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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斐然 第1节

作者:天籁纸鸢 字数:17879 更新:2022-01-01 00:22:44

    风流

    by天籁纸鸢

    第 1 章

    既然要断袖,就要断得彻底,就要断得无懈可击。当上面那个,还不如找个姑娘相亲相爱。唯有当下面那个,才能享尽断袖余桃之乐。

    这话是个王八羔子说的。那个王八羔子,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狂简斐然吟咏足。

    季斐然,单字贤。礼部尚书。只要有人提到他,皆纷纷感叹聪明,聪明啊。想了想,又会摇头摆手补充一句造孽,造孽啊。

    季斐然是个断袖。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断袖不是罪,连当今天子都有那么三四个男宠。可在人们眼里,季斐然断得忒没品,忒造孽。参照他那句座右铭他没有兴趣压别人,只喜欢给别人压。

    天子多纵欲。前几年的番邦一战过后,礼部尚书齐大人碰巧告老还乡,季斐然代替了他老人家的位置。连蹦几级,许多人都认为是季斐然投皇上所好,以房中术为进身之阶。于是时人讥之为“洗屌尚书”。

    任谁都知道,这不是个好名儿。几个月后这话传到了季斐然的耳朵里。折扇一撑,无限风情“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洗屌,又何妨。”

    此言一出,大惊朝廷百官。

    皇上为此停了一次早朝,拖季斐然去御书房促膝长谈几个时辰,言下之意大抵就是叫他说话注意点,免得别人把明君当昏君,贤相当奸臣。季斐然拱手一笑“微臣下次定会注意说辞,以情至上,不强调床第之事,微臣告退。”

    皇上被气得肺病发作,颤抖着手指指向他,估计那动作里头的意思和“还我清白”没什么差别。龙颜大怒,险些就当场结果了他。在皇上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季斐然安全退出。出去后,几个大臣问他皇上和他说了什么,他神秘地拉了拉衣领,扭了扭脖子,留下一个英姿翩翩的背影。

    谣言越传越离谱。季斐然的爹也就是后来的户部尚书连忙上书,请求皇上允许禁足季斐然两个月,以免铸成大错。一向苛刻的皇上毫不犹豫在呈本上挥了个“准”字。

    原本光宗耀祖备受瞩目的季斐然一夜间变成了老爹口中的败家子。季夫人一激动,褒了满满一锅燕窝鱼翅汤放在桌上,倚闾望切。一见宝贝儿子回来了,感动得老泪纵横,扯了一张小帕就开始抹脸“山楂还在房里等你呢。以后我们娘俩儿,还有山楂,好好过日子。”

    季斐然兴高采烈地走进了房间。

    红木桌上,一个华美的鸟笼。半秃的画眉正躺在里面抽搐。

    季斐然的手一抖,脸都吓白了“娘,山楂何故连鸟毛都没了”转过头去,季夫人早就不见踪影。季天策站在房门前,脸色铁青,也伸了颤抖的手指向他“孽障孽障啊你现在立刻把你的破鸟给我扔了,面壁思过去”

    季斐然道“爹,孩儿回来再思。常大人请客,孩儿不能不去。”

    这下季天策也无语了。常大人就是常及,常及就是常中堂。中堂请的客,谁敢不去。季天策摆了摆手,欲语还休。季斐然体贴地补充一句“爹,常大人比您还大了,您尽管放心,我顶多看上他的小儿子。儿子先行告退。”

    刚退出房门,一个砚台就擦着他的耳朵飞了出来。

    季斐然在大街上走,处处都听到“游信”二字。找人打听了,才知道此人是个才子,在是乡士会试都拿了第一,全城百姓都料想他将连中三元。四月初,春闱刚过,礼部从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中录取了三百名贡士,可是礼部尚书季大人连会元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远就看到了常及,还穿着一身黑色的一品官服。常及走过来,色咪咪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季斐然用扇柄敲了敲脑袋“常大人啊斐然又被皇上抛弃了。”皇上竟然不让他监考会试,当真是遗弃他了。以他的经验来看,参加会试落第的男子起码有二成是美人,入殿试的,没法看。

    常及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没事,皇上只是暂时生气,过段时间还会继续宠幸你的啊。咱们赶快进去才是。”

    才下朝就急色,季斐然无奈。季斐然一脸疲倦“常大人,告诉皇上,斐然身体不适,没法陪他选状元了。”见常及点头了,脸上又发出了太阳的光芒“走走走,近来欲睡兼难睡,今宵有酒今宵醉。”打开折扇,一边摇着一边进了面前的楼宇。

    楼上挂一牌匾,上题两个金粉大字妓院。

    第 2 章

    京师青楼数百家,若论至红者,非妓院莫属。飘香怡红丽春牡丹等名字看多了,这家店的名倒是使人精神抖擞。光看这家店的名,既知鸨母是个热血泼皮妇。而且她还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女人,为了满足大众需求,妓院里男女皆有。

    一见季斐然和常及进门,鸨母没来,一群姑娘相公们就先将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大伙儿的精神也养得好,个个面如满月目若青莲。常及捋了捋胡子,看着周围的姑娘点头微笑“甚好,甚好。”季斐然摇了摇扇子,看着周围的相公点头微笑“甚好甚好”

    鸨母看到了季斐然,又看到了常及,甩着手帕走到常及面前道“常大人,季大人,好久不见啊。”常及道“近日忙于公事,没时间来,芷兰在没”鸨母道“听说大人要大人一来芷兰就有空,真是天赐良缘啊。”季斐然道“常大人昨天来的时候没见她么。”

    常及的手卡在了胡子上。鸨母用手帕捂着嘴咳两声,朝里面唤道“芷兰,芷兰啊,快来接待常大人了。”

    不过多时,珠花帘子挑开,探出一张眉目如画的鹅蛋脸,身段窈窕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常及的黑眼球笑不见了“美人儿,越生越好看了。”芷兰扫了一眼季斐然,对着常及抿嘴一笑“大人。”常及揽了她的腰就进了房。季斐然咂咂嘴“有了媳妇忘了娘。”

    嚓的一声,老鸨手中的帕子撕成两半。

    季斐然合上扇子,用扇柄挑起了一个相公的下巴“这公子生得好生标致,是新来的么。”那相公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季斐然一瞅,小白脸立刻红得跟小辣椒似的“禀大人,秋意是新来的。”

    “秋意如水,雨轻风熟,名如美人面。秋意,好名。”折扇收回,在手心轻轻一敲,转过头,一双媚眼瞥向了老鸨。老鸨揉了揉手中的两半帕子“季大人果真是聪明人,这名儿确实不是我取的。”季斐然笑道“莫不成为了取名,嬷嬷还请了贡生”老鸨笑得鼻孔朝天“何止是贡生,很可能是状元郎啊。”

    季斐然恍然道“游信”

    老鸨道“呵呵呵呵,嬷嬷我不识字,只知道取什么花儿啊什么蝶儿的,游公子取的名字我听不懂,但是就觉得不一样。他的文采,仅次于季大人了罢。”季斐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空会会他。”

    老鸨还没来得及接话,身旁发出“砰”的一声,地震山摇“老鸨芷兰明明在的,方才你为何要说她不在” 季斐然顺着看过去,风风火火来了个魁梧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绝色。老鸨脖子一缩,转过头去谄笑“常常”那男子吼道“长你的芭乐给我把她叫出来,否则今天没你们好过”

    季斐然眼睛一弯,俩眼扫了扫那男子身后的绝色,身材高挑。往下看,纤腰窄臀。衣衫贴身,笔直双腿。往上看,眉毛微扬,不长不短不浓不淡,眼睛亮到会发光,清秀鼻口,黄金比例。再瞅一眼秋意,叹。一比下来,简直是月亮和乌龟。

    老鸨藏了这等美男子竟然不说出来,定是想留着自个儿用。季斐然敲着扇子,嘴角渐渐露出看似迷人的笑容“芷兰被我朋友预定了,这位公子先别动怒。”话是对那魁梧男子说的,眼睛长在了绝色身上。魁梧男子道“不就是个婊子,还要预定”

    季斐然摇了摇扇柄“公子此言差矣。女子生来娇贵,本应受到保护。不同的是,普通女子受一名男子的保护,青楼女子则受所有男子的保护。”

    魁梧男子道“我不听你胡扯。我爹可是天子面前的红人,你要再和我争,我告诉我爹,叫他禀报圣上将你家满门抄斩”季斐然眨了眨眼“敢问是哪家公子”魁梧男子冷笑道“区区光禄寺卿,不足挂齿。”

    光禄寺卿,三品官,还是从的。果然不足挂齿。

    老鸨在旁边抹冷汗,那绝色就站在寺卿的儿子身后,含笑不语。季斐然道“原来是寺卿公子,真是对不住。公子不妨进去找我朋友好好谈谈,兴许他会答应你的。”一边说,眼睛一边往绝色身上瞄。寺卿公子摆摆手道“罢了,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了你。”

    季斐然道“俊爽清秀,慷慨雄豪。千年王气,横霸古今。”寺卿公子面露喜色“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哈哈。”季斐然指了指寺卿公子袖口的鸾鸟图纹“我说的是你这里刺绣的小鸡。”寺卿公子低头一看,愣了。

    脸渐渐由白变红,由红变白,最后还是红了“你你”

    寺卿公子身后的人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季斐然走到他面前,欠身拱手“人生适意无南北,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位公子,可有兴趣与在下小酌一壶罗浮春”那公子微笑道“好。”寺卿公子的脸红得更透彻了“你你”

    季斐然对老鸨眨了眨眼,悄声道“嬷嬷,真有你的。下次有美人记得与我分享。”老鸨道“就在这里吃酒么”季斐然道“要了这里的人,自然是在这里吃。”老鸨沮丧道“你不是约了游公子么,还把我们秋意放在眼里”季斐然的折扇差点真折了“你说什么”

    那公子脸上仍挂着笑容“在下游信,字子望。”

    第 3 章

    季斐然缓缓点了点头,眼睛闪闪发亮“原来是游会元,久仰久仰。在下季贤。”又把他从头到尾仔细瞧了个遍,眼睛更亮了些,指着一个靠窗的位置示意游信坐下。游信道“季公子先请。”

    季斐然随意靠在椅背上,游信正襟危坐。季斐然摇了摇扇子“早就听闻游公子才华横溢,参加科举可是为了博取功名”游信道“家父曾在朝廷当官,后解甲归田,仍希望子嗣能世世代代为皇上效力。”

    季斐然道“令尊一定是位清廉正直的大人。”游信道“家父说,做官要清如水,明如镜。且九种人不宜当官。”季斐然道“哪九种”

    “无酒量,无人缘,无金银。才华横溢,疾恶如仇,正宗学历过高,胆小,多话” 游信说话时语速较慢,到这,不由自主笑了笑,“不擅房事之人。”季斐然也忍不住笑了“前九种我明白,最后一种还望游公子指点指点。”

    游信摆了摆手“此话不宜多说。”季斐然啪地收住折扇,凑近了些,朝游信轻轻一瞥“洗屌尚书。”游信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季公子真是个豁达人士。隔几日便是殿试之日,事后再与公子畅谈。”起身准备离开。

    季斐然倒下一杯罗浮春,递给了游信“这么快就要走了,真是遗憾。先敬游公子一杯,预祝公子金榜题名。”游信道“叫我子望即可。再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老鸨挥舞着小手帕欢送。

    季斐然走过去,对老鸨低声道“待会常大人出来了,你给他说,叫他务必要转告皇上,季斐然一定会遵守旨意,等他允许再上朝。”老鸨点头“季大人要走了”季斐然对身后羞答答的秋意回眸一笑“秋意,陪我到里间喝两杯。”

    翌日清晨下了朝,季天策带回来一个“喜讯”皇上让季斐然停了他的休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斐然正在房间里逗山楂,冲刚长出点毛的山楂吹了个口哨“小楂,娘怎么对你你都要好好吃东西,不要任性知道么。”抖了抖拿来垫鸟笼的仙鹤补服,放在了床旁。

    然后季大人就继续回去卖力了。

    四月中旬。皇上策问会试中选贡士,特地叫上和硕亲王封尧、大学士刘虔材及礼部的几位大人陪同。皇上精神焕发,季斐然脸拉得老长。封尧探了个头过去问“季大人,身体不舒服么。”季斐然有气无力道“为了皇上,死也值了。”皇上道“老九,别管他。”

    老远就看见奉天殿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头。皇上迈着大步,坐到龙椅上,季斐然,封尧,刘虔材和礼部侍郎归衡启站其身后。

    封尧挪到季斐然身边,小声道“小贤,还在生皇上的气”季斐然瞄了一眼皇上,偷偷说“我要不表现得很难受,他就知道我想来了。”封尧道“你不是说贡生都挺丑的么。”季斐然笑道“凡事总有个例外。”

    刘虔材清了清嗓子“公堂之上,保持肃静。”

    原本宁静的大堂更加宁静了,封尧和季斐然也闭了嘴。站在前排左数第三个,从皇上进来起,头发丝到脚跟子没一个地方不在抖,因此很荣幸地被皇上第一个看中“你叫什么名字。”那贡生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脸。刘虔材道“皇上说的就是你。”

    那贡生道“我我叫我叫张张舍兑。”刘虔材呵斥道“放肆什么我啊我的” 张舍兑愣了半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草民知错草民罪该万死。”皇上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起来,朕给你出个对联你来对。”

    张舍兑站起身,视线几乎要在地上灼个洞。皇上道“龙不吟,虎不啸,鱼不跃,蟾不跳,笑煞落头刘海。”张舍兑又抖了几抖,想了许久,结结巴巴道“凤凤不唱,狮不不嚎,鸟不叫,蛙不闹,哭死和尚光头。”

    整个大殿,彻底肃静了。

    刘虔材老骨头差点一下散架,封尧眼睛睁得老大,皇上蓦然抬头看着张舍兑“你真是的考进来的”张舍兑的脸刷拉一下变成了白纸“回皇上,是是的。”皇上靠在了椅子靠背上,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

    大殿内忽然响起了掌声。众人目光一转,原来是季斐然在鼓掌。皇上也疑惑了“爱卿这是什么意思。”季斐然笑道“张贡生的对联接得何其工整,不过不够文雅。”凑到皇上耳边道“皇上,这是头一个,别吓着后面的了。”

    皇上凝神点点头“嗯,爱卿言之有礼。来人,带他下去领点银子。”打发了一个,季斐然后退一步,眼睛直往人群里扫。刘虔材小声道“那皇上,这人如何处理。”皇上翻开了名册“落第落第。”  接下来问了几个人同一个对联,每个人多少都有些紧张,比张舍兑强一些,却也没个出众的。季斐然埋下头打了个呵欠,再抬头,眼睛又一亮。皇上道“你是凌秉主还是接那个对联。”

    那个被唤作凌秉主的贡生生了一双吊梢眼,脸颊偏瘦,白白净净的,小样儿是越看越邪气。他想了一会儿,接道“车无轮,马无鞍,象无牙,炮无火,活捉寨内将军。”

    原来鲜花还需绿叶配。连皇上都忍不住想鼓掌了。皇上道“江山万年固。”凌秉主想了想,又道“天地一家春。”皇上道“出交天下士。”凌秉主道“人读古人书。”

    季斐然捅了捅封尧的胳膊“鼎甲三名里肯定有他。”封尧道“能不能拿状元,要看游信表现如何了。”季斐然道“连你都知道游信”封尧点点头,还未说话皇上就唤道“下一个,游信。”

    皇上又唤道“游子望。”还是没人回答。皇上道“游信没有来”刘虔材连忙欠身道“微臣不知。”皇上蹙眉道“竟连殿试都会迟到。”用毛笔蘸了点墨,在名册上划了一个叉。季斐然在人群里又扫了几眼,确实没看到游信的身影。

    殿试到了黄昏十分方且结束,后来的贡生表现都不错,却没人能像凌秉主那样出彩。最后一个人考完后,皇上疲惫地拿着名册,用红笔在凌秉主名字上划了个圈“状元就他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忙忙赶了进来。季斐然还没来得及看人,那人已跪在了皇上面前“草民罪该万死,耽搁了时辰,请皇上允许草民补考。”

    这才看清那张精致的脸,正是游信。

    第 4 章

    游信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把头埋了下去。皇上道“游信,你来得可真早呢。”游信道“请皇上责罚。”皇上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朕疲了,刘虔材,你来考。”

    刘虔材欠身道“微臣不敢。”皇上砰地一拍桌“叫你考你就考”刘虔材道“是是。”走下台阶,站在了游信的面前“游会元请先起。”待他起来后,刘虔材又道“请用从一至十这十个数字作一上联。”

    游信不紧不慢道“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琢磨着他的上联。左侍郎归衡启低声道“好工整”皇上回头看了看他,最后一个字立刻变了音。

    皇上坐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水“原来是因为路上颠簸才会误考。那你再倒过来用十到一作个下联。”

    “皇上龙恩浩荡。”游信拱手,几乎没有经过思虑便脱口而出,“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今天一定要中。”

    这下不止是归衡启一个人在说了,连刘虔材和封尧都连连称妙。茶没喝进多少,皇上就把杯子放回了桌面“啧,这该如何是好。”封尧道“皇兄是不是觉得凌秉主也不错”皇上点点头“你的意思呢”封尧道“私以为游信要强上一筹。”

    皇上喝上一口茶,叹了一声“尚书大人,你觉得呢。”游信猛然抬头看去,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季斐然眼睛弯了起来“微臣也觉得游信好。”皇上挑了挑眉“什么叫你也觉得理由呢。”季斐然委屈道“皇上都没问九王爷理由。”

    皇上又砰地拍了桌“他是王爷,你是大臣”

    季斐然道“游信应变能力要强些。回答速度也比凌凌”皇上道“凌秉主。”季斐然清了清嗓子“也比凌秉主快。而且,他把读书应考的苦衷和迟到缘由都交代清楚了,令人感动。最重要的是,他不作态,亦不紧张,表现从容自然,成竹在胸,是个当官的料。”

    皇上道“不错。你也就这种时候有点能耐。”季斐然微笑着点点头。

    游信却突然跪下来“草民来迟已铸成大错,万不可误了遵守考场纪律的学者。”皇上道“待朕回去好生想想。”顿了顿,又道“游子望,朕很看好你。不要令朕失望。”游信喜道“是,谢皇上恩典”

    皇上叫上刘虔材和封尧离开了。封尧临行前对季斐然道“小贤,待会来我府上好么。”季斐然朝游信努了努嘴“想和他玩玩,改天罢。”封尧瞅了游信一眼“看上了”

    季斐然一张捉了小鸡的老鹰脸“够虚伪,够做作,我喜欢。”

    封尧一怔,笑了“也好。”语毕随皇上出去了。

    季斐然转过头,刚好看到站起身的游信。游信掸掸衣角,谦逊有礼地给季斐然行了个礼“季大人。”季斐然朝他走了两步,微微一笑“前几日游公子还与我在某楼吃酒,才过几天,就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真是辛苦游公子了。”

    游信稍愣了片刻,面不改色地说“多谢大人抬爱。”

    季斐然摆手,一脸真诚“恭喜游公子博得皇上青睐,令尊传授的九种方法游公子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以退为进,弃头衔如敝屐,看似清廉耿介之士,实则思虑长远。

    游信微笑道“不敢不敢。”

    季斐然把玩着一块玉佩,抛上抛下,绕到了游信的身边,轻声道“那最后一种可有学好”游信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不才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监考一整天一定累了。”

    “不累不累。”季斐然拎着玉佩的绳子甩了几圈,凑到游信的耳边悄声说,“洗屌之事我最擅长,游公子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游信直退到了奉天殿大门口,拱手道“子望有事先退下了,季大人,告辞。”

    季斐然将玉佩在手中紧紧一握,笑得别有深意。

    与此同时,御花园。皇上抖了抖黄褂子,漫不经心道“老九,你就没点收敛。”封尧沉声道“皇兄明察秋毫。”随行的刘虔材也冷不丁冒出一句“九王爷,皇上是为了你好。想想振威将军”封尧打断道“多谢刘大人提醒。”

    皇上摇摇头,长喟一声“季贤啊季贤,倘若他短命,定是因为得了花柳病。”

    第 5 章

    洞旁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民间所说人生两大幸事,金榜题名即为其一。文进士之榜挂左门外,武进士之榜挂右门外,供百姓观看。揭晓名次的布告由皇帝点定,黄纸书贴在城墙上,鼎甲三人的名字尤为显眼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凌秉主,河南河内县人;第二名,游信,浙江钱塘人;第三名,王志忠,四川锦城人。

    老百姓们都围在皇榜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已经有人在谣传“游子望谦让状元”的故事,且越传越离谱。季斐然看着金榜,摇头笑了。

    朝廷中有这么个说法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传胪后,第一名钦点状元,授翰林院修撰,官拜正五品,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官拜正五品。其余进士经过朝考合格者,入翰林院当庶吉士。庶吉士的人升迁很快,更别说是编修了。

    游信果然很绝。编修和修攒官职同级,即便非鼎元也不吃亏。给足了皇上台阶下,又收买人心。倘若那状元郎凌秉主是个白痴,也会觉得他游信是个好人。

    放榜后数日,皇城内喜气洋洋。皇上定下时间,于四月末在琼林苑赐宴新文进士,既然来者都是读书人,自然得叫上礼部的诸位大人。

    申时三刻开宴,归衡启未时正刻就杀到尚书府。季天策把人都放进去了,季斐然还在屋子里逗山楂。归衡启道“季大人,我们几时出发啊”

    “衡启啊,你看看小楂变了么。”季斐然没抬头,手指蘸了点小米粥,伸到鸟笼里去,山楂弯了嘴就去啄。归衡启看着山楂,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看上去还挺精神,就就是鸟毛少了点。”

    季斐然叹了一声,站起来,手在归衡启的锦鸡补服上蹭了几下,走到一副仕女画面前。画上的仕女手持羽扇,半遮玉面。季斐然拿起折扇,打开,摆了一个与画中女子一样的动作,眨了眨眼,微笑道“像么。”归衡启颤声道“像像”

    愣是磨到了申时正刻季斐然才慢吞吞出发。

    申时二刻,琼苑。皇上尚未驾到,不少新进士已在苑内等候。归衡启大松一口气,搬了板凳坐在苑内,用袖子擦着自己额头上的虚汗。季斐然穿着便服拿着折扇,一摇一晃地走进来,笑眯眯地说“皇上要准时来就不是皇上了。”

    归衡启说不出话,只一个劲朝他鞠躬。

    季斐然在苑内转了几圈,新进士们多数都在玩文字游戏,只有两个人在下棋,身旁围了一圈人。老远看去两张漂漂亮亮的小脸,正是状元郎和榜眼郎。

    凌秉主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锁,一颗白子夹在食指中指间,久久不肯落下。游信单只手背托着下巴,手放在黑子盒里拨弄着,脸上挂着一丝清淡的笑容。

    掂掇了许久,凌秉主才落了子,两条眉毛依然拧在一块。游信拾起一颗黑子,落在了白子正上方。凌秉主又想了一会,嘴角渐渐露出笑容,迅速拿过一颗白子道“你输了。”话音刚落,季斐然就轻笑了一声。

    一群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季斐然身上。游信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闪亮闪亮的。凌秉主蹙眉道“你笑甚么。”季斐然道“为你高兴啊,你赢了。”凌秉主嘁了一声,落了子。季斐然弯下身对游信说“就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故意让子。”

    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凌秉主和游信都听到。游信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秉主脸上已有愠色,猛然站起来“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季斐然拱手道“哦,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季斐然,单字贤。”凌秉主先是一怔,又不屑道“季斐然乃是朝廷礼部尚书,会生得你这副模样”季斐然眨眨眼,动作小却迅速地摇了几下扇子“我不好看么。”

    游信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季斐然微笑。

    “朝廷第一美男子就是季斐然季大人了,凌状元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的。”洪亮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季斐然就已经先蹿了出去“斐然原以为自己已年老色衰,没法伺候皇上了,可皇上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皇上斐然跟定您了。”

    众人这才纷纷下跪,连喊皇上万岁。

    皇上脸上挂着微笑,额头上蹦出了一根青筋“平身平身。”

    然后皇上就带着诸位进士上了宴席,抛下季斐然孤零零站在原地。一道残风吹过,落叶飞舞,季斐然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垂头丧气走了两步,停下来,继续抹眼。归衡启走过来小声道“季大人,别难过了。”

    季斐然转过头,用手把右眼俩眼皮绷开“刚刮风,我眼睛进沙了,快给我吹吹。”归衡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鼓起一口气,用力朝他眼中吹去。

    众人入座后,专请名师奏古乐伴宴,上了几百道名菜道口烧鸡,抓炒鱼片,填烤鸭,锦绣薏米羹,罐焖鱼唇,一品豆腐,三仙丸子等等。进士多数都出生贫寒,加之饿了一个下午,看着面前的御膳,眼珠子掉了一大片。

    皇上允许动箸后,没人讲话,就筷子和碗乒乒乓乓,几张桌子开了锅。唯独游信一人舀了些荷叶膳粥细嚼慢咽。皇上看到了,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爱卿为何不吃点别的”

    皇上一开口,众人都停手。

    游信还是一副天塌了都压不死他的模样“待大家吃完了再吃也不迟。”皇上点点头,笑道“朕不过是问问,不用那么拘谨,继续吃罢。”然后对身旁的季斐然小声道“游信若表现好的话,提他做翰林院侍读。”季斐然道“遵旨。”

    视线刚好和对面的游信撞在一块,对他抛了个媚眼。游信微笑着点点头,埋头喝汤不再看他。皇上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好生吃饭”

    第 6 章

    不过多时,常及来到了琼苑,说是过一段时间番子要来长安给皇上送礼,问皇上是否要派人去迎接。皇上说“让季斐然去罢。”季斐然叹了一口气“臣遵旨。”常及道“说到番邦,再隔段时间便是齐大将军的忌日了。”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季斐然。季斐然正端着酒壶,将状元红倒入了归衡启的酒杯中。皇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朕知道。”归衡启推了推季斐然“季季大人,酒都满出来了。”

    季斐然一怔,将酒壶轻轻放在桌子上“尊中酒满身强健,喝”

    皇上咂嘴道“他们从哪个门进来”常及道“回皇上,从北门进来。”季斐然的胳膊一歪,玉雕酒壶在桌子上绕了几个圈,最后还是打倒了,酒水汩汩流出。

    皇上蹙眉道“叫他们改从别的门进。”

    常及也朝季斐然扫了一眼,凑过去小声道“看样子今儿个季大人又要闹出事了,微臣担心皇上受惊,还是先回去罢。”皇上迟疑了片刻,起驾回宫。随后新进士们也跟着离开了。

    季斐然喝得烂醉,伏在石桌上,死撑着不肯闭上眼。归衡启坐在季斐然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季斐然抓起扇子就朝他手上打去。归衡启揉着自己被扇红的手“季大人,天黑了,该回家了。”

    季斐然坐起来,两眼慢慢闭上。许久,又迅速睁开。又慢慢闭上重复了好几次,才蹦出俩字“弹开。”归衡启原本还准备说话,季斐然的扇柄又落在了他的头上。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幽怨地说“我走了,你明天不要又说我不管你啊。”

    我说了你能奈我何如”在他脑袋上又敲了一下,终于把人给敲走了。季斐然自顾自地趴在桌上,小指头勾住酒壶,往喉咙中直接倒酒。被呛了,丢了瓶子干咳几声,又趴在了桌子上。明亮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雾

    “大地春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翻了个身,仰头微笑了许久,抓了一颗花生米,往天上一抛,张嘴接住。一个人在宁静的琼苑里玩了半个时辰,突然抓了一把花生米朝一颗大树扔去“贴着树这么久也不累,啄木鸟么。”

    树后走出一个人,一身简单飘逸的衣服。

    “原来季大人一直知道我在。”被人发现了,游信反倒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季斐然朝他勾了勾手指头“来来来,坐,喝酒。”游信慢慢走过来坐下,斟了一杯酒,小酌一口“季大人为何不想去北门接人”

    季斐然对着壶嘴喝了一会,端着酒壶,双眼朝游信一瞥,嘴角扬了起来。游信亦但笑不语。季斐然慢慢靠过去,打了个酒嗝儿,冲着游信呵了一口气“闻到没有,状元红”

    游信还是一脸淡淡的笑容“闻到了。”

    季斐然笑了一会,用手撑着自己的后脑勺“子望啊,知不知道方才皇上跟我说了什么”游信摇摇头。季斐然扬头笑了一下“他说,你要表现得好,就把你提升成翰林院侍读。”游信道“皇上和季大人的大恩大德,不才无以回报。”

    季斐然撑开折扇,摇了几下“不会,想要回报很简单,只要你愿意。”游信道“季大人请讲。”季斐然用食指关节刮了刮游信尖尖的下巴“以身相许。”

    游信一脸云淡风清“子望见了男人就没反应,真是对不住季大人了。”季斐然丝毫未感惊愕,带着一丝醉意的眼一弯,脸往前靠了些“我会让你有反应的。”

    语毕,举起扇子盖住了两个人的脸,在游信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游信愣了一下,用手指按住了自己的唇。稍待片刻,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季斐然挑衅地瞅了他一眼,把挽起的袖子放下,站起来抖抖衣服,摇着扇子回尚书府了。

    次日,游信的职官升迁为翰林院侍读,官拜正四品。

    第 7 章  季斐然被贬了。而且被贬得心甘情愿,被贬得舒畅适意。确切说,是他和归衡启的位置交换了,贬成了礼部侍郎。归衡启悬着一颗心当了尚书。

    被贬的理由很简单玩忽职守,随意调动下属官员。游信被提拔后天,翰林院上书的折子里就有了他的一份。皇上看了奏折后以后差点又犯肺病,连面都没见就叫人去摘了季斐然的红宝石冠。

    季斐然兴高采烈地冲回家告诉爹娘这个喜讯,不幸的是季老夫妇正在用膳,一听儿子说完话,季天策抬头,半只鸡翅挂在嘴巴上晃来晃去。

    下一刻,那半只鸡翅就直飞向了季斐然的锦鸡补服。季天策拽着另半根鸡翅指着他“你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夫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心思放在男色上你还嫌你在朝廷在民间的名声不够臭是不是给我滚出这个家门我季天策没你这个儿子”

    季斐然被扫地出门,拍掉了身上的鸡翅,走出尚书府,碰上了正欲前来拜访的封尧。封尧担心地看着他说“小贤,我听说你的事了。我去找皇兄求情好么。”季斐然摆摆手“不用不用,小归不敢欺负我的。”封尧道“可是你”

    “行了行了,不就少二十五两岁俸么,没有关系。”季斐然一脸老爷子似的超脱,“也难得你专程来看我,哪天我们一起去吃花酒。”说完就要走。封尧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扯了回来“小贤,最近你怎么总是逃避我”

    季斐然甩了甩手,无用,只有任凭他拉着“何故九王爷最近心思跟女人一样细腻敏感脆弱神经质我逃避你的话还会同你讲话么。”封尧支吾了半晌都没说出话,神情却在抬头的一瞬凝固了“小贤小贤。”

    季斐然道“我的手都给你捏红了。”封尧做了个“嘘”的动作,拉他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指了指对面的茶楼。季斐然闻声看去,也是一惊“宰相和状元郎也有一腿儿”

    茶楼上,常及和凌秉主正对坐着,两人挨得很近,常及正对着凌秉主的耳朵小声说话,凌秉主掂着茶杯盖,神情凝重,时不时地点点头。

    封尧道“你认为他们这样是在谈情说爱”季斐然蹙了蹙眉,又笑道“都快贴一块去了,不是谈情说爱是什么常大人真是色性不改,啧啧啧啧,可怜的凌鼎元。”见封尧一直盯着他们,推了他一把“小心长针眼。”

    封尧的脸色黯了下来“小贤,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斐然一怔,很快就笑了“我现在不好看了”封尧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叹了一口气,忽然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抱入怀中。

    “如果齐祚不死我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

    怀中的人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也只是轻微的一下。季斐然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颈间,声音放得很轻“刚好我爹把我丢出来了,今天晚上我就来你府上。”封尧猛然将他推开,扶住他的双肩“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斐然笑道“得了,我不会和你争位置的。我说了,我永远是下面那个。”

    封尧慌得手都开始发抖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提他的名字了,我也不勉强你了。你不要这样。”季斐然打了个呵欠“你不收算了,我去青楼睡。”说完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快速走开。

    封尧追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看着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季斐然没去青楼,倒回了礼部。一个员外郎来告诉他,归衡启有事告假了,临行前叫他小心点,因为朝中又有人谣传他游信的关系不正常。季斐然拍了拍那员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去告诉他们,我提拔游信是因为我相中他了。”

    那员外郎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

    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长安的四个大门用的是四圣兽的名字。其中,玄武门直通番邦之地,故此门鲜少有人来往。站在城内往外眺望远方,一片辽阔的草原。空旷的城门下,阴冷乌黑。僻静到走路都会发出回声。

    任谁走过这里,都不会想到这里曾密密麻麻地站着半个城的老百姓。他们踮脚仰望着城门外,目睹军队走过,为他们的英雄欢呼万岁。

    季斐然一个人走在城门下宽阔的大道,看着遥远的草原,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一刻,玄武城门显得异常高大,城下的人,渺小而单薄。

    季斐然半侧着脸长叹一声“游大人,您老人家就没哪次肯正常现身的。”

    第 8 章  话音刚路,游信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才参见季大人。”季斐然回过头来,下颌微微扬起“这天色不大好,灰蒙蒙的。”游信道“承蒙大人提拔,子望专程来道谢的。”季斐然笑道“在礼部道谢不就得了跟这么长一段路,不累么。”

    游信道“未料到皇上会降季大人的官职,否则子望定不会上书奏折。”

    季斐然没有看他“过河拆桥这样的事又不止你一个人会做,没必要故作内疚。”说到这,转头笑道“你要不是这样的人,我还不会相中你。”

    游信眯着眼看了看天空,道“看样子要下雨了,找个地方避一避”季斐然点点头,抖了抖补服,往城内走去。游信跟着他走去。

    不过多时,长安上空已是乌云密布,几道闪电擦过,劈得浊浪灰亮灰亮的。小贩收摊,行人渐少。一条玉河横垮过京师,水面圈圈点点。

    岸旁数只斛舟,岸上一个小棚。

    游信走到了小棚下,拨掉了棚上半垂的几根稻草,朝季斐然挥挥手“季大人,暂时在这委屈了。”季斐然摇头,朝岸边的一个船家说了一句话,丢了几粒碎银在他手中,船家伸个懒腰,桨架在了船沿。季斐然轻松地跳上去。

    游信跟着跳了上去,也给了那船家一些银子。

    船篷中冒出个姑娘的头,两条弯弯的却月眉,一双杏眼,目光飞速在季斐然的脸上扫过,冲船家喊了一声“爹,有客人么。”船家应了一声。季斐然拱手道“可方便让我等小憩片刻”那姑娘迅速点头,拉开了挂在船篷上的草席。

    两人一起进去坐下,空气略潮。中有一个小桌,桌上一个盛了酒的缺口碗,桌脚一坛醪糟酒。那姑娘把碗往旁边挪了挪“是我爹喝的。”季斐然翘起二郎腿,理了理衣角“姑娘不会饮酒”姑娘想了想,道“只会一点。”

    游信看了一眼季斐然,又往外面看去。

    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篷顶被雨水砸得劈啪作响。推开小窗,河面上已泛起阵阵涟漪,滚滚波纹。船外清新,船内燠热。

    季斐然道“那真遗憾,我还说邀请姑娘拼酒呢。”姑娘的脸微微发红“些许还是没问题的。”季斐然笑了笑,见她斟了一碗,接到手中,一饮而尽。姑娘端着碗,瞥了一眼季斐然,慢慢将酒喝下去。

    直到酒坛子喝空了,两人才停下来。碰巧雨也小了许多。季斐然用袖子蹭蹭嘴角,畅笑道“不醇不辣,却别有一番滋味。还未见过这么能喝的女子,姑娘厉害。”

    那姑娘的双颊一直浮着酡红,经他这么一说,连脑袋都跟着埋下去了“船上还有许多,公子若是喜欢,可以带几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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