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凤若见过小家伙养的兔子,数量还真不少呢,只只都像心肝宝贝一样,那个夫子怎么能让扔掉?
夫子还打锦儿的手心,好痛!陈锦气呼呼的。
凤若捧住孩子的小手,顿时心疼,快让叔叔吹吹,不痛,不痛啊。
事情的另外一边,凤府的北院,八支大红火烛点着,十九王爷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爷……
陈当家的不用客气。
大奚的十九王爷玄昱,今日是大婚,虽然不用去前院招呼亲朋,但身上的大红喜袍仍旧穿着。
王爷,凤若说……
没错,就是关于你的事情。
玄昱是大奚的名医,就连宫中的御医都要向他请教。原本陈仲帛是不想麻烦人家的,反正他的病也不是一时两时了。
玄昱摇了摇头,就因为不是一时两时,所以事情才会变得甚是麻烦,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吗?陈仲帛苦笑,他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王爷不必挂心,我习惯了。
陈当家的也不必灰心,你这个不能算病,不能像治病那样治疗。
我明白。陈仲帛应得勉强。
玄昱拿出一张药方,这个可以安神,如果你仍是不想做梦的话。
那就多谢王爷了。
哪里的话,本王还要感谢你的嫁衣呢!玄昱低头扯着身上的云锦华服,很衬他。
回到前院,陈锦仍旧窝在凤若的怀里,显得十分乖巧。
爹爹!
小家伙冲陈仲帛招着手,陈仲帛一笑,儿子总能令他开心,不管之前曾经遇到什么。
陈仲帛坐下来,陈锦立刻跳到他的怀里,爹爹吃吧,凤叔叔做的花糕好好吃!
原本有那么一瞬间,凤若还因为陈锦突然跑掉而不高兴,但现在听见小家伙的表扬,顿时高兴起来,哎哟小乖乖,你的嘴巴怎么能这么甜呢!跟你爹爹一点儿都不一样。
陈仲帛笑着摇头,记得替我谢谢王爷。
小事啦。他很关心你的事情,还查了不少的医书呢!
其实不用的,我的事情……
凤若拍了拍陈仲帛的手臂,好了,不说你的事情了,咱们说说锦儿吧。
陈仲帛皱着眉,锦儿、锦儿怎么了?
陈仲帛看着儿子,小家伙也眨着皎洁的大眼望着他,怎么了呢?
凤若一叹,我认识一位不错的夫子,如果锦儿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们认识。
这确实是让陈仲帛上心的事情。不过……
以后再说吧!陈仲帛看了一眼儿子,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兮之今天也会来呢。
兮之?
就是我说的那位夫子,他学问很好,脾气也好,还是状元呢。
还是改天吧,小孩子不能太晚睡。
既然是这样,凤若点了点头,那我送你们出去。
掌灯时候,陈仲帛带着儿子离开凤府。
凤叔叔再见!
小宝贝再见!
凤若亲自送到门口,又看着马车离开。
天渐渐黑了,夜风徐徐吹过,凤府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晃动一下,门口立刻忽明忽暗起来。
马车向东驶去,一个人正从东边走来。
一家三口,擦身而过……
——番外《错肩》 完
番外 梦
他躺在床上,拉了拉身上的薄被。
他今日没有头痛,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不过他仍是没有想出什么,比如他是谁,他为什么会现出在这里?
那个人狼狈地跑进屋来,他也跟着紧张,你怎么了?
外面下雨了,我没有带雨具。
他放松下来,随即想起了什么,你叫阿逸吗?
是啊,我姓关,单名一个逸字。
是你救了我?
不是,是林叔救了你。他在溪边发现你,当时你受了伤,我们就把你抬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叹了口气,他好像格外在意这个问题。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弄弄清楚,只是……为什么每次琢磨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心痛?他明明就是头部受了伤。
一场瓢泼大雨给天空换上了鲜艳颜色,周围也瞬间清嫩起来。
关逸拿着一件衣服,有些为难地问他阿宵,这个可以丢掉吗?
阿宵是关逸刚替他取的名字,说是为了纪念那个日子。元宵佳节那天,关逸捡到了他。
阿宵?
关逸再次唤了一声,他回神过来,看了一眼关逸手中的衣服,丢吧。
关逸很不舍得,它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这件衣裳确实值钱,可那几道明显的破口和磨损,以及星星点点的污浊秽渍却是注定无法复原的,留着又有何用呢。
我们全是粗麻布衣,这个布料这么细、这么软,是丝绸吗?
是,这是一等的蜀锦。
当代最为著名的三大彩锦,他一一耐心地讲解而出。从意境设计、花纹布局,再到织造技巧,说到高兴之处,连他自己也不禁惊讶,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如此了解这些?
清溪潺潺,云雾缭绕,好像是神仙住的地方,飘飘渺渺、似幻似真。
最近他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像是这种程度的四处逛逛,也不觉吃力。
你在干什么?
喝水啊,这个水可以喝的,你尝尝看。
学着关逸的样子,他也喝下一些,淡淡甘甜立刻溢满唇齿。之前他只觉得涧中泉水清澈,却从未想过它也能有如此的好味道。
你昨天喝的竹叶茶,就是用这个水泡的。
那再接一些回去吧,晚上好用。
走在青苔卵石之上,他发现脚下的清溪中竟然还藏着几尾活泼小鱼,随即想起家中的晚饭似乎还没有着落。
李嫂给了我两条胖鱼,晚上咱们可以改善了。
她为什么给你鱼?
难免觉得奇怪,为什么家门口经常会出现一些没有主人的青菜、瓜果?人家凭什么白送东西?
我不收孩子们的学费,大伙儿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学费?他不由一愣,关逸竟然还有教学的本事,他怎么看也没有夫子的凌厉架势啊。
纳闷之时,他好奇问道你教学?你都教什么?
只是一些简单的识字和诗词,当然还有计算之类的。
是教小孩子吗?
是啊,不知道你哪天有空,你能不能给孩子们讲讲织造知识?
默默点头,他怎么好意思拒绝人家真挚的邀请呢,毕竟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很奇怪,他以前没有朋友吗?不然怎么会如此重视这份友情,难得的友情……
立夏之后,天气没有变热,依旧是清清爽爽、舒舒服服。
紫雾山上似乎是没有夏天的,天天都是一个样子,不冷也不热。
推开窗棂,他立即瞧见了院中的三筐新鲜瓜果,无奈一叹,这已经是一天之中的第几回了?
第五回了吧!关逸悄悄走近,你身子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
我在想事情!
不冷不热的对待,关逸一笑,大夫不是说了吗?你的事情要慢慢来。
慢慢来?都已经半年了!他着急。
半年了,他在紫雾山生活了整整半年。半年来,他每天努力地想,认真地想,却依旧没有想起任何、哪怕是一点点头绪,他也没有想起。
关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只要记得你现在很快乐,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