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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为奴 第18节

作者:诸葛喧之 字数:19712 更新:2022-01-01 00:19:02

    苏越淡淡道“为何要问这个”

    苏邪咬了咬嘴唇“只是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

    “二哥身为商国太子,是父王认可的太子,即便是你被掳去,生死不明,他也未曾另立太子,二哥,你终不能”

    苏越打断了他“荒唐,怎可能如此儿戏。我被掠去这么久,父王并未另立太子,并不是顾念于情,恐怕是大哥与你之间的取舍,让他为难了吧”

    不想苏越会一语道破要害,苏邪的脸微微一红,略显尴尬,而后道“二哥,不是的,我从未想过和大哥争夺王位,我”

    “休要骗我。”苏越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傻子”

    苏邪惶然,漂亮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摇了摇头。

    苏越道“你若是不想争权夺位,为何在这时自请领兵,攻取东蒙你明知大哥最不擅的便是征战,此时做出此举,邀功的意图未必太过明显,鱼腥味都沾在唇上了,以为别人嗅不出苏邪,你为免太狂了些。”

    “二哥,我断然没有这个意思。”苏邪急着解释,“我我怎会和大哥争权我领兵只是想替父王聊以分忧,更何况大哥虽不善打仗,却善用人,他不出征,自有破逆大将军替他去打,我”

    苏越打断了他,淡淡道“破逆将军南宫瑾言自然是大哥的心腹,然而你就敢说自己没有林立党羽么”

    苏邪抿了抿嘴唇,正想说话,突然有亲兵从远处跑了过来,在两人面前行了个军礼,说道“太子殿下,二公子殿下,营寨口有一人自称是易北使节,前来拜访。”

    苏邪眯起眼睛“哦易北使节那就是说我军的确切动向,已经为敌方所知了”

    顿了顿,他又问“前哨官有何情报”

    “未有敌情,易北大军虽已出城迎战,但碍于霖雨不止,行军极为不易,至今仍徘徊于洛水附近。”

    “那使节只是一个人来的”

    “是的。”

    “”苏邪还未答话,苏越在一旁皱着眉头,突然出声问“那使节可说明了为何事前来”

    “那使节并未多说,只说想见”他犹豫了一下,接了下去,“想见太子殿下。”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兄弟二人都是一怔,随即面面相觑。苏越与商国大军回合的消息即便是在军营中都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位易北来的使节却指名道姓说要见苏越,这种情报的精确程度委实惊讶。

    “召他进营,我在大帐中等候。”苏越说罢,和苏邪一道往帐营方向走去。

    空空的牢房又冷又潮,石床的槽缝中淤着腥甜的血膏,因为时日已久,已经成了暗红色。

    铁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黑色的衣摆扫过潮湿的地面,有人走了进来,拉下了斗篷的帽兜,静静站在石床前看着。

    床榻上的尸首早已被抬走了,再过片刻便是入殓的时辰。

    “我已代你完成了你最后的心愿。你是不是能安息了呢”金色的瞳眸透过青铜面罩望着石床,喃喃了这句话之后,他弯下腰,单手搭在胸前,掠出一个分外优雅的弧度。

    这是陈国巫灵谢世时,送魂归天的手势。

    陈伯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就在牢房里独自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戴上了斗篷,无声地离开了这间小小的,见证过无数生命痛苦离开的囚室。

    叶筠的葬仪是在瑶山举行的,来的人并不多,因为易涛吩咐了,秘密厚葬叶执笔,葬仪与王室等级相同,棺木下葬于瑶山正在修建的巽陵旁,那原本是当今圣上的贵妃百年之后的长眠地。

    由玉片撺掇而成的套棺的金丝楠木棺椁缓缓被绳索吊着沉了下去,肃立在旁的送葬人群中并没有易涛的身影,甚至没有祭司的身影。

    他的葬礼就和他的人一样,淡淡的,犹如一樽兑了水的清酒。

    陈伯走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那里正好能看见瑶山的侧面,黑沉沉的天空中只有大片的墨云,一位白衣青年独自立在坡边,颀长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显得孤单而寂寞。

    陈伯站到他身后,为那人已经淋透的年轻人撑开一把油纸伞,阻断了连绵不绝的寒雨。雨珠打在伞面上,发出脆硬的声响。那人听到了动静,却也不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来了”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来送他一程。”陈伯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脸望着那个白衣青年,金色的瞳眸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深意,“王上,他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易涛摇了摇头,遥遥往向白幡招摇的新坟,手却虚虚摁在心口,轻声呢喃“心里”

    顿了片刻,他合上眼眸,丰神俊朗的脸庞上显露出一丝罕有的疲态。

    “我不知道,陈伯。”末了,年轻的王低声和旁边的长者说,他不知不觉间没有再自称为孤,而是重拾了少年时,师从大司辰的那种茫然与懵懂,“我不知道他算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好像应该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该走,也不会走的。”

    “不该走,也不会走”陈伯凝视着君王,眸色逐渐暗了下去,“您以为,他可以陪您走完一辈子么”

    “”易涛摇了摇头,“未曾想过和他度过余生,却也未曾想过,余生中少了他,会变成什么局面。”

    “您的江山仍旧丝毫未变。”昔日的大司辰轻轻吐了口气,抬起深邃的眼眸望向寥廓奔腾的流云涛山,“叶筠不过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他走了,局面什么变化都不会有。易北仍是易北,王上仍是王上,陈伯仍旧是陈伯,谁都没有因他的离去而改变。”

    “王上还是王上”易涛轻声重复了一遍,摁在胸口的手掌逐渐握成了拳,默默垂下了浓深的眼睫。

    “陈伯。”

    “臣在。”

    “我觉得这里很痛。”易涛说,手掩在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挖了出来。你说,他的心被剖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痛,还是更痛呢”

    陈伯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无声地望着他。

    “我以为能留在身边的东西,从来都留不住,父王也好,易洛迦也好,叶筠也好”易涛轻声说,“他们来了又走了,一个个都好像会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可是终究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什么都不再拥有。”

    “王上”

    戴着青铜面具的前任大司辰看着君王落寞的表情,突然在空阔的草坡上单膝跪了下来,然后在易涛身后垂下了头,单手叠于胸前。

    “臣会一直陪着您,佐您一生,至死方休。”

    铮然有力的誓言在逶迤滚淌的大风中模模糊糊地抵到君王耳中,年轻的王疲倦地合上了眼睛,将眼前的万里河山,一方新冢都关在了两帘睫羽外面。

    他轻轻叹了口气,任凭呼啸的风吹开密集的雨丝,吹进了剜出一处塌陷的心城里。

    把心挖出来,是这样的滋味么

    易涛想着,在原地默然良久,最后轻叹了口气,声音落于肆虐的风中“陈伯,随孤王回宫罢。”

    “是。”前任大司辰仍旧低着头应道,从稗草横生的草坡上站了起来,跟随易涛一起,走下了山头。

    服药

    苏越捻着一枚小小的药丸,半透明的颜色,光泽幽暗,其貌不扬。

    传闻中的暗罗丹,今日终得一见,原来便是这般模样。

    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药丸,将它放回锦盒之中。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兀自出神,淡然然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来,斜飞入鬓的眉宇之下那双水墨般俊逸的眼眸线条流畅,黑白分明的眼睛朦胧深邃。

    没有人知道他在思忖些什么。

    苏邪去了点将台,大约是易北的军队终于有了鲜明的动向,他该去合计对策了。

    之前隐约听说易北派来的主帅是大将军林瑞哲,若是换作几年前,他定然心急如焚,然而如今,心底竟是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来送暗罗丹的使节其实是叶筠府上的管家,那人话并不多,送了药后只叮咛了几句服用方法便离开了。

    其实苏越又怎么会不知道暗罗丹的服用方法他年少时便随军打仗,不读诗书,不通礼乐,但对兵器种类,医药丹丸却是熟稔至极。暗罗丹这种接近于传说的至邪之物,他不可能没有耳闻。

    吞服暗罗丹之后,可牵锁住将死之人的性命,让其残喘于世,然而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情感知觉皆被封闭。如若有人勾起病人情绪,病人心境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那么十步之内,十句之后,就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等于说,是绝境之下,无路可走的一次博弈。

    苏越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夜幕已经铺满了整片天空,茂盛的野草在冷冷的月色下泛出珍珠色的白光,他仰头深吸一口气,但觉无限疲惫,倦得厉害。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的茫然无措,跌跌撞撞,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从来没有被人爱过,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他就像杂草丛中幽幽游曳过的一尾毒蛇,危险地吐着信子,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血是冷的,金色的阳光是那么违和,仿佛永远照不在他的身上。

    他得不到温暖,所以,不属于他的温暖只会让他无比痛苦。

    而易洛迦是他下定决心,想要放下曾经的敌意,用仅剩的勇气去赌一把的人。

    这个人可以背叛他,可以像林瑞哲一样拒绝他,那样就算苏越看走了眼,也怨不得别人,可是,苏越不能让自己的这段感情还没有萌发,就被上天硬生生掐断。

    他已经被上苍在股掌之间玩弄了二十余年,接下来的人生,他再也不会交给所谓的“命”。

    他不要继续像一具尸体般活着。

    斜靠在床榻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靠在松软的枕上,看着苏越的背影。过了好久,才轻轻唤道“苏越。”

    兀自出神的人愣了愣,回过头来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惊讶“易洛迦,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男人笑了笑,并不答话,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因为病意愈发清倦,因为高烧不退,他剔透水晶般漂亮的水蓝色眸子里笼着一层潮湿的雾气,这样的他不再像往常那么高高在上,但依旧优雅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温顺的意味。

    他轻咳几声,望着苏越走过来,坐在自己榻边。

    “还痛不痛”

    苏越犹豫片刻,将手轻覆在易洛迦裹绕缠胸的纱布上,问道。

    易洛迦摇了摇头“这点痛不算什么。”

    “抱歉。”苏越低声说,脸垂的低低的,“是我连累了你。”

    易洛迦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恐怕说了会把情况弄得更糟,于是抬起手,揉了揉他乌黑细软的头发。

    一个简单的动作,其中宠溺纵容的意味,很深很深。

    苏越握着锦盒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掌心里莫名其妙的一层细汗,差点握不住那只小小的,装着药丸的盒子。

    这盒子里是他们的希望,但也可能,是将易洛迦毁的魂飞魄散的毒药。

    他不想让易洛迦死,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和易洛迦说,毕竟要将他变成一个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人,听凭摆布直到获得解药,这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苏越不想让上天主宰他的命运,那么易洛迦就会愿意让苏越主宰自己的命运了么

    生机与死亡共存于同一个小小的药物中,苏越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救他,还是要杀了他。

    正心神不宁,突然听到易洛迦轻轻地叹了口气,苏越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只见他淡金色的长睫毛笼罩下是温顺爱怜的目光。易洛迦的手从他的发顶滑下,移到了脸庞“让我赌一把生死,会让你这么犹豫难诀么”

    苏越一震,嘴唇紧抿“你你都知道了”

    “是暗罗丹罢”易洛迦微微笑道,“不要小看我,我好歹也是易北的大陆军总领。这点事情都察觉不了的话,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苏越闭了闭眼睛“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苏越摇摇头,握着小锦盒的手捏的愈发紧。易洛迦望着他,目光从他微微泛白的嘴唇上移到了他的手上。苏越的手有些颤抖,于是易洛迦温和地笑了“我魂飞魄散会令你这么痛苦么”

    “才、才不会”

    易洛迦将食指虚掩在唇上,微笑道“没有关系的,我答应过你,不会死,就是不会死。”

    顿了顿,他对苏越说“桌上有酒,你倒一些给我,好吗”

    暗罗丹散入琥珀色的酒液中,很快就融了开去,划成一点一点粉末,最后彻底消失在了酒中,酒水成了暗淡的血红色。

    苏越端着杯子,将它递给易洛迦,手冰冰凉的,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易洛迦接过酒水,望里面看了一眼,暗色酒液里照出了他的影子,他叹了口气,有些孩子气地苦恼道“真是的,还是讨厌喝药呢。”

    然而却在苏越还没有后悔之前,端起杯子,将里面的内容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咽喉,很呛人,又带着极其浓重的腥味,仿佛人的鲜血。

    “唔真苦。”易洛迦放下杯子,苦笑着望了苏越一眼,然后凑过去,迅速在苏越微凉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易洛迦”

    “嘘,你不要说话。让我来跟你说让我来跟你说就好。”易洛迦歪过头,几缕淡金色的头发柔和如同晨曦,顺着肩膀温顺地流淌下来,他伸手,将苏越笼入怀中,牢牢抱住。下巴抵在苏越肩窝,脸颊在他颈处反复轻蹭。

    大型犬般任性却温暖的动作。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好好的。不能让人欺负你,也不要做任何的傻事。”

    “嗯。我不会的。”

    “我不喜欢商国,但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易北,如果我们找到了解药,我想我们可以到深山里面去,拿青色的竹子去搭一座不大不小的屋子,下雨的时候可以听见叮叮咚咚的脆响,你知道吗那声音很好听,而且会被竹筒扩大好多好多倍”

    “到山里去可是我们吃什么你会种地吗”

    “不会。”易洛迦想了一会儿,“那么我们可以把几个伶俐的婢女接过去,让她们来挑水浇园,烹调庖厨。”

    “那我们干什么”

    “我们负责把吃穿用住。”易洛迦说的很不要脸,“生气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林子里打猎,我可以在半炷香之内解决一只老虎,并且不受任何伤害,你呢”

    “一盏茶之内搞定三匹恶狼不是问题。”苏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徒手。”

    “哈哈,那座山头的野兽一定要倒大霉了。”易洛迦笑了起来,“所以我们最好快快乐乐的,一辈子都不要生气,如果做不到,那就少生气,这样我们的生活变得很简单很简单,每天只有的三部分,吃饭,睡觉,。”

    “这样你就跟猪圈里的猪没有任何区别了,谢谢。”

    易洛迦笑得更明媚了,他揉了揉苏越的头发,抱着他的脑袋将他摁在怀中“不过如果我不小心死了”

    “”苏越的背脊猛然僵直,抬起头来望着他,“我不许你死。你答应过我的。”

    易洛迦轻声道“傻瓜,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许有。”

    “好吧。”易洛迦淡淡地微笑,目光很温柔,“没有如果那么,就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之后,等我们都老了,我死的时候”

    “不行,你得比我后死,因为我很懒,不可能替你挖坟墓。”

    易洛迦无奈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有些好笑“好那我不说这个了,说些别的。”

    “嗯。”

    “苏越,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好感的吗”

    “”

    “那是在我们第一次交锋的战场上,你没有看见我,但是我就在军队中望着你,五百步的距离,你一箭就射向了帅旗旗杆上的圆环,从铜板大的孔洞中穿了过去。”

    苏越笑了笑“是么可我记得我那时候其实是想要射帅旗上的那个易字的可惜手离弦的时候刚好打了个喷嚏,结果歪了。”

    易洛迦“”

    “洛迦,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两个像是两只盲眼的老鼠,在黑暗中窜着窜着,不小心就撞上了头。”

    “”

    易洛迦温热宽厚的手从苏越的头发上缓缓滑了下来,苏越抱紧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等你的病好了之后,我要带你去看一片枫林,那是我记忆中最美的地方,我一直想要有一个人,他可以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不分开”

    “洛迦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呢”

    “洛迦”

    那个金发男人闭着眼睛,浓密的淡色睫毛打落阴影,久病的苍白面庞上平静,没有一丝表情。

    如同亡故的人一般,安详而宁静。只是心依旧在胸腔一声一声跳动着。

    那是对抱着他的苏越,唯一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jj更换了防盗系统,结果很多亲都杯具地看不到了。我试着在作者有话说再发一遍吧

    苏越捻着一枚小小的药丸,半透明的颜色,光泽幽暗,其貌不扬。

    传闻中的暗罗丹,今日终得一见,原来便是这般模样。

    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药丸,将它放回锦盒之中。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兀自出神,淡然然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来,斜飞入鬓的眉宇之下那双水墨般俊逸的眼眸线条流畅,黑白分明的眼睛朦胧深邃。

    没有人知道他在思忖些什么。

    苏邪去了点将台,大约是易北的军队终于有了鲜明的动向,他该去合计对策了。

    之前隐约听说易北派来的主帅是大将军林瑞哲,若是换作几年前,他定然心急如焚,然而如今,心底竟是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来送暗罗丹的使节其实是叶筠府上的管家,那人话并不多,送了药后只叮咛了几句服用方法便离开了。

    其实苏越又怎么会不知道暗罗丹的服用方法他年少时便随军打仗,不读诗书,不通礼乐,但对兵器种类,医药丹丸却是熟稔至极。暗罗丹这种接近于传说的至邪之物,他不可能没有耳闻。

    吞服暗罗丹之后,可牵锁住将死之人的性命,让其残喘于世,然而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情感知觉皆被封闭。如若有人勾起病人情绪,病人心境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那么十步之内,十句之后,就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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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越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夜幕已经铺满了整片天空,茂盛的野草在冷冷的月色下泛出珍珠色的白光,他仰头深吸一口气,但觉无限疲惫,倦得厉害。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的茫然无措,跌跌撞撞,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从来没有被人爱过,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他就像杂草丛中幽幽游曳过的一尾毒蛇,危险地吐着信子,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血是冷的,金色的阳光那么虚伪,仿佛永远不会照在他的身上。

    他得不到温暖,所以,不属于他的温暖只会让他无比痛苦。

    而易洛迦是他下定决心,想要放下曾经的敌意,用仅剩的勇气去赌一把的人。

    这个人可以背叛他,可以像林瑞哲一样拒绝他,那样就算苏越看走了眼,也怨不得别人,可是,苏越不能让自己的这段感情还没有萌发,就被上天硬生生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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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靠在床榻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靠在松软的枕上,看着苏越的背影。过了好久,才轻轻唤道“苏越。”

    兀自出神的人愣了愣,回过头来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惊讶“易洛迦,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男人笑了笑,并不答话,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因为病意愈发清倦,因为高烧不退,他剔透水晶般漂亮的水蓝色眸子里笼着一层潮湿的雾气,这样的他不再像往常那么高高在上,但依旧优雅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温顺的意味。

    他轻咳几声,望着苏越走过来,坐在自己榻边。

    “还痛不痛”

    苏越犹豫片刻,将手轻覆在易洛迦裹绕缠胸的纱布上,问道。

    易洛迦摇了摇头“这点痛不算什么。”

    “抱歉。”苏越低声说,脸垂的低低的,“是我连累了你。”

    易洛迦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恐怕说了会把情况弄得更糟,于是抬起手,揉了揉他乌黑细软的头发。

    一个简单的动作,其中宠溺纵容的意味,很深很深。

    苏越握着锦盒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掌心里莫名其妙的一层细汗,差点握不住那只小小的,装着药丸的盒子。

    这盒子里是他们的希望,但也可能,是将易洛迦毁的魂飞魄散的毒药。

    他不想让易洛迦死,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和易洛迦说,毕竟要将他变成一个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人,听凭摆布直到获得解药,这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苏越不想让上天主宰他的命运,那么易洛迦就会愿意让苏越主宰自己的命运了么

    生机与死亡共存于同一个小小的药物中,苏越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救他,还是要杀了他。

    正心神不宁,突然听到易洛迦轻轻地叹了口气,苏越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只见他淡金色的长睫毛笼罩下是温顺爱怜的目光。易洛迦的手从他的发顶滑下,移到了脸庞“让我赌一把生死,会让你这么犹豫难诀么”

    苏越一震,嘴唇紧抿“你你都知道了”

    “是暗罗丹罢”易洛迦微微笑道,“不要小看我,我好歹也是易北的大陆军总领。这点事情都察觉不了的话,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苏越闭了闭眼睛“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苏越摇摇头,握着小锦盒的手捏的愈发紧。易洛迦望着他,目光从他微微泛白的嘴唇上移到了他的手上。苏越的手有些颤抖,于是易洛迦温和地笑了“我魂飞魄散会令你这么痛苦么”

    “才、才不会”

    易洛迦将食指虚掩在唇上,微笑道“没有关系的,我答应过你,不会死,就是不会死。”

    顿了顿,他对苏越说“桌上有酒,你倒一些给我,好吗”

    暗罗丹散入琥珀色的酒液中,很快就融了开去,划成一点一点粉末,最后彻底消失在了酒中,酒水成了暗淡的血红色。

    苏越端着杯子,将它递给易洛迦,手冰冰凉的,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易洛迦接过酒水,望里面看了一眼,暗色酒液里照出了他的影子,他叹了口气,有些孩子气地苦恼道“真是的,还是讨厌喝药呢。”

    然而却在苏越还没有后悔之前,端起杯子,将里面的内容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咽喉,很呛人,又带着极其浓重的腥味,仿佛人的鲜血。

    “唔真苦。”易洛迦放下杯子,苦笑着望了苏越一眼,然后凑过去,迅速在苏越微凉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易洛迦”

    “嘘,你不要说话。让我来跟你说让我来跟你说就好。”易洛迦歪过头,几缕淡金色的头发柔和如同晨曦,顺着肩膀温顺地流淌下来,他伸手,将苏越笼入怀中,牢牢抱住。下巴抵在苏越肩窝,脸颊在他颈处反复轻蹭。

    大型犬般任性却温暖的动作。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好好的。不能让人欺负你,也不要做任何的傻事。”

    “嗯。我不会的。”

    “我不喜欢商国,但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易北,如果我们找到了解药,我想我们可以到深山里面去,拿青色的竹子去搭一座不大不小的屋子,下雨的时候可以听见叮叮咚咚的脆响,你知道吗那声音很好听,而且会被竹筒扩大好多好多倍”

    “到山里去可是我们吃什么你会种地吗”

    “不会。”易洛迦想了一会儿,“那么我们可以把几个伶俐的婢女接过去,让她们来挑水浇园,烹调庖厨。”

    “那我们干什么”

    “我们负责把吃穿用住。”易洛迦说的很不要脸,“生气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林子里打猎,我可以在半炷香之内解决一只老虎,并且不受任何伤害,你呢”

    “一盏茶之内搞定三匹恶狼不是问题。”苏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徒手。”

    “哈哈,那座山头的野兽一定要倒大霉了。”易洛迦笑了起来,“所以我们最好快快乐乐的,一辈子都不要生气,如果做不到,那就少生气,这样我们的生活变得很简单很简单,每天只有的三部分,吃饭,睡觉,做爱。”

    “这样你就跟猪圈里的猪没有任何区别了,谢谢。”

    易洛迦笑得更明媚了,他揉了揉苏越的头发,抱着他的脑袋将他摁在怀中“不过如果我不小心死了”

    “”苏越的背脊猛然僵直,抬起头来望着他,“我不许你死。你答应过我的。”

    易洛迦轻声道“傻瓜,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许有。”

    “好吧。”易洛迦淡淡地微笑,目光很温柔,“没有如果那么,就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之后,等我们都老了,我死的时候”

    “不行,你得比我后死,因为我很懒,不可能替你挖坟墓。”

    易洛迦无奈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有些好笑“好那我不说这个了,说些别的。”

    “嗯。”

    “苏越,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好感的吗”

    “”

    “那是在我们第一次交锋的战场上,你没有看见我,但是我就在军队中望着你,五百步的距离,你一箭就射向了帅旗旗杆上的圆环,从铜板大的孔洞中穿了过去。”

    苏越笑了笑“是么可我记得我那时候其实是想要射帅旗上的那个易字的可惜手离弦的时候刚好打了个喷嚏,结果歪了。”

    易洛迦“”

    “洛迦,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两个像是两只盲眼的老鼠,在黑暗中窜着窜着,不小心就撞上了头。”

    “”

    易洛迦温热宽厚的手从苏越的头发上缓缓滑了下来,苏越抱紧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等你的病好了之后,我要带你去看一片枫林,那是我记忆中最美的地方,我一直想要有一个人,他可以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再也不分开”

    “洛迦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呢”

    “洛迦”

    那个金发男人闭着眼睛,浓密的淡色睫毛打落阴影,久病的苍白面庞上平静,没有一丝表情。

    如同亡故的人一般,安详而宁静。只是心依旧在胸腔一声一声跳动着。

    那是对抱着他的苏越,唯一的回答。

    回国

    一树粉嫩的桃花迷蒙在枝头,偶尔有几点娇孱的花瓣飘落,落在木制窗棱上,星星点点的细腻色泽,散发着清淡宜人的幽香。

    商国的大公子苏睿静静立在窗前,明媚的春光透过繁盛的淡粉色花海,染着斑驳的香味,透亮晶莹地洒在他乌黑的长发上。

    苏睿和二弟苏越,三弟苏邪长的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一股子凛然正气,脸庞清秀干净,俊秀的眉眼带着淡淡书卷味,并不像苏越苏邪那般叫人一见难忘,而是内敛沉稳的,像极了一盏温热的茶水。

    苏睿最动人之处便是一双东方韵味十足的眼眸,虽然是单眼皮,但眼梢微吊,瞳仁乌黑如墨,简直能把人吸进去,眼廓弧度柔婉,凛凛线条干净细腻,勾勒出的眉眼简直可以入画入诗。

    “大公子殿下。大公子殿下。”

    隐约听到婴儿似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枝头传来,苏睿微微一怔,仰起脸去寻那满树花影里的叫声来源。

    寻到之后,发现是一只羽翼洁白的鹦鹉,额上有一撮橘色的毛,喙色由淡黄向红色过渡,丰朗莹润。唇沿的橘红浓深的仿佛会滴落下颜色来。

    “这是谁养的”苏睿仰着头望着那只鹦鹉威风凛凛地在枝头跳跃。

    漂亮的鸟儿歪过脑袋,骨溜溜的眼睛盯着苏睿的脸“喜欢你。真心的。”

    苏睿和它树上树下地对望片刻,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哨鸣声,鹦鹉如同感知到了什么,舒展开羽翼,从满树繁花中扑腾着洁白的翅膀,优雅地朝哨声传来的方向飞去。

    苏睿顺着它飞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温和刚毅的脸庞笼着烟雾般轻柔的光芒,浅浅抿着的嘴唇性感而单薄。他抬起手,鹦鹉栖息在他修长的食指上。随即侧过脸来,有些腼腆地远远朝苏睿笑了笑。

    “大公子殿下,在下失礼了。”

    “南宫将军”苏睿望着丰神俊朗的文将,“你怎会来此”

    南宫瑾言白衣胜雪,垂下浓密平直的长睫毛,神情显的很温顺,若不是他的腰侧还佩着标志着身份的御赐长剑,没有人会猜测出他就是商国以一当百,五步斩敌的破劣大将军。

    他抬手让鹦鹉飞离,微笑道“在下思念您了。”

    苏睿抿了抿唇,走到南宫瑾言面前站定。虽然这里没有别人,但他仍旧有些别扭,轻咳一声,道“莫要胡言乱语。”

    南宫瑾言低下头,但仍旧含蓄地微笑着,有些不识趣“在下失礼。”

    苏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还真是教人无可奈何”

    话才刚说完,额头上便被南宫瑾言轻轻碰了一下,嘴唇的触感干燥温热,不似女子柔软细腻,却不输半丝温存。

    苏睿的脸一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张着嘴满脸通红的样子显得很可爱“休要胡闹”

    南宫的笑意更甚“是,在下失礼。”

    他就是那种会一边诚恳地倒着歉,一边继续坦然做着越矩之事的人,这和他在战场上的风格也十分相像,往往一边安抚着将死之人,让他们不要太恐惧,一边把剑刺进对方胸口。

    南宫究竟是残忍的修罗,还是仁慈的天神,商国上下无人能够猜透。只有苏睿有时会隐约感觉,他就像那种游荡在村落里的困兽,害人的时候毫无良心可言,然而一旦收敛爪牙,对着在乎的人时,却又那样的温柔。

    只不过若是对其他人说南宫将军温柔,大概没有多少人会信吧

    想到这里,苏睿苦笑了一下。

    压抑着的喘息渐渐在昏暗的重重罗帐内平复了下来,由于宫内耳目众多,苏睿和南宫谨言并不能多有亲密之举,偶尔纠缠,便是极其纵情的悱恻纠缠。

    苏睿和南宫瑾言赤裸着相拥躺在床榻上,激情的余韵逐渐平静,成了细腻缠绵的温存。细碎轻柔的吻落在苏睿的嘴唇,沿着鼻梁慢慢上移,薄薄的唇贴在眼睑焐热,随即又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挪下去,重新覆在苏睿唇上,吮吸着逐渐加深。

    “殿下我喜欢你”南宫贴在苏睿唇上轻声喃喃,“真心的”

    “嗯。”

    “你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嗯。”

    “永远不要离开我。”

    “好。”

    南宫顿了顿,用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望着他,很认真地问“殿下,您的心里,可不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呢”

    苏睿一怔,随即道“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王上今天召见了几位重臣”南宫轻吐了口气,显得有些不高兴,弃犬般的懊丧表情,“他问了我们对几位贵戚,富商女儿的看法”

    “父王为何要做这些”苏睿皱起了俊秀的眉,“难道是”

    南宫抿了抿唇,并不说话,只是脸色有些不悦。苏睿望着他沉沉的黑色眼眸,两人静默了片刻,苏睿将手覆上他的额头,撩开了细碎的黑发。

    他轻叹了口气,说“瑾言,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

    “嗯。”男人将脸埋在苏睿的肩窝,亲呢地蹭了蹭,“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心里,仍旧不安”

    “我并无心与三第相争。”苏睿微蹙眉头,“奈何他早已把我视为虎狼,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各中取舍,自然十分痛苦”

    “我知道。”南宫瑾言在他耳边呢喃,“殿下,只要我在,便不会让他伤及您半分。您由我来保护。”

    苏睿淡淡一笑“傻瓜,身处局中,谁都无法自保,又怎再求他人庇护”

    静了静,苏睿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慢慢道“兄弟相争,祸起萧墙商国啊怕是天祚无久了”

    由于大战在即,苏邪无法从东蒙故道抽身,而易洛迦的病却又不能再做耽搁。于是苏越乘坐车舆先行,苏邪不放心,又另派了精兵甲士随行护卫。

    易洛迦静静枕在苏越膝头,淡金色的睫毛垂落阴影,高挺的鼻梁之下是薄薄的淡色嘴唇,消瘦的脸庞毫无生气,然而身体却是暖的,心脏一下一下在胸腔内跳动,剑伤的血也完全凝结。

    仿佛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又好像,下一刻就会醒过来,温柔戏谑地微笑着,在苏越额头轻弹一下。

    行至问天崖,正是傍晚十分,漫天红霞如同枫海,浓墨重彩的云团缓慢地淌过,橘黄的,绯色的,连绵无际。

    苏越让车夫停下,撩开帘子,扶起易洛迦,让闭着眼睛的俊秀男人枕靠在自己肩头,望向外面陡峭的悬崖和辽阔的天穹。

    “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对林瑞哲这么执着吗”苏越抚摸着易洛迦柔软的金发,轻声说,“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罢”苏越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边,没有什么鸟兽出没的绝壁峭崖,能在茫茫云海中翱翔的惟独只有鹰隼。

    对易洛迦的叙述低缓平稳,苏越将的很慢很慢,早春尚有些寒意的风吹拂起易洛迦的长发,吹过苏越梳理着他头发的手指。

    他知道易洛迦听的见,他的每一句话都听的见,但他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只能靠在他肩头静静听着。

    苏越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了,耍着令人不悦的任性,只有易洛迦可以纵容他。

    他便挥霍者他的纵容。

    “我曾经很喜欢他。”苏越轻声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怕怀里的人会生气似的,拢着易洛迦的手紧了紧,“不过,那也只是曾经了。”

    “你可以觉得我是个偏执到无药可救的人,可我的性子就是这样,无论别人喜不喜欢,我都改不掉,也不想去改。我之所以那么残暴只是只是因为抓不住的东西太多,一无所有,才会妒恨那些被爱着的人。”

    苏越喃喃着,侧过头去在易洛迦的发顶上轻轻吻了一下“是你的话应该能懂我的对吗”

    金发的男人没有答话,依旧垂着淡色的睫毛,眉眼俊逸英挺,然而无比温柔。

    苏越凝视着他的容颜,目光逐渐温和宁静下来,黑沉沉的墨色如同浸在夜色里的海。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轻声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被人爱过,我不知道爱一个究竟该怎么做,所以才会遭他的讨厌罢我只能,把自己的感情,完完全全,一寸不留地交付给那个人。所以,便不会对别人留有半点温情。以前对林瑞哲是这样,从今往后,对你,也是一样。”

    只把温暖留给你,决不会施舍半点柔情给别人。

    这就是那个从小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孤独青年,能给的,最沉重的爱。

    往往会把人压迫地喘不过气来。

    “我终归还是欠了他。”苏越望着泛着血色的天边,“他说他的家人是因我而死,可我从来不知有这回事。我想回王城,查清楚是非曲直,总有一天,我会站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并没有想过要害他,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入目。”

    他紧了紧手臂,在呼啸的风中抱紧了不能言语的金发男人“我把欠他的那些还清之后,我们就一起离开,我是个没有家的人,我无所谓去哪里,易北也好,商国也罢,陈国、鞑吾只要你想去,我便和你一起走。”

    只要有你的地方,便是归宿,便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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