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风清狂,有什么过节吗?”惜漾问。
殷怀书说“什么过节?在潇麓国这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风如墨膝下只有四个儿子,太子虽然性情暴戾,却是前皇后所出,太子之位已坐了七八个年头,按说根基应该稳固,他却时常对师兄心有忧虑,总想着法子除去而后快,什么阴招损招都使用过。”
惜漾说“哦?他就那么忌讳风清狂?”看他也没多大能耐啊。
殷怀书说“是。因为整个皇宫里,最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的人就是师兄。”
“是吗?那其他的殿下呢?”惜漾虽已来到潇麓国有一段时日,但他足不出户,对潇麓国局势也没多少了解,也更没人提防着他。
殷怀书说“二殿下虽也有些谋略,但他母妃出身地位卑微,没多少地位,平日也是谦虚谨慎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三殿下天生体弱,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患。四殿下的母妃是前皇后的亲妹妹,自然是向着太子的。所以,整个皇宫里,最能威胁到他太子的人,唯有师兄。”
惜漾明白了,点头道“只可惜风清狂没有个名分对吧,想必也是拜太子所赐的成分更多,风如墨那老小子,太鼠目寸光了,也白白埋葬了风清狂的才华。”
惜漾最是头疼这些皇宫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谲诡,把头往靠枕上一靠,闭目再不言语。
三人都陷入沉默里,各自想着心事。
幽笙端了汤药进来,说“小殿下,该喝药了。”
惜漾扫他一眼,冷眉道“喝药喝药,每天就知道让我喝药,不喝又不会死人。”
面对惜漾这样的气势,幽笙没有丝毫的退缩,挺了挺身子,凛然道“不喝药是不会死人,但如果小殿下不喝的话,我听说强灌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小殿下要不要试试?”
惜漾就想起刚穿越过来时,父皇就是那样逼着他喝药的,心里一阵心酸,也莫名的闪过一丝甜蜜,只有父皇才有资格那样对待他。
想起父皇,唇角就不觉浮起微笑,惜漾接过药碗,放在唇边慢慢喝了下去,一边喝一边想着,如果父皇看见他乖乖的喝药,一定会很欣慰的笑。
喝了药以后,殷怀书说“我想出去走一走,师兄你就陪陪小殿下吧。”
惜漾忽说“等等,来到这里都从来没有逛过,我和你们去逛逛,风清狂,起来,今天天气很不错,这宫里你最熟,带我们去放纸鸢吧。”
风清狂简直有些不可置信,忙不迭的点头,说“好啊,我们来比一比谁放得更高更远。”
“好,不用说,一定是怀书输的。”
“……凭什么是我?”
“不为什么,就是你。”
“哼,我们走着瞧。”
潇麓国十分难得一见的晴朗明媚的天气,凉风习习,是放纸鸢的最好天气。
三人来到广阔的草地上,手牵长线放起了纸鸢,时而拂动手中长线,时而小跑着送风让纸鸢飞得更高。
远处是一座山坡,坡上成群的牛羊悠然惬意的低头吃草。
惜漾抖动着双手,扬起细线,五彩飞凤的纸鸢愈飞愈高,惜漾却突然将手中长线使力狠狠掐断,细线从他手中飘然飞去。
惜漾将线轴抛掷地上,萎顿的坐倒在草地上,双手抱膝,把脸埋在双膝间。
风清狂见了,慌忙将手中线轴交给一个侍童,来到惜漾身边,轻声问“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难过了?”
惜漾没有应他,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显然在抽泣。
殷怀书也放下纸鸢走过来,说“小殿下是想起什么了?”
惜漾也没有回答,心里某个角落,疯狂的想着父皇。想他曾答应过自己,在春天会陪他一起放纸鸢,比比谁的纸鸢飞得更高,可是,多少个春天过去了,父皇的这个诺言却至今仍未兑现……
父皇,他还记得这个诺言吗?他还记得自己吗?还会来潇麓国把自己带回去吗?
或许,他已经不要他了罢……
思念像汹涌的潮水,将惜漾淹没。
他不想留住潇麓国,他想回去瀚浩国,那才是他的世界。
可是,还回得去吗?
任凭风清狂和殷怀书怎么劝说,惜漾只是无声抽泣,让人愈发觉得悲悯。
风清狂和殷怀书蓦然停住了劝说,极其不友好的望着从坡上骑马下来的人,殷怀书眼冒火星,盛怒更比风清狂。
不待那人走近,风清狂轻叹一声,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殷怀书说“凭什么,他来得,我们就来不得?”
惜漾听他们说得激越,遂抬起头,看见一个宝蓝色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昂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惜漾忘了悲楚,以衣袖抹干泪痕,手撑地上爬了起来,刚起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把头支在风清狂肩上。
“那人就是太子麽?”看那气派就像。
“没错。”拉着他的手便往回走。
“唷,我说你们是瞎的还是装的,看见本太子掉头就走吗?”
一声马鸣,哒哒马蹄声由急转缓,在原地踢着腿打着圈圈,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你们很怕我?”
风清狂无奈,只好转过头说“见过太子。”
殷怀书也是拱拱拳算是行礼,唯有惜漾,直直站在那里瞪视着他。
风清砚方头大耳,已近而立之年,挺拔的身材更凸显出肆嚣跋扈,无所顾忌。
惜漾的无礼使得风清砚异常闷懑,斜乜着眼角说“你就是那个从瀚浩国带回来的小野种?”
“小野种”三字彻底激怒了惜漾,想他不论何时何地,几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当下暴喝一声,道“你丫不长眼睛的东西,我要打烂你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