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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有婿 第2节

作者:上月暖 字数:23352 更新:2022-01-01 00:25:28

    “那就算了,说起我爹呵呵你不说我还忘了,我爹假死脱身带着我娘出去游山玩水害的我非要在这里守孝三年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啊,老徐”一声老徐叫的亲切,许青芷笑的眼睛都弯了,扇子也摇的欢快无比

    老徐一见他这样吓得转身就跑,那腿脚绝不逊于任何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老奴还有去办重要的事,老奴就不陪少爷喝茶看戏了”

    “那给井然做的衣服”

    “马上就送到马上就送到您都说了很多遍了就凭您这关心劲,底下人也不敢怠慢不是”

    “徐偐,我真该拔了你的舌头”

    终于安静了许青芷慢慢的拿扇子敲打自己的掌心慢慢的饮了一口杯中的茶,眯了眼睛,弯了嘴角。

    “蜀茶倩个云僧碾,自拾枯松三四枝只是,这回的三四根枯枝能点多大的火呢”

    遇刺

    花井然跑出了许府,来到街上还觉得自己的脸滚烫烫的,使劲的摇摇头,深深吸气要振作

    不许想些不该想的可是到底什么是不该想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家药铺门口,诧异的抬头看看硕大的牌子又看到四周都是高高挂起的什么什么堂的字样,终于想起来,这里是安平城,药铺林立是正常的

    抬腿进了药铺,可是一进门,就发觉不大对劲为什么,这些人都在看他

    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脸,出来时照过镜子应该没问题啊怎么这些人都呆呆的看着自己,还都表情呆滞

    “我买药”小心翼翼的问,井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这是铺里的掌柜连忙上前招待“呦,小公子长的真是钟灵鼎秀,貌比潘安啊,您头回来吧,不知需要点什么本店各类药材品种齐全,货真价实包您满意”

    井然心里恻然,终于碰到一个正常的了“那个,我要伤药,内服的外敷的,还有退烧的药”

    这话一出不要紧,满屋子的人面目表情瞬间由呆滞转为古怪了就连掌柜也有些古怪了

    掌柜话题一转重新拉起家常“这个这个小公子面生的很,不知家住何处啊”

    “哦我不是安平人,现在暂时住在阿栩家,就是出门右转过两条街的那户朱红大门”

    井然正在腹诽老掌柜太啰嗦,忽然被掌柜一把抓住“你说的是清泉公子许青芷的家”

    清泉公子果然符合阿栩的气度“是啊老伯,怎么了”这家掌柜有些怪,哆哆嗦嗦的该不会是有病

    “啊啊啊,公子好福气啊想那清泉公子家财万贯相貌出众品格高雅才高八斗自然是骄傲得很,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想与他结交都被他挡在门外,几年以来,能进那园子大门的用一个手就数的过来更别说住在那里”说完那掌柜更加仔细的上下打量井然“啧啧,难怪难怪,看公子这气度果然不是凡人”

    阿栩有那么不好相处吗井然被他说得有些不快“掌柜你还卖药吗不卖我去别家了”

    掌柜也觉得自己跑题了,干笑几下,瞬间进入状态,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呃小公子,这伤药是给谁用的”

    井然想起许青芷的话“给阿栩”

    “这么多伤药,是要上在那个部位的啊还发烧该不会是感染了”

    “这有区别吗是腿上吧哎反正就那附近。”阿栩说得那么模糊,他怎么知道的具体,更何况他现在连谁是秋娘都不清楚

    掌柜瞪大了眼睛,偷偷瞄了井然两眼,干咳几声“听说贵府最近闭门谢客”

    “是啊,恩阿栩最近不舒服”

    “听说是不方便行走”

    “啊是的”

    “你和许公子关系那么好夜里该不会都是您在照顾着吧你们同床共枕”

    “是啊,怎么了”井然抑郁,这个掌柜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掌柜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茶水,抖着手努力端起笑容“哦没什么,那,那他发烧严不严重事后,那个那个有没有清理”

    井然开始有点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道“应该严重吧,昨晚烧了一夜,至于清没清理,我不清楚啊,我睡着了”连老徐什么时候开始发烧他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清没清理的事,再说,什么叫清没清理啊清理什么

    掌柜摇头,神神秘秘的塞给他一盒药膏和些许汤药,“小公子要懂得照顾人家,这种事情,不能只图自己一时欢快,事后要体贴”

    “啊什么”

    “唉,和你说你还不懂这许公子也真是,外面多少人追捧都不干,怎么会明珠暗投看上这么年轻的娃儿,还是在下啧啧真是可惜了”

    走出了莫名其妙的药铺,花井然依旧还是一头雾水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人都怎么了

    掂掂手里药,摸摸荷包里的银子,花井然忽然笑了起来,先前自己没有钱,现在家里送来了,总要给阿栩买些礼物天快冷了,他又爱着凉,不如就去看看狐裘,听皇嫂说,皇兄赐给他的狐裘都是银狐腋下的绒毛制成,珍贵得很,如果这里没有好的,那么就让内务府赶制一个在入冬以后就可以穿了

    给自己买了一根冰糖葫芦,边吃着边慢慢的走在街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毛皮制衣店,一进门,店主笑脸盈盈的迎上来,“小公子要看什么”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银狐裘给我拿上来。”

    那店主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得人好难受,“敢问公子大名”

    井然一愣,这安平城做生意的都什么毛病,买个东西还要问东问西的,小王爷满脸不高兴“姓井”

    “哦姓井好好,若公子诚心,烦劳井公子请随我到主店看看,我们的上等的好皮子都在隔着两条街的主店里”

    “好,前面带路”

    井然随着掌柜走着,边走边看风景,可是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大对劲。这主店的位置未免太过偏僻了,眼看走到了街角巷末,渐渐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井然慢慢放缓了脚步“店家,你们的主店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在前面了”那掌柜笑眯眯的走到井然跟前,伸手拍他的肩膀,却在触到井然的同时,变掌为刃,饶是井然机灵,却还是被划出一道血口。

    捂着伤口,井然骇然的退到墙边“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那掌柜笑的狰狞“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要给你些教训,让你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能碰的”说完,扬着手里的匕首就冲上来,井然哪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得手,知道打不过,赶紧撒腿就跑,可是路都被他挡住,自己想要出去可难了。

    那掌柜看见他这样,登时笑的得意,“小娃儿,今天留下一只手,爷爷我就放过你”

    井然瞪圆了眼睛,咬紧牙“放屁小爷还从来没向谁低过头”

    那掌柜哪会理他,找准时机,冲上来就削向井然的右手,井然不但不闪反而往前凑去,临到跟前才勉强微微侧身躲避,匕首刷的划破了胳膊,这回划得深,血瞬间就涌了出来,饶是大红的锦服也被染得透透的

    那掌柜正在得意,却猛地觉察出来自己不大对劲,脖子上传来剧烈的刺痛,摸上去两根银针插得极深“中毒了”惊讶的看着花井然“你做了什么”

    井然得意的笑起来,雪白的手被血染得通红“小爷可不能白受伤,怎么着也得捞回来点”井然甩甩手上的黄金袖箭“还打不打如果你打我奉陪到底不过到时候谁赢就不一定了”

    那掌柜自觉身体的麻痹越来越重,恨恨的盯了井然一眼转身不见了踪影“我们后会有期”

    “啧啧跑的够快不过,你跑的再快我也能抓得到你”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香袋闻了闻“这可是宫中的特制的龙涎香,十天之内你洗都洗不掉,而且你接触的人也会有味道呦嘿嘿,咱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王八蛋哎呦,好疼”

    天已经擦黑,身上的血迹看的不是很明显,慢慢的找到回去的路,井然一步步的在街上挪,再次走到那家店门口,仔细的认了认牌子“恒昌布庄我认得你了”

    不想让阿栩看到,偷偷的从后门溜回房间,关上门,井然就累得瘫坐在地上,失血有点多,脑子有些晕晕的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今天的伤药倒是没白买

    不自觉的笑出声,井然自己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处变不惊。

    忽然屋子里的灯亮了,慢慢的回头,阿栩一脸莫测的站在桌旁。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冷清的话语辨不出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井然却觉得他有些生气了“没什么,就是,就是出门的时候刮,刮到了然后就,就”

    “你若是想瞒我,就劳烦费心找一个能让我相信的理由”许青芷微微皱起眉头,用力将井然的衣服撕开“别动,衣服黏在伤口上了,如果不清理,很快就会发炎的你乖乖坐下,我不会弄疼你”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很温柔

    井然乖乖坐下,咬着牙忍着疼,低头看着许青芷留在地上的影子“你,生我的气了”

    许青芷的手顿了顿,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怪你,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井然,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下那么重的手我错估了他的疯狂,对不起”许青芷绕开井然的伤口把他抱在怀里“对不起”

    “你知道是谁害的我”井然惊讶。

    许青芷拉他坐下,把伤药为他上好,慢慢的缠好绷带“还记得昨天晚上来的人吗还记得他说的话吗”

    “记得,他好像说了一句,你破誓了,就不能拒绝他了,他是谁你破了什么誓他为什么要害我”

    许青芷慢慢为他穿好衣服,把他扶到床上坐下“他叫原绝尘,是这安平城里数一数二的商人,三年前他见到我以后就一直缠着我,我无法,只好托词守孝不得见外人拒绝与他见面,可是他还是总来府上骚扰,甚至用各种卑鄙手段隔绝我与外人的联系我急了,以死相逼,他才放松对我的纠缠,但是他放下话来如果我一直不和人交往那就算了,如果我与外人说一句话,我就不能再拒绝他,从那以后,就总能见到各色的人在我的门口,有求才拜谒的,有谈诗论道的,有孤苦无依上门乞讨的,有家有急事求我帮忙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没有一个不是为了让我破誓所以那天你在我门口,看到下人对那老妇不理不睬是有原因的”

    “啊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话,这样你就破誓了啊”

    许青芷淡淡的笑起来,摸摸他的头发“因为井然不是要害我的人啊”

    “可是,这样他就有借口纠缠你了啊”井然有些着急。

    许青芷摇头苦笑“不过是提前些罢了,还有三个月守孝就结束了,到那个时候,我更阻不了他。而且我也不忍见你在外面淋雨啊,那天不知为何,看到你在雨中就很心疼,所以就把你领进来了”

    井然红了脸,喁喁道“阿栩,你对我真好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不,不用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是觉得害了你我没想到,没想到他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对你下如此毒手井然,对不起”

    “怕他做什么,我就不信他眼里还没有王法了难道官府也不管吗”

    “官府怎么管,他在我这里只是纠缠,并不做些特别过分的事,所以就算是我再怎么讨厌他也要对他礼遇,如此,官府就是想管又怎么管至于他对你做的事我们没有证据,又怎么告他”

    “那那”

    “嘘别急”许青芷淡淡笑起来“没事其实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井然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呆呆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阿栩,你家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疯狂啊他看中你的家财了”

    这话一问许青芷忽然红了脸,淡淡的偏过头,低垂眼帘,过了好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你也知道现在男风盛行”

    “oo"什么他,他”花井然惊得差点没掉到床下面去,幸得许青芷眼疾手快将他抱住。

    可是他这一抱住就没再松手,轻轻地带着哽咽的声音在井然耳后响起“刚刚,刚刚看到你一身是血,我井然我”

    忽然被他抱住,井然僵在原地不敢动,脑子里瞬间空空如也再也说不出什么,过了很久面对他温暖的怀抱,疲倦忽然涌了上来,慢慢的试探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我没事了,只是好累,阿栩”

    “累了就睡吧有我在”

    “好。以后我会保护你的阿栩”如果我不行,还有皇兄

    “好,井然,明天和我一起上街吧我要去看看害你的铺子是谁家的,怎么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好”丝毫没有犹豫,答应的爽快极了。

    “答应的这么爽快,你不害怕再遇到那歹徒”

    “不怕,我巴不得再见到他如果不是我受伤了,今天我就去查查他到底伺候谁我可不能白挨打,我要打回来”

    “你就不怕是我串通他们打算害你的”

    听他这么说,井然收起了嬉笑,转而认真的看着许青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夫子告诉过我,信则不疑,我拿阿栩当朋友,阿栩也一定不会害我”

    许青芷慢慢的低下头,却勾起了嘴角“井然”

    “什么”

    “你真可爱”

    报仇雪恨

    轻轻地关上房门,许青芷脸上的温柔瞬间不见,慢慢的走到湖心的亭子,石桌上早已经放了酒杯。

    “出来吧”

    老徐从角落里走出来,丝毫没有奴仆的样子,嘻嘻笑得欢快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凳子上“怎么,少爷你生气心疼了”

    许青芷慢慢的喝光杯中的酒,慢慢的敲打杯子“今天为什么要让他受那么重的伤”

    老徐惊于他话里的冷意“我说,那个小王爷根本就不给我出手的机会啊,你不知道,就他那拼劲根本用不上我,你别看他伤成这样,他可是在人家身上下药了啊,这小子狠着呢,我看要不是为了找出幕后主使,这小子才不会放掉那人”

    “没有下次了,我不想看到他受伤徐偐”许青芷低低的垂着眼帘,眼中的冷芒全被遮掩,可是却还是让人心寒

    徐偐看他这样子知道他真的生气了,立刻坐正了身子,收回了嬉笑“下次不会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提头来见”

    “用不着你的头,对我没有用处我让你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头绪,原绝尘做事滴水不漏,看不出什么纰漏”

    “那就让他有纰漏把我的月浅准备好,明天我要出门”

    徐偐站起来惊讶道“少爷,你要亲自动手”

    许青芷慢慢摇摇杯中淡紫色的月光“不打草怎么惊蛇呢再说,我的人怎么能容许别人来动”

    徐偐皱皱眉头,迟疑了好久才道“可是少爷,你真的喜欢他井然公子吗如果喜欢他,为什么还要骗他,利用他”

    “怎么,难道我对他说的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可是,接他进园子是因为您早就知道他就是花井然,原绝尘这样过分的对您也是被您用手段逼得,今天您也是明知道原绝尘看到你和井然昨晚的样子会因妒生恨,故意让花井然上街少爷,你真喜欢他吗”

    “我确实早就知道他是花井然,可是我从没有害他的念头,如果我不接他入园,以他的脾气在外面乱逛一定会吃大亏;原绝尘是被我逼的,可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先惹我的,我给过他机会,再说现在我们要做的也不完全是因为私怨;我确实知道今天井然会遇险,但是我吩咐你暗中保护他周全,我并没有想要他受伤的意思;至于我爱不爱他”许青芷笑得有些发苦,拿起一片落叶扔进水里,看水面无限涟漪“徐偐,我在屋里说的话不全是假的,看到他受伤我真的心疼了”

    许青芷回头望望那扇被月光照得干净的房门“而且徐偐,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他是我的,这辈子早就注定好的如果我不把该做的都做了,我又怎么能拴住那只花猫的心我又拿什么筹码跟皇上谈判,娶我的新娘”慢慢的弯起嘴角“如果想过轻松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把绊脚石都踢开可是要办到谈何容易”

    徐偐看他的样子,慢慢的低下头“徐偐僭越了,是我,误会了少爷,少爷你惩罚我吧”

    慢慢的摇头,许青芷淡淡叹气“过犹不及身为谋者,施彼诡道,最大的悲哀就是很难得到世人的信任,更何况,你一直在我身边看我用计,这次看我如此作为心中自然有所芥蒂你去吧,我不怪你其实你今天能问出来,我已经很欣慰了这证明你还愿意相信我,还愿意把我当兄弟”

    徐偐跪倒在地“少爷我”

    摇摇手,眼下有着疲惫“去吧,别忘了你是老徐,总有年轻人的活力,可不是好事情”

    慢慢的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遥遥敬那熟睡的小花猫“小花猫,如果我说此生我绝不负你你,可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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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栩,阿栩,你真的要去啊”

    井然看着许青芷高冠华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有些急了,阿栩真的要为他讨公道讨什么公道啊,别到时候去了,还连累阿栩挨打

    许青芷看着镜子里急的直跳脚的小花猫,微微笑弯了眼睛,“怎么,井然是觉得我是一介书生,不能为你讨公道吗”走上去拉住井然的手,为井然整理好腰间的佩饰“书生也有书生的办法啊好了,我们出门吧”

    “等等等等阿栩,你怎么不坐轿子了”今天的阿栩着实有些古怪。

    笑的更加可爱,用扇子敲敲井然的头“以前坐轿子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打扰,现在既然已经破誓了,还坐什么劳什子轿子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别的都不用想”

    被许青芷拉着出了门,可是刚刚一到街上,井然就后悔了清泉公子的魅力,真的不容小觑啊

    刚刚踏出街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就聚集了无数的人,而且还是各个阶层的都有都在热情的跟许青芷打招呼

    井然有些头疼,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想他小王爷出门时也没这么火爆吧。好像看出他的想法,许青芷亲昵的刮了下他的鼻子,并用扇子挡开那些能碰到井然的人,最后干脆把井然护在了怀里。

    “各位,多谢大家对青芷的厚爱,原谅青芷还有重孝在身,待得守孝期满,青芷定当答谢各位乡亲。”许青芷当街一揖,风度翩然“原本说来守孝期间无事不得擅自外出,今日在下出门,实在是被逼无奈,昨日学生家人去买衣物,却不料半途被恶人所害,险些丧命,还好他学过些拳脚,才得以生还。当时鲜血淋漓的场景现在想来还让学生心如刀绞,痛彻心扉,所以,今日青芷宁可戴着重孝也要出门讨个公道”

    许青芷说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声嘶力竭痛哭流涕,可是就是那淡淡的委屈,微红的眼圈,和紧紧抓住井然的手就说明了一切看那红衣少年的风流体貌,再加上近日风传开来的谣言众人心中自然明白为什么清泉公子如此伤心清泉公子是什么人啊那是咱们大越鼎鼎大名的五公子之一、安平城的骄傲啊这么多年都矜持守礼,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还受了欺负,怎么了得

    所有的乡亲都急忙询问是哪家店铺就连安平城的太尉都来插一脚大有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劲头。

    许青芷正要张口,忽然两个人匆匆赶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他们的脚下,拉着许青芷就不放手“清泉公子明鉴啊昨天的事不是小人所为啊,昨天我和小虎子都被人打晕扔到了后堂,等醒来的时候就觉察出不对劲了,清泉公子,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小的开个布庄不容易啊”

    许青芷要井然仔细辨认,是否认识这两个人井然摇头“不是昨天的掌柜和小二”

    许青芷亲自扶起两个人“既然不是你二人所为,那青芷自然不会不分青红,怪罪于你。如此青芷自会另寻真凶,绝不宽待二位起来吧,也是青芷太过着急,毕竟唉算了”说完优雅的摇摇头,跟各位乡亲告了罪,拉起井然走了

    回头望望身后那一大群还在抻着脖子看他们的众人,井然刚想要问什么就被许青芷拿扇子打了回去“嘘,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

    看他神秘的样子,井然只好忍住好奇住了口。许青芷带着他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小巷子,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他遇袭的地方

    井然满脑子的疑惑爆发了“阿栩,你这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是在这遇袭的”

    许青芷停止脚步,回身看他“如果从恒昌布庄出来路途最近、又是最容易动手的地方只有这里这里有一个名字,叫做八卦巷,极易迷路,如果没有事,一般人是不会在这里游荡的”

    “是这样啊,那我们来这里干吗呢”

    “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有幸碰到坏人啊,呵呵其实你最想问的是刚刚我在做什么吧”许青芷慢慢摇起扇子,绣着墨色锦鲤的外衫随风起伏飘逸的紧“刚刚,我们是在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什么意思”

    许青芷拉他过来,拿扇子为他扇扇周围的暑气,“这么说吧我是在替你讨要狐裘大衣啊呵呵你去那店里不是要买狐裘吗这会,那店主恐怕已将上等狐裘送到咱们府上了”

    “可是,他们不是无辜的吗”

    “我自然知道他们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无辜的,他们要损失可就不止是一件狐裘了”许青芷眯了眼睛,言语中带了狠戾。

    “那你还打劫人家,哦哦我想到了,你当街那么说,就是想把他们两个逼出来是不是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

    掸掸身上的尘土,语气依旧平淡“既然你是在那店里出的事,那么他们付出些也是应该的”

    井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阿栩还很记仇哦”

    许青芷拿扇子轻轻地拍打自己的手心,在阳光下笑的清明“谁说的清泉公子怎么能是一个记仇的人,有仇,我一般当场就报了”说完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轻轻拉住井然得手“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是特别轻松自在井然”

    听他这么说,花井然笑的可爱极了“哈哈,我也喜欢阿栩阿栩,我们回家吧等在这里是没用的那个王八今天不可能会来了。”

    许青芷摇头,偷偷对他咬耳朵“我可不是在等昨天袭击你的那个人哦我是在等原绝尘。”

    “原绝尘那种人离得越远越好,你怎么还等他”

    “我说过,我要给你讨公道啊”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什么意思”

    许青芷慢慢把他带进自己怀里“你想想他一直盯着我找机会接近我,我在府里可以拒绝他,可是我出了府”

    “他必定会亲自来找你”花井然忽然笑得灿烂,离开许青芷的怀抱“阿栩,你猜的还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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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青芷转身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虎目鹰鼻的男子站在那里盯着他,眼里的热度让人看了害怕。

    许青芷下意识的把井然拉到身后,然后清冷的施礼“绝尘兄幸会如果没有什么事请允许学生告退”

    原绝尘在他把井然拉到身后的时候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一双虎目更是幽深。一把拉住经过他身边的许青芷“青芷”一句话低低的吼出来,竟有一种威严气势。

    井然一见他拉住许青芷,连忙上前不客气的打开他的手“放开他”

    原绝尘眉头深皱“你算是什么东西滚开”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青芷冷冷打断“井然初来乍到,还望绝尘兄不要见怪在下告辞”

    “陪我吃顿饭好吗青芷我刚刚从外面回来,都没有休息,就来找你”语气中竟然带了恳求

    “绝尘兄,在下”

    “青芷”恳求之意更胜“我只是想和你吃顿饭,也不行吗”

    许青芷回望他,看他良久,又看看井然,对井然笑道“该是我们请绝尘兄才是,你说呢井然”

    花井然站在一边冷眼看着那个叫原绝尘的男人,看他的样子,真的好像很喜欢阿栩,可惜就是手段太狠了些,人也太霸道了些活该

    正想着忽然听见许青芷这么问,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看他眼中的笑意,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花井然作热情状连连点头“阿栩,这是你经常提起的绝尘兄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要多多感谢你对我家阿栩的照顾,所以,这顿饭自然该是我们请”

    话说完,许青芷就随着花井然手拉手的出了巷子,谁都没敢再看原绝尘的脸。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花猫,许青芷着实开心,伸手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状似亲密的说“他不喜欢吃青椒、海鱼呃至于其它的我忘了”

    井然先是吃了一楞,而后调皮的笑起来“啊,你是怎么知道他不吃什么的,你和他吃过很多次饭”

    “没有,是有一次他把我逼得实在烦了,我就请他吃了一顿饭,那顿饭我点了七十个菜,挨个给他尝,终于知道他不爱吃什么”

    “呃我终于知道你刚才说你不记仇的真谛了”

    “聪明的孩子”

    “喂,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不准占我便宜”井然逃出他的掌控,嘻嘻笑着,忽然又拉住许青芷“对了,原绝尘的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那是我昨天洒在那个王八蛋身上的”

    “我知道了”

    典雅的酒楼隔间里,出乎寻常的热闹

    看着一大桌子的菜,上面青椒做成的各种菜肴齐全,外带还有海鱼十做,花样百出许青芷慢慢为原绝尘倒上一杯酒“绝尘兄,区区酒菜不成敬意,还请不要见外”

    花井然也来添乱,夹起一块青椒就放到许青芷的碟子里“阿栩,你最爱吃这个了,多吃点”

    “怎么不先给客人吃呢来绝尘兄,别客气”一筷子青椒转到原绝尘的碟子里,最可恶的是许青芷还拿期望的眼神看着原绝尘,脸上的表情让人看得很明白你不是说你喜欢我,那我夹得菜你吃不吃

    原绝尘抬眼看着微带笑意的许青芷,拿起筷子,慢慢的夹起青椒放在嘴里,表情难看得很

    这边井然笑的欢畅“阿栩,绝尘兄喜欢你给他夹的菜,快点,这道海鱼不错的”

    原绝尘看向花井然的目光已经有了杀意,不过在场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就是了几筷子菜下去,原绝尘的脸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那边甜甜蜜蜜你来我往的两个人也识时务的停了筷子

    原绝尘狠狠的喝下一大口酒缓了胃里的恶心,才慢慢开了口“青芷不是从不出府怎么今日有如此闲情”

    许青芷放下酒杯,淡淡的叹气“绝尘兄有所不知,昨天井然上街时竟遇歹人,要不是有这东西护身,青芷就要失去最宝贵的人了” 许青芷拉起井然的手露出腕间的精致袖箭给原绝尘看。

    原绝尘没有忽略他言语里的暧昧,心里着实憋气,冷冷笑道“没有出事,果真是万幸”

    许青芷也点头“是啊,还好没有出事。确是万幸”

    “查到是何人所为了吗”原绝尘问得很随意,也很不在乎

    “还没有,若是查到是何人所为,青芷就算是散尽家财也定要那歹人受到报应”

    话中的狠戾惹得原绝尘皱了眉头,斜眼看看井然的容貌眉头皱得更深“看二位亲密的样子,倒有些新婚夫妻的味道不知清泉公子在守孝期间大肆喧'淫有何感受”

    许青芷慢慢饮尽杯中物,刷的摇开扇子,极尽风流潇洒“绝尘兄这话从何说起啊恕小弟惶恐,不敢领这十恶大罪”

    原绝尘眼睛盯着花井然,极薄的嘴唇抹开一丝嘲弄“昨天这孩子去药店买伤药可是整个安平城都知道的事青芷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俊俏的小倌,原来青芷喜欢这样的孩子,难怪总是拒绝我”

    按住冲动的井然,许青芷笑意更深“绝尘兄误会了,青芷怎敢在守孝期间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昨天井然去买伤药,也是因为府里下人受伤,而我又不好出门,才麻烦井然的”

    “果真”原绝尘听他这样说,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青芷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恐怕是药店老板误会了什么你看我和井然哪个像是做了那事的”

    原绝尘听他这样说,兴奋地站起身就要来拉许青芷的手,却被花井然拦在中间“不许你碰他”

    “你算什么东西让开,贱人”原绝尘看到许青芷跟井然撇开了关系,刚刚压抑的怒火也燃烧起来。于是也不用再避讳,孔武有力的大手直接冲井然打来。若是平时花井然必然能挡他一挡,可是他刚刚受伤,若是强行抵挡恐怕伤口都要裂开。电光火石之间,许青芷闪身挡在二人中间,硬生生的接了原绝尘一掌。

    那一掌没用十分力也有八分了,要不是原绝尘反应得快,这一掌定然十成十的打在许青芷身上

    “青芷,你做什么”

    护住花井然,许青芷看着原绝尘的眼睛,略微发青的脸慢慢抹开一丝妩媚“在下内人还不劳绝尘兄教训在下虽与井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婚约名分却是家父生前早就定下的,青芷早就是他的人这次他来,就是准备等我守孝完毕,与在下拜堂成亲”

    原绝尘虎目怒睁“你说什么”

    “所以青芷以前拒绝绝尘兄的美意,还望绝尘兄体谅”

    原绝尘难以置信的抓住许青芷的胳膊,把他扯到跟前“我不信”

    许青芷挣出他的掌控,转手从已经呆掉的花井然怀里取出一个荷包,又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打开里面都是那一模一样的字样盛井安然,缘青碧芷。

    许青芷慢慢的说道“信物在此,绝尘兄还不信吗这里面有我二人的名字,井然,青芷,缘青碧芷缘情必止,难道这还不算是婚约信物吗如果还不信的话,你还可以看看那荷包的新旧,难道这也做的了假吗”

    “不我不相信”原绝尘一把掀了桌子,猛的把许青芷压到墙上,眯着眼睛吼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不管你有没有婚约,你,只能是我的就算有阻碍,那我不妨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说完扔下许青芷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许青芷慢慢站起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冷的笑了,转过头敲了敲已经呆到一定程度的花井然“井然,你怎么了,被他吓到了”

    井然回神,拉着他的手有些慌张“这,这荷包你怎么知道我有荷包,又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还有,我的荷包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些字难道”

    许青芷慢慢坐下来,对着狼籍的地面,手指慢慢的敲打着扇面,低垂下的眼帘看不清情绪,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你啊也太单纯了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造假二字”

    “不是,你一定有什么在瞒着我,阿栩你怎么知道我有荷包的”

    “你忘了,那天你酒醉是我给你换的衣服”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的荷包里面有字”

    “我昨晚放的,就是怕今天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井然,你在怀疑什么” 一字一句对答如流许青芷笑的清明,可是却有着淡淡的苦涩。

    “我只是只是阿栩,你别怪我婚约是大事”

    “若真是你我的婚约,你可愿意”许青芷问的半真半假。

    “我”

    许青芷忽的笑的开心极了“好了,跟你闹着玩呢,如果真是婚约你哥哥难道还能不告诉你更何况你快二十了吧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你说的是”看着许青芷坦然的样子井然不知道为何心里乱乱的,隐约竟有失落的感觉

    许青芷拉起他的手“我们回家吧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黄雀在后

    夜未央,寂静的街角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爬行,身后蜿蜒的是看不出血色的黝黑的血迹那人颤抖着边爬边恐惧的向后望去,仿佛后面有恶魔存在

    他的身后那个持着剑冷眼看着他作垂死挣扎的恶魔冷笑着把银色的剑慢慢的插入他的心脏,面带微笑的欣倾听他在人世最后的声响

    “这二十剑是你加诸在井然公子身上那两剑的回报安心的去吧你该感谢今天来送你的人是我,而不是少爷最后说一句害你的是清泉公子许青芷,跟我可没关系不要来找我报仇”

    销毁那人的尸体,慢慢擦干净剑上的血渍,那人身形飘忽,瞬间不见了踪影。

    “少爷,我回来了”窗边出现的人影恭敬而有礼,丝毫看不出刚刚做了什么

    “进来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许青芷面无表情的询问

    徐偐慢慢走进去,关好门,在许青芷的对面坐下,嘻嘻笑起来“我按照少爷说的方法,慢慢处死那人,果然不出所料,那人临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大越的语言,而是齐国京都的方言。”

    许青芷慢慢点头“这就对了,人在临死的一刻,什么伪装都会抛却的,剩下的只有本能呵呵既然他是齐国人,那么原绝尘也跑不了,难怪上头那位如此着急的要处理他,由此看来,这原绝尘的来头不小啊,四年我竟然都没有察觉可见他埋得真深啊这样,徐偐,放出风声,就说影子先生最近要出新作”

    徐偐吃惊地瞪大眼睛“少爷,这是为何”

    “今天我给原绝尘看了井然手腕上的袖箭,他的反应很不寻常,好像对那东西很感兴趣”他可没错看原绝尘见到那袖箭时瞬间缩小的瞳孔,绝对有问题

    “井然少爷的袖箭是”

    “是影子在井然十六岁的时候给他的生日礼物”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不过,少爷,此事事关影子,我们要小心不要惹来麻烦”

    “你说的对”许青芷拉住正欲离开的徐偐“呵呵阿偐,怎么就急着走了啊我自己蛮无聊的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啊就聊聊一刀一刀将人凌迟的感觉什么的就行了呵呵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啊你来之前还换过衣服洗过澡了呢是血腥味太重吗真的重吗”

    听到许青芷笑的欢快,徐偐就觉得没好事一听他这么说刚刚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少爷,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怀疑你了也不敢再不听你的命令了呜呜我错了”

    “真的”

    “真的少爷,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记仇”

    “这个啊积习难改啊怎么办”

    “少爷”

    看着徐偐逃命似得奔出书房,许青芷放下了脸上的笑意,细细的捻捻扇坠上的梅花络子“如果我不记仇的整整你,你又怎么会安心在我身边怀疑既然产生了,就会发芽生根,不早早扼杀,实在是太大隐患可惜啊聪明又忠诚的都保护爹娘去了,剩下你要我怎么处置”

    站起身来,轻轻拂去袍袖上沾染的海棠花瓣,轻抚袍袖点燃红烛,漫步到中庭就着烛火的微光,慢慢抚摸海棠的温润的花瓣“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只可惜相伴者,不尽人意”

    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虎目鹰鼻,满目哀伤,手试探的搭上许青芷的肩膀,没有意料中的拒绝,阴云顿时驱散,露出一线微光“青芷”

    慢慢的转过身,依旧是那清冷的模样,不咸不淡的语气“绝尘兄好兴致”兴致好到大半夜的在别人家院子里赏月散步

    “青芷,你知道我会来,所以在这里等我的吗”原绝尘贪恋那月光下的清雅脸孔,贪恋刚刚手中触到的温度,可是虽然心里波涛汹涌,身体却是丝毫不敢进犯

    “以绝尘兄以往的行径来看,不难猜出绝尘兄的今夜会带刀闯府若青芷不在此恭候,岂不慢待了绝尘兄”

    许青芷字字句句无不嘲讽奚落,原绝尘痛苦拉住他“青芷,已经三年了,你还不原谅我吗就算是我做了什么,可是都是因为”

    “绝尘兄,说的哪里话”许青芷折扇一开,刷的打断他的告白“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永远没有原谅的可能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若不是因为你所谓的心意,我也不会对你毫无戒备而被你下那龌龊下流之药。也不会被逼无奈上青楼狎妓眠柳。更不会因此被褫去举人头衔终生不得科举,更不会害的家父怒极攻心含恨而终,家母殉情自杀生无可恋,亲戚朋友四散纷飞断绝来往。你说,要青芷如何忘记这一切,如何原谅”

    句句戳着原绝尘的心窝子,原绝尘痛苦的闭上眼睛“青芷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些都是我的无心之过我没想过这样的,可是三年来,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未免太过心狠绝情”

    许青芷嗤笑摇头“你我之间哪有什么情字,我于你的那份友情,早已换成了怨债,我不恨你,可是你也不要再来纠缠我事已至此,我们两不相欠如果你再敢伤害我身边的人的话你我之间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淡淡的语气更加直指人心原绝尘握紧了拳头,腰间的佩剑和玉佩和鸣发出碎玉般的响声“你当真喜欢那个人吗青芷你弄了假婚约来骗我就是为了保护他吧,你今天见我也是为了保护他吧你就那么在乎他”

    “你说的对,我喜欢他。”说这话的时候,许青芷一直很淡然的表情露出一丝温暖“你看出来了没错,我的那份婚书是假的,因为他给我的信物,是这个”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被磨得滚润的猫形玉佩,上面的字样依然是盛井安然,缘青碧芷,慢慢的摸着那猫的耳朵,许青芷眼睛里都是柔情。

    原绝尘见他的模样,瞬间红了眼眶,一双虎目满是血丝,再也容忍不了,他一把扯过许青芷,把他压在青石桌上,惊得廊间的鹦哥仓皇乱飞。原绝尘低低的声音里满是凄怆“一直以来,我都恪守礼仪,除了那次,我甚至连你的手都没有碰过青芷,如果说一直退让不能换来你的回头的话,那么我还有什么必要君子”

    说完强势的扯下许青芷头上的白玉簪子,看那如瀑青丝瞬间散落在石桌上,小心的吻上去,转而是如玉的下颌,再转而是一梦难求的那极其薄情的嘴唇身下的许青芷动都不动,睁着眼睛看那近在咫尺的脸孔,眼里闪过复杂意外于许青芷的不拒绝,原绝尘的眼中闪过狂喜,沉浸于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甜蜜中,他急促的喘息,手也慢慢深入身下人的衣衫

    突然,一切动作停住了

    原绝尘瞠目结舌,慢慢的站起身子踉跄的后退两步,仿佛看见了洪水猛兽。许青芷顺势坐在石桌上,披散的长发,散乱的衣衫在月光下撇了疏离,显得妩媚动人,倾国倾城

    “改用横的了绝尘兄今日又让我长了见识”

    “影子特制的暗器你要杀我”不怪原绝尘反应大,世上谁都知道影子精通机关布局,他所设计出来的东西,只要触动,绝无生还可能许青芷今天带了影子特制的暗器,就表明了,他有杀自己的心

    许青芷从怀里取出一个弯月形状的盒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动用月浅,你我虽无情谊,可是我也确实不想害你伤你你还是走吧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不要再打井然的主意,否则,我决不会手软”

    原绝尘难以置信的呛笑了两声,慢慢的捂住胸口站了好半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最后终于失魂落魄的走向来时的路,步履沉重精神萎靡可是在走到井然房间附近的时候,他忽然间利剑出鞘,跃身踢破客房房门,一时间杀意纵横“若我得不到你杀了他,我死也瞑目”

    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冲进去,就见里面飞出来一个黑影,黑影银剑光影交错,顿时逼的他相形见绌步步后退原绝尘肩膀吃了一剑,捂着伤口靠在廊柱上喘息,那黑影也不紧逼只是冷眼看他原绝尘在那黑影的胁迫下,终于还是不甘的翻墙逃逸

    那黑影见原绝尘逃走,也并不追赶,转身来到许青芷的跟前,躬身行礼“少爷”

    许青芷还在那石桌上坐着,头发依旧垂着,衣衫依旧乱着,可是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薛歌试出他的武功路数了吗”

    那个叫做薛歌的黑衣人拉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温柔可亲的笑脸来“是纯阳至刚的路子,走的是武当一派。”

    许青芷满意的笑了笑,两指夹起桌子上散乱的海棠花瓣,细细碾碎,惹得一手绯红“那就对了,呵呵如此一来,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难怪,难怪呵呵以他现在这种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情形,还有闲心来我这捣乱,让我说些什么好呢”

    薛歌见他这样子,疑惑的问“少爷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许青芷笑而不答,转头问薛歌“你对齐国的二皇子了解多少别的不用,单说说他在齐国的地位”

    薛歌想了想“齐国很重血统,听说大皇子任流铮和二皇子任流觞是胡女所生,所以地位并不是很高。再加上现在那边完全是慕容皇后掌权,慕容皇后又是三皇子的生母,如此一来,二皇子的境遇可想而知”

    “所以他才迫不得已来到大越,一方面立功免祸,一方面寻找机会巩固力量”

    “你是说那原绝尘是齐国的二皇子若真是齐国皇子的话,就真的兹事体大了少爷确定吗仅凭武功路数会不会太过武断了些”

    许青芷点点头,眼中闪过赞赏之意“薛歌,你说我刚刚为何任凭他轻薄与我而不反抗”

    薛歌低头施礼“少爷行事,出人意表,却又往往另有深意,恕薛歌不能领悟亦不敢妄自揣测”

    许青芷跳下桌子,扇子上的鸡血石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一如主人那芙蓉面色“如果徐偐有你一半的聪明,我就不用大老远的把你调过来了薛歌,你可知道齐国视绿绒蒿为圣物,齐国皇族有一习惯,每到绿绒蒿开花时节都采摘花瓣拿来晒干做成粥给幼儿吃以求长寿福绵,久而久之,齐国的贵族身上总是有淡淡的绿绒蒿的味道,成年后味道虽然渐渐淡去但还是能闻得出来而且我以前也试过那原绝尘,他虽有掩饰但是无意中还是偏爱齐国甜辣口味而且今日近距离细细看去,他的眼睛也不是纯粹的黑色倒是有点猫眼石的棕栗色而且那二皇子的师傅正是武当名宿玉石真人有了这些证据还不能够确定吗咦薛歌,你那是什么表情”

    薛歌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心里对自家少爷的敬仰又上了一层楼这,还是人吗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算计人家了

    心里虽然感慨良多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马脚“没有啊,薛歌在听少爷您说话呢该是天色太暗,您看错了,呵呵啊少爷,若那原绝尘真是齐国的二皇子,那他来大越的目的就绝对单纯不了”

    “你说的对他来大越的目的绝不单纯,大越四城七十二郡各个独具特色可他独独选择来安平城,而且一呆就是四年要说是为了我鬼才相信可是这安平城有什么值得他一守就是四年的呢所以我就试探了他一下上次我给他看井然手腕带的手弩,他的反应很大,今天他摸到了月浅,仅仅是摸到了花纹就知道那是影子的东西,可见他关注的”

    “影子,少爷是说影子”一提到影子,薛歌也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许青芷点头“先不说影子其他,就单单说大越吧,大越四处边境都是影子设计的阵法,大越四城有影子设计的守城强弩和机关,大越皇宫有影子设计的机关暗道由此大越虽然处于四国中间,但是却也可以做到不惧强兵安然立国固若金汤。由此一来想得天下的人,哪有不想得到影子的可是影子行事诡秘从不现身,而且每三年只在安平城出现一次那原绝尘一定是看出了什么门道,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想让影子帮他有、所、作、为”

    薛歌沉思半晌“所以少爷才让徐偐散布消息说影子要出新作您是想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呵呵你说得严重了,他若是齐国的皇子,那么回到齐国才是正理三虎相争,才没有时间来惦记我们大越这块肥肉大越以商立足,农祚不厚,国基不稳,若不小心翼翼,走错一步就必定会有灭顶之灾,也难怪上头如此急切想要驱逐他出境啊他是条猛虎,留在哪里都让人不得安眠啊”

    “抛去这些,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家公子并不恨他”

    看薛歌笑的促狭,许青芷也不生气“我为什么要恨他,事情的真相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初父亲想要脱身,正巧他又纠缠我纠缠得狠,我就顺势利用了他让他背了好多年的黑锅说起来,虽然他的纠缠很讨厌,但是却也没做过特别强迫我的事,他虽然用手段让所有人不得与我接触,但是这样就更好的掩饰了我爹的事情,也省了我的许多麻烦,如此一说,我们也算扯平了呵呵,只是这次的事可不是因为我和他的私怨

    上头下了死命令,近期内把他驱逐出境,说得倒容易可是大越以商为本,各国商贾都纷纷攘攘云集大越,若是强行驱逐外国商人,那么势必造成不好的影响,也势必不是上头那位愿意看到的,你说”

    薛歌也皱了眉头“可是他也不可能自愿离开啊如此看来只能、只能让他作奸犯科,行事偏颇这样,就既不损害大越,又能达到目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原绝尘行事严谨,要像抓他的漏洞可不是容易的事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吗哎呀真是难办啊上命不可违,我爹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就跑了,还要我收拾残局”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许青芷一拍扇子“啊说起我爹我忽然想起来,你来了我还没问你我爹娘最近怎么样”

    “老爷夫人都很好”薛歌忽然咯咯咯的笑起来“哈哈果然让老爷猜中了,老爷说少爷见到我一定是先谈公事,再谈私事最后才能想起他哈哈”

    许青芷暗自摇头,勾起嘴角不说话,心里却将老爹批了个够。

    见他这样,薛歌无声的笑起来,来到他身后温柔的为他整理好头发然后恭敬道“少爷还是回房吧夜凉小心伤身”

    两人起身回房,走到井然的房间门口,薛歌忽然道“还好井然公子早被送到主屋,少爷深谋远虑,足见对井然少爷关爱确是真情啊,我还听说少爷为了井然公子的伤彻夜难眠”

    许青芷斜眼冷笑着看他“你拐弯抹角的故意提起井然,又提起我对井然的伤你是想替徐偐说情”

    薛歌轻轻叹气“少爷英明我们四个与少爷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十年的情分不是说散就能散的少爷,徐偐他只是不了解少爷,他只看到您步步谋划,处处诡谋,不拘小节行事诡异,却看不到少爷行事方法虽然与老爷不同,但是却是真正的心系天下的成大事者。少爷您深谋远虑宅心仁厚不是我等能够体悟,所以还请少爷高抬贵手,徐偐他虽然愚笨,虽然常做错事情,但是我可以保证他绝不会不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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