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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之殇 第13节

作者:子尘 字数:20059 更新:2022-01-01 00:23:27

    首先,南舞公主的身份尊贵,能配得上与西域联姻的只有无双岛地位显赫的岛主本尊。

    其次,如今池暮留下了象征岛主地位的扳指,表示他已经自愿离开岛主这位子,岛上不可一日无主,既然现任岛主卸任,能够顶替岛主职位的,只有身为江家另一血脉的江池羽。

    所以由池羽顶替卸任的岛主,再以新任岛主的身份来迎娶南舞,于情于理,都是说的过去的。

    西域贵客的面子能够保住,婚宴能够继续进行,怎么想,这都是一个能够将伤害减轻到最低的法子。

    况且,就算是到时候屠影法王要追究更换新郎一事,只要拿出无双岛与西域联姻本该就是由岛主出面来完成的说辞,来个死不认账,料想对方也无法名正言顺的发难于无双岛。

    只是,恐怕要委屈了南舞,还有现在毫不知情的池羽。

    江子墨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儿子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池暮的身上,对他这个亲生的儿子,却总是没能照顾周到。小的时候是,现在长大了是,连如今为他决定终生大事也是这般仓促,一股深深的内疚感涌上了心头。

    想到这里,江子墨揉了揉有些松弛的老眼,压住心中的情绪,向雨痕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池羽可以做到。我想,这也是现在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了。”看到雨痕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江子墨继续说道“只是,我们要怎样解释岛主突然失踪一事况且岛主退位与继任都是极其严肃的事情,如今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要怎么向大家交待才好”

    显然,江子墨已经没了对策,现在他的思考已经完全依赖在了出谋划策的雨痕身上。

    雨痕沉思了片刻,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根本不要告诉他们岛主失踪了,只说岛主去云游四海了,我们模糊焦点,只当今天的婚宴又作是新任岛主的继位大典,我想,这两重喜事加在一起,大家应该都把焦点放在新任岛主、还有新人的身上,短时间内不会有过多的猜测,就算有,也成不了气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平安度过今日,过了今日,我们再从长计议,到那时再寻找岛主也不迟。”

    江子墨深感雨痕说的有理,就这样,二人草草做出了决定,一出暗潮汹涌的偷天换日,就这样在无双岛上粉墨登场。

    冰火阁内,当池羽被告知自己即将面对的荒谬的一切后,他失声笑了出来。

    自从之前在柴房那一夜他没能克制住自己,对若熙霸王硬上弓却被池暮撞破之后,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那一夜若熙被池暮带走以后,他也被软禁在了房中。千年寒铁困住了他自由活动的权力,也困住了他的正常思考的能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若熙现在的情况,对发生的一切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头一次,他对权力有了渴望。

    有几千几万次,他想到,如果自己有哥哥池暮那样的权力,那么他一定能够保护那个人,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压迫和伤害;如果自己有那样的权力,他也不用再被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如果有那样的权力,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但是没想到如今,一切真的如他所愿了。

    他真的被推上了岛主的位子。却没想到,代价就是一门他别无选择的婚事。而且还美其名曰,为了无双岛的存亡。

    从何时起,无双岛的存亡成了他的责任为什么别人任性妄为所犯下的错误,要由他来承担后果

    所以他笑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陪在身池羽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是慕容梓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天也塌了下来。

    他将笑的扭曲的池羽一把搂在了怀里。像是想要把这个矮他一头的孩子钳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他紧紧的抱着那个不断抽搐的身体,一刻也不想放开。

    夕阳西沉的时候,无双岛上正在看着各种杂耍、戏法等娱乐节目的宾客被告知,婚宴正礼将如期在一个时辰以后举行。

    正阳阁后连接后山的石室里,池暮从温泉里湿淋淋的走了出来。

    在这石室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他却一直没能理清一个思绪。下一步他要怎么办,这样不顾后果的一走了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一切,都让他只是越想越乱,没想到,在温泉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再次回到石床边,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石床上的人浑身冰凉,湿寒的石室已经将这个人的嘴唇冻的有些发青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的体质已经差到这般地步,男儿身本数阳性,火气旺盛,可这个人却全身阴寒,丝毫没有御寒的能力。

    他开始怀疑,过去的几个冬天,他总是一尘不变的穿着那件单薄的影位服,那些寒冷的日子,他在树上一呆就是一夜,这一切他都是怎么度过的

    抱起了石床上的人,池暮回头向石室深处的温泉走去。

    他没有解开若熙身上的昏睡,而是温柔的脱去了若熙身上属于自己的衣服,将若熙抱进了温泉。

    在这阴冷的石室里,只有这池温泉,可以让他快速恢复温暖。

    浮于温泉之上的蒸汽很快在那人的脸上摸上了一丝红晕。池暮将那人放倒在自己怀里,头靠在自己的胸前。云里雾里,那个人完美的睡脸让池暮一时看的有些着迷。

    手,轻柔的滑过了那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池暮感到自己一时间有些气血上涌。他挪开了眼睛向空中蒸腾的雾气看去,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这个人已经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冷静了下来,池暮细心的开始为怀中的人清理身体。很快,那人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脸上也有了血色,睡脸上一直紧锁的眉头也好像因为这舒适的温度而渐渐打开。

    池暮满意的将那人又搂的紧了些。

    此刻,这个人在自己的怀中,让池暮突然觉得不再心烦意乱。好像一切事情,都忽然变得清晰可见,云开月明。

    他决定了,他要带这个人远走高飞。

    无双岛,不是一个他们可以待下去的地方。

    他一日身为岛主,就一日放不下他身上背负的重任,一日不离开无双岛,就一日无法逃脱那牢笼般的血债家仇,就永远无法消除他与那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壁垒。

    他不想与自己不爱的女人成亲,也不想再被困在这个牢笼里过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的日子,更不能忍受那个人再因为自己的挣扎而遭受伤害。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此刻,他只想走的远远的,将一切都抛在脑后。然后,和这个人一起,重新开始。

    七夕一别

    从温泉出来以后,池暮感到心中一片明朗。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了。

    算了算时辰,大概现在外面天色已暗,池暮决定,今夜就离开无双岛。

    无论外面现在的情况如何,趁夜色离开总归能够给他们一些掩护。况且夜长梦多,拖下去,在这石室里他是没有问题,但若熙这个千疮百孔的身子就不知道能够撑下去多久了。

    想到若熙,池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为他解开昏睡的穴道。他不知道,这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万一这个人要拒绝他不想再想下去。

    顿时,池暮竟然觉得自己有点紧张了起来。

    对那个人,他终于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却不能确定,自己在那个人的眼中到底被摆在什么样的位置。

    毕竟,这个人曾经和小羽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还被他亲眼看到,想到这里,池暮感到一阵胸闷。

    没有像以前那样暴怒,池暮的食指轻轻的刮了一下若熙的鼻子,喃喃的说道“这次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原谅你,下次你要是再红杏出墙,我一定不饶你。”

    没办法,他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很好,他不想让那些无谓的事情破坏自己的心情。一想到自己即将带着这个人远走高飞,他就觉得身轻如燕。

    真奇怪,为什么自己早没有想透这一点呢池暮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很快,池暮为他的逃跑计划做好了准备。

    他给若熙和他自己都穿好了衣服,一把打横抱起了若熙,走到石室那扇厚重的石门前,屏息凝气,专注的倾听起洞外的声音。

    确保洞外没有任何动静后,池暮将石门打开了一道缝,而后轻巧的从里面窜出。

    夜色已经将无双岛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了,石洞门前没有任何人经过。此刻,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不远处那火光冲天,喜乐阵阵的地方,没有人注意到这漆黑的山脚下,竟有一对人无声的出现。

    池暮想到,看现在这阵仗,好像宾客们还不知道新郎已经落跑了。

    不知道江子墨现在怎么样了,打算怎样处理自己的失踪无论如何,这些在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纵身一跃,池暮钻进了连绵的黑暗。

    怀中抱着一个人,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轻盈的身形和流畅的步伐。他无声无息的穿梭在熟悉的路线当中,绕过了几队侍卫的耳目,眼看就要到了正阳阁的偏门。

    正阳阁的偏门外,直通一片偏僻的浅滩。这片浅滩因为礁石很多,所以出海的船只一般不再那里停靠,因此也不常有人在那里出现,此时那里成了他们逃脱的最佳路线。

    离那偏门还有最后一个枝头的时候,池暮忽然停住了脚步。

    园中的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屏住了呼吸,驻足在了一片隐蔽的枝头。

    月色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园中穿过。

    那人身着红纹婚袍,头戴英冠,眉宇间英气十足,正阔步向另一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马,为首的是高出寻常人一头的慕容梓祁。

    池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认出了那婚袍下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至亲的弟弟,江池羽。

    而池羽现在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套原本属于他的,让他觉得窒息的想要逃开的婚袍。

    在池暮惊诧之时,园中的人似乎也感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半晌,那人再没有动,只是站在了原地。

    而池暮也屏息站在离那人不远的空中一枝头,一动不动。

    晚风袭来,枝头的叶子悉悉索索的一阵律动。夜空中,灿烂的银河将黑夜点缀的无比耀眼。

    牛郎星和织女星隔着银河相望,带着人们美好的愿望,等待着鹊桥相会的那一刻。

    “阁啊不,岛主,江主管要岛主换好衣服后马上过去,正礼就要开始了。”站在前面的一个侍卫终于说了话,打破了这寂静,他声音有些不安,很是小心翼翼。

    听到身后侍卫的催促,身着婚袍的人头也没有回,声音有些冷漠的讲道“你们都先去吧,告诉主管,我随后就到。”

    “这”显然侍卫有些犯了难,不知怎么回答。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不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梓祁开了口“岛主吩咐,你们难道要抗命么”

    停了这话,几个侍卫连忙跪倒在地,大叫“属下不敢,请岛主责罚。”

    慕容梓祁接着喝道“那还不快去”

    跪在地上的侍卫连忙起身,匆忙的离开了园子。留下了池羽和慕容梓祁二人在园中。

    随后,慕容梓祁也默默的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向池暮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池暮也不确定,是不是慕容梓祁已经看到了自己。

    慕容梓祁也离开后,园中只剩下了那身着婚袍的人。锦衣华服之下,那挺拔的身影被衬的风华绝代。

    良久,那人居然开了口,对着空气开始自言自语。声音听起来很是费力,他缓缓的说道,

    “如要要带他走,请好好待他,不要辜负他,不要欺负他。”

    深吸了一口气,那人继续说道“他这个人,什么事情都习惯往自己肚子里吞,他不说,不代表他不难受。他身子寒,总是手脚冰凉,不要让他着凉,夜里着凉他就会发烧他发烧了也自己抗着,不要让他自己抗着,一定要吃药他不爱吃药但是也还是要他让吃药,不吃药就好不起来”

    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人开始讲起了车轱辘话。

    池暮看到那个人的身体在微微的抖动,好像实在克制什么。那一刻,他心中绞痛的无法形容。

    那人停顿了一会,最后说道“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家里的事情,放心。有空,常回来看看。”

    说完,便头也不会的离开了。火红的衣摆在黑暗中滑过一道影子。

    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池暮在空中默默的念了一句“小羽,再见。”

    逃亡

    冬夏交替,斗转星移,无双岛迎来了又一季寒冬。

    腊月初一的无双岛,再次迎来了一场迟来的初雪。

    参天的古树下,一个悠长的身影独自立于雪中,望着张牙舞爪的树干看的出神,任由纷飞的雪花落上他的肩头。

    这是新任岛主继位后,降临在无双岛上的第一场雪。

    这一日,是腊月初一。

    这一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在想什么”慕容梓祁的声音在园中响起。他慢慢走向树下的人,在那道孤毅的身影上披上了一件厚实的风衣。

    其实不用问,梓祁也知道眼前的人在想什么。因为他和这个人一样,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这半载发生了太多事,那些离开的人,却一刻也没有从他们的脑海里消失过。

    被梓祁披上了风衣,一直发呆的人淡淡的回以一笑,眼神,却透漏着与那笑容极不相称的苦涩。

    半晌,他有些自嘲的说道“我在想,为什么离开的人总是能抢过所有人的风头。真不公平,是不是”

    梓祁看着眼前的人用自以为轻松的表情向自己笑了笑,感到一阵莫明的胸闷。

    是的,离开的人抢过了所有风头,因为离开的人总是比留下的人更值得怀念。

    如果可以,他慕容梓祁也想要做那个离开的人,带着眼前这个人,抛开一切,远走高飞。

    可是,就连梓祁自己也知道,现在再说这样的话,已经有些为时已晚了。

    半年前的一场巨变,带走了这个人身上所有生的气息。如今的江池羽,是堂堂无双岛一岛之主,至高无上,不可侵犯。

    他依然会笑,依然会动,可是却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和他斗气,会被他惹恼,会向他乱发脾气的小羽了。

    与西域的那场联姻,他最终没能力挽狂澜。虽然制止了一场杀戮,但无双岛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场被偷梁换柱的婚礼,虽然在江子墨与雨痕的一招瞒天过海下得以施行,但最终还是以无双岛巨额的割地赔款作为代价,才得以平息。

    无双岛在中原的产业,就此被一分为二,除了江南一带的势力得以保留,其余所有,全部都被割让给了西域。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慕容梓祁所掌管的、无双岛在京城的喉舌归云山庄。

    屠影法王接受了巨额的赔款,同时将无数大小钱庄、镖局、戏院、当铺、绸缎庄如数收入囊中,这才咽下了这口恶气,最终同意就此罢手,对这场荒谬的婚事不再追究,而后愤然离去。

    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像泼出去的水,被算计也好,自己疏忽也好,无论屠影法王有多少个不愿意,他的女儿终究还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与无双岛的岛主结为了夫妻。

    既然成为人妻已是既定的事实,事关女子的名节,即便屠影法王再觉得窝火,也不得不最终忍痛割爱,将自己心爱的小女儿留在了无双岛,成为了岛主夫人。

    只是这一切,可怜了一直被蒙在鼓中的南舞。

    婚宴当天,她被蒙上了盖头后稀里糊涂的成了礼被推进了洞房,空守了洞房一整夜,直到第二日天明,才后知后觉的得知自己的新郎早已不知去向,而她自己已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一夜之间,南舞失去了做为一个女人能够失去的一切。被自己的心上人裸的抛弃后,自己的父亲又不辞而别,再度将她抛弃。

    最终,南舞明白了自己成为了一场权力交接的棋子,万念俱灰,在屠影法王一行人离开无双岛不久以后,便一病不起。

    所以无双岛的这场婚事,被许多人戏说为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更多的人,对这场联姻还是抱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在没有看明态势之前,谁也不敢妄下定论,轻举妄动。

    一时间,无双岛与西域这场联姻风波在江湖中被传的沸沸扬扬。

    望着眼前的人,慕容梓祁收回了思绪。

    自从归云山庄被割让,他也就此留在了无双岛。

    那场婚宴结束后,雨痕便打道回府回了江南。本就苍老的江子墨也很快卸下了主管的职务,过起了归隐山林的生活,不再过问任何岛上的大小事。梓祁则接过了主管一职,留在了池羽身边,辅佐其左右。

    这半年来,无双岛的势力被大大的削减,江湖中风起云涌,各方各派都蠢蠢欲动,今后要面对的是什么还都不可知。但不管这不可预料的未来是福是祸,梓祁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留在眼前的这个人身边。

    因为这个人,实在令他心疼。

    有很多次,梓祁都像今天这样看到这个人孤寂的身影。

    他想要将为那人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但是几次手抬在了空中,却又放了下来。

    一切都变了,这个人也是。现在的他,好像一碰就碎,让梓祁想要呵护,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慕容梓祁在一旁纠结的时候,池羽还是一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那颗古树。

    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他一向想的不多。

    之所以会发呆,只是因为看着那些光突突的树干,让他想到了以前的一段时光。

    那个时候,他还曾经无忧无虑的和那个人一起坐在树枝上,编织着所谓的以后。

    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真的当“以后”已经到来的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再在他的画面中了。

    这一日,是腊月初一。

    如果没有记错,这一日,是他的哥哥和那个人共同的生辰。

    默默的念了一句“生日快乐”,池羽转身走开了。

    曾经他有很多东西想要给那个人,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送出手,那个人就已经和他天各一方了。

    到如今,一切也只剩下一句无声的祝福。

    离无双岛千里之外的南越国,一座小山村依山傍水而建。

    与冰天雪地的北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里四季常春,气候宜人,处处青山绿水,如画的风景看不到任何冬的气息。

    潺潺的溪水边,几个孩童正在石滩上嬉戏玩耍,银铃般的笑声阵阵传来,萦绕着山谷。

    水边不远处,有一块巨型鹅卵石。托腮盘坐于石上的是一身着布衣的男子,男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徐徐的清风吹起了他墨色的发丝,清逸的脸庞一览无遗。

    “阿西哥哥快过来呀”水边的孩童向石上的男子发出了呼喊,小手还用力招呼着。

    稚嫩的呼喊打破了男子的思考,他向几个孩童应声一笑,起身跳下了巨石。

    挽起了裤边,男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进了清澈的溪水中。清凉的溪水让他觉得很是舒适,看着几个孩童嘟嘟的圆脸,男子的眼睛笑成了一道弯。

    忽然,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皎洁,他弯下腰捞起了一汪溪水,措不及防的向水边的孩童轻轻泼洒了过去,无数的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晶莹的弧线,落在了几个孩童身上,激起一阵欢愉的笑声。

    很快,几个刚被“偷袭”孩童也站进了浅处的溪水中,和男子互相打起了水仗。

    水珠,滑过男子白皙的皮肤,挂上了男子墨色的青丝,阳光下,晶莹剔透。

    男子轻声笑着,有意让着几个孩童,举着胳膊挡着自己,装着节节败退的样子,时不时的也弯腰从水中掀起一缕水波。

    这样的一副场景,让刚刚赶到溪边的池暮看呆了。看着水中的人笑的无拘无束,池暮一时间有些失神。

    有那么一刻,一切让他觉得仿佛恍如隔世。

    跟在池暮身后赶到溪边的是几个村民,最后赶到的是个郎中打扮的老人。

    “怎么样,人,找着了没有”一个刚刚赶到溪边的村民支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问道。

    “嘘找着了,就在这呢。”另一个村民比划了下手,指了指远处水中的男子示意道。

    最后赶到的老郎中喘的厉害,他挪步蹭到了看的愣神的池暮身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若有所思的问道,

    “小伙子,这就是你要我看的病人”

    阳光下,若熙豪不掩饰的笑容让池暮看的一时失了神,他没有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灵云寨

    在溪边找到了若熙,让池暮松了口气。

    徐徐微风吹过,水中的人笑的毫无防备。几缕青丝拂过清逸的面庞,男子侧过脸看到了刚刚赶到溪边的人,直起了身子。

    池暮分明感到那人对上了自己的眼睛,却眼睁睁看着那人将眼神漠然的移向了别处。眼神,平静的让人绝望。

    好像对眼前的这个人来讲,他只是个毫不相干的路人,好像他的存在丝毫没有引起对方的兴趣,好像他是透明的。

    很快,那人搜寻的眼神落在了一处,脸上露出了一丝识别的神色。池暮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微笑,却听到他口中喊出了陌生的名字:

    “千岳。”

    话音未落,池暮只感到自己的一肩被人轻轻的擦过,一个身影已经应声闪到了他的身前。

    那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身上穿着硬朗的异乡服饰。逆着阳光,池暮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只见那人几脚踩进了水里,很快走到了若熙的面前,二话不说,一手扶上了若熙的额头,问道,

    “你去哪里了是不是病又发作了”

    “没,没有,”讲话的人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拨开了扶在他额上的手,看了看岸边站着的几个人,说道“今天采药采的顺利,我见时间还早,就先回来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千岳半信半疑的放下了自己悬在空中的手,说道“千影见你不见了,以为你的病又发作了,最近山兽作怪的厉害,她怕你在山上采药碰到山兽会有危险,正叫人到处找你你,真的没事”

    若熙摇了摇头,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与面前的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后岔开了话题问道“山兽,不是深居在山上庇佑山寨的神兽吗何来的作怪一说”

    没有理会若熙的问题,千岳转身向等在一边的几个村民招呼了一声道“人找到了,没事了,都散了吧,大家最近都小心些,散了吧”

    几个站在岸边帮忙找人的村民听到这里,知道了是虚惊一场,嘴里嘟嘟囔囔的离开了,原本跟若熙打着水仗的几个孩童将战地转移到了更远的地方。

    池暮拉着老郎中躲在了溪边的一颗树后,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他要找的那个人。

    趁着几个村民离开的功夫,千岳忽然一把抓过了若熙的胳膊,猝不及防的禄起了眼前的人的衣袖,露出了他藏在袖中的手臂。

    千岳的突然出手,让池暮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前去,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他脑中“嗡”的一阵轰鸣,呆在了原地。

    刺眼的阳光下,眼前的一幕令人触目惊心。

    即便是站在远处,池暮也能清楚看到,记忆中那原本白皙的手臂,此刻竟遍布着恐怖诡异的紫黑色脉络。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却也是他再熟知不过的。

    显然,站在他身旁的老郎中也看出了端倪,微微发出了一声轻叹“蛊毒”

    池暮一时间有些发懵。他开始疯狂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回想着一切若熙可能被下蛊的场景

    刚从无双岛逃出来的时候,池暮曾经把若熙弄丢了一次。

    那是他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到达中原的前几日,他们曾在一所破庙落脚过。不知是因为旧疾复发还是途中又染了风寒,从无双岛离开后,若熙就一直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连续几日,昏迷的人一直高烧不退,几次池暮抱起了人想去求医,可是每次都是没走出多远,怀里的人就开始浑身抽搐,像是中了邪一样不受控制,让池暮根本寸步难行。

    离开了无双岛,没有了随叫随到的医师,池暮头一次感到,原来人的命是这么经不起折腾。没有办法,池暮最终只得强忍着不安,将人留在庙里,自己去求医。但谁也不知道,那样的一别,竟差点成了永别。

    几经周折,等到池暮终于找到了大夫重新回到那个破庙的时候,庙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把若熙弄丢了。

    看到空空的破庙,池暮如五雷轰顶。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把一直昏迷不醒的人独自一人留在陌生的地方。

    池暮设想过无数种若熙醒来后会发生的状况,接受他的,不接受他的;他甚至还做好了最糟的打算,死缠烂打也好,负荆请罪也好,什么家仇,什么尊严,他都不在乎了,如果可以,他只想和这个人一起,远离一切纷扰,做一对山野村夫,长相厮守。

    但是,谁能够想到,他还没有等到面对这个人醒来的一刻,就把人给弄丢了。

    不眠不休的寻找持续了许多天。到最后,池暮还是不得不动用了手段,终于打探到消息,说是有人看到长相酷似他描述的汉人被南越的商旅带上了马车,这才一路南下追随到了南越这个叫灵云寨的地方。

    可再寻得那人的时候,人就已经像现在这个样子一般,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不记得他,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当然也没有任何原谅。

    在池暮一时失神的时候,若熙已经挣扎着从千岳那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重新放下了自己的衣袖。

    千岳的手僵在了空中。

    灵云寨代代以采药贩药谋生,人人都略通医术,作为寨主的他更不例外。但就算是见识过无数奇毒的他,在看到若熙手臂上蛊毒发作后的异象后,也哑在了原地。

    短暂的沉默后,他背过身看向了别处,说道“回家吧,千影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你了,别让她着急了。”说罢,便一个人就要离开。

    “千岳等等”若熙拉住了就要离开的千岳,说道“不要告诉千影,我不想吓到她。”

    “不行,整个山寨,只有她能治你的病,你的病情我必须让她知道。”

    “千岳,你听我说”若熙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的病情,我自己知道。今后,我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剩下的这段日子,我只想”

    “什么叫剩下的日子你知不知道千影为了救你花了多少心血,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被突然激怒的千岳一把甩开了拉住他的人,大声吼道。

    被甩开的若熙向后踉跄了两步,站在了原地。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那人如此大的怒火。

    僵持了一阵过后,他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一次他的声音很低,让站在远处的池暮有些听不清楚“我不知道,我还能清醒多久。”

    千岳没有说话,用沉默作着回应。

    “我不知道我清醒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若熙慢慢的重复道,声音听上去很是艰难。

    半晌,他继续说道“以前的事我通通不记得了,最近的事情也开始慢慢记不起来了,千岳,我越来越记不清自己是谁了我,到底是谁”

    千岳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初他和妹妹千影在中原救下这个人的时候,只从他的口中问出了一个“熙”字,后来久而久之,这个人的名字就成了“阿西”,山寨的人也都接受了这个叫“阿西”的异族人。

    但是千岳知道,“阿西”并非这个人的本名,虽然他也很想回答眼前这个人的问题,可是他却爱莫能助。

    可是还好,有人替他给出了答案。

    “若熙,尹若熙。”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回答了那个千岳永远回答不上的问题。

    池暮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满意的看到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终于有了表情,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道“你的名字,叫尹,若,熙。”

    就在刚才,池暮终于弄清了一件事情。

    原来导致若熙失忆的,并不是寻常郎中能医好的疾病,而是蛊毒。

    那对救下若熙的灵云寨兄妹也确实没有对他撒谎,加害于若熙的人并不是灵云寨人所为。

    因为若熙体内的蛊毒,不是别的,正是西域蛊毒。

    北山有兽

    在灵云寨住下后,池暮慢慢搞清了几件事情。

    第一,这个山寨的头子千岳不很喜欢他。

    第二,这个山寨头子的妹妹千影很不喜欢他。

    第三,这个不很喜欢他的山寨头子和那个很不喜欢他的山寨头子妹妹阴差阳错的救下了身中蛊毒的若熙,而若熙却因为蛊毒作祟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了他。

    所以在灵云寨住下的这段时间,池暮呆的相当憋屈。

    一方面,这个山寨显然不是很欢迎他,令一方面,他又无法说服那个人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若熙身上的蛊毒,是池暮再熟悉不过的。

    年幼的时候他跟随父亲去西域曾经见识过这种奇特的蛊。西域盛行的这种蛊毒,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蛇蝎、晰蝎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唯一存活的毒虫形成蛊。

    被植入这蛊虫的人,记忆将被逐渐抹去,心性将被蛊虫吞噬占据,蛊毒随脉络扩散,最终身中蛊毒的人将成为活死人,成为只听从下蛊人命令的行尸走肉。

    西域人多利用这种蛊毒操纵敌人,加害更难除去的目标,而不损失自己的一兵一卒。如今有人将这邪门的巫术用在了若熙身上,池暮清楚,这是他们西域的老朋友想要至他于死地。

    也许他们始终没有逃出过那张他们为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

    也对,老法王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吃下新浪落跑这样的闷亏。既然得不到,那么就暗中除掉,这既符合当前的利益,又能解一口恶气,这样一箭双雕、一举两得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池暮,他也会这样做。

    去请求屠影法王解开蛊毒看来是不可能了,池暮只能自行想办法为若熙解毒。

    灵云寨方圆几十里远近的郎中几乎都被池暮请了个遍,无一能够解开若熙身上的蛊毒。这也并不令人意外,灵云寨寨主的妹妹千影是这一带有名的药师,连她都无法配出的一方解药,寻常郎中就更不需提了。

    这日清晨,池暮正坐在他栖身的小屋前晾晒草药的石台上发呆,苦思冥想着解毒的方法,却正好看见千岳手下的两个小药童背着药篓从屋前的小路经过。

    两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池暮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师兄,这样好吗那北山头是山兽出没的地方,我们把他这样骗去,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呵,真要是那样,那就是他的造化,这个阿西来路不明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况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千影姑娘炼药的灵芝草只有在北山头才有,我只是让他帮个忙罢了。”

    “可是他一个人”另一个药童刚要再接话,忽然发现路边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那犀利的眼神让他不禁感到一丝寒气,到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他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师兄,两人便低着头快速通过了那段小路。

    如果是换做以前,池暮可能会立刻冲上去将事情逼问个清楚再好好教训两人一通,可是这次他没有。这段日子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个山寨的人对他有了敌意,并非是他真的在意这寨子里的人如何看他,只是他不想将若熙也连累了。

    他看的清楚,这个寨子里除了千岳兄妹真心对待若熙,其他的人都将他和自己划为一类,视为来历不明的外人,处处戒备,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引起无谓的纷争。

    冲出了小屋,池暮急急赶到了灵云寨寨主的“府邸”。若熙被千岳兄妹救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而池暮自己则是被安置在寨中一个老乡的家中。

    不同于他在无双岛住的大宅,这个寨主住的地方并不华丽,除了院前晾晒药材的药架、石台规模大过寻常人家许多,其余与寨中其他人的住处并无太大差异。

    院中,一个女药童正在归置草药,见池暮风风火火的就要闯进院来,她急忙迎上前去,问道“你找谁”

    “我找若阿西。”

    “阿西不在。”药童回答的简短而干脆,她迎面看着池暮,等着他自觉离开。

    “他去哪里了叫你们千岳寨主出来见我,我有事问他。”池暮有些生硬的说道。

    药童的脸色变的很差。如果池暮在灵云寨呆的再久一些,他就会知道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女药童可不是一般人物,整个山寨的人都知道,她是寨主的妹妹千影姑娘的御用药童,平时除了只听千影的吩咐外,还没有什么人能像池暮现在这样对她吆五喝六。

    “寨主不在,就是在,也没空见你请回”

    女人的话显然是在逞一时口舌之快,池暮不想其一般见识,他以自己最文明的方式,破门而入“你,让开。”

    药童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正当她要开口回骂的时候,千影从后面的房中走了出来。

    清脆的声音隔空传来“宝蟾,发生什么事这么吵”

    “姑娘你看”宝蟾见到千影出来了,指了指被撞散的院门,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千影看了看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木栅门,又看了看杵在院门口的池暮,眉头微蹙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要见寨主,我告诉他寨主不在,他就硬闯了进来”宝蟾接话道。

    听了宝蟾的话,千影无奈的扶上了自己的额头,一副“我真是受够了”的样子,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哥不在。还有,你就不能不这么野蛮吗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每次来都这样天翻地覆,这次又是什么事”

    “呃咳”池暮一时有些犯难,千岳不在,那就只能向女人询问若熙的下落了。但他知道,要想在这个女人口中里问出些什么,现在的他实在处于不利的位置。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想尽各种办法出现在若熙的面前,竭尽所能想要帮助若熙恢复记忆治愈蛊毒,不断请来各种郎中、药师,这其中没有少得罪这位自持甚高的配药师,再加上池暮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也让这位年轻的二当家很是看不惯。

    对别人低声下气不是池暮的专长,习惯了对别人下达命令,现在有求于人的时候让他很不自在,他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问道

    “咳我问你,若阿西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阿西”千影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一个时辰前和我哥的两个药童去山上采药了,怎么了”

    “你说的两个药童,是不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呃是也可以这么说”

    池暮的脸顿时阴了一截,“去北山头最快的路怎么走”

    “顺着溪水东行半里,穿过芭蕉林就能看到上北山的小路,你去北山做什么喂喂”

    千影的话还没说完,问话的人就已经风驰电掣般的离开了,望着池暮消逝的背影,千影不知所谓的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灵云寨背后的几座药山是寨中人采摘药材的地方。其中,又尤其这座北山最为独特,布满了珍奇的药材,在山的顶端更生长着极为名贵且罕见的灵芝草。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知是和缘故,上山采药的村民连续遭到了好几起袭击事件,没有人看清过到底是什么向他们发起了攻击,这种对未知的恐慌也在不久前达到了顶峰就在几日前,有一个孩子无意中跑上了北山就再没有下来过,他失踪了。

    从那以后,“山兽出没”的传言就慢慢盛行开来,上山采药的人都结队而行,而且也很少再有人去北山了。

    登上北山的路,池暮走的极其艰难。不同于其它几座山,北山陡峭难行,更加不巧的是,就在池暮出发没有多久,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山路泥泞湿滑,冲走了许多路上的痕迹,无形中将寻人的难度加大了许多。

    天空不断阴沉起来,连绵的阴雨让白昼变得昏暗起来。

    池暮寻人的心越来越急切,他不断高声喊着那人的名字。起初,他还能够理智的判断寻人的方向,他沿着山路上被踩踏过的痕迹四处寻找,后来,他自己也开始不确定是不是若熙真的在这座山上,又或者他已经发生了不测

    “若熙尹若熙”

    雨越下越大,在山林里形成了一阵雾气,池暮的视野变得越来越不清晰。声音,开始有些嘶哑,但他却依然执着的呼喊着那人的名字。

    终于,就在池暮接近绝望的时候,他发现了滚落在地上的若熙的药篓。

    知道是若熙的药篓,是因为药篓上面还挂着那人身上衣服的碎片。

    “若熙”池暮的声音更加嘶哑了,凄怆的声音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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