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关凌岚有些摸不着头脑了,hu不是乔翊的妻子
“朋友送了点荔枝过来,我看我也吃不完,想说送点过来给你们。”hu莫名其妙的看着乔翊,显然对他突然的怒火感到奇怪,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了,不过是作为邻居送点东西罢了,怎么看着也不是太过分啊。
她哪里知道乔翊那打结的脑袋在想什么,乔翊可是清楚的记得宋白对hu的态度,祁筠不喜欢男人乔翊其实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比起提防男人,女人更要小心,而且女人的心思总是太复杂,宋白一不小心就会被骗走了,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说乔大少爷,你想的是不是有点远了
宋白站了起来,显然对乔翊的出现感到不悦,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乔翊身边的关凌岚,她就是刚才叫乔翊为“翊”的女人
乔翊眉一挑,顺着宋白的目光一看,心中诧异,难道宋白真的吃醋了
“阿白你别误会,她是”
“阿宝”关凌岚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看到宋白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宋白眉一蹙,“阿宝”
“哦对,那只猫呢她是来抓来认领的,她丢了一只猫,就叫阿宝来着,我看就是你捡的那只,人家主人都来认领了,赶紧把猫还人家吧。”
“小宝”宋白狐疑的看了眼乔翊,沉声道“你不会是随便找个人来凑数吧。”
“老子是那种人吗”乔翊仰着头突然叫道,“阿白我跟你说,这就是缘分,那天我们同学会你记得吧,就你让我去的那次,她一看我手机里破猫的照片就说像她家丢了的猫,我骗你做什么”
宋白仍旧不信,看向关凌岚,却见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喂,你说是不是啊”乔翊突然撞了撞关凌岚的手臂,她猛的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对对”
“你猫都还没见呢就说是。”hu一眼就看出了关凌岚的意图,虽然年纪不小,可还嫩着呢,她双手环胸,“让小宝出来不就知道了。”
乔翊转身爬到楼上去,一般这个时候小宝都会趴在书房的窗台上晒太阳。
、chater33 阿宝
“那个你们好,我叫关凌岚。”
“你好,我是宋白。”宋白走过去,“请问咖啡好吗”
“好的,谢谢。”关凌岚愣愣的点头,看着宋白有种非常复杂的眼神。
“要吃荔枝吗”hu淡笑着,将装在那精致器皿里的荔枝推到关凌岚面前,她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总觉得她的笑里别有深意,一眼就看透了自己。
“不不用了。”关凌岚觉得自己有些急了,其实就平时的话她根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因为
将咖啡递给她,宋白坐到一旁,“关小姐和乔翊很好吗”
关凌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些犯傻的看着宋白,突然问道“你不认识我”
“啊我该认识你吗”宋白有些奇怪的问道。
关凌岚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干笑了两声,“抱歉,我看你看你长得挺像我一个熟人的。”
“是吗”宋白垂下眼,“关小姐今晚留下来吃顿晚饭怎么样”
“额”关凌岚现在正的已经快疯掉了,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嫂子在哪里天后hu和乔翊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而且一副真的不认识我的样子难道真的不是他
“宋宋先生”
“叫我阿白就好。”
“阿白阿白是哪里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故人真挺像的,说不定你们有缘”
宋白浅笑,“我自小住在北京。”
“哦”关凌岚尴尬的笑笑,“那就不大巧了,我那个故人是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
“是吗”宋白剥了颗荔枝,晶莹雪亮的荔枝在他的手里显得垂涎欲滴的样子,宋白问“吃吗”
“不用了,谢谢。”关凌岚又看了他两眼,越看越像,只是自从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关凌岚也不大能确定自己的记忆。
“关小姐是乔翊的女朋友吗”宋白突然问道。
“啊我们我们还只是”关凌岚头一低,“翊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这样欲语还休的样子看的hu冷笑,却不点破,心中想着真是天真,年龄都白长了吗
“乔翊没有结婚,他骗你的。”宋白擦擦手,“我想乔翊一定很喜欢你,你要加把劲儿,他从来不带女人进屋的。”
“是是吗”关凌岚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慢的开始找回自己的理智,心想,仔细一看其实这个人和他还是有差别的,宋白浑身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娇贵之气,他怎么比得上呢
“那阿白和翊”
“哦,我只是一个暂时住在这里的过客”刚说着,乔翊就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桶,上面盖着脸盆,桶里不断的传出小宝的叫声。
“这只臭猫真难抓。”他低声咒骂道,直接把桶递给关凌岚,“猫抓来了,你赶紧带走。”
关凌岚傻傻的抱着桶,上面的脸盆突然被撞开,小宝喵呜一下跳了出来,吓得她花容失色,连桶都扔了出去。
小宝被吓到了,见什么抓什么,爪子一下就在关凌岚脸上留下了痕迹,几个人都一愣,脸色有些诡异。
“小宝”宋白急忙过去把它抱起来,小宝又蹿了两下,看是宋白,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乔翊你想搞死它吗”宋白安抚着还在不断低鸣的小宝,瞪了眼乔翊。
乔翊挠挠头,看着关凌岚立刻红肿起来的脸颊,“操那只猫就是欠揍”
小宝喵呜一声,恨不得去咬上乔翊一口。
“真的非常抱歉”宋白看看关凌岚,人一美女好好的一下就让自己的宠物抓伤了,宋白过意不去,“我会付你所有的医疗费用的”
关凌岚木楞了,对于自己脸受伤这件事,她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发觉的时候,又因为接受不了,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乔翊对于宋白身边的东西都给了极大的关注,而天天占着宋白的小宝更是让他无时不刻的给予爱的一脚咳咳重点不在这里,自从小宝进了门之后,就被乔翊拜托陈志把小宝带去做了全身检查,确保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恶疾传染病,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送去打疫苗,甚至连证都给办了,整体来说,小宝可是合法的良好公猫
可即使这样,它这一抓还是吓坏了关凌岚,一醒过来摸到自己脸上早已处理过的伤口,眼泪立刻就啪啪往下掉,好像得了绝症一般。
毕竟是小宝的错,宋白轻声安慰道“医生说只是小抓伤,没有出现感染,只要注意点不碰水,过几天就会好,不会留疤的”
关凌岚现在是恨透了那只猫,可是又想起乔翊的话,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乔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稍稍有些歉意“抱歉,那只猫就是欠揍。”
干笑了两声,接过水,关凌岚犯愁了,现在她这样怎么去上班
“翊那个,你可以不可以帮我请个假”关凌岚垂下眼,娇柔若风的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
“请假你打个电话不就”
宋白眼睛一瞥,“如果不是你,也不会出这事。”
乔翊语塞。
虽然关凌岚受了伤,可是因祸得福,乔翊替她去请假,这下关凌岚和太子爷乔翊“关系匪浅”的流言立刻在电视台里疯传,有羡慕有嫉妒还有诋毁,各种人生百态都在上演,这些都和乔翊没有关系,但是至少关凌岚前进了一大步,不是吗
在接到第十三个试探性的电话后,关凌岚嘴角一丝浅笑,走了几圈又重新拨了个电话。
“喂,爸爸,是我,想问你个事儿,就是阿宝的事儿。”
“阿宝怎么突然提起他。”电话里的男声沉了下来,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的不高兴。
“没,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哼,那个不要脸的小东西,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听说在北京里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做下贱的男妓”
“什么”
“小钱你难道遇到他了”耳边一声疑惑。
“没”关凌岚急忙应道,心中却是震撼,“爸爸你别叫我小钱,说了多少次了,我改名了,叫关凌岚。”
“改什么名,黄金钱不是挺贵气的。”
“爸爸”关凌岚生气了,这个名字她可谓是恨之入骨,“你要是有阿宝的消息记得和我说一下。”
“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他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个坏东西的吗”
“怎么说也是我弟弟爸爸你别管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对了,最近房价又涨了,你记得生活费多打点。”
“好好好,你妈前段时间正吵着要去北京看你,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过去。”
“啊我妈来干嘛”关凌岚一脸不悦,“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关掉手机,她坐在沙发上,深深的陷入了沉默。
不会那么巧的,他怎么会是阿宝呢
关凌岚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是他离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去,跪在父亲的面前,求他借钱给他,说是要救一个人。
阿宝小的时候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又瘦又干巴,成天顶着个乱糟糟的脑袋,遮住了大半张脸,几乎谁看到他躲都来不及了,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的,这一次回来却完全变了个人,少年的身形清瘦而纤细,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睛更是漂亮清透,模样像极了他那个当妓女的母亲,小小年纪就已经透着一股极为矛盾的妩媚,让人一眼便印象深刻。
父亲对于这个野种算是恨透了,一看他这一回来又是要钱,二话不说直接赶了出门,生怕有人知道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只知道办公的书房内吵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已经离开了,父亲气得直拍桌子,大骂那个杂种。
他会是阿宝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和乔翊又是什么关系
几乎知道乔翊的人都清楚,乔翊男女通吃,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岂不是
不会不会,乔翊怎么会看上那种人
可是,他长得确实
关凌岚又站了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头脑里乱得很,她实在是无法克制住跑去问宋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冲动,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她该怎么做难道她要输给一个男人开什么玩笑
这般想着,她的眼底已经是一片的阴霾。
七月七日是祁筠的生日,也是宋白的生日,宋白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早就注定。
而就在前一天乔翊一早就起来了,替宋白煎了个漂亮的荷包蛋,温了牛奶,然后就去敲宋白的房门。
宋白的生活作息非常的有规律,除了之前要上学必须得六点半起床,其他时间一律雷不打不动的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七点半起床,而且,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
所以乔翊再敲第三下而屋内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他轻车熟路的就拿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心中嘀咕着,是你自己不开门啊,我不得已才进来的。
说出来没人相信,宋白的睡相其实非常的不好。
别看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什么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都是扯淡,睡相和这些什么关系,你他妈的就是爱因斯坦也不见得睡得多安分,当年和祁筠睡一块的时候乔翊就被折腾过,无意识的时候他的力道极大,一脚都能把乔翊的肠子踹出来,只是每次和乔翊在一起的时候祁筠都是警惕加痛苦,真正入睡的情况其实非常少见,基本上都是被乔翊操昏掉,根本就没多余的力气来整出些怪异的睡相。
所以乔翊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难得景象。
薄薄的被褥一大半都滑落在了地上,另外一小半堪堪的盖住了他的大腿,一只手搭在床外边,把腰上的衣服都往上拉高了,露出了一小截干净漂亮的腰段,头侧开一边,夏天的睡衣非常宽松,稍微一动整个肩膀就露了出来,圆滑可爱的样子让乔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走上前,就看到宋白嗯的一声嘤咛,完全是毫无意识的,丝毫没有任何的戒备警惕。
乔翊以为他要醒了,吓得后退了一步,就看他翻了个身,一只腿就压在了被子上,整个人趴在床上,睡裤有点下滑,面对着乔翊的是一条若隐若现的股沟
这一大早的就来这么香艳刺激的视觉冲击,乔翊只觉得脑袋一热,什么都忘了,直接就走了过去,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一手探入了衣服内,一边勤劳的挑拨,一边亲吻着宋白的颈项。
朦朦胧胧间宋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脖子,痒痒的,当是小宝,眼睛都不睁,懒懒的喊了一句“小宝别闹了”
这一声半醉不醒的声音当真比什么春、药还管用,乔翊顿时觉得浑身都是火,模糊应道“嗯,我不闹,你睡你的。”
动作越来越过火,他伸手拉开了睡衣的带子,另外一只手开始伸向了大腿根部,一点一点的有如点火一般,双唇扫过宋白的锁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巴掌拍了过来
啪的一声好大的声响,乔翊懵了,动作都僵持住。
宋白皱着眉头哼了两声,也慢慢转醒,一入眼就是乔翊跨坐在他身上,双手不安分的摸着不该摸的地方
两人对视了三秒,紧接着,宋白又是一巴掌
围炉夜话里说了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啊淫为首
、chater34 回家
宋白到屋外的邮箱拿报纸,意外的看到两封写着他名字的信件,一封是印有十三中校徽,另外一封却是全黑,唯独宋白二字用鲜血一般的红色涂写,看起来有点诡异。
他疑惑的将信件拆开,几张照片哗哗的掉了下去,宋白蹲下身去,看到照片里的那个“自己”和不同的男人缠在一块儿,一张比一张更露骨。
宋白倒不至于恐惧害怕或者生气,真要说来那个人也不是他,只是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一样,浑身不自在。
信封里面还有一张信纸,黑色的底红色的字,上面写满了各种污秽的字眼咒骂宋白。
想了想,宋白便将东西收在了口袋里,不想被乔翊发现,直觉他看到了又要搞出什么大动静不可。
一进门就看到乔翊大型犬一样摇着尾巴站在玄关,巴巴的看着宋白,一脸讨好,宋白习惯性的无视,转身直接走到屋内,将报纸放好,又看到那封学校寄来的邮件,里面是宋白的期末成绩以及放假时间和一些通知。
宋白考得不好不坏,排名不前不后,和他想的差不多一样,乔翊站在他后面,亲昵的凑上前,“宝贝儿真厉害,都考及格了。”
宋白厌恶的撇过脸,往旁边挪了挪,乔翊干脆就坐到他旁边,“想我上学那会儿,成绩也不错来着,让我看看。”说着,他把成绩卡抽了过去,“你还真平均啊,每科都刚好过及格线十几分。”
宋白没有说什么,随手就拿起了报纸。
其实乔翊哪里不明白,如果他真的想考好的话,那些高中题目算什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祁筠就是他,他也就不会再多提。
“这个需要家长签字,我替你签好了,记得拿去学校交。”说着,他又站了起来,“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我们要出门。”
“不去。”宋白直接回绝,连考虑都没有。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乔翊笑笑,“去换吧,带你去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宋白皱着眉头,却仍旧没有动。
乔翊一咧牙“阿白,你是想让我替你换你知道我的,早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宋白的眼睛一瞪,报纸在他手中都被捏得皱成一块儿,他咬着牙“乔翊你别太过分了。”
“你也别逼我阿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自己选的,我对你够好了,别考验我的耐性。”
扔下手里的报纸,宋白转身就上了楼,关门的声音却是极大的。
乔翊嘴角一丝苦笑,阿白,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一路上俩人都安安静静的,乔翊接了个电话,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他沉声道“如果明早我没看到东西,你就等着我扒你的皮吧。”
车子开离开市中心,走过去的景象也是越来越熟悉,宋白忍不住坐正了起来,望着外面的景色,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涌了上来,直到乔翊把车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下时,宋白已经完全楞在了原地。
“我就说过,你会喜欢的。”乔翊突然说道。
走下车,宋白仰起头看向六楼那扇窗户,外面仍旧摆着一个褐色的花盆,一只仙人掌还是那样的生机蓬勃,离他最后一次看到它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那是他小时候上生物课亲手种的,这么多年来,却都是他母亲替他在照顾。
宋白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有进去,他的目光有些迷茫,明明近在眼前,却退缩了。
古人常说近乡情怯大概如此。
这栋老旧的公寓楼是s大的教师宿舍楼,已经有很长的一段历史了,其实住在里头的人大部分都自己有房子,可是却还是舍不得离开,住的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有了,而且大伙儿都是老邻里,闲来无事一起下下棋谈谈天,也好打发时间。
“这不是小翊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身后一声低呼,宋白整个人的背立刻僵直了,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庄老师。”乔翊转过身去,“刚买菜回来”
“要知道你要来,就多买点了这位是”
宋白整个人就这么站着,就如同木头一样,咬着唇愣是不敢回头。
“今天带个朋友来看看你们俩老,他是祁筠的学生,之前一直在国外,不知道他出事了,现在回来,便拜托我带他过来拜访你们。”
“真是个好孩子,快进去坐,怎么都站门口。”虽然疑惑宋白为什么一直背对着她,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问下去,带着俩人就往楼上走,路上还遇到了三楼教化学的老教授,正抱着围棋跑出来,一看庄晴,就喊道“刚回来啊小翊也来啦”
“吴教授好。”乔翊乖乖的喊道。
宋白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乔翊和他们有了交集
“这位是”吴教授疑惑的看着宋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您好我,我姓宋”
“哦,宋同学,来找老祁”他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都展开了,“走走走,一块儿去,正打算找他下棋呢。”
几人上了楼,因为公寓楼老,没有电梯,老人家爬得气喘吁吁,宋白忍不住过去扶住庄晴,却不敢看她,低声道“慢点。”
庄晴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心中纳闷,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在酝酿着,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宋白。
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
却单薄得很。
他的眼神,和祁筠很像
庄晴站在原地不动,几个人都停下来看向她,“怎么了”
“啊没没事。”她回过神,顺手把门推开“老祁,快出来,老吴和小翊过来了。”
这般喊着,书房的门慢慢的打开,祁陆元带着眼镜,脚步有些迟缓的走出来。
那一瞬间宋白没有忍住,眼泪哗啦的就流了下来,啪嗒一下跪在了地上。
几个人都诧异的看向了他。
宋白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发愣的看着俩老,他张张嘴想说话,可发出来的却是无声的呼喊,多么想喊一句爸爸,多么想叫一声妈妈,多么想多么想
他全身都在抖,整个人表情的那么的悲怆,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尽头,绝望到了极点,曾几何时的想念变成了真实,却是这样的可悲,他从来都不敢去奢望有一天再重新踏上这里,他在怕,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出现玷污了这里,宋白几次哽咽,以至于到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小时候的时光就像是发黄的照片一样一张张的在脑海里浮现,从小祁筠就不爱说话,因为父母比较忙没空管他,他也就默默的一个人不去打扰他们,可是一旦有时间,父亲就会抱着他从s大的后门走到隔壁a大的刘教授家,一路背着他,和他说考古中遇到的趣事,那条路他们似乎走过了无数遍,上面的枫叶也落了他们一身,红得刺眼。
他还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母亲到学校去了,一个人小小的坐在了教室里,和那些高三学子一起上课,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但是他是那么的认真,然后拖着母亲的手,从学校走回家。
这样的记忆似乎就是昨天发生过的,祁陆元还是那么年轻,庄晴还是那么漂亮,他还是那么小,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逛鸟市,然后他被一只乌鸦吓哭了,一路哭回家,怎么哄都没用,晚上也不睡觉,扯着庄晴的衣服闹了一夜,搞得全家不得安宁。
记忆中祁陆元就打过他一次,那是当年他害得陶清平被打破了脑袋的事了,虽然过去那么久可祁筠的印象还是非常的深刻
“阿白阿白你没事吧阿白”耳边传来了乔翊紧张的喊声,宋白皱皱眉头,一声嘤咛,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的有了意识。
“阿白你哪里不舒服”
睁开眼就看到祁筠放大的面孔,他正拿着一条毛巾细细的擦拭着他的额头,似乎留了不少汗,宋白觉得身上有点粘腻了。
“我我没事。”一掌就把乔翊的手抚开了,宋白扶着沙发坐了起来,就看到祁陆元正拿了药走出来,“看样子像是中暑了,家里正好有诶,醒了啊,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白一看到祁陆元就觉得难受,整个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感觉,喜到极致,悲到极致,怕到极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以怎么样的一个身份去面对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是没想过回来,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悄悄躲在他办公室门口一天,就是为了等他出现,可却没有一次敢走出去与他相认。
祁筠其实是个非常刻板的人,他的骨子里说白了就是一个迂腐的书生,怎么也没办法看开,这种事情他就是死也不会愿意让他们知道。
乔翊倒了杯水给他,宋白默默的接过,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祁陆元,眼角的泪还没有干,似乎在梦中还哭过一般。
吴教授颇为好奇的看着宋白,“你是小筠的学生”
宋白楞了一下,迟钝的点点头。
“也就你有心,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像话,你说小飞那小子,这么长时间没看过他回一次家”
“他不是在美国进修吗”一说完,宋白顿了一下,“我听早前听祁老师讲的,说他的发小在美国”
吴教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筠也是个好孩子啊”
宋白低下头,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如果他有点责任感的话,就不会这样毫不挣扎的就选择了死亡,留下早已两鬓斑白的父母,他是那样的懦弱无能。
乔翊坐在宋白的左边,悄悄的伸到了宋白的背后,轻轻的抚摸着他,宋白觉得很难受,心闷得厉害,看到父亲就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恨不得立刻跪下去,把真相都告诉他。
可是这让他怎么说呢因为他儿子被人强奸了想不开,不想活了就去死,结果没死成就变成了个小鸭子宋白然后又被乔翊绑在身边
“你是哪一届的”祁陆元突然问道。
宋白眨了下眼,“09届的。”
“你看起很年轻,小筠当年也是这样,连跳了好几级,十八岁大学毕业考博,然后又到法国留学,想想我们父母也对不起他,从小就放他一个人,他总是那样安静,不爱说话也不闹人我和小晴哎,有我们这样的父母,小筠他一定一定怪我们才会”
“不是的”宋白突然喊了一声,“他是他不好,他完全没有考虑到父母的心情,他不孝,枉读了那么多年书,简直读到别的地方去了,他选择了死亡本身就是错误的,害得你们这么伤心我我”
乔翊突然拍拍他的手背,“阿白,你在说什么”
宋白有些激动了,端坐好,“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之前,之前祁老师一直和我说,他的爸爸妈妈很好,他很爱他们,希望他们不要因为他而伤心,不然他会很难过,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他觉得很幸福,真的,非常非常的幸福。”
“好了好了,怎么又说到这里去了”吴教授打断道,“我说老祁啊,今儿我是打算和你大战几场,前次一个不小心让你赢了去,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祁陆元摘下眼镜擦了擦,“少来了,跟你下棋简直就是有碍棋艺进步。”
吴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俩老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开来,抱着棋盘开始下棋。
乔翊突然凑上前来,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宋白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他咬着牙“乔翊你想做什么”
“宝贝儿别担心,我不做什么。”他咯咯的笑了,轻声道“怎么样,这个地方喜欢吗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吧。”
“我”宋白眼底一丝疑惑,虽然他没承认过他就是祁筠,但是他知道乔翊知道,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他们怎么知道你的”
“别担心,我没和他们说你和我的事。”
宋白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要是说了,你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之前你之前你”乔翊咬着牙,怎么也没办法把“去世”这两个字说出口,只要一想到,整个心就揪在了一块儿,他皱着眉头,“那时候我觉得很难受,是真的阿白,那时候我就想着跟着你去了,不过这不是没死成吗,我就待在你之前住的那间公寓,抱着你的被子,你的枕头,假装你还在,假装屋子里还有一个你”
宋白完全可以想象乔翊那时候发神经的样子,一个人在屋子里生活,如果有人看到,怕是会吓昏了,对于他这个怪癖,宋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渐渐的总觉得心很空很空,好像有人把我的心给挖走了,我很着急,就四处找,我想找回来,后来我就找到了这里这里有好多好多你的回忆是不是我看了你的照片,你小时候穿的衣服,你的作业本,你翻过的书,你的床,你的”
“你有病吗”宋白咬牙。
乔翊桀桀怪笑,“我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看了眼专心下棋的俩人,乔翊啪的一下突然亲了宋白一口,然后得意的挑眉,看着宋白,好像在说,不乐意你咬我啊
宋白瞪眼。
“后来来多了,也就和他们熟悉了,嗯,你的父母真的很好。”他突然正经的说道。
宋白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他的父亲,那个从来没有尽过一点为人父这人的人,还有那个被他害死的母亲。
他突然站了起来,乔翊下意识的手一抓,好像宋白就是个随时会不见的东西一样,他紧张的问“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宋白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直接往里间走去。
宋白在想,其实没有人比他跟懦弱了,他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即使双亲就在眼前,看到他们是那么痛苦,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如此不孝,妄读二十年圣贤
冷水泼在脸上,他发愣的打量着里头的摆设,和小时候的记忆如出一辙,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东西,这种可怕的熟悉感让他感到窒息。
不知道待了多久,脸上的水都干了,他看着自己发红的双眼,眨了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宋白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有人也来了祁家,只听得那人喊了一声老师,宋白忍不住心头一颤,心中满是不敢相信,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你们很讨厌乔小攻,因为他简直就是集齐了世界上所有反面角色的各种坏,简直没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然后恨不得让阿白直接一刀捅死他,可问题是他是主角啊,就算要死也得等到结尾才死是不,所以别急着骂他了,淡定的看下面的情节,接下来我要开始虐攻了,好让大家出口怨气,顺顺毛啊,别气坏了身子。
另,没有人是完美的,即使是阿白,我已经美化他了,可是他还是会存在缺点,这是非常正常的事,请大家用一个比较理性的目光去看待每一个人。
最后,下一章会出现一个人,这个人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定义,戏份很少,但是感觉无处不在,有心的姑娘会发现此人其实在前文出现了n多次,可是没有一次是以正面出现,比路人甲还路人甲
、chater35 竹马
怎么说呢,这个人之于祁筠可以说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祁筠打小起就很少出门,除了吴教授家的儿子吴晓飞有时候会来找他,其他时间一概在书房度过,而在他上初中的那年,他第一次看到了陶清平。
当年的陶清平可不像现在这样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相反的,是非常的狼狈。
陶清平的家境不好,母亲抛下他就和人跑了,家里只有一个只会喝酒赌博的父亲,他完全是自己一个人挣扎着活下来的,只是这个孩子自小就有打算,当年即使已经穷到连饭都没得吃了,他还是选择去读了高中,是市里的重点中学,因为他中考的成绩在市里排行第三,学校减免了他的学杂费,可是他依旧没有钱支付他的住宿费,所以一连好几个星期他都是在学校旁边的公园里度过的,知道祁筠的母亲庄晴知道了这件事。
庄晴知道他的情况后当即就下了决定把他带了回去,那时候祁筠正就读于同校初中部,这个孩子自小生活优质,在学校旁边他们家有买了栋房子,加上陶清平来说完全是足够的。
陶清平不是很爱说话的人,长得很高,却瘦得厉害,咋看之下有些可怕,而祁筠就像是一个住在城堡里的王子一样,他们两个如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不对头的,可谁也没想到两人相处得会如此的融洽。
当然,这并不排除祁筠从小就没有什么同年龄层的朋友,突然出现了一个哥哥对他来说是新奇的。
陶清平是聪明,可是他并不是祁筠,没有办法做到只要看过的,学过的,就能轻松的掌握,所以他每天都要在书房看书看到很晚,因为上大学对他来说已经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祁筠曾经非常不理解他,大概是因为他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追求过什么东西,似乎只要他想要的,他就已经拥有了,所以他无法相信有人会拼搏到这种地步。
有时候看到他因为一道看着并不是很难的题目抓头发的时候祁筠就觉得好笑,因为陶清平这个人在很多时候都是非常严肃的,他不爱说话不爱笑,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这引发的祁筠的兴趣,很长一段时间祁筠就以看陶清平满脸纠结的表情来打发时间。
陶清平是个江湖气很重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只要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或许没有钱,没有权,可是他重情重义,这也是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的原因,就是这么个人,当年能护着祁筠,被打到脑袋缝了五针却一句话都不吭。
这件事要从祁筠初二那年说起。
祁筠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注定是吃不开的,他的清高在人们的眼中多少是自傲,不识抬举的体现,所以他才会惹上麻烦,学校附近的一群混混找上了他,原因是他害他们老大的“妹妹”伤心了,当然,至今祁筠还是不知道那个“妹妹”到底是谁。
祁筠白白净净的一少年面无表情,就是求救也不会,站在那里好像面前站的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混混,不过是一些路过的路人甲,那样子简直是对那几个不良少年的藐视,于是就算他没开口说话,也奠定了他要被打的局面。
而陶清平也是那时候出现的,他就像是凭空而降的英雄,一个人对五个,还要护得祁筠滴水不漏,那是祁筠第一次看到陶清平打架,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不要命了一样,完全的豁出去,现场一片血腥,即使在被打倒跪在了地上,他还是抱着祁筠,似乎永远都不会松手。
祁筠对他的感觉是复杂的,他就像是他的兄长一样,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替自己解决所有的难题,尽管他好像并不如自己想象的聪明,连一些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虽然面上祁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他还是非常开心的,有这么一个人能陪着自己,他太寂寞了。
后来他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高校,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祁筠看到他在书房坐了很久,好像想对他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
那几年他回来过几次,祁筠可以非常明显的从他身上看到一种非常张扬的气息,即使他依旧不爱说话,可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存在感,他是个天生的商人,在大学的几年,他已经能很好的掌握这个商场的走向了。
祁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六年前,那是他去法国的前一天,陶清平突然跑来看他,直到很久以后祁筠才知道那天他翘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这让他疑惑了很久,但是他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有人是这样的关心自己。
祁筠经常想,其实陶清平比自己更像的祁家的子孙,他比祁筠孝顺,比他更懂得感恩,他甚至把祁陆元。庄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去对待。
陶清平也看到了宋白,他的表情稍微有些讶异,好像宋白的出现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样,看到他僵硬的表情,宋白有些疑惑,走上前,态度还算友好“你好陶先生,我是宋白,唐诗宋词宋,虚室生白的白。”
他明显的错愕了一下,很快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冷静,“你好,很高兴我们能又见面。”
这话一说,反倒让宋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之前去医院看你的时候你在休息,没好意思打扰你,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身体已经康复了。”
宋白疑惑的看向了乔翊。
乔翊凑在宋白的耳边低声说道“住我们隔壁的。”
隔壁不是hu吗他怎么会
宋白又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也在打量他,然后尴尬的一笑,“谢谢,我现在很好,叫我阿白就行了。”
庄晴从厨房出来,开始招呼大家吃饭,趁着这个时候,乔翊追上宋白“你认识他”
“不认识。”宋白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认识你知道他姓陶。”
宋白语塞,加快的脚步。
乔翊有些不乐意,却又不好发火,跟上他,低声说道“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
“我说了不认识你到底是我怎么样”
可能是动静有点大了,陶清平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有。”乔翊撇撇嘴。
乔翊其实很会哄人开心的,至少祁陆元和庄晴就被他哄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似乎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说到一个话题,而这个话题正巧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后来不知道怎么聊的,说道了宋白的生日,那时候宋白正默默的低头吃着豆腐皮。
陶清平有些诧异,“原来阿白也是今天生日。”说着,顺手就夹起了一块肉。
宋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别吃里面有加了茴香”
这时候餐桌上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意外的看着宋白。
陶清平是最快反应过来的,然后把肉放到了一旁的回收盘里,然后轻笑道“谢谢提醒,你要是不说我就要遭殃了。”
“看我粗心的,都忘记清平不能茴香过敏,还好小宋及时阻止你了,不然等会儿你又要上医院。”庄晴将盘子挪了个位置。
祁陆元看了宋白一眼,“小宋和清平认识”
“他就住在我们隔壁。”乔翊说道,“阿白之前受了伤,还抓着他不放呢。”
“受伤怎么就受伤了严重吗”庄晴吓了一跳。
乔翊看着陶清平,表情不冷不热,“不小心摔破了脑袋,还能走到他们家的院子里,那时候他就抓着陶先生的衣服,怎么都掰不开。”
感受到乔翊的敌意,陶清平有些莫名其妙,脸上却不动声色“那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记得小宋还念了段诗来着,好像是法语对吗”
宋白显然已经不大记得这段记忆了,那是个并不愉快的经历,只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才木楞的点点头。
饭后,祁陆元带宋白进了书房。
祁陆元的书房是非常值得考究的,绝对的大家风范,里面的藏书多是珍贵的孤本,祁筠的童年可以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一进去就是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那种再过多久也无法消失的历史的沉淀气味,外头的阳光落在窗台上,那黑褐色的桃木大桌已经有一段历史了,是当年有名的国学大师赠予的,墙上还有一副秋山落雨的古卷,宋白忍不住手扶着那雕花架子,上面还有他小时候用小刀偷偷刻字的痕迹,为了这件事,他曾经被挨了揍。
在墙角那里有一个木制的小梯子,宋白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踩在梯子上,踮起脚尖在翻书的模样。
“那是小筠小时候拿书用的。”祁陆元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锦盒,表情柔和而温婉,好像在回忆什么事情,“他小时候个子不高,勾不到上边的书,有一次他又要去拿那本阅微草堂笔记,就拿书房里一个古董大花瓶垫脚,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结果就从上面翻了下来,磕破了脑袋,花瓶也杂碎了,手上划了好大一口子,当时我一回来看到他躺在地上抽气的样子,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宋白一丝苦笑,下意识的摸摸手臂内侧,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祁筠了,这个身体也没有那道缝了三针的伤口。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可是他是个好孩子。”祁陆元回忆道“他几乎是不哭的,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哭,就像他那时候都疼得自吸冷气了,她妈看得眼泪直掉,他还是冷静的告诉她,他不疼,不要哭。后来我就把祖屋那里的一棵老树锯掉了,给他钉了这个小梯子,这一晃眼也二十年了过去了”
“对不起。”宋白的声音很低,祁陆元还是听到了。
他推了推眼镜,“说什么对不起。”
“让你想起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我很对不起。”
“不不不,这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怎么会是不愉快的呢”他浅笑着,然后把那个细长的锦盒递给他,“这本来是要送给小筠的,谁知道”他叹了口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收下吧,你和小筠同一天生日,也算是缘分,也就你有心还来看我们俩老头。”
宋白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接过锦盒的时候差点掉下去,还好乔翊一把捞住了,打开盒子,一股清淡的香气缓缓飘出,犹如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悠远而飘渺,宋白一看,里面安静的卧着一柄折扇。
“这是之前去上海的时候在古玩市场遇到的,是柄真正的蜀扇,我看样子保存完好,也就买了下来。”
宋白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扇骨选用的是檀香木,整体采用雕漆手法,镂空边骨,内藏极细小三十二张牙牌,扇骨是仿燕尾形状,扇骨钉铰则藏在里面,从外头看是毫无痕迹;扇面是白纸三矾,纸料厚洁,过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上面的泼墨字画依旧清晰飘逸。
“蜀扇是什么扇”乔翊伸过脑袋看了一眼,兴趣并不是很大,当看宋白很喜欢的样子,心不由得跟着一软。
宋白难得的好脾气,翻了一面,解释道“蜀扇即川扇,谈迁在枣林杂俎中川扇条有记载,明亡时,钱谦益曾将蜀扇赠送给清豫亲王多铎,蜀扇亦为当时天下珍品。”
祁陆元点点头,“想不到小宋对这些也有研究。”
宋白楞了一下,“就看过一点书。”
这时候陶清平跟着走了进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和祁陆元商量,两人走进了内间,宋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了一眼这个伴随着自己长大的地方,猛的就看到了在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天意弄人”四个字赫然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顺着他的目光,乔翊得意的一笑,他凑上前,低声道“你以为我会不做任何调查的吗虽然我认得出来,可是为了确认,我拿给祁教授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他儿子的字,你说还会有错吗”
说着,他一口咬在了宋白的耳尖上,宋白一惊,整个人都僵硬了。
“阿白,不准你看别的男人,不然,我会生气的。”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狎昵的味道。
宋白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乔翊这个人就是这样,霸道而毫无道理的,他难道不是已经习惯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愤怒
、chater36 大海
下午的时候乔翊就带着宋白离开了,宋白难得一次没有异议,他回头看了眼那株依旧绿意盎然的大树,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被吴飞骗到树上下不来时,祁陆元站在树下喊,跳下来,我一定会接住你
那个带着一丝丝烟草味道的怀抱,总是那么让人安心。
回到车内,乔翊正默默的抽着烟,他其实很少在宋白面前抽烟的,总是怕他不喜欢,可是这次他似乎有些急躁,宋白想开车窗透气,却被乔翊制止了,他的声音黯哑“阿白,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我会的,乔翊。”透过后视镜,宋白看到乔翊的眼睛略微泛红。
本以为他会发什么疯,却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烟掐了,点了火,一言不发的就开了车。
车内非常的安静,宋白有些疑惑的看着乔翊,他似乎在想什么,那专注的表情鲜少出现过,过了一会儿,车就开上了高速。
宋白靠在车座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大概是情绪起伏大了点,他确实有点累了,而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呜呜的鸣笛声,他悠悠转醒,空气中是一种湿咸的味道,他楞了一下,就看到车外乔翊正背对着他,和一个陌生人交谈。
他打开车门走出去,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一片静寂,耳边是哗啦哗啦水打沙滩的波浪声,海风轻轻的吹拂过来,是一种咸涩的苦味,黏在皮肤上并不是非常舒服,可是宋白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那种从胸腔起把所有的闷气一口吐尽,喧嚣似乎离得非常遥远,那迷离的灯火就像是晕开的水彩一般绚烂。
这个时候乔翊回了头,一看宋白,立刻就裂开了嘴,龇着牙兴奋的晃着手里的钥匙“阿白,我们出海吧。”
宋白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双手环胸,似乎没有听到乔翊的话一般,那表情如此深沉。