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太子为奴 第15节

作者:诸葛喧之 字数:11366 更新:2022-01-01 00:19:00

    翠娘给他们沏了壶茶,说“刺伤大人的那把剑上淬了毒,伤口一时半会儿根本愈合不了,就连太医也无计可施。”

    苏越垂着头没说话,心里全是数天前林瑞哲在半月岛上寒碜的眼神和咬牙切齿的恨。

    那时候林瑞哲对着大陆步兵团的尸首森森然说“我绝对不会放过易洛迦。”

    他以为林瑞哲是正人君子,就算要复仇,也会堂堂正正,刀剑相搏。却不想那人竟会阴险到用淬毒刀刃刺杀易洛迦。

    人的心事,真是一汪永远也看不透的潭水。

    跟叶筠回府之后,苏越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常常对着空荡荡的庭院发呆。叶筠每日朝会回来,便主动将易洛迦的情况说与他听,一连几日听到的病情都是不容乐观的,苏越不免有些郁卒,胸口好像卡着块垒,沉都沉不下去。

    他甚至有些害怕叶筠有一天会带回来平西爵谢世的消息。

    苏越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去争取些什么,而不再是那么傻坐着,僵硬地守在阳光下,等着最后一纸宣判。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好像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做不了。

    “平西爵中的毒很难拔掉,而且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罐子,再多的药罐进去都会漏出来。”叶筠说,“他府上的刘管家今天去了趟百里街棺材铺,估计是开始料理后事了。”

    “料理后事”苏越僵硬地看着叶筠,艰难地重复。

    叶筠点了点头,手托着腮“真是的他一把火要了整个大陆步兵团的性命,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苏越望着叶筠“那个毒果真解不掉么”

    “解不掉的。那毒离奇得很,不像是易北人下毒的手段。”叶筠说,“如果要破解的话,估计得把下毒的刺客找出来才有用,可是就算把他找出来,按平西爵如今的状况,只怕也是撑不住了”

    易洛迦躺在床上,这几日咳血咳得厉害,喉咙里尽是一股腥甜味。侧着睡呼吸都不顺畅,只能平躺着,拿枕头垫高自己的后背。

    弥留之际,总会模模糊糊做一些梦,那些梦燃烧出细雪般轻盈易碎的颜色,悄无声息地落在记忆的瓦缝上,落在他浅金色的睫毛上。

    “易北这两年不太平啊。”记忆里说话的人是他的父亲,但是岁月已经将他的五官漂洗成烟沙般朦胧的颜色,易洛迦记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模样了,只有一个消瘦高挺的影子,在阳光下如同神祉。

    “王上器重大司辰,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了。易北新法在整个疆域内颁布实施,那些下等臣民一个一个还都开始目中无人,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帮旧贵族,只怕是要”叔父的声音轻了下去,悄悄地把手架在脖子上,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父亲笑了一下,浅蓝色的狭长眼睛却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多虑了。新政再怎么嚣张跋扈,要威胁到旧贵族的势力,最起码也得再有个百年,而那时候,你我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我真想不明白。”叔父叹了口气,“万民为公,人皆相等。这种惑众妖言王上为什么会深信不疑。”

    父亲只是微笑,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王上怎么样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位公子。”

    叔父一愣,随即压低声音“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这种王,就让他尽快死好了。”父亲说的很残酷,“他死了之后,新政要不要继续,该怎么继续,都是由太子决定的。”

    “可是两位公子不相伯仲,大公子与你交情斐浅,如果是他当上太子,往后你只要稍加左右,就可以使新政只剩下一具空壳。但如果当上太子的是二公子”

    父亲轻轻晃了晃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温和地笑了起来“不,没有二公子,能走到王座上的只有易涛。”

    叔父一惊“你你的意思是”

    父亲却不说话了,眼睛望向窗外静静飘落的大雪,脸上的神情万分平静,他端着酒杯立在窗边的样子很美很美,细长的双腿,紧实的腰身,宽阔平直的肩膀,身上是洗烫合法的军服,浅金色的头发梳理得中规中矩,一丝不苟。

    “来吧,易涛让我看看,我多年养出的狗,是不是会对我马首是瞻”他喃喃低语着,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倾侧过酒杯,将里面晶莹剔透的果酒倒在窗外,“易涛,不要让叔叔失望啊我可是把你看得比我的亲生儿子还要重要呢,不然你以为,欣儿左手的小拇指为何会断呵呵”

    “啪。”

    突然博古架一晃,放在最边沿的一只黑铜镏金小熏炉从架子上摔了下来,躲在黑暗处的易洛迦跌坐在了刺眼的灯光下,丝丝缕缕金发狼狈地挡在小脸前,一双浅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亲看。

    一时的死寂,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易洛迦却清清楚楚地看见,父亲看着自己的目光冷得简直像凝了冰的河流,那诡谲莫测的幽蓝色冻在眸底,竟然带上了几分昭彰的杀意。

    最后是叔父笑着打了圆场“洛迦,怎么跑这里来玩了你父亲喝醉了,我这正准备劝他回去歇息呢”

    易洛迦还是坐在地毯上,呆呆仰望着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送他到他娘亲那里去。”过了很久,父亲才放下酒杯,冷冷对叔父说,“这孩子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随随便便就跑进我的房间里。明天罚一日不许吃饭,面壁思过。”

    易洛迦还是瞪着他那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只不过眼眶里已经有晶莹温热的液体在打转,他咬紧牙关,腮帮子鼓起来,拼命不让眼泪掉下去。

    最后他忍住了,直到叔父把他送到娘亲的房间里,他都没有哭。

    可是手上捏着的一朵新开的娇艳红梅,却被他悄悄地扔在了雪地里。这本来是他摘下来准备送给父亲的。

    如今再也不需要了。

    原来,易欣的小拇指是这样断的。

    易洛迦还记得那天他和弟弟一起去野萍草原玩耍,草原上骏马奔腾,苍鹰翱翔,盛开的柔软小花争奇斗艳,时不时还能看到竖直耳朵,一脸警觉的棕色野兔,瞪着滚圆的眼睛,扑腾着又蹦跶远了。

    易欣和他两个人看得起劲,不知不觉间便跑出了父母的视线。

    然后他们听到远处传来闷雷般隆隆的马蹄声,飞扬的马尾,飘动的鬃毛,那群人骑着高头大马,铁蹄践踏着枯槁焦黄的稗草,扬起呛人的尘土。

    “抓住他们抓住那个小的”人群中有人吼道,但易洛迦并不知道是谁在吼,那群人一个一个都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面,露出的两只眼睛泛着冷冽的凶光。

    “哥哥”仓皇逃窜之间,易欣跌倒在草地上,扯着稚嫩的嗓子,惊慌失措地对他喊着,“哥哥”

    他几乎是面如土色地转身回去,那几个人却已经把易欣挟到了马背上,蹄声震天,迅敏如雷电地行远了。

    易欣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他小小的身躯包裹在温暖的锦被里,脸上脏兮兮的,挂着干涸的泪痕,被叔父搂紧在怀里,送到了已经哭肿了眼睛的母亲面前。

    母亲抱着弟弟又是亲吻又是轻轻拍打,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一个劲地喃喃,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可是当易欣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母亲,父亲和哥哥的时候,只是瞪着那双蓝色的眸子,过了好久,才哑哑地说了句“娘好痛”

    痛哪里痛

    父亲紧张而关切地问他。

    小小的孩子却只会无助地重复“娘我好痛”

    把包裹着易欣的锦被打开,仔细盘查着他身上的伤,当父亲看到易欣断裂的,结了一层厚厚血疖的小指时,那声困兽般撕心裂肺却又沉闷至极的吼叫声,就像闷雷一般炸响在易洛迦心里。

    父亲请了最好的大夫为易欣治病,又如同愤怒的雄狮般逼迫着全易北最好的探子去搜捕陷害他次子的那些神秘的蒙面人。

    可是探子几乎把整个易北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出那些蒙面人究竟是谁。

    当然是找不出的。

    易洛迦现在明白了,那些人,当然是找不出的。

    他们就是他的父亲派来的,怎么可能找得出来

    仔细想一想,弟弟被绑架的那阵子,大公子易涛正弭患重病,不省人事,太医倾尽全力也无计可施。最后王上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巫觋之术上。

    那时候,大觋是怎么对王上说的

    需要一位王族血亲的骨肉作祭品。那祭品的年岁需要与公子一般大,且必须为男性。

    再也不敢想下去的易洛迦瑟瑟发抖,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缩成一团。

    “哥哥,你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易欣走过来,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易洛迦的额头“你生病了吗”

    易洛迦的身子猛然一颤,弟弟稚嫩的幼掌柔软白净,有股孩童独特的奶香味,可是却是残缺的。

    无名指之后,丑陋而诡异地斜斜剖下。狰狞的刀疤结成苍白的痕印。

    就像一张腥臭而阴暗的血盆大口。

    张开这张口,吞噬掉弟弟断指的人,是他们高大如神的父亲。

    “易欣。”他伸出手,扯过还有些步履不稳的弟弟,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的力气很大,整个人都在发抖,“易欣”

    他搂紧弟弟,手抚摸着易欣柔软的发丝,温热的背脊,把脸深深抵蹭在弟弟的肩窝,另一只手握住了易欣残破的断掌,反复摩挲着,嘶哑地问“疼吗还疼吗”

    小小的孩子愣了一下,随后笨拙地用断了小拇指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哥哥的后背“不疼了,爹找了很好很好的大夫给我看病我一点都不疼了真的,哥哥,我不疼,我不骗你”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易洛迦抱着他,身子还是在不停地颤抖,好冷,连骨髓都是冷的,“易欣你不会骗我的只有你不会只有你不会骗我”

    “哥哥,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

    “骗子都是骗子”易洛迦青白的嘴唇不断喃喃着,“我谁都不信都是骗子易欣以后哥哥只相信你了好不好只有你了”

    声音越来越轻,牙齿都因为彻骨的寒意而打颤“只有你了只有你只有你不能骗我”

    心脏冻得冰冰冷,腔管,血液,肌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寒冬被彻底埋没。

    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

    易洛迦的父亲没有教过他什么东西,但是这个男人教会了他“淡然”“狠心”“摒弃感情”。正是这三样利刃,让他在易北动荡血腥的政治大清洗中有了坚实的立足之地。

    可是也正是这三把刺刀,在好多年前就把那个有血有肉的易洛迦杀死了,留在世上行尸走肉的,是一具名为“平西爵”的骷髅。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目前正在体验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无线网卡的信号太糟糕了,刷网页要刷半天,很难回帖。

    虎摸虎摸大家不要介意嗷,我明天就回杭州了,回杭州一切都方便了,杭州挥小手绢儿奴家想你啊

    31、禽兽和衣冠禽兽

    骷髅是不该有感情的。

    不该有喜欢,不该有爱,不该有执念。

    这些情感太沉重了,压在他吱嘎作响的累累白骨上,只会摧毁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

    “”挣扎着从噩梦中出来,易洛迦轻咳数声,模模糊糊看到床边摇曳着一个俏丽的身影,他用嘶哑的嗓音唤道,“翠娘”

    “是,奴婢在。”小丫头没料到一直神志不清的易洛迦竟然会突然清醒,并且叫唤自己的名字,不由的又是惊又是喜,惶惶然跪坐在病榻前,问道,“大人,您、您可好些了”

    易洛迦睁开剔透的水蓝色眼眸,低声说“去去取纸笔来。”

    翠娘一愣,虽不知易洛迦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着他的吩咐取来了纸笔,又磨好了墨汁奉上。

    “扶我起来。”

    “大人,太医吩咐过,毒涎盘踞心口不散,您只能安心平躺休养,断然不能乱动。”

    易洛迦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再次重复道“扶我起来。”

    翠娘没办法,只得依法照做。易洛迦一坐起身就开始剧烈地呛咳,嘴角渗出污血不说,就连绑缚胸口的绷带都透出星星点点的红色来,看得翠娘心惊胆寒,失声惊道“平西爵大人,你”

    “无妨。”易洛迦揩净唇边的血,喘了口气,接过翠娘手中的笔,在砚上蘸了点墨汁,提笔书于铺展开的宣纸上。

    由于病得厉害,易洛迦的手都是颤抖的,好不容易写到了最后,手下一滑,笔竟然直突突地摔在了纸面上,笔端的墨水将刚拟完的书信洇湿弄脏。

    翠娘呆呆看着墨团在纸面上越散越大,茫然无措地望着易洛迦,低声问“大人这,这怎么办”

    “”

    易洛迦闭上眼睛,喉间却是腥甜不已,捂着口咳嗽了半天,才红湿着眼眶,低声说“罢了,翠娘,代我重抄一份。”

    “是。”翠娘慌忙应道,又上前去搀扶易洛迦,“大人,您好生躺下歇息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来。”

    易洛迦虚弱地笑了笑,神情却显得无比疲惫“那便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翠娘的眼眶红红的,扶着易洛迦躺回去,“大人好好养病,等大人好起来了,奴婢便给您炖您最喜欢喝的麻辣鱼头煲”

    易洛迦垂下眼帘“那真好我好久没有吃过最正宗的鱼头煲了,你一定得记得多放花椒和辣子。”

    “嗯,一定记得。”

    易洛迦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罢了。还是少放些吧,他不喜欢吃辣的。”

    “大人。”翠娘的鼻尖都微微泛红,“您如果真的放不下苏公子,奴婢可以去寻他过来,让他好好陪你。”

    “不用了。”易洛迦淡淡道,“我不需要同情,更不可能会去祈求别人。我都已经按照先父教诲的那样,做了一辈子循规蹈矩的贵族了。即使到最后,也同样希望能够坚持下去。”

    “大人”

    易洛迦把目光投向窗外,院里灿烂娇艳的迎春花开得正好,他看着它们,苍白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苦涩无力的笑意,他喃喃道“易北的贵族,必须高高在上,这是王族的尊严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我也绝不例外。”

    易洛迦在油尽灯枯之际蘸墨写下的书信是寄给他的叔父文德公伯的。文德公伯是当初跟随他父亲一起策划立嗣阴谋的爪牙之一,和易洛迦的关系说不上很好,但也都客客气气的,很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气氛相当微妙。

    文德公伯和父亲一样,是那种固执坚守老做派的旧贵族,当年百般阻挠新政变法,如今也对王上易涛形成掣肘,时时左右着易北朝野内的大小事务,甚至步步牵引着当今圣上摒除一些所谓“万民为公”的新法,大有将先王的改革磨灭的意味。

    易洛迦一直就无所事事的,偶尔替王上打仗,一旦问及政事,统统用模棱两可的托辞推却掉,谁也不得罪。新旧两个派别都捉摸不透平西爵是站在哪个阵营里的,但又都拿他没办法。

    然而如今这封书信

    翠娘抄着抄着,不由地心惊胆寒,连手指尖都开始微微发冷。

    “抄完了”

    “抄完了。”翠娘把信装进细竹筒中,用蜡封好,竟是连头都不敢抬。

    “知道该怎么做吧”

    “给给文德公伯大人送过去。”

    “知道就好。”易洛迦点了点头,虚弱道,“那便快些去罢,文德叔的宅邸距此甚远,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然后上路。”

    翠娘惊慌道“不必了,大人,奴婢早去早回便是了。”

    易洛迦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疲倦地合上了眼,淡淡道“好,那便自行去罢。路上多加小心。”

    “多谢大人关心。”

    易洛迦点了点头“退下罢,唤老刘进来,我有话要吩咐他。”

    翠娘照着吩咐姗姗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刘管家推门走了进来,站到易洛迦病榻边,低头道“大人,您找老奴”

    “附耳过来。”

    刘管家弯下腰,易洛迦轻声在他耳边道“老刘,我要派你去杀一个人”

    林瑞哲坐在大将军府的回廊上,望着碧波池里涌动的锦鲤出神。鲤鱼斑斓绚丽的鳞片在明媚的春日阳光下折射出晶莹耀眼的色泽,鱼鳍滑曳搅动碧水,斑驳的光晕便明暗不定地反照在林瑞哲英挺的脸庞上。

    有个家丁自远处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低声在林瑞哲耳边说了些什么,林瑞哲挑起眉,淡然道“无妨,让他进来罢。”

    这是苏越第一次走进林瑞哲的宅邸,意料之中和易洛迦是完全两种风格,没有任何舒适奢华的摆设,也不栽太多风姿绰约的花朵,只有萋萋莽莽一排一排翠竹,笔挺修长的竹身,宛若刀裁的俊俏竹叶,傲骨节节。

    惟一百花灿烂的地方是一处衣冠碑碣,上书“谨念四公主易萧娜”八个遒劲大字,力透石碑,显然是林瑞哲的字迹无疑。

    这块纪念萧娜的碑碣边生长着锦簇娇艳的花朵,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草舒开柔软朦胧的花瓣,泡出迷幻烟雾般的瑰丽,馥郁的香气几乎洗涤尽所有尘灰。

    他府上唯一的色彩,是为她留下的。

    苏越站在这方碑碣前,眼前朦朦胧胧浮现了萧娜在火焰中痛苦的脸庞,他有些出神,看到林瑞哲对这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人仍然这样痴心地爱恋着,他以为自己是会嫉妒,是会痛的。

    就好像当年得知林瑞哲和易萧娜即将成婚的消息,他自暴自弃地和在浴池偶遇的父王忘我纠缠,可是胸腔里的器官,却在罪恶的律动中彻底烂掉,腐烂成一捧令人反胃的稀泥。

    可是他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毫无感觉。

    真的,那种令人疯狂的妒嫉,不知什么时候,就从他的身体里偷偷溜了出去。

    心脏还是十平八稳地跳着。

    平静得让他自己都很意外。

    见到林瑞哲的时候,他正坐在水廊上赏鱼,线条硬朗丰满,唇线干脆流利,一张俊俏的脸略微偏着,瞳仁被阳光照成玛瑙般剔透的蜜色,一条修长的腿架在长椅上,显得心不在焉。

    很潇洒的姿势,平西爵在小憩时也经常是这么个坐姿,可是苏越突然觉得林瑞哲坐起来没有易洛迦好看,似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也不知道少了的究竟是什么。

    “你终于来了”林瑞哲斜过眼去,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将目光投向涌动的锦鲤,“我等你好久。”

    苏越站在不远处,没有再走近“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平西爵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能不来找我。”林瑞哲笑了笑,眼神却比那池碧水还要冷,“但我没想到要等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当天就会冲到我府里来找我。看来他投入的所有感情,也不足以让你为他赴汤蹈火,对吗”

    “”苏越咬了咬牙根,但并没有说话。

    林瑞哲平静地问“那么,你如今为什么要来难道是平西爵已经死了”

    “没有。”

    “哦”林瑞哲沉默了片刻,笑了,这回不是假笑,是真有了些许笑意,“受了这么重的剑伤,又中了鹿峰剧毒,但他还活着,倒是比我料想中的撑得更久。平西爵果然厉害。”

    “林瑞哲,你太卑鄙了。”

    林瑞哲摇了摇头,望着他“你没有资格说任何人卑鄙。苏越,你应该知道,若论卑鄙阴险,没有人胜得过你。”

    苏越盯着他,半晌,冷冷道“林瑞哲,禽兽和衣冠禽兽,究竟哪个更为人所不齿”

    林瑞哲问“那么杀人和借刀杀人,究竟哪个更不可饶恕呢”

    “”

    见苏越不说话,林瑞哲淡然道“道理就是这样的,罪恶就是罪恶,善良就是善良,杀人和借刀杀人都是杀人,不论怎样都染上了鲜血。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将功赎罪。牢狱里的杀人犯和战功赫赫的将军都会有报应。可是在人们看来,当你杀了一个默默无名的百姓,你就是居心叵测的罪犯,而当你披甲上阵,杀了千万个百姓充当的士兵,你就是万人之上的英雄。苏越,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苏越冷冷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瑞哲终于放下了搁在长椅上的脚,站起来,面对面看着苏越,说“我想说的是,易洛迦和你我一样,都是罪人。如今他的报应来了,谁也救不了他,他注定会死。”

    “没有人能判定其他人注定会死。”

    “那么萧娜呢”林瑞哲眯起眼睛,“我的家人呢大陆军四十万手足呢他们不就是被你,被易洛迦,被那些王公贵族们,随随便便一纸死刑判下的吗”

    苏越的脸色渐渐苍白下去。

    林瑞哲望着他“你如今知道这是不对的了你如今开始找回良心了可是苏越,已经晚了,时日是倒不回去的,你每走一步,你身后的台阶就会消失,失去的东西是再也不可能回来的,你只有往下走,走到死路的尽头。”

    顿了顿,他又轻声说“苏越,你的良心已经脏了,易洛迦也一样,我在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我也和你们成了一丘之貉。”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6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