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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情动+番外 第8节

作者:澜凌月 字数:28716 更新:2022-01-01 01:44:10

    “是吗可能是吧。”仁又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刚在外边待了一会儿,就觉得腰腿酸疼,看来自己这身子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是,属下告退。”

    真的比以前平和了吗那也都是因为孩子和你啊仁侧坐在床沿,一手抚过若允的脸庞,以指尖勾勒出他的脸部轮廓。若允真的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不知道他跟自己的孩子仁下意识地看了看腹部,然后握着若允的手覆在上边缓缓轻揉。若允,我们的孩子会像你多些还是像我多些呢

    “呃”床上的人儿慢慢睁开了眼睛

    “若允,你醒了”仁的语气难掩激动之情,“好些了吗”

    “呃嗯,好多了。”若允应和着,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攥紧自己双手的仁的手上,不知怎么的,醒来看到仁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心里抵触得厉害,就连这略显亲昵的举动都让若允觉得那么不舒服。“那个放开我的手”

    “嗯”仁诧异地看向若允,他那目光似是有些不同以往。

    若允未加理会仁的惊愕,只是径自将双手从他握紧的手中抽离了出来。手中原本紧握的充实感一下子化为乌有,仁看着摊开的空荡荡的掌心,再看看若允极力躲避的神情,心中瞬间冷了下来。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过于神经质,总觉得若允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以前的若允从来不会甩开他的手,更从不会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他

    “那个,皇后去睡吧,不用在这儿照顾朕的。”

    皇后这样陌生的称谓若允你这是怎么了是头脑还未清醒还是罢了罢了,希望只是我想的太多

    “那皇上好生休息,臣妾先行告退。”

    看着仁沉重的背影,若允忽然感觉心中隐隐抽痛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似乎因若允突如其来的生病急转而下。若允的身体已完全康复,可是他与仁之间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永远揭不开薄纱明明视线可以透过薄纱看到对方,可是横在二人中间隔阂却已无法穿越了。

    现在两人的关系,名义上是夫妻,大家相敬如宾,可实际上,仁感觉得到,若允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自己。仁虽然已经搬回了寝室,但若允却搬离到了偏厅。若允不再跟他嬉笑玩闹,每次称呼他都是皇后这样生疏的称谓。若允虽然也会慰问他几句养好身体,但那眼中不再有爱,剩下的也只是责任上的关心罢了。仅仅是从昏睡中醒来,若允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究竟是何缘故呢

    近些天,仁更是敏感地觉察,若允和逸隽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微妙了。若允经常是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凝望逸隽,那眼中的爱慕亦如当初他对自己。而逸隽,不再有以前对若允的厌恶之情,反而会含羞带怯地悄悄回望若允几眼。所有的一切仁都看在眼里,只是碍于身份和立场,不便说出来罢了。

    心中涌动的不安情绪在一天天逐步扩大,而该来的,始终也逃不过

    “皇兄,我想跟你说件事。”

    “说吧,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事情。”看着晚饭后不请自来的逸隽,仁已经猜出了大概。

    “皇兄”逸隽突然跪在仁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仁费力地弯下身子想要扶他起来,逸隽却执意跪在地上。

    “皇兄,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对皇上有非分之想,我”

    “你是说,你爱上了若允”仁的声音飘渺得几不可闻,他失神地看着逸隽,眼中的悲伤再也瞒不住了。这个他一直疼爱着的孩子,竟要反过来抢走他心爱的人

    “嗯。”逸隽点头道“我是爱上了若允,在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他,况且若允他似乎也对我,也对我皇兄,求您成全我们”逸隽真诚地看着仁的眼睛,然后低下头,嘴角却扬了起来。

    “我不答应”过了许久,仁才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皇兄”逸隽抬起凄楚的泪眼,疑惑地看着仁。从小到大,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仁都会尽量给他,可是这次仁竟然毫无转还地回绝了他,可见仁对凌若允的感情

    “逸隽,你听好,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是,除了若允”仁从不知道自己的独占欲也会这般强烈,他不愿与任何人一起分享若允,就算是一向备受宠爱的逸隽也不例外

    看着仁这样在乎凌若允,逸隽忽然想狠狠刺激他一番以解心头之恨。“皇兄,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皇上已经明显对你愈加冷淡,他的注意力现在都在我的身上,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无论他怎样对我,我都不答应你们在一起你不用再说了,出去吧。”仁疲倦地挥挥手,闭上了眼睛。

    “皇兄”

    “出去”仁失控地抓起桌上的杯子,用力砸在逸隽身边不远处的地面上。杯子砰的一声碎了满地,逸隽瑟缩着身子躲在一边抽泣,仁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心里又痛了起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责骂过逸隽,现在却为了一个男人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终于激得仁勃然大怒,可思及仁每况愈下的身体,逸隽又于心不忍起来。毕竟,仁才是他深爱的人。本来凌若允的漠对就够令仁难受的了,自己再火上浇油,万一仁被刺激得动了胎气,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皇兄息怒,臣弟不再提此事就是了,臣弟告退。”逸隽急急敛起泪水,退了出去

    自从三皇子含泪跑出主子寝室之后,寝室内就传出乓的一声巨响,似是什么东西被利剑劈开而倒地的声音。五十岚怕是主子出了什么差池,于是连门都没敲就私自闯了进来。

    原本摆放在迎门不远处的桌子此刻已经被劈成了两半,阵亡在地上。主子倚靠住墙壁,左手持剑,身体抖得厉害。那双冷冽的目光由倒地的桌子转移至闯入者的身上,五十岚被盯得全身泛起寒意,可为了不再让主子作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他又不得不亦步亦趋地向主子靠近

    “主子,您别这样”五十岚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仁身边,小心接过他手中的剑。颤抖沿着剑身,迅速传递到五十岚的手上,感受到仁喷薄的怒气,五十岚更加担心了。主子从来没有对三皇子发过那么大的脾气,这次却皇上与三皇子暗中传情的事情他略有所知,但也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不顾兄弟情份,主动跑来求主子成全他俩儿。想主子这般烈性的人儿,对皇上又用情至深,怎可能答应他的无理请求明明是三皇子要抢主子的夫君,主子却又不忍责怪他,也只得将苦楚往肚子里吞。

    仁沉静了片刻,开口说道“我没事,你下去吧。”

    “主子”五十岚还是放心不下。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听着这已恢复了从容的语气,五十岚知道主子的怒气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您保重身体,属下告退。”五十岚很清楚,现在能安慰主子的不是自己。主子宁愿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也不愿展现出他脆弱的一面,他绝不会对自己敞开心扉,自己就算再怎样担心也无济于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护着他,心疼着他,尽自己的一切力量保护他

    “三皇子,求您念在主子往日对您的恩情上,不要再跟主子争了。”皇上那方面自是难以劝服,所以五十岚决定从三皇子这边下手。三皇子一向宽厚温敦,相信只要自己动之以情,他定会有所动容。

    “五十岚你赶快起来,逸隽实在受不起你这一拜。”

    “如果三皇子不答应属下的请求,属下宁愿长跪不起”

    “五十岚,求你不要为难我了”逸隽的声调中已经装满了浓浓的哭腔,眼中凝聚的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缥缈的笑意。

    “求您也不要再为难主子”主子好不容易才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甚是甘心为他受孕。主子的牺牲太大了,如果这个时候被凌若允抛弃,那主子五十岚不敢再往下想,主子那般傲气的人儿,不定会作出怎样伤害自己的事情。

    “五十岚你”

    “他愿意跪着的话,就让他一直跪着好了,不用理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帘后响起,若允翻开帘子,步履轻盈地走了出来。他揽住逸隽消瘦的肩膀,逸隽便乖巧地埋首在他怀里。

    除了仁之外,逸隽讨厌任何男人的味道,更讨厌被当作女子般让男人搂抱在怀。可是为了装出顺从的模样,他也只好顺了凌若允的意。逸隽扬起头,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喃喃说道“若允,为什么皇兄就容不下我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我知道你的心意。皇后那边绝对不是问题,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识相的话就应该成全我们,如果他一意孤行哼,我自有办法让他容纳下你”

    “皇上,三皇子,求您们不要再在主子面前提及此事了主子他实在承受不住更多的刺激”

    “哼你区区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求朕莫非是皇后放不下面子,才指使你过来向朕求情的”

    “此事主子并不知情全是属下一人的主意,属下实在看不得主子痛苦,才私自跑过来求皇上和三皇子网开一面的。”

    “好一个尽心尽力的奴才你关心你家主子未免也过头了吧还是说”沈吟了片刻,若允慢慢地,一字一句说道“莫不是你钟情皇后已久,所以才对他的事那么挂心,看不得他受半点委屈说你是不是跟皇后私通,淫乱宫闱”

    “”五十岚被这么突然的话一下子说蒙了。凌若允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主子是怎样的人,凌若允会不知道吗淫乱宫闱,多么严重的罪行硬是要往主子的头上扣,这分明是在侮辱主子的人格

    “朕就说嘛,你不远万里地跟随玟仁嫁到本国,定是你们在赤冥国时便已有了奸情”看着五十岚乍青乍白的脸色,若允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无误。“哼被朕说穿心事,你心虚了吧”

    “凌若允你可以侮辱五十岚,但绝不能侮辱主子主子一心一意待你,你却这样诋毁他的真心,实在是太可恨了”五十岚愤然起身,怒视着笑得轻蔑的凌若允,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君臣之分,五十岚飞身扑上去欲与若允搏斗。

    面对五十岚的攻击,若允倒是临危不惧。他轻轻旋身躲过一掌,便又施展擒拿手反将五十岚制服于手中,空出的右手汇聚真气,一掌拍在五十岚的肩膀上,五十岚的身体便像是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了十米远

    俯视着呕了一口鲜血的五十岚,若允冷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不但直呼朕的姓名,还敢行刺朕这都是你家主子教你的来人,给朕把这不知死活的奴才拖出去斩了”

    “住手谁敢碰他”逼人的气势从远远的屋外蔓延至整个屋子,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于那抹疲态尽露却依旧凌厉骇人的身影上。仁从容地走进屋子,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愤怒地注视着若允,仁的内心虽波涛汹涌,但口气确是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敢问皇上,五十岚到底犯了什么罪,非要处死他不可”

    “哼皇后自己教出来的奴才,果然跟皇后一样飞扬跋扈出言顶撞,甚至跟朕动手,朕如若再不管教他,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会有样学样,动不动就来朕面前大闹一番,到时候,天下人还不各个都骑在朕的头上”

    “主子,属下绝不是有意触犯龙颜,皇上实在是实在是属下看不过去,才想替您出口恶气。主子您”

    “闭嘴”仁瞪了五十岚一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仁自然知道以五十岚的脾性,若不是触到他的底线,他也断然不会出手。可若要跟天子一分高下,那他的胜算可想而知如果因此激怒了皇上,怕是连他的性命也要赔了进去。

    对于现在的状况,仁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救得下五十岚的性命。如若以强硬手段,怕是自己这身子根本不能与宫内的禁军相抗衡。如若开口向皇上求情,皇上此时正龙颜大怒,更何况以现在自己跟皇上越来越僵的关系来说,皇上根本就不可能顾及夫妻间的情份。但为了救五十岚,仁也只得一试。

    仁放下身段,谦顺地跪在地上,缓缓说道“管教属下无方,是臣妾的失职。如果皇上要责罚的话,就连臣妾一起责罚好了。”

    仁眼中闪烁的那抹坚定的光辉有些刺目。像是包含着千万颗锋利的针,尽数刺在若允身上。讨厌他那种受辱却倔强的眼神,讨厌他的那份镇定自若,讨厌他为了一个奴才甘愿屈膝于自己脚下可是尽管对他是一万个讨厌,可看到他这样顺从地跪在地上,为什么自己的心中会隐隐作痛呢

    理不清的情绪,惹得若允更加烦躁不安。“玟仁,你别以为朕不敢罚你仗着自己怀有龙种就威胁朕,反了你不成朕今天偏要连你一起罚来人,给朕将皇后”

    “请皇上息怒此事全因奴才一人而起,与主子无关,皇上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奴才一人好了,请您不要为难主子”

    “五十岚住嘴”仁低声喝斥,然后看向若允,无畏地说道“凌若允,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好了”听到若允的话,仁也被气得不轻。再也顾不得腹中的胎儿,仁索性跟他赌起气来。

    “皇上,不要”一旁沉默已久的逸隽突然跪在若允面前,娓娓说道“皇上,请您饶了皇兄吧就算您不念及夫妻间的情意,也要顾虑着皇兄身怀六甲的身子啊况且皇兄的体质早已受损,若您执意对他动刑,怕是”

    刚才正在气头上,这一点倒是忽略了。就算再讨厌仁的做法,可他腹中怀着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如果仁有所损伤,胎儿也必会遭受牵连。“罢了,念在你身怀有孕,逸隽又为你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次,但五十岚的罪,朕一定要治来人,给朕将他拖出去,斩”

    “慢着五十岚是臣妾的部下,请皇上把他交由臣妾处置,臣妾必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仁不待若允回话,便勉强撑起身来,缓缓走到五十岚面前,凝望了他一眼,然后不忍地闭上眼睛。仁催动真气凝于掌心,用力一掌朝五十岚胸前劈了过去,五十岚的身子一下子被震飞出殿外,吐了口血便晕了过去。

    仁转过身,漠然看向若允的眼神空洞得叫人心疼。刚才妄动真气,又惹得腹中胎动频繁。腹痛一波紧过一波,仁咬着下唇不让呻吟从嘴角溢出。

    “罢了,皇后今后要严加管教自己的部下,不得再有所放肆。你退下吧”

    “谨遵皇上教诲,臣妾告退。”

    “主,主子”五十岚一睁眼便看到仁坐在桌前,失神地凝望着窗外。他挣扎着直起身子,四处环视个遍,这里是主子的寝室,而他所躺的,正是主子的床榻。

    “你醒了”仁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又投射到床榻上。五十岚看到仁的脸色和唇色都泛着苍白的病态,他眼中那抹黯淡的神色更流露出罕有的脆弱

    “主子,您一直在这儿守着”天色已亮,主子竟然坐在桌前不眠不休地守了整夜。“主子,您这样操劳,属下实在担当不起”五十岚说着就想要下床,可是腿脚虚浮,刚一着地就乏力地跪了下去,要不是仁及时扶住他的肩膀,怕是他早已趴倒在地上了。

    仁将他扶上床,淡淡说道“躺着吧,不碍事。”

    “主子,您”五十岚看到仁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眉目纠结得更浓了,原本惨白的嘴唇被牙齿凌虐得透着殷红的血色,主子现在的状况绝对比他好不到哪去。仁下意识地将手置于腹部轻轻抚揉,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阵痛,却因刚才的动作又疼了起来,这孩子似乎较枝儿似的,蠕动越发地频繁了。

    “五十岚,等养好伤,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依五十岚这急性子,怕是日后还会跟皇上有所冲撞。他这次虽侥幸存活下来,却被自己亲手打成了重伤。

    “主子,您要赶我走”五十岚一脸震惊地抬头,正对上仁那双幽深阴沉的眸子。“不要赶我走,求您了,让属下留在您身边服侍您,照顾您”五十岚猛地跪起身来,头埋得低进被褥,苦苦哀求着。

    “难道你以后还要我将你打成这副模样”仁用力一拳砸向床沿,坚固的木板凹陷了下去,手背上却渗出点点腥红。打伤五十岚,仁内疚万分,明明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触犯龙颜的,自己非但无法保护他,反而要狠心伤害他愧疚感象千斤大石般,压在仁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主子,您的手”五十岚将手伸向仁的,犹豫了半天却始终没敢触碰,毕竟主仆有别,加之凌若允之前的种种诋毁,五十岚更不敢作出半丝惹人非议的举动。悬空的手臂颓败得落下,只能心疼地看着眼前颤抖不已的人。

    仁埋头平复失控的情绪,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我没事,你休息吧,等伤好了,马上离开”仁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五十岚情急之下一手抓住了袖口,仁没有回头,淡然说道“怎么,还有事”

    “属下并没有责怪主子,主子也是为了保全属下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求您也不要自责,留在您身边是五十岚心甘情愿的,就算是赴汤蹈火,五十岚亦在所不辞主子,您当年收留属下的时候,属下就暗自发誓要誓死效忠主子,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离开主子半步,所以求您了,如果您真的扔下属下的话,属下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仁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五十岚,活着的意义在于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功名也好,家室也罢,这都可以作为一个目标去追求。如果一辈子困在深宫,碌碌无为地了度此生,这才叫真正的没有意义。五十岚,自由这种东西并不是想要就能有的,有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所以你一旦抓住它的话,就千万不要错过。”

    “若说自由的话,只要主子愿意,便随时可以离开皇宫这座牢笼,可是您为什么宁愿锁于深宫呢”五十岚斗胆说出心里的话,虽然仁背对着他,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仁的肩膀重重地抖了一下。

    仁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眺向遥远的窗外,定睛远望。自由这也是他曾经追求过的。打从一出生,他的一生就注定与自由无缘。幼年时的他曾想象普通百姓一样过着闲静自在的生活,远离了宫廷内部的权术之争,即使过得清贫些,他亦甘心情愿。等再大些开始征战沙场,他的自由就锁在那冗重的盔甲之下,他对自由的向往完全被权力欲吞噬,对他来说无上的权利就等于绝对的自由再到他被削去兵权,远嫁到真囹国,他的心态却渐渐改变了,填满权势欲望的心逐步被净化,直到那颗心满满地装下若允和腹中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爱情和亲情彻底禁锢住了,但也正是这无形的羁绊,让他觉得即使被束缚,即使失去了自由也没有关系,若允与孩子的存在早已超越了自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所以为了他们,他宁愿抛弃自由之身

    五十岚,你说的对,不是我不能离开这座牢笼,而是,我不想离开

    立场互换,仁似乎明白了五十岚的心意。他对自己的那份执念正如自己对若允,只不过,一个是忠,而另一个是爱。

    “也罢,早该知道劝不动你。我以后不会再赶你走了,你躺下好好休息,我可不想日后养个废人在自己身边。”

    “多谢主子成全。”

    在西苑小住了大概半个月的光景,若允一行人就回到了皇宫。逸隽被安排在仁所居住的倾华宫左邻的宫殿霖潇宫。听宫中一些资历较老的公公说,这霖潇宫历代所居住的主人的地位是仅次于倾华宫皇后的地位的。若允如此安排,他的意图可想而知。仁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若允是下了狠心要将逸隽封妃封后的,可是仁的决心也异常坚定,只要他还是倾华宫的主人,就决不允许若允再纳他人为妃

    仁知道是自己过于专横霸道。若允身为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实为常事,可是要那么多人跟他分享所爱的人,他实在做不到仁的倔强脾气若允是了解的,所以在封仁为后不久,若允便将宫中所有的嫔妃贵人一概遣送出宫。对于此事,朝臣一度颇有争议,说是只留皇后繁衍子嗣根本是于理不容的,但若允的态度异常坚决,后又因仁怀上了龙种,所以大臣们也不敢再有何微词。

    仁以前并未奢望过得到真爱。但当真爱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又是如此渴求。希望对方的眼里心里只能容纳自己一人,希望两人心无旁骛的只属于彼此,仁的眼中容不得第三个人的存在,更容不得若允将心分成两半,分别放在两个人的身上。

    我要的,是全部,而不是残缺的爱

    仁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固执地支撑多久,当他看到若允与逸隽在他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地调情的时候,他的内心就说不出的难受。想尽量沉住气,想尽量装作视而不见,明明知道若允他们的亲密举动是特地做出来给自己看的,可仁就是不能不在意。他不想毫无尊严地当面大发脾气,那样只会给人看笑话,被人说成心胸狭窄。他不知道那份佯装的镇定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心里喷涌的妒火什么时候会将自己焚烧殆尽

    “主子,皇上刚才派人过来传话,邀您到霖潇宫一聚。”

    “知道了。”

    “主子,依属下之见,您还是别去了,皇上他们指不定又”主子每次应邀前去,回来的时候都被气得不轻。虽然不能一同前往的自己并不明白个中原委,但看到主子的神色,便也能猜出个一二皇上他们定是想尽各种办法刺激主子,逼主子赞成皇上纳三皇子为妃。

    “呵有我说不的余地吗”

    让一个人死心的最有效办法莫过于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所爱的人跟其它人在床榻上缠绵。

    “朕就不信这样还刺激不到他”若允边说边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合身压在逸隽身上,灵活的手顺着衣缝钻进去,直接抚上逸隽平坦的胸膛。

    “皇上,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逸隽不着痕迹地闪避着若允的抚摸。他讨厌被男人抱,但为了不让若允怀疑自己对他的真心,又不得不顺从若允的心意。毕竟为了离间他俩儿,是他主动勾引凌若允的,正所谓玩火自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早知道凌若允对仁的爱炙热到随时随地都能勾起欲火的话,他宁愿凌若允喝下药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便可以代替自己现在的位置可现在的情况是第三者的角色由他亲自扮演,仁的心已经被他所伤,到时候想要补救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只怪自己当初忽略了这一点,才落得今天骑虎难下的局面。

    逸隽轻笑着抓住若允正在揉捏他的乳头的手压在身侧,浅声低吟道“皇兄的身子本就不好,如果我们再这样刺激他,怕是”

    “你放心,这个世界上,能激怒他的事太少了。”若允急着打断逸隽的话,一双浸满情欲的手又回到逸隽的胸前厮磨。“他根本就是铁石心肠,让他小受一下刺激也好,等他受不了了,自然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可是”接下去的话被若允炽烈的吻含进了嘴里。逸隽伸出舌头死死抵着若允的侵夺,若允不满地加重了舌尖的力度,游鱼般的舌头在逸隽的口中疯狂地攻城略地,在若允的热情攻击下,逸隽应对的有些吃力。他微微推搡着若允的肩膀,拧眉低吟道“别,别这样”

    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侵犯,这感觉真是恶心之至凌若允的味道,凌若允的狂热,凌若允那肆意掠夺的舌,凌若允在自己身上胡乱巡游的手凌若允的一切都令他厌恶真不明白,为什么仁被他抱着的时候,脸上竟会流露出幸福的满足感。明明是这样令人作呕的啊逸隽想一把推开他,想用剑在他的身上捅无数个窟窿,可以一切也只是空想罢了。他不能这么做,为了演好这场戏给仁,同样也是给凌若允看,他也只能默默忍了。

    “你不是爱我么,为什么要拒绝跟我亲热”若允眯起一双眼,细细打量一脸窘迫的逸隽。

    “啊没,没有啊”逸隽扯出一抹尴尬之极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他神色的牵强。

    若允沉下脸色,皱起眉抗议道“还说你爱我,你那里根本就没有反应”他委屈地看向逸隽下身,“我那么爱你,你却,你却”

    听着凌若允类似于撒娇的口吻,逸隽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天啊,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精明狡猾的男人,在床上怎么变成了这副撒赖的模样难道这个无耻的男人平时就是靠着装可怜的伎俩把仁骗上床的么逸隽越想越气愤,可看到凌若允明显怀疑的神色,也只得隐起怒意,轻笑道“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只是,只是”话到最后,逸隽也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的话圆场了。

    感觉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对着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倾诉爱语是多么令人作呕的事情啊

    “哦我知道了,逸隽是在害羞吧”一扫刚才的阴霾情绪,若允扬起一双笑眼看着逸隽,“你这一点跟仁还真是相似,不愧是血脉相同的兄弟呢”

    血脉相同哼谁跟仁是血脉相同的兄弟

    脚仿佛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仁木讷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正在上演的一幅精彩绝伦的春宫秀,仁想闭上眼睛,可是上下眼睑像不受控制般无法合拢。淫靡的呻吟和喘息像是回魂曲般萦绕在他的耳畔,不能听不到,不能看不到,屋内发生的一切全部映入眼底,逼迫着他无处可逃

    那双曾经爱抚过自己的手滑过逸隽光洁的颈项,停驻在逸隽半硬的乳尖上来回揉搓,直到它们全都硬挺起来,若允才俯身下来用嘴含住其中的一颗把玩逗弄。逸隽羞涩地紧闭双眼,微咬下唇,修长的手指攥住若允的肩膀。仁能听见那情色的吸嘬乳尖的兹兹声,能看见若允每一次用力嘬下去,逸隽的身子都会不自觉地轻微抬起,然后任凭优美的下颌在空气中扬起一抹尖削的弧度

    仁从不知道,那个一直被他当作小孩子般宠爱的逸隽,竟也有这样狐媚勾魂的一面。那个青涩腼腆的男孩儿已经消失了,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成熟却媚态万千的翩翩美男子。

    激情的吻痕斑布在白玉般的身体上,逸隽一直闭着眼睛,是不愿意看见身上青紫的吻痕,更不愿意看到仁眼中的心碎。他有一瞬间的后悔,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脱了他的预想范围,现在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可又转念一想,只要能让仁彻底对凌若允死心,那自己交出身子又算什么呢

    “逸隽,别走神哦”低沉的话语拉回逸隽游离的思绪,他睁开眼睛才看到若允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分身,而自己竟然全无察觉。瞬间的慌神被媚笑所取代,逸隽拉住若允的手,硬是将其从分身上扯了下来,为了安慰若允的不满,逸隽主动环住若允的腰,反将他压在身下。

    “还是让逸隽好好伺候皇上吧。”逸隽说着,便学着若允的样子探出舌头吻在他胸前的樱桃上,以牙齿用力啃咬,若允虽觉得疼痛,但快感远比痛楚多得多。看着若允一脸享受的模样,逸隽着实恨得牙龈发麻。

    若允一边做,一边不着痕迹地瞥向门口。自己和逸隽都已经这么投入了,仁竟然还一动不动得站在原地,除了神色灰败些之外,其它的并无异常。哼,果然很难打击得了他玟仁,是你自己不走的,那朕就上演更精彩的给你看

    “逸隽,看来我们的表演还不够火候儿呢”若允弓起身子凑近逸隽耳边低声说道“不如,当着他的面,你帮我”

    逸隽立刻睁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看向若允。看来他是不刺激到仁绝不罢休,可是自己真的要陪着他这样伤害仁吗转眼看向门口方向,仁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虽然他表面上并无什么不妥,但若仔细观察,必会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比如,仁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仁的手紧紧攥着衣襟,仁眼中飞扬的神采都变得暗淡无光

    “够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仁踉跄着闯进屋内,挥起腰间的剑架在若允的脖颈上。面对如此薄情寡义的男人,仁真的很想一剑砍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剑架在朕的脖子上”若允不怒反笑,言语间尽是讥讽“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朕。有本事你就一剑刺下去,就算你杀了朕,朕的心也不会属于你。”

    “你”

    “哼,既然你不杀朕那就马上给朕离开,省得坏了朕跟逸隽的好事”

    “凌若允”仁心中恨意难平。一气之下,他提起剑,朝若允的胸口刺了过去。

    猝不及防,一道剑影闪过,若允的胸口上被豁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若允阴沉沉地看了仁半晌,然后又惊愕地看向正在冒血的伤口。“你竟敢伤朕两次”这次的剑伤不偏不倚地跟上次刺在同一个地方,若允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指着仁,怒斥道“来人,给朕把皇后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皇上,皇兄他”

    “谁也不准替他求情,押下去,押下去”

    仁扔下沾染着若允的血的剑,呆滞地凝望若允暴怒的容颜,忘记了反抗,直到赶来护驾的侍卫押着他的双臂,仁才回过神来,顺服地被他们押了出去。如果说上一次刺伤若允是出于无心,情有可原的话,那这次则是完全不可原谅。刚才那霎,他对若允真的动了杀念,若允的那些话,让他无法静下心神仔细思考,脑中仿佛被纠结成一团,混乱到让他无法作出理智的判断。

    若允真的不再爱他了,而他却还深深爱着若允,这样的事实让仁无法接受。他不愿卑微地乞讨爱情,不愿死缠烂打地求他爱他,得不到的话,他宁愿玉石俱焚。仁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恐惧。如果再放任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因一时气愤而杀了若允。押入天牢也好,至少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能让他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仁环视着简陋的牢房,不禁失笑。二十三年来,这是他第二次被关入牢房,两次入狱竟然全是因为凌若允只是上一次是若允为了让他免于战事,不得以才将他关在牢里,而且那时的牢房被精心布置过,虽算不上奢华,却也舒适干净。而这次整个牢房漫溢着潮湿腥臭的味道,除了大门之外,竟连个通风口都没有,地面上偶尔会有老鼠窜过,墙壁上也全是密布的蜘蛛网果然这才是天牢该有的样子仁惨淡一笑,回想着上次的情形,心里就更加苦闷了。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镣铐那是以千年寒铁为原料锻造而成的,目的在于防止武功高强的人越狱。这副镣铐的钥匙只有一把,在若允那里。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原本腹部的重量就够他吃不消了,如今再多个沉重的镣铐,仁更是举步维艰。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移到床边,仁一手支着铺满稻草的石板,一手扶住肚腹,笨拙地倾过身子坐了上去。仅仅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仁却累得满头大汗。他将后背靠在梆硬的墙壁上,丝丝潮气就透过衣衫刺了进来,天牢的湿气本就很重,即使在酷热的夏天,也会觉得有丝寒意。仁不由地打了个寒噤,直起身不舍地离开了可以倚靠的墙壁。腰腹沉重得厉害,肚子像是灌了铅一直往下坠,还不时伴有阵阵绞痛。

    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仁决定先躺下休息一会儿。为了避免受凉,他拣起床上散落的稻草,尽可能地聚拢在腰腹着落的位置,待中间被高高垫起,仁才缓缓地躺了下来。床板虽然僵硬,但能支撑住他沈甸甸的身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牢房的条件虽然恶劣,但仁还能撑得住,只是那送来的称为饭菜的东西,仁实在是难以忍受。他对食物一向挑剔,即使在行军打仗时亦不例外,尤其是他怀孕以后,胃口变得比以前还要刁钻,御膳房想着法儿的变换口味都很难适应他的要求,现如今却看着这些难以下咽的饭菜,仁原本还有的饥饿感全被冲散了,闻着饭菜中散发出的异味,仁就觉得想吐。他赶忙把碗筷扔得远远的,手抚着胸口平息上翻的恶心感

    被关在这儿已经一天了,仁一天都滴米未进。腹中空得厉害,胎儿仿佛是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养分而心生不满,大力地踢踹仁的肚子,任凭他怎样安慰揉抚,小东西就是一刻也不得消停。阵痛一波快过一波,仁双手捂着肚子,疼得全身痉挛。狱官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出去通传,不一会儿的工夫,若允带着御医就赶了过来

    经过了被刺时的震怒之后,若允静下心来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处置仁的做法有欠妥当。毕竟仁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将他押入天牢,他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这恶劣的环境。本来这胎儿能保全下来已实属不易,若再有何闪失的话他虽然不爱仁,但也能体谅他怀胎不易,况且毕竟夫妻一场,他也不想因此要了仁的性命。

    看着仁蜷着身子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若允的心里突然涌动着一抹莫名的情愫。想仁这般骄纵冷傲之人,竟然狼狈地,像是条待宰的鱼儿一般死气沉沉地躺在那儿,若允的内心就一阵翻滚。

    “你们给皇后吃了什么”

    “启禀皇上,奴才给皇后的饭菜就是平日里给那些犯人的”看着皇上越来越阴沈的脸色,狱官吞吞口水,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若允斜身看向床边不远处的地面,那里零星散落着一些饭菜和摔碎的饭碗,他走过去蹲在地上,捏起几粒米凑近鼻尖闻了闻,又嫌恶地甩在一边,若允起身,对着狱卒怒吼道“这种东西能吃吗”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来人,将所有狱卒拖出去廷杖一百”

    “哼,你何故要迁怒于他们”仁捂着肚子,表情很是痛苦,可嘴角却偏偏扬起一抹极不相称的笑容,“这些东西本就是给犯人吃的,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个被打入天牢的皇后”

    若允听得懂仁语气之中的嘲讽与醋意,只是在这个时候不便跟他计较罢了。

    “御医,快去看看皇后怎样了”

    仁鄙夷地瞥了若允一眼,然后挣起身禁止御医近身。“滚开,别碰我”

    若允心中烦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不爱的人心生怜惜,尤其在看到他警戒的眼神,防备的动作时,若允就更加心烦了。“玟仁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算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及腹中的龙子若是他有何损失,你拿什么抵偿”

    “”仁虽然知道现在的若允已不同往昔,但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绝情的话,仁还是被伤到了。强压住胸口的阵阵窒息,仁撑起一口气,逞强说道“他是我腹中的骨肉,我怎样待他,干卿何事”

    “来人,给朕压住皇后的手脚”

    听到命令的侍卫齐齐涌上前去,看到仁凛冽的眼神后,又不约而同地退了回来,然后各个面有惧色地垂下头去。

    “该死的奴才,没听到朕的命令不成你们一起上,给朕制住皇后”

    几人犹犹豫豫地靠近仁,仁强撑着想摆出应战的姿势,无奈腹中一阵剧痛,身子便软了下来。众人立刻趁机抓住仁的手脚押在石板上,仁的身体完全被摊开,只有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显得那么突兀。他偏过头,忿恨地注视着若允,若允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声说道“御医,给他诊治”

    “启禀皇上,皇后身子太虚,在潮湿的牢房内又着了凉,微臣煎几副保胎的药给皇后喝,皇后应该不会有大碍,只是如果再将皇后继续置于天牢,怕是”

    “行了行了,你煎药去吧”

    “是,微臣这就去。”

    “你们放开皇后,统统下去。”

    刚被松开的手脚还有些麻痹,待了片刻,仁才缓缓有了动作。他左臂撑着石板,借以支撑臃肿的身子,他不想就那样直挺挺地像条翻了肚皮的鱼似的躺在那里任人凌辱宰割。

    “朕可以不追究你的过失,也可以放你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件事,那就是不许再对朕和逸隽的婚事有任何异议”虽然以此事威胁仁有些不齿,但为了自己和逸隽的幸福,若允也只得一试。

    “我不会答应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何必这么固执为什么你刻薄到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容不下呢他被封为贵妃,你依然做你的皇后,你说,你有什么不满意”

    “爱情是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爱情你跟朕讲爱情政治联姻会有爱情吗像你这样冷血的人也有爱吗”若允嗤之以鼻地看着仁,那眼神中充满了嘲弄。“既然你提到了爱情,那朕就清楚地告诉你,朕和逸隽之间才存在爱情,而朕对你,根本就没有爱情。玟仁,你听清楚,朕爱的是逸隽,朕不爱你,不爱你”

    “那你以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难道你做出来的那些都是在欺骗我”

    “哼,我只是想看看,像你这般不食人间烟火之人究竟会不会动情,却没想到,你还真的沦陷下去了。”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仁的声音已经哽咽,以往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

    若允冷然说道“没有,朕从来没有爱过你现在你听明白了吧,你死心了吧朕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像是怕仁听不懂般,他一遍遍重复着,这些伤人的话,在若允说来却是无关痛痒。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仁慌乱地摇着头,伸出手堵上耳朵,可若允的话就像是无孔不入的寒风,一字不漏地从空隙中刺了进来。“不要再说了”仁伏趴在石板上,肚子重重地压在上边,冰冷和痛感弥漫全身,竟都不及心中的疼痛来得猛烈。

    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知晓何为爱情,仁亦不打算被儿女私情所牵绊。却没想到自己竟真的动了情,而且还被情伤得这么严重若允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仁觉得自身坚硬的盔甲瞬间崩塌了,好不容易被爱装满的心被硬生生地撕扯得四分五裂,痛到无法呼吸

    “你不要再逃避现实了朕该说的话都已说清,玟仁,你是聪明人,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你就退一步,答应朕与逸隽的婚事,朕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仁看着若允眼中闪过的那抹狐狸般特有的狡黠之光,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若允头脑精明,精于算计,他自然知道,但他却不曾料到,有一天,若允会算计到他的头上。过了良久,仁长吁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不会再反对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好朕等得就是你这句话现在朕就放你出去,回宫后好生休养,朕也不想你跟龙儿有所闪失。”

    “凌若允,我对你死心了”

    “皇上,皇兄的情况怎样了御医怎么说”若允一回到霖潇宫,逸隽就急着上前去打问。听到仁身子不适,他心急如焚地想要跟若允一起去天牢探望,怎奈若允却坚决不让他去,说是什么牢房湿气太重,怕他身有不适。一个常人尚且不能适应天牢的陋境,更何况是身怀六甲的仁呢

    不知怎么的,自从刚才听到仁那句“凌若允,我对你死心了”的话,若允的心里就乱得厉害。他跟玟仁之间本无爱情,可为什么听到他那句绝望的话的时候,自己会难过万分呢看着仁决绝的眼神,若允突然觉得心疼,很想揽住他抖动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荒唐的想法,让若允很是摸不着头脑。他与仁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羁绊是真的仅仅因为政治联姻才勉强走到一起,还是那些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是都已经忘记了呢

    理不清对仁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但若允很清楚自己对逸隽的感觉那才是真爱无论怎样,仁不再干涉自己和逸隽的婚事,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了。

    “皇上,我在问你话,仁怎样了”看着若允懊恼纠结的神情,逸隽已能猜出他的大概想法。快一个月了,怕是这移情的药效快要褪了

    “哈哦,他没大碍,我放他回倾华宫休息去了。”想起仁离开时踉跄的步子,若允又是一阵心痛,但很快他的心情又飞扬了起来,“对了逸隽,告诉你件事,你听到一定会开心的”若允伸手将逸隽圈入怀中,笑着说道“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皇后他不会再干涉我们的好事了”

    不会再干涉了那就是说逸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追问道“仁他怎么说的,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仁逸隽你不是一直都叫他皇兄的吗怎么突然改口了对于突然改变的称谓,若允虽觉奇怪却也未多加追究,他一五一十地把仁的原话跟逸隽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他听到这消息是不是很高兴

    逸隽一直回想仁所说的话,仁说凌若允,我对你死心了死心了这么说来,自己这些天来所做的努力终于见到成效了,仁和凌若允,终于离间开了,仁永远不会在回到凌若允的怀抱了太好了太好了

    “逸隽,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高兴的难以用言语表达啊”

    “高兴,我当然高兴”推开若允怀抱的瞬间,逸隽眼中的乖巧温驯全被一抹邪气所取代。他的嘴角微微撇出上扬的弧度,冷冷说道“仁对你死心了,我能不开心吗凌若允,仁终于离开你了”

    若允摊开空空的怀抱,不可思议地看向笑得莫名的逸隽,焦急问道“逸隽你在说什么怎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哼明白再过几天你自然就会明白,只不过当你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太晚,仁的心早已无法挽回了”令仁动心不易,在将他的真心踩个粉碎之后,却要他重新拼凑颗完整的心来爱你,更是难如登天凌若允,我到要看看你怎样才能挽得回仁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逸隽狂笑的面容越来越模糊,若允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脑壳里嗡嗡作响,像是要炸开了般,轰隆得激烈。他双手抱住头,状甚痛苦,脑海中偶然乍现的影像如数放映出来,那些拌嘴的,或是恩爱的画面,全都关于仁一切的回忆都定格在那天他喝下逸隽送去的酸梅汤

    “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若允陡然清醒了过来,他指着逸隽,失控地吼道“为了拆散我跟仁,你给我下了移情,将我对仁的爱全数转移到你的身上然后我开始抗拒仁,讨厌仁,不停地伤害仁全是你玟逸隽,你真卑鄙”

    “呵,终于记起来了,但很可惜为时已晚。”逸隽无辜地摊摊手,眼角眉间尽是得意之色。“仁已经被你伤透,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不过仁从你这儿受到的伤害,我会好好补偿给他的,我不会像你一样肆意伤害他,我会很爱他,很爱他”

    “够了你对仁的爱恋根本就是畸形的你们是亲生兄弟啊”

    “哼,亲生兄弟”逸隽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冷哼着说道“我跟仁”

    “皇上,大事不好,皇后他和五十岚策马而去了”逸隽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就有侍卫急急闯了进来。由于事关重大,侍卫长也不敢再有所耽搁。皇后刚回宫不久,就带着五十岚从倾华宫的后门逃逸了,期间还伤了不少前去追逐的侍卫。

    “什么时候的事仁他们去哪儿了”

    “大大概一个时辰前,皇后现在不知所踪。”

    本来侍卫长决定先将此事压下,等捉拿回皇后一干人等,再向皇上禀明也不迟,谁料到,追出去的侍卫竟然跟丢了,以至于现在皇后没了踪影。

    “一群饭桶继续去追,追不回皇后,朕要你们的脑袋”

    “是奴才这就去。”

    “好了,该做的都已做完,我也不陪你在这儿耗了。凌若允,我们后会有期。”仁的做法还真是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远离伤心之地,就此了断与凌若允的孽缘,仁的行事作风果然干脆果断只是这茫茫人海,要想找到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先于凌若允之前找到仁。先前他炮制了特殊香味的药包给仁带在身上,而他所饲养的鸟对这种香味异常敏感,只要他紧跟着鸟飞行的方向,就必能找到仁的行踪。

    “玟逸隽,想走没那么容易”若允双足一点,身子轻盈地一掠而起,还未落到逸隽的位置,便被突然扔出的烟雾弹迷了视线,待到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逸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透过空气,传来一阵森寒的声音,“凌若允,我不姓玟,而姓夏,夏逸隽”

    “三,三皇子,您怎么来了”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影,五十岚才放松了些戒备。对于三皇子的到来,五十岚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三皇子竟然可以找到主子和自己的藏身之所,喜的是终于不再是自己孤身一人处理主子的突发状况了。昨晚主子带他匆匆逃出了皇宫,一路上淋了雨,好容易到了主子说的地方,刚想松口气,主子却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五十岚即刻去扶仁坠落的身子,不经意的碰触间却发现他发着低烧,直到将他扶抱到屋内,主子便一直昏睡到现在都还没有醒的迹象。五十岚急得跳脚,这个地方甚为偏僻,如若要请大夫,必要赶到几十里以外的城里,但主子这儿根本离不了人,所以他只能在这儿守着,眼睁睁地看着主子受罪现在终于有人来了,可以让三皇子守护主子,而自己去请大夫。可是转念一想,五十岚又不免心生后怕。为了纳妃一事,三皇子已公然跟主子闹翻,现在忽然又找了过来,三皇子究竟安得是什么心他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而对主子有所不利呢

    看出了五十岚心中的焦灼和疑虑,逸隽急切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太多,不过你放心,仁是我的皇兄,我不会伤害他的”

    看着逸隽真诚坦然的神色,五十岚默默点头。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主子跟三皇子是亲生兄弟,他怎会对主子痛下毒手呢况且看三皇子温润的眼神也不像在骗人,那眼里的担忧和紧张,任谁都看得出来。

    “那,劳烦您照顾主子,属下这就去城里请大夫”

    “不用去了,将皇兄交托给我吧,我曾经拜师学医,相信这些突发状况我可以处理得来。”逸隽自是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信心,可是看到五十岚半信半疑的神情,又不得不多说几句“你贸然出现在城内,怕是会引起追兵的注意,况且这一来一回必定又延误了不少时间,而皇兄的病情一刻也拖延不得了”

    都怪自己没考虑周全,险些暴露了主子的行踪。

    “三皇子,有劳您了请您一定要把主子的病医好。”眼前的三皇子好像有某些地方和从前不一样了。他的眼神举止,说话的口气都充满了强势霸气,跟昔日的温雅优柔截然不同。

    仁的情况很糟糕怀孕的身子本就虚弱,加上骑马的颠簸,又淋了一夜的雨,使他的身子虚到了极点。顾不得顾忌五十岚还在身边,逸隽就提了自己的内力送到仁的体里为他护住心脉和胎儿。身体方面总算是稳定下来了,逸隽也开了调理内息补气养血的方子让五十岚去抓药,可是仁在精神方面遭受的打击,逸隽却无从下手医治

    悔不当初。逸隽痛恨自己的一再失策,从引仁堕胎到配合凌若允刺激仁,非但没达到理想的效果,反倒让仁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连着两天的药都是逸隽嘴对嘴喂给仁喝的,五十岚虽觉得有欠妥当,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亲兄弟之间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况且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主子乖乖喝下药去。可是,都已经两天了,主子仍旧昏睡不醒,这可急坏了五十岚。听三皇子说,主子的身体的确已无大碍,至于为什么还醒不过来,可能是因为主子的潜意识并不想清醒。五十岚并不是很明白三皇子的话,他只知道主子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不知道还要这样下去睡多久

    看着病床上的主子,五十岚捶胸顿足,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这份罪过每每想到主子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儿,竟然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五十岚都几欲抓狂。主子究竟何时才能清醒,五十岚心急火燎地看向身边的三皇子,那人也是一副苦闷焦燥的神情忽然床上一声轻哼,成功牵起了两人的注意

    “主子,您醒了“五十岚应声转过头时,仁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睡了多久”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仁以手指抚住太阳穴缓缓按揉,然后将视线移动到眼前人的身上,静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你是谁”

    五十岚愣了半晌,然后口气激动地答道“我是五十岚啊,主子,您忘记了吗”

    “啊,你弄疼我了。”仁微微皱眉,看向五十岚捏着自己肩膀的手,委屈道“放开我,疼”

    “”接触他身体的刹那,五十岚发现仁现在竟然内力全无练武之人手上力道本就极重,五十岚立刻缩回手去,小心安慰道“您别怕,我不会伤害您的。主子,您再仔细想想,您真的不认识我么我是五十岚,您的部下啊。”

    “五十岚我的部下”仁微侧着头,苦恼地沉思片刻后才转过头,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对上五十岚的视线,轻声说道“我怎么记不得了呢”

    记不得了难道说主子失忆了

    “仁,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逸隽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仁的手,过分的热情把仁吓得不轻。

    仁羞窘地抽回手,同样凝望了逸隽许久,然后便低下头去,呢喃道“我忘记了。”

    “主子,他是”

    “仁,我是逸隽,你的夫君啊”

    夫君另外两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逸隽。

    “五十岚,如果你想让仁彻底跟凌若允一刀两断,就要配合我”逸隽凑到五十岚耳畔小声说道“仁的失忆是一个很好的忘记凌若允的契机”

    “”五十岚轻轻点头。三皇子的想法,他大概明白。三皇子定是不想主子再想起凌若允,所以才佯称是他的丈夫,而彻底抹杀掉凌若允的存在。

    “夫夫君”

    仁的脸颊上已有一丝艳丽的绯红,他抬起眼,轻声询问“我们不都是男子么男子怎么可以呃”突然一阵腹痛,疼得仁拧起眉,双手捂住肚子。在感受到腹部圆隆挺立的触感之后,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来,然后惶恐地看看逸隽,再看看被子下鼓胀的腹部,“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是男人怎么会怎么会”

    “仁,仁,别惊慌,你听我说”逸隽将手舒入被中,沿着仁腹部的轮廓一圈圈抚摩着,“因为仁是玟族,而玟族,即使是男子也被赋予了怀胎生子的能力”

    “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种族”对于逸隽的话,仁深信不疑。惊叹了片刻,仁的神情又凝重了起来,他放心地将手置于肚腹上,睁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逸隽,“这是我们的孩子”

    “当然是了你是我的妻子,这腹中的骨肉当然是我的孩子”逸隽咯咯地笑着将仁揽入怀中,疼惜地说道“刚醒就说了这么多话,一定累了吧。”

    “嗯。”仁乖巧地依偎在逸隽怀中,轻轻阖上了眼睛。

    看着如此性格大变的仁,五十岚和逸隽都诧异非常。只不过前者完全表现在了脸上,而后者却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果然连老天都帮他趁仁失忆之际,自己正好趁虚而入,让仁忘记凌若允,让仁对自己死心塌地这一天终于梦想成真了,仁终于是他的了,完完全全只属于他

    仁在性格变得温顺服帖的同时,他的内力也消失了,对于这一现象,逸隽也不甚清楚,不过仁的内力消失应该只是暂时的,日后定可以恢复,不过这个日后究竟是何时,逸隽也不知道

    “仁,好些了吗”逸隽的手按在仁紧绷的小腿上不停抚揉。经过几天的调理,仁的身体已大有起色,只不过这盗汗抽筋的状况却没什么改善。每天夜里,逸隽都会被仁辗转反侧的动静惊醒,然后就着月光,摸索到仁僵硬的小腿,耐心为他按摩。

    “嗯,没大碍了。”仁有些困窘地低声说道“对不起,每天都把你吵醒。”每次抽筋的时候,他都尽量放轻动作,以前弯着身子勉强还能够得到小腿,可现在,随着肚子日大,无论他怎样费力,都够不到抽筋的部位。不想惊动身边的人,仁只得躺平了身子硬挺过去,可是频繁的疼痛,惹得他的身子不由地轻颤,而逸隽又睡眠很轻,细微的动静都会惊醒他。

    “夫妻之间何必说这些生套的话呢仁,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你承担所有的痛苦,你这样忍着,只会让我更加心疼。”逸隽俯下身来,借着朗朗月色,凝视仁那双满含歉意的眼睛。清幽月光下,仁的双眼好像一泓静谧的潭水,泛着盈盈水光。柔和的月光仿若上等的水粉,细软地铺洒在仁绝美的脸庞上,覆上一层朦胧的莹白。微启樱唇间露出洁白的贝齿,桃色的小舌,看得逸隽无法自拔。

    觉察到逸隽眼中赤裸的情欲,仁有些惊怕。这样的神色似曾相识,同样的深情,同样的渴求,可是那双眼睛的主人是逸隽,又或是其它人呢关于失去的记忆,仁问过逸隽,可逸隽每次都是敷衍而过,告诉他不必介怀。他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他因何失忆又有怎样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呢

    这些天的梦中反复出现着一些零碎的片段,梦中的男人有着柔情如水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那眼中满满的眷恋,让仁有被爱的感觉。仁想要看清他的面容,而那人的面容却愈发模糊

    仁知道逸隽爱他,可是他对逸隽,更多的则是信任和依赖,却不是爱。为什么他会觉得梦中人并非逸隽,可若不是逸隽的话,又会是谁呢

    “逸隽,抱我”听说恢复记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过去的情节重现。既然他和逸隽是夫妻,那情爱之事必定不会陌生,以此来刺激他的记忆,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的。

    “仁,真的可以吗”逸隽小心翼翼地确认。虽然仁近几天气色不错,但毕竟要他以有孕之身与自己交欢,怕仁会抵受不住这样的激烈。逸隽虽不明白仁在想些什么,但既然是仁要求的,他便不可能拒绝。

    “嗯,可以的。”仁再次确定,然后闭上了眼睛。其实仁也有些惧怕,六个多月的肚子高隆得象座小山,别说挤压,有时就是轻微的触碰,都疼得仁冷汗涔涔,可是为了消除自身的疑虑,仁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只希望逸隽的动作可以轻些,尽量别伤到他和腹中的孩子。

    再次得到仁应允的答复,逸隽自是心花怒放。他侧卧在仁的身边,解开仁的长衫,然后移着身子凑了过去。一手揉搓着仁胸前的花苞,一手插入仁的颈下,手指向上舒进发丝,轻托起仁的脑袋,自己则低下头,将唇贴合上仁的柔软。逸隽本想好好疼爱仁一番,可是一触摸到仁的皮肤,他的理智就像是发狂的狮子一般不受控制了。他急切撬开仁的贝齿,将软滑的舌头侵入仁的口腔,卷着仁的软舌翻卷缠绕。疾风骤雨般的吻逼得仁喘不过气来,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滑下,牵扯出一条透光的银白丝线,在夜风中飘摇。

    微凉的手抚过颈项,胸口,腹部,最后停留在因妊娠而凸起的肚脐处。灵巧的舌头沿着肚脐的边缘一圈圈轻舔拨弄,粘湿的津液薄薄地摊开在肚脐周围,在月色笼罩下,竟泛着莹亮的水光。夏夜的风虽说闷窒,却也能起到蒸发水气的作用,肚脐处的丝丝凉意惹得仁频频皱眉,他下意识去捂,伸出的手却在半路被逸隽拦截了下来,逸隽抓着仁的手按在身侧,然后又俯身继续亲吻

    缠绵的吻令仁倍感舒心,挣脱开逸隽的压制,仁双手插入他的发中撩弄。丝滑的黑发象是绸缎般在仁的指间穿梭跳跃,细致的摩擦激起了仁更浓的情欲。看着仁愈发迷乱的眼神,逸隽更是大大的振奋,他移身至仁的下方,用力抬高仁的左腿,仁呜咽了一声以示不满,想要起身推开逸隽,怎奈腰腹过于沉重,身子怎样也弓不起来。

    “对不起,弄疼你了。”逸隽缓缓放下仁的腿,在被挤迫到的腹部按揉了几下,哑着嗓子对仁说道“仁,换个姿势做会舒服些。”说完这些话,逸隽便平躺在仁的身边,偏过头向他说道“仁,自己坐上来。”

    仁看看大汗淋淋的逸隽,然后借着他手臂的扶撑直起身子,费力地转身,跨坐在逸隽的身上。可看到他胯间早已兴奋直立起的硬物时,仁却犹豫了。

    “别怕,慢慢地坐下来。”逸隽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扶住仁的腰缓慢下拉,仁只觉得双腿渐渐用不上力气,肚子沈甸甸地往下坠,身下的异物精准地顶着密闭的后庭,随着逸隽手上力道的加大,那个异物就一点点没入紧塞的内壁。仁用力向上挺着身体,双手攥着逸隽的膝盖往上撑,可自己的身体却还是在不断下压,逸隽猛地一个挺身,粗壮的茎身就全部埋了进去。猛然间的疼痛令仁惊呼出声,僵直的身子微微后倾,一手掐着逸隽的膝盖,一手掐着逸隽的手臂,指尖一齐发力,白皙的肌肤上就绽出点点血痕

    和梦中的感觉有些不同,但区别却甚是细微。梦中人会疼惜他顾及他,而现在的逸隽似乎忽略了他的感受可能是因为逸隽为他禁欲太久,所以才忍不住的吧,仁这样抚慰着心中的不安情绪。梦中的男人怎么会不是逸隽呢他是他的夫君啊可是梦中出现的那双与逸隽截然不同的黑眸又该怎么解释

    看着仁迷离略显惶惑的眼神,红润诱人的脸颊,溢着呻吟的口唇,逸隽就更是亢奋难控。这副美丽的胴体,一直是他渴望而不可求的,而现在这一切的美好却尽展眼前。媚惑的表情,撩人的娇喘,摇曳的身姿,一切美丽都为他一人盛放

    逸隽双手扶抱住仁的腰腹,狠狠抽插起来。剧烈的震荡晃得仁头昏脑胀,每次深深的插入都顶得他恶心想吐。仁松开手托住上下颠荡的腹部,身子却因少了支撑不停地前后摇摆,而晃动的幅度越大,恶心感就越强烈

    “停停下受不了了若允”

    两人的动作嘎然而止。

    仁细细回想刚才的话他叫的是若允,而不是逸隽。若允是谁呢他为什么会叫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他跟他有怎样的关系

    “逸隽,谁是若允”仁有种感觉,这个叫若允的男人一定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而且还对他有着很大的影响。

    “他不是谁,是你胡乱叫的。”逸隽的神情有些懊恼,他看着仁,不耐烦地说道“仁你一定是累了,我们休息吧”

    看着逸隽骤变的神情,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契而不舍地追问道“逸隽,不要敷衍我,我知道,那个人,你一定认识。”

    “仁你真的想知道”一改刚才的恼怒,逸隽的口气沈静了下来。

    “嗯。”

    “好,那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凌若允是当今真囹国的皇上,此人好色成性,只要是他看上的人就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你就是其中之一。”

    “那我被他”强暴过仁颤抖着唇怎样也说不出最后三字。

    “嗯。”逸隽悲恸地点下头,扬起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才”逸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他埋头抽泣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后来我救你出宫,又遭到凌若允那帮禽兽的追赶,我们的马车也是在逃亡途中翻了车,你头部遭受重创才会失忆,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逸隽垂下眼帘,遮盖住眼中的邪魅之气。现在的仁,心思简单得很,想要骗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正在逸隽得意于自己高超演技的时候,他偷偷抬头瞄了一眼仁,仁的表情却

    “你难道不信我说的话”

    “我”对于方才逸隽一番如泣如诉,仁的确心生怀疑。对于强暴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即使失忆也不会忘记,可是梦中对自己施暴的凌若允怎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和眼神呢为什么被强暴的他竟然会有被爱的满足感难道是逸隽在说谎可逸隽为什么要骗他

    “仁,我根本不需编造任何谎言来骗你,你不应该对我所说的话产生质疑。”

    “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么会怀疑你的话呢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太震惊了,所以才有些反常,逸隽你不要多心,我真的没有”

    “不用解释了,你睡吧。”过多的解释等于掩饰,逸隽早已看出仁的谎言,只不过他并不想拆穿他。

    “逸隽”

    “跟你说了,睡觉”

    看着逸隽不耐烦地转过身将被子蒙在头上,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乖乖闭上嘴巴,转身向另外一边。

    同一张床上,两人各怀心事

    那天后,逸隽开始刻意跟仁保持若有若无的距离,仁知道逸隽还在生他的气,气他不相信自己。仁后来也自我检讨过,自己那天的反应的确是伤到了逸隽。身为夫妻,就应该彼此信任,哪怕是微秒的迟疑,都可能伤害到自己所爱的人。

    “逸隽”

    “我去采药,回来再说。”逸隽知道,对于近些天自己的冷漠,仁已经快难以承受了,而他正是想用欲擒故纵这一招,故意冷落仁,也免了仁询问自己关于凌若允之事的麻烦。仁是习惯被自己照顾爱护着的,一旦少了这份感觉,他便会迫切想要重得这份温暖,而只有这样,仁才对更加珍惜自己对他的好。

    “”仁垂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轻声呜咽道“不要这样疏远我,不要我受不了了”

    “仁”他只是想对仁略施薄惩,却也不舍得看到仁伤心难受。

    “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不要不理我,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看着情绪失控的仁,逸隽还是心疼了起来。他放下背后的药筐,大步走向仁将他纳入怀中轻柔呵哄,仁却哭得更凶了。

    “以后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相信,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再也不会了”

    “嗯,这才是我的好妻子。”逸隽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再冷落你让你难受了,仁,别哭了,我们进屋去吧,外边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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