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你们几个,在校门口干什么!”
“别走!”
一个跟班劝他:“老大,走吧,保安过来,报警就麻烦了。”
魏庆峰跟跟班们跑到巷子里,离开了。
江栩靠在墙上,舔了舔嘴角,一股子血腥味。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呵呵,世间最大的笑话。
江栩冷笑,江弘是个无耻大混蛋,难道他也是?笑话。
顾俊松脸上也肿了一块,好好揍了两个跟班,他递给江栩一瓶水,蹲在不远处:“栩哥,我觉得你刚刚帅死了!”
“还行吧。”
顾俊松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说实话,我觉得你有时候过于好了,谢淮其实跟我们并不熟。”
顾俊松吐出一口烟:“而且,以他的实力对付魏庆峰可能不费劲。他没开口让你帮他。”
江栩手掌拍了下顾俊松的头:“兄弟之间,并不需要对方开口才出手的。”
是啊,顾俊松没开口借钱,江栩同样把钱借给他了。
顾俊松:“栩哥,你他妈真的好。”
“把他妈去掉,否则别怪我扇你。”
“栩哥真好,我喜欢你。”
“你他妈真肉麻。”
“栩哥,你说他妈了。”
“我可以说。”
“行行行。”顾俊松把江栩扶起来:“我送你回家。”
“你下手轻点。”
江栩刚站起来,校门口处,谢淮大步地跑过来。他的白衬衫扣子没系到最上面,衬衫乱了。
谢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跑,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魏庆峰走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江栩的嘴角紫了还带着血,脖子上也有两道血痕,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身上也受伤了。
他跟魏庆峰打架了,谢淮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冷着脸停下脚步,眼睛盯着江栩的嘴角,握成拳头的手用力到指节发青。
江栩松开顾俊松:“你先回家吧。”
顾俊松把袋子递给他:“到家了给我信息。”
谢淮怔了两分钟,才抬脚慢慢走到江栩面前,肩膀微颤:“江栩,我想杀人。”
江栩眨巴一下眼睛:“你该不会想杀我吧。”
谢淮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肩膀,抱住他:“为什么替我打架,为什么?”
听到江栩跟人动手,还是为了他跟人打架,谢淮就疯了。
江栩:“哥,淮哥,淮哥哥,你压着我伤口了,疼。”
谢淮声音发哑:“不如让他打我了。”
“喂,淮哥,不至于。跟你挨一刀比,轻多了。”即使江栩没说过,他一直记在心里,谢淮对他,也是不用开口的关系。
“不,你错了。挨一刀没有我现在疼。”谢淮握紧江栩的肩膀。
“淮哥,我真疼,放了我,求求……”
第三十六章
江栩坐在沙发上看着谢淮把药膏,碘伏,红药一样样摆在黑色镜面茶几上。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好像在做化学实验。
江栩栗色发梢湿哒哒的,他刚刚忍着疼冲了个澡,谢淮那么爱干净,他手心身上全是泥,人家怎么给他上药。
嘴角的伤痕留下印记,血迹冲掉了。
谢淮手指托起他的下颌,漆黑透亮的瞳孔看着他的嘴角,目光沉沉。
谢淮情绪不太好。
江栩下意识舔了下嘴唇:“随便上点药就成,这种伤对我来说,小case。”
“校霸就是能耐。”谢淮语气轻又薄。他没用棉签,干净的手指蘸上药膏,按在江栩唇角。
“嗷!”江栩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谢淮这么无情,“你干嘛这么用力!”
指腹反复摩擦江栩的嘴角,更有扩大到整个下嘴唇的趋势,淡淡的草药味,冰凉的冰片感,以及摩擦带来的温热。
反反复复,折折磨磨。
江栩嗓子发干,耳廓有点热,擦个药,有必要这样吗?“还没完?”江栩嘴唇开合摩擦着谢淮的指尖。
谢淮的动作顿住,他的视线落在他浅色的嘴唇,因为擦药而一点点变得薄红。谢淮语气冷清:“把衣服脱了。”
江栩眼神微讶:“好好的,脱衣服干什么?”
“你还想瞒我?”江栩走路的姿势那个样,身上肯定有伤,如果他不问,江栩一定不会主动说。
江栩穿的米色家居服,扣子挺松的,他抬手把上衣脱了。
谢淮垂着头,没看他:“你趴在沙发上。”
落地窗下,灰色沙发的贵妃椅上,江栩穿着短睡裤趴在沙发上。
星光笼在他身上,身姿染上淡淡的华彩。
他白皙的皮肤上乌青了好几块儿,后背跟肋骨地方尤其严重。
微凉的手指带着药膏的清凉落在江栩肋骨上,江栩身体反射性的一缩。
江栩的后背曲线优美,细的腰,浅浅的腰窝。
他背部平滑,肩胛骨舒展像振翅的蝶。
谢淮眼神微敛,掌心从后颈脊骨一节节向下,顺着脊背一点点抚摸,带来微痛的刺激。
指尖按住尾椎骨。
江栩:“唔……那里磕破了,疼。”
一声呼痛让谢淮乱了呼吸,他的手在尾椎骨那里又轻轻磨了一下,加了药膏。
“嘶……够了……”
他腿上还有几块淤青。
谢淮撩着眼皮,淡淡吩咐:“翻个身。”
江栩懒懒地翻个身。
四目相对,两人全楞住了。
江栩很瘦,锁骨深陷,有一颗漂亮的红痣。
谢淮视线下移,不仅锁骨,他的肩膀还有一颗红痣。
再往下,他腹肌很薄几乎遮不住肋骨,白皙的膝盖淤青了两块挺严重,应该是打架的时候,膝盖用力造成的。
江栩的脚趾也磕伤了,其中两根脚趾红肿了。
谢淮捉住他的脚踝。
江栩脚趾一缩:“你干什么?”
“这破了,你没看见?”
“我自己擦。”
脚踝被用力握了下,谢淮语气不善:“你这么能耐,什么都能做,为什么还会受伤?”
指尖碰脚尖,战栗的感觉。
谢淮默默上药,压住心里的涟漪。
江栩看着眼前人干净的面容,俊朗的眉眼,心底一片温和。
记忆中他碰摔倒了,膝盖磕破了皮,妈妈也是这样细致地给他上药,眼神温柔夹杂着心痛。
回忆涌上心头,伤口的微痛夹杂着心头的酸。
“疼了吧?”谢淮看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家居服,帮他穿上,扣上扣子,而后,谢淮动作自然地把他抱在怀里。
谢淮的手一下下拍他的后背,安抚地说:“知道疼了,下次要记得,别替别人出头。”
江栩嘴角扯了扯:“你不算别人。”
谢淮挑了下眉梢:“我不算别人?”
江栩扬起脸:“你不是说了,你是我哥,淮哥。”
谢淮眸里的温度攀升,唇角慢慢扬起,而后视线又落在江栩受伤的嘴角,说了句:“满嘴胡说。”
*
窦城正在网吧开黑,被谢淮拎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睡觉?”
谢淮手里夹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你今天在网吧待了一整天?”
“打了几场比赛,昏天黑地的,发生什么事了?”
“魏庆峰来了,因为顾雪的事。”
“操,他真是昏了头。”窦城知道顾雪把魏庆峰迷得五迷三道的,这几个月,顾雪一直在骚扰谢淮。
那个妞真烦人,他对谢淮的骚扰程度如果两人性别对调的话,足够她进监狱的了。
“魏庆峰去学校找你了?”
“在门口堵我,结果江栩跟他打了一架。”
“魏庆峰这逼货,咱们怎么收拾他?你说我做。”
谢淮的眉眼蒙在氤氲的烟雾中,有种谜一样的压抑在里面。他长指弹了下手里的烟灰:“你说,他跟没跟江栩提当年的事?”
“你爸的事?”
“恩。”
“你问江栩了吗?”
“没。”
“这孙子敢来一中找你就死定了,我们当年不是警告过他,别乱说你家的事?他还敢来撒野!咱们怎么收拾他?按照你的招儿来,还是我的招儿来。”
窦城的招儿直观一点,结结实实打魏庆峰一顿,看着最解气。谢淮的招儿嘛,不好说了,他阴招多着呢。
上次周晋的事,谢淮一出手,多判了十年。等周晋出来的时候,快四十岁了。
谢淮的烟逐渐燃尽,雾气蒙蒙中,他吐出几个字:“按我的法子来。”
窦城:“呵,他这次玩完了,谁让他那么蠢,动了你的眼珠子。”以谢淮对江栩的宝贝程度而言,魏庆峰要倒大霉了。
谢淮转头把烟头扔进网吧前面的垃圾桶里,声音淡淡的:“让他退个学,跟顾雪反目就行,他那人就是没脑子,倒也不必太过。不过,挨一顿揍肯定是免不了的。”
第一步,退学。第二步,失去顾雪。第三步,挨打一顿。这三样都占了,还算老谢手下留情了。
学神就是学神,报仇都跟别人不一样。条理清晰,面面俱到。
窦城:“你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魏庆峰他爸跟人合伙开了一家保健品公司,公司就是个用来诈骗的空壳子,骗了不少退休的大爷大妈的养老钱。合伙人捞了一笔跑了,魏庆峰他爸不知收敛,还在敛财。
“最烦坑骗老人钱的人,就那么点退休金。”窦城眉头皱成了山:“这事交给我吧,简单收集证据举报下,也算为民除害了。
“嗯,律师等费用晚会儿我打给你。”谢淮扔掉还没抽完的半根烟:“第二,顾雪还不知道魏庆峰喜欢她的事,找个人把这件事告诉顾雪,以及魏庆峰来一中找我打架的事,一同告诉她。”
“第三,他退学失恋后,最难受的那天,我跟他约个架,圆了他的心愿。”
从放学到现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谢淮把怎么对付魏庆峰安排的明明白白。
魏庆峰在家里是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爸就是在道上混的,他爸爸犯事一定会没收非法所得,进警察局接受调查。
魏庆峰除了赚钱养家还能有什么出路?在学校里面,他因为拳头硬有牌面,到了社会上,他没有一技之长,还能靠拳头说话?
顾雪对他本来就没什么男女之情,他做了伤害谢淮的事,顾雪哪还能跟他联系?
学业没了,爱情丢了,谢淮还要揍人一顿。
“老谢,有时候我觉得你吧,还挺可怕的。”窦城点着一支烟。
“是吗?”谢淮眼睛看着天空的点点星光:“求仁得仁,魏庆峰想要跟我打一架,我陪他过过招。不过,我不像江栩只动拳头,既然惹了我,他自然要伤筋动骨。”
如果魏庆峰只是找上他,谢淮陪他打一架也就得了,犯不上另外收拾他。可是他跟江栩打起来了,还让人受伤了。
谢淮眼睛闭了闭,想到细皮嫩肉的人身上那些淤青痕迹,他恨不得把魏庆峰大卸八块。
“在你常去的拳馆帮我订个场地,不预订的话,到时候不一定有场地。”
“老谢,你要不要练一练,你肩膀不是受伤了?你打算用信息素压制他吗?”
“不,用信息素没意思,我要用拳头,他打在江栩身上哪个地方,我可都记着呢。”
“你们已经到了坦诚相见的地步了?”忽然被塞了一口狗粮的窦城:“你要不要把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我?”
“不跟你说,让我一个人憋着?”谢淮瞟了他一眼:“我必须说,否则上火了怎么办。”
窦城:“……”老谢不做人了。
“你说江栩对我多好,肯为我出头打架。”
窦城:“……”
“他是不是担心我如果跟魏庆峰打架,脸上挂彩了,明天没法参加演讲比赛?”
窦城沉默,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其实他多虑了,你知道的,魏庆峰根本打不过我。”
窦城:“他打不过你,所以,我可以回去上网了吗?”
“你说他怎么这么好呢?不愧是我家的。”
刚才算计人的谢淮,跟现在这个人工糖精简直是两个精分。
*
校园的人工湖里有很多只红色的锦鲤,欢快地跳动着。
江栩手里的面包吃不下了,他站在湖边,把面包渣扔进去。红色的鱼尾翻腾着,将水面激起阵阵水花。
旁边有一条黑色鲤鱼,因为身材瘦一点,明显抢不到。
“小黑,你跳一个!”
“大红,二红,三红,你们能不能给小黑吃点,你们张个大嘴没完没了了,是吧?”
“小黑,我们来这边。哥哥喂你吃。乖,吃到了。你看你,下次机灵一点,行吗?”
“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谢淮穿着短袖白衬衫,西装裤子,比平时更加整洁,干净英俊的面容上挂着笑,薄薄的唇动了动:“什么东西这么好吃,可不可以给我吃一点?”
“你没吃早饭?”
“早晨练了一下演讲的内容。没来得及吃。”
江栩转头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太行,肚子饿了。”谢淮瞥了一眼江栩手里的面包。
江栩读懂了他想吃的意思:“只剩这点了,而且鱼都吃了。”
“哦。”谢淮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慢悠悠地说:“鱼用嘴咬的?”
“没,我用手掰的。”鱼怎么可能用嘴咬?
“那不就得了,可怜我第一节 下课就要去参加比赛,早晨连口面包也没吃上,我还比不上那条小黑鱼。”
江栩看了看手里只剩下一小半的面包,“你要吃什么,大少爷,我给你买去。”
谢淮冲他挑挑眉:“你吃剩的面包就成。”
“你这么大的个头儿,吃这么点东西,还要出门比赛,怎么行?”
“你不也只吃了一点,过来,我们赶紧的,一会儿迟到了。”
江栩把面包递给他:“要吃你就吃吧。”
“我还不如一条鱼?”
江栩:“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