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他突然从床上直直的坐起,好似诈尸,着实下了一跳。之后发现他是想要下床,便赶紧上前伺候。
丫鬟们不敢多问。只知道王爷要她们称呼这人“尹公子”,还要好生伺候,不得有一点怠慢。这位尹公子刚被抬入房里的时候,一副不成人形的样子,她们都吓了一跳。后来他了醒过来,她们才发现,这位尹公子竟是这般好看的一个男人。这惹的她们都面红心跳的,照顾的也更加悉心。
只是可惜,这个好看的公子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副脸,话也不多说。只有每次王爷来的时候大吼大叫一番,让她们在一旁都心惊胆颤。稍稍能下床了以后就日日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可是他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各处关节都被从新接了骨,手脚指更是惨不忍睹,根本不能下地行走。
今天,王爷竟然要破天荒的带他出门。真是出乎人意料。不知道那双伤成那样的脚要怎么穿进鞋子里去。
丫鬟一边为若熙梳头,一边在一旁暗自想着。
整个白天,若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直到傍晚王爷走了进来,说要出发了,他才又活了过来。
宁王爷派人给若熙上了脚镣。
当那脚环扣上若熙脚腕的时候,他轻蔑的说了一句,
“王爷,在下既然答应了王爷的条件,就自然不会擅自脱逃。”
王爷眯着眼睛笑了笑,只说了一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宁王府的人一行浩浩荡荡出了门。若熙被人抬在轿子里,很是不自在。但是无奈自己的脚步不够灵活,要是靠走的,恐怕到明天天亮也到不了归云山庄。而现在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个人。
在另一个轿子里的宁王在脑中细细品味着若熙刚才的样子。软禁了他那么久,一直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直到今日出门,看到丫鬟为他悉心打理,这个人好似突然变了个样。那一身鹅黄的长衫在他的身上如此的灵动,柔顺的青丝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穿过,还有那张脸那张脸啊,虽然憔悴,但却如最美的莲花一般让人醉心想到这里,宁王摇了摇头,有些不齿自己的邪念。
再说这边归云山庄。
自从得知王爷要登门造访的书函,整个归云山庄都戒备了起来。池暮不知道此行王爷的用意何在,说不定是另有阴谋,所以一番部署,早早与梓祁带领手下等在了庄前。
看到王爷一行人抵达山庄的时候,池暮看傻了眼。有一刻的失神,但立刻又恢复了一脸冰霜。
在王爷的身后,有一个飘摇的身影,两手都被旁边的丫鬟搀扶着,摇摇欲坠,好像是站不住的样子,手指上还缠满了厚厚的绷带。那人面色惨白,最刺眼的是,他的脚上带着重重的铁镣。那人跟在王爷的后面,艰难的向这边走着,脚上的铁链声声作响。
那是他的影卫。
王爷看到了池暮愕然的表情,先说了话。
“江兄,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府上的贵客,尹若熙,尹公子。”说着,还重重的强调了那个“尹”字。
“王爷,这”
“哦,当日刺客一事,错抓了尹公子,那刺客另有其人,已被处死。本王也知道了尹公子本是府上的人,本王知道江兄当日是无意欺瞒,这件事情就不再追究了。”说道这里,王爷扫了一眼池暮身后的梓祁一干人等,继续问道,
“怎么不见江阁主”一直没有见到江池羽本人,宁王有些纳闷。
“家弟卧病在床,不方便出来相迎,还请王爷见谅。”
寒暄了两句,一行人进了归云山庄。自始至终,池暮再没有看若熙一眼。
听到池羽卧病在床的消息,若熙心里咯噔的一下,难道被刺客追杀的那日池羽没能逃过毒手心中一阵不安,被丫鬟搀扶着进了会客的大殿。
殿内,一桌丰盛的宴席呈在桌上。众人纷纷就坐。宁王示意丫鬟把若熙搀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也不急着开吃,开始和池暮等人攀谈起来。
桌面上一阵暗潮汹涌。池暮与宁王从容对答着。
但这些,在一旁的若熙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他低着头,望着眼前的空碗,一双包的像粽子的手放在腿上。
良久,宁王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若熙,笑了一声。
“本王忘了尹公子手不方便,不能拾筷,来,本王喂你。”
说罢,夹起了一块肉,递到了若熙面前。
这下,全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若熙抬起头,尴尬的望着宁王这诡异的举动。两人都僵在那里。
宁王狠狠给若熙使了一个眼色。若熙会了意,迟钝的张开嘴,把肉吃进了嘴里。
若熙把东西接过后就又低下了头,食不知味,生生吞了下去。
曾经,池暮也这样喂过他吃饭。
那是唯一一次自己和长大后的池暮在一起吃饭。当日池暮也一口一口,不厌其烦的喂着自己。只是自己是跪在地上,待罪之人。
宁王满意的笑了笑,转头向池暮讲道,
“江兄,其实我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听到宁王终于提到了正题,若熙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现在若不是自己的手被这纱布层层缠住,恐怕早已狠狠的握住拳了。
“王爷何出此言,王爷有何吩咐,江某定当效力。”毫不知情的池暮答道。
突然,宁王的手搭上了若熙的肩,一把将他的身体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笑里藏刀的说道,
“我想向江兄要一个人。”说完,放在若熙肩上的手紧了紧,微笑道“这个人。”
万念俱灰
良久,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若熙仍然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就要凝固的时候,池暮出了声。
“看王爷的样子,莫不是想收了这位尹公子做男宠”
“呵呵,本王觉得和尹公子很是投缘,其实又有何不可呢只要江兄同意。”
“王爷,那日江某登门拜访,此人受刑之事可是历历在目,这人的身子,可是脏的很呢,怕是弄脏了王爷的身子,江某可是承受不起。”
宁王感到手下若熙的肩膀紧了一下。
继续说道,
“本王愿出黄金千两,向江兄买了这个影卫。”
“那倒不必。”池暮说道。
此时,一直低头不语的若熙慢慢抬起头,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望着对面池暮冷冷的眼。
“王爷若是喜欢,江某将这人送了王爷便是。区区一个贱奴,怎敢收王爷的重金”
“哈哈,好江兄真是爽快本王喜欢哈哈哈哈”
声音都在此刻消失不见,所有的画面都开始模糊。
桌上又恢复了喧闹。大家又开始了攀谈。
若熙就那么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时间停止在了这一刻。
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小心翼翼铸造的堡垒坍塌了。
这就是自己的身份。一个任人买卖交易、互相转送的东西。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出现在这里。
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很脏。可是怎么从那人的嘴里说出来,这事实竟变得那么刺耳。
现在,自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这样一副狼狈样子,何必自取其辱。
胃中一阵绞痛,险些吐了出来。
“王爷,在下身体不适,请恕在下不能奉陪。”若熙突然站了起来,低低的说。
宁王看到若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火上浇油道,
“尹公子,你答应本王的事情,可要做到啊。”
“王爷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兑现承诺。”
说完便摇摇晃晃的离席了。
若熙转过身后,池暮的眼睛一直望着那消瘦的背影。两个丫鬟搀扶着他缓缓离开,脚上的铁链声声作响。
七日后,无双岛的人马整顿行装,离开京城。
待他们出发的时候,京城的天已经稍稍变暖了些,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梓祁很是不舍的看着还卧病不起的池羽被送上了马车,伫立在雨中,为他的岛主送行。
一行人原路返回,向他们停靠在口岸的大船出发。
宁王府里。
宁王缓缓走进后园,看到正坐在凉亭看雨的若熙。
现在若熙已经不用被关在房里了,他可以在后园走动,但是脚上的镣铐并没有被解开。
若熙明白,宁王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但是自己已经万念俱灰,根本没有想要逃走的念头。
因为就算逃出了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已经像个玩物一样被送给了宁王。曾经唯一的归属现在也将自己抛弃了。他就像是人人要躲的瘟疫一样,沾过的人都巴不得把他脱手。逃出去,又能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今天是他要走的日子。”宁王缓缓走到若熙身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这人的身影在风中显得如此单薄。
“”
“现在可能快到城郊了吧。”
“”
若熙的手紧紧握了握。现在手上的纱布被拆去了很多,只剩下手指的部分还缠着。那手里握的,是无双岛影卫的腰牌。
池暮在见到他的第一天丢给他的腰牌。
而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从此,他和无双岛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良久,若熙站了起来。
“王爷,请允许我送主人一程。”
绝伤
细雨连绵,骏马飞驰,在雨中掀起一道水雾。
宁王府的汗血宝马在舒展的驰骋着。马背上,是一白衣男子,青丝飞扬,任雨水淋湿他的全身。
宁王答应了若熙,让他最后送他的“主人”一程。他也答应了若熙,为他解开了脚上的镣铐,为他这最后的一面保留一丝尊严。
若熙不想,自己留给那人最后的印象也是充满耻辱的。哪怕是一次也好,他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为他即将远行的心上人,送行。
所以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这个人。
然而天公并不作美。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愈下愈大,最后还是将若熙淋成了个落汤鸡。
赶到城郊的树林之时,终于赶上了无双岛的一行人马。
无双岛的车队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惊诧的忘着这个骑在骏马上的男人。他们都记得这个面容姣好的男人。曾经这个男人在来京城的路上一直跟在自己的队伍里,岛主还让他上过马车,那时他还是身份低贱的影卫。
然而此时这人已经是自由之身,还骑在高高的骏马之上。车夫心里暗暗想到,长的好看的男子真是幸运,靠张脸蛋就可以得到自由之躯。不过转念又想到他们可能是以肉体来作为交易,就又多了一份鄙夷的神情。
池暮感到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觉得异常,警惕的护着昏睡在马车上的池羽,掀开车窗的帘布向外看去。
他看到雨中,那人飘摇的身影。不远的树上还栖息着一些陌生的黑色身影。想必是为了监视那人而来的。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越想躲的人,就越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给他一个果断的结局,恐怕这场恩仇就永远不会结束。
想到这里,池暮走下了马车。
若熙下了马,跟在池暮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树林。
走在前面的池暮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盯着若熙。
如果是以前,此时若熙应该立刻跪到池暮的脚下,恭敬的喊一声“主人”。可是这时,他什么也没有做,也就那么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好像是在等自己说话,若熙有点尴尬。
只见他窘迫的掏出一直在胸口护住的那块无双岛影卫的腰牌,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我是来还你这个的”
要笑。若熙跟自己说道。他记得小的时候池暮曾经跟他说过,他很喜欢看自己笑的样子。那么这一次,他想要笑给他的心上人看。
可是好像自己的效果并没有达到。眼前的池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吧真是丑人多作怪了。
若熙窘迫用手拂去黏在自己脸上的碎发,好像是想把自己整理的体面一点。
很奇怪。若熙自己感到,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要取悦眼前的这个人。
像是个因为想要糖果而去努力讨好大人的小孩子。
雨水已经将他整个湿透了。脸上的雨水一道一道的滑下,好像是泪水一般。他哪里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他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如此摄人心魂。就好似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惹人心疼。
半晌,池暮看了看若熙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腰牌。
那是他赐给这个人的。曾经一度是自己把这人占为他的所有物的象征。
池暮上前从若熙的手上拎起了那块腰牌,一掌捏碎在手心里,然后顺势朝身后的空中扔了出去,那碎片在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荆棘丛里。
“你要做的事做完了,还有别的事吗”池暮冷冷的向若熙问道。
“”
“没有别的事,我也该出发了。”
“等等”看到突然要走的池暮,若熙有一丝抓狂,双手竟抓住了池暮的衣袖。
池暮停住脚步,看向这个人。他从来不曾高声讲过话,也从来没有这样抓住过自己。
若熙好像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
雨就这样一直下着,地面的上空生气一片水雾。那雨滋润了整个大地,却好像怎么也不能滋润若熙干涸的心。
良久,若熙开了口,微微的问道,
“你还记得曾经在桃花树下说过的话吗”
这个问题,反复在若熙的心里重复了千百遍。从开始到现在,池暮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出一丝他记得自己的样子,他甚至,从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这让若熙怀疑,曾经的种种,池暮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那么他自己呢池暮还记得自己吗
此刻若熙努力的盯着池暮的双眼,想要从中找到一点波澜。哪怕是一丝起伏也好,也说明自己在他的记忆里曾经存在过。
“以前的事,我早已经忘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那人的眼像一汪死水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闪电,像一道晴天霹雳,将暗沉下去的天空照的发白,雷声脆响,好似要把整个天空炸开一般。雨下的更猛了。
若熙抓在池暮衣袖上的手渐渐松开了。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池暮抽回了手,转身向马车走去,留下了身后那人独自站在瓢泼大雨中。
无双岛的一行人马再次出发了。马车在泥泞的雨路中驶过。最终消失在视线里。雨水不断冲刷着大地,带走了所有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雨中的那个人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个黑影从天而降,跪在那人身边,
“尹公子,王爷吩咐,送完人后,速回。”
“”
“尹公子”地上的影卫迟疑的抬起头,他们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傻了。
只见这人像失了魂似的,突然冲进了一旁的荆棘丛,疯狂的在地上摸索着。很快那身湿透的白衣上有了血迹。
几个影卫慌了起来,王爷吩咐过,要将这个人毫发无伤的带回去。不得已,他们冲上了前去,在若熙的脑后重重一击,将他击昏了过去。若熙突然眼前发黑,向后倒了下去。
他的脸上透明的液体纷纷滑落,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行尸走肉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大地一片生机。
春天的宁王府甚是美丽,绿芽满枝头,芬芳花更香。这么美好的景致,任谁看了都会心情大好。
这一日,宁王处理完府内事务,走进了后园。
他想去看看那个人。
那个人在府里一晃已经呆了有几个月了。除了从那场雨中送别回来后的头一个星期没有人再敢提起以外,一切好像都平静的像没有事发生一样。
只是起初的那几日,那人好似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歇斯底里,不让人靠近。
那时宁王真的担心这人就这么彻底疯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如此的歇斯底里。请来的大夫没一个能查出病症,惹得宁王大发雷霆。
但是就在宁王觉得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人好像又恢复往日的宁静。不再歇斯底里,不再疯疯癫癫,更准确的说,是不再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走了没多远,宁王就看见那个人被丫鬟扶到了凉亭晒太阳。那身影好似更加消瘦了。
他走了过去,坐到了若熙身边。手抚在了他的手上。
“中原的春天是不是很美”
“”
“等天气再暖和一些,与本府一起出巡狩猎可好
“”
“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
果真,身旁的这个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眼神空洞,没有焦点,也不知道正在看向哪里。
在一旁伺候的两个丫鬟已经是吓的心惊肉跳了。居然王爷这般问话,这位公子对其视而不见。不知道哪天王爷的耐心用完了,这好看的公子可就真的要命归西天了。
宁王叹了一口气。这样还不如当时歇斯底里的好,起码那是他还算是一个活人。现在这具身体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留他在自己身边,就真的这么让他痛苦吗
别人不知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宁王早已对若熙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从刀下救下他起的那一刻,就已经对他一见倾心,可碍于若熙是自己的恩人之后,让他没有办法做出出轨的事情,否则早就将他一把占有了。
对待若熙,宁王真的使足了耐心,他不想强求他,只希望能慢慢的融化这个人冰封的心,让他能好好对待自己的感情。可是这么久过去,好像这些真心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应。
正当宁王一片苦涩泛上心头之时,突然感到手中若熙的手里好像握了什么东西。他拿起若熙的手,使劲扒开了他紧握的手指。
原来他握在手里的是一块不大的金属碎片。隐约能看出上面的一些图案和字迹是无双岛影卫的腰牌。
那是那日若熙送走池暮以后唯一在荆棘丛里找到的一块碎片。后来他就被几个宁王府的影卫打晕,给送了回来。
若熙的手把那个碎片握的那样的紧,手心都被划破了,可他好像还全然不知。
“你” 宁王看到那个腰牌的碎片,顿时怒火中烧。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
自己对这个人无微不至的付出,竟然比不上那个弃他于不顾的混蛋主子一把抓起了若熙的胳膊,把他向屋里拽去。
狠狠的把若熙甩到了床上,宁王喘着粗气。向被扔到床上的人大声吼道,
“尹若熙你太过份本王的耐心也是有限度你不要欺人太甚”
“”
那个人还是眼神空洞的望着什么地方,这样被拖到了床上,他竟一点挣扎都没有。
突然,宁王的手掐上了若熙的脖子。
“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宁王熊掌般大的手牢牢的掐在若熙脖子上,让若熙喘不过气来,一时间脑子供氧不足,咳了两声,一阵晕眩,马上就要失去意识。若熙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宁王见若熙脸色铁青,眼看马上就要闭气了却还不出声求饶,突然松了手。
宁王一松手,若熙这才一口气缓了上来,咳了两声,大口喘着粗气。脖子留下两条深深的印迹。
“想死没那么容易”
宁王一个翻身上了床,跨坐在了若熙的身上。他不能再等了,看到美人这样躺在床上任他宰割,他就算再是君子,也有疏漏的一天。
疯狂的撕开了若熙的衣服,露出他完美的身体。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具身体。曾经在脑海中幻想了千万次,每日都挨住难耐的,一板正经的出现在他身边,明明是这么想占有他,却又不能近在咫尺却不能下手,这样的苦,自己都默默的忍了可是这个人根本就不领情,自己做的一切努力他根本看都不看,所以自己还在这里一厢情愿的忍个什么想到这里,宁王更加粗暴的抽下了若熙的衣带,将他的双手压过头顶绑在了床柱上。
宁王俯下身去开始贪婪的亲吻若熙的全身。若熙身上那淡淡的体香沁人心脾,让宁王沉醉。他一点一滴的亲吻着,不想拉下一点若熙的肌肤。一边亲吻,还一边发出陶醉的喘息声。
身下的人没有一丝的反抗,这让宁王觉得他在默许自己的不轨行为。他贪婪的享受着这具完美的身体。他知道,总会有一个敏感点,会让身下的这个人疯狂,那时,他就能看到他扭动身体的样子。
他的手慢慢的向下游走,扯掉了若熙的裤子。手握住了若熙的脆弱,开始。
眼神迷离的望着若熙醉人的脸,嘴里说到“熙儿,我会让你爱上我,爱上这感觉。”
说完,头也慢慢的向若熙的下身滑去。
沦为男宠
良久,身下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扭动,也没有声音。
“为什么不反抗”宁王停了下来,问道。
“王爷不嫌弃我的身子脏,若熙应当感激才对,又怎会反抗”
“你”宁王被这一句塞的哑口无言。
若熙居然开口说了话。可是听到若熙这么久以来说的这第一句话竟是这样,此时宁王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若熙知道自己的身份,要做什么,王爷请便。还是王爷要若熙怎么服侍”
原来他真的把自己当作男宠了宁王这才恍然大悟。
当日自己当着若熙的面,在归云山庄演了那样一出戏,向江池暮要来了他的人,名义却是以男宠的身份。被自己的主人当众送给了别人做男宠,这是男人莫大的耻辱,换了哪个男人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难怪他这段日子这般失魂落魄。
现在终于开口说了话,难道是觉得自己终于被派上了用场
宁王起身,望了望身下的人。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神,看不出耻辱,也看不出恐惧。
但是那仿佛是一具被吸干灵魂的肉体一样,突然让宁王觉得背上一丝发凉。他立刻跳下了床,穿上了衣服,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也没有给若熙松绑。
若熙就这样衣衫凌乱,双手被束缚着躺在床上。手里,还是握着那块影卫腰牌的碎片。
脑海中,自己一直没有走出过那雨中的树林。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对我最后的要求,我会做到。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一个漆黑的身影滑过夜空,潜入了宁王府。
那夜,宁王府近20个侍卫,离奇死亡。
但奇怪的是,王府中的珍奇古玩、金银财宝以及稀有藏书一样都没有失窃。
只是后来,有丫鬟发现,那个一直被关在后园的新来的公子离奇失踪了。
若熙闭着眼睛动了动。觉得身体很乏。自己刚才竟然沉沉的睡了一觉,没有做梦。这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这些日子,他不是夜夜被噩梦惊醒,就是根本无法入睡。那个恐怖的雨中树林,一直在他脑中萦绕不去,好像要把他吞噬一样。
缓缓的,若熙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
“若熙哥哥”
若熙一惊,但随后又平和了下来。原来自己还是做梦了。要不然,怎么能看见了池羽
池羽跪在自己的床边,握着自己的手,在他的脸上反复摩挲。
可是为什么池羽的脸如此的憔悴曾经那笑容满面、英气十足的脸怎么成了这般颓废眼睛下面是两圈黑黑的印迹,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冒着血丝,皮肤也变得蜡黄是什么事让梦中的池羽变得如此伤心
“若熙哥哥若熙若熙你没有死太好了”池羽趴在了他的身边,反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头埋在床上,肩膀不住颤抖。
若熙再一次睁大了眼睛,看清了周围。
慢慢抬起了一直手,摸上了池羽的头。
“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若熙,是我,是我小羽啊”
这一刻,两人盯盯的望着对方,好像都生怕这场重逢真的是一场梦,会从指缝中溜走。
若熙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小羽。心中的万千感受,都化作了眼中两行清泪,慢慢的滑落。
原来无双岛的人马并没有完全撤离,只是大部分人马为了掩人耳目,登上了无双岛的大船离开了中原,而小部分人则留在了离京城不远的小镇,在一个客栈住下,暗中部署。
池羽告诉若熙,是昨夜突然有一蒙面黑衣人出现,把昏睡的若熙放在了他门外的地上,而池羽出门发现若熙的时候,只看到了那黑衣人飞去的背影。看到地上的若熙,他哪里还顾得上去管那黑衣人,直接抱起若熙进了房间,就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他醒来。
若熙脑中一片浑沌。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从宁王府一下子到了这里。但是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因为,能看到池羽,他真的太高兴了。
两个人一见面,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若熙靠坐在床上,池羽则盘腿坐在床边。
若熙看到池羽憔悴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一丝笑容。自己一直阴霾的心情好像也好了起来。
原来自从当日被刺客袭击,他被宁王府的人抓了去,池羽就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刺客的手下,接着他大病了一场,哥哥池暮就要带着他回无双岛。但是不知为何,行至中途,他们停了下来,池暮安排了一部分人马继续前行,而自己则率小部分人留在了这个离京城不远的小镇。
池羽略过了他自己为若熙肝肠寸断、整日烂醉如泥的那段,只挑了重点讲。
若熙也仔细的听着,一动不动。
终于,池羽一口气把整个故事讲完。看着半天没有讲话的若熙。突然一只手伸出,扶在了若熙的脸上,问道,
“你呢,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若熙微弱的笑了笑。池羽的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呢要告诉池羽,他被用刑,被折磨,被侮辱,被抛弃,生不如死吗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个微笑。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作响,一个俊朗的身影步入了房间。
空气,在此刻凝结成霜。
江池暮,停在了离若熙床前十步远的地方。眼光,落在了池羽扶在若熙脸颊的手上。
重逢
“哥哥”池羽看到池暮走了进来,稍稍有些傻眼。见池暮盯着床上的若熙半晌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哥哥,原来有高人救了若熙,他没有死”
池羽不再称若熙为哥哥。池暮的眼角微微的一颤。
“哦,光顾着说话了我居然忘了请大夫若熙,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请大夫,马上回来”
“我没事,不要去。”
“怎么会没事你昏迷了那么久一定要让大夫检查一下哦对了,你一定饿了想吃什么我让小二去准备
“我不饿,小羽,不要忙了。”
池羽看了看床上这个虚弱的人。还说不饿,都消瘦成什么样子了。这个人还是老样子,怕麻烦别人,什么都往自己肚子里吞。摇了摇头,给池暮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点若熙,然后就风风火火冲出去了。
房里剩下池暮和若熙两个人。
若熙感到呼吸变的很困难。
和这人在一起,总是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心脏在狂跳,呼出的空气有些颤抖。慌慌张张看向了别处,故作镇定的解释道,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不过你放心,我会马上离开的我”话说出口,就变的语无伦次。说到这里,若熙窘迫的起身要下床。
“小羽他很需要你。”
“”
“我会告诉他你不再是我的影卫的事情。”
“”
“不要走。留下吧。”池暮看着眼前的人,那副故作镇定的样子让人心疼。
没等那人回答,池暮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没错,小羽需要这个人。这是为什么他夜潜宁王府,冒死把这个人给救了出来。这全都是为了小羽。
在以为若熙死了之后的这段日子,池暮亲眼看到了池羽是怎样的痛不欲生,自暴自弃。池羽这个样子,让他也心痛的无以复加。他一直在问自己,难道是他做错了吗
池羽不应该是这场复仇的牺牲品。自己不应该剥夺了他幸福的权力。
现在,既然自己和那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了,那么他应该可以做到去祝福他和池羽。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是吗。
想到这里,池暮暗自下了决心。自己不会再去妨碍池羽。曾经他的自私害小羽那样生不如死,这是他欠小羽的。
天气慢慢变暖。无双岛留在中原的这一小队人也隐蔽的南下,退居到了他们在江南的另一个分据点忆梦轩。
忆梦轩和坐落在京城的归云山庄一样,是无双岛在中原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据点之一。
唯一不同的是,归云山庄经手的大都是些钱庄,镖局,盐帮一类的生意,而这忆梦轩却经营着几家江南最大的青楼,戏园,还有一些绸缎庄,和胭脂水粉这类周边产品的生意。
无双岛一行人到达忆梦轩的时候已经是盛夏时节。
江南水乡的景色如诗如画。忆梦轩虽不似归云山庄那般雄伟,但也是园中有园,好似小家碧玉。那小桥流水,美如缎带,满眼望去,一片莺红柳绿,美不胜收。
忆梦轩的主人也有着如诗如画的名字雨痕。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因为他出身青楼。
关于雨痕的身世,流传着很多版本。流传最广的是说多年前,无双岛的岛主来江南巡视的时候,巧遇了青楼里如花似玉的雨痕,一见倾心,随即便许下重金为其赎身,之后将忆梦轩的产业也交给了他打理。
若熙见到雨痕的时候,也被他的美貌折服了。这男子眉清目秀,皮肤吹弹可破,眼角一点泪痣,灵动的好似一滴泪珠。柔顺的青丝总是侧挽在一肩,眼神总是温柔似水,笑起来更是摄人心魂。若熙一时看的有点呆掉了。
这几日下来,大家也都熟悉了不少。相处下来,竟发现这个雨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般才华横溢,让若熙羡慕的不得了。
曾经爹娘还活着的时候,若熙也自幼学习写诗作画,因为自己小的时候体质很弱,娘亲不舍得自己习武,所以请来了老师终日将若熙栓在书房里学习。可是自从爹娘死后,若熙被充为了奴隶,就再也没有机会碰触这些了,很多东西都是只学了一知半解。所以看到雨痕不仅擅长诗画,还弹的一手好琴,又下得一手好棋,若熙自是钦羡不已。
雨痕为人也很是随和。看到此次岛主前来,身边多了一个随从,自然是多有关注。多年来在青楼里学会了察言观色,雨痕看的出这个面生的随从与岛主之间好像有些微妙的关系。但是既然岛主没有说,他自然是不会多问。
自从被从宁王府救下以来,若熙身体的外伤都慢慢养好了,可是曾经受过的酷刑还是留下了很多后遗症。若熙感到自己的身手大大不如从前,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每当阴湿下雨的时候,关节相接的地方会疼的他睡不着觉。但是这些他都无所谓,因为现在的他,需要武功也没有什么用了,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主人抛弃了他,他已经不再是那人的影卫了。
自从重逢以来,若熙尽量避免着与池暮照面。没事就呆在自己的房间,用膳也一定躲开池暮的时间,如果必须要经过池暮的门口,他也一定会绕道行走。总之,一切能与池暮碰面的场合,他都尽量去避免。
不是因为若熙不想见他,而是他知道那人不想见到他自己。
曾经那人跟他说过,不要自己再出现在他面前。这次阴错阳差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人身边,这样擅自的出现在他面前,若熙觉得无比愧疚。
所以,一切在若熙的努力下,让他的存在对池暮来讲就好像是空气一样,看不见,也摸不着。
当场抓包
这些日子,若熙躲的着实辛苦。
到达忆梦轩后不久,池羽就领命帅了小队人马去了西域,那里有一些无双岛老岛主的故交,池暮等人希望能够得到这些人的帮助,通过这些人牵制宁王和朝廷的举动。假若西域能够配合无双岛,散布出一些他们要制造中原动乱的声势,那么料宁王暂时也不敢拿无双岛怎样。一己之仇与江山社稷来讲,还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而此次池羽的西域之行本是一定要带若熙前往的。可是若熙的身子实在是太弱,重伤初愈,不适宜长途奔波事小,万一耽误了行程,那可就真的是酿成大祸了。
所以无奈,只得把若熙一人孤单的留在忆梦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