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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压寨夫子 第2节

作者:题目自拟 字数:29948 更新:2022-01-01 01:22:08

    “嗯。”说了一会儿话的颜渊有点倦了,刚要躺下,门外又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颜哥,宁哥”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一个面容俏皮的姑娘进了屋,后面还跟了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

    喧烨宁抬头笑着看着来人“你们来啦”唉,那两声叫的,还真是差了辈分呢。

    瘦高的男人既是韩高,他朝喧烨宁以及并未出声的颜渊笑着问好,后者仅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嗯。”小姑娘被喧烨宁的一笑,俏丽的双颊红晕一片。“我来给你们再诊诊脉,看看你们的伤具体怎么样了。”郝嫒坐在椅子上给二人诊了下脉。

    “颜哥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只是内伤还是需要再调理一下。主要是那毒伤的太深。”说完小姑娘又开了个方子,“我正好换一个方子,给颜哥调理一下,那个清毒的就可以不用了。”说完又看向喧烨宁,“你的伤主要是在腿上,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还是要养。”

    “那我们”喧烨宁想问什么时候可以走,但是一想这么急切的问,却是不妥,倒是把话后面断了下来。

    “明日就动身。”这时在旁边的颜渊接口道,却不是询问。

    “诶那怎么可以,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行的。”郝嫒急急的说道。

    “无碍。”颜渊低声否决,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是很坚定,看着郝嫒一脸着急,却又想起那个络腮胡子的蒋六,光洁的额头上的剑眉竟微蹙了起来。

    “颜兄,你们这样子出去要是再出了意外,实难再有什么抵抗之力。何不等到痊愈再走呢我们蒋家寨虽是绿林中人,但是我们大当家的还是讲江湖义气。或许我们不算是富庶,但是二人倒是可以放心住下来的。”这时看到有些气闷的郝嫒,韩高接口劝道。

    在一旁的喧烨宁当然知道颜渊想走最大的原因是不想连累这些人,如果那个人真的找到这儿了,后果并不是他和颜渊两个任何一个可以改变的,可是,在此处那人也未必找的到,何况已过了半月之久了,或许他放弃了吧。喧烨宁心底苦笑,抬眼看了下颜渊,又接口和韩高他们说道“我师叔还在学堂当夫子,所以可能归心可能有些急切,既然二位相邀,那我们就再叨扰了。”

    “无妨,你们大可以放心的住下来,哪怕要常住也是可以的。敖佳山风景秀丽,不失为一个隐居避世的好地方。而且,我们大当家的可是对二位视若上宾呢。”尤其是那位总是不吭不响,武功却是不俗的那位,自家大当家的可是看得很高呢。说那人武功极高,却和个哑子似的,和他三哥一样。韩高想起自家老大对那个颜师叔的评价,不禁有些闷笑,虽说三爷也是不爱说话,可是却不似这人这么冷冰冰吧。

    “那好吧。”那个被蒋六背后称作哑子的人望向喧烨宁,发现后者似乎有了想留下的意思,也便不再那么坚持了。

    之后四人又闲聊了几句,郝嫒和韩高便起身告辞了。

    “小嫒,你说那二人倒是什么来头”往前院走着的韩高问着在一旁的郝嫒。

    “不知道,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想起那人笑的模样,郝嫒肯定的说道。

    韩高看着郝嫒的样子,低笑一下,“或许吧。要不是大当家内心有愧把他们留下来,我们真的不应该留下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毕竟,那个人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

    “这那毒虽说是不常见,但是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了吧”郝嫒小声辩解道。

    韩高并没有说什么,暗自摇了摇头,这丫头,恐怕是动了心思了吧。

    我们结拜吧

    自从上回不欢而散之后,颜渊就再也没看到那个蒋六爷了,后来的饭菜之类的都是郝嫒送来的,但是,再遇这个满脸胡子的蒋六爷,颜渊却不成想是在这种情形下。本来之前那个给他和他师侄看病的小姑娘告诉自己说后山有个温泉,对调理内息很有帮助,而且寨子里的人很少去的,说是让他们二人有时间可以去那试试。

    而经过了这一个月左右的调息,喧烨宁虽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毕竟是伤筋动骨,这没有百天时间,估计是难以痊愈的。加之,他没有内伤,所以这温泉之地,也就是颜渊自己一人来的。

    颜渊出门的时候已是月近中天的时候,此时正值初秋,漫天繁星,倒是把漆黑的山路显出几分情致。顺着郝嫒告诉的小路,拨开齐腰的蒿草,慢慢的便依稀闻到一阵硫磺的味道。越往前味道越重,最后隔着蒿草便依稀可见袅袅热气,走近了便看到在几块青石之间的一泓泉水,其水呈乳白色,只见那漫天星斗貌似都盛在了这奶白色的汤似的温泉里,颜渊竟是被眼前这份景致吸引,将换洗的衣物放在了一旁。触手试了试水温,却是温润适中,除了衣服便顺着石头靠在岸边,水只有齐腰深,人可以坐在水底的石头上,这倒是很好,颜渊难得放松的吁了一口气。开始运功调息了起来,一试之下,便觉此泉水对自己的内伤确是大有裨益,运功的时候感觉到体内的淤塞之感有所减弱。正当此时,颜渊忽然听到草丛里有人的气息,颜渊眉目一冷,伸手便掷出一石子,然后,只听草丛里哎哟一声。

    “谁出来”颜渊裹了一件外袍,手握软索喝道。

    “喂你至于么每次下手不是石头,要不就是暗箭的”听到那声音,颜渊竟是有些微皱眉,怎么是他。伴着说话的声音,便看到还湿着头发的蒋六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蒋六爷。”颜渊看清真的是那个人,竟是暗中放下一丝戒备。

    “喂,我可不是故意躲那的。”蒋六看着颜渊解释道,声音却是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小声嘟噜着“本来就是我先来的。”然后听到有人靠近了,本来还以为是自家的兄弟,本来准备偷袭一下,没想到竟是颜渊,一想到这人的冷脸,蒋六下意识的就想躲开了。谁知道明明是大男人,那人除了衣服精瘦的身上竟映着水光似的奶白色,竟让蒋六闪了神,然后,就被石头丢了。当然这后面的话,蒋六可不敢也不想让那个人知道。

    “这本就是蒋家寨的地盘,你无须和我报备。”说完,颜渊转身除了外袍继续进了水里。

    啧啧,一个大男人的腰怎么那么细,站在后面的蒋六心里感叹道,但是听到那人的语气还有那句话,又是一阵气闷,瞪着兀自洗起头发的人,蒋六三下五除二也褪了衣服露出和颜渊迥然不同的麦色的精壮的身体,也进了水里,却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为了稳住身形,蒋六就近就拉住了旁边坐在水中颜渊的胳膊,勉强站住了,但是同时也溅得颜渊一脸的水。

    “抱歉。”看着正洗着头发的人,被自己弄的满脸都是水的样子,蒋六松开了手,憋笑着道歉。主要是这个狼狈的样子配上那张冷冰冰的脸,实在是让蒋六出了一口闷气的感觉。

    “”颜渊擦了擦脸,到了温泉的另一头,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无碍。”

    “喂一个大老爷们,溅点水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蒋六又凑了过来,这个人总是冷冰冰的,就是没有个别的表情么

    “没有。”颜渊看着过来拉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往一旁挪了挪。

    “嘁,你真无趣。冷冰冰的大冰坨子似的,你这样可不成。男人嘛就得大大咧咧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气干云”蒋六一脸好哥们似的教训着颜渊。

    “嗯。”一番肺腑之言,当真被当做了废言了。被教训的人洗完了头发,靠在石头上闭目调息着。

    看到颜渊的样子,蒋六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倒是自己闹了个无趣,便闭了嘴,也靠在了石头上,看完了星斗,看月亮,看完了圆月,看蒿草,看完了蒿草看飞虫。最后实在没的看的蒋六目光放下了自己身边的人身上,那人清洗过的漆黑的长发,漂浮在水上,像是一团海藻般,热气蒸的还有些病态的脸竟是泛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甚浓密但是长翘的羽捷微颤,薄唇紧抿,蒋六忽然觉得这张脸看起来比那敖佳镇青楼里的姑娘好看。想完之后的蒋六心里一凛,暗自呸了好几下,拿个大男人和女人比,再说了,这人要是真的说起来还不如他那个师侄长得来的耐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蒋六竟然觉得这水热了起来。

    “喂,你好了没”蒋六出口打破了这只有秋后虫鸣的静谧夜色。

    “六爷好了可以先走。”颜渊眼都没睁得的说道。

    蒋六整个人侧过身瞪着面前的人,“喂”

    “何事”水光印在那颜渊那毫无波澜的眼底,倒是给平凡的面容增了一抹光彩。

    “呃”有些微谔的蒋六抓了抓头发,“忘了”

    “”颜渊淡淡的看了蒋六一眼,而蒋六看到那人似是有些要恼了的样子刚有些高兴,可是下一刻颜渊却又合了眼。

    “喂,你一直这么都没有冷冰冰的”蒋六做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意外的动作,伸出双手想要拉了拉颜渊没有表情的脸侧。只是刚伸出的手刚触及那人的脸自己就被一阵水浪打了个扣头。

    “请自重,蒋六爷。”不知何时颜渊已站在了青石上,身上只是披了个外袍,神情和语气与恭敬的话却是大相径庭的冷然。

    “开个玩笑而已。”蒋六无趣的耸了耸肩,他刚才只是一时起义想看看那张脸会不会有别的表情而已。

    “”这回颜渊看都没看蒋六,然后转身穿了衣服便要走。

    “等我一下我嘿”蒋子捷看到那人要走,也从水里出了来,没顾得上擦水就往身上套着衣服。“你生气了”蒋六几步便追上了先走的颜渊,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蒋六在反思,难道是着文人的清高怎么的又想着这人武功不俗,也算是江湖中人,怎么这么拘泥于小结呢,蒋六有些想不明白了。想起自己寨子里经常打着赤膊的一帮大老爷们,真没觉得这有什么的,不就是掐一下脸么。越想蒋六就越觉得这个人,不好相处。

    “没。”颜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路,只一个字挡了蒋六的话,不过,这倒是更激起了蒋子捷逗弄这个人的心思。本来以为这个人不好相处,不知好歹,后来才发现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个冷冰冰的样子,虽然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蒋六却很想知道这个人除了这个表情有没有别的样子了。

    “对了,你的武功不错啊。哪天你好了咱再比试比试吧。”蒋子捷又接口打破两个人的安静,其实他并不想那人搭话,不成想,颜渊竟是回了头。

    “择日不如撞日。”颜渊凤目微眯。

    “啊”以为自己幻听的蒋六呆看着将自己手中东西放在路边大石之上的人,接着一抖那软索,那银鞭在月光下看起来更显的几分清冷。

    “不会现在吧”蒋子捷有些苦笑的看着自己还湿着的衣摆和并无寸铁的双手。

    “正是现在,蒋六爷赐招吧。竟然蒋六爷没有武器,那我们就比划拳脚功夫。”破天荒的颜渊说了好多话,将软索缠于腰间,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蒋六无奈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点到即止,你的伤还没好。”蒋六对颜渊说道。但是不知是不是蒋六听错,那个人貌似冷哼一声,不是吧,生气了蒋六忽然来了兴致。

    “请”颜渊说完后便身形一动来到了蒋六的面前,蒋六只觉得一阵狠厉的掌风,下意识的出手拆招。只见朗月下,二人于空地上过起了招,二人身形快速变幻,如果有外人看到定会会为之叫好。颜渊的掌法略为阴柔,蒋六自幼修习的正派心法,拳路充斥着阳刚之气,但却输了一分的狠辣。二人拆招往来百余招,最后颜渊毕竟是内伤未痊愈,虽胜了半招,却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打到兴头的蒋六察觉到了,及时收了招,却险些中了颜渊一掌,堪堪避了开。

    “得我输了”蒋六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武功高了自己许多。心下竟是有了几分敬佩之意。蒋六对着正在调理着呼吸的人说道“不如我们结拜吧以后看你肯定比我小,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我还是叫你颜弟吧”蒋六为自己多了个武功高强的义弟大感高兴,却不顾那人的意愿,硬是将自己当做了大哥。

    暗自调息的颜渊,眉头有些微蹙,竟也是没注意蒋子捷的话。

    颜渊想起刚才想与这个人比武的原因,竟是因为那人轻薄之举,自己心头的那抹怒意,颜渊拿起自己的东西,没理会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聒噪的人往寨子走去。

    酒酣胸胆开

    “颜叔颜叔,娘和伯伯们说今天是月饼节,要你和宁哥哥去前厅吃晚饭。”两个一摸一样的粉雕玉砌的四尺小娃刚进门便用软糯的声音齐声说道,竟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你们来啦。”颜渊一反平时的冷漠,看到来人,不常见表情的脸上,嘴角竟是微翘,只是一闪即逝,快的让后进门的蒋子捷以为自己眼花了。

    “今儿个寨子里的过八月十五。你们也来乐呵乐呵吧。”蒋六护在两个小娃儿的后面,接口道。

    “六爷来了。”听到声音的喧烨宁拄着单拐从内室走了出来,伤已经大抵恢复了,只是剩下的骨伤,是要慢慢养的。

    “小宁,都说了别这么见外了。”蒋六听到这个称呼,皱着一双浓眉。

    “你不是和我师叔拜了兄弟么,那我只好这么称呼了。”刚说完话的喧烨宁看见自己的师叔瞥了自己一眼,又想起前几天师叔从后山泡温泉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倒是第二天蒋寨主一反之前几天冷战,也不理会颜渊的冷脸,这左一句颜弟右一句颜弟,到是叫的热热乎乎的。看着自己师叔波澜不惊的脸上竟是有些微恼的样子,就有忍俊不禁。

    “嗯,这倒是。”蒋六听了喧烨宁的话,倒是觉得有理,却没发现另一个当事人只是领着两个小娃儿进了里屋,没有理会这两个人。

    “你们今天有习字么”颜渊拿着两块云片糕递给两个小娃儿,声音确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四叔今儿个有教我们的,我都学会了,大崽好笨,都没学会。”穿着红褂子的小娃先接过糕饼,吃之前说道,语气倒是自豪之意,颜渊脸上表情柔和,伸出手,轻轻掐了小崽的肉肉的脸颊。

    一旁的蓝褂子的小娃儿却不干了,拽着颜渊的衣角,“没有没有,我就差了一个字嘛。”

    “可是,我们一共才学了两个字嘛”穿着红褂子的小崽,双手拿着云片糕,大大的眼镜瞪着自己哥哥。

    颜渊抿直的嘴角勾起,莞尔的看着两个互相瞪着的小娃儿。这两个孩子是蒋子捷四姐的孩子,自从那天温泉之遇后,蒋家人都知道自己成了蒋子捷的义弟,差点成了被围观的对象。也是自那天起,颜渊才真正了解蒋家原来是个大家庭。几个孩子讨喜的很,尤其是这两个,不足五岁,却是精灵可爱的很。

    “你们又在胡闹了”跟着进来的蒋子捷看着两个脸红扑扑的小侄子,板着声音说道,吓得吓得俩个娃子缩了缩脖子。

    颜渊看到蒋六,刚才稍霁的脸色,伴着那声低斥,又板结了起来。在一旁将颜渊脸上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的喧烨宁有些叹气,师叔,原来喜欢小孩子。

    “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前院吧。今天山下镇子里还有灯会,而且晚上我们倒是好好喝一顿。你说怎么样,颜弟”蒋子捷看着一旁不出声的颜渊说道,这段时间的相处,倒是让蒋子捷已经习惯了颜渊的这张冷漠的面孔,但是,同时也让蒋子捷更想看到这张脸除了这个表情之外的神情。

    “师叔的内伤,可以饮酒么”在一旁的喧烨宁有些担忧的接口道。

    “这酒可是寨子里酿的桂花酿,喝了不伤身子的。我刚问过小嫒,不碍事儿,再说了,男人哪有不爱喝酒的”蒋子捷边说边热络的上前要去拍了拍颜渊的肩,“颜弟你不会不会喝酒吧”

    颜渊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听到后面那句,凤目微眯,声音清冷,“在下尽力而为。”

    “那最好,一会儿我们要不醉不休。哈哈”说完又转向喧烨宁,“你呢”

    “呃,小酌而已。”喧烨宁尴尬的说道。

    蒋子捷以为这是文人的谦虚,倒是真的上了酒桌,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尽力”还有“小酌”。

    今儿个主要是家宴,就是加上了郝嫒,韩高四个人还有颜渊师侄二人,剩下的就都是蒋子捷的兄妹以及家室。都是山寨长大的,无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蒋家二姐和蒋家五姐,还是蒋家秀才四哥,更不要说蒋子捷的其他的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夫了,都是个顶个的喝酒好手。

    几个月相处下来,虽说是颜渊不爱说话,但是大家对这个面皮清秀,斯文内敛却又是武功高强的蒋六的义弟印象很好,更何况,一个连小娃儿都喜欢的人,会坏到哪去呢。还有那个义弟的师侄,俊美少年,却是温和有礼,这两个人出奇的对了蒋家人的脾胃。一顿饭下来,一群人推杯换盏,对这两个人敬了不少的酒。于是,喧烨宁倒是真的“小酌而已”,早就不胜酒力了,一群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尽力而为”的颜渊身上了。只看那人喝了一坛有余的桂花酿,倒是还是面色如水,丝毫没有波动,看的饶是喝酒难逢敌手的蒋子捷也暗自咂舌。这桂花酿是寨子里的人做的,虽说入口微甜,但是却是后劲绵足,这个人却面不改色的一碗一碗的喝。蒋六大喜,一看满桌的人都面有醉色,剩下的几个有家室的人又说是要去逛灯会,蒋子捷便抱了两大坛子酒,吆喝着颜渊“得这马上就月上中天了,咱们兄弟去我院子再喝”又让自己二姐准备了几个下酒的小菜。其他的人看着两个男人看着蒋子捷这个样子,却也见怪不怪了。

    “我把小宁送回去。”颜渊起身扶起有些微醺的侧首支着头的喧烨宁,对在座的其他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去,也没说到底同没同意蒋子捷的意见。蒋子捷倒是像是知道这个人会这样一样,也没追问,就抱着坛子跟在后面了。

    “喂,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能喝啊。”蒋子捷看着对面的人端着酒杯的手肘支着石桌,神情淡淡的看着一轮圆月,却是不知在想什么。蒋子捷凑了过来,“我们都是兄弟了,说说你的事儿吧,看你天天这么闷,是不是想家里人了”蒋子捷有些揶揄的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人。

    “聒噪。”喝了半醉的颜渊清亮的嗓音混着酒气,有些低哑,说话却依然是冷淡,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迷茫。蒋子捷看到颜渊这个样子,觉得这个人是有些喝多了,不禁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想看看这个冰块全醉了,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没有家人,从小只有我师兄和师傅。师傅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忽然出声的颜渊,让蒋子捷手一顿,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人能主动和自己说这些话。蒋子捷没应声,端起酒杯轻嗅着混着桂花的酒香,看着旁边那人清秀的白皙的脸在圆月下显得有些不真实,却是让蒋子捷心里一动。颜渊没发现旁边的人的注视,继续似漫不经心的说着,那些从未和别人说过的话。说小时候师傅待自己的严苛,还有自己的师兄。

    蒋子捷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在这桂花树下,只见得那人的侧脸,和不断开阖的薄唇,却是那些自己早就想知道的话,却没有听进去,否则,他一定会发现,颜渊已经吐露了太多当初和喧烨宁说的不一样的地方。等到蒋子捷回过神儿的时候,那个从未有过表情的人竟是一脸询问似的揪着自己的领子,“你是谁”。清冷的声音和着酒气喷在蒋子捷的胡子上,让蒋子捷觉得脸上有些痒,刚要上手去挠,却见那人恍然大悟的放开了自己领子,“你是那个山贼话痨天天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知好歹”

    蒋子捷听着要挠脸的手,直接去拽颜渊的头发,“你说谁呢”酒气上来的蒋子捷,大着舌头问道。

    “说你”颜渊一反平时的冷淡,侧过脸拉过自己的头发,一双凤目微眯,微醺的眼中一片水光潋滟,竟是明明白白的怒意。

    蒋子捷看着颜渊的样子有些想笑,原来这是喝多了,“你到是说说我怎么话痨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知好歹了”

    “没什么好说的。”听到蒋子捷的话,颜渊倒是忽然醒了酒的样子,一敛刚才的神色,又变成了那个冰山样。蒋子捷倒是没把那话放在心上,但是看到这个人的又正经起来,心下却是有些失落。伸手又给颜渊倒了一杯酒,而后者却没推辞一饮而尽。然后竟是起身从腰间抽出那条银鞭软索,陡然一甩,徐徐秋风中传来破空之音。

    惊得微醺的蒋六一下就半醒了酒,下意识的就往后闪去,“你干嘛”

    望后会有期

    颜渊没理会蒋子捷的话,拿起银鞭径自舞了起来。颜渊的内伤已经好了泰半,舞银鞭不见半点阻滞,只见月下一条银色长鞭舞的银光粼粼,一身月白长衫在像与月色相融般,一手银鞭更是舞的密不透风般,一地的桂花瓣被鞭风扫起,却是片花未及身。蒋子捷被眼前的景象惊醒了酒气,痴痴的看着那人,没想到这个人的武功如此高,而且,这武器虽是冰冷的看起来像那主人一样,却又是这么夺人眼球。而蒋子捷仿若被那道道银光吸去了魂魄了样的时候,颜渊却收了招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却是没有了酒,颜渊剑眉微拧,又拿起了蒋子捷的杯子,仰头饮毕转身便走。

    “喂你干嘛去”蒋子捷也回了神儿,看那人脚步有些虚浮,更是觉得好笑,真是喝多了吧。

    “管你屁事”颜渊冷冷的声音竟是吐了粗口,却更是激起蒋子捷的逗弄之心,快步走了上去,去拉那人的袖子。“刚亥时,你急什么”

    “睡觉。”颜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蒋子捷伸手勾着颜渊的肩膀“兄弟,你那鞭子舞的真不错。啧啧,我蒋六果然没看错眼。”颜渊脚步慢了下来,甩开蒋子捷的胳膊,凤目微眯的看着蒋子捷,也不说,倒是把蒋子捷看的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没等蒋子捷说话,就拿起鞭子冲着蒋子捷甩了过去。还好蒋子捷酒醒了大半,要不然这一鞭子下去,说不定就得皮开肉绽。还没等蒋子捷追究,那人却转身直接回了屋,嘭的关上了房门。

    “”蒋子捷摸了摸鼻子,呐呐开口,“那是我的房间”蒋子捷想起刚才那人一系列的行为,低声笑了起来,慢慢的笑声变大,竟是笑的有些岔气,才转身向院子里其他的空房间走去。刚进屋的蒋子捷,坐在桌边喝着茶,想去去酒气,便听到有人进了院子,估计是找自己的,蒋六怕来人去了自己的屋子去吵那个酒醉的人,便自己走了出去。

    “二姐四姐”蒋六看到来人一愣。

    “嗯,我找你有事儿。”蒋子怡面色有些为难,倒是也没有注意蒋子捷是从客房出来的,和自己四妹拽了人就进了屋。

    “什么事儿”蒋子捷看着自己二姐和四姐的脸色,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寨子里出什么事了”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喂你这个急性子不是寨子的事儿,是你的事儿。”蒋子怡拽住蒋六的袖子,“你先坐下来。”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蒋子捷浓眉微挑,诧异的反问。

    “就是你的亲事。”一旁的蒋子舞接口道。

    “亲事”

    蒋子怡瞪了蒋子捷一眼,“就是你和小嫒的事儿。”就知道自己弟弟这个粗心的人,不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蒋子捷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事儿了”蒋子捷知道自己和郝嫒的亲事是小时候定下的,但是自己这么多年都是把她当做妹妹,而且,蒋子捷压根没想过要成亲这件事儿。

    “怎么不着急,你都二十二了,大哥这时候,他家老大都满地跑了。”蒋家二姐又白了自家小弟一眼。

    “可是,不是还有四哥呢么”蒋子捷抬出自己的挡箭牌那个已经二十有六,但是还未成亲的秀才四哥。

    “你要是说得过他,你就可以在他之后成亲。”蒋子舞老神在在的说道。

    蒋子捷听完后立马摇了摇头,什么男人应志在四方,不取功名怎可成家,什么正心修身方能齐家治国,蒋子捷想起来就头疼。又启口问道“这事儿到底怎么了”

    “就是今天我们不是山下镇子里逛灯会么,然后我们和小嫒就顺便提起了这事儿,然后小嫒说她有了心上人。”蒋子怡在旁边边说边看着蒋子捷的表情。没想到,蒋子捷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端起了茶杯,“她相中了哪家的了明个儿我去提亲。”

    “就是你救的那两个呗。”蒋子舞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蒋子捷,这句话让蒋子捷刚入口的茶全喷了出来,“咳咳,你们说是哪个”

    “说是今晚上喝多的那个。”蒋子怡接口道,却是语义有些模糊。

    蒋子捷刚冒头的喜悦却是被压了下来,想起刚才耍着小酒疯的那个人,蒋子捷浓眉紧皱。

    蒋子怡和蒋子舞看着自家弟弟的样子,互递了眼色,只当是蒋子捷有了危机感。其实,这事儿只是他们最近推敲出来的,晚上的时候借机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小姑娘对后院那两个人的看法,没想到总是大大咧咧的郝嫒竟是面露羞涩,更是坐实了二人心中所想,于是逛完灯会,姐妹二人就来看看自家弟弟的想法。当然要是自己弟弟对郝嫒有意思是最好不过,要是没有的话,蒋子捷去问的话,也好过他们两个女人家出面了。

    “明天我去和他们说说去,他们肯定会答应的。”考虑了须臾,蒋子捷沉声说道。

    “喂你要小心点说,郝嫒可是信着了我们二人才说的,要是人家不同意,你也别告诉小嫒,女孩子心性终是细着些,等他们以后走了,估计也就好了。”蒋子怡在一旁嘱咐道。

    蒋子捷听后轻点了一下头,“嗯。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行,你自己掂量着点哈。”临出门的时候蒋子怡又说道。

    “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蒋子捷只是应了一声,蒋子怡和蒋子舞见状,对视一笑就出了门。

    酒气已醒了的蒋子捷躺在床上,想起一晚上的事儿总是觉得有些像是不真实似的,这心里按理来说,不用结婚,自家当做亲妹子一样的郝嫒喜欢了自己的义弟,应该是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蒋子捷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难道是晚上的酒有问题嗯,一定是,明天记得问问做酒的老李,这酒是不是不够纯了。顺便再去问问颜渊的意思。不过,这要是真的同意,颜渊能留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嗯,姑且问过了再说吧。可是,第二天因为宿醉日上三竿才醒的蒋子捷却发现了一件让自己气愤的事儿,那两个人竟然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蒋子捷问着昨晚收大门的兄弟。

    “呃,昨儿个我们都喝多了,也不记得了”后面的话在自家老大的凶光中慢慢的咽了下去。

    “滚你大爷的就知道喝滚后山去大哥那儿去养猪去”蒋子捷气的一脚踢了那个手下的屁股,骂完人,蒋子捷到颜渊住的屋子,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一如那个清冷的人一样,而且也是同样的简短,“后会有期。”旁边还放了一百两银票,后来一个小弟说是那个喧烨宁拿了贴身的玉佩当了的钱。蒋子捷把纸条撕了个粉碎,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

    往夙京的路上,一个马车上。

    “师叔,为什么这么着急走”昨儿个二更就被自己师叔叫了起来,两个人像是逃难一样从后山下了山,到了镇子里才买了马车和干粮。

    “没什么,伤好了,该上路了。”颜渊没多解释。其实他是昨儿个自己回屋以后,刚要睡下,就听到有人进了院子的声音,虽说是有些醉了,但是多年习武的警觉性不减,酒气去了泰半,却发现自己是在别人的屋子里,喝了些冷茶去了去酒气,刚出院子因为还是初秋,那客房开了窗子,那几个人的对话都收进了颜渊的耳朵里,本就萌生了去义的颜渊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一想起那个总是热情过度的寨主,就选了那么个时辰离开的,若是说他们要离开,保不准又是一番劝说。

    听到颜渊这么说,虽然知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自己师叔这个人,要是他不想说了,估计自己再问也是多余,也便没有深究下去。二人一路西行,日落西山的时候到了一处荒庙落脚。

    “我去找些吃食,你先生火吧。”颜渊交待完就出了庙,他们二人身上的值钱的都在逃难的时候掉落了,要不就是换了马车,喧烨宁当了玉佩的银子除了给一些用项之外就留给了蒋六,所以师侄二人却只能夜宿破庙了。

    打了一只野鸡,还采了一些野果,颜渊回到了庙里,却发现喧烨宁在照顾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

    “这人是哪里来的”颜渊有些防备的看着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来路不明的人。

    “他说他是公子夜华。”喧烨宁看着那人的眼神竟是有些哀伤。

    “不认识。”颜渊冷冷的说道,“别管闲事,这个人这个样子,估计是有人追杀。”

    “他原是名动夙京的琴师。是遇人不淑吧”后一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又对着那苟延残喘的人说道,“以后我便带你活下去吧”嘴角露出一抹笑,竟是苦涩。而那个人,听到那话后,在喧烨宁怀中一阵抽搐,然后便断了气。

    “你”颜渊不明的看着喧烨宁。

    “师叔,我要去夙京,继续当夜华公子。”喧烨宁声音不大,却是异常坚定。

    听到那个熟悉名字,颜渊敛下眉,沉吟半天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可以改你容貌的一种药,却也是种毒,可能日后你可以用的上。”

    “谢师叔。”喧烨宁笑着接过。

    日后,夙京那个名动天下却又消失了许久的夜华师傅回了碧凹馆,却又说是被毁了面目;夙京轿外的落英镇的学堂本是请了半月假,却消失了二月有余的颜夫子又回来了,蒋家寨依旧以打劫为生,只是,却不想,一场赌局,让这那两人又重遇了

    河边野鸳鸳

    “我们这是要去哪”二人自从十日前出了夙京就一直西行,现今眼看着过了这个镇子就要到了西域了,也就是要出了夜夙的地界了。蒋六一路跟着颜渊,也没问过要去哪,不是他不好奇,主要是着颜渊一路除非必要,要不从不曾和蒋子捷有过交流,前提是那几个字算是交流的话“停”“走吧”“吃”。

    如果说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话,估计就是刚出了夙京不久便在个茶寮听了那卖茶的农妇闲言闲语了几句,于是,那冰块的脸,便开始板结的更厉害了。

    蒋六想起那天,他们刚出了夙京有一段时辰,到了个茶寮,想买些干粮,进了茶寮就看到一个碎了的桌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那是用内力震碎的,卖茶的村妇一边收拾着一边在暗啐着晦气。蒋六就好奇的上去问了问,那个煮茶的农妇便哭诉了出来,除去那里面一些骂爹骂娘骂祖宗,怨天怨地怨他老头子的话,蒋六听出大抵的意思是说刚才来了几个江湖的人,一个汉子说是夙京的一个什么侯爷睡了碧凹馆的一个乐师师傅,叫什么华的,然后另一伙的一个“长的挺俊但是不干人事儿”的人一掌就拍碎了一张桌子。

    蒋六就当是听了个乐子,但是说是那个侯爷和乐师师傅的事儿,让他吃了一惊,虽说他总是去勾栏院,小倌虽说是听过,但是从小就从一堆爷们里面摸爬滚打出来的蒋六可没有那个好胃口去尝那个鲜儿。主要是,在蒋六爷的心目中,这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硬邦邦的,没娘们来的柔软,于是,那据说是侯爷的人也睡了个师傅,这事儿让蒋六有些好奇了。没等他细问,那颜渊一反常态的上了心,问了几句,听到说是有一个人戴了个面具,拿了干粮就上了马。看得蒋六一头雾水,但是问了那人,得到的答案是,让自己不愿意可以随时走,蒋子捷悻悻的闭了嘴。

    但是那天晚上,让蒋六是真的开了眼界。

    颜渊要追的人其实便是那玄冥教教主暨歆华和喧烨宁,那一行人是在颜渊和蒋子捷之前不久才启程的,于是,颜渊和蒋子捷骑着马的追赶,不逾日便追上了,只是,场面很尴尬。

    只是远远的在河边见了两个人,纠缠着,刚开始颜渊刚要上前,就被蒋六一把把人拽了回来。这人上前要是干什么没看到人家可是在办事儿呢,这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这事儿还看不出来啊蒋六半挑了眉毛,不理会颜渊似不耐的表情,把人小心的拽进了小树林,冲着那河边努了努嘴。颜渊一看,狭长的凤目先是微眯,然后竟是倏然睁大。

    蒋六有些暗自好笑,这人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是个雏,这男女之事还看不惯么虽说是女人大胆了点然后不经意的往那河边一看,不成想也成了傻子样原来,那边,竟是两个男人。一个乌黑的长发披散,遮挡间露出张惨白的面具,虽说那皮肤是白皙的很,但是那平坦的胸前,一眼便知那是个男人。而躺着的那位,即使是月色不甚明朗,但是,一看身形就知道那是个男人。

    “”蒋六张了张嘴,却又呐呐的闭了上,咋了咋嘴,这城里人真不一样,口味比镇子里的人来得特别啧,真是特别转过头去看身旁的人,却发现颜渊,一张冰冷的脸甚至有些上了霜的错觉。刚要张嘴说话,颜渊转身便走了。蒋六小心的跟在后面,唯恐惊了那在河边的野鸳鸯呃,鸳鸳。

    “呃,你认识那两人”走到刚才他们藏马的地方,蒋六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发现颜渊不知道在想什么,蒋六按捺不住的问道。

    颜渊低敛着眉眼,没理会蒋六的话,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馒头全扔给了蒋六,“今晚在这儿休息。”然后转身就去边上的一个山洞里铺了草便睡下了。而刚看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打架的蒋六自然是睡不着,于是睡不着的蒋六爷就开始琢磨刚才的事儿了。

    这两个人为什么为到了这儿呢,这还要从一个多时辰之前说起,那时候两个人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一行人,然后颜渊就将二人的马藏在了这里,跟踪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到了河边,然后,然后就那样了啧啧,可苦了蒋六爷了,本就是青春壮年,看了这场景,本应是跟着燃烧一下,但是,那愣是两个大男人,蒋六拿着两个馒头,搁在胸前,想起,那镇子里的桃花的酥胸,可是,却又想起了那河边两个人,一撇嘴,馒头也不吃了。也进了那山洞,坐在颜渊的旁边,决定找个人吐露一下,自己的郁闷。虽说是内火旺盛不能清除,但是这说说话吐吐郁结总可以吧,于是,也不管那个冰块脸了,坐在那就开始说了。

    “喂你知道么我和你说啊,这爷们是不如娘们来的那啥,啧啧,你说这爷们和爷们,都是鸟,怎么整呢我们镇子里的女人都不错。像是小嫒啊,以后娶了她,就是你的福气。你说,我都这么久没回去了,你说镇子里我的那些相好的会不会想我你现在都找到那人,是啥事儿报仇还是欠你钱了咱直接办了,然后你就和我回寨子,然后你就把小嫒娶”后面的话,直接消失在颜渊的软索前了,蒋六看着颜渊的鞭子,直接就往后翻了一个跟头,“你干嘛”正说到兴头的蒋六瞪着颜渊,这个人,还没有在寨子里时来的讨喜了。

    “闭嘴”颜渊厉声喝道,竟是有些动了怒。

    “”蒋六憋了口气,“你不也是爷们,看了就没有想法我就是吐吐闷气枉我还把你当兄弟,要不是因为小嫒”后面的话,又被一鞭子截断,激起的灰喷了蒋六一嘴巴都是。

    又躺下的颜渊冷声说道“蒋六爷山洞没门实在是憋得慌了,你大可以回你的敖佳镇找你的相好”颜渊这次倒是说了不少字,只是字字砸的蒋六不好意思再张嘴了。

    蒋六恨恨的掏出怀里的馒头,咬了两口。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一直是跟着那帮人,一直没敢靠近。蒋六看的出,貌似颜渊是想接近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但是另一只野鸳鸳却是保护的紧,连吃饭都是在一边。还时不时给夹菜,看的蒋六浑身不自在。而颜渊的脸色也是愈发的深沉。

    “玄冥教。”对于蒋六的问题,颜渊终于是给了正面的回答,“我要去救人,希望蒋兄可以帮忙。”后面那句倒是有些客气。

    “好说好说你本就是我认得兄弟,再加上你可是小嫒的夫婿,我自然要帮你的。”蒋六无所谓的说道,一想起这个人重逢时的听说要娶小嫒却是不耐的样子,又加了一句,“那事成之后你要和我回去娶小嫒”

    “那去不去随你”听到最后那句话,颜渊冷声回道。

    “你还真是”蒋六气极反笑,真不知道这个是实在还是傻或者说是太倔了,只要是一句话,自己便能出手帮他,却又是这个冷脸。

    看着蒋六的样子,颜渊也没说什么,催了马就往前面镇子走去。蒋六在后面暗自摇了摇头,也追了上去,自己这到底是为了哪般

    晚上睡了许久野地的两个人,难得睡了一回的客栈。之前跟着的那几个人今晚上却是没有停歇的过了关卡,往西域走去。那魔教的所在的鸾山,就在西域地界与夜宿交接不远处,山势峻拔秀丽,高耸入云,山顶终年积雪,而山下却是一片风光秀丽,枝繁叶茂,据说山中不乏奇珍异兽。

    蒋六也不知道那个颜渊到底在盘算什么,本来是找到了要找的人,却不见他着急。就是这么跟着,这回好了,跟到了人家家门口了,反倒是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了,松懈了下来。吃饱喝足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的蒋六一想反正自己是个打下手的,为了这个自己结拜的兄弟,再加上小嫒,然后,自己就认了。刚穿了衣服,便听到隔壁的颜渊似有声音,不及多想,拿了佩刀就往隔壁走去。

    刚要推了门,只看到了一个长相英挺的人从颜渊的屋子走了出来,刚要伸手去拦,屋里的颜渊的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让他走”

    蒋六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那个人只是淡然一笑,拱手转身便走了。

    “喂你没事儿吧”蒋六进了屋子,看到颜渊应该也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湿着,背对着蒋六坐在桌子旁。蒋六似是习惯了和颜渊的自问自答,绕过桌子,自己坐在了颜渊的旁边,探头一看,颜渊手里拿的竟是一封喜帖

    玄冥教之行上

    这是谁要成亲了”蒋六偷偷的瞥了一眼,两眼,三眼,最后终于放弃了,实在是看不到,只能靠嘴问了。

    “我师侄。”颜渊竟然告诉了蒋六,侧头忽然发现蒋六不知道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么近,还一直抻着个脖子张望着。

    蒋六看到颜渊看向自己,尴尬的往后挪了挪椅子,“哦。”听到那句话下意识就应了一声,然后又惊讶的抬头看着颜渊,“啊”

    颜渊没理会蒋六的脸色由尴尬到了解到惊讶的过程,他从拿到喜帖的时候就开始考虑自己师侄这步棋到底是何用意,按理说,当初是暨歆华架空了喧烨宁,颜渊自己对这些倒是不甚感兴趣的,虽说玄冥教是当初他师父创建的,可是,按照他那个性格,当初能够呆在魔教,也是因为师父临终的嘱托和师兄的一份心意,至于小辈儿的事儿,颜渊不想管,也没有兴趣管。更何况,颜渊知道,喧烨宁的那个性子是不适合当什么教主的。只是那次自己去接喧烨宁的时候,暨歆华竟然让人出手伤了他们,这点让颜渊觉得有些愤怒,但是也让颜渊知道暨歆华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喧烨宁也没有了武功,如果是硬抢人,自己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倒是回了自己熟悉的玄冥教,或许有点机会,而且他也想知道喧烨宁到底要干什么。

    暨歆华和喧烨宁是颜渊看着他们长大的,但是暨歆华从小颜渊就是对他没有半丝好感,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年龄差距太小,也或许是那个孩子从小做事就有份做作,总之,颜渊是不喜欢暨歆华。而对喧烨宁则不然,喧烨宁自小就可爱讨喜,颜渊对这个师侄,算是比别的门下弟子多喜爱一分。最主要是颜渊这个冷情的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小孩儿,尤其是讨喜的娃娃脸,所以即使后来喧烨宁长大了,颜渊对他还是保有几分长辈的关爱之情。

    看到这份喜帖的时候,又想起上回在河边看到的那个场景,凤目中闪过一丝的疑惑。

    “喂,上回在河边”从惊讶中回过神儿的蒋六忽然想起来上回的那件事儿,又联系到这张喜帖和颜渊一直在跟踪的人,咋了咋嘴,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虽然那时候那个人戴了面具,但是思及两年前那个自己救过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那个时候的人就可以从面相看出几分风姿俊逸之意了。问题是那小宁,竟真的和了个男人而且,这男人和男人还能成亲蒋六有些脑袋回不过弯了,蓦地竟是觉得有些恶心了。

    颜渊从思绪里被蒋六的话唤了回来,就看到蒋六像是吞了苍蝇似的表情,语气变得冷冽起来“你要是介意的话,你可以先离开。”

    “喂”蒋六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可是一想自己这话说出来就有些逞能的意思了,微咳了咳,低声问道,“那你要去”

    “自然。”颜渊收起了喜帖。

    “”蒋六又开始纠结了。长这么,婚宴倒是吃了不少,这男人和男人,尤其还是玄冥教的,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那个被他们一路跟踪的男人,气势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怂货,估计怎么也得是个魔教什么使之类的吧,虽说玄冥教自从换了个叫什么华的人当教主之后,本就行事亦正亦邪的玄冥教,变得更加乖戾,使江湖中人对魔教愈加的敬畏的同时,心中的唾弃之意更重。不过,对于蒋六这种游走于白道和黑道之间的行当的人,对魔教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想法,要是说,参加个什么婚宴,能去传说以风景秀丽闻名于江湖的玄冥教所在地,这倒是值得了。想明白之后,蒋六一击掌,“成,那我也和你去吧。”只是,蒋子捷被那男男成亲之事一搅合,竟是没想到为何这颜渊和那个化名洛宁的喧烨宁是如何和玄冥教的人有了瓜葛。

    颜渊也没明说成或者不成,只是说了句,“时辰不早了,慢走,不送。”转身就向床走了去。

    “喂小宁啥时候成亲你不买点东西送你说送什么好我送不送呢这男人和男人成亲,啧啧,谁当新娘子呢我估计着是小宁,你说呢不过小宁也不像是个娘个女的啊”放下心里包袱的蒋六,看到那个人没事儿了一样就要睡觉,自己搬了椅子坐到了床边,忽然又想和颜渊聊聊。

    自从那次河边那夜之后,蒋六基本没太敢和这个一直沉着脸的人说过话,害的他还以为颜渊是和那两个野鸳鸳之一有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自己跟踪了这么多天的人竟然要成亲了,除了因为是和个男的,而且那个人自己还认识之外,剩下的竟是让蒋六有些莫名的兴奋。这一兴奋,就特别想和颜渊说说话。却发现说了好几句,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伸手又推了推颜渊,“颜弟,和你说话呢吱一声啊”

    床上的人豁的就坐了起来,眯着狭长的眼睛盯着蒋六,却一句话也不说。

    被盯得有些后背发毛的蒋六脸上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你你要说点什么不”

    “你是男的”颜渊像是调侃的话,只是表情却是很认真。

    “当然”蒋六可不干了,重重的拍了一下床板子,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颜渊,“你啥意思”

    “睡觉”颜渊扯过被子就转过了身,蒋六闹了个没趣,也算是习惯了,转身就要走,忽然颜渊的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后日。无需送东西。明早巳时动身。”

    蒋六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有些想笑的看着那个把后背对着自己的人,高手啊,你真把我当兄弟了吧,这后背可不是谁都能对着的。然后,蒋六爷心情大好的回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镇子。往西再行不过百里,傍晚时分二人就到了鸾山脚下。

    早知道这山势挺拔,却不想真的是高耸入云。山脚下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山麓是似有烟雾缭绕,山顶却是附着终年的积雪,映着赩红的残阳,道出几分灵秀之气。蒋六勒拽着马的缰绳,心下有了几分开阔,只觉得豪情骤起,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到山上要多久”

    “小路,两个多时辰。”颜渊回道,似是对眼前的风景视而不见一样。

    “颜弟,你怎么对这儿这么熟悉”蒋六终于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了。

    “等下了山,我便告诉你。”颜渊拽了马先往前面的丛林奔去,声音从前面传到了蒋六的耳中,蒋六也暂时放了疑问追了上去。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两个人就到了半山顶,还好两个人都会武功,否则山上这个气温,正常人估计都会得伤寒。刚进了一道石门,便有人迎了出来。

    “颜先生。”来人是玄冥教的现任左使万慎,这声先生,因为颜渊在两个师侄小的时候教教中一些诗文习字,虽说上一代的教主对他也是尊重有加,但好多人也只是当颜渊是个夫子,却不知道颜渊却是玄冥教的暗主。而作为为数不多知道颜渊真实身份的万慎恭敬的鞠了一躬,“先生这边请,属下在此恭候多时。”

    “嗯。”颜渊并未多说,转身就往前走去,跟在后面的蒋六看着这个样子的颜渊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虽说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冰山脸,但是却是在气势上有些不同。

    两个人随着那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像山上的玄冥教主坛走去,虽说是主坛,但是看起来却更像是个宫殿。其主殿依傍山势而建,舒展如翼的屋顶,更显得如虹气势,琉璃瓦汉白玉的石阶墨绿立柱,在满天雪色中,遒劲中更多的却是透出一抹苍凉的意味。

    “师叔。”殿内一名身姿俊逸相貌不凡的华服男人迎了出来,旁边伴着一位戴着面具的白衣长袍的男子,惨白的面具上绘的竟是一直振翅欲飞的海东青。

    颜渊未应,只是望向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而那个人似是受了一惊,然后声音疏远有礼的揖礼,也叫了一声“师叔。”

    “你是自愿,还是被迫”颜渊直接绕过华服男子,声音没有起伏的直接询问戴着面具的人。

    “自是自愿。”那个戴着面具的,或者说是回了玄冥教的喧烨宁,也或者说是曾经的夜华公子,敛眉回道。

    “看着我”颜渊声音微扬,而一旁刚要上前和喧烨宁打招呼的蒋六也被这个气氛吓了一跳,识趣的闭了嘴。

    “当然是自愿。”喧烨宁昂头看向颜渊,眼底的那抹的慌张已经收了起来。“师叔若是愿意便留下喝杯喜酒,不愿的话,我也不强留。”

    “很好。”颜渊薄唇微掀,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暨歆华说道“我要带他走。”不是询问,却是告知。这个地方不适合喧烨宁,喧烨宁自己知道,当然,颜渊也知道。

    “师叔,宁儿说了不和你走。而且,我不认为,师叔有能力把他带走。”暨歆华还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但是眼底划过的杀意却逃不过颜渊的双眼。

    玄冥教之行下

    在蒋六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颜渊已经出手了,一条银鞭从腰间急射而出,奔着暨歆华的面门而去。但是一个身影闪过,竟是刚才接他们进门的那个万慎,从刚才一直站在了暨歆华的身边,当颜渊出招的瞬间,侧身移步上前,用剑架开了颜渊凌厉的招式。

    “师叔,你这是做什么”暨歆华不退不进,还是那副样子,却是一只手抓住了身侧喧烨宁的手,淡然启口。

    “带他走。”颜渊厉目扫过二人的手,冷声回道。

    “师叔,你走吧,这事儿是我自愿的”喧烨宁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声音一顿,接口道“和你无关。”最后几个字说的却是很坚定,却又是有一份故意的坚强在里面。

    “若不是当初师兄死的时候有交代,我又何必来趟这遭浑水”颜渊声音微扬。和他背身而立的蒋六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看颜渊,心里却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好笑,这句话是假的吧,要不是真的对小宁上心,按照他这个性格,就算是别人的托付,他也不会这么上心吧。

    “师叔,小宁自己也说了。”说完抓了喧烨宁就要走,“吉时快到了,如果师叔愿意留下的话,我二人自当欢迎,如果不是,”说完一顿,看了一眼旁边的万慎,“好生把师叔送下山。”转身便要走。

    “不必”颜渊声音更加冷了几分,冷喝一声,声未落,银鞭已经向四周扫去,看样子是要硬抢人了。

    蒋六有些头疼,明眼看出来小宁是不愿意跟他走,但是,这个人怎么这么狞说不过就抢好吧,谁让自己是自愿来的,没等蒋六琢磨明白利害关系呢,这边的玄冥教的人便应声而动了起来。

    蒋六这个局外人只能下意识的抽刀应招。虽说颜渊武功高强,而蒋六武功也不弱,但是毕竟只有两个人,颜渊一个人虽说是对着那个貌似是这儿的头,好吧,蒋六确定那个就是什么教主了,自己只能帮忙扫这些帮手,可是,不成想的是,这玄冥教确实是人才辈出,开始的时候蒋六算是勉强应承,慢慢的步伐就有些凌乱,气息也有些不稳了。双手举刀架开对方三个人的迎面攻击,他和颜渊是背对着背迎战,颜渊倒是打的风生水起,一招银鞭四射,倒了好几个。

    那边本是要走的暨歆华却是被担心颜渊的喧烨宁拽住了,定定的看着战事,转头对暨歆华说道“我已经答应和你成亲了,为何不放了师叔。”

    “宁儿,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我的过错,是师叔自己非要带走你的。”暨歆华伸手将喧烨宁一丝掉落的鬓发掖到了耳后,声音和动作都是轻柔的很。“他要如何都可以,只有这个,我是绝对不允的。”

    听到这话,喧烨宁敛下眼目。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暨歆华还没有出手余光看着战况的喧烨宁刚才的镇定有些微乱。

    而被越来越多的玄冥教的人围在中间的二人,颜渊倒是不见气势减弱,但是蒋六断后,本就是因为颜渊武功较强,所以围攻他的人就比较多,打算从他这里突破,再加上后面正是对着玄冥教众不断涌进的门口,渐渐的蒋六就要处了下风。

    只见人越来越多,正在以一人之力力敌玄冥教四大宫主的颜渊也感到背后人的吃力,右手将银鞭一抖,气势回收,双手改擒住中间部分,内力灌入其中,低声轻喝一声,银鞭竟似一条棍棒一样,脚步虚转,银鞭裂裂绕腰数周,一圈的人都这招力敌万军所伤。

    还好蒋六离得比较近,听到那声轻叱声,闪身躲了开,但是也险些被鞭风扫到。

    而颜渊转身收招,换右手单手抓软索中央,只见丈于长的银鞭的在颜渊的头上被舞的虎虎生风,一时之间玄冥教中人竟是不得近身。又改为单手捉软索的一头,卸了力道,软索又如灵蛇一般冲着几个欲上前的人面门而去。

    正在此时,颜渊却听到又人大喊。

    “小心”

    “当心”

    两声呼声重叠,只见一只闪着蓝色冷芒的暗标向着颜渊的背后大穴而去,最先发现的是一直观察战局的喧烨宁,他想要甩开暨歆华的钳制,奈何他武功早已尽失,而且,他离得太远。

    第二个看到的自然是差点被打红了眼的颜渊的鞭势一齐扫到,而带着怒气跳到外围一刀解决了好几个人的蒋六了。

    他刚解决了一个冲上来的教众,转头便看到一只暗器对着正在对敌的颜渊后心而去,而镖的破空而来的声音,淹没在蒋六和喧烨宁的惊呼声中,正在运功制敌的颜渊无暇分心,眼前的四个人招招紧逼。而且几个人的剑招组成了剑阵,目的也正是为了限制他,又使出刚才的那招力敌万军。

    蒋六喊完之后,又下意识的飞身上前。却是没想到,飞的时候可能太着急,力度没控制好,有点太猛了,毕竟这蒋六是硬气功见长的人,所以,这轻功不常用,所以,可能有点,有点高,然后,那只本来是冲着后心而去的镖,竟是在慌乱中直直的射中了蒋六爷的屁股,而刚要出招回挡颜渊也差点被蒋六撞倒了。

    这一乱,暨歆华手底下的四大宫主也不是吃干饭的,上来就制住了颜渊和蒋六,颜渊的银鞭软索虽说是厉害,但是却是也是过长,他本就是以一敌四个不是很弱的人,这回一失了神,便被其中一人擒住软索,颜渊他们二人失了先机便也被制了住。被这一撞,只是隐约听到镖声的颜渊倒是把那个事儿忘了。他这时候还以为是蒋六让人打飞了过来,他剑眉一立,竟是有些真动了怒气的样子。

    喧烨宁看到自家师叔没事儿,轻吁了一口气,“时辰快到了,既然师叔不愿意,便请下山吧。”转头又对暨歆华说道,“把解药给我。”

    “什么解药”暨歆华看着喧烨宁的面具上的海东青,那本应遨游的天空的霸主,却是像是被束缚了,一双犀利冷冽的鹰目仰天而视,暨歆华眉峰微动,却还是一脸宠溺看着喧烨宁。

    “你知道是什么药。”喧烨宁声音渐冷。

    暨歆华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万慎,而那个放冷箭的,正是万慎的手下弟子。万慎恭敬的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呈给喧烨宁,喧烨宁并未接,只是又看了万慎一眼,“另一个”

    “这”万慎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暨歆华。

    “”万慎从腰间又取出了一瓷瓶,“那个是外敷的,这个是内服的。”又在喧烨宁的怀疑的眼神中,拿出一粒吞了进去。

    喧烨宁一把抢过两个瓷瓶,挣开了一旁的暨歆华,向颜渊和蒋六走去。

    这时候的被四个人用剑指住的颜渊看不到后面的那个还坐在地上的蒋六的样子,只是用余光发现那人还是坐在地上,面上又是冷了几分。他只是当这个蒋六平常的时候不正经,不当用,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到了正经的时候还是靠不住。

    “颜弟”蒋六的声音有些虚弱的叫了一声,颜渊这才想起刚才那阵破空之声,应该是镖,才感觉到不对。心下有些愧疚,刚要回头看,却是另几个人又举着剑逼近一分,颜渊凤目微瞪,几个人竟是被他不怒自威的气势惊到,而且这几个人也都是知道颜渊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又碍于暨歆华在场,一时之间竟是进退两难。

    “放肆”几步走过来的喧烨宁厉声喝道。几个人听到了,又看到后面的暨歆华微微颔首,便收了剑。

    “师叔,你赶紧带了六爷下山去吧,六爷的伤势需要及时治疗。”喧烨宁将药瓶塞到了颜渊的手中,“这是解药,白色内服,青色外敷。”

    被喧烨宁捉住手的颜渊,微抬了一下眉,看着喧烨宁面具下一双灼灼的眸子,又不着痕迹的将瓷瓶收了起来。回身将地上的蒋六扶了起来,手腕一抖,将银鞭收回手中。倒是一圈围着的人,却没有散去。

    暨歆华一挥手,围着二人的玄冥教众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万慎,备车,送颜师叔下山。”暨歆华朗声吩咐道。

    颜渊脚步微顿,头也未回的说道。“不劳费心。”

    “咳咳,其实”被人架着的蒋六有些气息不稳的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颜渊凑过耳朵,蒋六后面的话他并没有听清楚。

    “有人送挺好”因为我要晕了,后面的话,还没等蒋六说出口,他的意识就陷进了一片黑暗中。

    去须露真貌

    这蒋六也算是倒霉了,好不容易是下了决心来这儿看看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风景,顺便也算是参加个这,呃,惊世骇俗的男男婚礼,本以为这颜渊只是为了参加婚礼,顺便找他师侄聊聊啥的,没想到,最后却是来抢亲的。而人家正主都没怎么样,他这个帮忙的却成了把子,而且,被一镖钉在了这屁股上。

    昏了以后,蒋六倒不是一点意识也没有,他知道自己貌似是在个马车里,尤其走的是山路,途中好像又有人扒了他的裤子这可不得了了,这裤子可不是谁都能扒的,蒋六心里这个着急啊,可是四肢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来了。

    颜渊将蒋六的里裤脱了下来,那一镖其实是扎在了大腿根的外侧。是个四芒的镖身,上面闪着幽蓝色的光,一看便知是淬过毒。颜渊刚要上手去拔出那个嵌在肉中的镖,而本是昏迷着的人,竟是口中念念有词了起来,虽说是昏迷着,但是蒋六爷的唠叨的本质却是没变,话虽然不清楚,只是含在嘴里嘀嘀咕咕的。颜渊对着那个不断蠕动着的人带着那个晃着的屁股,竟是有些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就在那个没受伤的那边拍了一下,“别动”颜渊微皱了一下眉,声音确是没有那么冷了。

    那个人有些老实了,颜渊趁机猛的就把镖拔了出来,瞬间都可以看出蒋六的肌肉有些僵硬了起来。颜渊又吹燃了火折子将随身的一个匕首烤了烤,刚要将蒋六中了镖的地方的四周已经被毒扩散了的死肉挖去,可是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找了一圈,在简陋的马车上却也只有蒋六的那条里裤是比较干净的,无奈之下,颜渊只能将蒋六脱下来的里裤撕了开,塞到了蒋六的嘴中,防止他咬了舌头。又撕了一些里裤的布将蒋六腿根处的血脉扎了起来。

    然后却没有直接将腐肉挖了去,而是掀开了帘子,“稳些驾着。”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是,颜先生。”驾车的万慎应声道,边收了收缰绳,让马车跑的慢些。

    “忍忍。”颜渊未多言,只是对着昏迷着的人说了两个字,这伤本应下了山再治疗,但是颜渊怕那毒扩散,无奈之下只能在马车上就帮蒋六疗伤。说完以后颜渊自己有些愣了一下,那人已经昏了,这话,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与谁听了。

    颜渊怕蒋六途中因为疼了乱动,只得将人抱趴在腿上,用自己的左臂压着蒋六的上身,右手拿着已经烤过的匕首迅速的挖去腐黑的死肉,直到血液都是鲜红色的。颜渊感到怀中的人一阵痉挛,又忽的放松下来,想必是混顿的意识因为疼痛直接昏死了过去。

    将止血的药和喧烨宁给的外敷的药敷在了创口上,又用蒋六那条倒霉的里裤撕成的布条绑了起来。至于内服的药,在蒋六刚昏倒的时候,颜渊就给他服了。所以才能治住玄冥教中至毒的螟毒,这个毒只要是沾了以后,便会由创口慢慢腐烂,并且不及时解毒,中毒的人虽是会昏迷,但是却是会内脏随着体表一起溃烂,这算是一种阴损下流的毒。

    “先生,到了。”马车停在了之前他们住的一家客栈门口。由于蒋六比颜渊要高出好多,饶是武功较强的颜渊一个人,也只得将只着了外裤的蒋六搀扶着下了马车。万慎上前搭了手,才将人放到了客房的床榻上。

    “先生,教主说,请颜先生深思,他并不想与先生为敌。望先生能成全他们,尤其,教主是下嫁”最后一句万慎说的极小声但是颜渊还是听到了,只是,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可是万慎有些尴尬似的样子,并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颜渊冷哼一声,“他倒是有心了。”却并未多说,看得出来已经是摆出了送客的样子。万慎早已习惯了颜渊的冷漠,又拿出了一沓银票,“这是前任教主和教主的一点心意,说是孝敬颜先生的。”

    “你们不是孝敬过了”颜渊竟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指着还趴在床上的蒋六,“暨歆华倒是个好孩子,上一次的锁魄用的倒也是极好。”

    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颜渊的万慎,有些微湿了手心,“这上次是个误会,那个教徒已经被教主处置了。”是看到喧烨宁坠崖的时候,亲手一掌毙命的。当然后面的话,万慎并未明说。

    “银子我收下了。”颜渊看到还躺在床上的蒋六,又想起自己因为出来匆忙,并未带多少银子,就将银票收了起来。却看也不看还站着的万慎。

    “那属下就告退了”万慎鞠了一躬便要告辞,刚走到门口,要深出口气,却不想颜渊又出了声,“先生何事”他不习惯这个冷漠中带着锐利的颜渊。

    “去买些退热的药。”颜渊头也没抬的吩咐道。

    “是。”临出门的万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蒋六,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这颜先生以前对老教主也未曾这般上心过,让万慎对那个人有些另眼相看了。

    而被人高看了的蒋六爷却是在第二日下午才醒了过来,而且这时候的他,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尤其是屁股,为什么觉得冷飕飕的一想到屁股,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刚醒了没有多大的力气,就试图回头看看自己的屁股。差点扭了脖子的同时,却也只看到上身的被子,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像是个男人。刚要放心躺下来。

    男人蒋六这才发现不对,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屁股是露在外面的,又后面站的那个人,正在看自己的屁股。其实吧,本来这要是以前的蒋六爷来说,不就是个屁股么,看了也就是看了。可是,现在可是不一样了,你要知道我们的蒋六爷的这个保存了二十三年屁股是怎么伤的啊,那是去参加男男的婚庆的时候啊,这么一想,蒋六就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还没等起来,就有人在他的腰臀的地方拍了一下,皮肉相击的清脆的声音传进了蒋六的耳朵里。

    “醒了也别动。”蒋六这才听出来,原来是颜渊的声音。蒋六这才发现自己的屁股疼的厉害,想必是颜渊正在给自己上药,也便安分了下来。

    “我”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刚上完药的颜渊将杯子递到了蒋六的嘴边。蒋六伸手接过,颜渊也没把着,早晨才退了烧,还有些虚弱的蒋六差点就打翻了杯子。好歹是哆嗦着喝完了水,抿了抿嘴,“这里是”

    “前几日住的那个客栈。”颜渊又拿起桌上的一碗粥,直接放在了蒋六的面前,“吃了。”

    “”蒋六对于自己受了伤,却没有好脸色的对待,稍稍有些愤懑。但是由于饿的厉害,也只能自己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我是第二任玄冥教暗主。”颜渊坐在床边并未看着蒋子捷,兀自说了起来,第一句话就让蒋六差点呛到了。他只是觉得这颜渊并非什么夫子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玄冥教以前的暗主,又一细想,这人是现任魔教教主的师叔,嗯,这以前地位肯定也不低,啧,自己这弟弟认得真值,蒋六竟有些暗自得意起来。

    “我师侄是上一任的玄冥教的教主,现在的这个是他师兄。上次我和小宁是被他师兄所伤,为了不给你惹麻烦才隐姓埋名。”颜渊顿了一下,“昨天的事儿,对不住了。不过,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今天的颜渊话出奇的多,嗯,至少这是蒋六第二次听颜渊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可是,颜渊下面的话,让蒋六又有些恼火了。“你可以在此处养伤,我还有要事要办,六爷的恩情,待颜某下次再报。”说完就从蒋六身侧拿出包袱,“我会通知蒋家寨,让他们来接你,你的伤已经无碍了。”

    “”蒋六又琢磨着越是有些憋屈了,刚才因为颜渊出奇的解释莫名高兴的心情一下就被这个冰块给冷的不翼而飞。“我这个样子还不是为了帮你,你竟然还要把我自己扔在这儿”

    “我已经通知了蒋家寨了。”颜渊剑眉微蹙,真不明白这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就是因为那个小嫒喜欢自己

    “我都说了,我要帮你办完事儿,然后和我回蒋家寨。你不是说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么”蒋六不死心的要起来,疼的直裂嘴。

    颜渊有些头疼的看着蒋六,加上喧烨宁昨天给他的那张纸条里的内容,让本就有些波澜的心里,更是有些烦躁,凤目微眯,口气生硬的问道“你为何总要跟着我”

    “”蒋六要起来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又趴下来,把胳膊垫在下巴上,“你不是我认得兄弟么,所以要帮你而且不是还有小嫒么”最后一句,声音里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底气了。说完了,自己心里也是不舒服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忽然喜欢上了小嫒然后舍不得了蒋六摸了摸最近一直没有打理,然后有些长了的胡子。

    “我要去夙京,最多只能等你一天。”说到夙京二字,连蒋六都发现了这个人有些怒意似的。可是还没等蒋六说什么,颜渊就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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