拄著根断桌腿一跳一跳地走进来,急忙起身去扶,差点跌了一个踉跄,“公子,你腿伤还没好,快回去躺著吧。”莫昕觞呵呵一笑,道“没事,整天躺著,人都快长蛆了~”他拿起手里的木棍挥了挥,又说“前几天就靠著它了~还挺好使的。”

    陈九探头望望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了,问道“公子可是饿了?我这就做饭去~”“嗯其实,是另有一事相求”莫昕觞说得有些吞吞吐吐。陈九奇道“有什麽事尽管说?什麽求不求的~”莫昕觞顿了一下,才说道“那个我要洗个热水浴,药性还需运化一下,易容的妆,也需要重新上一次了。”

    陈九低头不语,乡野村间要洗个热水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平常都用凉水冲一下了事,难道有空去山里的天然温泉泡一下,那可算得上是无上的享受了~不过莫公子腿脚不便,自然是不成了莫昕觞也知道是为难他了,连忙摆手道“不方便就算了。”“不碍事,公子先回屋里吧~今晚一定让你洗上。”说完陈九就扶著他回主屋内的榻上去躺著了。

    莫昕觞见他答应,也不推辞造作,一双妙目翻出灵动的光华,想必是真的高兴了。陈九心里一乐,难得这人这麽爱干净能忍得住那麽多天不洗澡,今天找了这麽多借口,怕是忍无可忍了~唉,不就洗个澡麽,就应了他吧。

    陈九出了门向张万财家走去,求爷爷告奶奶、作揖赔笑好半天,才把他们家那只红漆柚木桶借到手,背在身上走出好远才扔到地上滚回了家、放在主屋的外间。他回到柴房又劈了好些柴,起了火一边烧水、一边煮起饭来。晚饭後,他打了两桶井水,和著锅里的滚水搅了搅,试试水温差不多了。

    陈九走到里屋想去搀扶那人出来,却见到他已经自行拆下夹板、脱下外套和上衣,正在艰难地褪下长裤,丝质的袭裤也露了出来。不同与涂抹过灰粉的四肢,身上大片的肌肤泛著有些病态的苍白,应是多日不见阳光所致,背上的掌印居然散地七七八八,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暗影。

    莫昕觞看见他,忙招呼道“还愣著干吗?快来帮我一把啊~”陈九两只脚像是生了根呆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半晌才说了句“公子,我还要去看著水,先走了”转身快步走了。“你!”莫昕觞一恼,将长裤一把扯下,还撕裂了个口子。他把裤子随手一扔,拿起木棍拄著走到木桶边勉力跨了进去,还翻出好大一个水花。他愤愤将木棍一丢,啐道“不识好歹!”府里多少丫鬟争著这个差事,今天让这小子举手之劳帮个忙都不成,真是气死~

    陈九跑到後院,手扶著柴门兀自喘气,心跳得出奇的快。他抱起一堆劈好的柴火走到灶头前,塞了几块进去,接著便盯著炉火发呆。刚才那一刻,帮范望洗澡的那个晚上陡然跃上了他的心房。人在泡澡的时候特别放松,也就特别容易打开心扉吧~然而第二天,接踵而来的就是最为恶劣的背叛也许,范望到死都不曾原谅他。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无法靠近,那就只能逃开。

    忽然,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吹来一阵热气,“九子,想我了?那麽出神~”语调痞气又充满了暧昧的情欲,不是土根又是谁?!陈九猛地推开他的手挣脱出去,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来做什麽?”“呵呵,做什麽?你说做什麽?”土根直勾勾地盯著他,伸出舌头缓缓地舔了舔嘴唇,作势就要上前。

    “够了!”陈九拿起一块柴火就朝他扔去,“土根哥,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他脸上一副倔强的神情,眼泪却已经不知不觉地迸出了眼眶。土根一惊,嘴唇抽动了几下,说“你你知道什麽了”

    他看著陈九的眼睛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田帮那事?唉~这都几年前的事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对你是不太亲近,可我那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啊!!那麽没用!被人骗了,还欠一屁股的债你以为我愿意送你去被别的男人肏?我真恨啊!”土根说著说著,也开始抹起眼泪来,手掌末端生生地短了大半截手指。

    “可九子,你就忍心看著你哥去死?哥知道,你不会的。是哥对不住你妈的不就是没钱吗?!哥现在有钱了,跑这趟差事拿了不少银子,再加上之前我攒的,可以让你和娘过好日子了!你就别耍性子了啊~”土根伸出双手想去抱他。

    陈九退开两步,厉声道“哥!九子今天,仍旧叫你一声哥!你没有对不住我,也没有欠我的你说的对!是我不忍心,是我自己愿意,是我自己贱!但是,我也没有欠你的,你放了我吧。”土根眯起眼睛看著他,脚步减缓了速度却仍然坚定地向前迈进,“你说什麽啊九子?土根哥回来了啊,这次不走了,一直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哥知道,你就是怕一个人麽”

    “哥!”陈九嘶喊了一声,抓起了灶台上的一把尖刀对著他,泪水不住地往下流,“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就放过我吧”土根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九子,哥这条命,也是你给的,今天还给你,不吃亏!”

    陈九被他逼得步步倒退,抓著刀子的双手簌簌发抖,眼看土根就要扑上来,他急忙收回了尖刀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印。“不要!别别别这样九子,伤到自己怎麽办”土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脚步终於停滞不前。陈九见他不退,又用上了几分力,血顺著刀刃流了下来。“好好好,我走,我走”土根一脸颓唐地向後退去,走到门前,他回头看了陈九一眼,说“九子,你可真狠心啊!”言罢便提脚出去了。

    “!当”一声,刀子从他手中滑出掉在地上,陈九也全身脱了力跌坐在地上。他顾忌到不远处的莫昕觞,不敢放声大哭,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往外涌出,嘴巴长得大大的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为什麽,胸口觉得好痛?这颗心难道不是在当年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摔得粉碎了吗?!他用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地面,破了皮出了血都不自知,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减少几分内心的痛楚。

    “九子~小九!~”屋里依稀传来莫昕觞的呼声,陈九赶紧用袖口抹了把脸,扬声道“来啦!~”从大锅里舀出一桶滚水给他送去。从後院绕到前门的时候,他隐约看见离家不远处的老槐树下蹲著个人影,心下猛地一紧,撇过头不再去看,赶忙推门进屋里去了。

    打这天起,土根就在陈家附近晃悠,但再也没上前搭话,只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两眼死死地盯著他。陈九起初还出门到地里做些农活,後来被他看著实在难受、赶也赶不走,只得窝在屋子里编些草鞋草帽打发时间。晚上也不敢再一个人睡在柴房里,他抱了一捆茅草铺在正屋外间。莫昕觞劝了他几次到榻上来睡都不听,也就懒得再叫,随他去了。

    那莫昕觞是何等精明的人,没过多时便察觉到异样。一日晚饭的时候,他也不动筷子,看著陈九低声问道“那个是什麽人?”陈九埋头扒饭,听见问话双手颤了一下,继续往嘴里塞饭,也不去夹菜。“我问你那个是什麽人?!”莫昕觞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得火冒三丈,“啪”地拍了下桌子,抬高了嗓门又问了一遍。

    陈九缩了缩身子,这才放下饭碗,把嘴里的饭粒嚼了好一会儿咽下,含含糊糊地答道“那个那个是小的债主,小的欠了他银子还不出”莫昕觞眯起眼睛,接著问道“欠了多少?”“回公子的话,二十两”莫昕觞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摸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说道“拿去给他,让他快滚!”

    “公子,小的可弄不到这等上好的官银,让人白白起疑不是”陈九堪堪接过银子,低著头把玩道。“你这等穷苦人家,二十两银子至少能过活一整年。我且不管你和他有什麽瓜葛,让那人马上走!若是他发现了什麽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莫昕觞手抚过的桌角化作了一堆木屑散落在地上,眼中露点点凶光,竟是动了杀意。

    “别别公子您别动气,伤了身子可大大不妙啊”陈九陪著笑,开始担心起这张刚修补好的破木桌别就这麽垮了,连忙起身安抚道。莫昕觞一甩衣袖,说“你那伤药确实不错,想必还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别在最後关头出什麽茬子!”言罢饭也不吃,就回里屋躺著去了。

    陈九哭笑不得地拿起他碰都没碰一下的筷子,帮他把菜夹到碗里留好,再捧起自己的饭碗继续吃,速度却是明显地慢下来了。他并没有把土根是帮天剑门办事的告诉莫昕觞,但土根再这样下去,若是真发现了什麽,後果不堪设想,是该让他走了他打定了主意,匆匆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主动找上门去了。

    “饭吃了麽?”陈九走到老槐树下那个蜷缩著的身影前站定问道。那个人震了一下,缓缓抬起埋在双膝之间的脑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说道“九子,哥知道,你舍不得哥”陈九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过来吧,我弄点吃的给你。”转身向後院走去。

    “九子,你真的不怪哥了?”土根的声音中透出难掩的欣喜,急忙跟了上去,刚想再说些什麽,却被陈九回头说了一句“轻些,别被我爹听见了。”眼中射出冷冷的幽光让他讪讪地挠了挠头,只得闭上嘴走路。

    陈九把留给莫昕觞的饭菜放在灶间的柜子里,将剩下的菜和锅里的饭统统装进一个大碗里,递过去给土根。土根接过後,却将碗往边上一放,伸手牢牢抱住了陈九。陈九感到脖子里渐渐被洇湿了,心里只觉得一阵虚空的无奈,对这个人,已经没有痛、也没有恨,什麽都没有了怎麽会这样?!他也感到眼眶一阵发热,曾经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的人,可现在,却什麽都不是了

    陈九的双手,也鬼使神差地搭上了土根的背,土根的拥抱猛地更用上了几分力,带上了情色的热度。他在陈九肩窝里喃喃道“九子,是哥对不住你!今後哥给你做牛做马,好好报答你,成不?”言罢便舔上陈九的耳垂细细啃了起来。此处是他全身最为敏感的地方之一,以前每次挑逗这里他都会松软下身子,任土根予取予求。

    陈九双手一发力,将他推开几步,兀自喘著粗气也不正眼看他,说“土根哥,阿爹还病著,我没这个心情”土根本已情欲高涨,如是地生生被打断著实吃了一惊。他冷哼一声,低声道“那人真是你爹?”陈九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土根哥你走了才多久啊?我爹长什麽样都不记得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背了过去。

    土根见状,更是有了几分把握,他悄然靠近陈九对著他的耳後说道“你爹长什麽样我还真记不清了不过,他的身子有那麽白麽?看得我眼都花了~”然後突然掰过他的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他满脸的惊恐无措,土根得意地笑了。他对著陈九的耳朵悄声道“哼~九子,现在你也会扯皮了啊?!不过跟你哥玩,还是嫩了点。让我猜猜,那人是谁?”

    土根一边说著,手下也没闲著,伸进陈九的衣襟里,摸到胸口的乳粒搓弄起来,“你爹上了年纪了,一定不会是他难道是你新的相好?呵呵,你们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他扯下了陈九的腰带,剥下他的上衣,两手大幅地上下游走著。而陈九却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任他为所欲为。

    “我们村儿里,哪来的这等人物?看那身细皮嫩肉的,倒像个富家公子~该不会,就是天剑门要找的人吧!”土根一把抓住了陈九的下身开始套弄起来,他陡然转过身紧紧抓住土根的肩膀问道“土根哥,你已经向天剑门通风报信了?”

    土根放下手,冷冷地看著他,说“报了怎麽样?没报又怎麽样?你心疼了?”陈九松开手讪讪一笑,道“怎麽会土根哥,你怎麽发现的?要是你已经通报了,那我可死定了我被那人下了毒了,解药只有他有。”

    “下毒?”土根怀疑地打量了他两眼,“该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吧?我看过他画像,长得还真不错~”“怎麽会……解药要三天吃一次,否则我早想办法搞到药瓶开溜了。那人大少爷派头就会指使人,一不顺他的意就拖著不给药,差点没把我疼死!”陈九勾上他一只胳膊,把脑袋轻轻靠了上去亲昵地蹭了几下。

    “那那你没事吧也太不小心了!还好我还没通报上去,就担心你是不是被逼迫的那你爹呢?”见面至今,陈九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友好的态度,土根反而有些找不到北了。陈九将他言语中的关心听了个真切,胸口似被铁锤抡了一下,流下几滴毫不造作的泪水,说“我爹已经死了”

    “死了?!”土根一听有些慌了神,回到村里好几天了都没听到这个消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被那厮杀了的??”他抓住陈九双肩问道。陈九闭口不语,只是侧过脑袋静静地垂泪。土根笨拙地拿起衣袖帮他擦脸,可刚把旧的泪痕擦去,新的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土根叹了口气,抬手就对自己“啪啪”扇了两个耳巴子,“九子,哥这张臭嘴,你别往心里去看来是要好好想想,怎麽才能把解药的方子搞到,然後再把消息通报给天剑门把这恶贼抓了给你爹报仇!真是一石二鸟啊!九子,这麽说,对不对?”

    陈九心里念道该是一石三鸟吧真若是让天剑门抓到了莫昕觞,这通风报信之人功劳不小,怕是能得不少赏银吧~只是,这三只鸟在土根的心里,孰轻孰重、孰先孰後,他懒得再去揣摩、懒得再去计较了。累了,真的是累了

    “哥,这事儿的确不好办啊。那厮精的很!稍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能察觉到。你这几天先回去,再呆在这里附近怕是要打草惊蛇。我们这事儿要好好合计合计,千万可急不得啊~”陈九一手抓住土根的手,一手抚上他略有红肿的脸颊以示安慰。

    土根邪邪一笑,反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下身按去,已然炙热坚硬、蠢蠢欲动了。他另一只手将陈九猛地拉近自己,在他耳边吹著热气,说道“九子,哥什麽都听你的,可真是想煞你了啊”陈九轻巧地拉开距离,抛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言罢低头就要去解他的裤带。

    土根一把托住他的臀部情色地揉捏起来,不让他低下身去,“九子,哥比较想你这张小嘴啊~”说著便用手指隔著裤子对著小穴揉按起来,陈九一时僵住了。“怎麽?不愿意?”土根嘴上那麽问著,手下动作可丝毫没有慢下来,已然扯下他的裤子,伸出一指向那小穴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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