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说呢?瞧他脸色变沉,她笑得更得意。
嘿,让她欺负一下不为过吧,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够义气,不仅对他们的事守口如瓶,甚至还充当红娘。
一早就瞧见这傻小子一脸遮掩不住的春风得意,让她有些气闷,要是不欺负一下他,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到底是什么意思?见她往外走,他跟着。
本小姐要是心情好就告诉你。
肖如……
另一方面,尉遲肃派了人手守着京城里所有的花楼,就连自个儿也踏进明月楼,不过,没有花娘作陪,就他独自一人。
他甚至不惜闹得楼里的人皆知廉王就在这里,就希望这消息能传开,让那个人愿意出面见他。
粲的想法,他认为颇有道理。
假设对方真是皇後找到的人,他根本没必要三番两次地出现在粲的面前,更没必要三年前特地在燕固山脚下的官道埋伏,却不做任何事。
这个人……应该是友非敌吧。
他如此想着,然而一连两晚守候到天明,却始终不见那人到来。
到了第三晚时,他已经有些急了,毕竟明早皇後就要履约,将那人带进宫……真是如此,可就有些棘手了。
但,再急也没用,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就在他等到三更天,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去时,房门被人推开,他抬眼望去,瞧见一个与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
男人朝他笑得邪气,关上门,大剌剌地坐到他面前。
找我?
……怎么称呼?他没料到这人的态度竟是如此落落大方。
重要吗?男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为他斟上一杯。没人像你上花楼,不沾女人也不沾酒的,不过……也对,对你来说,男人比较好。
尉遲肃蓦地握起拳头。原来三年前那次碰面,真不是巧遇。他不正面承认,拐个弯回答。
如果不是常在他身旁监控着,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和粲之间的事?
我就在燕固山一带出没,你们俩在冷泉里玩得那么愉快,一个不小心就被我撞见了。他笑睇着尉遲肃。不需要露出杀气,我可不是来找死的。
男人笑眯眸,不显爽朗,反倒是邪魅得紧。
我不会杀你。尉遲肃捧杯浅啜着。我只是想知道你三年前埋伏在官道边,如今又出现在京城的用意是什么?
你确定三年前是我埋伏?
抑或是……你帮我除去伏兵?尉遲肃试探问道。三年前,他在草丛间看见血迹,再加上眼前的男人态度如此坦然不羁……也许这人不是敌人,但他必须搞清楚他的来意。
看你怎么猜喽。
你到底是敌是友?尉遲肃眯起眼。
他如此回答,代表他推测的没错,既是除去伏兵那就是在帮他,为何不明说?
咱们是兄弟会是敌人?男人不介意地坦承身分。
尉遲御就是我的敌人。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不同母亲,竟也能长得这般相似,要是他在外胡作非为,自己岂能平安无事?也难怪粲会认错人。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是我的……男人卖着关子。大哥。
尉遲肃忖度他话中的真实性。
但我可不会爬上你的床。
放心,就算你爬上我的床,我也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哼笑。
那就好。
可不是?说着,他忍不住低笑。这真是奇了,长得像就罢了,怎会连性子都如出一辙?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像那个人吧。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啜着茶。
听至此,尉遲肃浓眉微蹙着。你……曾经和父皇接触过?他的话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仿佛他一直待在很近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
反正,我们绝对不会是敌人。男人说着起身。
是吗?
走到门边,男人像是想到什么,回头道对了,明天那场好戏,你可要仔细地看,一定可以让你看出破绽,要是你看不出,那就狠揍对方一拳吧。
尉遲肃疑惑地微扬眉,男人推开门却又回头,笑得坏心眼地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是我跟那个人说的。
尉遲肃愣在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见过父皇?那不就代表父皇早就知道粲并非他的亲骨肉?可是……怎么可能?
当晚,回去之後,尉遲肃将尉遲粲叫醒,嘱咐他上了殿,不管情况如何都不准开口。
尉遲粲只能点头答应,两人着了官服,一道进宫,桂肖如和墨澈早在朝天殿外等着尉遲粲,而尉遲肃则先到长春宫,询问那位命妇可已到京城。
你放心,已经到了。奕珍,去把人带上来。贤妃回头唤着女官。
那女官立刻领命而去,带来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妇人。
老身见过廉王爷。
待会上殿该怎么说,可知道?
娘娘已交代过。
尉遲肃这才安心了些。母妃,待会早朝时,再麻烦你带她到偏殿候着。
我知道。
早朝时分,百官进了朝天殿。
等所有朝事都上奏完毕之後,尉遲慕垂眼看向穆首辅,低声问皇後呢?
回皇上,皇後已将那人带到殿外等候。穆首辅笑道。
宣。
他一扬手,贴身太监立刻喊着,宣皇後进殿。
一声声传到外头,不一会儿,皇後带个男人和妇人进殿。百官一见那男人,无不惊诧,只因那人面貌和廉王极为相似。
站在末席的尉遲御唇角微勾,等待好戏上场。
尉遲肃直瞪着那个人,原以为昨夜会面的男人骗他,但再仔细一看,并不是同一个人,那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霸气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脸上仿佛戴着一层面具……想起男人昨晚说过的话,尉遲肃蓦地明白他的意思。
易容!这人是易容的,可……为何刻意易容得与他面貌相似?
思忖间,脑中像被雷劈中,他心头狠狠一颤,抬眼看向龙椅上的天子,忽地明白,这一切都是父皇的计划,而他毫无疑问地成了棋子!
妾身见过皇上。皇後一身华服光采夺目,婷袅欠身。皇上,妾身特地带此人上殿,是否就能证实妾身所言非虚?
尉遲慕眯起眼,问底下何人?
儿臣拜见父皇。男人立刻单膝跪下。
此话一出,殿上哗然。
儿臣?朕只有五位皇儿……你是谁的皇儿?
尉遲慕每问一句,尉遲肃心头就颤了一下。
天色已亮,气温渐升,他没觉得热,反倒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他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父皇就太可怕了……接下来,要出事的会是谁?
儿臣原被母妃寄养在外公,也就是大理寺员外郎府中,却在一家出游之际,遭逢山贼灭门横祸,儿臣被山贼掳走反被山贼扶养长大,而後儿臣凭着记忆回到聚禄城,意外巧遇皇後,才知儿臣理该是皇族。男人说得煞有介事。
尉遲慕微扬起浓眉。皇後,就算如此,又怎能证明他的身分?
不知道皇上是否还记得她。皇後走到垂首跪在身後的妇人身旁。她正是当年服侍珍妃的宫女素采。
抬头。他沉声命令。
奴婢见过皇上。素采缓缓抬眼。
尉遲慕微眯起眼,大手紧掐住龙椅扶手。你要如何证明那个男人是朕的皇儿?
回皇上的话,当年珍妃娘娘不愿二皇子生长在宫中,适逢兄嫂生下一子,她便请求交换,当时,是奴婢抱着二皇子出宫,交到大理寺员外郎手中的。
话出,百官莫不看向站在武将之列的尉遲粲,却见他像是没事人一般垂着眼,而站在他身後的墨澈,更是瞧也不瞧一眼地直视前方,置若罔闻。
尉遲肃大手紧握成拳,偷觑着殿外。
此话当真?你可知道,要是撒谎便是欺君!
奴婢不敢造谣生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尉遲慕紧抿着唇,还未开口,殿外侍卫就高声喊着,启禀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宣。
贤妃随即带着老妇人上殿,优雅欠身,皇後冷冷斜睨她一眼。
贤妃为何而来?尉遲慕淡声问。
回皇上的话,妾身上殿,只为还粲儿清白。贤妃轻声道。
喔?
皇上,这位是告老还乡的左御史的夫人,亦是替珍妃接生的命妇,她可以证明粲儿确确实实是珍妃之子。
老妇人立刻接口,启禀皇上,当年珍妃生产,唯有老妇和贤妃娘娘在场,二皇子出生时体质虚弱,是老妇拍背才啼哭,那时老妇瞧见二皇子腿间有块红色胎记。
尉遲粲闻言,耳根顿时微红,仿佛知道是谁道出这消息。
是吗?那么……把他的裤子给脱了。尉遲慕看向殿下那人。
尉遲肃逮着机会,立刻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还有一法可试出真假。
那就试吧。
遵旨。
尉遲肃向前,不由分说地一拳落在那人脸上,那力道极狠将那人给打倒在地,殿上响起抽气声。
大皇子这是在做什么?皇後低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