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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压寨夫子 第3节

作者:题目自拟 字数:29525 更新:2022-01-01 01:22:09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蒋六听到这话,有些高兴,却又觉得自己兴奋的莫名奇妙,拿起勺子又喝了好几口粥。

    出了门的颜渊不多时就端了一盆热水回来,还有,一把剃胡子用的刀。

    “你干嘛”蒋六这人本就是皮糙肉厚的,加上解毒治疗的及时,吃了点东西,便很快的恢复了体力。

    “刮胡子”颜渊看也没看蒋六,径自的拿起浸湿的手巾,就将蒋六的脸擦了干净,然后拿起刀就要刮他的胡子。

    蒋六这下子可不干了,“哎哎我爹临死的时候说了,不让我刮胡子这可是家训”

    颜渊没理会他,点了穴,顺便,还有哑穴,上刀就给蒋六刮了起来。

    都说冷漠的人会有些怪癖,这回蒋六是相信了,之前他就发现这个颜渊是个爱干净的人,没想到,这回干净到自己身上了。蒋六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唉,只希望自己回寨子里的时候,胡子能长出来了。

    蒋六只感觉到脸上的皮肤和冰凉的刀身一下一下的接触着,还有按着自己脑门的颜渊温润干燥的手,蓦地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沉重了起来,忽然听到轻咳声,睁了眼睛,却发现面前的人竟是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吓得蒋六也呆住了,然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颜渊一张冰冷的脸竟是有了明显的笑意。

    蒋六因为常年蓄着胡子,导致有胡子的地方的肤色比上半张脸颜色白一些。圆眼,挺直的鼻子,适中的嘴,可是,却是张娃娃脸

    碧凹馆之行上

    蒋六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现在真的不知道是该感谢这张脸,还是郁闷了。自从上回他受伤颜渊那天一时看不过去帮他把胡子给刮了,这颜渊对蒋六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虽说不是像蒋六对他那么当他是兄弟似的,至少,每次看到蒋六的脸的时候,颜渊的表情都会较以前的冰冷冷的样子有了很大的改观。

    而且蒋六受完伤的几天都是颜渊帮他上的药,虽说,都是爷们,但是每次都要脱了裤子,饶是脸皮那么厚的蒋六也有些挂不住脸了,可是颜渊却还是一脸淡然。

    当然,这是蒋六发现的颜渊的第二个怪癖,好吧,是喜欢小娃娃但是,这点让蒋六更郁结,他都二十三了,还是张娃娃脸,这也是,为什么蒋家老爷子临终立下的遗嘱,不让蒋六刮了胡子的原因。

    这天,二人到了夙京,先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咱们一会儿去哪啊”蒋六不管不顾的推了门就进了屋,正好看到颜渊正在换衣服。蒋六闹了个大红脸,站在门口不尴不尬的。其实,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蒋六是不放在心上的,可是好吧,那次喧烨宁惊世骇俗的亲事彻底的让蒋六对这世上的男人之间的感情有了重新的认识。

    可是颜渊却是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脸色,只是看了一眼来人。系上了里衣的带子,“是我,不是咱们。”说完又拿起一件月白长衫。

    “”蒋六微哑的看着颜渊,这是要去哪弄得这么正式还换了衣服,虽说颜渊长的不是特别的出众,这身衣服倒是把人显得温润儒雅,尤其配着那副冷然的样子,更是让人有了几分想要亲近却又不得其法的感觉,忽然觉得自己在想什么的蒋六心下微谔,下意识就猛地摇了摇自己的头。

    将额发半束起来的颜渊看着蒋六,“这是些银子,我先去办些事情,蒋兄可以自己在京里自己转转。”

    “为啥我就不能去”蒋六有些忿忿的看着颜渊。

    “那那里,不是很方便。”颜渊竟是有些犹豫的样子。

    蒋六看在眼中,并没有多说。

    颜渊说完,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出了门。

    可是,蒋六是谁山寨土匪出身,怎会因为一句不方便就退缩了尤其是,他就不明白了,去哪自己还不方便了所以蒋六看到颜渊走了就尾随在后面,当然自己武功没有颜渊那么高,他只能远远的跟着。

    等颜渊身影闪进一个类似酒楼一样的建筑时,蒋六才从后面胡同里闪了出来。他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只见一个独立的楼牌,雕花的门楼,门口挑了两个大红的灯笼,牌匾上书三个大字碧凹馆。

    上次蒋六几个人上京的时候就听人家说过那个地方,据说是夙京最大的窑子,里面啥样的美人都有,不过,颜渊大老远的来一趟夙京就是为了逛窑子蒋六下意识的想摸摸胡子,奈何一上手,摸到的是光秃秃的下巴。

    这传说中的夙京最大的窑青楼,是独立的楼坊,共有三层,到底是闻名天下的地方,虽说是青楼,却是没有寻常地方的那些莺莺燕燕的俗气。刚要进门的二人便被门口的蒋六就被颇有姿色的姑娘簇拥了起来,蒋六一时有些花了眼。啧,这里果然是名动天下的地方,姑娘都和别的地方的不一样,可是一抬眼却又看到了几个着着青丝薄衫的男倌,各个都是粉黛薄施,出落的却不比一干女子差,看的蒋六眼睛都有些直了。

    “哟,大爷,第一次来我们碧凹馆吧”寻着声音而来的是三十多岁的女子,浓妆艳抹中透露出的竟是不输蒋六身边众姝的风情,大红色的薄衫滚着金边,五色绣线的红肚兜,蒋六只觉得一阵脂粉味道袭来,“不知道爷是想去哪个馆呢”夹着丝帕的柔荑轻抚上蒋六的胳膊。

    “这还有讲头”蒋六被迷了心智似的,圆目微眯的看着这个风韵犹在的老鸨。

    “大爷是头次来,看奴家这个脑袋,竟是忘了介绍了。让红娘说给你听。”

    蒋六今儿个穿了一袭玄色长衫,本就健硕颀长的身子显得更加的挺拔,虽说是去了络腮胡子的脸看起来有些,咳,年轻了些,但是英气还是实足的。这老鸨常是风月中人,见惯了脑满肠肥的官商,像这样的爷儿们倒是少见呢。

    “我们碧凹馆共分东南西北四处,东边那儿,是个清馆,平日里是书生才子常在此处吟诗作对之地。”又拉着蒋六指向西面,“这西面啊,就是我们的西馆,里面都是我们这样的酥软女子。”边说边在蒋六的胸口轻抚了一把。一圈的莺莺燕燕们都掩唇轻笑出声。

    蒋六受用的笑了笑,刚要转身往西馆走去,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拍手,恍然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了。

    “啊,对了,红娘,你这儿刚刚是不是来个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人,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大冰渣子似的。挺白净的,跟个书生似的。”蒋六边说边用手比着,“大概到我眉角处这么高。”

    “呃客官说的是那位客官啊”红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领着蒋六向南面走去。几个清秀的小倌互相递了个眼色,笑而不语。

    “这”一进了南馆,蒋六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此处都是出出进进的怎都是男子

    “那位客官可是在和我们南馆的缘语公子谈心呢”红娘有些惋惜的看了看蒋六,可惜了,难得的男人了,却又是好男色的,啧啧。

    “你你你是说”蒋六像是变成了蒋家大哥,竟也磕巴了起来。

    “我们这南馆啊,可是上等的小倌馆,包您满意呢。那位爷可能正和缘语谈的开心呢,爷还是自己乐乐吧。”红娘将“开心”二字咬的极重,又一个眼色,旁边的几个长相更胜门口处的小倌盈盈一拜,便将蒋六拽了向包间走去。

    蒋六吓得不轻,“哎哎先别拽,我我我”蒋六舔了舔下唇,却是紧张的,赶紧掏出刚才颜渊给的银票,“给给我一间挨着的包间,一桌酒菜就成。”又拽回自己的袖子,“各位公子就不用了”

    红娘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拿了银子,挥了挥丝帕,“你们下去吧。”将蒋六领进相邻的包间,“这位爷,这可是方便有特别爱好的客人准备的。”意味深长的说完,就拉着蒋六到了床上,轻叩墙上一个暗格,打开了便清楚的听到临间的说话声音。

    “这位爷慢慢听,要是有需要,请吩咐。”红娘唇语道,便轻轻的带上了门。

    “”蒋六还沉浸在惊讶中,这特别爱好之说,以前逛窑子,倒是听窑姐们调笑的时候说过,见还是第一次见,尤其是还在南馆,蒋六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心里忽然不是个滋味起来。这颜渊背着自己来逛窑子,大家都是男人嘛,这都理解,可是为啥他们师侄三人都是爱男色可是这事儿,不管自己啥事儿吧,那他巴巴的跑来听墙角是干嘛来的蒋六越品却越不是滋味儿了。

    “左相他并不是常来。萧侯爷和八爷倒是常来此地的。”蒋六忽然听到隔壁一个软糯的声音轻声说道,蒋六一撇刚才的烦心劲儿,将眼睛透过墙上的小口,向那边看过去。只见自己对着的一个人当真是个妙人,朱唇红润,柳眉淡扫,眸如星子灿然,漆染般的黑发玉簪高束,只是,在蒋六看来就是太娘们了些。而背对着他饮着酒的便是颜渊了。

    “嗯。左相一般多久来一次”颜渊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蒋六听到后翻了个白眼,这个人,逛窑子还是冰块的样子。

    给颜渊布菜的男子盈盈一笑,“这都是爷的意思,我们哪里能知道呢。何况我们这儿是风月场所,爷们来了就是为了玩乐。”

    颜渊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男子将银票收了,脸上的笑意更深,“既然是清馆的舟弦馆主陪公子来的,缘语自然会好生伺候着了。”说完轻向颜渊倚去,“左相,一般是每个月的十五来一次,有的时候会与奴家小酌。”一句奴家酥入骨里,却让偷听的蒋六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颜渊也轻蹙了一下眉头,不着痕迹的闪了开。

    “酒冷了,奴家再去命人取些好酒,再与公子长谈。”那个缘语起身福了个身,出了门。

    须臾,一个小童又拿来一壶酒,缘语又和颜渊说了说左相常来的日子,还有左相的一些爱好。蒋六听着,总是觉得不对劲。不多时,他明白了,因为他发现颜渊中了计,只饮了几杯便醉倒了,那个缘语伸手轻轻拍着颜渊的侧脸,又将脸凑了上去,看的蒋六蹭的一下子火气就上去了。刚要闯到隔壁去,却听到隔壁的门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蒋六压下莫名的火气,又看了一下。

    “你个浪货。”进屋的男子一袭湖蓝色长衫,也做书生的打扮,却又是眉眼中透出几分风尘中的妩媚,伸手轻推了一下缘语的脑门。

    “哪有舟馆主您清丽。”缘语却不生气,又指着颜渊,“这个人怎么办”

    “哼”被唤作舟馆主的正是清馆的馆主舟弦,他冷哼一声,“竟然是夜华那个贱人让他来的,啧啧,想必迷魂散的滋味儿不错吧。”

    一旁的缘语看着舟弦的样子却是暗笑不语,这个舟弦是夜华的师兄,同是习琴,那人成了名动天下的琴师,又抢了舟弦爱的男人,本是同那男人走了,后来却不成想破了相又回了来,但是却又被赎了身,这怎能让舟弦不恨

    “我看还是通知左相吧,他一直在打听左相的事儿。想必居心叵测。”缘语提议道。

    “嗯,我已经让人通知了。”

    旁边屋子的蒋六越听越惊心,赶紧踢了门。

    “什么人”屋内的两个人都不会武功,见了蒋六闯了进来却是吓了一跳。说来也巧了,刚才红娘领蒋六来的时候,二人都不知情,所以,被偷听了都不知道。

    “你六爷”蒋六看了两个脂粉气的大男人就心烦,竟然还是吃醋,啧啧,气的蒋六一脚踢飞了一个,扛起了颜渊就跑,到了门口刚想起要解药,就看到刚才的红娘领了几个像是侍卫样子的人上了来。

    蒋六无奈只能从三楼抱着人就逃了出去

    碧凹馆之行下

    “哎呀,这门都给老娘踹坏了”红娘看着门,一进屋又看到两个人都受伤的人,吓得更是花容失色,“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官爷,可得为奴家做主啊”

    “穷寇莫追,丞相只是说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带头的正是左丞相家中的管家,吩咐完手下,他又从腰间掏出张银票,“银子是赏你们的。最近不太平,要是再有人随处打听相爷的事儿,记得上报。”说完领着人就撤了。

    “你们没事儿吧”红娘将银票收了起来,将瘫坐在墙角的舟弦还有吓得哭的糊了脸的缘语拽了起来。

    “红娘”缘语轻声啜泣了起来,本就是红牌,一直被人捧在手心哄着,怎又吃过这样的苦头。

    “别哭了别哭了。”红娘有些面色僵硬的给缘语擦着泪。

    一旁的舟弦却嗤嗤的笑了起来,只是那一脚揣在了胸口,让他气喘的不匀。

    “你这是碰了头变成傻子了不成”红娘柳眉一挑,看着舟弦。

    “那个人中的是迷魂散”

    “你个坏痞子”看着桌上的酒杯,红娘也笑了起来。

    可是,蒋六却笑不出来了。

    这将人偷偷摸摸的扛回了客栈,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只见颜渊面色潮红,不停地出着虚汗。蒋六怕刚才的侍卫发现,还不敢出去请大夫。一搭脉,发现那人的真气四处乱窜,竟是俨然要走火入魔的样子。蒋六急的跟个陀螺似的在地上到处走着,怎么办呢,怎么办。

    蒋六只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和小嫒学点医术。这边他急的像什么似的,床上那位却是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吵吵着热蒋六虎着一张脸,这是什么毒,竟是如此的厉害。没有办法,只得拿浸湿的冷毛巾给颜渊擦着汗。再说都是九月中旬了,说热,倒是有些夸张了。蒋六只当是内毒发作了,脸上更加的着急了。没有办法了,蒋六只得上床将人盘膝坐了起来,自己帮他运功将毒逼出来。

    可是

    “喂你扯我衣服干吗”蒋六吃惊看着面色潮红的人,凤目微眯,漆染的黑发稍微有些凌乱的贴附在汗湿的脖颈处,衣领早就被颜渊扯了开,露出的皮肤却是白皙的不像是男子。蒋六说完,狠吞了一下口水,声音大的吓醒了蒋六,蒋六拍了拍颜渊的脸。

    “喂喂你这是怎么了让你逛窑子吧,这下好了,你看你,被人下毒了吧。啧啧,你说说,这可怎么办我也没有什么解毒丹,我明明给你逼了毒了,怎么会不好使呢”蒋六轻扶起像是头很沉似的颜渊的脑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心底闪过一丝清明,却在没来得及抓住的时候,自己就被抓住了,不过是嘴被抓住了。

    而迷迷糊糊的颜渊,只觉得自己身上很热,意志像是漂浮着,可是眼前的嘴,不停不停地开合着,让颜渊觉得头更沉了,身上的热因为怒意更炽了。堵上它,堵上它,堵上它,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高叫着。于是,堵上了,耳边也清明了。

    可是,蒋六这边可就炸开了锅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蒋六终于知道了,颜渊这是被人下了了。可是迷魂散对了,那回听人家说了,那迷魂散下在水中就是无色无味的蒙汗药,下在酒中就是无法无天的蒋六双手夹在颜渊脸的两侧,将人的脸拉离,怎想到自己又被咬了一口。顿时麻酥酥的感觉,让蒋六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不过,却不是因为恶心,只是,单纯的刺激到了。

    蒋六哭笑不得看着低着头扯着衣服的颜渊,这可怎么办出去给他找个女人一来,也来不及了,这二来蒋六又咂咂嘴,怎么这么不是滋味

    “颜弟你别别脱了要不我给你打盆凉水来吧行不”蒋六也没指着颜渊能说出个啥,刚要下床,就被颜渊一个硬扯,扔到了床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颜渊的劲儿特别的大。蒋六正好后背硌到自己刚才扔到床上的刀上了,疼的他直裂嘴。

    还没等他起身,那边的颜渊便欺身压了上来。按着蒋六的手,骑在他的腰腹处,对着蒋六的嘴就是一顿咬。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怨颜渊,他本就是个寡情清冷的人,平时清心寡欲的,这要是说一般的毒,估计他还能运功抵制一下,可是这可是,再加上蒋六好心办了坏事,运功没把毒逼出来,硬是加速了迷魂散在颜渊体内的运行,好嘛,这回这是失了魂了。

    “颜弟”蒋六觉得现在的颜渊像是红了眼的狼一样,好吧,颜渊一双凤目已经是泛起了红色,看起来真的是精气暴起,连白皙的脖颈处都变得粉红一片,被他撕扯掉的外衫已经抖落在腰腹处,上半身布满红潮。

    蒋六把着颜渊的肩膀,粗声的喘着气。娘诶,这是什么情况了这是个男人吧是吧也没有刚才看的那些小倌看起来那么的苏媚入骨,为啥他此时就觉得这个看起来这么的这么的可口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随着身上的颜渊一通没有章法的乱摸,自己竟然也蒋六觉得自己有些想哭,却又是无奈,这男人不就是这样么,可是,天地良心啊,这这身上的也是个男人啊。蒋六想要伸手将人推起来,却被颜渊死死的压着。

    “我我是个男人我是蒋子捷蒋六你蒋大哥”蒋六这个时候只想给自己改个名字,叫做蒋道理,可是,颜渊这个时候已经是半魔化的状态了,眼睛里的红色又重了几分。蒋六腰上一用力,将人翻了下来,双手抓着颜渊的手腕子,腰腹下沉,终于把人压住了。可是,蒋六又尴尬了,这么个贴紧法,是个男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颜渊被人制住了,奈何这个时候的他早已想不起来什么武功了,这点也是蒋六庆幸的。在撕扯间头发早已是凌乱不堪,狭长的眸子里弘光一片,剑眉紧蹙着,淡色的薄唇早就被咬的血红一片。蒋六看着看着忽然像是中了魔魇,低下头伸出轻轻地吻住了唇,“别咬了”含糊的声音被互相消化在唇齿之间,蒋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蒋六细细的品着泛着血液腥甜的气息的唇,只觉得像是上了瘾一般。手上的劲儿也轻了下来,却被那手中的双手按压住了后脑勺。啧,蒋六心底的一丝清明,想的却是冰块融化了。嘴角的笑意却被颜渊给咬了去,嘶,这是属狼的还是属狗的蒋六心底暗叹,罢了罢了,这下子是栽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清醒的时候,会不会一鞭子抽死自己不过,现在蒋六已经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考虑这些事儿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蒋六还是讲颜渊腰带夹层中的软索抽了出来,藏到了枕头下面。开玩笑呢,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可不想死在温柔,呃,男人乡里。

    用最后一丝清明的蒋六安排好了自己的后路,便被颜渊揪住了,两个人只是下意识的亲近着,虽说蒋六是风月场中的常客,可是,和男人这还真是第一次,待都褪下了亵裤,一样的身体却是不一样的震撼。蒋六只觉得像是血液突然涌到了脑袋里,情动中的颜渊,白皙的身子泛着红潮,精瘦却不失柔韧,这和蒋六所见过的一堆结结实实的,晒得黑光锃亮的老爷们们是不太一样的。虽说上回在温泉是见过了,可是那个时候,是晚上,又不是在床上,当然,这个效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而中了的那位,更是只是凭着冲动下意识的在动作着,毫无章法,他只是知道,他很热,所有的内力像是都翻涌在体内,又都涌向了下腹。这对颜渊来说,太陌生了,陌生的让他在浮浮沉沉之间都有些害了怕。只得伸手拉住触手可及的东西。

    翻滚间,床上的那把放错位置的刀,和早就被褪下来的衣服,业已被推下了床。

    蒋六觉得自己也像被下了药一般。这男人和男人的情事,少了男女之间的那份柔情,多了一份羁野,贲张的肌肉,弓起的颈肩处,形成的弧度,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初次的疼痛,让颜渊的脸瞬间没有了血色,紧咬的嘴被蒋六的食指分开。蒋六有些嘶哑的嗓音低声诱哄着,“别咬了”天知道,他也疼好不渐渐的药劲儿上来了,冲淡了疼痛,和着血的润滑,蒋六渐渐的动了起来,颜渊寻着感觉,攀着蒋六的肩颈处。

    只是不知道,蒋六爷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陆朝向天

    颜渊只觉得像是什么压着自己,有种窒息一样的压迫感。还有个潮湿的呼吸喷在脸上,虽然身上莫名的疼痛感还有窒闷感让他有些提不起力气,可是多年的练武警觉性让颜渊豁的就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张放大的脸就在自己面前,记忆回笼,让颜渊蓦地升腾起一种愤懑,咬着牙就将睡在外面,而且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的蒋六一脚踹了下去。

    “喝”大早上才睡下的蒋六正做着美梦呢,伴着一声像是动物的哀嚎声,蒋六只感觉后背像是压到一个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最后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推下了床。蒋六先是翻个身坐了起来,睁了睡意朦胧的眼睛,就见床上的颜渊面沉似水的盯着蒋六。

    “那那那个什么,你你你,听我说”蒋六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说辞了。这颜渊昨晚上中了作了酒的迷魂散,也就是了,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蒋六尴尬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昨晚上,颜渊中了毒也就算了,自己那是怎么了直到早上时分,颜渊的毒算是全解了,大致收拾了一下的蒋六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下子,自己会不会死的很惨蒋六下意识的又去看颜渊。只见他还是那张冰渣子似的脸,半围着被子,露出的精壮的上半身都是星星点点的痕迹,蒋六眨了眨眼睛,发现那人没有半点波澜的眼神瞥向自己,蒋六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光着的,半转过头去,想去拿自己的被扔在地上的衣服。

    一转头不要紧,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掉下来的时候,不是好像压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而是真的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呃,正确的说是一只动物蒋六抓过裤子套在身上,又用一只手抓起地上那只长着有点象狸,看起来应该被自己压的晕死过去的“动物”的尾巴。

    “这这是啥”蒋六对着床上正在穿着衣服的颜渊问道。

    颜渊手上一顿,凤目微眯,“腓腓”一声惊呼,吓得蒋六差点就把那玩意儿扔了出去。套着亵裤的颜渊刚要下地,一个趔趄差点就倒了,幸好蒋六眼疾手快上前把人扶住了,可是颜渊却没有领情,一把挥开了蒋六,就把蒋六手中的那种他叫“腓腓”的动物双手捧了过去。又从那动物的腿上一个银色的小筒中拿出了一个看起应该是纸条的东西。

    蒋六刚要凑过头去。就见颜渊转过头扫了蒋六一眼,蒋六便摸了摸鼻子无趣的退了开。

    颜渊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套了衣服,拿起包袱就往外走去。

    “唉你你要去哪啊”蒋六这回没好意思大声嚷嚷,谁让他,昨晚上但是吧,也不能全怨他吧蒋六腹诽着。

    “和你无关,蒋六爷。昨晚上的事儿,是颜某人自己涉世不深,中了歹人的奸计,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以后就别再跟着我了”颜渊背对着蒋六,冷声的说道,说完就往客栈楼下走去,一气之下竟是连还晕死在床上的腓腓都落下了。

    “喂,你你还没治伤呢”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后来只是帮那人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然后,会不会伤的很重蒋六呆愣的看着还晕摊在床上,被颜渊扔下的毛茸茸的小东西,“你叫腓腓吧,这下子,咱们都被扔下了”蒋六伸手扯了扯那腓腓的尾巴,只见那小玩意儿眨了眨眼睛,本来是仰摊在床上的,蹭的一下子又翻身趴在了床上。

    “啧你小子恢复力挺强啊。”蒋六又伸手戳了戳腓腓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喝”刚捅完那脑袋就被那小东西一口咬住了手,蒋六一顺手就把它甩到了墙角,那小东西这回倒是反应的极快,一个小翻身稳稳的就站住了,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蒋六拿了桌旁的凳子上手就要向那小东西砸去。

    “我的软索呢”刚才本就下了楼的人,忽然又出现在蒋六的背后,吓得他直接转身,看见来人就把凳子藏在了身后。

    而站在墙角刚醒的那个,一见到去而复返的颜渊,一个窜高,就蹦到了颜渊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颜渊的脸颊,颜渊冷然的脸上出现一丝莞尔,可是却在瞥见蒋六有些惊喜的盯着自己的眼神时,又倏地收了回去。

    “软索”颜渊对着站在一边的人伸出手。

    蒋六从客栈的梳妆台里将软索拿了出来,那是昨天晚上,趁着颜渊睡着了的时候他又转移的。

    颜渊神色未动,一直看着蒋六的动作。

    “你你受受了伤,不适合咳咳,运功”蒋六离着好远就把软索扔给了颜渊。开玩笑他在玄冥教的时候就见识到了颜渊那手银鞭的厉害,不离的远远的,那不是找死么。

    颜渊接过软索,头也没回的就走了。这回,连那个腓腓都带走了。那个小东西站在颜渊的肩头竟然还对着蒋六跳了两下,像是示威一样。蒋六也伸拳头向它比了比,后来又觉得自己无聊,竟和一只畜生生气,又想起颜渊将那畜生都带走了,却是把自己留了下来。蒋六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躺到了床上。

    那床上还是一片狼藉,还是能够依稀闻见那个人身上清爽的味道。就像是那个人一样,冰冷,没有温度,却又是让人那么的舒坦。蒋六觉得自己是不是也中了毒,狠狠的呼噜了一把头发,又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不去想,不去想,可是,颜渊走了,还不让他跟着。看那个样子他是生气了,也是,谁家正常的男人被男人那么对待会不生气虽说是中了,但是毕竟自己还是清醒的。而且,现在这个样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蒋家寨和郝嫒他们交待了。

    当初自己是为了小嫒才追着颜渊的,这下子,为了什么总不能还说是要颜渊负什么责任吧难道说是自己给他负责任大家都是男人,怎么负责蒋六爷翻个身,决定好好睡一觉,或者,睡醒了,他就能想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见到了颜渊了,只不过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儿了。

    在这家客栈考虑了好几日自己到底是要何去何从却依旧未果的蒋六,刚从楼下吃了饭回到楼上自己的厢房,就看到桌子上趴着本来是跟着颜渊一起走了的那只腓腓,那个小东西一看到蒋六急忙就跳到了蒋六的肩上,连跳带蹦的,间或吱吱叫唤着。

    “喂你这是要干嘛啊你那天不是跟了颜渊走了么”蒋六一把扯了腓腓的后脖颈处的皮毛,将它从自己的肩膀上扯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睛对着眼睛的说道。

    那腓腓四肢四下里划拉着,蒋六一时觉得像是不对劲儿,就把那小玩意儿放到了桌子上。那腓腓用后肢站着,两只前爪立了起来,蒋六仔细一看,忽然发现那小东西的胸腹部的毛染了些许的血色,又想到它是和颜渊一起走的,心里暗叫糟。

    “你是说颜渊受伤了”蒋六皱眉问道。那腓腓上下跳了跳,样子竟是表示同意了。

    “他现在在哪”蒋六一时没有了主张,只能向着畜生询问道。腓腓抖了抖身上的毛,蒋六食指轻抿,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下,发现竟然是香灰。“他在庙里”腓腓又上下窜跳了一下。蒋六想起他们进夙京之前,郊外曾经夜宿过的一间破败的庙,心下隐约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在那里。拿了刀,也不理会小东西的意愿,直接揣在了怀里,跳上马先去买了些致伤的草药,就向郊外奔去。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口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成还多,而且城中也多了许多巡捕的官兵。城墙上赫然贴着他和颜渊的粗略的画像,但是为什么是他们的画像呢蒋六忽然想起那日在碧凹馆的事儿,难道说颜渊去刺杀了那个丞相这么一想,蒋六惊了一身的汗。

    “官爷,现下不可以出城么”蒋六下马抱拳问道,幸好这几日他天天窝在房间里,胡子也长了出来,这相貌差了许多。

    “去去,上那边排队去。昨晚上丞相受伤了,我们特受了皇上之命,在此严查。缉拿大胆魔教教徒。”那个守卫的头领让蒋六退到一群被查探的出城的人队伍中。蒋六看着排着的长长的队伍,暗自跺脚。无奈之下,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暗中塞到了那个守卫头头的手中。

    “官爷,您帮个忙,我这是出城去看我爹,我爹生病了。这是点意思,是请几位兄弟喝茶的。”蒋六涎笑道。

    那个守卫上下打量了蒋六一下“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昨夜那个人受了伤,我看你不像是重伤在身的人,走吧走吧。”说完挥了挥手。

    听到那句重伤在身,蒋六连连拜谢,急忙跳上马就从往那破庙奔去。

    到了破庙,转了半天,却是没发现人。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刚要往外走去,怀里差点被蒋六闷死的腓腓就跳了出来,蒋六一抬脚差点就踩了它,刚要把它捡起来,就看那小东西嗖的就窜进佛像前的供案下面。蒋六也觉得蹊跷,心下一紧,赶紧也奔了过去,一掀开帘子。

    “颜渊”蒋六看到一身黑衣,却是脸色惨白的气息微弱的人惊呼一声

    不回蒋家寨

    “好点没”蒋六摸着那人已经不是很热的额头,长吁了一口气。

    昨天他赶来的时候,颜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阙过去了。蒋六刚开始的时候看到那个人的脸色,依稀之间竟是连鼻息都探不到,吓得蒋六当时浑身觉得像是脱了力一般。强自镇定下来,摸了摸颜渊颈间的动脉,发现人只是晕了过去,就赶紧的把人从下面拖了出来。

    又是包扎伤口,又是灌药,好一顿忙活。原来那人的伤口是在后背,腿上的经脉也是受了伤。蒋六又想起之前颜渊在碧凹馆中的毒和刚才守卫说的一番话,以及颜渊这一身的伤,便坐实了蒋六的想法。不过,他干嘛要去刺杀丞相蒋六有些不明白了,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迷药报仇一想到那天晚上的那档子事儿,蒋六因为这两天闲置没刮的微疵胡须的脸上,泛起一层尴尬之色。扭头去看那已经包扎完的还昏躺在稻草上的人,却发现那人面色酡红,上前一摸,原来又是发起了高烧。

    蒋六从买来的药中翻了翻,却只发现在着急之中,他只买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这可怎么办,蒋六看着紧抿着唇,面色潮红,却瑟瑟发抖的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想起自己随身的酒葫芦中好像还有些酒,就从马上拿了来。先是将颜渊的上身的外衫褪了下来,内力稍稍催热了掌心的酒,在颜渊的后背轻轻的揉搓着。半晌之后,又想将剩余的酒喂给颜渊喝,想让他发发汗。可是颜渊因为身上一阵阵的泛着冷,牙关也是紧咬着。蒋六心一横,抬头饮尽葫芦中的酒,一手掐了颜渊的牙关,便把酒渡了过去。

    蒋六渡完酒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去,将人抱在了怀里,又用衣服将颜渊裹了起来。当颜渊泛着酒气火烫的身子挨上蒋六的时候,蒋六却是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蒋六缩了缩脖子,一只手揽着还有些发抖的颜渊,另只手用一根树枝扒弄着火,恐怕火熄了。就这样,过了一夜。到凌晨的时候,蒋六困顿的双眼一扫怀里的人,发现颜渊不知是何时已经醒了,一双清明的眼睛,毫无困色,就像是昨夜发着高烧不是他一样。

    刚摸完颜渊的额头,发现人已经退了热,蒋六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是多么的尴尬。两个大男人这么衣衫不整的搂抱着,尤其是,之前还发生过那种事儿之后,又想起那天早上颜渊的脸色,蒋六赶紧将人轻放在稻草堆上。被压了一夜的腿,有些微麻,蒋六伸手不着痕迹的揉了揉,却被一直盯着他的颜渊看在眼中。

    “那那个,我去给你整点吃的。一晚上没吃,你也饿了吧,哈哈”蒋六拿起自己的衣服,干笑着。

    “谢谢”

    刚转身的蒋六就听到后面传来这么一句,虽是声音还有些虚弱,却似不那么的冰冷。惊得蒋六豁的就转了身,直直就看进了那双盯着自己的狭长的眼眸中。蒋六咧开嘴笑了笑,三步并作两步就从外面马上拿出了之前他们买的还剩下的一些干粮,又用昨晚的酒葫芦在附近的一个小溪里打了些水。

    “现在只有饼,和一些之前剩下的肉干,你对付对付吧。夙京现在管的严,我暂时回不去。”蒋六将烤热的饼撕去硬的地方,将里面的软和的递给了颜渊。

    “嗯。”颜渊上身后背从肩胛骨直至腰间赫然一条长长的口子,还好伤口不深,流血比较多的地方是腿上,还好只是失血比较多,主要的经脉没有伤到。整个倚靠在稻草上,因为火生的比较旺,只披了一件外袍,里衣早就被撕了,包扎伤口了。颜渊伸手去拿饼的时候,白皙肌理分明的手臂就露了出来,蒋六顺着那只手就看到了颜渊半缠着绷带的胸膛。

    蒋六拿起旁边的葫芦,鼓咚咚的就灌了好几口的水。

    “你走吧,我现下已经没事儿了。”正在此时,颜渊开了口。语气却是不像是之前的冷淡疏远,像是多了几分的商榷。

    “咳咳”正喝着水的蒋六,听到这话,一口水就呛到了,蒋六边敲着胸口咳嗽了好半天边瞪着一旁兀自啃着饼的颜渊。须臾,气喘的比较顺了,蒋六一抹之前尴尬之意,正色的说道“我想好了,我要带你回蒋家寨。”

    “为何”颜渊手下一顿,不明所以的看着蒋六。

    蒋六两只手互相搓着,“就是就是”

    “我是不会娶郝嫒的。”看着蒋六的样子,颜渊直接出口说道。

    蒋六呆了一下,又启口道“不是郝嫒”又觉得自己的样子太过于憋屈,一拍大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这回我得对你负责了。”

    “啊”颜渊难得面露惊讶之色,忽然想起应该就是前天晚上的事儿,微皱了眉,“不需要。”

    “为什么不需要我可是自愿的。”蒋六一听颜渊的拒绝,心下有些微紧,扬声喊道。心里又想到这个人受了伤,却不是去客栈找自己,而是托着这么重的伤跑这么远,想必他的马是怕被人发现,而被他赶走了吧。

    “虽说那些人没有追过来,你也不用这么大声音。”还有些虚弱的颜渊不大的声音,却是成功的让蒋六冷静了下来。

    蒋六又往前凑了凑,“说真的呢,我虽说你是个男人再说,你不还是被朝廷那些人追捕”蒋六语无伦次的说着。他本是想说虽然你是个男的,可是你师侄不也是和男人成了亲,又想到自己要是贸然将人领回去,说是要成亲,不知道家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最主要的是,他到底对颜渊是什么个心思呢刚开始的时候看到这个冷冰冰的人,生性热情的蒋六爷也只是想和他和平相处就好,后来,是那次温泉之后吧,便觉得这个人,有趣了起来,总是想要逗逗他,看看这个人,会不会有其他的神色。后来知道郝嫒喜欢的是颜渊的时候,他只记得自己有些高兴中稍微掺杂了些失落似的难受,只当是自家妹子要出嫁了的心思。而这个人还没等自己和他说白了,他就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两年,要不是在夙京的赌局上看到他,估计这辈子就见不到了吧。再后来,自己一直仗着要他和郝嫒成亲的名义,让他和自己回去,而魔教之行,让这个本来的夫子变成了魔教前任的暗主,蒋六只是有些惊讶,却是没有多想。

    而直到,前几天晚上发生了那件事儿,才让蒋六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执着,原来并不是因为自己妹子的喜欢,那是什么还没及蒋六细想,这边颜渊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还有事情要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颜渊略沉吟一下,又接口道“前天晚上的事儿,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是男人,我不可能和你回蒋家寨的。而且,正因为朝廷的人在追捕我,我更不可能和你去蒋家寨。”颜渊清冷的声音缓缓的道着,却是听得蒋六心更焦急了起来。

    “可是你伤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把你自己留下来”

    颜渊看着蒋六,他真的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还是这么的执拗“我自己可以”

    “那就不回蒋家寨了,我和你一起办完事儿,以后的事儿,就以后再说。”蒋六听到颜渊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他心里也有些感觉到颜渊刺杀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丞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好了。又想起在城门处看到的“而且,现在朝廷可是连我一起通缉了。”

    “难道是碧凹馆的那两个人”颜渊沉吟一下说道。

    “肯定是他们,这么说起来,就应该是丞相受了伤,再加上你那天在碧凹馆打听丞相的事儿,所以我们都成了通缉犯。所以你不得不带着我,我也不能不跟着你。”蒋六回道。

    颜渊看着一脸认真的蒋六,有些头疼“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办而且生死未卜。”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颜渊眼中划过狠厉之色。

    “正是因为什么生死未卜的,我才更要跟着你。要不然你一个人,就领着这么个畜生,能有什么用。”蒋六指着坐在一旁啃着肉干的腓腓道。

    “那个是山中灵兽,可解忧愁。”颜渊看着听到那句“畜生”冲着蒋六吱吱叫的腓腓解释道,“这是我在宁儿小时候送给他的。”

    “嘁别管什么神兽了,要是真的厉害的话,你还能受了这么重的伤”蒋六挑眉反问。

    “”颜渊一时语塞,要不是因为中了迷药,再加上那晚上虚耗过度,加之自己心急,否则以那丞相府中的守卫,是断不可能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的。

    蒋六看着颜渊垂着头,以为他答应了,又拍了拍腓腓的脑袋,“不过,也多亏了它,要不然”一想到自己来的时候,面前人已经面无血色的样子,蒋六忽然有些后怕了起来。

    “所以才是灵兽。”颜渊将手里的饼扔给了腓腓,小东西对着蒋六晃了晃尾巴,又跑到一边去吃东西了。

    “你下一步要怎么办”蒋六没有问颜渊的目的,而是问以后要干什么。

    “行刺夙京重臣。”颜渊低首轻启口。

    “啊”蒋六还以为自己耳背,这个人是上了瘾么

    “所以才不让你跟。”颜渊抬眼看进蒋六的眼中,冷冷的说道。

    蒋六妥协的摊了摊手,“虽然我武功不好,至少可以帮你断后。”

    “嗯。”颜渊也不再争辩了,颜渊也一直没有深思过,为什么他会一直让蒋六这么赖在自己身边。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是对任何人都没有这么迁就过,包括他对他有情义的师兄。可是,好多事儿都不是颜渊想要思考的,他是个想明白就做,想不明白就顺其自然的人,所以索性就让蒋六跟着了。

    听到颜渊松了口,蒋六心里一阵欣喜,反正他是个山贼,这世俗之礼,杀人和不合乎礼法,都不是在他思考范围之内的。

    蒋六一抬眼就看到在一旁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腓腓,又想起刚才颜渊说这个小东西是他在喧烨宁小时候送他的,顺口就问了一句,“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三十又三。”颜渊淡淡启口。

    “哈”蒋六差点倒了过去,原来,颜渊比他大了近十岁,而他,在认识这么久,却是一直一口一个颜弟的叫着。

    浪迹天涯路

    “颜兄。”在临出口之前,蒋六勉强将那句习惯的称呼换了嘴。

    “嗯”和蒋六一起埋伏在草丛里颜渊低声应道。

    “那个啥,咱们这段时间到底是干什么”蒋六压低声请问道。

    自从颜渊上次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了。

    蒋六这两个月过的也算是精彩的很,真可谓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京城的那批官兵和魔教教众的追杀,再加上身边带着这个受了伤,却总是要自己走,并且还要时不时的刺伤个夙京大官的人,蒋六可是连受着气,再担着心的,这两个月过的都是他以前当山贼都不曾体会的惊心动魄。

    而由于上次颜渊的贸然行动,因为伤了当朝左丞相,这进出夙京的关卡变得更加严密了。尤其当时颜渊这还有一身的伤,不进城治伤,是断然不行的。

    因为颜渊本身的不像是蒋六蓄了胡子就可以,门卫查的是极为严格的,不是说像是上次给点银两就可以过关的。最后蒋六就想了个自认为是个极妙的办法,当然认为这个办法极妙的想法,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那就是扮女装。

    颜渊一听,只是冷眼看了看蒋六,那意思明摆着就是不愿意。

    蒋六不在意,继续用着他那个三寸不烂之舌企图说服颜渊。现在的蒋六已经完全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脸,反正是颜渊的冷眼冷话冷面都是伤害不了了。仗着这张脸,蒋六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这其中的利弊关系都和颜渊细细的说了说,尤其是这几天他们竟然还发现了魔教的人在暗中跟踪他们,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就留之地了。

    最后,颜渊也没有了办法。加之,他以后也是要再进夙京城的。他身上的伤不得到彻底的治疗,也是不成的。所以,颜渊就败给了蒋六,或者说是败给他的那张厚脸皮,也或者说是那个三寸不烂之舌。

    蒋六先进城买了一身普通村妇的衣服,又买了一辆马车。出京城的时候只是和守门的侍卫说是自家的媳妇儿回了娘家,现在自己驾车去把她接回来。那些人也就没放在心上,就让蒋六出了城。蒋六小心的查看了后面没有追兵才将车驾到了暂时躲身的破庙。

    “喏,这是衣服。我特意买的素色的,没买些太花哨太露的。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挺好看的,而且吧,我还和人家说我媳妇儿回娘家,我去接她,一会儿咱们回去的时候你穿这身儿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起疑心的。”蒋六只顾自顾自的说着,没发现,他说完那句生完孩子的媳妇儿时,颜渊的脸就彻底冷了下来。

    “闭嘴”颜渊冷声喝道。

    蒋六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又惹得颜渊不痛快,抬头看着颜渊略带愠色的脸,蒋六憋着笑将衣服递给了他“赶紧换上,要不晚点就要关城门了。进了城,好治治你的伤,我带的药不够了。”

    “嗯。”颜渊将衣服接了过来,一双剑眉却是轻蹙了起来。任哪个男人穿着女装心里都不会舒服。

    “你不会不知道怎么穿吧还是说你身上的伤不太方便要不我帮你吧。还是说我出去”蒋六在一边竟是有些跃跃欲试的口气。

    “闭嘴”颜渊声音再提了一个音量,他现在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总是唠叨不休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蒋六识趣的摸了摸鼻子,转身要出去。

    “帮我。”颜渊扔了两个字就将身上的披着的外袍扔在了地上。他身上本就有伤,自己的手抬起来都费事,更别提要穿这种本就复杂的夙京民妇常穿的衣物。

    蒋六转了身就看着颜渊只穿着亵裤,上身还包着伤的样子对着自己,蒋六暗暗的翻了白眼,他现在应该觉得这个人是神经太粗了而抱怨,还是说他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而高兴拿起颜渊手中的衣服,帮他穿了起来。须臾之后,在蒋六面前的俨然是个面容清丽的村妇了,一直这披散的头发还有些不太相像。

    颜渊看着蒋六呆愣的表情,伸手就要解开系上的腰带。

    “干嘛”蒋六赶紧将人的手的拉住,不敢让颜渊多动,怕撕裂了后背的伤口。而且也是怕这个人一生气把自己好不容易给他穿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颜渊说道“脱了”

    “穿着我好不容易给你穿上的。”蒋六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制的簪子,“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声音竟是有些紧张似的,好吧,蒋六爷不得不承认,刚才他是看直了眼。颜渊一身女装,虽说是村妇的装扮,可是却是在受了伤有些面容苍白的颜渊身上,却是不俗的味道。而且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媚,那股子冷清清的气质,让颜渊看起来更起来多了一份脱尘的韵味。

    蒋六没理会颜渊眼中的冷意,直接颜渊一头漆染的黑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虽说期间“不小心”拽下头发数根,但是,最后的成果还是不错的。颜渊最后看着蒋六又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拿出的胭脂水粉,就说什么也不干了。冰渣子似的眼睛看着蒋六脸上都开始有些臊得慌了。

    “你别这样,我一个大老爷们去买这些东西也不容易”后面的话消失在颜渊拷问的眼神中,蒋六的小把戏被戳穿了。其实他还真是想看看颜渊扮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扮老妇”颜渊挑眉问道。

    “这样咱不是好说咱们是夫妻么你扮了老妇的话,我算啥”

    “儿子”

    “”蒋六不敢去看颜渊,扭了头嗤嗤的乐了起来。

    “笑什么”颜渊眉头蹙的更紧了。

    “我笑你,现在终于有了人气儿了。”蒋六小心的扶着颜渊,本是想把人抱上马车,可是颜渊这个性格,能让他扶着,已经很不错了。

    两个人也终于是进了城。进城的时候之前的那个侍卫又看到了蒋六就上前问道,“你不是刚出城的那个要去接媳妇儿的那个么你媳妇儿呢”

    蒋六憨笑的下了马车“这不是在马车里呢么。”说完就半掀开了帘子。

    “哟,媳妇儿挺漂亮的哈。”那个侍卫玩味的看着坐在马车里半低着头的颜渊,“脸色怎么不好”

    “受了风寒,所以才着急接回来。”蒋六在一旁观察着颜渊一脸,连忙把帘子掀了下来,这要是那个人忽然火了,可不好办了。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进了城,另找了一家比较小的客栈,打着要找个许久不联系的远房亲戚的名义,暂时住了下来。而且既然是假扮的夫妻俩,这房自然也就只要了一间,尤其是这已然入了冬,蒋六也没有办法住地上,所以,两个人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刚开始的时候蒋六心里别别扭扭的,但是看人家颜渊倒是没有一丝的别扭之色,反观自己却成了婆娘一样扭扭捏捏,蒋六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赌气似的睡了下来。

    但是蒋六这个人吧,虽说是睡觉的时候,不打呼噜,不磨牙,不说梦话,可就是这睡姿不好,以前自己睡的时候就喜欢搂着被子。这回被子就一条,所以最后就变成了搂着颜渊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蒋六常常在睡着睡着,就会发现自己被颜渊一脚踢下了床,除了每次都差点被他压扁的腓腓之外,附赠的就是颜渊冷脸。

    而颜渊的伤,养了七八日,这伤也算是好了七七八八了。之后两个人也就在夙京干起了这刺伤京中要臣的行当。之所以说是刺伤,而不是刺杀,是因为每次颜渊并不是要这些人的命,只是伤其皮肉,起初在一旁负责断后,确切的说是不放心颜渊一个人的蒋六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直到他偶然间发现颜渊每次行动之后都会在那些人家里留下一个类似于爪抓着蛇头的鸠鹰图案,才感到这事儿有些奇怪了。本来蒋六还只是认为这个人是因为朝中大臣得罪了他,后来从颜渊两个月以来的行为,他也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不对路了。有话憋在心里,让自己郁闷可不是蒋六的作风,于是,趁着二人在草丛里等着要从外地进京的一个侍郎的马车的空,蒋六就将这么久的话问了出口。

    颜渊侧头看了看蒋六,蒋六还以为他又会让自己闭嘴,下意识就抿了嘴,谁知道颜渊竟然启口解释道“为了引朝廷出兵剿灭玄冥教。”稍微停顿一下,又接口道“我本是想找那左丞相,与他商量,请他派兵。”后面的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蒋六也明白了七八分,想必就是那后来发生的事情,让颜渊把那商量变成了刺杀。不过颜渊出此下策,倒是也省了他一番口舌去游说那些朝廷大员了。

    又想起之前的那句“剿灭玄冥教”,让蒋六一双浓眉拧的更紧了,他就不明白了,魔教不是他师傅建立起来的么,怎么忽然又要费心劳力的剿灭了就为了救出他师侄可是他师侄不是和那个教主成亲了么

    “暨歆华杀了我师兄。而且他是前朝余孽,与其让玄冥教沦为背国之师,还不如让它毁在我的手里。”颜渊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蒋六看着颜渊说到他师兄的时候,微攥紧的拳,附上自己的手,却不想被颜渊一巴掌拍了开,蒋六尴尬的解释着“我我,我就是想安慰你一下。”

    “”颜渊微抬眼帘,看了一眼蒋六,收回手,却是没再说什么。

    瑞雪兆丰年

    正所谓,一场大雪,让整个新年气息中的夙京变得银装素裹,今儿个是大年除夕夜了,整个夙京的街道一片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的门上换上了新的桃符,门顶上也已经挂上了红灯笼,雪地也映的一片火红。

    只是今年的夙京并不像往年那么太平,据说这三个多月魔教的人在京里闹腾的厉害,将好几个朝廷重臣都刺伤了。起初的时候皇上只以为是那些臣子和魔教中人暗中结怨,后来随着受伤的人增多,才发现并非如此。但是这事儿总是让当今皇上头疼得很,想不通为何一直暂居西域的玄冥教忽然贸然对朝廷下手,可是朝廷的威严也不是一个小小魔教可以藐视的。虽然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但是当今皇帝业已下了诏书,决定于三月初便派出左将军率领骑兵营,将魔教招安,如若反抗,则当即剿灭。

    “皇上已经下了诏书,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正烫着酒的蒋六问着坐在窗边看着雪景的颜渊,低声问道。

    “雪停了,就去武当。”颜渊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还未见其形状,便融化在温润的指间。

    蒋六一把将颜渊的手扯了回来,“这手腕上的伤才愈合,不能见风。”这伤是前几日在礼部侍郎家里,因为一个当时冲出来的小孩儿,颜渊虽说是收了招,却也被护院伤了腕子。

    “已经好了。”颜渊抽回了手,不知道为何这点小伤他还这么着急,要是按照他的武功,根本是不可能受这个伤的,只是当时那个孩子

    蒋六将稳热的酒倒了一杯端给了颜渊,自己也端了酒杯,坐在颜渊的身边。“这个是补身子的药酒,喝了暖暖身子。”又像是不经意之间说道“为何你要这么执着这件事”

    颜渊微昂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敛了去。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我得为了师兄报仇。”

    蒋六虽说是个粗人,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完全的了解了颜渊的心性,刚才虽然不多的话,但是颜渊本就是个寡情之人,能让颜渊如此上心的,恐怕,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不低吧想到这儿,蒋六心中一阵烦躁,举杯也饮尽了。

    蒋六自从那回碧凹馆中招事件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提醒自己和面前的这个人发生过什么,只是这越不去想,便越是提醒自己发生过什么。但是又看到颜渊却是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的样子,蒋六就是一阵阵的心烦。可是这事儿又是不能明说,能让他怎么说,难道去问颜渊,能不能让自己负责任上回自己好不容易鼓了勇气说是要负责,可是人家却是不领情。刚才蒋六问颜渊下一步打算的时候,心里也提着个石头。

    虽说是蒋六长这么大头一次思考一件事情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虽说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他这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大男人,可是真的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他心里还有些打鼓。尤其是,颜渊对他到底是什么个心思,他也搞不明白。蒋六想起家里捎来的信里问自己啥时候回去,还问了颜渊怎么样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们,难道说自己喜欢上了那个颜渊,然后让小嫒把这个人让给自己

    颜渊看着眼前皱着眉,一杯一杯灌着酒的人,伸手拿过酒壶也给自己斟满了。

    “今天是除夕,抱歉,让你不能会蒋家寨了。”颜渊举杯轻碰了蒋六的杯子。这段时间的相处,不仅让蒋六熟悉了颜渊,也让颜渊对这个人多了旁人没有的亲近之意,这是出乎颜渊意料之外的,但是颜渊原就是魔教中人,凡事随心性惯了,心下暗想,其实,蒋家寨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尤其是蒋家寨的那些个小娃儿,想起蒋子捷的几个小侄儿,颜渊露出这几个月来难得的笑意。

    正端了杯子的蒋六看着颜渊笑意,呆愣着呐呐的开口“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尴尬的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了。

    “我从小的时候跟师兄生活,师兄待我极好。”酒过三巡,颜渊面色有些酡红,这药酒被就是极烈的烧刀子炮制而成的,加之正值这万家团圆的日子,让颜渊这样冷清之人看了楼下的烟花爆竹家家团圆的样子,也有了一丝动容,便有些醉意朦胧了。

    与上一次的醉酒的有些暴躁不一样,这次的颜渊涓涓如水的玲玲之音慢慢的流动在两个人之间。如果说上一次颜渊和蒋六说自己的事情是借着酒劲,这次多少是因为他对蒋六全然卸下了防备。

    蒋六用筷子给颜渊夹了一个饺子,这是蒋六特意从酒楼叫的。看着已换下女装,但是还用那只木制发簪挽着头发的颜渊,提及他师兄的时候,面上的神色,让蒋六也萌生了一丝醉意。

    “儿时,每当过年的时候,师兄都会给我下山买新的衣服,可是他回来的时候就被师傅体罚,跪在大殿上,一跪就是一晚上。尤其是师傅不允许教众过年,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我们也是没有饺子吃的。师兄被师傅收为徒弟的时候已经十岁左右了,不像我根本没过过普通人家的日子,也就根本不知道这饺子为何物。”颜渊用筷子将碗中的饺子夹了起来,狭长的凤目微眯,细细的盯着半透明状的饺子,“那年除夕夜,师兄做好的饺子,可是却被师傅发现他之前又偷下山,又被罚了。饺子没吃成,第二天还大病了一场。”颜渊将饺子放入口中慢慢的嚼了起来。

    蒋六越看越不是滋味儿,这是他第一次听颜渊说起那么多关于他师兄的事儿,上一次的时候只是单单的说了他小时候的事儿,但是像这样含着心思,字里行间的惦念之情,让蒋六有些吃味。但是又想到颜渊从小从未有过家的滋味儿,这让他心里对这个同样是顶天立地,甚至武功都比自己要高许多,而且又长了自己有十岁的男人动了一丝的怜惜之意。

    颜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回却是慢慢的品了起来“那次师兄派我出门办点事情,没想到事情没办完,却在半路接到了师兄和少林方丈比武去世的消息”颜渊眼中浮现一丝悔恨之意,“后来我转路上了少林,却说那个老秃驴受了重伤也已经圆寂,而且师兄比武之前也与那人立下了生死契约。于是后来我在宁儿接任之后便离开了那里”

    “死者已矣你,你要节哀”

    颜渊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说道“可是,上次在鸾山,宁儿却偷偷递消息给我,说说师兄在比武之前中了暨歆华的奸计,身重剧毒而不自知,所以才会落败那个暨歆华师兄之前就是让我去查探他的身世,没想到师兄却已经遭了他的毒手。这个仇,我定是要报的”虽然颜渊在说的过程中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是握着酒杯业已泛白的指节可以看出他的心绪起伏很大。

    蒋六有些不忍的伸出手捉住了颜渊的手,颜渊这次却没有挣脱,只是抬眼看了看蒋六“抱歉,我失言了。”

    “没有”蒋六定睛看着颜渊的眼底起伏,呐呐接口“我会帮你。”

    “谢谢”颜渊难得对蓄着胡子的蒋六粲然一笑。这个笑不同于之前的那个浅淡的笑意,而是真正的启齿而笑,蒋六只觉的心绪一荡,当意识回笼的时候,自己已经起身隔着桌子覆上了那双薄唇。

    浓浊的酒气的揉散的唇齿间,只是清浅的啄吻,但是已经让两个人的心绪已然波动了起来。

    “颜”本是想叫颜弟,可是看着眼中似带着笑意的人,蒋六忽然又想起这个人比自己大了近十岁,一句话也便收了声。蒋六还伸着半个身子过桌子,而颜渊微仰着头看着他,两个人之间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整个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蒋六想起那天早上颜渊的表现,吞咽了一下口水便要坐下,他得克制,他还不想明天早上起来,这个人又闹了一出出走。可是人刚退了半个身子,便被颜渊抓住了领子,整个人向前倾去,颜渊不知道何时也半站起来身子,整个人贴在蒋六的耳边“蒋六爷,这是要干嘛去”清冷的声音,却是让蒋六一把火冲上了脑顶。

    “呃”蒋六整个人僵直的站着,嘴唇半掀,却是只发出单音节。

    “算了”颜渊放开了蒋六的领子,转身向床榻走去,微醉的人脚步显得有些踉踉跄跄。蒋六急忙上前扶了一把,没想到刚走到床边便被颜渊一把摔到了床上,然后欺身反压上,俯身在蒋六耳边,和着酒气的冷冷的声线,听起来有些低哑“这次应该是轮到我了吧”一句话,惊得蒋六的酒醒了大半。急忙要起身,却不想被颜渊死死的攥住了腕子,清亮的眉眼看的蒋六后脖子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一夜雪未停

    “颜颜颜颜兄,这这这个玩笑,可不能开啊”蒋六语重心长的试图和颜渊再次讲道理。

    “呵呵”颜渊头抵在蒋六的胸前,嗤嗤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将蒋六笑的有些奇怪了,但是颜渊今天晚上的反常让蒋六更加的摸不到头脑,难道是因为喝了酒回忆起第一次两个人喝酒的场景,蒋六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又喝多了。

    蒋六双手抵着颜渊的肩膀将人架了起来,轻声问了一句“颜兄,你你还认识我不”蒋六又想起来上次颜渊揪着自己的领子问自己是谁的场景了。

    酒意朦胧的颜渊半眯着眼,薄唇微掀,你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蒋六将人拽了下来,翻躺在自己身侧,刚要起身去绞一条湿手巾,却不想被颜渊的低喃声钉住了脚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只见颜渊眼角微湿,目光呆愣的看着帐顶,翕合的唇中喃喃的喊着“师兄,师兄”本是蒋六熟悉的语调,却是蒋六不熟悉的语气。

    蒋六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怒意冲上了头顶,大步跨到了床边,伸出手,却是不知道该放在何处,眼中只见颜渊平时总是冰冷紧绷的侧脸一片柔和,发髻散乱开,微敞开的领间白皙的脖颈间喉结慢慢的滑动着,像是哭着哽咽一般。但是颜渊只是那眼中有些湿意,却是没有真的哭出来的样子,那耳语一般的呼唤,却也停了,让蒋六觉得自己刚才就好像是做梦一般。可是,刚才那阵怒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蒋六上去抓着颜渊的胳膊,可是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双浓眉紧紧的锁着。要说什么,这是个男人,难道说让他真的和自己走,但是他会和自己走么而且,那个死了八百年的师兄又怎么办自己这段时间难道都是为了颜渊的那个师兄在奔波这到底算什么呢可是,这些又是自己自愿的,而且又是事先知道的,总是大大咧咧,心里藏不住话的蒋六爷,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弃妇一样,委屈,却又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你和你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蒋六只得小声儿的问了一句,却又声如蚊呐。

    “嗯”颜渊迷蒙的看着蒋六,本就酒醉所累,再加上蒋六那么小的声音,颜渊一句话都没进到耳朵里,只得下意识的往前靠了靠,却是将耳朵直接贴到了蒋六的嘴上,又立马又手捂着躲了开。

    伸手一指蒋六这段时间又养出来的络腮胡子,嘴上未说,眉中间的褶皱却说明了他的不满。转手又将人拉近,“师兄,你怎么蓄了胡子”面挨着面,呼吸胶着着。

    一句话让蒋六苦笑了,原来那句话是自己白问了,答案如此的显而易见。自当他是个傻子吧,原来这段时间,这个人是利用了自己,算是替身还是说帮他报仇的工具蒋六不禁自发的深想下去,答案令他这个从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大老爷们有些害怕起来。

    不知如何是好的蒋六当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颜渊竟是贴住了自己的嘴,蒋六刚才被颜渊一句话弄熄了的火苗又蹭的窜了起来,抓着颜渊脑后,加深了这个接触。

    他想要每次贲张的心脉都喊叫着,不管是什么师兄,还是什么师弟,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这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蒋六爷要定了

    骨子里的土匪山贼情结让蒋六的战火再次燃烧了起来,窗外是子时守岁的爆竹声,夹杂着屋内渐渐急促的喘息声,这个飘雪的冬夜,漫长而幽深,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不知,这次又会如何

    残阳从窗子里照了进来,窗棂上的一小撮积雪映着血染般的夕阳,晃着了床上宿醉加上清晨才睡的颜渊。感觉屋里一片静谧,只有窗外孩童的嬉闹声传了进来。颜渊轻按了一下额角,慢慢坐了起来,却是没有发现蒋六的身影。身上除了腰有些稍微的酸痛,倒是没有第一次的麻木僵直感,颜渊环视了一圈。看见躲在墙角的腓腓,伸了一只手指勾了勾,小东西一步一窜就蹦到了床上。

    “人呢”酒醒了的颜渊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吱吱”小东西摇了摇脑袋,它也是才醒。

    “你是不是偷喝酒了”颜渊看着地上的一只杯子和一滩半干的酒戳着腓腓的小脑袋问道。

    “吱”腓腓用尾巴将脑袋埋了起来,却是偷偷的看了看颜渊的脸色。

    颜渊却是没责备它,拽了拽它的尾巴,“老毛病了”

    “你醒了”从外面回来的蒋六带进了一身的凉气,将手里的包袱放在了凳子上,又将床边的火盆里加了一些火炭。

    “嗯。”只穿着里衣的颜渊看着蒋六刚才放在凳子上的包袱,刚开始有些不明所以,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半侧过了头。“你什么时候走”

    正在火盆边上挫着手的蒋六诧异的回头看着颜渊“啊”似是没听清楚一般。

    颜渊却没再说下去,起身套上中衣和外袍。

    “喂你不会是又要走吧”蒋六被每次颜渊那句“你走吧。”都吓出了神经。

    “不是你要走么”颜渊指了指蒋六放在凳子上的包袱,脸上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蒋六。

    蒋六一拍额头,将包袱打了开,里面赫然是一件滚着白色貂绒的黑色绣着文竹的样式的披风“这不是过年了么”蒋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就记得昨晚上颜渊说他师兄什么总给他过年买新衣服什么的,那个神情,让他有些暗自的恼火。于是他一醒了就出去买了这件披风,当然,钱是他之前来夙京的时候带着的。

    “”颜渊并未说什么,只是神情缓和了许多,甚至有些欣喜的样子,可是顾着别扭的蒋六却是没有瞧见。

    “你试试吧。”蒋六说完就给颜渊披了上,“这样你里面穿着男人的衣服也不会有人看见了,只是这鞋还是穿着女人的靴子比较好些。”说完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双冬靴,虽说是女人的样式,但是却是深色暗花。“我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的”尺码还是他拿着颜渊之前的鞋比量的。

    “嗯。”将鞋套了上,颜渊只是轻声应了一声。这让蒋六多多少少更有些泄气,他本想了一晚上,想着自己既然不仅沾了人家的便宜,更是对人家上了心。虽说是那个人心里是有他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师兄,可是毕竟那个人已经是死了,自己多努努力,说不定,这个冰山就能化了。可是自己忙活了大半天,却换来人家一个连嘴都没张的字,蒋六一路上忐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第一次,可以说是因为,第二次呢估计是因为把我当做那个师兄了吧。蒋六一想到这个原因,心就沉了下来。

    玄黑色的披风衬得颜渊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的清秀,上面绣着的文竹让整个人的书卷气更浓了,那白色的滚边却让整个人有些雌雄莫辩的意味了,颜渊看着盯着自己的蒋六“为何送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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